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桂花陈》 第 12 部分阅读

与那冰冷乏味的的士相比,在人群中我显然感觉更好,我喜欢坐在公车上默默的琢磨他们,看他们满脸的皱纹和些挥之不去的抑郁。每当我在家中呆得无趣的时候,我就出门去坐上趟公共汽车,然后默默的看,细细的想,也许我会在某家音像店或是书店门口下车,也许就这么直坐直坐坐到最后只剩下我个人。但那天很奇怪,我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公车却直没来,我有些乏味了,坐在车站前的台阶上,把头埋在怀里,看着那些下班的人群从我面前走过,我望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我觉得自己和他们模样。我终于起身打了辆车,我伏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那些流动的人,呆滞的脸,我忽然觉得生活无聊透了。我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在被某种密不透风的情绪所困扰,这种情绪就叫寂寞,说的俗点,就是没劲。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让我的生活重新有起色。我显然对切都失去了兴趣,我不到耗尽最后点余粮我就不会工作,我不到肚子饿的难受了我就不想吃饭,我不到实在寂寞难耐了我不会和熟悉的人见面,这样的生活就像把钝刀样,尽管它没有了锐利的尖锋,没有了阳光反射后那令人心悸的幽蓝色的晃眼,但是它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视,它从我麻木的生活表层入手,刀刀,在我稍稍疼痛的自虐般的快感中,把我的生活弄得团糟,我在不自觉中渐渐的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咖啡色,越来越喜欢追逐庸俗不堪的电视娱乐,越来越不热衷于讲究自己生活的方式和环境,越来越在更快的梦中惊醒,直到最后连梦都不再做了。我知道诸如此类情况的发生其实就是它在不断的向我炫耀说:它已经把我刀拿下了。我躺在的士的后座椅上,斜眼看着窗外的切,脑子里胡思乱想,眼神却久久的无动于衷。直到电话铃声陡然响起,我才掏出电话来,看了眼,是邵刚打过来的,他告诉我,他们在东单银街吃饭,叫我赶快去。我应了声,发现自己的兴奋程度有些不太正常,我知道自己离正常的生活越来越远了,我是如此的盼望回到人群,回到幸福当中来。

196.

在银街的家湘菜馆里,我找到了他们。小三似乎疲倦了很多,肤色有些苍白,他看着我出现在门口,他站起来向我招了招手,带着倦意脸温柔的笑,我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下。邵刚在旁边笑嘻嘻的也伸出了手,还闭着双眼。我笑着推了他把,在他旁边坐下了。谢峰显然已经喝了二两了,脸红红的,看着我呵呵的笑笑。我看着邵刚的身子骨,发现这段时间他又瘦了很多,他身上穿的这件亚麻色的衬衣最初就显大,现在越发显得空荡荡的了。

十点多的时候,酒足饭饱,该聊的什么都聊完了,小三开始打电话安排晚上的活动,问我们想玩什么。我和邵刚对视了眼,各自提了几个建议,结果没个是大家都满意的,最后只好老节目――去钱柜唱卡拉。邵刚手上拿着根筷子,像我们读书的时候玩笔似的,在手背上来回的飞舞着,他边飞边说,我们几个人有什么意思啊,多叫几个人吧小三想了想也是,拿着电话连打了好几个人,结果要么是没时间,要么就是另有安排。我坐在那里,喝着啤酒,等着小三的消息,忽然我看见小三和邵刚谢峰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望着我,脸上还笑眯眯的,我看着他们,时半会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我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问他们怎么了小三悠悠的说,何为,我叫佳子你不反对吧。我皱了皱眉,说,你叫吧,我反对什么啊,随便。我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还在嚼着条牛筋,半天没嚼烂,我使劲的又嚼了两口。小三说,你不生气吧我说,我生什么气啊,朋友嘛,见个面而已,她不反对就行。邵刚在旁边呵呵呵的笑了笑,抽着烟也不看我。我推了他把,说,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的。邵刚瞪大了眼睛,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阴阳怪气你看你那张脸红得像啥似的,还说我,整个贼喊抓贼小三咯咯咯的笑了笑,仰靠在背椅上,拨通了电话,我假装和邵刚在打闹拌嘴,耳朵却冲着小三的方向。我听见小三说,喂,韩大小姐啊,在干嘛呢。对,我小三啊。你晚上干嘛,块聚聚吧。你问都有谁啊就我和邵刚,谢峰,噢,还有何为。呵呵。你干嘛呀说话呀,快点啊,在钱柜,你来打我电话啊。小三挂了电话,个人咧着嘴坐那笑着。邵刚问他怎么了,小三举着电话,装出副淑女的样子,说,啊还有何为啊。这,不太好吧,他怎么样,他答应了吗,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我来,我来呀,当然啊,我怕什么啊。咯咯咯。小三学着佳子说话的口气,脸的大吃惊的样子。小三笑完以后,拍桌子,指着我说,你们俩啊,就他妈的模样。

