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桂花陈》 第 11 部分阅读

虽然,我知道你们和我同样无助,同样对周围的世界丝毫不感兴趣,但,在欲望的摇摆面前,我们的嘴脸却默契地又次如此类似起来。

我看出来了,我们就是伙的,你别扭过头去看别人,就是你,你别不承认。

北京桂花陈第十三章

183.

走入北京的春天就象进入了个迷幻的世界,走在街上,除了漫天飞舞的杨絮,还有种喧闹后的宁静,我曾经听过个诗人说,在人群之中,你才能够更为明显的体会到孤独的含义,它无所不在。从前我还以为孤独只是在心里的,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它直在街上,满大街都是。我在个阳光很好的周末,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所事事,在经过每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左顾右盼,没有人要牵我的手,也没有人说,要我带她去哪里,我在街头,整整天,都在无所事事。

那段时间我认真思考了我和佳子的前前后后,想得头都大了,我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甚至不知道她对李浩对我分别是什么样种感情。我觉得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爱李浩的,她希望能和李浩起生活。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无法做到她要的那样,于是她在精神方面需要些支持,而我却不知道我是何时担当了这个角色。我在每个深夜陪她不安定的情绪游荡,耐心的倾听他们的故事。我居然傻到以为这就是爱情,结果,却只是在爱情的幌子下,堂而皇之的做了些我们自己最终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她随时会离开我,也随时会回来,只要当她在李浩那里找不到她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人们总是这样,当失去样东西的时候,会马上找到另样东西去替代,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只是个替代品。因为没有人会习惯让自己去难受。当人们无法忍受些痛楚的时候,往往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不知所措,而我和她发生的这些事就是她不知所措后的产物。想来想去,我发现自己居然很理解佳子的举动,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她扰乱了我的生活。其实这不是她的本意。这是我的问题。可我必须保护自己,我不可能再每天听她说他们的故事,也不能再每个深夜陪她喝酒,看她的情绪反复无常的漂来荡去,我想我必须让自己在个安全的位置才能和她交往,我做不到像邵刚那样神勇。

实际上,我只是她的根稻草,堵避风墙,个玩伴。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尽管我为此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可我不得不反复地对自己说这几句话,我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彻底死心,彻底摆脱这种该死的情绪困扰。天亮的时候,我发现我仍然失败了,我睁着浮肿的眼,看着天花板,还是无法睡去,我对自己百般解释,都不管用。最终才发现,其实这切的切都是缘于性,缘于该死的性。

我试图和她保持距离,试图让自己在个相对安全的境地和她交往,但我发现仍然很困难,我无法选择放弃,也无法选择主动,所有的钥匙都在她手上。我无能为力。

184.

我虚掩上洗浴间的门,正准备撒尿,没想到佳子随后就进来了,我看着她,正准备解裤子的手停在了皮带上,佳子看着我迷惑不解的眼神,挺不屑的笑了笑,怎么,想看看你撒尿都不行啊啊我看着她,不太确定她的想法,但我还是解开了皮带,站在马桶前,她站在我身后,搂着我的腰,手顺着下身按摩着它,我努着劲,却始终撒不出来,我转过头看着她,她鲜红的唇贴着我耳根,呼着热气,我说,不行啊,我撒不出来啊 。佳子咯咯的笑了笑,笨蛋,这都不行,我示范给你看。她说着,转过身子,把把裤子退了下来,就那么半蹲在我面前,稀里哗啦的撒起来,眼神随意的看着我,边笑边说,怎么,没见过女孩子撒尿啊我站在她面前,靠着后面的暖气柱,任由她的手抓着我的荫茎,像抓着个扶手似的,她用只手擦干净了下身,另只手便拽着我的荫茎起来了。我啊的叫了声,我惊奇的发现,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个爱超人。我都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那段时间佳子就像个黑暗女神样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她每每在深夜的时候才到来,默默的开了门,然后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黑暗中我并没有睡着,她似乎也没有,我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微妙的平衡,细细的调整,看上去,我们是那么和谐。我们的肉体隔着两床单薄的毯子在孤独的张望,我们以为我们在交流,我们以为我们在彼此的身体里,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他和她接触了次,十次,百次,而我们的灵魂却直在别处,在远远的注视他们进入和离别的快乐。

185.

