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般,跌跌撞撞地起身,兜帽下的一双眼却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随即小心地往后退去,很快消失在幽暗曲折的小巷深处。
第一卷 o65 遁出宫府
深夜,傅尔焰居住的客房内一片漆黑,床上隐约勾勒出两具亲密交叠在一起的人体曲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欢爱后的气味。
悄声推门而入的青衣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红,但现下的情况不容她耽搁,姑娘必须马上知道。
她悄悄摸到床边,小声唤着傅尔焰:“姑娘,醒一醒。”
“什么事?”黑暗中传来傅尔焰妩媚带着些低哑的嗓音。
“白公子那儿出事了。”
听到青衣的禀报,原本微带惺忪的睡眼立刻大张。
傅尔焰小心地钻出上官轻云的怀抱,莹白玉足直接踩在沁凉的地上,她张开双臂,一边让青衣帮她更衣,一边问:“白哥哥那边出了什么事?”
“白公子似乎被宫盟主带人制住了。”
傅尔焰闻言,双眉一蹙,系上面纱,不待整理好身上的薄纱罗裙,便匆匆出门,丝毫不觉身后,躺在床上的男子已张开了一双清醒的美目。
傅尔焰闪入隔壁青衣房内,眼前单膝跪地请安的,赫然就是欧阳府门前小巷内的醉汉。
没心情过度寒暄,傅尔焰直接切入重点。
“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半夜,宫玄奕带着自己的心腹,以及许家的两位主事,突然闯入欧阳府,将白公子带走,现在欧阳府还在被严密控制中。”
“你确定被带走的是白世通,而不是原本的欧阳崇瑞?”
伪装成醉汉的男子摇摇头,他本是白世通亲自的手下之一。
“真正的欧阳崇瑞被白公子囚禁在别处,不在欧阳府,而且白公子被押出门口时,还暗地里比划了几个手势,要我来禀告宫主。”
白世通处境堪忧的事实让傅尔焰面色一沉,她接着问道:“你看他们带离白世通时,可有看到他受重伤?”
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
“无。”
傅尔焰原地踱步,心中察觉到不对劲。
“为何宫玄奕会在事发几天,快要平息之后,突然盯上白世通?”
“这……”男子犹豫了一下,回道:“属下不知,宫主欲如何?”
傅尔焰知道在这里暗自着急无用,从身上取出一块金色令牌,扔给男子。
“你去让潜伏在暗处的人打探白世通为何会暴露,以及他现在被囚何处,必要时拼尽全力也要截他出城。青衣,你去让赤炎宫在衍州城明面上的人全部化整为零,我要赤炎宫即刻从衍州城消失。”
“是。”两人双双领命离开。
傅尔焰面色凝重,静立于青衣房内,片刻后,突然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带着浅笑推门而入。
“焰儿真是冰雪聪明呢。”
傅尔焰环胸挑眉,防备地望着他。
“你不问吗?”
“我问你就会说吗?”上官轻云轻易将问题抛回给了傅尔焰。
傅尔焰苦笑着摇摇头。
“但是,即便你不回答,我还是要问,焰儿,你究竟在做什么?”他微拧着双眉,一双清澈的眼中满是担忧。
“与你无关。”傅尔焰别过脸,生硬地拒绝他的试探。
上官轻云轻轻一叹,靠近她身边,一双带着暖意的手徘徊在她的脸颊颈项。
“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他的浅笑融入微微苦涩,“不知何时起,我已经没有心力去考虑别人的感觉了,我只求你平安随顺。”
傅尔焰微微侧开他的轻抚。
她的任务从来都是暗藏杀机,可以预见以后也只会愈发危险,这样的承诺她实在无法给他,而且结束这次在武林大会的任务之后,她已决定重新回到没有他的轨迹,所以有没有承诺,对于两人都毫无意义。
上官轻云眼神一黯,却不容她躲避,抓住她的手,坚定地要求:“我要你的保证。”
他的追问让她有些烦躁,忍不住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语出嘲讽道:“从来伤我最深的人都是你,你觉得其他人会有能力动得了我分毫?”