197.

佳子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正眼看她,我仍然埋头在旁边唱歌,虽然那时候我的歌声已经明显的接近于难听了。我细耳听见我的身后佳子在和邵刚还有小三他们打着招呼,阵笑声还有打闹声。我唱着唱着发现自己根本就唱不下去了,我总觉得有个人在拿着小锄头挖我的背,凉嗖嗖的。我伸手点了切歌键,坐在旁边,不说话了,就在这时包厢里突然便有了片刻的宁静,这宁静显得有些突如其来,感觉那么怪怪的,突兀得很,这时忽然又听见谢峰在旁边开始狂笑,边笑边大力的拍着桌子,说,你们俩干嘛呀弄得跟中学生似的,初恋呢以为我扭过头去,看着谢峰说,你说啥呢谁初恋啊。说着我眼光转,看见了佳子。她坐在邵刚的左侧,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直勾勾的,好像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我惊讶的发现她把头发剪了,那柔顺的长发变得很短很短,像个男孩子样,她今天还穿着身运动装,显得有点奇怪。她脸上的神情似乎也不太好,虽然好像是在很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那隐隐的不济谁都看得出来。我向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说,喝个她端起酒杯,向我盈盈的笑了笑,仰脖杯红酒口干了。我看着她的样子,我知道她的问题切如故,甚至还有些加重的可能。她拿了两副色子,坐在我身边,说,来,你陪我喝酒,我们玩猜大小的。我点头说好的。小三在旁边唱歌,邵刚在忙着开酒,他抬头的瞬间,对我皱了皱眉,又看了佳子眼,然后迅即低下头去。我知道邵刚直觉得佳子有些问题,甚至觉得佳子在精神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对,他今晚似乎又感觉到了。佳子推了我把,我应声哗啦啦的摇起色子来。个小时以后,我发现她不是来唱歌也不是来娱乐的,她纯粹就是来喝酒的,口就是杯,连眼都不带眨。我坐在那里,看着她杯杯的豪饮,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拐弯,我就看见了佳子,她站在包厢的门口,看着我。我愣了愣,向她走了过去。她靠着墙,似乎有点醉意。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人之隔,她对我喘着微气轻轻的笑了下,笑意还未下,酒意便顺着笑上了脸,我看着她满脸粉红,楚楚可怜,我准备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伸到半的时候被她忽然挡住,突然把把我搂了过来,在搂过来的同时她的唇在半空中飞快的袭击了我,先是轻轻的点下,再点,再点,呆了会,我的手在她的腰上紧了紧,她的舌迅即像条快捷滑软的蛇样滑入了我的嘴中,我们纠缠着,在包厢门口,在的走廊上,吻作团。我抚摸着她的短发,感受着她清新的口气,还有丝甜甜的酒意。半响,她忽然推开我,睁大了双眼,满脸通红的看着我,似乎又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说,要不要我你是不是想要我她的手在我的裤裆上游移了下。这时我斜眼看见走廊两边的服务生已经齐齐望了过来,来回的客人从我身后擦肩而过。我把抓住她的手,转身,她咯咯咯的笑着,我们下楼走了。

