至高无上的君又如何始终逃不过情之陷阱。
雪寒,心更寒。
声幽幽的叹息逸出他口中,证明他已经接受的事实。
她,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门前,与雪同色的身影温文尔雅,清冷飘逸。墨色的发撷着点点的洁白,垂在身后的发丝被风舞乱了,掠过绝色俊美的脸庞,他目光沉静深远,看不出思绪。
“你来啦。”韶天转过身,用撕哑的声音说道。
“她呢”
梭巡着悄然静谧的宫殿,偌大而清冷,他的脸,依旧平静得不泛波澜。
韶天用眼光示意,他有些艰难的举步走进内宫。
向来喜欢清静的她身边没有个人陪着,换上她最爱的素装,她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如从前,她还是那么冷傲漠然。
白逸扬轻轻扬起抹浅笑,温柔如昔,他将刚才在来时的路上摘下的梅花别在她的发际。轻轻的拂着她云鬓,轻柔得像在呵护件珍宝。
“淳儿,今年听雨阁的梅花开得好美,我们又可以做梅花酿了。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每当下雪时,你就拉着哥哥在屋外堆雪人,堆完雪人,我们就挨在起偷偷的喝梅花酿,从来不敢让爹知道。”他淡淡的讲述着,忆起童年往事,嘴角不轻意露出了笑容。
“哥好久没有喝你酿的梅花酿了。”
“不要再跟哥呕气了好吗,淳儿哥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揪起的眉头仿佛打了结似的解不开,温醇的嗓音里夹着丝悲痛和悔恨。
可是,悔,有用吗
是他亲手把她推进险境,是他的错
站在他身后的韶天默默不语,望向他同样悔恨不己的背影,他终于明白了件事
他们的爱都太自私;
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偏偏是自诩最爱她的两个男人。
“皇上。”李烨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看了眼白逸扬,随跟着韶天走出外殿。
“杀害娘娘的凶手,怎么处置”
灵儿已经被押入了天牢,只等圣上开口。依天祁律法,杀人要偿命,更何况她杀的是贵妃,看来她不仅是难逃死罪,还要被凌迟。李烨心想。
“她有没有认主谋是谁”小小的宫女,天给了她胆子凡是伤害雨淳的人,他个也不会放过。
“她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说对不起娘娘,但愿娘娘能明白她。”李烨如实将灵儿的话禀告给他。
韶天拧眉思索她那句“但愿娘娘能明白她。”
“朕要她给雨淳陪葬”他咬牙说道,目光锐利而冷酷。
“臣明白。”李烨领了旨意,临走时不禁望眼内宫。
纵然有叹息,他亦只能感叹红颜多薄命
娘娘,路走好
少女步履轻盈的穿过辗转的回廊,脚步在忘尘居前迟缓,她拉开虚掩的门扉,闪身而入,又立即掩上门,生怕寒风钻进来。
“好冷”少女哈着被冻得红通通的小手,缩了缩小脑袋,说道。
她走至床边,看到床上的绝色女子静静沉睡着,于是从紫色的瓷瓶里倒出粒药丸送到她嘴边,让她咽下。
不消片刻,绝色女子悠悠转醒,墨色的眸子有些朦胧,似乎脑子还未能转过来。映入眼帘的少女的脸在眼前放大。她的唇嚅动了下,想说些什么,但干涩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
“醒啦太好了。”林夕咧开笑脸,转身到桌上倒了杯水给她,“来,先喝杯水吧。”
“你睡了好多天呢,真是的,那个死灵儿当我的药不费功夫炼似的,下那么重。”林夕边喂她喝水,边抱怨道。
女子无力地瞥了眼林夕,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等到喉咙滋润了些,她才开口:“这里是哪里”声音仍有些沙哑。
“沧州。”林夕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回来扶她下榻。“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这个世间还是美好的嗯”
她低敛眉,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放心啦,伤口不深,也没有刺中要害,休息半个月就会痊愈了,还有,你不必担心会留有疤哟,我调制了种药,涂上去之后会新生出肌肤来”
“夕儿。”她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怎么啦”林夕瞪大眼等待她的下文,浑然不知有人在嫌她烦。
“很吵。”
林夕楞,等反应过来时门边已经传来阵爽朗的笑声,夺去了她的注意。
她不依的跺跺脚,望向来人。
“圣邪大哥,你也笑人家。”她哪里吵嘛,真是的。
