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的山川,内敛,沉郁,给人如青松覆雪般的距离。身姿挺拔,笔直而杨贵面料的西裤让他的长腿格外除尘夺目。
时间凝结成了霜,裴然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的来往,所有喧嚣都仿佛不再,她步步走下阶梯,颤抖的玉手缓缓抬起,哥哥
方知墨忽然笑了,人们都说不爱笑的人往往笑起来很美,这微笑确实美的惊心动魄,他微微伸出手,个珠玉般美丽的女孩欢快的跳到他身边,“,,,我家的”
裴然从来没见过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孩,纯洁的让人不敢对她生出丝毫的恶意。
方知墨神情依旧带着疏离,不过眼睛已经比之前的目空切多了丝宠溺,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用充满男性魅惑的磁性声音道,“谁是你家的,快上车。”
女孩做个鬼脸开心的跳进车里,透过半开的车窗,裴然清晰地望见女孩亲了方知墨的脸颊,他没有任何排斥,嘴角还弯出抹笑意,那刻,明明暖阳融融,裴然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她的四肢僵硬,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像无数个梦样,她想使劲去追方知墨的,可是怎么也追不上。
哥哥
裴然脚下滑,膝盖重重的跌在了大理石地面,她感觉不到疼,却惊慌失措的望着开始发动的车子,跌倒的那瞬间她清晰地看见哥哥的目光转向了这边,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双美丽清澈的眸子里倒影着狼狈的她可是哥哥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他淡然的像打量所有过往的人,只停留了三分之秒,宝蓝色的迈巴赫驶进车道,汇入苍茫人流,唯独裴然呆呆的坐在地上。
她真笨
干嘛不跑快点
还跌到了,害的哥哥没有看见她。
裴然嗫嚅着从地上爬起来,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怔怔的走进大楼,将撤了满地的传单张张捡起,滴答滴答,是滴滴清泪洒落洁净大理石的声音。
他看见她了,可是没有表情的表情比任何都来的可怕。
等了太长时间,裴然直没出现,娟子便借口去找裴然顺便给自己放放风。
等电梯打开时,娟子后退数步,以为撞倒了白天出来逛街的贞子。
“喂,你的脸色怎么这样,不会是怀孕了吧”娟子大呼小叫。
裴然茫然的望着她,半响才呢喃句,“他没有看见我娟子,我现在是不是很抽,嗯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丑”
“得了吧,曾经的大系花,当今的大系花,你要是丑,让我等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是么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脸,深深的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二十岁的女人。脑海却闪过了个清纯不可方物的女孩,她好美好纯洁,她亲了她的哥哥
“裴然,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娟子张开五指在她眼前乱晃。
“别胡说,我刚才有点中暑。”她突然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卑微而脆弱的自尊不敢将那幕透露给任何人。她小心翼翼守着这个易碎的自尊,沉入了回忆里
从那天后,方知墨就像短暂的海市蜃楼再也没有露过面。安辰羽过了四天也出院了,精神好的很,晚上陪她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缠着她要亲亲。
裴然的眼睛始终眨眨盯着屏幕,仿佛还怕错过任何个瞬间,就连上衣被安辰羽脱光了也没察觉。她如着了魔般,安辰羽越发越奇怪,这对所有女人来说都是枯燥无味的频道为何独独如此的吸引裴然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只好作罢,只心的挑逗她。
“宝贝,看看我,我比那个秃顶的主持人帅多了”
她的眼睛里有片泪光,安辰羽没有感到不对劲,因为裴然从来都是这样的,经常会流泪。可是反抗就很少见了,尤其还打他耳光的反抗,安辰羽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她忽然站起身,却不知道什么也没穿的上身这个样子根本就是火上浇油的考验安辰羽的意志力。她似乎是想逃,却没有成功,被安辰羽抓住了,很轻松的抱起来走进卧室。