198

在的士上,她的手始终在我的下身游移着,她的头靠在背后的座椅上,对着我吐气如兰。她似乎有些疯狂,似乎有点像世纪末最后的爱。我满腹狐疑,却又满脑子液,任凭她如何在我身上动作个不停。她把手伸到我的裤子里,用拇指轻轻的夹住他,微微的摇晃着,像遛狗样。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笑了笑,抬起头来,不经意间她的舌头已经吻上了我的耳垂,我靠着背椅,说不出话来,她的气息让我彻底的醉了,我在欲望的海里分不清方向,直接下沉。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她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看见她对着窗外正在怔怔有神的看着。街上的人很少,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拍了拍她,她转过头来,我看见她的眼眶里全是泪水,她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似的说,何为,那个地方,那栋楼,就是那栋黄色的,十三楼看见吗对,就是那里。我和她趴在车窗上,齐齐对外张望着,我问她,怎么了,那栋楼怎么了我看见这时佳子的脸上有种异样的神采,她像个孩子似的充满着欢喜和欣慰,她两眼大大的,看着窗外,轻轻的说,那是我和李浩原来住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住了两年多了。我们在那里住了两年多的。我们每天早上起去上班,我去坐小公共,他骑自行车,那时候我们多穷啊,两个人每个月才三千块钱不到。你知道吗可后来,那时候我们多好啊,可后来她说到这里,早已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流了满脸。我伸手搂过她来,搂紧了。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搂紧她,搂得紧紧的,让她感到哪怕点点温暖,让我也来不及去想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佳子嚷着还要喝酒,我开始不买,她还生气了,甩手就冲进了小卖部。过会,我看见她提着两瓶啤酒,瓶桂花陈嘟着嘴出来了。我们上楼的时候,才发现楼梯间的灯又坏了。我告诉她声音轻点,已经是半夜了,楼上的老太婆会骂人的。她忽然便不走了,愣愣的停了下来,我问她怎么了,她在黑暗中言不发的向我靠了过来,她的手莫名的伸进了我的下身。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就到家了,这是楼梯间啊,小姐。佳子不言语,只像条蛇样缠着我,气喘得很厉害。我真的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她吃了蝽药,她今晚的反应极其古怪,像个始终没有被喂饱的滛荡妇人。她蹲下来,掏出了我的荫茎,她用嘴抚摸他,诱惑他。我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家吧,我们到家再做好不好,我们先上楼好吗。佳子站起来,解自己的皮带,两眼像冒火似的望着我,脸的不由分说。我看见她把裤子脱了下来滑到膝盖上,雪白滑腻的大腿赤裸裸的蹦了出来,直勾勾的露在外面,天啊,她穿了条渔网裤,黑漆漆的,性感极了,她柔柔的抓过我的手来放在她的臀上,舌在我耳边轻轻的游走,低低的喘气,她说,来吧,宝贝,这地多好啊,咱们试试吧。我的手在她的渔网裤来回的摩挲着,佳子转过身去,翘起了臀,转头妩媚地笑,我看着她那丰满圆润的臀在来回扭动着,那条黑亮的渔网裤在雪白的大腿和腰身之间有股奇怪的诱惑力,像邪恶的勾引,又像幸福的顶端。看着看着我皱着眉,感到自己浑身都燃烧了起来,我把撕下了她的短裤,在片湿润之中轻易的便进入了。佳子轻轻的嘤了声,从身体的深处发出的声音,我按着她的臀,开始了运动。周围片寂静,只有我们偶尔的撞击声和咽喉深处低低的嘶鸣声。我觉得自己彻底的疯了,我觉得自己无比强大,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匹种马,匹所向披靡日洒斗精的种马。

199.

我们躺在床上,佳子给我倒满酒,然后递给了我。她雪白的肌肤在微亮的台灯下充满了奇特的效果,水质上好,白藕佳莲。她就穿了条渔网裤,然后什么都没有穿。她躺在我旁边,和我杯杯的喝着酒,时而逗弄我的身体,时而怔怔出神。我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我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任凭她在我的身体上来回的游弋。

两次,连做了两次。我仰着脖子在空气中闻到了股液的味道。这是交配时所特有的气息。这气息足够诱惑,足够让人疯狂。

200.