圣邪浅笑,露在银色面具外的黑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淳儿刚醒来,你让她好好养伤。”
林夕扁扁嘴,甚是委屈的样子。“圣邪大哥,你好偏心。”
圣邪嘴角扬,宠溺的揉揉她的秀发,不语。
“圣邪,是你救了我”她问。
她记得灵儿刺伤了她,后面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怎么会在沧州韶天,知道了吗
“对呀对呀,是圣邪大哥和我,把你从皇宫救出来的。”林夕笑嘻嘻道。
雨淳轻轻的扯开抹笑,“谢谢你,夕儿。”
说完,她转向圣邪,向他微微颔首致意。
“其实你真正要谢的是灵儿丫头。”林夕忽然本正经的说道。“要不是她把仪妃的毒药换成我的断魂散,你这会儿可就真的”她伸长了舌头,头偏,翻白了眼,故扮成惨死状。
林夕曾无意中对灵儿说过,她研制出种药,叫断魂散,可以令服下的人暂时失去知觉,如同死人般,只有在服下她的解药后方会苏醒;于是灵儿便偷了她的断魂散,让雨淳服下,导致她假死现象,蒙骗了仪妃,也蒙骗了皇上,让所有人以为她已经死了,那样她们就可以将她偷偷带出宫。
“灵儿”她并没有多意料,仿佛早猜到了结果。她敢喝那碗药,便是在赌灵儿会不会真的杀她,这招是百分之百的险棋。
她忽然想起件事,急急的转问林夕。“那灵儿她”灵儿是救了她,但也因此成了杀人凶手,韶天会怎么处置她
“灵儿她被处死了。”林夕难掩黯然,虽然和灵儿认识相处没几天,但她很是佩服灵儿的机智和胆识。
淡淡的哀伤浮上雨淳的眼底,为灵儿。
“我的命,是灵儿救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如果可以,她希望灵儿在天之灵能听见她的感谢。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圣邪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他实在不愿意她刚刚苏醒过来,又为这些事情伤感难过。
“还有,以后别再提回宫,淳妃已经死了。”他刚转身,走到门槛处,又退回来。
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此时的神情,所以雨淳看不到他脸上的自责。
如果当初不是他派她入宫对付仪妃,她便不会出这么多事,更不会命在旦夕,只要忆起她曾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便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思及,他脸上的冰霜结了层。
“可仪妃”仪妃是南诏国的郡主,只要她待在韶天身边天,她便不会放心。尤其是她勾结了傅玄成,随时会发动战争,到时兵临城下,不仅韶天的皇位不保,天下苍生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这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答应她回去。“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景仪得逞。”
“雨淳姐姐,你不相信圣邪大哥吗”林夕开口制止了还想说什么的她,“圣邪大哥已经开始行动咯”
“夕儿”他冷声喝住林夕,不再让她说下去。
他不想让她介入太多。
待他离开之后,雨淳看着林夕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夕儿,我叫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她屏住了呼吸,殷切的眸子在等待林夕的问答,只见林夕脸上的神色倏地变得异样凝重。心,不由得提得更高。
“我去查过了,果然和你所预料的样。”
闻言,她不知该喜,抑或该忧,顿时,理不清的感觉在她心里相互矛盾着,让她手足无措,再相见时,她们是否该是敌人了呢叫她情何以堪
“雨淳姐姐”林夕轻唤失了神的雨淳。
“夕儿,你帮我。”她抬起眼,眼中写满了信任。
“你要我怎么帮你”林夕迟疑片刻,终是点头答应了。
[风堙起:云庄招亲]
沧州
连日来的大雪终于停歇,屋外和房顶上堆积了厚厚的层积雪。天空依旧有些灰暗,但仍不影晌林夕的好兴致。
“夕儿,你要带我去哪里”白雨淳瞪着拽着她往外跑的林夕,无奈的问道。
林夕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她回过头来,对雨淳眨眨眼。“今天街上很是热闹呢,我们去看看。”
“街上热闹关我什么事”她把甩开林夕的手,转身便往回走。
她向不喜热闹,更何况是集市那种人多杂乱的地方。
