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 第16部分阅读

我有负于焰儿,就让我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吧。”

“好!”

他的诚意说服了白世通,白世通就着酒壶灌了口酒,说:“如果说我有办法能打破她脸上的面具,让你们重新在一起呢。”

“请说。”

白世通瞥了眼上官轻云泛黑的左手,说:“紫花迷情蛊整个墨华王朝会用的人不足三个,你身上的蛊肯定是宫主那小妮子下的。你中了蛊之后,将毒蛊毒封在左手,虽然会疼却并不那么痛苦,对经脉气血并无太大影响。但是,如果你一旦放开压制,蛊毒必定反噬,到时候只要她不那么铁石心肠,必定会为你解。”

他又饮了口桂花饮,继续说道:“你身上是雄蛊,她身上是雌蛊,施蛊者可以选择催动或者休眠身上的蛊。而解你的蛊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男女交合,这个是临时的解法,能中和毒性,还有一个就是取施蛊者的心头血三滴,这个就能完全杀死你体内的蛊。所以,你要让她用第一种方法为你解毒,然后你们就能没羞没臊地在一起了。”即便是提供注意,白世通依旧一副不正经的口吻。

上官轻云神色微敛,并未当下对白世通的话做出特别的反应,心里却暗暗思考起这可行性来。

一夜未归,傅尔焰在奔波了大半宿,天还未亮的凌晨,重新潜回武林盟主的府邸,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特殊材质的黑衣,而脸上则带着那张易容面具。

经过那片芳香馥郁的桂树林时,坐在石桌边,沐浴着月华的清雅男子,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她明知道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知道再靠近一次注定万劫不复,但是,或许是月色太美,花香太浓,让她微醺,亦或许是他脸上的怅然让她心动,她失去理智般,靠近石桌,出现在他眼前。

他身上的衣服,因静坐一夜,沾染了秋露,而有些凌乱发潮。

空气中,桂花酿的甘醇混合着桂子的馨香,随着傅尔焰的到来更带入了惑人的女香,上官轻云抬眼望去,见是他正惦念着的人儿,露出一抹真挚的微笑,顿时月华为之失色。

易容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红,她暗自呵斥自己居然对他的男色毫无抵抗能力,像是刻意掩饰自己的尴尬般,傅尔焰有些粗鲁地坐在他对面。

“天快亮了,你在此坐了多久?难道彻夜未归?”

“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到这个点了。”他柔声回答,一双溢满月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人。

“你……”在想什么事?

她惊觉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连忙打住。

她不应与他有太多牵扯。

上官轻云并不知道傅尔焰心中的纠结,只是抬头望着已然偏西的月亮,脸上充满对过去记忆的向往,轻轻地说:“那年,你刚回上官府,在我心中还是离开上官府之前的那个小姑娘,你却突然抱着我说,是为了我回来的,你可知我心里有多么惊涛骇浪?”

傅尔焰默不作声,只是这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并未如之前一般,愤而离去。

“你说……如果当初,你没在我身上下蛊,我们俩此刻会如何?”上官轻云弯月般的双眸带笑,直直地探入傅尔焰的眼中。

一时间傅尔焰竟觉得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那温润如玉的气质淡去,此刻他的笑竟带着些即将恶作剧之前的邪气,。

“你是在怪我对你下蛊,强了你么?”

“当时,是。但是,我现在却无比庆幸呢……”上官轻云笑得更欢了,只是他越笑,傅尔焰越有心惊胆战之感,觉得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兔子,挣脱不了猎人的魔抓。

“够了,”傅尔焰恼羞成怒地起身,“我先回去了,你爱坐多久坐多久。”说完,匆匆转身。

只是她刚转过身,身后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刻意压制痛楚般发出的细微呻吟。

傅尔焰回过头,却见上官轻云双唇惨白,嘴角溢出鲜血,脸上泛着淡淡的青黑,额间青筋暴露。

她大惊失色,欺身贴近,蹲在他身边,翻开他左手,原本封存在左手的黑紫已经淡去。

“你居然解除对紫花迷情蛊的压制,你不要命了吗!”

