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 第11部分阅读

琼花楼旗下或明或暗的产业,不是被赤炎宫所毁,便是被秘密接收,而其中作为杀手总部的那栋密林豪宅,自然成为了赤炎宫的囊中之物,由于地理位置靠近皇城,傅尔焰早在数月前便命人将此地作为赤炎宫重要据点布置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今日这般狼狈的情况下用到。

然而,刚出城郊,两人的去路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住。

来者十数人,从他们愤起的肌肉,以及眼中的精光,看的出是一群高手。

青衣将傅尔焰放在雪地上,心知即将有场恶斗,也心知不能久拖,就现在自家主子的状况,若是在雪地里躺久了,小产加上风寒,怕是性命堪忧。

“赤炎宫宫主,傅尔焰,没想到你会这般狼狈地落在我手里吧。”为首的少年,走出人群,掀开自己的面罩,清秀的脸遍布肉疤。

“是你给的毒药。”傅尔焰断言。

“没错,栽在自己门派的毒药上,这般滋味如何呀?”少年嘲笑道。

“看来,都是琼花楼余孽了。”虽然己方处于弱势,自己更虚弱地躺在雪地中,傅尔焰却像一心寻死般,刻意地挑衅敌人。

“你说谁是余孽!”少年大怒,身后的人亦抽出武器。

青衣刚要出手,傅尔焰却突然一掌拍在雪地上,激起一片飞雪,随手抽出青衣的随身软剑,一道红影如凌冽寒风中飘散的傲梅,飘渺却醒目地穿梭在飞雪中。

诸多黑衣杀手只觉眼前一红,还未看清来人的动作,就没了声响。

所有人,均是一剑划过咽喉致命。

自喉间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苍茫雪地。

没想到自己带了诸多好手,竟抵不过眼前的女子一招,少年终于感觉到她的可怕,腿软地摊在地上,却阻止不了修罗靠近的脚步。

傅尔焰缓步走到他面前,几道金属反射的银光闪过,少年还来不及呼喊,完整的身躯便支离破碎,睁大的双目无神地定格在那一身猩红,却又风姿卓绝的女子身上。

杀了最后一人,傅尔焰的身子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口血,双眸失去聚焦,突然跪倒在雪地上。

青衣忙冲上前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发现自家主子腿间的濡湿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内心忍不住地担忧,青衣的脸更显冷凝,急忙背起傅尔焰,朝琼花楼方向飞奔,却听到傅尔焰闭着双眸,虚弱地在她耳边嘱咐:“到琼花楼后,你回上官府取一小瓶风儿的血,别让人看见。”

紧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

第一卷 o4o 白玉染瑕 卷 一完结

虽然上官府正值多事之秋,小少爷中毒,灵儿小姐受重伤,两个丫鬟,一个死,一个也中了毒,而证据都指向傅尔焰,但,杨6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傅尔焰离开上官府的消息告诉上官轻云。

见上官轻云略带疲态地从玉烟阁中走出,杨6忙迎了上去。

“爷儿,属下有一事禀告。”

“什么事?不能晚点说吗?”心力憔悴的上官轻云实在无心应付任何事,只想先去冬梅苑探望一直搁在心上的人儿

“是关于尔焰小姐的。”

她又闯祸了?

上官轻云揉了揉眼角。

“说。”

“刚才我经过大门,见青衣背着尔焰小姐离开上官府。”

“你说什么?!”她又不告而别?

上官轻云不愿相信杨6的判断,正想尽快去冬梅苑,却被杨6拉住。

“尔焰小姐貌似受伤了,她经过的地上有血。”

“不可能!”上官轻云直觉摇头,他出手没有重到会让她吐血,她刚才根本没有明显的伤口。

“是真的!”

然而杨6的表情却不似假装,上官轻云顾不得回冬梅苑,飞奔向大门。

然而他在玉烟阁待的时间,已足够缓缓飘落的雪遮盖住地上斑驳的血迹。

他又冲向冬梅苑。

傅尔焰闺房内,一物未移,依然像主人还在那般摆放着,连傅尔焰贴身的短剑,紫玉箫也还挂在床尾。

只是,一室的清寒,暗示着主人已离开许久。

上官轻云不敢去多想她的离弃,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任何说明她还没有离开的证据,却只看到先前他错手伤了傅尔焰时,她倚靠着的茶几边,地上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迹。

她真的受伤了?