“哎雨淳姐姐,别整天闷在听夕居里多无聊,我们就去看看嘛,好不好,求你了。”林夕忙不迭把她再拽回来,攀着她的手臂,哀求道。
这几天她为了照顾她,哪儿都没去,难道今日放晴,再加上云家庄的大小姐今天在南城举行比武招亲的事城中人人皆知,到时定很热闹,不去看,岂不是可惜
“我不去。”
“雨淳姐姐,你忍心看着你的夕儿难过死吗就算不难过死,也会发霉臭死的,到时候谁来逗你开心谁”
“好了。”白雨淳冷冷的瞪她眼,“别烦我,要去你自己去。”
林夕的小脸下垮了下来,用最可怜的神情望着她,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狗,喉咙还不时发出呜咽声。
白雨淳无视她的可怜状,盯着手臂上紧攀着的小手,冷冷道,“放手”
“雨淳姐姐”林夕依旧不死心。
“放手”她重申遍,声音更冷了。
“雨淳姐姐,你太狠心了。”她眼眶闪烁着泪光,仿佛只要眨眼泪水便会滑落下来。那模样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不禁心疼。
白雨淳翻了翻眼,狠狠的叹了口气,甚是无奈道。“拿你没办法,不过先说好了,早点回来。”
闻言,林夕立即绽开笑颜,与前刻的可怜样儿相比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雨淳姐姐定舍不得看夕儿难过。”她雀跃不已,边说边跳,把抱住雨淳,并高兴得在她脸上乱亲。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雨淳边躲过她的“狼吻”,双手还不忘推开黏在她身上的无尾熊。
林夕突然感觉身体轻,像是被人拎着,腾空而起,她疑惑的扭过头,看到张银色的面具,干笑两声。“圣邪大哥”
“淳儿身上还有伤,你要带她去哪里”圣邪将林夕拉离她身上,看了眼她恢复红润的脸庞,寒声对林夕说道。
“呃”林夕大眼骨碌的转动,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定很恐怖。“那个圣邪大哥,你看雨淳姐姐来沧州这么多天了,我带她到处走走,要是哪天她个人出去,也不怕迷路嘛,你说是吧。”她说完,又干笑,显然底气不足。
“不行”他断然拒绝,他不能再让她离开他身边。
“啊”林夕又垂下肩,像极了个受到委屈的小媳妇。
白雨淳见状,于是转眸向他,说道,“让我们去吧,整天待在这里,很闷。”
“是吗”他蹙了蹙眉,问道,随后轻笑,。“那好,我陪你们起去。”
她微怔,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细心,她露出会心的笑。
沧州虽是离京城较远的小城,但其的繁华却不输于京城,尤其是这儿的民风淳朴,混合着很浓厚的朴实气息。
相对于长住云州和京城的白雨淳而言,这里更让她感觉到亲切。
今天的沧州城甚是热闹,虽是寒冬,但街上的行人可点不少,人潮往南城的方向涌去,似乎都在赶着去看热闹。
“云家庄的大小姐也真奇怪,什么时候不好选,偏偏选个大寒天设比武招亲擂台,你说她是不是嫁不出去呀”林夕搓着小手,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在化为层薄雾。
“冷么”圣邪侧首看向神情漠然的她,雪色的裘衣似乎未能为她抵去严寒,只见她的双唇有些泛白,却不减她与生俱来的冷傲。
倾城的雪颜令路人侧目,白雨淳似乎对众人惊艳的目光麻木了,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没事。”她轻摇摇头,嚅动着没有血色的唇。
受伤令她失血过多,还未痊愈,所以相对而言,她还比较惧寒。
冷不防的,名路人勿勿地迎面而来,撞上了低头沉思的白雨淳,冲力不小,幸得圣邪眼明手快扶着她,才没被撞倒。
他索性将她拥在怀,宽大的斗蓬覆着她娇小的身躯,小心的尽量避免路人碰触到她。
她微仰起头,眼不经意对上他的深潭,鼻间传来他身上淡淡的蔷薇香味。
“谢谢。”她轻语,忙不迭的收回视线,刻意忽略他眼底浮现的温柔。
他只是像以前样保护她而已,为什么她会从他眼中看到异样的光芒
是他的怀抱太陌生,她不习惯,才产生的错觉吧。
定是的。
走在前面的林夕忽然回过头来,看到圣邪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样子,眉角弯,跑了回去。“圣邪大哥,我也要,呵呵”说着,她也钻入了圣邪的怀里。
“哇好暖哦,圣邪大哥你好偏心,心里只有雨淳姐姐。”她皱了皱红通通的小鼻头,抗议着。
圣邪脸色沉,“你在胡说什么。”
“夕儿,别乱说。”白雨淳轻斥着她,本能的将与他的距离拉开些。
“人家哪里乱说本来就是嘛。”林夕向她扮了个鬼脸,“圣邪大哥对你多对,看你们好像对小情人哟。”说完,她笑嘻嘻地跑开了。