她如针般尖锐的话语,直接刺入上官轻云的胸膛,他脸上带着点点失落:“曾经的伤害就这么罪不可恕吗?这段时间,我虽拥你入怀,可你的心却不知在何处飘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无法使你动容。”
这样麻木的她,让他心痛,即便她不愿再接受他,他也希望能看到她微笑拥抱生命的勇气。
“放过自己,朝前看,不好吗?”他垂着眼,轻声问道。
“我本无心,多说无益。若你觉得自尊受挫,大可转身离开。”傅尔焰冷声道。
“焰儿!”上官轻云惊痛地望着眼前神情陌生的傅尔焰,全然不明白原本那个喜欢缠着他,喊他上官哥哥的明媚女子,究竟被她藏到了何处。
还是说,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南柯一梦?
“姑娘。”青衣已办妥了傅尔焰命令的事,回来待命,听到房内两人的争执,便候在门外,等着傅尔焰下一步指示。
“你要走了吗?”上官轻云收起脸上的寞落,淡淡地问。
傅尔焰轻轻应声。
“也罢。”上官轻云长叹一声,“别让自己受伤。”
傅尔焰背对着他,脚下一顿,突然转身靠近,指尖捏着一粒药丸。
“张嘴。”素手一举,硬是将药丸塞入上官轻云口中,随后合上他的下颚,逼他吞咽。
被人塞入不知名的药丸,上官轻云脸上倒不显慌张,只是疑惑她这么做的用意,却听她难得解释道:“我近期还会回来的,最近这段时间,这府上的东西你少碰,食物尽量到外面采买。”
她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露了口风:“小心宫玄奕和许灵儿。”
她叮嘱的口气虽然冷硬,但内涵的关怀还是让上官轻云双目一亮。
“好,我等你回来。”说罢,立于原地,目送她隐入靡靡夜色。
衍州城城北有一处富丽堂皇的豪宅,原是衍州城首富的宅邸,不知为何数年前的某夜,首富一家被满门灭口,自此之后便传出此宅闹鬼的流言,本地人惧怕鬼神,宅子便一直空置了下来,直到武林大会召开前一月,此宅突然售出,买家神秘莫测,至今无人知其身份。
最近武林似乎暗中风起云涌,先是宫盟主携众人夜访欧阳府,之后赤炎宫突然从衍州城抽身,这其中的关联,耐人寻味。
只是,众人口中闹失踪的主角,此刻却安然躺在原首富宅邸院子的软榻上,品尝着水晶葡萄。
望着傅尔焰的自在惬意,青衣不解地问:“姑娘,白公子还在宫盟主手上,您不急吗?”
“急啊,怎么不急?”
“那姑娘为何还如此悠哉?”
殷红的菱唇吐出葡萄皮,傅尔焰说道:“我在等。”
“等?”
“等兄长的指示,也等那个人。”
“但是,白公子他……”
“你想,以宫玄奕多疑的性格,我在这关头离开上官府,而且明面上,赤炎宫全部撤出衍州城,他会不疑心吗?一旦疑心他必定分出大量心腹手下追查我的下落,这样我们的人在宫府内行动就不会捉襟见肘,疲于应付。至于白哥哥,宫玄奕疑心我和他的关系,必定会留他性命,以便探出内幕,虽然皮肉会受些苦头,但基本性命无虑。白哥哥不是普通人,不会因为这点折磨就一命呜呼的。”
“姑娘心思缜密。”青衣垂目拜服。
突然,一声尖锐的鹰啸响彻天际,傅尔焰抬头望去,微微一笑。
来了。
她将双指抵在唇畔,吹了声口哨。
只见那只硕大的鹰在空中盘旋数周,然后俯冲而下。
傅尔焰解下鹰爪上的小竹筒,竹筒封口处用蜡完整地密封,搓开封蜡,倒出里面的秘签。
扫了眼签上的内容,傅尔焰嘴角露出邪笑,一双带笑的媚眼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动手吧。”她轻声下令。
第一卷 o66 当众求亲
武林大会已落下帷幕,整个衍州城的江湖人开始为宫盟主五十大寿忙碌起来,然而武林盟主这次的大寿暗潮涌动,不少人心里惴惴不安。
突然从武林盟主府邸撤身的赤炎宫宫主,依旧下落不明,不知是已离开,还是潜伏在暗处。
大寿前夜,宫玄奕的夫人,许灵儿的姑姑,将许灵儿唤到房内,对于她第二天将要发生的事,她略知一二。
宫夫人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妇人,比宫玄奕小了整十岁,由于成亲二十年,依旧无所出,对于许家唯一的女孩儿,许灵儿很是疼爱。
她担忧地望着一脸坚定的外甥女,语重心长道:“灵儿,一定要这样吗?你都已经试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接受你,会因为众人的压力而屈服吗?”