即便已如此痛苦,上官轻云的嘴角依旧挂着淡笑。

“你若弃我而去,这命不要也罢了。”

傅尔焰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以为用苦肉计来逼我,我就会原谅你?”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敢如此奢求,但至少你我之间的距离不会那么遥远……”说完,他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月牙白的长袍顿时血迹斑斑。

他的血溅也到了她的脸上,傅尔焰眼中燃烧着怒意,还隐约带着些恐惧,厉声道:“你错了,我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让你自生自灭!”

对于她的威胁,上官轻云无谓地笑了笑,脸上一片听天由命的表情,若非他攥紧的手背青筋尽露,旁人怕是难以从他的淡然的表情中,看出他体内的蛊毒到底有多严重。

傅尔焰甩开他的手,起身,恼怒地盯着他。

“你别以为我不敢!”

她虽这般说着,脚下也挪开了几步,只是视线却始终离不开他因经脉逆转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咬咬牙,傅尔焰一脸羞愤交加地跺了跺脚,突然撑起他的身躯,揽住他的腰,直接施展轻功,朝自己的客房掠去。

上官轻云靠在她肩头,脸上痛苦依旧,眸中却闪过精光。

做人呢,还是有来有往的好啊……

第一卷 o61 一夜帐暖

傅尔焰脚不沾地,带着上官轻云直接回了房,粗鲁地将他扔在床上,立刻闪身出门。

上官轻云抚了抚因她粗鲁对待,差点撞岔气的胸膛,有些吃惊她居然夺门而出。

看来她气得不轻……他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嘴边溢出更多黑血。

傅尔焰很快再次回到房内,手上拿着几样东西:一壶酒,一个酒杯,以及一支中空的管状长针。

将东西放到桌上,傅尔焰在酒杯中倒了些酒,拿到床边,冷眼俯视上官轻云明明异常痛苦,却带点恶劣地淡笑着,回望她的表情。

傅尔焰哼了一声。

“别以为伤害自己的身体就能让我就范,你要解蛊是吧?好,我就帮你解。”说完,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拿着长针,眼睛都不眨一下,冷酷地朝自己胸口插去。

上官轻云不曾见过她取心头血的样子,一看她要自残,大惊失色,手指疾弹,一下打落她手上的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拉过她,翻身将她压到身下,贴着她的玲珑娇躯,剧烈喘息。

“你怎么能!”他双目赤红,是痛楚,也是心惊。

她居然能如此冷静自持地扎向自己的心脏,想到两年前青衣送来的小瓷瓶中,她三滴心头血是这样来的,他心痛地浑身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无比压抑。

这是他原本欲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啊……

傅尔焰面无表情地瞪着床顶的纱幔,嘲讽道:“现在后悔,晚了点吧。”

上官轻云无力地压在她身上,苍白的双唇吐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怎舍得让你为我伤了自己啊……”话未尽,蛊毒再次发作,上官轻云猛烈地喷出口血,倒向一边。

经脉逆转的痛苦使他四肢剧烈抽搐着,全身缩成一团。

傅尔焰瞪大了双眼,看他吐血挣扎,似乎被这场景吓呆了,刀口舔血的她向来能微笑面对各种死亡场景,即使莲足踏尸而过,也不变脸色。

今天他只是蛊毒发作,就已让她双目含泪,心痛不已。

她,真就摆脱不了他这魔怔吗?

凤眸望入他已渐渐失神的双眼。

即便她这般袖手旁观,看着他受苦,即便他已被蛊毒折磨得神智不清,生不如死,他望向她的双眼依旧无比温柔,嘴角依旧挂着她最喜爱的温润笑容。

泪,自她眼角滑落,她似乎预见了自己的万劫不复,但这样的他,让她如何能袖手不救?