望着林夕跑开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雨淳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无声的看着她,她将目光投向远处,没有发现他眼底划过丝不悦的神色,透着隐隐的无奈。
云家庄在沧州亦算是户户知晓的大户家人,所以这次云庄主为女儿云巧巧在南城举行的比武招亲轰动全城,男女老少都跑去看看,不参赛也凑个热闹。
看着人山人海的现场,圣邪领着雨淳在对面茶楼上,在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的情况。
“夕儿呢”她转眸四处望去,却不看林夕的身影。
“疯去了。”圣邪径自为自己和她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接过,轻声言谢。抬起眼看向他银色的面具,从前似乎没发现他这么体贴。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日子经历的太多,失去了太多,所以对以前没有留意的细节倍加用心,也才发现了自己原本竟忽略了这么多,蓦然回首,总有种温柔在守候着。
到现在为止,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渴望的竟是这么平实寻常的生活。看向楼下的街道,瞥见林夕欢快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像不知疲倦的小鸟。她很羡慕她,能活得潇洒,活得痛快,反之自己,似乎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总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无疑,她是喜欢林夕的,却也嫉妒她。同样是命,并且她的命比起林夕要好上数倍,然而她却比林夕活得无奈许多。
许久,她忽地笑。
“我们也去吧。”她轻抬眼,如羽扇般的睫毛微翘起,忽闪着,眼波流转间清洌妩媚,煞是动人。
她突然好想体会次融入人群的感觉,那会是什么样的。
他倏然怔,对上她企盼的双眸,股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似在好多年前曾有过这样个女子,纯净的美眸里写着纯真的期待。他有些晕炫,两张不样的面孔仿佛融合在起又分开,让他分不清。
依稀记得那年在桃花树下,她清灵的身影随着飘落的花瓣翩跹起舞
“圣邪”他眼中闪动着陌生的情愫,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的思绪被她的轻唤拉回。
“好啊。”说着,执起她的纤手柔荑。
她楞楞的看着被他包裹在大掌中的小手,温度从手心传递到心底。
如果那个男人能像这样执起她的手与她携老,她亦愿意放弃切与他天涯海角,永相随。
只是世事往往岂能尽人愿她不禁自嘲笑,她还在想什么
她什么都不该再想了。
圣邪小心的护着她来到人群最前面,比武已经在进行,每个参赛者都使出浑身解数,大有誓不胜利不罢休之势,即使争得头破血流,仍旧不依不挠,非要打对手打败。
到底是为了云家大小姐抑或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争得好彩
她很是好奇,云家庄的大小姐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专注看观看比赛的白雨淳压根没发现对面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用猥琐的目光对她上下打量,圣邪记寒光射去,几个混混阵瑟缩,灰溜溜的钻进人群里。
人群里传来阵喧哗,此时,台上第三轮的胜负已揭晓
方才是名彪形的大汉对名手执折扇的白面书生,照说文质彬彬的书生哪来是大汉的对手,他上台时,底下便是讪笑片,嘲笑他不知量力。而今,面如冠玉的书生两三下便将比他身形高大上两倍的大汉扳倒在地,赢得片喝彩。
司仪拉长了喉咙喊道,“第三回胜出者安公子。”
司仪话音刚落,只是那翩翩公子对着台下拱手作揖,满脸春风得意的笑,仿佛此次比武的冠军已非他莫属。
“下面是决赛,由林公子对安公子,此回合胜出者将成为这次比武招亲的冠军,也就是云大小姐的准夫婿,现有请林公子上台。”司仪讲完后,作了个手势,只见道纤瘦的身影跃至台上,“他”明眸皓齿,两颗如黑宝石般澄澈的眸子在转动,笑时脸颊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他”豪气干云的对安公子抱拳,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安公子,请赐招。”