她从侧面躺着,我再次温柔的进入,轻轻的来回,那温热的感觉,适时的包裹着我,我端着酒杯微微的喝了口桂花陈,转头我看见佳子的肩在轻轻的抖动,随着我的节奏,她的声音时大时小,她双眼紧闭,牙齿紧咬着下唇,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细微绵长,像吴侬软语般,听上去,如阳春三月,江南的派水雾清凉,听姑娘在湖面上吴侬软语,吟声低唱,声脆清甜,有人杯凉酒,伴着软语清声,醉了整个三月。

186.

四月上旬的个晚上,个朋友约我谈事,他们有大帮子人,我除了那个朋友,其余的人都不太熟。佳子在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打了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了她,她说她待会就过来,我高高兴兴的说好的。她来以后,开始还静静默默的坐在我旁边,听我和他们唠着,那个朋友介绍另外个人给我,那个人是接了个企业的系列宣传片,然后他想转手给我,或者说是他中间转手再挣笔钱,让我再去实际操作,挣辛苦钱,没有路子,挣点辛苦钱本来也行,但他的价位开的太低,我实在接不下来。我们从饭馆聊到酒吧,最后聊到卡拉包厢,足足几个小时,双方却还谈不拢。我在谈价钱方面极其笨拙,用佳子的话说就是弹性不够。佳子最初还像个淑女似的坐在我身后,时不时抓着我的手,然后私下做点小动作,也不怎么说话。后来见我半天也谈不下来,她才在我的耳边问我的底价是多少,我告诉她以后,她不做声,不言气的,在旁边柔柔的插了几句,不仅话语得体,而且还非常适当。慢慢的我没怎么说话了,反倒是她在替我说,我端着酒杯在旁边看着,三下五除二,半个小时以后,她居然比我的底价还高了三四个百分点谈了下来,话里行间不但柔中带钢,而且还极有弹性,给了对方面子,让对方听着还舒服,简直就是谈判专家。我微笑着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的飒爽英姿,心里真是乐坏了,平时光看见佳子的神神道道的方面,没看出来她居然如此能干。谈完以后,那朋友端着酒杯和我签协议,边签边说,你这女朋友哪的啊,这么能耐,到我这来上班吧。我呵呵的笑了笑,说,人家平时谈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买卖,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人家都不带玩的。佳子捏着我的背,笑眯眯的说,那是。咯咯。那哥们签完字还真对佳子挺感兴趣,聊了半天才肯走。我和佳子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我牵着佳子,说,怎么着,想干嘛说,今晚你大姐大。佳子嘟着嘴,把个小脸蛋凑到我眼前来,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下,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开始聊了半天,嘴巴都聊干了,饭都没怎么好好吃呢。佳子应声答应了。我们打着车在鬼街找了家羊蝎子店,进去了。吃了半截,开始气氛还都挺好,你喂我口,我喂你口,乐乐呵呵的。后来她的电话又响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对她的电话极其敏感,这毛病应该说是从小米那就已经烙下根来了,每次和小米邵刚他们在块的时候,只要老张打电话来,邵刚必定会做出息声的表情,本来说得挺热热乎乎的,转眼就都不说话,听着小米在那里胡编瞎造的,我的心情下子就变得很糟糕,至于吗这是干嘛呢我坐在旁边感觉口气就是特别不顺。说到这里我还要佩服邵刚,有次和他出去的时候,他给小米打电话,结果电话通了以后,我听见他忽然说,喂小李啊,明天你帮我把那份文件带到办公室来。噢,打错了,不会吧,你电话多少。就这么着,邵刚错报位数字,然后忙不迭的道歉就挂了,开始我还挺惊讶,后来想,肯定是老张接的电话。邵刚反应真够快的,简直是不动声色,我望着邵刚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佳子的电话我原来从来没有顾忌过,其实后来回想起来,般她和我在起的时候,电话响得很少,即使有,她也不在我身边接。自从上次她在那个雨夜去看了李浩之后,我觉得就更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迟早都要说清楚的,只是有时候我们都不愿意说罢了。那天晚上照旧是李浩打来的电话,我看佳子的表情同样可以看出来,我抽着烟,坐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佳子对着电话说,你又喝酒了,深更半夜的老喝酒干什么,你喝了酒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没打电话到我家去吧别跟我妈说什么啊。我听着无聊,转身上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还在打,我又等了会,最后我往桌上摔了两百块钱,转身准备走,佳子看我这架势,连忙拖住我的手,死死的抠着我,不让我走,我站在人声鼎沸的餐厅里,看着她手拿着电话,手死死的拖着我,她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眼睛眯着,嘟着小嘴望着我,脸的焦急和无奈。我们就那么站着,我看着她对电话说,你别管我行不行,都分手了你还管我干什么,你不要用什么来吓唬我,你病死我也不管了,你自己不爱惜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佳子说着说着,她的手从我的手上慢慢的下移,移到我的腰上,整个人向我靠了过来,那只手紧紧的环着我,把头埋到了我的怀里。我搂着她,听着她对着电话嘀嘀咕咕的说着,我不知道是应该走,还是应该留,我们站在餐厅中间,像对正在彼此感动的情侣。