这个认知使上官轻云心痛欲绝,他冲出上官府,以一己之力,飞奔过一条条街巷胡同,发疯般在繁华的皇城中搜寻傅尔焰的身影。

杨6见自家主子飞一般冲出府,知道他定是去寻找傅尔焰,忙派出数十家丁帮忙一起寻找,自己则坐镇内宅时刻关注着上官轻风和许灵儿的状况。

然而一夜过去,伊人渺无音讯,终于,上官轻风在家丁的带领下,在城郊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发现了被雪掩埋的十几具尸体和一堆尸块,确认是傅尔焰下手无疑。

三日后的雪夜——

青衣带着羊脂白玉,上官轻风的解药,以及傅尔焰的心头血,闪入微微透着烛光的上官轻云的书房。

见原先卓尔不凡,清俊高洁的上官家大公子,一脸憔悴地坐在书桌前,双眼布满血丝,右手黑紫,似是中毒。

青衣暗自猜测,应是没有自家主子中和蛊毒,将蛊毒逼至右手之故。

看到青衣,上官轻云黯然的双眸骤然被点亮。

“你来了。是不是她回来了?”

青衣沉默不语,冷着脸,将其中两样东西放在他面前。

“这是轻风少爷的解药,这是解你体内蛊毒的解药。”她刻板地一一说明。

“她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上官轻风苦笑,抚着自己的右手,封着情蛊的右手如同想念她的心一般抽疼着,深入骨髓地铭刻着她狷狂的爱恋。

“你告诉她,让她回来好吗?只要她回来,不管是毒药还是其他什么的,我都愿意受着。只要她愿意回来呵……”

然而他的深情表白并没有引起青衣的共鸣,她取出上官家家传的羊脂白玉放在桌上,原本纯净温润的白玉上,遍布数道裂痕,如血一般的暗红嵌在裂痕中,像是白玉浑然天成的纹路。

看着被退回的面目全非沾染瑕疵的白玉,上官轻云猛地一震,霍然起身,却听到青衣残忍地道出:“姑娘说了:我,傅尔焰从此和上官轻云两清,他日若是阴差阳错结得秦晋之好,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在上官轻云的震惊错愕中,青衣翻身出了书房,消失在茫茫雪夜。

从此,傅尔焰再也未曾踏足上官府。

第一卷 o4o 宠姬长袖

一年后——

琔州,是八王爷珣阳王墨澈的封地,原是一块贫穷的地方,自成为珣阳王封地之后,鼓励通商,引进作物,在他的治理下,地方渐渐富足,百姓安心劳作,少有一顿饱一顿饥的状况。

按理说,琔州的人应该是感激珣阳王的,然而所有人一提到那邪佞的王爷无不面现惊恐。治理有方确是事实,但这性子也实在恶劣,喜欢将人玩弄于鼓掌,所有人都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王爷,生不如死。但是,王爷向来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得罪过他的人则更少,所以琔州至今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珣阳王府就坐落在琔州的都城,琔城。琔州人都知道,珣阳王素喜黑色,是故整座王府也以黑色为主,红色为辅,而王府的位置更为特别,一反寻常风水学说,坐落于都城的鬼门位置,因此,普通人看到这座充满肃杀不详之气的王府,均绕道而行,鲜少有人敢靠近。

深夜,一灰衣仆役偷偷摸摸地自内打开了珣阳王府的偏门,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钻入门内。

“快点,万一被八王爷发现你们可有的受的。”帮来人开门的人细着声音催促。

“少罗嗦!你真有办法抓到长袖那小娘们?她可是八王爷的掌中宝,从来舍不得她抛头露面,就算之前出现过几次,也是蒙着脸。”一粗壮的汉字手上提着大刀,一边警惕地环视四周,一边再三确认。