若阴差阳错结得秦晋之好……

她是不是快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但,一双藕臂还是环上了他的颈项,她流着泪,送上冶艳红唇……

一夜帐暖,同床不同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上官轻云幽幽转醒时,身上的剧痛已经消失,神清气爽,只留下抽搐之后些微肌肉酸痛。

望着身边蜷缩在他怀中,一脸激|情过后的疲惫的甜美人儿,上官轻云眼神放柔。

傅尔焰脸上还残余着激|情过后的红晕,一双菱唇如孩童般含着手指,紧贴着上官轻云温暖矫健的身躯,如羽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清泪。

他知道她有多不情愿,也知道他有多强人所难,但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他筋脉逆转而亡。

他的双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入怀中。

睡梦中被人摆布的感觉,让她有些撒娇地呻吟着,迷糊地翻了个身,光洁的美背贴着他的胸膛,更显契合。

看着她难得卸去防备,娇憨昏睡的模样,上官轻云轻笑出声,一对如染了胭脂般的红润薄唇贴在她耳廓边的发丝上,轻声低喃:“你还是回到我怀中了呵……”

男女体力有别,相较于傅尔焰的昏睡,上官轻云却显得精神饱满。

此时,天已大亮,青衣托着装满水的铜质脸盆,轻声推门入房,将脸盆放到架子上,正要如内室唤傅尔焰起床,却于重重帐幔间,惊见一双男性长靴。

她瞪大了双目,大吃一惊。

“姑娘!”

“嘘……”为了不吵醒怀中的人儿,上官轻云小心地掀开纱帐,以锦被遮住她的春光,看着青衣,以不会吵醒傅尔焰的音量说:“你家姑娘昨晚太累了,还在睡。”

太累?他们做了什么事会让她太累,从上官轻云裸露的上半身,已不言而喻。

见到上官轻云出现在自家主子的床榻上,青衣微张着嘴,双目瞪得更大了,吃惊得甚至忘了用尊称。

“你怎么会……”

两人的动静吵醒了傅尔焰,她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身后温热的男性躯体提醒着她眼前尴尬的处境。

一声长叹,刚历春宵的她眼中不见女子的羞涩,独留一片清明孤寂。

“青衣,你先出去……顺便,送点吃的过来。”她的声音,因先前的哭喊,而显得有些沙哑。

“姑娘……”青衣担忧地望着她。

当初浑身浴血的主子恨声发誓的场景历历在目,若是主子欢愉,她也不会担心什么,但主子的神情明明一脸若有所思,晦暗不明。

“没事,你先下去吧。”

待青衣关门,傅尔焰默默无语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袍,朝脸盆架走去。

上官轻云随意套上长裤,亦无赖地跟着她起身,如影随行地贴在她身后,丝毫不以上身而觉得尴尬。

傅尔焰将水敷在脸上,伸手要取架上的布巾,身后探出的一双大掌取代了她的动作,大掌将布巾沾了水,细细擦拭着她的脸庞,那般认真专注,仿佛手中擦拭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望着他珍视的双眼,傅尔焰心中一酸,暗自痛恨起自己的意志不坚,摇摆不定。

她心中的纠结,让她不由自主地避过他的呵护,坐回床边。

对于她的冷淡,上官轻云心中了然,依旧贴着她坐到床边,轻轻揽住,一向成熟稳重的他此刻却笑得像一孩子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般纯然。

这般纯然,使傅尔焰不禁将刚要吐出的刻薄之语吞回腹中,只是一双妩媚凤眸更显黯淡。

“焰儿,焰儿,焰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么?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你啊,惦念到我时常夜不寐枕,只是反复想着你的一颦一笑。”他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只是这般情话,却让傅尔焰心头更觉烦忧,一颗心像要被扯成两半一般踌躇着。