187.

在我毫不经意间,思念像团迷雾逐渐的升起,它轻轻的靠近我,它慢慢的笼罩我,我开始坐立不安,我开始四处张望,我的胸口开始有股无法克制的欲望肆虐澎湃,它无休无止,它惊涛骇浪,我挣扎着,我喘息着,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束手就擒,最终我无法动弹。我是多么渴望出现奇迹,我以为你会如我般把我感应。我无法再支撑我的生命,我无法再想像我能回到冰冷的梦境,没有你,我还能如何

求求你,不要让我在茫茫人海无助的把你找寻,我怀着最后的希望把你惦记,你是我唯生存的兴趣,你给我天明般温暖的朝阳,如晨曦中的露珠闪闪发亮,如那涓涓溪流沁我心房,如那最后的阳光把草原照亮,让我这只迷途的羔羊跟你离去。我想你,宝贝。我在这个夜晚疯了般的思念你。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谁人的怀里

188.

那天晚上她还是走了,当她挂掉电话,从我怀中抽身而去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看我,她只是抓着我的手,下又下的划着弧线。当我牵着她的手出去打车的时候,她突然低着头告诉我,今晚不能和我回家。我几乎要疯掉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我死死的看着她。我在等她的个解释。她低着头,不敢看我,手却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我把甩掉了她的手,她受惊般的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着我,我退了两步,我告诉她,你可以去了。她那么看着我,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在下沉,我感觉那么心痛,那么难受。她看着我,眼睛里湿润着,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就甩头,上车走了。我看着那离去的的士,气急败坏的踢了脚地上的破烟盒,咒骂着,去吧,去吧,你个表子,你把自己送过去挨打吧,你天生欠揍,天生滛贱。我沿着东直门个人走着,我浑身充满了愤怒,我奔跑着,我沿着路灯看着那些来往的汽车,个人默默的前行。她在中途打过个电话给我,我看着电话响了五声,我看着,始终没有接,我坐在朝阳门前的二环路上,看着车,抽着烟,心痛得不能自已。

189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当时根本就无法摆脱对佳子的眷恋。尽管这种眷恋来得极其没有道理,有时候我绞尽脑汁也无法弄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需要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性感的躯体吗莫非我仅仅只是喜欢她在床上的味道我很怀疑自己的初衷,这显然就像个人还没有吃饱饭就被人端了锅去样。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会个人刻意的经过她家门口,在经过的时候我的眼神总会下意识的投向那扇窗,每每看着她家门口的那条小巷子,我又想起她小时候被性马蚤扰的事。我想,当她被马蚤扰的时候,我还在遥远的湖南某个县城的角自闭孤独的走路,我没有办法帮她,就算我知道我也爱莫能助,可谁知道二十年以后我们会走在起,她牵着我的手向我讲述那个流氓的长相。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它能让那些相隔遥远的人历尽千难万险相遇,可最后却不让两个有故事的人在同所城市圆满的相处。我默默的望着这切,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在无所事事的午后,我默默的品尝着这些种类繁多的落寞滋味,默默地品尝着爱情最后的馈赠。