雨水顺着天井在往下坠落,像个个奋不顾身的疯子啪嗒啪嗒的摔在地上,争先恐后,粉身碎骨。我靠在床头,手上拿着根烟,佳子躺在另床被子里,她刚刚睡去。再此之前我眼看就要即将入睡了,可窗外忽然就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不到会,水就哗啦啦的顺着天井滑落了下来,那劈里啪啦的声音越发的让我难以入眠。我开了点台灯,给自己点上根烟,默默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见桌上两个玻璃杯里的北京桂花陈都还有少许,我和佳子显然喝得都不太干净。我摇了摇头,拿过来口都干了。

睡前,佳子忽然问我,在这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搞了几个姑娘。我大概的跟她汇报了下,她不相信那么少,于是我又多捏造了几个未遂的,甚至还加了两个企图搞我未遂的。佳子从鼻子里哼了哼,笑着说,得了吧,男人不都是能搞个是个,哪还有让搞不搞的,除非你是太监。她边说边抓住我疲软的荫茎像弹橡皮筋样拉长又放下,玩个没完。我忍无可忍,只好顺势拍了她脑门下,不理她了。

我发现她又变了,不光是头发造型什么都换了之外,她身体内部的某些东西也和曾经有了巨大的区别。我不明白在那些日子她的生活中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看她睡在我旁边,副宁静可爱的样子,谁都不相信这其实只是个贪玩疲倦了的孩子,在个小时前,她还是那么激情似火,让我欲罢不能,可她睡觉的时候却仿佛那些东西全部消失了,只有个女孩柔情脆弱的面。我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下,又摸了摸她有淡淡酒红色的短发。其实她短头发的样子也有别样的味道,固执,偏激,可爱,天真,或许还有些疯狂的因子。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姑娘是谁呢那个长发飘飘的佳子,那个穿着格子大衣满脸淑女状的佳子,她到哪里去了

她在那晚的第二次爱以后,忽然搂着我笑嘻嘻的说,何为,我给你做性伙伴好不好你要不要啊我绝对不干涉你的生活,我们只要能在起爱就好。她用光洁的胸顶在我的脸上,我把头埋在她两个坚挺的r房之间,我闻到了股沁人的奶香味。她咯咯咯的笑着,边用手推挤着两个r房,把我的脸夹在起,边在不停的问,好不好吗好不好吗奶香很香,可我却莫名的有些厌恶。我想起我和她第次做完爱的时候,她说,我喜欢和你爱。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两眼平静似水,像在评价架机器的功用。

201.

爱情的到来总是莫名而又有些激动

爱情离去的时候你却麻木的不想再看眼

倦怠的象盏尘暮下的路灯

孤独冷清

抑或是纵欲狂欢后跌入的无尽深渊

深深的

无人可救

你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始终在怀疑

怀疑我们始终在怀念的究竟是什么

是爱情吗

我真的很怀疑

也许

我们怀念的只是那段已经离我们彼此远去的时光

勉强挽留的也许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

无论是我还是你

决裂后的回首会有心痛

会有挥之不尽的丝丝缕缕

它们缠绕你

它们不断的干扰你

可是要回来的已经不是爱了

不是吗

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

没有

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从张床到另张床距离很近

从首歌到另首歌间隔很短

从开始到结束也只是瞬

相识相望到最后也莫过于淡淡笑

忘了吧

忘了好啊

无论是我

还是你

202.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的感觉。当佳子对我说让我们做性伙伴的时候,我感觉有股东西堵住了我的胸口,我沉默着没有言语。我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拔河比赛中,我输了。也许从最开始我就输了,我自不量力的挤进了赛场,却不料自己根本就不够级别。

203.

过了两天以后,就是邵刚的生日到了,那是他三十四岁的生日。那天晚上我们连喝了两箱啤酒,七八瓶二锅头。佳子中途才来,来就和我们块二锅头伴着雪碧做深水炸弹玩,喝了个昏天黑地,只有小三喝了没多久就先走了,小三走的时候谢峰鄙夷的看着,连灌了几杯深水炸弹,这下子,平时甚少饮酒的他立马就醉倒了,我和佳子也是当场就不醒人事。回忆起来,当时局面只可以用片狼藉来形容。

这个生日好像从最开始就有些错了。邵刚装作自己忘了这个生日,我认为是装作的,因为从后来他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当时我们却都没有意识到,还兴冲冲的给他做了桌饭菜,想给他个惊喜。他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我们笑吟吟的望着他,祝他生日快乐,他笑了,但是我却觉得这是种很深的苦笑。后来喝多了,邵刚果然就像个孩子样哭了起来,这种情绪是我们所无法言语的,年龄就像个坎,尽管邵刚外表仍然强作青春年少,和我们在起的时候也是冲劲十足。但是显然他内心压抑的东西过多,无法面对年龄在心理上的沉重压力。年华已逝,美人迟暮,都是令人唏嘘的,而邵刚感慨的也许是光阴似箭,自认为的事无成吧。