她的脸上弥漫过丝红晕,软软的陷进被褥里,迷蒙的泪光顺着眼角滑落,忽然受惊般的抬起头,正好清晰的看见安辰羽对她做的每个动作,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很丑陋,脑海浮出了两个画面,个春节如天使亲吻哥哥的女孩,还有个长得和她模样,像个荡-妇被人任意玩弄的女人。她忽然涌起巨大的恐惧,只是死死的瞪着男女-连-在起的部位,连安辰羽这么厚的脸皮都被她瞪的有点发毛,她这是怎么了
不,不,这不是她
她惊恐的望向落地窗,幸好窗帘都关上了,卧室的门也关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的,不会被哥哥看到的
当满足了安辰羽后,她急忙爬起来,逃也似地躲进浴室里,锁上门,像只洁白的小兽紧紧的缩成团,躲在角落里,温热的水流从花洒留下,浇在她汗水与泪水弥漫的脸庞。
半响,似乎从迷蒙中苏醒,她赶紧拿起沐浴乳,丝不苟的清洗着,洗得干干净净,下次见面她定不会输给那个女孩,定不会输
当她颤抖的打开门时,安辰羽正言不发的站在门口,黑黝黝的眸子讳莫如深的望着她。
“嫌弃我是不是还想着方知墨当你想他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副鬼样。”
她惊恐的摇了摇头。
浴室的门重重的合上,里面传来裴然痛苦的哀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床-上了。童老大打了三个未接电话催她赶工。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望着苍白的自己,默默的拿出创可贴黏在玉颈侧,又挑了件领口特别小的上衣,带着身的疲惫来到大楼门口,站在太阳下,很久很久,后来她热的受不了就站在大厅的玻璃墙后面,傻傻的望着车来车往。
直到辆宝蓝色的迈巴赫再次出现视野里,方知墨从容走下车,身旁站着干练而严肃的助理,助理将钥匙和小费递给泊车小弟,便陪同方知墨迈着又快又稳的步伐踏入大楼。
裴然急忙上前两步,哑然的望着飞快与她擦肩而过的方知墨。在她几乎绝望的那刻,对方的脚步忽然顿,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悠悠转过身,那千年潭渊的邃眸里再也没有裴然熟悉的情绪,或者说她完全看不透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助理有些诡异的望着方知墨,又扭过头探寻的盯着裴然。
“哥”
“刘瑞,你先上去。”在裴然刚发出个音节前,方知墨不动声色的打断。
十分会看颜色的职场精英自然不会过多参与这样的场景,刘瑞立刻会意,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进电梯。
方知墨的身体没有完全转过来,只是维持着四十五度侧着身面对裴然,浓眉如墨,眸如寒玉,唇似渥丹,只是曾经所有青涩的轮廓都被种沧桑与沉稳侵蚀,他才二十二岁,却散发着种三十二岁的男人才会有的醇练,那刻,裴然感觉他老了,不是身体,是心。
她试探的走向他,尽管他没有微笑亦没有对她伸出手。走近了,却感觉周遭莫名的寒冷,她冷的手有点抖,无辜的眼眸倒映着他精致的轮廓,盯着他左侧额头靠近发根的部位,那里有道疤,长约两厘米,微微倾斜,本来很隐秘,因为额前的发被风吹乱了。所以才露出
裴然记得哥哥从前的额头没有疤痕的。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正伸向那个地方,她没有恶意,只是想摸摸,因为千言万语的相思在这刻都化成了她眸中的水。
玉手落在了空中,什么也没有碰到。
方知墨身体微微侧,望着她险些碰触自己的手,道,“你怎么在这里工作,安辰羽没钱了”
原来,原来他还记得她。
裴然的眼睛立刻闪过欣喜,却没有注意到方知墨眼中的生疏与距离,她乖巧的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哥哥,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在德森上课”
“你的问题真多。”他按了关门键,似乎想笑,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是么。裴然微微垂下长睫,再抬起时有些犹疑,“哥哥,你现在过的好么你住在哪里”
“”男子始终平视前方的眼终于肯转过来正眼看她了,只可惜带着丝淡淡的不耐烦。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目光,让裴然忽然感到自己是个外人,个啰嗦而又麻烦的女人,触动了别人的私生活。她吞咽了下,颤声道,“对,对不起”