“胡爷你放心,我混入这王府半年,能探的地方我都已经探过,都没找到。只有后院一处小院是王府禁地,除了王爷任何人都不能进,长袖一定在那儿。”此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这几人小心的避过巡岗的侍卫。

“好,俺就信你一回,若是不成,主子怪罪下来你自己担着。”

到了小院门口,见护卫松散,门口只有两人站岗,几人悄悄摸到了侍卫的背后,蒙住他们的口鼻,就往喉间一刀。

只听两声几不可闻的闷哼,两个侍卫双双毙命,来人顺利摸入小院。

小院坐北朝南,东、西、北均是雅致厢房,与王府的其他房子相似,均以黑色为主调,但却比其他院落朴素许多,丝毫都看不出是王爷宠姬的宅子。

“艹,真的是这里?怎么乌起码黑的,没人住啊?”胡大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孔武有力的手提起带路的人,狠狠地盯着他,“你他妈的耍老子啊!”

领路的原是个机灵汉子,并不会武功,何时被这样的人威胁,连忙苦着脸求饶:“胡爷饶命啊,我打听下来真的是这里,不会有错的。”

“啊呸,这里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有。”扔下求饶的人,胡大再仔细地搜了搜几个房间,除了空气,任何人都无。“这珣阳王还真是变态,自己天天穿一身黑也就算了,好好的宅子也弄得黑不溜丢的,吓唬谁啊!”

话音刚落,突然,院中的假山,传来尖锐的石头摩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在场的人背脊窜过不安的预感,几双眼睛都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假山自中间渐渐裂成两半,一简陋的楼梯自地面延伸到地下深处,楼梯阴森透着刺骨冷意,隐约闪烁微弱的青色光晕,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以及诡异的铃音。

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胡大环视周围的手下,有人居然双腿微颤,遂啐了口痰,呵斥:“抖什么抖,咱胡爷什么场面没见过,看我把那装神弄鬼的王八羔子揪出来。”说完往楼梯口靠去。

然而,来人已登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众莽汉眼中突然一亮,双眼皆不由自主地被迷惑,像是看到了幻境一般。

只见一身披透明红纱的蒙面女子如夜魅的妖精般,妖娆多姿地缓步而至,身上仅以短小的肚兜盖住胸前的丰盈,露出小巧性感的麝脐,腰间环绕着一圈镂空镶玉的金丝腰带,下身是单边高叉至大腿根部的及地长裙。

裸露在空气中的雪肤发出莹润光泽,使她整个人都有些模糊起来,纤足踏过之处仿佛遍地生莲,连阴寒潮湿的楼梯也似散发出冶艳红莲的馨香,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隐含痴怨娇嗔,右眼角至额际上精致地纹画着一朵跳跃的火焰。

众汉子,猛地吞了口口水,发直的眼,一刻也无法从女子身上移开。

傅尔焰拾级而上,看到楼梯尽处居然有人,着实愣了一下,见来者并非王府装束,嘴角微勾,使坏的心顿起,微垂的眼泛着恶意。

“你、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详装害怕地往后退去,一双妩媚的眼适时地泛出泪光。

被她一声娇呵,众汉子回过神来。

“好娇俏的小娘子,你就是那珣阳王养在深闺的宠姬长袖?”胡大吸了吸嘴角的口水,贪婪浑浊的眼充满亢奋的血丝,留连在傅尔焰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上。

“怪不得珣阳王不肯让你露面,若是咱的话,巴不得天天和你在床上妖精打架,一刻都下床。”他一把抓过傅尔焰,牢牢将她囚在自己怀中。

细致的娇躯密密贴在他肌肉奋起的胸前,他低头贴着她的发,猛地一吸,惑人的女香充斥鼻间,顿时他精虫冲脑,下身的祸害强硬地抵住她的腰际,粗糙的舌头垂涎地在她脸上舔了一口,留下泛臭的口水痕迹。

傅尔焰心底一阵恶心,眼中顿时掠过杀意。

“好马蚤好甜的小娘们,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马蚤劲十足。”说着滛言秽语,调戏着怀中的女子,胡大的眼中喧嚣着欲望,丝毫没有察觉到手下的不满。