邵刚像个孩子样趴在桌上哭得塌糊涂,我们怔怔的望着酒杯发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时间像只巨大的手,在我们的上空把我们牢牢遮住,我们在它的阴影下疲于奔命。这种极其深不可测的无奈感几乎令我崩溃,我们最后只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深水炸弹口口的灌了下去,酒精的魔力很快就令我们各自沉沉睡去。

204.

可就在那个晚上,佳子耗尽了我对她的最后的爱,她亲手把我推出了她的世界,尽管她后来后悔不迭,但裂痕已经存在,再也无法弥补。准确的说,是她把我踢出了她的世界,对,没错,是踢。

邵刚生日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客厅的桌上,胸口阵反胃,去厕所扶着马桶吐完以后,我跌跌撞撞的从厕所回到房间去,进房间我就看见佳子在打电话。她也醉了。我喘着气躺在地毯上,头枕着块坐垫,默默无神的看着她。她在给李浩打电话。她问李浩还爱不爱她。她问李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再三的追问着那个女人是谁。她撕心裂肺的说着,她喃喃的说所有的切都是谁安排的,为什么要这样,早知道是这样,又何必开始。她叫喊着,哭泣着。我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心揪成了团。佳子突然把电话摔了,她歇斯底里的喘着气,伏在窗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我看着电话静静的躺在地毯上,冰冷,面无表情。我听见电话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很吵,似乎应该是在某个声色场所,音乐很愚蠢,喧哗声很让人联想。他在电话那边喂喂的大叫着,叫着佳子的名字,我听见他叫的是佳佳。我伸手过去捡起了电话,放在耳边,我听着这个男人的声音,飞扬跋扈,磁性的很尖利。我对着电话字顿的说,是不是你打了她电话那边停了停,那男人冷冷的问,你是谁我说,是不是你凭什么打她突然佳子猛的扑了过来,她过来抢我手中的电话,她脸的惊恐,她浑身甚至在哆嗦。酒劲上涌,我站起来,紧紧的抓着佳子的两只手,手拿着电话。我死死的盯着佳子。佳子的脸像只愤怒的动物。扭曲着,狰狞着。酒精让她似乎失去了力气,她徒劳的挣扎着,她无力的用脚踢我。我听见电话里说,你是何为吧。她居然还和你在起。呵呵。这个表子。我对着电话咆哮着,你不准骂她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傻逼暴发户你他妈的来监视我啊,你雇人来拍啊,告诉你,你他妈的没资格打她我警告你如果――。我话没有说完,电话就被佳子抢了过去,她拿着电话对着墙上使劲摔,这台摩托罗拉60顷刻间被摔得四分五裂。她站在我面前,大口的喘着气,胸口止不住的起伏着。她指着我,厉声说,你满意了你舒服了你以为你就这样就断了我的退路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委屈,伤感,失望,还要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无奈。我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我哆嗦着站在她面前,我尽量平静的说,佳子,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我会比他对你更好。你定要相信我,我比他更爱你。佳子冷漠的笑了笑,你爱我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和青青认识了多久,你不是样的说甩就把她甩了。你们男人有几个是靠得住的。你说你爱我你又拿什么来爱我你有多少钱来爱我不要跟我说未来,我二十七了,我没时间了,我玩不起了。我看见她苍白的脸上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在那张冷漠的脸上滑出两道冰冷的轨迹。当我听见她说到青青的时候,我的胸口像被人瞬间急速的捅上了刀,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哆嗦,我快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我扶着墙,我指着她,无话可说。她默默的提上包,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她说,我不能让那个女人和他结婚。那个位置是我的。说完,她打开门,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我怔了怔,跟在她身后,我对她说,你喝醉了,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清醒点好不好。她继续走着,理都不理我,打开门,风样的跑了出去。我被风吹,感觉咽喉处阵堵塞,反胃,我哇的吐了出来,我看见她拦了辆的士,她打开了车门,我匆匆跑了上去,我听见她对司机说去广安门,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拉着她的手,我对她说,佳子,我求你了,你他妈的喝醉了,你别犯贱,他根本就不值得你那样去做,你想清楚,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何为啊,是何为啊,你问问自己,你难道点都不爱我吗的士缓缓开动了。佳子低着头不看我,只使劲的推我,她口里不停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你下车,你下车。你别管我,我求你,你别管我,我今晚不问个清清楚楚,我绝对不心甘。我使劲的拽着她的手,我叫司机停车,我打开车门,我拖着她的手,想把她拽下来。谁知道她突然抬起头来,声色俱厉的看着我,我已经错过次了,我不能再错第二次,没有人,没有人会比他更爱我,他定会原谅我,他定会的。这时,我的只脚已经踏在车门外面,半个身子都快出去了,突然听见她说这话,我时想不明白,酒精充斥着脑神经,混沌得很。就在这时,佳子突然脚把我踢了下来,嘭的声关上了车门,我坐在地上,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士就已经开走了。