安公子含笑回礼,俊秀的脸庞温润如玉,若不是亲眼看到,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竟身怀绝佳武艺。
台下的观众屏气凝神的看着两道身影如风如雷,根本看不清谁使了什么招数。
站在前面的白雨淳回过头与圣邪相视眼,只见他眼底浮升起丝笑意,大有看好戏的模样。
她撇撇嘴角,心想,圣邪还任着林夕胡闹也罢,有她在的地方,又哪会太平
[风堙起:乘龙快婿更新完成]
半个时辰下来,林夕与安公子的比试还未能分胜负,两人在武功修为上不相上下,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估计人都冻僵了,云家大小姐还未能挑出夫婿。
“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所谓的林公子正是林夕所扮,她笑脸嘻嘻,在靠近安平身边时,用只有他俩的声音说道。
安平微微怔,“他”身上传来的幽香钻入他的鼻,让他时错愕。但他几乎是立即回过神来,揶揄的浅笑浮上他的脸,“想不到小兄弟长得像个娘们儿似的,武功却是如此了得。”
“你说什么”林夕闻言,忽地杏眼瞪,敢说她娘娘腔好,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接到她恶狠狠的目光,安平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
林夕趁他不注意时抬起腿踢他下盘,安平轻易避她的攻击。
“小兄弟何必那么恼怒,在下也是实话实说。”
“你还说”林夕咬牙切齿的低吼,对他恨得牙痒痒的,阵掌风扫向他的门面。安平头偏,大手倏地抓住她的皓腕。
“你来真的”他讶异的挑眉,这掌打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冷冷哼,道:“难不成安公子并非真心要娶云小姐,只是玩玩”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答。
倒是被她说中了,他的确不想娶云巧巧,若不是他收回思绪,转向“他”,只见“他”因怒气两颊微醺成粉红,尤如二月的桃花娇嫩可爱,分外好看。
安平忍不住要想逗“他”逗。“若是云姑娘要小兄弟半的好看,在下倒也不不介意。”
林夕重重哼气,对他的调戏冷嘲热讽道,“想不到安公子仪表堂堂竟是介下流之辈。”
“小兄弟此言差矣,在下是风流而绝非下流。”单手挡下她凶猛的攻势,安平似乎游刃在余,相反林夕心浮气燥,每出招都被他轻易的化开。
台下的人们看得起兴,丝毫无法察觉他们之间的戾气,看到精彩之处,还不忘拍掌叫好。
白雨淳见林夕面色有异,眼眸中迸发着凶光,随转首向圣邪,问道。“这样下去,不好吧。”
“不管她,她爱玩,就让她玩。”圣邪也专注也看着台上,安平的武功招数尽落他眼底,她隐约感觉他在蹙眉。
她只是怕夕儿玩出事儿来,依她的性子脾气雨淳思忖着,不禁在心里叹息。
“废话少说,看招”林夕威风凛凛的大喊声,她伏下身子,修长的腿横扫向他,安平双臂伸开,便腾空飞起,衣袂飘然如仙。
她把拉住安平的脚,使劲将他拉下。安平还未落定,她的攻势如雨细密,他猝不及防,硬生生的吃了她掌,脚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他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小兄弟身手了得,在下甘败下风。”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胜负已定。
林夕还在疑惑他为何突然认输,评判已将结果公布出来
林夕获胜
云家庄的管家云伯走到林夕面前,作了个揖,恭敬的说道。“姑爷。”
“姑爷”林夕瞪大了眼瞳,重复着眼前这位阿伯对她的称呼。
“对啊,姑爷打败了所有的对手,赢得了比武招亲的冠军,请姑爷随老奴回云家庄与庄主夫人商定良辰吉日,迎娶大小姐过门。”云伯脸不红气不喘的讲完连串话,林夕却听得冷汗直流。
她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想过要娶云巧巧,再说了,就算她要娶,人家云姑娘也未必肯嫁给她呀。
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家。
望向输了依旧优闲优哉的安平,狠狠的瞪着他,若不是他惹她生气,让她只想着赢他,压根没想起自己是在比武招亲。
这下,玩大了
林夕冷着张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进退两难。
眼光瞥见正带白雨淳离开的挺俊身影,她想看到救星般,大声呼道,“大哥,救我”
奈何,他头也不回。任林夕被云家庄的家仆“押”回云家庄。
啊她怎么这么命苦啊谁来救她