起身,将他推倒在床上,她流着泪,发疯了般扑在他身上,啃吻他微凉的唇,阻止他未尽的情话,疯狂的吻中渐渐带入苦涩。

上官轻云一翻身,夺回主动权,温柔地回吻她妖艳的脸庞,也吻去她眼角的清泪……

第一卷 o62 不加节制

紫花迷情蛊,三日一发作,可自那日凌晨,上官轻云却再未离开过她的房间。

这男人仿佛是要把这两年来的量一次性补满,不分昼夜地拉着她共赴巫山云雨。

刚开始傅尔焰还抵抗地说要他节制,后来在他的诱哄下,身心疲惫的她,连最后一点体力都被他榨干,之能任由他在床上百般摆布,做出各种羞人的姿势,反观他却越来越精神,越来越生龙活虎。

酸软的双腿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几天之内都是由青衣送上三餐,而由他来喂食。

想到他像哄孩子般,哄着脾气阴晴不定的她吃东西的场景,她不由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刚刚还在熟睡的他已经转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径自笑得开怀。

强劲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际,他的嗓音低沉圆润,一双秀气的眼笑得如同弯月。

他说:“‘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向来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原来此等滋味是如此美妙啊。”

闻言,傅尔焰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踹下床。

“我饿了。”

她慵懒地躺在床上,明明是命令式的口气,由她说出口,却显得像是撒娇般软糯。

穿戴整齐,替她安排好吃食,上官轻云望了望窗外的透亮,后知后觉地想到要回房一趟,不然怕是自家小厮要记得捶胸顿足了。

回首,看了看傅尔焰昏昏欲睡的小脸,他轻笑着走到床边,轻抚着她的脸蛋儿,说:“我先回去一趟,晚上再来找你。”说完,在她额际印下一吻。

傅尔焰眼皮一翻,朝他瞥了一眼,便沉沉睡去,眼下带着淡青色纵欲过度的暗影。

考虑到傅尔焰的名节,以及她暗中正在进行的事,上官轻云轻巧地避开了所有人,刚回到自己房间,只见许灵儿品着茶坐在主位,自己的侍从跪在她脚边,后面还有个冬儿不时用手指戳着侍从的脑袋,指着鼻子骂。

他的侍从虽未及弱冠,却也是个性格刚毅的年轻人,目不斜视,任由对方责骂,一声不吭。

看到眼前的情景,上官轻云心觉不喜,步入房中,轻声一喝:“住手。”

威严的气势,逼得冬儿往后一退,缩回许灵儿身旁。

“是何缘由,劳师妹动手教训上官家的人?”一句上官家的人,暗示了他与她的关系。

许灵儿嘴边大方淡雅的笑容,在听得他言下之意后,微微一僵。

“轻云哥哥说什么呢,什么我家的人,你家的人,我们用得着分那么清楚吗?”

“男女有别,师妹慎言,莫让人留下话柄。”

望着还跪在地上的自家侍从,上官轻云出手托他起身,由于跪了太久,双腿发麻,侍从一个趔趄,朝前扑去,幸好得上官轻云扶住,才慢慢起身。

上官轻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师妹因何处罚我的小厮?”

“轻云哥哥你失踪了好几天,灵儿很担心,但问你这小厮却一问三不知,身为下人,应该凡事以主子为重,他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知道,难道不该教训一下吗?”见上官轻云居然为了一个下人而对她冷言冷语,许灵儿心中充满不甘,嘴上更是头头是道。

“即便如此,也是应该由身为主人的我来判断,况且是我一时疏忽,外出忘记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他,并非他之过。”

许灵儿心知在这问题上纠缠,只会让自己难堪,于是便放柔了语气,问:“那轻云哥哥这几天是去哪儿了?也不留个信给人家,人家好担心呢。”

“没什么大事,师妹无需挂怀。”

许灵儿的目光闪了闪,心里起疑。

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向来行事稳重的轻云哥哥必定会留下口信,他却连口信都不留便匆匆外出,嘴上却说没什么大事,这样的反复着实可疑。

一双柔顺的眼不着痕迹地往上官轻云身上一扫,见他的左手居然恢复如常,许灵儿震撼不已。

当初傅尔焰离开上官府,上官轻云在两天之后突然吐血,惊动了上官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之后傅尔焰用药物控制上官轻云与他燕好的流言,自此在上官府内传得沸沸扬扬,却不见身为当事人的上官轻云出面辩解。