印象中,那位年轻人,看似温文尔雅,但她总觉得有距离感,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对于姑姑的疑问,许灵儿心里也没有把握,但她已经不愿再被动得等下去了,成败在此一举,而她,只允许自己成功。
许灵儿跪在姑姑身边,握着姑姑一双柔若凝脂的手,抬头望着姑姑。
“只有他才是我心甘情愿委身的人,除了他,谁来提亲我都不允,姑姑放心,明天姑父已经说服了几位前辈帮我说项,一定会让轻云哥哥点头的。”
她的保证并没有化解宫夫人眉间的忧虑,她继续劝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其他少侠不必你轻云哥哥差,而且他们是江湖人,到哪儿都会给你姑父几分薄面,你成亲后的日子也会舒坦许多,你轻云哥哥家大业大,又不是江湖中人,姑姑担心……”
宫夫人的好意劝说,听在许灵儿耳力却像是竭力反对,她表面虽依旧挂着淡雅浅笑,心中却对亲姑姑心怀不满。
她起身,朝姑姑福了福身。
“天晚了,姑姑早些歇息,我先告退了。”
她转身出门,将宫夫人担心的眼神抛诸脑后。
翌日,宫府门庭若市,张灯结彩,整个宫府被一片红色织锦所妆点,入眼的皆是喜庆,从正厅到庭院,宫玄奕宴开百来桌,广邀各路武林豪杰,掌门宗师,然而在这般热闹的氛围内却带着点点肃杀之气。
宫玄奕的心腹们身穿着喜庆的外衣,在人群中穿梭,一双双凌厉的眼睛严密注视着一切异动,以防寿宴生变。
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宫玄奕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均无法从易容成欧阳崇瑞的男子口中问出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赤炎宫会突然消失,因此,五十大寿他布置得格外小心。
自天白开始,便不断有人带着各式奇珍异宝上门贺寿,宫府前厅未久便推起一座寿礼搭成的小山。
晌午,寿宴正式开始,众宾客一番寒暄后,纷纷入座。
宫玄奕坐在主位,左边坐着的是他的夫人,许灵儿的姑姑,而右边坐着的却不是什么武林耆老或其交好友,而是一扮相十分落魄的邋遢书生。
大把的络腮胡掩去了他本来面目,一身泛灰看不出本色的长袍打满补丁,身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书箱,在这宴席中显得十分突兀,若非他的举止彬彬有礼,恐怕真会让人当成路边的乞丐,而宫玄奕却对这落魄书生显得十分恭敬。
与宫玄奕同桌的还有,许家人,以及上官轻云。
对于许家人与武林盟主的交好,众人已见怪不怪,毕竟自多年前,许家的大姑娘嫁给宫玄奕之后,许家与宫家向来是共同进退。
宴席刚开始,寿星豪气地起身,执着酒杯,对在场所有人说:“今日是宫某的五十大寿,承蒙各位武林同好多年来不离不弃,宫某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口饮下杯中酒。
“今日酒水管够,佳肴不断,定要让各位尽兴而归!”