“那些是什么”雨淳指着摊子上的小玩具,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聚在南城,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她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喜欢清净些,她不喜欢吵闹的气氛。
圣邪领着她来到路边的小摊子,有各种孩童的玩具,她拿起个摇鼓,左右摇晃下,发出“咚咚”的声响。
“那是小孩玩的东西,你小时候没玩过吗”他很是好奇,按理说,她爹好歹是京城富商,小的时候应该买得起这种小玩意儿吧。
“没有。”她边把玩着,边回道。
很难得见到她露出这样纯真不含杂质的笑容,他仿佛也被她感染了。
“喜欢就买下来吧。”
“是啊,夫人,买个给孩子吧。”小贩见雨淳爱不释手的模样,于是笑道。
闻言,她脸上的笑容倏地僵,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神色随即黯淡下来。
孩子她曾经有过个孩子,可是她还没得来高兴,上天又把他剥夺走了。
圣邪看到她倏变的脸色,顺着她低垂的视线,明白她此时在为她无缘的孩子伤感,握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柔声说道,“过去的就算了,别想太多。”
她试着云淡风清的笑,却发现抵不过心底隐隐的痛。
莫名的,看到她唇边淡淡的苦涩,惹他阵心疼,忍不住要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的呵护番。这样个清灵的女子,本该是让人疼惜,然而她用她的故作坚强的冷漠筑起道墙,将人拒之门外。
“我没事。”放下摇鼓,她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立于原处看她离开的背影骄傲失落,剑眉揪成道结。
淳儿啊淳儿,什么时候你才肯放开自己
“放开我”林夕边挣扎,边拉开喉咙大喊。她才不要去云家庄,她大好的前景,不能就这么糟蹋了。如来佛祖观自在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各路神仙老爷显显灵,救命啊
“公子稍安毋燥,马上就到云家庄,便可以见到云姑娘了。”身边的小厮误以为她是迫不及待想快点到云家庄,于是软声安抚着。
忽地,林夕使出内力震开拽着她不放的几个男人。轻盈的身子飞跃起来,落在街边的屋檐上,只见她双手叉腰,眼瞳瞪得大大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本公子是不会娶她的,叫她另择夫婿吧。”
说完,她施展起轻功,脚尖踮着青瓦,三两下没了身影。
底下的人反应快的已追了出去,场轰轰烈烈的比武招亲才落幕,沧州城又上演出捉拿新郎的好戏,搞得沧州城里是鸡飞狗跳。
林夕见有路就跑,死活也不能让他们把她捉回去拜堂,不然就死得难看咯。
白雨淳百米开外就看到林夕被群人追赶着,那模样倒是滑稽,她转向旁的圣邪。
“你不去帮她”她挑起眉问道,再这样闹下去,真的是鸡犬不宁呢。
圣邪斜倚着栏柱,双手环胸,文风不动,似没听到她讲的话。
眼见她就要被那群凶神恶煞追上,圣邪才提气飞身上前,拎起她的后领,在几米外停了下来。数十名男人不解的盯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为首的跨出步,粗声说道:“阁下是哪路的英雄”
圣邪挑起邪气的眉,双冷然的眸子轻抬,寒光射向出声的男子,唇边却扬起协调的温柔浅笑。“在下无名小卒,不值提。”
“那阁下与这位公子可有关系”为首了又问。惧于他的冷冽,声调不自觉的软下几分。
圣邪的笑容更大了,“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他狂傲的态度无疑激怒了那男人,只见他脸色倏变得有些难看。“若阁下与这位公子没有关系,就请将他交给在下。”
林夕听,连忙扯着他的衣袖,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大哥,你不会看着夕儿死吧”
圣邪不理会林夕,而是看向为首的男人,“凭什么若你能说出理由来,我便将她交予你。”
“他是我云家庄大小姐的未婚夫婿。”男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谁说的,我才不想娶你家小姐呢。”是林夕开口。
“既然这位小兄弟并非真心娶你家小姐,为何要逼迫他呢”圣邪眼底划过道暗光。
男人似乎急了,急急的开口,“他若无心娶我家小姐,为何要参加比武招亲大赛,既已胜出,那便要按照规矩迎娶我家小姐过门。”