而他的左手也是从那时开始发黑的,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便不难猜想,上官轻云的左手是因为傅尔焰而中毒。

现在,他的左手居然恢复了,难道他和傅尔焰……

察觉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许灵儿满脸愁容地告辞,袖底双手紧握,心中慌乱。

入夜时分,上官轻云避开众人,回到傅尔焰房内。

床上的玉人儿还在昏睡。

他褪去身上的衣物,无声哑笑,俊颜泛着微红。

看来这几日,他真是太不节制了。

他小心地上床,调整她的睡姿,将她揽入怀中。

这动静使傅尔焰朦胧转醒,细眯着眼,以为他又想要,嘴里咕哝着求饶:“别,我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放过我吧……”

“今晚放过你,我只是抱着你睡,别多想,乖。”

四更刚过,傅尔焰似有所觉地惊醒,一双媚眼一片清明,小心地挪出上官轻云的怀抱,她披上外套,随意用腰带固定好,连面纱都忘了戴,匆匆出门。

门刚打开,一个男子的身形闪入房内,右手袖管一片濡湿。

“白世通!”傅尔焰低声惊呼。

“嘘……”额际布满冷汗,虽然受伤,白世通却依旧一副不正经的口吻,“你不想让你床上那位听到吧?”

傅尔焰警惕地朝床上一瞥,见床上的人呼吸平缓,并没有转醒的迹象,才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夜探老狐狸书房,在暗格里发现了这个和一封信。”

他将一枚刻着图章的戒指和一封书信交到她手上,“没想到老狐狸居然在书房装了机关,还好我闪得快,不然就万箭穿心了。”

“有追兵吗?”

“暂时没。”

傅尔焰蹲下,撕开他的袖子,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

他手臂上的伤并不严重,被箭擦过,留下一道较深的伤口,伤及了大血管,才看起来骇人。

箭上有毒药,普通,量多会致死,但赤炎宫的人多少对毒有些抗性,因而没有大碍。

替他撒上独门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傅尔焰才细细查看白世通拼死送过来的戒指。

戒指上熟悉的图案,令她顿时双目大睁,抬头看向白世通。

“这是……”

白世通点头确认。

傅尔焰又打开了手上的信,读完之后,心中已有决定。

“我会尽快联系他,由他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你这几天小心点,老狐狸说不定已经发现有人偷了他东西,别被看出破绽,若是迫不得已就溜,我这里不用你担心。”她细细叮嘱。

第一卷 o63 不知餍足

谈完了正事,白世通突然朝她一阵挤眉弄眼。

傅尔焰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眼睛抽筋,扇自己一巴掌就会好。”

“妹子这几天过得很滋润呀,愈发红光满面了。”白世通j笑着调侃。

傅尔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就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想出这种下流的主意,原来是你在暗中兴风作浪。”

“我哪是兴风作浪啊,”白世通差点就要为自己喊冤了,“我是看妹子你自从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为兄的急在脸上,痛在心里啊,这不想办法让他自投罗网了吗?别跟我说你用得不尽兴。”

傅尔焰小脸一红。

尽兴倒是尽兴,就是有些太过激烈了……但,这只是肉体上的欢愉,与心无碍。

傅尔焰脸色一黯,微微垂着头,幽幽道:“白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回不去了,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瞎搀和了。”

见她如此坚持,白世通愈发困惑了,两人分明两情相悦,到底是有多大的阻碍,让他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子踌躇不前?

白世通语重心长地说:“妹子,哥也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人生在世就几十年,快快活活的才最重要,何必为难自己?”

“我就是不想为难自己,才不愿走回头路啊……”

听到她的坚持,看到她脸上隐约的悲戚,白世通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用。

“当年的事我不了解,但我相信你的判断,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你麾下……哥再多劝你一句,有些事得过且过吧……我先走了,老狐狸怕是快要发现了书房的事了,我等你下一步指示。”说完,闪身进入茫茫夜色。

得过且过……吗?