众人亦附和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回敬宫玄奕。
一番祝词完毕,寿星却不急着坐下,继续说道:“所谓好事成双,整个武林都知,我与荆拙多年来并无所出,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因而我们特别疼爱与荆拙极为相似的,荆拙兄长的女儿,许家唯一的小姐。”
许灵儿一脸娇羞地坐在上官轻云旁边,眼角钦慕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他,上官轻云虽有所觉,但却刻意视而不见,本就无意,何必给人错觉。
只是他的刻意忽略,却被人当成腼腆内敛,而非对许灵儿无情。
“今日,宫某就腆着脸,向各位讨个见证。今日,我,宫某,为我外甥女与天机老人得意门徒,上官家轻云公子,做个媒,望各位武林中人做个见证。愿两位小辈能共效于飞,百年好合。”
许灵儿闻言,娟秀的容颜立刻浮起两片红云,姑父的说辞正中她下怀,她害羞地低头,娇嗔道:“人家不来了啦……”
只是当她偷偷朝上官轻云,瞟去一眼时,却被他脸上的面无表情,冻结了一颗雀跃的心
众人道喜之声立刻此起彼伏,原本喧闹的寿宴更加人声鼎沸,但是,压不过一道清润沁人的男声。
“我拒绝。”
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拒绝,我对师妹无意,数年前至今一直如此,我绝无可能娶师妹为妻。”他的声音在突然寂静下来的寿宴上显得异常清晰。
许灵儿激动地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双唇止不住地颤抖。
“你拒绝?你怎么能拒绝?我放弃了女子的闺誉,矜持,一切的一切,就为了与你比翼双飞,你怎么能当众拒绝我!”
上官轻云无奈地一叹。
“若是你这些年真有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对你,从来无意,而我也不是会因为别人的压力,而草率决定自己终生幸福的人。”
“呵呵,上官公子拒绝起人来,可真是毫不含糊。”一道妩媚,带着些低沉的性感女声突然介入眼前这一幕尴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上官轻云清冷的眸子微微一亮。
从庭院到正厅,众人如流水般,被从中间分开,一席彩衣飘飘的赤炎宫宫众,围绕在一风情万种的蒙面红衣女子周围,轻而易举地将与宴的武林高手们推至一边,让女子得以从容前进,奇怪的是,这样的突然闯入却无人反抗。
红衣女子的身份,无需揣测,只消她一个摄魂勾魄的媚眼,便知是赤炎宫宫主无疑。
被赤炎宫的人推倒一边的高手,并非自愿,有些人看不惯这般嚣张情境,正要上去挫挫傅尔焰锐气,却发现自己丹田中虚,手脚翻软,轻而易举地被人格开。
至此,大部分武林中人发现自己已然中毒,根本无力反抗,当然也有些武林耆老自持内力深厚,以为能压制毒性,抢攻得手,可勉强提气的结果,却是泄气更快,最后尽连站立都做不到,一屁股坐在了餐椅上。
面覆薄纱的傅尔焰,一路畅行无阻,气势逼人,直接来到了主桌前。
“宫盟主,别来无恙呀!”面纱下的双唇溢出一串银铃般的笑音,带着些微嘲讽。
第一卷 o67 毒医无药
见到眼前这一幕,宫玄奕面色铁青,顿觉颜面无光,冷硬地回道:“宫主别来无恙,不知今日如此大阵仗,搅黄了我的寿宴,所为何事?”
“本宫搅黄你的寿宴?”傅尔焰呵呵轻笑,“这罪名本宫可担不起,你的寿宴,早在你说要嫁外甥女的时候就被搅黄了。”
傅尔焰的嘲讽,被上官轻云拒绝的难堪,让许灵儿再也无法维持大家闺秀的端庄,她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
“你!”