早已心怀不满的其他人眼看胡大居然打算独占眼前风情万种的女子,暗自起了异心,几个人的手摸上了身后的武器。

这样细微的动作瞒不过傅尔焰的眼,她柔弱地攀附在胡大怀中,闪动双眸却是不断瞄向其他汉子。

她抖着哭声道:“不、不要,你放开我。呜呜呜……王爷……”

“呸,狗屁王爷,你就从了咱吧,咱可不像那个长得娘们样的珣阳王,保证能把你喂得饱饱的,天天水嫩嫩,娇滴滴地喊着:胡爷,我还要。”

勾魂的眼扫过眼前一众男子,红着芙蓉娇颜,她求救道:“求求你们,救救我,谁救我,我愿委身与他。”

有美人的鼓舞,在场的人顿时跟打了鸡血般。

一刀疤脸,尖嘴猴腮的汉子,抽出武器直指胡大:“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三脚猫功夫也敢自称爷,今天老子就劈了你。”说完便挥起开山斧朝胡大冲了过去。

有一便有二,见有人出手,剩下的人自也不甘示弱,顿时场面混乱起来。然而混战中的人却没察觉,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居然毫发无伤地闪出了混战圈,负手站在一旁,冷眼盯着他们自相残杀,嘴角勾着冷笑。

胡大虽有些门路,但他带来的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主儿,双手难敌四拳,没几下便被杀红了眼的其他人给分了尸。

见胡大已死,傅尔焰又娇娇柔柔地挑拨道:“众位都是英雄好汉,但小女子虽没名没分地跟着王爷,也并非人尽可夫,那么多人,小女子真是不知要委身与谁好呢……”

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却没听出她的险恶用心,剩下的人都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谁都不想将得之不易的美人拱手让人。

见所有人都屏息静止,傅尔焰眼中闪过不耐,柔荑一翻,一弹指,一道劲气打向其中一人膝后软|岤,顿时此人向前一个踉跄,打破制衡状态。

其他人以为有人先出手,自不甘示弱,顿时混战又起,只是比之方才有明显目标,现下,除了自己,其余都是敌人。

立刻,小院内,残肢断肘齐飞,血花脑浆四洒,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散开来,浓重得连满院花香都无法掩盖。

但是,位于血战中心的傅尔焰却媚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看着一出自导的好戏,乐在其中。

片刻后,大战方歇,周围一片寂静,仅剩一人用剑撑地,断了的一条手臂以皮肉连着,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咦?居然还活着?”傅尔焰惊讶的声音在这满地残尸的氛围中突兀地响起。

最后活着的人抬起双目,渴求地望着坐在一边的美人,却不知自己已是蛇蝎陷阱中的玩物。

第一卷 o41 皇城老鸨

傅尔焰毫不避讳地踏过地上的血肉,走向狼狈的大汉。

望入他杀红的眼,如饮血般的鲜红菱唇微翘。

“你想要我么?”她问。

“要、要。”大汉硬生生吞了口合着血的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是吗?有多想要我?想要到……愿意为我而死吗?”高耸的胸部暗示地挺了挺,满意地听到喉结上下滑动的声音。

“愿意,愿意。”大汉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

“那好,本宫就准了你为我而死吧。”柔荑带着异香滑过他沾满鲜血的脸,瞬间,汉子如失了魂般,眼中无神,扑倒于地。

傅尔焰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指尖的血迹,冷酷地命令:“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顺便把你主子的脑袋给我剁了。”

倒地的大汉忽地以诡异的动作直起身子,也不应声,像中了邪一般晃着断了的手朝门口走去,却被门口,因发现小院异常而赶到的侍卫,几个剑花,斩成肉泥。

“啧啧,怎么刚回来就大开杀戒。”墨澈以折扇掩着口鼻,如闲庭信步般,悠哉地踱入小院。

见主子到来,侍卫们立刻退出小院,驻守在院外四方。

“我记得明明你我的娘亲是位温柔娴淑的美人,生出来的妹子怎么是位杀人如麻的蛇蝎美人?一定是你父亲的性子不好。”