205.

爱情究竟是什么谁他妈的能告诉我在那个夜晚,我躺在床上,像只疯狗样浑身哆嗦。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天花板,在最后的喘息声中,我彻底的迷失了方向。我痛恨自己,甚至有些为自己难受。我决定了断此事。因为她让我的自尊心开始难受了,这是问题的关键,我别的都可以忍受,但自尊心的被蔑视和忽略足以让我羞愧万分,我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赤裸裸的走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这点让我开始彻底的怀疑,怀疑自己至始至终在这件事上的再丧失理智,丧失主动权,我开始反省并怀疑――情感的可靠度和人类的忠贞度,我彻底开始了怀疑,就从那时起。

206.

第二天晚上,佳子打电话过来给我道歉,说昨天晚上酒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犹疑着半天没说话。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某些东西,在我和佳子两个人的世界里,我很难再回到原来了。她在电话里笑吟吟的问我,昨天那脚踢得重不重。我本来准备说,你不是都忘了吗可话到嘴边却是李浩昨天晚上没说什么吧。她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他看我喝多了就送我回家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向她道歉。我犹豫了会,她说有空来看你,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她还来过两次。我们照旧是吃饭,爱。可那以后每当她个人怔怔有神的时候,我都不太答理她。我越来越觉得不安全,越来越觉得她像座活火山,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定会被她烧死了。尽管有时候,我们打打电话,也开开玩笑,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在电话里打情骂俏会。但我很清楚,那也许都是表面了吧。

207.

那段日子,我的妄想症也不断地迸发了出来,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太顺心,没有红包的地方索性就不去了,整天懒洋洋的,胡思乱想。有时侯我把自己想像成为个隐身人,在暗夜的天空中漂浮,象烟雾样,专心致志的注视着别人。但我反过来又常常会怀疑半空中也有人注视着我,它长着奇形怪状,并有着雪白的羽毛,能飞能笑,还能放出黑色的烟雾,把天空笼罩,但那笑始终透着阴险,好象我的切都尽在它的掌握。我由此判断,它不是天使,尽管约翰屈伏塔演的天使也能抽烟挖鼻屎,但我的内心深处天使应该是个孩子,它必须是卷毛,必须血统高贵,并且千万千万不能挖鼻屎,任何时候都不能。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也许是被种无形的孤独压抑着。那种孤独是深层次的,没有人可以了解,因为自己都无法说清楚,有时我坐在深夜的地毯上关上灯点根烟反复不停的听首歌,直到那首歌缓缓的进入我的内心。

208.