只是她还来不及说出第二个字,傅尔焰媚眼儿一挑,拈指一弹,隔空封了她的哑|岤,随后又朝她口中射入一颗细小的药丸,许灵儿还来不及吐出,药丸已划入她喉中。
“许家小姐,我们的帐容后慢慢算,现在,聪明如你,应该不会在占上风的人面前叫嚣。”
“占上风?宫主未免托大了吧。”宫玄奕冷哼一声,对傅尔焰的嚣张极度不满。
“有没有托大,稍后便知。”傅尔焰突然转身,对整个寿宴会场朗声道:“今日,本宫来此是为了将所谓的武林盟主,宫玄奕的真面目昭示天下。为了防止有些人不识时务,前来阻挠,我在各位身上下了点软筋酥骨的玩意儿,请各位乖乖待在原位,结束后我自然会给各位解药。只是,若有人不知好歹……呵呵,我就不敢保证结果了。”
她的张狂宣告立刻引起全场哗然,有些按耐不住的冲动少侠立刻拍案而起,不想,还未有所动作,便被赤炎宫的人一招放倒。
傅尔焰冷冷地睨了眼不服的人,莺声燕语补充道:“对了,忘了告诉各位了,我下的毒行功越快散功越快,若是有人不信,硬要提气,事后即便服了解药,也补不回损失的功力。”
武林中人有谁不介意自己的功力,傅尔焰以绑架内力来钳制江湖人,立刻让在场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恨恨瞪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在自己五十大寿上,被人当面挑衅,宫玄奕看起来却有些老神在在,他起身走到富傅尔焰面前。
“难道宫主以为区区毒药,就能折损我江湖人的浩然正气吗?”
傅尔焰黛眉一挑,眼中带着兴味,回道:“难道是宫盟主觉得他人的功力折损,之于您,无关痛痒吗?”
在傅尔焰的刻意抹黑下,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既是对眼前唱的是哪出的不解,也是对自身武功恢复的担忧。
宫玄奕j诈的眼细细眯起,看着眼前敢直视他,与他叫板毫不逊色的小辈。
“宫主说笑了,身为武林盟主,我向来以全武林的安泰为福祉,倒是宫主这般,与全武林为敌,真的可以吗?一个小小赤炎宫,怕是担待不起吧?”
“呵呵,盟主真是大气,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全武林划归你的势力范围,将我赤炎宫孤立起来了。”
“好说好说。”宫玄奕朝在场所有人抱拳,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各位同仁不必担忧,我早已察觉赤炎宫心存异心,近日必会上门闹事,众人皆知赤炎宫擅毒,为了以防江湖中人遭其毒手,我已经请了全武林,使毒医术绝世无双的毒医,孙无药前来助阵。断不会叫人拂了我等正气。”
一番陈词说得在场定力不足的年轻人气血翻涌,纷纷叫好,但在那些阅历丰富的前辈眼中,傅尔焰脸上势在必得的野心,昭示着今日之争,恐怕还未有定数。
“哈哈哈哈!”突然傅尔焰叉腰狂笑起来,笑得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雾水,只有上官轻云一双淡然的眸子沉默地注视着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必定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哈哈哈哈……”傅尔焰的笑声持续了很久,笑得她眼泛泪花,赤炎宫的人看着自家主子笑得难以自制,也有些忍俊不禁。
她抬起纤纤柔荑,压了压眼角的泪花。
“就凭他孙无药,敢称武林使毒第一?”
孙无药是宫玄奕力荐的解毒高人,傅尔焰嘲笑他,等于当众拂了宫玄奕的面子,他一张老脸顿觉挂不住。
“宫主,你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宫玄奕恼怒地回身,请出孙无药:“孙大夫,请为众位在场人士解毒,宫某感激不尽。”
只见主位旁边,一衣衫褴褛的瘦弱书生起身走上前。
书生瘦骨嶙峋,脸色苍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胡子拉碴,头发随意地梳在脑后,一破旧书箱从不离身,看起来落魄至极,但一双眼睛却带着精光。
这样一毫不起眼的人居然是享誉全武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医孙无药?在场的人均敢意外。
“毒医孙无药……吗?”傅尔焰玩味地呢喃着孙无药的名号,一双魅惑的凤眼笑得如同一弯新月。
“盟主请出了孙无药,我若不请出些什么人怕是要失了气势,既然如此,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尔焰朝后一击掌,青衣陪伴着一位俊朗干练,气势沉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些小辈或许认不出来人是谁,但各大掌门,或者武林前辈,一眼便看出来人身份,因而暗自诧异。
来人负手,从容上前,穿着一身深紫色长袍,面色冷峻,目光沉静,浓密的剑眉显示其刚正不阿的脾性。
他居然就是十年前,与宫玄奕争夺武林盟主失败后,消失的天雨阁阁主,冷君成!