摇头,叹了叹气,口中虽是抱怨着,脚下却是同傅尔焰一样恶质,毫不在意地踩上一个倒霉蛋的头颅,只听清脆的骨裂声,随着他脚下的施力响起。

瞥了他脚下面目全非的头骨一眼,傅尔焰顿时无语,自觉自己的睁眼说瞎话的修为远远不及兄长。

“我用傀儡香控制了刚刚那个人让他杀回去,结果被你的侍卫给毁了。”她不轻不重地抱怨了一句。“还有,这些人不是我杀的,别拿我爹说事。”

她翩然坐回屋檐下的栏杆。

“红颜祸水啊,往往不用动手,就已经血流成河了。”墨澈轻笑着,语气中带着自豪。

墨澈走到她面前,收拢折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巡视着,见她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白,两颊略带病态的红晕,不甚满意地皱皱眉。

“都养了一年了,怎么还没养好?”

“已经够了。”像讨论着别人的身子一般,傅尔焰对于自己的健康状况毫不在意。

“哼,小产加风寒,还敢乱用内力,又不好好医治自己,还帮人做什么解药,弄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躺了半年还下不了床,你是当真不想活了么?”

想到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交到上官轻云手上,居然弄成这样,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墨澈便气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当初青衣见状况不对,及时飞鸽传书过来求救,她怕是早就性命不保。

就算当初他年幼时只身处在吃人的皇宫中,母亲是逃妃,处境堪忧也未曾有人敢这么伤他庇佑的人,敢与他作对的人,都被他明里暗里地整回去了。

“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卖给我的,我好不容易出你这么个宝贝,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自己,如此胡来。”忍不住伸手,心里犯狠地揉了揉她的脸,揉得她双颊通红。

“那个上官府,那个上官轻云,本王绝不予他好过!”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傅尔焰的眼神黯淡,挥开他捉弄的双手,她别过眼,低声说道:“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你也别去动上官家。至少我现在还活着,不就够了么?”

“哼,敢动我的人,就是和我过不去,我的小外甥可是因他而死,你要我那么轻易放过他?”

“你的小外甥没有他也是生不出来的。”冷冷点出他话中的破绽,傅尔焰接着话题一转:“这些人是谁?”她以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已分辨不清谁是谁的尸块,问。

怪异地瞅了她一眼。

“你杀的人,你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大概是冲着长袖来的。”

“长袖不就是你么?”

“外面的人以为长袖是你的宠姬。”傅尔焰翻了个白眼,平淡地说。

“哦……那大概是某个笨蛋想要用长袖的性命威胁我吧。”墨澈摸了摸下巴,不以为然地猜测。

傅尔焰美目一转,思索片刻,迟疑道:“是墨羽寻?”

摇了摇折扇,墨澈否认道:“老四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想出这么笨的法子,应该是老三那个莽撞的笨蛋。”

“哦。”忽略了墨澈称自己皇兄为笨蛋的不敬,傅尔焰继续问道:“那么,要我回来干嘛?”

墨澈神色一变,脸上的邪气变得阴狠起来。

“要变天了。老头子快撑不住了,大皇子早夭,太子又体弱多病。最近老三老四私底下又动作频频,我估计时局快要有变。”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全面接管我的情报网,和你赤炎宫的结合起来,掌握朝堂内外的所有动向。”

墨澈从怀中取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甩给她。

“这里是我在我朝上下安插的暗桩和探子名单,你看后就烧了它。”

傅尔焰翻开小册子,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诸多人命,所处位置,以及接头暗号。

细细浏览完了小册,过目不忘的她记住所有细节,暗藏青色粉末的窦丹在册子上一划,刻意将册子扔到墨澈脚边,只听到册子发出刺鼻的气味,居然渐渐从指甲划过的地方开始溶解,不一会儿就在册子上融了一个大洞。

“你居然往我脚下扔这东西,你想连我的脚一起融了么?”墨澈不由地跳脚,闪到一边。

见没得逞,傅尔焰转头细哼,也不掩饰自己的恶劣。

自己夸张的表演并没有博君一笑,墨澈随即收起了玩性,继续布置任务:“我已暗中斥资在京城开了见易钗阁,要你以此为据点,收集各类情报,不论是江湖异动,还是朝堂大臣的闺房辛秘,都调查仔细,将有利用价值的信息汇总给我。”

“为什么是妓院?”