这个对不起包含了她认为的字迹对他所有的亏欠,尽管她还不甚清楚字迹到底亏欠了多少
你予我滴思露,我还你半生憔悴。
她如水的眼眸和从前样无辜,诱人,这是双会说话的眼睛,诱-惑男人犯罪的眼睛,邪恶却也没好。方知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转向不断闪烁变幻的数字,脚下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裴然本能的想要扶着他的胳膊,像从前遇到惊吓时样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抓住,哥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怔怔的扶着墙壁,像只被遗弃的小鹿,眼眸飞快的闪过淡淡哀凉,随即垂下长睫,假装不在意,假装无所谓
头顶的灯灭了两盏,还剩下盏,电梯卡在了第二十层与二十层之间。
“哥哥”她扶着墙壁轻轻呢喃,却怎么也不敢说“我想你”三个字,她害怕再从他眼中看见不耐烦,看见厌恶,看见鄙夷。
“刘瑞,电梯发生故障,我可能会迟到,通知下与会的老总。”
“是,b。”
他没有意思慌乱,似乎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影响他情绪的东西了。整个人像入定的老僧,宁和伫力,没有任何波动,好似遥远雪山沙漠化的苍松。
裴然仿佛被电网袭击了无数次的小白鼠,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心中渴望的目标,乖乖的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不敢碰他,也不敢说话,就那般恍如隔世的望着。
她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泛出丝柔和的接听电话,那边传来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是那天的清纯女孩。
“,我做了好多冰激凌,嗯好甜,今晚记得早点回来哦,想你想你想死你了,我要吃掉你”
在女孩叽叽咕咕说更多之前,方知墨忽然抢白,却依旧温柔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嗯,拜拜,么”挂断之前女孩调皮的亲了他口。
裴然忽然明白了切,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其实她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承认而已。玉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金属质地的栏杆,越握越紧,怔怔的望着梯壁发呆,连电梯何时启动,方知墨何时离开都没有察觉,最后她笑着走出了电梯,个人,有些落魄,她打了电话,向童老大道歉,很认真的道歉,说身体不太舒服,真的不能工作了,前几天的钱她不要了。
其实方知墨领走前提醒了她声,只不过她在发呆,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深处,有抹若隐若现的红痕方知墨没有任何起伏的收回目光,从容走出电梯。
就像第次走进这个城市样,她茫然的环望片钢铁森林,灯红酒绿,安静的走进星巴克,点了杯蓝山,坐在靠窗的角落,她细致的品味着,泪珠混进了咖啡,味道更苦了,她又加了块糖。
衣香鬓影的肖腾静安静的坐在她对面,也点了杯蓝山,意气风发的凝视着她,微笑。
“你的手有点抖,把杯子放下吧,免得洒了。”肖腾静摸出盒烟,递了根给裴然,“要不要来支”
裴然摇了摇头。
“你见过了”
“”
“呵呵,他真是枚珍珠,无论怎么蒙尘,都会散发谣言的光芒。他如今的成就我早就料到了。”肖腾静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眼底片焦悴。
“”
“他身边那只小狐狸精可比当年的你有魅力啊,年纪还真小,妈的,老娘就输在年龄上。”她吞云吐雾,像在跟自己交谈。
“”
“呵呵,开放了这么多年,到如今我才发现,什么屁发展,有些思想史老祖宗根深蒂固传下来的,男人骨子里喜欢那层膜,喜欢假清纯真放-荡的女人,对真清纯假放-荡的倒是没胃口,这什么世道”她弹了弹烟灰,继续唱独角戏。
“”
有位服务生过来提醒肖腾静不要吸烟,她眼睛瞪,从包里掏出几十张红色的钞票砸到他脸上,大骂,“老娘唯看上的男人先后被两个狐狸精抢了,就让我吸口烟,你会死啊”
服务生被砸的满脸通红,将地上的钞票张张捡起,共千六,他将钱递给肖腾静,肖腾静不吱声,意思是给他的小费。这种巨额的消费可不多见,服务生犹疑再三便拿着钱离开了。