傅尔焰坐在四角圆椅上,白世通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想,她自嘲了笑了笑。

如果自己都没办法放过自己,怎可能得过且过?

她身后通往内室的帐幔轻轻动了动,被人撩开了一半。

指节分明的赤脚有力地踩在沁凉的地上,上官轻云随意披了件外袍,自内室走出。

月牙白的外袍,襟口大敞,露出里面白皙匀称的胸口,在黑暗的只有月光微微透入的房间中,显得异常魅惑,一双明亮的眼目不转睛地瞅着背对着他坐在圆椅上的女子。

“你醒了啊……”他的清醒并未让傅尔焰感到意外,刚才在谈话时,她已经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

“是啊。”他轻声应和着,走到她身边,几缕披散的发丝散落在胸前,更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你听到了多少?”虽说谈话的内容是机密,被他听了去,她却完全急不起来。

“该听的都听到了。”

傅尔焰起身,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书桌前,在一张不及巴掌大小的纸片上,提笔疾书。

一边写着,她一边不经意地问道:“你不问吗?”

“你愿意说吗?”

“不。”

料想到她的答案,上官轻云轻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接道:“那我就不问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

少顷,纸片上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傅尔焰推开房门,在手中捏碎了一颗红色药丸,将粉末撒在门口。

不一会儿,一只硕大的苍鹰无声地盘旋在院子的上空,随即朝傅尔焰俯冲下来。

上官轻云暗暗吃惊,若是被这种体形的苍鹰,迎面抓一下,怕是非死即伤。

“焰儿!”他脸色一凛,正想上前拉傅尔焰一把,却见傅尔焰神色淡定地提起左边臂膀。

那凶残的苍鹰居然俯冲下来,直接停驻在了傅尔焰的手臂上,却不伤她分毫。

傅尔焰的眼神柔了下来,疼爱了抚了抚苍鹰的冠羽,苍鹰像是极其享受地歪着头,在她手上蹭着,仿佛一个对着娘亲撒娇的娃儿。

看着这眼前的一幕,上官轻云心底百般滋味。

他爱怜地欣赏着她难得的柔和,欣喜她纯然的善意,却也暗叹,眼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居然还不如一只畜生,重逢后,她面对他时,从未卸下过防备。

傅尔焰将纸片卷成细小的签状,塞入苍鹰爪上的竹筒内,随后左臂用力朝斜上方一送。

停驻于左臂的苍鹰展翅一振,箭一般冲入夜之苍穹,很快就消失于两人的眼帘。

次日,武林盟主书房失窃被毁的事情在衍州城闹得沸沸扬扬,成为了江湖上新近流传最广的传闻。

要知道武林盟主府上原本就高手众多,而最近又是武林大会,有不少的掌门、大侠在府上暂住,那宵小却能来去自由,这轻功实在高得可怕,但自书房地上的点点血迹判断,那人也并非全身而退。

而蹊跷的是宫玄奕,宫盟主的暧昧态度,虽然书房失窃,他气急败坏,但问他被偷了什么,他却支支吾吾,没有一确切的答案,这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自两人重逢,肉体上的关系取得了巨大进展之后,上官轻云无赖的潜质似乎渐渐展露端倪。

除了白天,偶尔会去众人眼前晃一遭,证明他还在武林盟主府上,其他时候,他都怡然自得地窝在傅尔焰房间内蹭吃蹭喝,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像只猪宝宝一般,让她圈养着。

她越是一脸冷然,不愿让他接近,他越是端着谪仙般清雅的微笑,无赖地缠在她身边。

而晚上,他更是通宵达旦地与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精壮的身体不断侵占着她的柔软,直到她受不住求饶。

又是一夜酣战淋漓,傅尔焰已被他折腾得,浑身虚软,趴在他胸口,昏睡过去。

修长的手指挑开覆在她脸上汗湿的青丝,上官轻云低头凝视着枕在他肩窝的小脸,脸上的微笑渐渐撤下,眼底的云淡风轻也消失无影,只有纯然的忧心与阴鸷。

他不知道如何定义两人现在的关系,床伴?爱人?还是夫妻?