“自古以来,妓院、赌坊、茶楼,三者是信息流通最集中的地方,而妓院……试问全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在软玉在怀时还不吐实的?”眼中带着对凡夫俗子的轻蔑,墨澈冷冷嘲讽。

瞥了墨澈一眼,傅尔焰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毫无用武之地。既然有心谋朝篡位,有必要遮遮掩掩地,机关算尽么?直接杀进去不就好了?凭我的毒,你的武功,要直接杀入皇宫,逼老头子立你为储君不是难事。”

墨澈脚下一个踉跄,一抚额,受不了地说:“天,你是哪来的奇葩?难道是为兄的教育失败?”

“别用我爹的口气说话。”

“国家政治,权利斗争,就是机关算尽才好玩啊。直接杀了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把人捧到最高,再重重地摔到谷底,折磨到对方心中时刻存在着阴影,没有心力再与你勾心斗角,才能得到真正的臣服,才是真正的成功。”墨澈咧嘴而笑,眼中闪着兴奋,舌头缓缓舔过森白的牙齿,像是已经在撕扯对手的血肉般。

“……随便你,若是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我需要时间准备足够的药。”

只是,皇城……那个人也在皇城呢……

歪头沉吟了一下,傅尔焰突然提出:“我有个条件。”

“哦?说来听听?”

“我要做老鸨。”

“……”

第一卷 o42 艳压花魁

近半年来,皇城市井流传的两件事。

一是那向来淡薄名利的上官府大公子,突然一改往日温和守成的经营方式,开始积极扩张商业版图,甚至以取得邻国数个行业的经营许可。

二是皇城花街柳巷,原是各个青楼势力均分,各有千秋,半年前却有一易钗阁异军突起,独领风马蚤,而易钗阁中最著名的却并非花魁,而是一艳压花魁的鸨娘,没人知道该女子姓何名甚,只知她右眼角纹着一朵火焰,故唤焰娘。

半年前,也不知这女子是何背景,刚到皇城,便大手笔的扩建易钗阁,将原本普通甚至有些默默无闻的易钗阁改建成如今富丽堂皇,又不失曲径清幽的地方,俨然成为现下权势与品位的代表,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豪门商贾均以能在易钗阁有一席之地,而作为身份财富的象征。

易钗阁内设十二金钗、四大名花、以及花魁一名,各个娇靥如花,风情各异,而才情更是世间少有,在焰娘的下,丝毫不输闺阁内的大家闺秀。

而对于接客一事,焰娘也从不强求,也不知她背后的靠山是谁,生意爱做不做,既不逼良为娼,也不强迫清倌儿接客,却能把那些财大气粗的大爷们哄得服服帖帖,不敢在这儿闹事。

一袭红裳,柔若无骨,腰如水蛇,肤白赛雪,以红纱蒙面,仅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儿,右眼角上小巧的一朵火焰,代表她的身份,至今还无人得见她的真实面貌。

自易钗阁改建之后,可以说焰娘的艳名撑起了易钗阁半边天,窥探不到全貌,反而挠得那些富贵大爷们更心痒难耐,天天捧着金银来当火山孝子,只为能一见焰娘真貌。

只是焰娘不接客,只会在兴致来时与人痛饮,豪迈酒量连八尺大汉也频频求饶。

她更有一怪癖,爱收集各式美玉,得后毁之,是故易钗阁的大小浴池均以名贵玉石铺底,而这些玉石就是来自她的古怪收藏。

或许是这些玉石的灵气蕴养,易钗阁的大小红妆们,各个细皮嫩肉,愈发娇艳。

“姑娘,李老爷说是带了块上好美玉来送给姑娘,指明要姑娘下去陪酒。”不再身着习武劲装,却依旧是一身黑色薄纱的青衣,在傅尔焰身边轻声禀告。

然而傅尔焰却充耳不闻,坐在梳妆台前,悠闲地以金镶玉檀木篦轻柔梳理着垂地的青丝。

“我又不是姐儿,他想见就见?本宫不见。你随便差人去陪陪他,就说本宫抱恙。”

“这……”青衣面露为难。

傅尔焰自铜镜中瞥了她一眼。

“怎么?”