“刚才说到哪了,都给打乱了。”肖腾静灌了大口咖啡,“所以说我们两个烂货,都被男人玩蔫了,哦不,我跟你不样,我是玩男人,算了,不管谁玩谁,烂货就是烂货。他不会看上我们的。”
“烂货”两个字似乎将裴然从遥远的时空拉回,她蓦地抬眸,有尖锐的光芒闪过,让肖腾静怔,安静柔和的裴然仿佛受到了眼中的刺激,她跳了起来,指着肖腾静的脸怒吼,“你才是烂货,我不是我不是”
噗
杯咖啡将裴然葱头淋到脚,肖腾静觉着杯不够,又把第二杯举起来,裴然用手挡住,狠狠甩了她个耳光,她也毫不示弱,迅速还了个耳光,两个典雅的,衣着上流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
也不是怎么太激烈的厮打,就是扇扇耳光,掐掐脖子,肖腾静的长指甲不小心将裴然玉颈上的创口贴刮了下来,在她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三道抓痕,同时也让那烈火般的吻-痕曝光于天地,裴然下懵了,肖腾静咯咯大笑。
“就这样还不承认是烂货,咯咯”她捂着嘴笑,整理了下被抓的生疼的头发,十分妖娆的唤来目瞪口呆的服务生,“买单。”
裴然捂着脖子逃了,这是她第次与肖腾静在对峙中落荒而逃。
何教授的画展如期举行,那天是他事业生涯最倒霉的日子。事情是这样的,大家在上交作品给教授时都做了定的保密,也就是谁也不知道谁画的是什么,而裴然与娟子只见基本没什么秘密,裴然的画,娟子八百年前就看过了,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好朋友的画被挂在个显眼的角落却署名何叫兽时,顿时勃然大怒,历来导师霸占门徒心血或者师傅抢走徒弟功劳不是什么鲜见的新闻了,可她怎么也不能容忍这只叫兽玷污裴然的艺术灵魂,于是她走到了那个老头面前对他吐了口口水。不用说,娟子被保安扔出了紫藤廊,她把这事告诉了燕为卿,燕为卿当晚就去找了何叫兽,也不知商榷了什么,反正第二天紫藤廊那幅画署名已改为裴然。
何叫兽丢尽了人,在媒体不停的质问后,终于爆发了惊人的应对智商,“那幅画是我学生的,是紫藤廊工作人员的疏忽,在贴标签时出了差错,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员以及我个人像裴小姐道歉,向各位媒体道歉。”
此事就这搪塞过去了,不过明眼人都猜出其中的猫腻,何叫兽最近的书画事业陷入了低谷。倒是把裴然炒作的有了点知名度,当然也就局限于几所学校。
对于这两位侠肝义胆的朋友,裴然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她在本市最好的餐厅定下包间,邀请两个好吃的人进来饕餮。
这段时间她不怎么出门的,现在精神好了点,也可以强颜欢笑了,就装作没事人般,请了娟子和燕为卿。
安辰羽最近在查车祸的事,幕后主谋天不揪出来,他和裴然就天不能摆脱危险,和谁知道那人何时还要下手。
陆艺的办事效率很强,成华龙已经被安辰羽关在景威岛的地下室三天了,被安辰羽折磨的半死不活,最终才哭着说,他不知道要杀的人是安辰羽,否则怎么也不敢动手。他跟那两个兄弟是北方某个小城市的混混,平时最多买卖毒品,手头实在缺钱了才会干点杀人越货的勾当。
兄弟三人上头有条线脚三皮,平时都是电话来往弄点货,直到前些日子,三皮突然主动打电话找他们,说是有笔大买卖,做成了每人可以拿五百万,雇主还负责送他们出国。
五百万啊,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数字,做梦都不敢想,五百万可以买多么好的房子,养多么美的女人啊。三个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大黑石修车出生的,手艺很不错,就是没钱自己开店铺。三皮给了他们张地图,通过后山,腰上拴绳子,爬了天夜才溜进别墅区,根据地图找到车库,躲在里面,有人告诉他们监控录像坏了,只需躲着保安,其他的不用担忧。
他们又根据车牌号准确找到安辰羽的车,做了手脚,便根据地图,路冒着危险穿树林走小路,考指南针定位才躲过马路上的电子眼,埋伏在恰当的地点,以防安辰羽和裴然没死透。
这系列周密的部署,关键不在于他们多么厉害而是做内应的雇主对切了如指掌,让安辰羽坚信对方是上流社会的人,熟悉阳茗山的草木。
现在的关键人物就是三皮了,真名不详,样貌不详,唯能确定的就是男性,身边有固定毒品,直做这方面买卖。
安辰羽黑道白道通吃,最不缺的就是关系网,他让陆艺准备充足的钱,以他的名义邀请市某个很有威信的帮派老大,对方哪能不给安少面子,顿饭下来,信誓旦旦的言道,定会让手下排查此人,不负安少所托。
白鹤帮想查的人还从来就没有漏网的,这让躲在暗处的三皮如惊弓之鸟,终于再也坐不下去,提着所有的存款跪着去求帮会老大,请自己的老大帮忙疏通关系,放他条生路。他要是被抓住绝对死路条,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雇主是谁,他只是个中间人,更不知道目标竟是安少和他的女人。