圣邪哦了声,像是了然,拱手向男人。“那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这就把他交给你。”
林夕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脸的惊愕,像在指控他出卖她。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救我啊,大哥”林夕被架着,还不断转回身子向他大喊。
圣邪轻笑着,待回到原处时,却发现不见了白雨淳的身影,他四处环视找寻,除了过往的路过,哪里还有伊人的踪影
[风堙起:皓雪落]
白雨淳冷冷睨视着眼前几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无赖,那滛猥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像讨厌的苍蝇般挥之不去。
尖嘴猴腮的男子活像个猴子精似的,身后跟着两名满脸横肉的大汉,正用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她收回视线,抑止住胃里翻腾的恶心,举步越过男子,却被他抬臂拦住。她适时停下脚步,为免他的脏手碰触到自己。
“让开”她目不斜视,冷声言道。
刚刚圣邪离开时,她被不远处的画摊上的画吸引了去,没想到却遇上几个肖小之徒,她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对沧州不熟的她会儿便迷路了。
尖嘴猴腮的男子先是楞,随后仰首大笑,笑得极为难看,他用手想勾起她下巴,被她把格开。
“哟,我们的大美人生气了。”他稍稍止住了大笑,脸上却仍挂着恶心的笑容。
“让开让到哪去儿告诉你,这沧州城是本少爷的地盘。”男子自夸了番,又转向冷漠如冰霜的白雨淳。笑眯眯的说道,“美人儿,只要你肯跟着本少爷,包管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他开始诱惑她。
白雨淳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别说她的钱比他家多十倍不至,端看他那倒胃口的模样,谁要肯跟着他才真正的没眼光。
男子被她的笑容勾去了心魂,猪手伸向她细致清丽的脸庞,她旋身闪,凛冽的眼眸微合,迸射出如冰的芒。男子心头震,时忘记了动作。
明明是个弱女子,他却因为她眉宇间的冷傲和眸中的寒光所震摄,她就宛如冰雪女神,身上散发的冷漠比周围的寒冰还冷上数倍,真是邪门男子暗忖。
“你,你最好识相点,莫叫少爷我动手。”他在她的冷洌的注视下,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是么”她转动眼波,斜睨着他,浓浓的讽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目无法纪,当街强抢民女”温润柔和却不失威信的男性嗓音含着几许戏谑,在男子身后扬起。
所有的目光齐刷向声音来源,白雨淳微讶的扬起眉。是他
“臭书生,这儿没你的事儿,有多远滚多远。”两名大汉见安平身的书生打扮,俊秀儒雅,刚想上前轰他离开,却被男子手拉住。
他认得他,刚才在云家的比武擂台上他见识过他的身手。于是,他笑脸相迎,“安公子,这是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事,劝你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少惹麻烦。”
公平转动着手中的折扇,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说,“但是我看这位姑娘并不买你的帐,反倒是你死缠烂打。”
“你”男子被说得脸上阵青阵白,顿时无语。“少咯嗦,不要给脸不要脸,惹火了本少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恼羞成怒了。
“哦”安平冷笑道,“在下倒是想领教下,你是如何叫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男子咬咬牙,眼神瞥,两名大汉立即会意回来,彪形的身躯齐扑向安平。
安平左闪右避,两名大汉连他的衣袂都没碰着,却差点跌个狗吃屎。
“真没用。”男子愤愤言道。
安平三两下便将大汉放倒在地,男子见状,又愤又疾。他快速的越过大汉和安平,跑到几米开外才恶狠狠的回过头来,叫骂阵,跌跌晃晃的走掉了。
“姑娘你没事吧”安平轻摇羽扇,走向白雨淳,不禁在心底感叹道:这女子姿容绝俗,气质清雅高华,与自天成;星眸有如池清水,纯净而清洌;淡定从容之中颇有些摄人的气势,眼便看出她非寻常人家的女子。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她冷漠却真诚的言谢。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安平似个谦谦君子,有礼的作揖。