我甚至还故意去她家门口的肯德基坐过次,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我以为我会遇见她或者是遇见李浩,结果都没有。我度战战兢兢的在北京的每个酒吧小心翼翼的出入,让自己的眼神装作无意的四处搜寻,以为在下个拐弯她就会奇迹般的出现,却始终不曾如愿。后来我想,也许真的就很难再遇见了,我们不会再有机会了,那个把我们牵到起来的那个人把线掐断了,它不会再有安排了。在每个酒吧它让她刚走我便进入,在每个拐弯,她背影消失,我眼神便出现,尽管我们也许坐在同把椅子上,也许我们在红绿灯口看到的是同棵树。可我仍然以为我们已经没有故事了。

190.

相见不如怀念――给佳子的封没有寄出的信

酒醉的很厉害

可我也清醒的很厉害

清醒的叫人可怕

我试着完全真诚的来看待我们的爱情

可我却越发清醒的看到

我们苟延残喘的未来

是个不断向下滑落的深渊

就象儿时玩过的滑梯

攀登到最后

就是为了滑下来

滑下来

我怀念

是的

我怀念

怀念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听你的声音

听我们彼此的心跳

我怀念你人在这个房间里端着酒

盘着腿坐在床边

面前摆放着我的照片

那时你的眼

你的眉

又是多么的可爱

爱是单纯的

只有那些简单的小幸福才是爱的真谛

而我们显然想的太多

做的又太少

复杂

善变

要的太多

给的又太少

我们只有迷路

我现在掉入了个矫情的旋涡

我不断的向下坠

并且还乐此不疲

你会看到

我空洞的眼

和黑夜里握你的手

款款深情

我是爱你的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在北京坐过的第次公交车

我们简单的象对纯粹的恋人

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孩

尤其在你喝了酒以后

我越发的弄不懂你

最后我自己也晕了

我们的爱情在交错中达到高嘲

切缘于性

我无法解释我现在的感觉

宝贝

我很混乱

现在的我坐在这里

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竭尽全力想要弄明白

这切到底是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

也从来没有沮丧过这切

你是个多么可爱的姑娘

感谢上帝

让我在去年认识了你

能直知道你在这个城市的某处很好

就好

想到你的时候

我的心里很温暖

宝贝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只有这句话

祝你好

你笑的时候很漂亮

是的

的确很漂亮

令我沉醉

191.

我在北京的春天几乎是夜夜辗转难眠,虽然这定程度上和夜生活的过度拉长不无关联,可是那肆虐的风却是主谋。我不知道是我的房间正好就面对风口,还是那该死的风的确是无孔不入。夜深人静的时候,风就像困在笼中的野兽般,呜呜大叫,声调之高此起彼伏,几乎是声嘶力竭,每每我躺在床上,听着风声肆虐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这风是风神所吹,那他的嗓子肯定很好,适合唱摇滚,但是长此以往如此叫下去,我担心他最后只怕会得喉癌。在这样的日子,我往往难以入眠,而谢峰在隔壁房间的来回走动,更是让我心神不定,我听着那脚步声,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

谢峰在我这已经住了段时间了,他每天清晨方才入睡,靠近黄昏的时候醒来。每天我去上班跑场子的时候都在床头放上二十块钱,深夜回来的时候二十块钱就消失了。几次回来我都看见他靠在床头看我的那些无聊的书刊,或是在邵刚的房间里反复的看那几本年代久远的毛片。他的生活质量在迅速的下降腐化。很多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刺激他,最初他会反应很强烈,但最后他无动于衷了。昨晚当我再次对他的生活表示鄙夷的时候,他仍旧是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

“”

“谢峰,我和你说,你这么下去只有死路条。”

“是吧。”

“你看,你现在还能干什么,除了打那点鼓之外,你还能干什么”

“我会手,还会意滛。”

“操你妈,我明天就去把那几本毛片全烧了。”

“烧啊,我无所谓。我脑子里全都记住了。”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想操姑娘吧又没胆,搜遍口袋也只有几块钱,你凭什么要人家姑娘跟你啊。”

“我又没要别人跟,我就喜欢手,我只喜欢手,怎么样”