三皮的老大是欧洲铁义帮分会管辖下的个分支,正好也处在市,黑道素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灭,他收了三皮的钱自然多少要尽点力。期间又花了不少关系和金钱,最终得到个渠道,有人给他张名片,说此人叫,势力很大,可以去求他,不过他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如果有利益,就算是条虾米,他也会赏脸接见。
三皮没辙了,找人写了封信,签字画押,详细说了自己干的这票买卖得罪了安少,最要肯高抬贵手放他条生路,他愿意为卖命三年。若有违背,血书在此,他将遭到所有黑道的追杀。
刘瑞把信带到的时候,方知墨正倚在躺椅上晒日光浴,阿乔则巧笑倩兮的给他捏肩捶背,不时在他脸上偷香口。
“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方知墨眼皮都没抬下。
刘瑞嘿嘿笑着,从口袋摸出张卡双手递给方知墨,方知墨无动于衷,冷声道,“赏你的你就拿着,给我做什么”
“只有您同意了我才敢拿呀b,这就是直小虾米,而且您不时最恨安辰羽么,呵呵,这次正好给他下个马威。”
“这事跟安辰羽有关”他缓缓摘下墨镜。
“是,您看”
方知墨接过信件瞄了几眼,表情上看不出多大动静,酝酿了几秒,才气定神闲道,“把这个三皮带回来。”
“老板,您同意啦”刘瑞眉开眼笑。
“查查他通讯记录,把那个雇主弄出来,然后杀了三皮,手脚利索点。”
“”刘瑞句话也说不出了。
缘起缘灭应有时 r 47 这是不是错觉
方知墨的动作快,安辰羽的也不慢,当双方的人都找到三皮时,方知墨突然下令全部撤回。就这样,刘瑞的人躲在暗处,眼睁睁看安辰羽的爪牙把人掳走了。
对于这个人,安辰羽从怀疑的那天就开始全面调查,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不得不承认相当震惊,连向自负的眼眸也闪烁着嫉火。寒越和冷楚急忙提醒他淡定,所谓敌不动自己就按捺不住必输无疑,尽管他貌似也没有真正赢过。
如今情敌不但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帅,哎,某人情圣不败的记录岌岌可危了。几个狐朋狗友惊喜的发现安辰羽也有落魄的时候,现在的他表面上洋洋得意抱着美人,其实底气并不怎么足的,就是死要面子而已。
是呀,方知墨都没什么动作,他干嘛要这么紧张
千万不能泄露心底的在意,这只会让方知墨发现他的软肋,让裴然有恃无恐,更加无视他的感情。安辰羽郁愤的捏紧手中的签字笔,马上就要扭断了。他才不在意呢,他点都不害怕,方知墨回来就回来呗,就凭裴然那个小东西,还能翻多大浪花
她只要敢萌生点点花花心思,安辰羽就会在第时间把花花心思的嫩芽根根掐断,连根拔起。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甚至开始抗拒跟他亲热,每次不是哭就是发抖,原来她早就知道方知墨回来了,八成两个夫滛妇已经眉来眼去好几回了
呵呵,安辰羽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面前的文件页也未翻,冷笑,他才不会吃醋呢,只有没有自信的可怜虫还会整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他很镇定,从来不去想小东西向方知墨献媚,卖弄风情的画面,伸着两只藕臂抱着方知墨的脖子撒娇,然后跟方知墨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翻云覆雨,方知墨的双手抚摸着她全身上下滑腻酥软的肌肤,方知墨的唇吮着只属于他才可碰触的甜美,小东西愉悦的大叫,扭动这些事他才不会去想,可是该死的,他脑子里除了想这些再也考虑不了别的。
冷楚万分同情的叹了口气,替认真审核文件的安辰羽把前面的文件翻了页,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淡定。你很不自信,我想你不是怕方知墨而是你从未真正掌握裴然的心。”
“谁说我没掌握她”安辰羽心烦意乱的掏出烟,点燃,迷离而阴暗的黑眸被烟雾氤氲。
小东西只要敢表现出丝心不在焉,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折磨她,让她欲仙欲死,粉色的身体颤抖如筛糠般,像凋零的落叶,绝望的趴在他的脚下,他用最狠毒的方式折磨她也折磨自己裴然,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如愿我说过的,不要骗我,你也答应过的,嫁给我时忘记方知墨,现在食言的是你,那就不要怪我用狠劲的履行做丈夫的权利
“好好,你掌握了她。”冷楚哼哼着。