“王爷最近在密查户部私扣军饷的事儿,这李大爷素来与户部尚书交好,还是户部侍郎裴念慈的岳父,或许……”

梳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檀木篦扣在梳妆台上,傅尔焰无奈一叹,起身,带上遮面的红色面巾,拢了拢胸前两团莹白软玉,挤出一条深沟,也不套上金丝软鞋,执起精美团扇。

“还愣着干嘛,走呗。”赤着玲珑玉足,便要青衣领路。

傅尔焰不喜穿鞋,易钗阁的内均以织锦丝绸铺地,以便她赤着脚到处跑,而客人们进门亦要在大门玄关脱去鞋履,才能入内。

傅尔焰的脚生得极好,粉嫩绵软,玲珑有致,虽年少时刻苦习武,却不曾在脚上留下任何老茧。

赤脚在红锦之上,加之墨澈在她十六生辰送的铃铛脚链,美足配上铃音,足够人魂牵梦绕。

身为鸨娘的她,虽无需卖身,穿着却比那些大笑花娘更为暴露,肚兜遮住胸前丰盈,露出光滑美背,性感锁骨与小巧麝脐,高叉的半透明绣裙,直到腰际,走路时常常露出修长美腿,引得众男子心猿意马,而一袭飞瀑般的青丝,往往一个髻都不挽,就这么随意散在身后,明明是应显凌乱,在她身上却更添几分韵味。

推门而入,傅尔焰神色立刻一变,小碎步配着清脆铃音靠近李老爷,娇嗔道:“李爷,你都多久没来了,我阁里的姑娘们可一直都惦念着你呢。”

团扇扇过一阵香风,立刻让房内的脑满肥肠的中年男子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

“我这不是来了吗,小焰儿你可想死我了。”说完,咸猪手便要往傅尔焰身上搭去。

傅尔焰眼中闪过不耐。

小焰儿也是你配叫的?

她假装取酒壶,闪过他肥硕的大掌,边往他杯中倒酒,边不依不饶地抱怨:“我才不信呢,李爷呀肯定又是在哪家花楼玩得乐不思蜀,忘了我们这位卑言微的易钗阁。”

“没有没有,”见小美人不高兴,李老爷忙摇手解释:“在这皇城,哪家花楼比得上易钗阁啊。这里的美人看尽,尤其是见过小焰儿你,其他花楼的花娘都变成庸脂俗粉了,哪还如得了眼。”

他急忙取过桌上的锦盒,打开给傅尔焰看。

“我这次是去外地做生意了,这不,知道你喜欢收集玉石,给你带了块上好的滇玉。”

取出盒中的玉玦,傅尔焰走到窗边,透着阳关观察玉的成色。

淡绿的玉质通透水润,带着苍色飘花,灵动柔和,果然是块好玉。

“这么好的玉,奴家受不起呢……”

“受得起,受得起,美玉就是要配焰娘这样的美人,才物有所值。”

傅尔焰娇笑道:“李爷,您可真会说话,人家听得都甜到心里去了呢……这,真的可以送我吗?”

小手轻轻拍过李老爷的胸前,顿时李老爷笑眯的双眼中,只剩痴迷,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喜欢就拿去。”

“奴家谢过李老爷。”傅尔焰福了福身,便抬高玉手,猛地就把玉砸在地上,玉玦立刻碎成几块。

李老爷脸色大变,惊叫道:“你真是干什么!”

