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文漳,尴尬说道:“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蕲州、保定路的蔚州都已落入义军手中,如今这些义勇在城内虽暂时还没做出什么难看之事,但在下相信若还是这样下去,他们可就要给咱们均州军抹黑了。”
“大人那里,我怕来不及派兵接应和整顿,还请文将军接管这档烂事吧。”
文漳看了杨振虎好一会儿,看得杨振虎怪不好意思说道:“文将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说刺探情报、结交江湖义士,这事老子二话不说,就算是拼了命定然也帮你办得妥妥帖帖,但若是说行军打仗、安民扬政,老子就算是断了头,也捏不出一个字来。”
“这事……”
“放心,这事相信杜大人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杨振虎打断文漳的话,把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他,着急说道:“这就是三地的花名册,大概有三万人左右,当然高矮肥瘦、老弱病残我也没注意。”
“马上就有人会过来和将军接应,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爷们,知道是攻打州府二话不说,舍了性命跟咱们一起,我只希望文将军莫要亏待他们。”
“放心,”文漳接过册子,认真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你说什么?”孛鲁欢不敢相信的看着副将,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几天也没有能睡一个好觉,对于已经接近六旬的老人来说,这是非常不自在的一件事:“宋军的火药土罐子已经埋到了河务西,出巡的兄弟伤亡很大?”
这几天来,孛鲁欢就像过了一辈子的艰难,他从没想到打仗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呢?
三万大军进驻河务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粮草、营房、武备,同时还要负责修葺河务西的城防,这怎么也算得上一件难事,幸好孛鲁欢也是一员老将,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也没造成什么大漏。
第二天也是顺利,由于安排了大量的骑兵巡查,宋军果然安静了很多,只是阇里帖木儿在和宋军纠缠而没有什么进步,他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怎样才能把河务西的城防修好,免得让宋军赚了过去。
没想到第三天就来事了,巡查的士兵一大早就回来禀告,说他们巡查士卒踩到宋军的土罐子,被炸死了不少人,孛鲁欢当初也不当一回事,三万大军总会有伤亡,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随后两天,越来越多的伤亡出现,他才觉得大事不妙。
如今,听副将的口气,宋军竟然把土罐子埋到了河务西城外,甚至还有可能把河务西给围了起来,试问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这样一来出入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早上不少儿郎准备换班,然而刚走出城门不到一百米就踩中了宋军的土罐子,虽然踩中土罐子的士卒不多,但众人未免心惊胆跳。”副将有些艰难说道,未见宋军一人,然而己方却早已是人心惶惶,这样的战争他却是从来没有打过。
孛鲁欢一脸沉重,他不自然的来到河务西低矮的城墙,这还是北方的土地吗?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又是大坑小坑,这敢情就是宋军火药爆炸留下来的痕迹,一些蒙古兵在有气无力的填满坑洼。
而更多的蒙古兵则是围在一起低声细语,孛鲁欢就算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
恐惧是慢慢积累起来,这几天以来,每次出去巡查的蒙古兵都有伤亡,而且伤亡也是越来越多,但却从没有发现哪怕是一名宋兵,众人纷纷传言宋军得到天神的照顾,可以隐身、甚至还有传言说元军内部出现了细作,帮宋军埋藏火药。
只是孛鲁欢这几天却是忙着修葺河务西城墙之事,等他发现之时已经迟了。
“万夫长,不是我们不敢出巡,只是、只是宋军的火药实在是太厉害了,大伙、大伙都不知道哪里埋了宋军的火药,兄弟们也不怕死,可是就怕这无缘无故、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万夫长,还请体谅一下兄弟们的苦、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啊,他们也有家人,听说宋军在草原大开杀戒,万夫长你告诉我们,这是不是真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兵,身体虽然依然强壮,但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他有了家、有了婆娘、有了孩子,如果可以,他愿意放下手中的马刀,重新拿起牧羊鞭,但他不行。
干旱、寒冬袭击了草原,家里的婆娘望眼欲穿、家里的孩子嗷嗷待哺、家里的老人需要好好赡养,太多、太多的不能让他放不下包袱、同时也让他迟疑不敢前进。
孛鲁欢脸色大变,喝道:“胡言乱语,你敢发散谣言敢乱我军纪?宋军只不过数万骑兵,而且不善骑术,岂敢进入草原?再说我蒙古数百万子民,就算是一人吐一口水都可以将他们淹没。”
老兵眼皮动了动,但还是直着脖子说道:“万夫长,草原的情况你比小的恐怕更加清楚吧?除了汉人之外,我蒙古何来数百万子民?”