“少在那边看我笑话,你还是把自己的风流债处理好再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娟子是裴然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把人家肚子搞大就别想拍屁股走人,裴然到时候对你怎么着我是不会管的,但你敢动她下,就休怪我”安辰羽半眯的美眸射出危险的光芒,很显然心情不好的他开始挑冷楚的刺了。
“你以为我穷的连套子都买不起了措施方面我比你有经验。”
“有经验也不行,你跟我情况不样。你们家侯门深似海,明知道不能娶她就不要缠着人家,方正该做的都做了,尝到鲜味就赶紧放手”
“哎哟,你也会用侯门深似海了,中文进步不少。”冷楚揶揄着,表情却有瞬间的错愕,似乎不想特别研究这个问题,甚至有点逃避的味道。
“你不会对娟子动凡心了吧”
“谁动凡心了,我前天还跟瑶瑶风流快活呢。”冷楚再也没了方才隔岸观火的嘴脸,辩驳的如此着急,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般,蓦地,发现自己没有藏住情绪导致失态了,便仓皇道,“杂志社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想防戴绿帽的良策吧。”
安辰羽斜着眼,盯着狼狈逃走的冷楚言不发。
裴然缓缓掀开被子,两条腿疼的厉害,她蹒跚的踩在地毯上,透明的几乎要看到血管的玉手缓缓拉开窗帘,又是个晴好的天气,阳光总是艳丽,却为何驱不走她心头的阴霾,她只知道,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具遍布痕迹的身体。
她出神的望着喧嚣的城市,热闹的人群。
何教授通过邮件告知她缺课次数太多,已经扣了二十分学分。
裴然再也顾不上自尊,也忘记了嫉恶如仇的清高,苦苦哀求教授放她马。真的不能失去毕业证书,她无所有,离开魔鬼的巢岤只有靠这个吃饭的,真的不能失去。
何教授没想到裴然竟会卑躬屈膝的求他,而且情绪空前的激动,这突然的转变,和她绝望的哭声让这个早就被社会浸透的圆滑老头忽然萌生了点类似怜悯的东西,尽管怜悯在这个城市最不值钱了,但他还是空前大发慈悲,不计前嫌的松了口,冷冷警告她下次不许缺课便挂了电话。
裴然揉了揉眼睛,不停的道谢。
她洗干净身体,勉强吃了点早餐又全部呕了出来,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胃病加上神经衰弱,他总是在压抑的时候呕吐。
趁着钟点工还没来,她瘸拐的走进卧室,将弄脏的床单,被罩,枕巾全部拆下,单纯的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令她倍感屈辱的狼籍。床单上海有着昨夜的痕迹,不明的液体,裴然怔怔捧着,苍白的唇有点哆嗦,那液体几乎快看不清了,不过依稀可分辨其中掺杂了几缕血丝,是血
她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也羞于启齿。怔怔的坐了会,才将所有东西塞进洗衣机。
人医妇科检查中心
对对夫妇恩爱的互相挽着手从诊室进进出出,妻子或娇嗔或幸福,裴然如同见不得光的小兽,站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紧紧捏着挂号单。
她的运气很好,坐诊的专家不是男人也不是冷冰冰的女人,而是个上了年纪面目慈祥的阿姨。
从头到尾,裴然都弄不懂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她像背书样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垂着头,不敢看别人在听她叙述时的眼神。专家让她先去做个深度检查。
检查
她想起嫁给安辰羽时安夫人是如何替她检查的了。那刻,她有点退却,在长长的走廊上伫立很久很久,最终还是进去了,躺在冰冷的医疗床那刻,脑子轰轰的,竟不由自主笑了出声。
专家推了推老花镜,脸上弥漫种长辈独有的责备,“现代的年轻人就是猴急,点都不懂节制。叫你丈夫下次注意下力度和次数,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上班。”裴然的眸光透明。
“这个虽然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次数多了伤身,得,先开几幅药给你吃。”专家飞快的转动笔杆子,脸上写着对小年轻的无奈。
突然间特别讨厌市,讨厌这里的切,到处都充斥着她难以启齿的回忆。裴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她的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呢。