这么上好的玉,居然被她一下砸烂,李老爷简直想捶胸顿足。

傅尔焰眼中闪过冷意,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妖娆地贴着李老爷,声音带着引诱地说:“李爷不觉得,残缺的美玉,要比完美无瑕的漂亮多了?”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求之不得,若方才真有什么想法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本来就是送她的,她高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是。”

顾不得玉玦怎样,粗壮的双臂对着娇躯就是一搂,却被傅尔焰一个旋身,闪过。

她娇柔地扶着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哎呀,青衣我头好晕,你快来扶着我。”靠在青衣身上,傅尔焰以帕子压了压额头的虚汗,柔弱地说:“今日身子抱恙,大夫说本不该出来吹风的,看到李爷来了,我一时高兴,得意忘形,现下难受得紧呢……”

美人抱恙,李老爷自然心中万分不舍,虽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那你快去歇着,快去快去。”

勉强福了福身,傅尔焰朝在场的两位金钗使了个眼色,嘱咐道:“如儿,桂儿,你们领众姐妹好生照顾着,别怠慢了贵客。”

“是,姑娘。”

第一卷 o43 武林大会

刚回到房间,四大名花之一的芙蓉便敲门入内,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刚收到王爷消息,近日江湖上似有异动,王爷要您查探清楚。”

为了掩人耳目,易钗阁内有傅尔焰的心腹,亦有普通花娘,而易钗阁的真正目的与作用,只有傅尔焰及其心腹知道。

“异动么?”傅尔焰暗暗思量,“确实我最近也收到消息,似乎江湖上有人与皇室走得较近,但还未查出来是谁,有什么目的,你帮我回复王爷,就说:我会继续追查。”

“是。”

芙蓉告退后,傅尔焰微微蹙眉。

近日江湖上的异动并非只有王爷哥哥注意到,她也略有所觉,只是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江湖上原本就不平静,若是要继续追查怕是困难重重。

“青衣,帮我招百仕通,申时三刻,在悦来客栈蓬莱阁见。”

“是。”

百仕通,姓白,名世通,是赤炎宫主管情报的阁主,擅长窃取情报,易容之术江湖上无人能与之匹敌,武功并非出众,却总能另辟蹊径取得他想要知道的消息,是傅尔焰得力干将之一。

申时三刻,傅尔焰准时出现在悦来客栈,见傅尔焰前来,掌柜立刻亲迎,将她送入蓬莱阁,谨慎地往门外外一探,见没有可疑人士,这才放心关上阁门。

转身,立刻单膝下跪行礼:“宫主安好。”

原来皇城中也算是顶尖的客栈,居然是赤炎宫的据点之一。

“嗯,起来吧,百仕通到了么?”傅尔焰微微点头,挥手让他起身。

“启禀宫主,白爷已经在密室久候。”

“你退下吧。”说完,转动桌边花瓶的把手,左边墙面竟侧移,露出另一间相对较小的厢房,里面端坐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傅尔焰眼中微微诧异,随后明白过来,走进密室。

“方才乍一看,我还以为白哥哥没来,来得是他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小情人呢。”

“呸,哪来的小情人,天天被你这么压榨,我还有时间去找小情人?”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出口居然是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白世通一顿抱怨。

傅尔焰却不以为意,刻意闹他般,轻佻地靠在他身上,染香的帕子滑过他的脸。

“就是呀,白哥哥都那么忙了,若是要找小情人,不如来我易钗阁呀,妹子一定盛情款待。”

“别、别,易钗阁里,你是母夜叉,你手下的个个都是母老虎,我可惹不起,我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听到她说要盛情款待他,白世通忍不住流下冷汗,忙抽身离开她的倚靠。

傅尔焰轻蔑地哼了声,尖细的窦丹点了点他的脑袋。

“就你那点出息……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一见我就说要娶我。”

白世通一阵恶寒,想到初见时登徒子般的行为带来的恶果,他就悔不当初。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就是因为当初年少无知,有眼无珠,不食人间险恶,这才卖身给赤炎宫,一辈子做牛做马。”明明是精干的真汉子,白世通却抽过傅尔焰的帕子,压了压眼角,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儿惟妙惟肖。

“得了,不要跟我说,你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到处听墙角,玩得不开心,若不是我当初慧眼识金,把你拐来赤炎宫,你现在就准备接你家的事业吧。”傅尔焰一眼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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