当年,冷君成身为前武林盟主之子,武功韬略享誉武林,人品正直,待人热忱,深得武林拥戴,是武林盟主的热门人选,没想到意外落败于以黑马之姿出现的宫玄奕,之后就一直渺无音讯,因而至今还有人猜测,当年的比武是否有猫腻。
冷君成走到傅尔焰身边,礼节性地朝傅尔焰抱拳,傅尔焰回礼之后,抬眼望向宫玄奕。
“宫盟主,看到我身边的人不吃惊吗?不害怕吗?”
宫玄奕见到冷君成,心中的惊疑不少于旁人,直到傅尔焰问他,僵硬的嘴角才扯出一抹尴尬的笑,上前几步,靠近冷君成。
“冷兄,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只是冷君成对他有些生硬的热络并不买账,长袖一拂格开他的接近,一双虎目凌厉地瞪着他。
傅尔焰抢身上前,挡在冷君成与宫玄奕之间。
“冷阁主,请稍安勿躁。”
她看都不看面前难堪的宫玄奕一眼,反而望着走至宫玄奕身边的孙无药,冷笑着问:“孙无药,你当真自称使毒天下第一?”
孙无药扯了扯脸皮,朝傅尔焰恭敬作辑。
“无药自知几斤几两,断断不敢。”
见桀骜不羁的孙无药居然对傅尔焰恭敬异常,宫玄奕第一时间察觉了不对。
傅尔焰娇笑一声:“既然知道不敢,你还呆站在老狐狸身边干嘛,还不快过来?”
“无药遵命。”
孙无药背着厚重的书箱,看似脚步不稳地晃到傅尔焰身边,朝宫玄奕露齿一笑。
“宫盟主,无药势单力薄,不敢与恶势力对抗。”
“你!”宫玄奕狠瞪着他,发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居然被小辈玩弄于股掌之上。
“宫玄奕,宫盟主,各位武林同仁,请容本宫隆重介绍,赤炎宫三大庭主之一,精通制毒的岐黄庭庭主,毒医孙无药。”
傅尔焰面纱下的娇容笑得肆意非凡。
第一卷 o68 天雨阁主
向来闲云野鹤的孙无药居然是赤炎宫的人?
在场众人再次哗然,纷纷猜测这赤炎宫宫主究竟是何人,不仅能找出隐遁人间的天雨阁阁主,还能收服毒医孙无药。
宫玄奕瞪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漫起深深的无力感,觉得自己似乎被傅尔焰身后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要害,挣脱无能。
当然,在场也有不相信傅尔焰说辞的人,一近年来在江湖享誉盛名的年轻侠士,对孙无药是赤炎宫的人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
“谁都知道孙无药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放眼整个江湖见过他的人恐怕不满十人,你说这穷书生是孙无药,他就是孙无药了吗?我绝不相信孙无药是会屈居人下之人。”
这话乍一听,不无道理。
傅尔焰也不恼,反而点头附和道:“孙无药,我还不知道你在江湖上这么受人推崇呢,你要如何证明孙无药会屈居人下?”
立于傅尔焰身后的孙无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为何会成为赤炎宫的人,她不是同他一样清楚吗?
只见他彬彬有礼地朝众人作辑,朗声道:“孙某多谢江湖中人对本人医理毒艺的推崇,既然众人知道孙某痴迷此道,对于精于此道的人自然心怀敬意。当年,宫主突然登门拜访,与我斗毒三日,最终孙某技不如人。所以,请众位切莫称我为第一,孙某愧不敢当。”
在场众人闻言,心中一沉,更是忧心忡忡。
原本指望孙无药能够站在己方,没想到现在他不仅是赤炎宫的人,而且赤炎宫的妖女毒技更在他之上,若是两人大开杀戒,怕是会酿成武林浩劫啊。
众人眼中惊疑不定的神色,瞒不过傅尔焰精明的凤眸,她呵呵一笑。
“宫盟主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你!老夫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要与老夫作对!”
“唔……这个问题有点难,容本宫好好想想。”傅尔焰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邪笑着回答:“为了全武林的福祉?”