从前她喜欢阳光,喜欢敞篷,可是这次,她把车篷关上,窗户关上,让周围竖起密不透风的防护膜,隔绝外界所有人的目光,她才觉得安心,坐在车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辆黑色的车缓缓驶入停车场,有个娇嗔的小身影从车里蹦出,嘟着小嘴。
眸光淡漠的方知墨从容走下车,摸了摸阿乔的头发,轻轻责备句,裴然听不清,却听见女孩抗议的大声嚷嚷,“谁叫你昨天晚上不陪我,我难过就忍不住吃冰激凌,现在肚子很痛,呜呜”
阿乔有头美丽的长发,黑色的,站在方知墨身边犹如盛开白莲中央的小精灵,那么耀眼,那么惹人怜惜,全世界都舍不得伤害她。裴然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丝艳羡,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安静。
她的王子现在很幸福,功成名就,美人如玉,再也不需要她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哥哥,以后的漫漫长路,祝你走的幸福
她的心从没有像这刻这么空然,好似所有的糟粕都被清理了,没有怨没有悔也没有痛,只是轻轻的又点酸,但是并不难过,她早已习惯了难过,就算是难过也不知道原来这是难过呀
娟子最近很快乐,和所有初经人事的小女人样沉浸在爱河了,偷偷跟她讲述她的甜蜜,然后传授她降服男人的经验。裴然真心的替朋友开心,又想劝诫她点什么,可是忽然又不忍心泼冷水给迷失在爱情里的娟子,有快乐的回忆总归是好的,娟子也算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女子,这点裴然还是有自信的。
裴然从出租屋带回凯龙花园的东西不多,些旧衣服还有学习用具,现在的衣橱里都是崭新的昂贵的,最便宜的也比她结婚前不知要贵多少,不过都不是她的钱买的,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件也不会拿走。
在杂物间整理了下午,将从前还能穿的衣物挑出几件,洗干净,熨平,叠进上大学时用的行李箱。她有两张卡,里面存着自己这些年打工的钱还有奖学金,至于方知墨留下的十万,分也没动,裴然以匿名的方式捐给了孤儿院。
晚上简单的吃了几口饼干,她喝了点水,把该吃的药吃下,才疲惫的爬上床,浅浅的入睡,额头渗出细细的层冷汗,嘴角隐隐挂着抹淡淡的微笑,是种解脱的微笑。
从此再也没有牵挂
三年了,终于见到了梦中的人,三年了,梦中的王子拥有了功名利禄。
直以来自己期望的不就是这个么,难道还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样也好,很完美的结局,她在梦中悲凉的微笑
很清楚如果自己哭着去找方知墨,赖着他不走,告诉他,自己所做的切都是为了他,他定会心软的,然后怜悯的收留她,再然后呢想不出再然后该怎么办。也不想这么做,裴然不要怜悯,也不要方知墨因为歉疚收留自己
如果那样的话,她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
所以只能微笑着祝福。
梦里有人亲吻她长长的睫毛,很温柔很温柔,裴然缓缓张开眼睛,望着安辰羽,安辰羽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情绪。
裴然的目光落在安辰羽微敞的睡衣上,那里露出片胸膛,安辰羽戏谑的凝视她,邪笑道,“你喜欢我么嗯”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怔仲了会,急忙从抽屉里摸出诊断书和药,小心翼翼的说,“我生病了,这是医生开的药,医生说这几天不要那样。”
安辰羽愣愣的坐在床边,接过诊断书的手有点颤抖,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裴然以为他得不到满足又要发火了,急忙道,“时间不长的,就三天,我真的有点不舒服,没有骗你,要不我用手给你解决,用用嘴也可以”
安辰羽忽然产生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裴然变得这么听话,这么卑微了,这不正是他期望的么,为什么要害怕
二十分学分最终还是保住了,裴然为此专门去谢过何教授,何教授第次打量这个平时话语不多的貌美学生,疑惑道:“你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裴然惊,急忙摇头,连称没有,就是身体不好,经常失眠,她现在已经在治疗。
何教授想了想,便没说什么。
紫藤廊的画展也接近尾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询问裴然账号,以便支付展览费。