“”

“分了”

“”

“说话啊。”

“分了。怎么了”

谢峰的那个女孩子,直在湖南,据说家庭单位都还不错,是那种很正常很健康的姑娘,也不知道谢峰是怎么勾搭上的,反正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甚至有段时间我们都怀疑是否有这个姑娘存在。谢峰和我解释他的这种行为的时候,他说他想有个自己的私人空间。我把这话说给小三听的时候,小三为此嗤之以鼻,不屑顾。谢峰也曾经想过和那个姑娘结婚,他和我说他原来想结了婚生了小孩再出来做音乐的,只是后来便慢慢的淡了这种念头。这些年来,谢峰每次都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湖南和那个姑娘相聚段时间,晚上做七八次爱,说是恶补年来的性压抑。那姑娘在谢峰在北京落魄流离的时候也经常寄钱给他。说实话,谢峰对这姑娘也不错,在北京这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艳遇。这里除了经济的原因之外,我相信他对那个姑娘也存在些责任义务等方面的原因。总的来说,谢峰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孩子,这点是大家都有所公认的。但现在好像出现点问题,那个姑娘的家庭好像不太能忍受谢峰的这种情况,催他们分手了。谢峰在想来想去之后肯定是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姑娘,硬是狠着心肠和人家断了。到了现在又想不太清楚,开始犯傻了。

“分了就分了,那你还想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想了,我就是条狗,我想什么。”

“操你妈,你要当狗滚远点啊。呵呵,狗会犯病吗会整天胡思乱想吗”

“汪汪汪,汪汪”

“”

“真的分了”

“嗯。“

“你啊,分了就分了,别再想了,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没事,真没事。你别管我,看着自己就行了。”

“”

我们躺在床上,听着音乐,开着台灯,他翻着手中的寻秦记兴趣盎然,我想着脑中的点破事,索然无味。这时,邵刚欠着身子进来了。小米走了以后,邵刚似乎对侦探生活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居然是来自于他内心的喜爱。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经常会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现在,邵刚还在玩,居然还能玩得很开心。我除了佩服他之外,真的希望老张早日落入邵刚的圈套,毕竟三十多岁人了还天天竖着衣领在外边风吹日晒,精神压力又大,迟早会出事。

"......"

“艺术家就应该大彻大悟,看透切,不要把烦人的事情老是放在心上,不要有那些凡人的举动。在件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能够洞穿它的本质,了解自己,了解别人,从最深处保持自己的平静,这才是牛逼人的所为”

谢峰在说教的时候明显把邵刚当做了靶子,他的这套很大程度上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有邵刚还听得愣愣的,颇觉新鲜。我窝在靠近暖气片旁边的角落里,抬着眼看着他们,脑中片空白。地毯上的烟丝到处都是,房间里夹杂着些落寞的味道。天气越来越好了,暖气也快停了,心却是越来越凉了。听着听着,我常常就斜闭着眼睛像鱼样,张着嘴,大口的喘着气,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凝视着某点,然后呼呼睡去。

192.

四月底的时候,有个朋友出差来了北京。他曾经是我谢峰和小三少年时最好的玩伴。后来我们来了北京做文艺青年,他则个人留在湖南投身商海。开始是做业务员,后来慢慢的就做起来了,现在他开了家公司,生活很正常,女朋友很漂亮也很爱他,他也答应和她结婚,当然他在外面偶尔也胡搞,但很注意分寸。少年时候他非常讲究,穿着光鲜,唇红齿白,现在很平常的样子,说话时总是哈哈哈的笑,好像很安逸。

谢峰和我去飞机场接了他,然后再去录音棚找了小三。那天下午小三他老是在录句歌词:小娘子你长得真漂亮,你是谁的情啊,谁的爱,谁的欢喜悲伤。谢峰坐在那,头发搭着,抽着烟,小三开始每唱次,谢峰就哼哼的,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来。那个朋友则哈哈的笑了笑,拍了拍谢峰的肩膀,他很聪明,我什么也没说,他看会就明白了。虽然这几年大家见面少,但电话是常打的,或许他也听见了什么风声。