嘲讽的口气,气得宫玄奕几乎吹胡子瞪眼。
“我将你当做上宾,请你入府小住,吃穿用度毫不含糊,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命人夜盗我书房,易容成我好友欧阳崇瑞,你是何居心!”
他不提还好,一提傅尔焰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
“老狐狸,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把本宫的人还来!”
宫玄奕已经放弃用敦厚的外表伪装自己的阴险j诈,说道:“今日你既然不予我好过,你以为我会放过手上的人质束手就擒吗?”
“哼,本宫知道你不会。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本宫今日前来,就是要将你拉下武林盟主的位置,让真正有担当的人坐上去!”傅尔焰霸气宣告。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声从正厅的后门传来,一身着鲜明彩衣的赤炎宫人,撑着一满身血痕的男子走入正厅。
男子身上皆是被刑囚的伤痕,狼狈不堪,口中却不知死活地调笑着:“我怎么不知道,何时我家宫主变得那么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了?”
见到白世通被救出,傅尔焰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已到,宫玄奕在劫难逃!
“怎、怎么可能!”宫玄奕震惊地望着,虚弱地靠在别人身上的白世通,随即突然瞪向孙无药。
“你!是你!”
然而回答他的确是傅尔焰。
“没错,你以为我只会派了一个人埋伏到你府上吗?你以为我派无药来,只是为了阻止你为在场的人解毒吗?”
“好阴险的贱人!”宫玄奕怒瞪着傅尔焰,咬牙切齿道。
“我阴险?恐怕不及你万分之一吧。十年前,冷阁主待你如兄弟,你却在他身上下毒,只为夺取武林盟主之位。之后,与皇室中人暗地里勾结,要将武林众势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以便将来一网打尽!你以为旁人看不出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吗?无非是要摸清武林各派的实力,什么所谓的英雄榜,全是你打击异己的工具!”
傅尔焰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道出宫玄奕的险恶用心,娇柔的嗓音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
“什么?宫盟主,这是怎么回事?”
各路人士纷纷逼问宫玄奕,但却被他本人矢口否认。
“你切莫信口雌黄,你有何证据?”
“证据?你要物证还是人证?”傅尔焰随手甩出一封信件,给在座一位以公允著称的德高望重的长老。
“这封是宫玄奕亲书的,与皇室中人的密信,上面有宫玄奕的印鉴,请王长老做个见证。”
王长老打开密信,细细阅读,脸上表情越来越吃惊,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毒药的关系,双腿有些微微颤颤。
“宫盟主,这是怎么回事,你当真要与皇室勾结?残害武林同道?”王长老一边将密信传给身边另一位武林耆老,一边责问着宫玄奕。
密信一人传一人,所有看过的人,都难掩心惊地瞪着宫玄奕。
傅尔焰轻哼一声,加压筹码。
“如果这证据不够的话,要不要看看我手上琼花楼的暗杀名册?”