就是在那段日子,我捡到了多多。多多是条流浪狗。它长得很奇怪,像狮毛狗又像般的农家养的菜狗,头上的毛是黑色的,很密,几乎快盖住了眼睛,就像个姑娘额头的刘海样。身上的毛则是黑白相间,毛茸茸的还挺可爱。只是肚子很大,都快掉地上了,走起路来颠颠的,显得很笨拙。我第眼看见它的时候是在东单电影院的门口,当时我正蹲在马路旁边吃个烤红薯,吃着吃着,我发现有人在看我,可我抬头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是谁,再吃两口,我就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我又抬头四处张望了会,我发现了,原来是条狗。它蹲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直直的瞪着我。准确的说,它是在瞪着我手中的烤红薯。当时刚下完雨,它身都是脏兮兮的。我发现它的眼神透着真诚,它特别真诚的望着我,我把最后那点烤红薯丢过去,它飞奔过来,阵狼吞虎咽。后来吃完以后我看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围着我转。我走了截后,回头看,它还蹲在那望着我。它冲着我拼命的摇尾巴。难道我何为连条狗都搭救不了吗我蹲下来,想跟它再好好谈谈,谁知道它竟然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看着它,莫名其妙的叫了声多多,它汪汪的叫了两声,跳就跳到了我的怀里。我就这么带它走了。回家以后给它洗了个澡,邵刚过来看了看,说这狗还怀着孕呢。谢峰在旁边笑了笑,手抚着下巴,说,那就等它生下来再杀吧,狗肉火锅再炖几条小狗也不错啊。我笑笑的看着多多,它跑到我的身后,使劲的摇着尾巴。我给它搭了个窝,让它住在了阳台上。当窝搭好的时候,它欢快的叫了两声,跑了进去。

后来多多陪我度过了很多个无聊的夜晚。它很安静,没有怀孕期些典型症状。如果是个姑娘,也许还要端茶送水,小心伺候着。如果这姑娘的肚子是你搞大的,那问题的就更严重了,不留神头脑发热真绑在块,这辈子就算完了。多多不是,多多的生命力极其坚强,即使孩子的生父不知跑到哪里潇洒去了,它也不闻不问,心意的吃些我们的剩饭残羹,从不挑食,邵刚心情好的时候偶尔给它做点大鱼大肉补补身子,它还很会感激人,绕着邵刚转圈圈,邵刚看着它挺着个大肚子做欢乐状,就笑笑着说,行了行了,我看到了。谢峰则不然,他常常吓唬它。开始多多是个老好人,看谁都显得副讨好状,结果谢峰根本就不理它,还恶狠狠的说,你这只滛荡狗,把肚子搞大了就跑这来了,生了连母带子锅煮了,看你还出去胡搞瞎搞这时候,多多往往会从嗓子眼里发出那种嗯嗯啊啊的声音,然后怯生生的看他眼,跑到我这边来了。我抚摸着它的头,呵呵的笑着,说,不杀,多多听话,多多是条好狗,要怪就怪那男的。多多低着头,趴在我身边,嗯嗯的叫着,显出副极其委屈的样子。把我们都逗乐了。

那些日子,常常是我躺在床上百万\小说,它静静的蹲在我旁边,小脑袋动不动,偶尔有点什么动静,它就立马警觉的张望起来,但它不胡乱叫,张望了以后,就看着我,以为我会给它进步的指示。我给它扮着鬼脸,它摇摇脑袋,弄不明白。

209.

在随后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我和帮娱记朋友刚从三里屯出来,大家喝得都挺好,都还唱着歌,大帮人乐乐呵呵的,走得挺起劲。李琼勾着我的肩膀,像个兄弟似的,嘴里叽叽歪歪的说个没完。当时我们正准备去工体北门的个地下跳舞吧。那天是因为连赶了好几个新闻发布会,晚上又正好有个,大家就聚在块了。结果当天晚上的那个发布会不知道是举办方的工作失误,还是他真的就压根看不起这帮狗仔队。在给红包的时候居然分出了三六九等,态度还颐指气使的,非常差劲。这样来就得罪了几个娱记圈的老记者。这帮人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拿红包拿到现在,什么时候手软过,立马就宣布退场,以示愤怒,于是帮子拿了红包的和那些没拿红包的叫叫嚷嚷的,把会场弄了个乌烟瘴气。我本来是无所谓,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言语。李琼把我把提溜了起来,要我和他们结成攻守联盟。结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虽然这帮明星不是人,但娱记又何尝不是只顾着自己的亩三分地勤勤恳恳讨生活的人呢,谁比谁容易啊。当晚这帮人就在酒吧齐齐聚在起,商量怎么给丫来个集体封杀。为头的实际上就是当天晚上极度不爽的几个娱记老前辈。番鼓动,再加上吃别人的嘴软,来二去,竟然所有娱记致通过封杀那个企宣公司,封杀那个二流明星。我心想,幸好这是二流明星,这要是周润发刘德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给你冷屁股,你还是得赶紧着贴上去,狗仔本色绝不能改。你要想真把自己当成祖国改革开放以来的新代文艺工作者,那你就尽管在那帮新人面前做矜持状,做老爷状。虽说你也是人,但这就要分谁站在你面前了。