她倒也不与他客套太多,只是颔首浅笑。蓦然心思动,想起圣邪定在找她,不由得拧起秀眉。安平见她脸色有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遇到了什么难题吗,不知在下是否可以效劳”大概是哪位官家的千金,与家仆走散,他就好人做到底,帮她找到家仆,免得刚才那几个人又来找她麻烦。安平如是想到。
“我在找人。”
安平略为思索下,又问道,“姑娘可是与家人走散了在下护送姑娘回到失散的地方,可好”
“有劳”她含笑点头。
这边,正四处寻找她的圣邪,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到原地,假如再不见她,看来他只能动用圣邪宫的人手了。
远远望去,在画摊边上他看到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定眼看,果真是他的淳儿。
“淳儿”随着磁性的嗓音响起,她已落入个温暖的怀抱,鼻间传来淡淡的蔷薇冷香,似有若无,却异样的令她安心。
“圣邪”她在他的怀中低喃。
“没事就好。”他放开她,并没说什么担心她之类的话语,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句。
“是这位安公子救了我。”她转向安平,致以感激的笑容。后者只是淡淡笑,不置词。
圣邪亦看向他,微怔,原来是他。“多谢这位兄弟搭救之恩。”
安平看着他的眼眸时划过丝疑惑,闪即逝。“客气”
与安平告别后,她收回视线,却见他独自人,便问道,“夕儿呢”他不是去救夕儿了吗人呢
“云家庄。”他云淡风清的回答。
她狐疑的看着他,这么多年,她依旧也摸不透他的性子,也不懂他的心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面具后面,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似乎能洞悉切,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她有些迷芒
“你在想什么”见她低首沉思入了神,他轻唤回她的思绪。
“没什么,我累了,回去吧。”她不想问他。即使她问,他也不见得会回答,何必浪费口舌。
他不以为然,却早已将她的心思纳入眼底。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她,知道太多,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
翌日
前院传来片喧哗声,令得向来清静的听夕居顿时门庭若市。
“什么事”她轻抬起眼,问向悠然品茶的他,只见他唇畔漾着优雅的浅笑,眸中片平静,似乎切尽在意料之中。
“喜事临门。”他揶揄的笑着,那笑容着实令人生疑。
她还在琢磨着他口中的“喜事”,却已见行人以男子打扮的林夕为首,欢欢喜喜的踏进后院,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林夕的脸色自是好不到哪去,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唤了声大哥,圣邪拥着白雨淳站起身来,轻轻颔首。
做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咧开了大笑脸,走到圣邪面前,来回梭巡眼“夫妻”二人,说道,“林公子,林夫人好。”
林夫人白雨淳拧眉,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现是演的哪出。
管家说明了来因,原来林夕被押回云家庄后,声称自己尚有兄嫂,自己的婚姻大事需由兄嫂决定,故云庄主派总管与林夕同行,特来向林夕的兄长提亲,并请他们到云家庄商议良辰吉日,和婚嫁的事仪。
白雨淳静静的听着,瞥向林夕的目光有几许怀疑。
“既然这样,淳儿,你先带诸位在偏厅稍作休息,待我和弟弟商量后再给各位答复。”说完,他拽着林夕便转身走开。
林夕拈起块核桃糕便往嘴里面送,大眼眨巴的眨巴的望着圣邪,像在等待着他的什么指示。半晌也不见他开口,林夕将口中的糕点囫囵吞下,率先出声问道,“圣邪大哥,你故意把我安排到云家庄,是不是有什么事”
圣邪挑挑眉,并不回答她,而是转身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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