肉体上的契合化解不了她心头筑起的高墙,他几次尝试与她谈谈两人的事,却都被她就轻避重地一语带过。

她只享受在欲望中沉沦,却拒绝再次交出自己的心。

他的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脸蛋。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焰儿?”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行为太过放浪了,无数次看她在他怀中昏厥,他却只觉得痛快,只有昏睡时,她才能够完全撤下防备。

他的心里有一个无底黑洞,对于眼前的状况,极度不满足,只有她的爱情,能将这个洞填满。当她不愿交付自己的爱情时,他只能用无尽的欲望来填补,然而这却只是饮鸩止渴,越是拥抱她的娇躯,他的心就越无法餍足,只能更狂野地要了她的身子。

“你啊,真是太可怕了……”他又是疼爱,又是气恼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

“以我原本淡然处之的天性,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执念?但是,现在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放开啊……焰儿,不要放弃我,再喜爱我一次吧……”

希望他深沉的渴望能够传入她的梦境……

第一卷 o64 伤势败露

赤炎宫在武林大会上的比武,因上官轻云的插手而早早结束,但武林大会还并未结束。

上官轻云行踪成谜,偶尔才能见他露面,许灵儿不得不受到家人约束,出席武林大会观战。

许家好歹也算是江湖上的大家,宫玄奕夫妇至今无所出,许灵儿又是宫夫人疼爱的外甥女,因此,她虽然不会武,但优雅温柔的气质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却也得到了不少年轻侠士的钦慕。

在许家人的眼里,许灵儿这样一位大家闺秀,不知矜持地追到男人家里常驻,对方却不太领情,对于许家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她的年纪已二十出头,许家人希望她能多和其他男子相处,早点出阁,因此要求她必须每场比赛都要在宫玄奕身边露脸观战。

然而,许灵儿对于众多鲁莽男子在场上喊打喊杀,挥汗如雨的粗野行径相当不屑,即使是江湖上极富盛名的俊逸少侠,也难以入她的眼,她不得不无聊地坐在正中间的观战台上,靠着发呆神游打发时间。

她的左边坐着的是她的姑父,武林盟主宫玄奕,她的右边坐的是她的父兄,而宫玄奕的左边坐着的,则是宫玄奕的好友,欧阳崇瑞。

时至下午,一天的比赛早早结束,宫玄奕在说完了一番总结陈词后,率先下了观战台,台上的其他人紧随其后。

观战台到地面的阶梯只有两人勉强并行,阶梯铺着红色地毯,狭小而陡峭,欧阳崇瑞在前,许灵儿在后。

没有丫鬟的扶持,裙摆过长的许灵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在众人面前跌倒出丑,毁了她端庄贤淑的美誉。

但,怕什么,什么来。

一步没踩稳,许灵儿一个趔趄,朝前倒去。

走在前面的欧阳崇瑞,只听身后一声女子的轻呼,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地伸出右臂去挡,许灵儿娇弱地身子直接撞上了他的伤口。

易容成欧阳崇瑞的白世通脸色一僵,面具下的脸立刻冷汗涔涔,但却依旧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引人疑窦。

他不着痕迹地撤回右手,伸出左手,扶稳许灵儿,脸上有些僵硬地笑笑。

“木梯难行,请许家小姐当心。”

许灵儿轻声道谢,一双看似良善的眸子,小心瞟过欧阳崇瑞的右臂。

虽然穿着深色衣服,他右臂上有一块却隐约浮现暗红色,并且有渐渐扩大的趋势。

许灵儿不作声响,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记住了这可疑之处。

白世通心知右臂伤口迸裂,略略寒暄之后,立刻找借口遁去,却不知他身后,许灵儿若有所思的目光。

当晚,刚入夜,许灵儿悄悄来到还未熄灯的宫玄奕的书房。

几夜之前因窃贼触发机关而损毁的书房,在宫玄奕重金之下,已被修复得完美如初,房间内浮动着淡淡的有些刺鼻的漆味儿。

“你说什么?不可能!”乍闻许灵儿对于自己老友的怀疑,宫玄奕直觉否认,但生性多余的他心底却暗暗盘算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确是觉得欧阳崇瑞有些细微的古怪变化。

“我知姑父您与欧阳伯父交情颇深,而欧阳伯父武艺高强,本就不易屈居下风,有本事伤他的人也必定是高手,为何他为高手所伤,却要对姑父您秘而不宣?而且姑父您的书房刚刚失窃,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太过于巧合?”