我无所事事的和他们纠集在起,听了他们的番热血激荡的发言后,应付似的举了举手,另只手则直在李琼的裙下游移。李琼这姑娘典型的属于那种精力旺盛型,唯恐天下不乱,瞎折腾,还穷起劲。那段时间有发布会,我们俩就人模狗样的各自出现了,拿了红包,领到资料,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的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或是聊天,或是搞点小动作。李琼也是个二十六七的老姑娘,浙江人,来北京好几年了。我对她的情况不太了解,也没兴趣了解。这种工作聊胜于无,有个暧昧的工作伙伴,总好过睁着两只眼,在发布会现场做白痴状。她倒是给过我暗示,有那么些要谈恋爱的意思。我装傻充愣的祥做不知。反正我也不跟你上床,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毕竟人家还是正经姑娘,没上床之前的那副嘴脸都还能接受,这要真上了床,保不齐她会不会有些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更何况我当时对佳子伤透了心。想到这些情情爱爱的,我头都大了,再看看邵刚每天晚上给小米整的那些破事,我就越发的头痛欲裂,惨不忍睹。

可有些事情你往往是越想躲其实越躲不过。后来回忆,这其中的盘根错节跌宕起伏我想除了老天爷谁也不能安排得那么巧妙。这切都他妈的是策划好的。我他妈的就是粒棋子,被人带到了那份上,小卒子过河,就只剩杀杀杀了,往后退或者是原地踏步都没有可能性。进了感情这种要命的搏杀场上,想全身而退,那就除非你狠得下心去挥刀自宫。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遇见了冯娟娟。在工体北门的门口,辆捷达车停那,我们这帮人经过的时候,车里有个姑娘探出头来叫我。那帮娱记向来是好热闹的主,听见便立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玩笑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李琼疑惑的看了看,推了我把:“叫你呢,你的老姘头。”

我看了眼,发现是冯娟娟,我呵呵的笑了笑,对李琼说:“嘿,你还真说对了。过两天我就收你当新姘头,你等着啊。”

李琼狠推了我把:“去你妈的。”转身就和那帮人起进了跳舞吧。

我笑笑着走过去,开了车门,发现车上就冯娟娟个人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她手上拿着根点燃了的中南海,脸色绯红,明显是刚喝完酒。我看着她那样子,说:“怎么,冯姐又被人抛弃了”

她咯咯的笑了笑:“去你妈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他妈的肯定是被人抛弃了。个姑娘家这么晚了不回家,喝着酒开着车,还听辛酸的幸福,这不是抛弃是什么”

冯娟娟伸过手来,在我脸上轻轻的拍了下说:“你这小子,嘴巴还这么混。你说你怎么就没被那东北妞给阉了呢刚才那个是新的”

我关了她的音响,把那本辛酸的幸福扔了出来,然后在她的车厢里翻来找去,想找本过得去的听听。“谁噢,那个,那是同事。关系不错的同事。”

“同事不就是同搞点事吗。别跟我来这套。你最近怎么样有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哎,我听说邵刚那傻逼和小米搞到块去了。

硌噔声,我把本勉强挑出来的张学友专辑如果这都不算爱塞了进去,然后把声音扭大了点。“你说谁呢别说我兄弟啊。他傻逼是他自个的事。我不说他。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人家是独立的人。”

“咯咯咯。行,不说他了。”她笑了笑,抽了口烟,静了会,也没说话。这时音乐开始了,张学友的声音飘了出来:“转身离开,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要为你流下泪来,才证明是爱”

我听了听这音乐,张学友还是宝刀不老啊,唱歌还是那么好听。节奏又是活生生的流行。我找了找歌词,看了看,给自己点了根烟。

冯娟娟把烟头对着车窗外弹,点红光飞了出去,她转过头来,吐了口烟,推了推我说:“哎,你没和佳子来往了吧。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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