这是靠画画赚到的第笔钱,裴然有些意外,却很欣慰,对未来仿佛看到了点希望。
对于裴然的中途退场童老大表示格外的理解同时还替她默哀了下,团队少了人,工作量自然也加大,为了留住人心,可怜的童大峰不得不全面加薪。于是楼到十二楼的小白领们经常会看到两个大学生穿梭的身影。
小玲子端着纸箱传单吭哧吭哧穿过长长的走道,钻进普通员工电梯,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贵宾电梯正站着名英俊的帅哥。
刘瑞刚刚按了关门键就听方知墨启音,“那个”他似乎有所斟酌。
“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还在十二楼工作”
“是呀,每天都来。”
“个也不少”
“貌似是的。”刘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停揣测老板究竟要问什么。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看到裴然的身影”他面无表情道。
“原来您是要问这个呀,嘿嘿,干嘛拐弯抹角”老板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了,刘瑞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下去,觉得脊梁骨冒寒气。
“您,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打听。”刘瑞擦了把冷汗。
裴然中午基本不回家,都在学校随便吃点,就算下午没课也会拖很长时间再回去。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吃了点东西,便掏出英语六级模拟试卷认真填写。
她口语方面还不错,就是语法那块儿有点薄弱,为此裴然专门买了好多模拟卷子,张张的写,把脑袋填满,让自己来不及想其他的东西。
忽然之间股淡淡的七里香味道飘来,燕为卿不知从哪里折断枝,正嬉闹的戳戳她的脑袋。
“献花赠美人,给你”
“我才不上你的当,等会校工大叔追过来要罚款的。”裴然笑着说。
“你真是太聪明了,想害你都不成。”燕为卿贼兮兮的将花枝藏进怀里。
“你今天不工作么”
“不想工作,我就想你。”他促狭的笑,半真半假的试探裴然。
“想我做什么,能替我考过英语六级吗”
“你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吧,其实考试特别简单。”
“难道你有高招”她强打起精神,希望能得到点中肯的建议。
“作弊将字体压缩到最小打在这么大张纸上,揣进考场。或者在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里用极细的中性笔写上陌生单词。”他很无耻的说。
裴然抿嘴笑,就知道他不会教什么好方法。
“这些方法你留着自己用吧,我还不想被处分呢”
“嘿嘿,终于把你逗笑了,笑起来多美呀,都让我萌生了点点追你的想法了。”
“谢谢你的点点。”她没好气道,其实燕为卿看的清楚,她强颜欢笑的眼底很苍白。
“跟我走吧。”
裴然怔,抬起眼眸望着他,燕为卿的表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不快乐就跟我周游世界,痛痛快快玩玩,费用我出,但是你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哈哈”
环游世界她还从没敢这么奢侈的想过,眼眸的光芒有些复杂的望着燕为卿。
燕为卿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吊坠道,“是你让我带你走的。”
“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她不想连累朋友。
“怎么会对我而言你是个完美的保姆,不但赏心悦目还心灵手巧。”
“我不想做保姆。”
“那我做你的保姆。”
“我可用不起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我免费的还不行。”他较真了,忽然又急忙噤声,因为裴然美丽的眼睛里有水光,让他有点手足无措,连声音都不禁让柔和,“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嗯不要难过,要不我送你个礼物吧后晚大楼举办慈善拍卖会,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我都给你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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