许灵儿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她不知道宫玄奕究竟丢了什么,但从他和父兄闪烁其词的神色中来判断,必是某样重要东西。

宫玄奕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宇间隆起了数道褶。

许灵儿的话结合这段时间欧阳崇瑞细小的异常,他在心中愈发觉得曾经的老友必定有问题。

只是……动机何在?他从未在欧阳崇瑞面前泄露过关于那件事的口风,他又是如何知道,从而夜盗书房的?

心中越想,怀疑越甚,当晚夜深,他召见了许灵儿的父兄,许枚,许广义,带上自己的心腹,秘密前往欧阳崇瑞位于衍州城城西的宅邸。

强硬地敲开欧阳府的大门,一行人立刻涌入欧阳府,仅留了两人在门口看守。

宫玄奕一把推开前来阻拦的欧阳府年迈的老管家,暴戾地说:“给我搜,若是发现其中有误会,我再向欧阳兄负荆请罪。”

这般大的动静,惊动了欧阳府上上下下的人。

脾气火爆的欧阳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踏着小碎步,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这都是干什么!”

宫玄奕轻谩地朝大夫人一抱拳,道:“嫂夫人,这是我和欧阳兄之间的事,妇道人家无需多管。”

无视欧阳府众人的阻拦,他继续示意自己的心腹搜查整个欧阳府。

“住手!”突然,一威严的男声响起,易容后的白世通负手站于走廊中,冷眼看着宫玄奕带人抄欧阳府。

宫玄奕皮笑肉不笑地寒暄:“欧阳兄,你终于出现了,可让宫某好找。”

察觉宫玄奕神色举动有异,白世通暗暗运气,以备不时之需,嘴上却继续与宫玄奕打着太极。

“宫兄真是不辞辛劳,这么晚还来我府上,不知所谓何事?”

宫玄奕上前了几步,眯眼盯着易容后的白世通。

“有人告知欧阳兄近日受伤,却依旧不辞辛劳地观战武林大会,如此心系武林,实在是武林的福祉,身为武林盟主,宫某愧不敢当,特地前来慰问欧阳兄。”

听到他这么说,白世通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怕是已经暴露,一边沉着地应对着宫玄奕,一边暗暗观察是否有逃出生天的空隙。

“宫兄费心了,练武时一道小小的划伤也得宫兄如此注目,实在惭愧。”就在他作辑谢过宫玄奕,宫玄奕亦装模作样地回礼时,白世通突然大喝一声,脚下一用力,提气而起,跃向围墙。

突然围墙外的树上出现了两道黑影,紧接着,一张周围缀着重物的粗麻大网,当头罩下,硬生生将白世通压回地上,随后宫玄奕带来的心腹一齐扑上去,毫不费力地将白世通制服。

白世通脸色灰败,暗道一声惨也。

无奈他只精通易容,轻功等偏门功夫,武功实在平平,一时间竟是毫无办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欧阳府上下都傻了眼,直到易容成欧阳崇瑞的白世通,被宫玄奕制住,一干妻妾才开始哭天喊地。

宫玄奕命人将所有人严密控制在欧阳府内,自己则带了一小波人,将白世通强押回自己府邸。

只是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欧阳府大门对面的昏暗小巷内,一喝得满身酒气的流浪汉狼狈地躺在地上,一双迷蒙的醉眼,在看到宫玄奕深夜押着欧阳崇瑞离开后,突然一片清明。

他像喝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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