小三唱完后,开着车请我们去吃饭。他那个同性恋女朋友中途打了个电话过来,小三出去接的。回来的时候笑笑着说那姑娘现在在三亚度假。阳光沙滩什么的。谢峰哼了哼,说,还有美女吧。朋友打着哈哈,说喝酒喝酒,就过去了。我突然有些反感我这位老朋友,因为我们几个人原来在块都不是这么说话的,小三和谢峰他们做摇滚做到最惨的时候也有过矛盾,甚至还为此打破头,但打完以后话说的明白干净。照样是铁杆。不像现在。

晚上在酒吧呆了会,小三出去了趟,回来就说带我们去个地方。他开着车带我们去了后海,在车上,他放了b的音乐,很久没有听了,那音乐是在我们少年时期常听的,那本专辑是黄家驹死后黄贯中黄家强和叶世荣三个人做的,叫大时代,那时候老放,都快听出病了。这些年再也没听过,也不知道小三是哪里找出来的,是故意还是无意,就不知道了。很奇怪的是那么久没听了,可音乐响起,居然里面所有的歌词我们都还记得,还能跟着唱,开始是哼哼,后来就开始大声起来,气氛渐渐有了些当年的味道,唱了几首后,我开始有种怀旧后的耻辱。这么快就开始怀旧,是不是早了点但我没有说话,因为看大家都唱得很高兴。

到后海后,小三停了车,去租了艘电动船,我们四个人上了船,谢峰默默无声的开着,哒哒哒的就往那黑暗的湖中心划去了。后海旁边的些酒吧还在开着,有人拿着电话出来大声的叫嚷着,还有姑娘在喊,去你妈的,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还有人哇哇的在吐,甚至还依稀有些哭声。湖边的几株树在酒吧门前那红灯绿灯的照映下,倒映在湖里,神色鬼魅,夜色幽蓝幽蓝的,那树轮廓分明,映照在湖面上,俨然就像个满腔怨愤想要投湖的妇人。谢峰把船开到湖中央就不动了,这时小三从怀里拿了个铁盒出来,打开来看,原来是坨麻膏,他拿起来闻了闻,说不错,然后就开始熟练的包卷起来,我和谢峰还有那位朋友都靠在座位上,抬着头看着夜色中的天,淡淡的说话。湖东的岸边有座似乎是塔又似乎是阁楼样的建筑,它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庄重得很。我看着那塔,心中片寂静。