傅尔焰打了个响指,伸手的手下送上一本厚厚的书册,她随手翻开,念道:“耀卓二十三年元月,江东吴家,二十四年辜月,蔺山燕家,二十六年桂月,漠北十三侠……”
傅尔焰念的都是近十年来,武林中出了名的无头公案,至今凶手还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与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有关。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这些灭门案受害者的至交好友,闻言,他们心中愤恨不已,不断叫嚷着要报仇雪恨。
“诸位莫急,不如就让冷阁主替诸位动手。”
傅尔焰向后退了一步,朝冷君成拱手道:“冷阁主,他是你的了。”
冷君成朝傅尔焰一抱拳:“多谢宫主成全。”
他直面宫玄奕,道:“当年我误信歹人,遭你暗算,缠绵病榻十年,凭着心有不甘,硬是撑了下来,幸好得赤炎宫宫主派孙大夫相助,才能在此亲手送你上路!”说完,直接使出家传绝学,朝宫玄奕攻去。
冷君成的武艺修为原是在宫玄奕之上,只是他不得已荒废数年,虽得孙无药相助,以奇花异草辅助,大有起色,却并未恢复原状。
而宫玄奕,虽然工于心计,将重点放在暗中为皇家办事上,但十年之间,武艺还是稍有精进。
一时间两人飞沙走石,难分难解,从厅内一直打到厅外,武功受限的众人,纷纷走避,以免被波及。
傅尔焰微眯着眼,密切注视着两人的打斗,突然身后有人贴近,传来一道温和带着微微欣喜的男声。
“你回来了。”
傅尔焰没有回头,只轻轻应了一声,实则心里不知该如何面对身后的人。
上官轻云似乎对她心里的纠结略有所查,淡然地伴在她身后,一双清隽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一边孙无药已在为白世通诊治伤势,其余人的目光都被席间缠斗的两人吸引着。
突然,一玄色劲装的蒙面高大男子凭空出现,如鬼魅般介入打斗中的两人,行云流水的身法一招格开冷君成,摄住宫玄奕左臂。
“哪里逃!”傅尔焰娇喝一声,加入战局,直接挑上蒙面男子。
男子灼灼目光逼视着傅尔焰,并不恋战,虚晃一招,手中暗器连发,逼得傅尔焰不得不回身自保。
男子趁机带着宫玄奕闪身离开,傅尔焰欲追,眼前竟诡异地失去了男子的身影。
第一卷 o7o 人间炼狱
哗——
一盆激冷的冰水猛地泼上许灵儿四肢被固定在墙上的娇躯。
许灵儿一个激灵,幽幽转醒,视线一片茫然,许久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一间不像牢房的牢房,四周都是墙,仅有她右边一堵墙靠近屋顶的位置有一排窄窗,牢房内布置奢华,所有刑具均为金饰,雕饰精美,材料考究,若不是看出其用途,更像是一件件富贵人家放置在房间或大厅的摆设,与她目前的狼狈天差地别。
她的手腕脚踝,被铁链牢牢固定在墙上,由于先前的昏厥,全身重量仅以双腕支撑,麻木得没有知觉。
她的两旁各站着一个孔武有力的高大女子,看样子似乎并非墨华王朝的子民,而将她囚禁于此的人,则怡然自得地窝在她面前几丈外的软榻上,品着香茶,嗑着瓜子,一手交给坐在她身边的男子,毒医孙无药把脉,几位婢女在身边服侍着。
见许灵儿转醒,傅尔焰撤回自己的手腕,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双媚眼笑得如同新月。
“你醒啦?”
“你想干什么?”许灵儿的表现堪称冷静,面对这样的处境,她并未像寻常人家的姑娘般惊慌失措。
“许灵儿,许家小姐,”傅尔焰笑眯眯地望着她,口中玩味地念着她的名字,“本宫说过,我们的帐,本宫会和你慢慢算。”
“你以为这天底下没王法了吗?你就不怕我父兄寻上门?”
“王法?在这里,本宫就是王法。至于你家那两位,已是日薄西山,不用本宫动手,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本宫只要慢慢折磨你就够了。”
许灵儿心惊地望入傅尔焰的双瞳,那副睨视天下的神情,看不出她丝毫怯懦。
“你想对我许家做什么?别忘了,轻云哥哥是我爷爷天机老人的得意弟子,他不会放着许家不管的。”她气弱地吼叫着。
“不会吗?许灵儿,你追在上官轻云身后,难道就没发现他其实是个冷情的人?即便你许家以师恩要挟,只要他不愿,他也不会乖乖就范,就如在宴席上拒婚一般,更何况,你爷爷已经死很久了。”傅尔焰淡笑地说着她当众被拒的难堪,在她脆弱地心上又插上一刀。
“不,不会的,我父兄一定会找他来救我,一定会。”许灵儿喃喃低语地说服着自己,但一双黯淡的眼,却充满了不确定。
傅尔焰在许灵儿面前踱着步,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要从哪里下手,那野兽般危险的视线盯得许灵儿汗毛直立。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的眼中闪过惊恐,全身戒备地望着傅尔焰,娇柔的身子一缩再缩,紧紧地贴着坚硬的墙壁。
“别怕,”傅尔焰欺身而近,抚摸着她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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