“何为,你还记得那年吗我们在小三的外婆家那次。”那个朋友望着天,忽然说。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呢。”我知道他说的事。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像太阳样,个个感觉自己光芒万丈,每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偶尔忧郁下,也是思考些人生或是宇宙等等大而无当的问题,但只要几个人凑块,马上就开心了。那次是九五年的时候吧,或许更早。小三暑假从广州回来,手上有些钱,我们在逛街的时候,每个人都买了件模样的黑色恤,上面印着几个字:摇滚万岁。然后每人戴副墨镜,高昂着头,个个堂而皇之的在人海里穿梭,任凭别人投来频频注视的目光,像道风景样,那时候,我们就像个密不可分的整体,鲜明而又统。我们感觉未来是那么遥远,21世纪迟迟还不见到来,我们都曾经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肯定都已经不样了。我们肯定已经成为中国最牛逼的人了。小三先说他要做中国的邦乔维,因为那段时间他直在听邦乔维的音乐,他认为邦乔维是最牛逼的。谢峰说,他要成为亚洲鼓王。比王澜强万倍。那时候窦唯何勇张楚所谓的魔岩三杰刚在香港红勘体育馆开完演唱会,王澜打的鼓,气势极为嚣张,那本录像带看得我们热血。谢峰打鼓的目标从那以后就变成了超越王澜。那个朋友说,他要在郊区买个庄园,然后找小柳子二胖他们过来每天三打哈,赢光他们。他好赌,那段时间,学校里最厉害的牌术高手就是小柳子和二胖他们,和他们打牌常常个晚上就能赢了你个月的饭票,很令我这位朋友愤怒又不甘。他说完这个,立即被小三指责为没出息的家伙。轮到我的时候当时我想了想,说要当个大财主,要每天数钱玩,其实当时我不知道我今后会干什么,当时我没有目标,我没有小三他们那么爱好音乐,也不喜欢打牌,对文字也是慵慵懒懒的,远不如现在这么痴狂。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和青青在起,找份不错的工作,下了班还能看百万\小说,有假期的时候出去旅游,到西藏去看看,那就行了。就是那段日子,后来没过多久,我们块还有青青就起去了小三的外婆家玩,那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看人的时候笑眯眯的,八十岁了走路还健步如飞,她住在乡下的栋老屋里,周围有大片大片的鱼塘,还有数不清的翠绿竹林,我们每天清晨光着膀子迎着南方潮湿的雾气起来去鱼塘钓鱼,小三的外婆拿着我们的上衣追着我们让我们穿上,我们却趁她走又脱了下来,个个排骨精似的坐在鱼塘边静心比赛钓鱼,南方的清晨水雾朦胧,鱼塘边坐着四个坐禅似的少年还有个短头发蹦蹦跳跳的少女,天空是蓝的,洗的蓝,耀眼得很,远处是望无际的麦田,青绿的让人心动,在天地之间,水雾在飘荡,还有芦苇浮在视线里,水鸟飞得时高时低。我们坐在那里,根本就无心去看周围的风景,个个都仔仔细细的看着那鱼瓢,只待等鱼钓上来后就由小三飞奔着拿回去让外婆给我们煮些味道鲜美之及的鱼汤来做早餐喝。可最初的两天,我们什么都钓不到,又不够耐心,喜欢咋咋呼呼的,青青最后想办法拿了把伞来守在鱼塘的入水口,趁鱼跳起来的时候去捞,捞到第条的时候,青青穿着件杏黄色的短袖衣,短发飘飘的,手上抓着鱼,冲我兴奋的大喊大叫,可还没等我过去,鱼就嗞溜下从青青的手里滑下去了,跌回到鱼塘里,青青在那边嘟着嘴,大声的跺脚叫骂我吓跑了她的鱼,让我赔给她,我只好又是在小三他们的笑话声中腆着脸番好言相求。再待到黄昏的时候,我们都吃饱喝足了,就字排开躺在天台的竹席上,我和青青手拉着手,柔柔的风在夕阳来的时候轻轻的抚摸着我们,大家望着天空在静静的说话。那时候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和青青分手,十七八岁的我固执的认为两个相爱的人是不会分开的,他们从人海中好不容易才找到对方,他们就应该快快乐乐的走完这生,分手那除非是死,不,死也是要死在块的。想着想着,那天空中就突然下起雨来,六月天,娃娃面,说变就变。说着话,会还是金黄色的夕阳,转眼就乌云密布,哗啦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但那雨常常下不久,因为,在那灰暗的天空里我们分明还能看见阳光呢。雨下的时候,青青总是尖叫着笑笑着去躲雨,而我们四个男孩子则跳起来去迎接它们。那场景至今想起来,都鲜活得叫人窒息。

我脑子里忽忽的倒映着,幅幅的画面像幻灯片样,喀嚓喀嚓的播放着,根本还来不及喘息,笑意就已经荡漾在脸上了。

“何为,那时候,你他妈的瘦得就像个猴精样。”那位朋友哈哈哈的笑着,快活得很。

我回答他说:“我还算好的,那时候小三简直就是非洲难民,只有骨头就没肉。”

“呵呵。现在光长肉就不见骨头了。”小三点燃根大麻,笑笑着递给了我。

“那天晚上,我操,我看见了这辈子最多的流星,牛逼死了。”谢峰抽着大麻,用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棍子拨弄着湖水,哗啦啦的,响开在寂静的湖面上。

“谢峰,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俩躺在天台上睡觉,那天空多漂亮啊,流星噌噌的,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你又开始叫我了。那天空多低啊,好像流星就是从脑门子上面滑下来的样。”小三眯着眼,麻杆的气息在四周开始蔓延起来。

谢峰笑着说:“后来你都睡着了,流星雨来的时候,我推你几下,睡得死死的,你还说梦话呢,什么我爱戴丽,我爱戴丽,呵呵。”

小三和我们都呵呵呵的笑了。那位朋友被麻杆呛了下,咳嗽了几声,咳完又哈哈哈的接着笑,笑了没两下,又咳得厉害了。

真是厉害,劲头没有会就上来了,我躺在船舱里,开始感觉到胸口突突的有东西在往外鼓,再看湖面上瞬间便洒满了月光,像极了县城里的水泥地中心广场,还有音乐的声音,怎么就没人跳舞呢我纳闷着,有点飞的意思了。

“何为,青青呢她给你打电话了吗”那位朋友的声音慢慢的像通过留声机样缓缓的向我这边飘了过来,似乎还有点卡带的效果。

“哼,青青早在伦敦嫁人了,不是嫁人,那也是和人家大英帝国的子民们同居了,哪里还会想到他呀。”谢峰在另边飘出冷静的声音来。

我隐隐的似乎被扎了下,心绞在了起。这时候湖岸上忽然有人在吹笙,悠扬而又有些萧索,那声音悠悠的飘在湖面上,像团温柔的迷雾样轻松的流入了心底,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牵走了。

“牛逼。”小三冷不丁说了句。我不知道他是在评价那个笙声,还是在说他自己脑子里在想的某件事。我们都没有答理他。

夜色越冷了,大家的呼吸明显都开始粗糙起来,尤其是那位朋友,现在整个胸腔像个鼓风机样呼呼的往外膨胀又急速收缩。他嘴微张着,唇齿紧闭,双手攥成了个拳头。我知道,他飞了。

这时候谢峰说话了:“何为啊,何为。”

“我在呢。”我说。

“你丫那时候笑的就像个农村孩子样,那么纯洁。”

什么我有点没明白,反应有些迟钝,听清楚以后才反应过来。说:“我他妈的现在笑的就不纯了”

“现在,我操,那就是笑。还纯洁纯个屁。”

193.

我又开始呻吟了,在梦里还是在别人的怀里,喘息着,搂紧了,呼呼的往外鼓风,我没有力气了,像条死鱼样,翻着白眼,嘴角歪斜着,在人海里穿梭,在地铁里游荡,在各式各样的地方出现,我抽烟,我喝酒,我哈哈哈的笑着,开着别人的玩笑,说着自己的丑事,我无所顾忌,百无聊赖,我生活,我没劲,但我还在活着,像个他们说的人样的活着,尽管老是失眠,偶尔还上火,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开始不再思考,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讨厌思考,拒绝思考,并开始笑话那些自认为有思想的人。我笑他们。

谁在跟我说,活着真好。

生活像床腐朽的棉花被,它有着光鲜的外表让你安于睡眠,让你拥抱,让你在上面自由的呼吸。而我却感到有种无助在四周蔓延,它慢慢的泛上来,它拒绝接受切让我欢愉的理由,它咒骂摧毁这切。我无法冷静,我四处游走,像个走失的孩子,渗入骨髓的寂寞与孤独,不想言语,不想声张,我看见他们在说话,我看见他们在大笑,我看见他们在盘点着自己的点感受点可怜的收获。我在床上翻滚,我在马桶旁注视即将熄灭的烟头,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言语,我看见每个人的心底有晦气流过,我厌恶极了,恐惧极了,没有人懂得这切是为什么,我们每个人衣冠楚楚的,我们脏死了。

194.

我开始怀疑。怀疑写作本身所具有的意义。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书写,仅仅是为了能够在那些琳琅满目的书柜里陈列,让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去挑选来打发时间,还是为了纯粹的满足自己那不可救药的表现欲望。我对此非常模糊。

我不得不承认,每次去三联书店我都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那纷纭杂乱的垃圾堆中找到自己心仪已久的书,然后在三联书店门口的那家黄河拉面馆里迫不及待的打开它,喜不制胜的翻阅它,在不断翻阅的途中机械般的往口里塞面条。这就是本好书给人带来的快乐。而我的这些文字,庸俗,乏味,自恋,浅薄,我不敢想像它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我不想它成为垃圾,可我无能为力。

北京桂花陈第十四章

195.

五月中旬的个黄昏,我在北三环附近的条岔路口上等公共汽车。那趟车很久都没来,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再次等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坐公共汽车,最开始是和经济有关系,但后来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交通工具,与那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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