“再说蒙古立国以来屡遭战火,甚至可以说战火从来就没有熄灭,蒙古的子民,能够拿起刀的青壮都成了马上的战士,如今留在草原之上的不过是老弱病残罢了。”
“万夫长你可敢问一下将士们,他们谁不是家里的栋梁,一人死,饿殍几何?一人活,草原才能活下去啊,还请万夫长珍惜我等性命。”
“好、好、好,你竟敢乱我军心,来人啊、来人,给老子拖出去砍了,老子亲自领军出巡,看宋军的土罐子是否就真的落在老子的脚下。”
“怎么?你们都反了不成,蒙古儿郎的面子都给你们丢光了,我大蒙古子民,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也不允许宋军染指草原,我大元朝数十万骑兵,宋军区区数万骑兵能耐我如何?”
“你敢乱我军心,左右还不给老子动手,难道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
身边亲兵一愣,连忙上前,老兵却是一个硬脾气,大声喊道:“万夫长,老子就算死也就罢了,可是大元朝还有希望吗?伯颜百万大军全军覆没,难道你还不能醒悟,宋军早已不是往日的宋军了。”
“山东、中原、直沽、草原、哈拉和林,别以为你不说,我们这些大头兵就不知道,实话告诉你,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老子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孛鲁欢看着亲兵把老兵拖走,脸色却是越发变得苍白起来,突然间一队盔甲破烂的骑兵不顾一切的往城门冲过来,眼看快要冲到城门之前,“嘭”的一声,土罐子再次响起。
然而,这队骑兵却是命大,仅是炸死了一名骑兵,其余士兵却是再也没看他们一眼,一边大声呼喊:“万夫长,我们要见万夫长。”
孛鲁欢心中多了一丝不妙,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那队残存的骑兵很快就迎了上来,领头之人是一个十夫长,此时也是盔甲破损,脸色苍白,说话心惊胆颤:“万夫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宋军、宋军出动骑兵清理我军斥候,随后来了数万汉军开始修建城堡。”
“就在、就在十里之外……”。。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路向北(31)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路向北(31)
“嘭……”
济南城外响起一声轰天响时,郭平已穿戴整齐,明亮的盔甲、闪闪发光的头盔、锋利的指挥刀,再加上一张略带沧桑的脸,完全就是一个正派军人、老牌将领的打扮,虽说不上威风凛凛,但严肃的打扮加上上位者固有的气势,还是给人不少压力,这些年郭平也算是成长起来,他加入均州军的年纪虽说不上大,但相对于均州军一帮小将来说,他也算半个长辈,如6秀宗、文漳等人与他相差几乎有一轮,而陈大举这些小一辈,更是相差将近一半。
“郭大人,元军又开始攻城了。”要说郭平是一个老牌的正派军人,那么6秀宗无疑就是一个新牌的正派军人,言行举止多以郭平为榜样,6秀宗毕竟是大家书生出身,就如他大哥6秀夫一样,他也是忠君爱国的一份子,只不过和6秀夫说走的路不同而已,但若不是机缘所致,说不定他最后也是走上6秀夫这条道路。
“真是准时,”郭平搓了搓手,寒冬虽已接近尾巴,出兵山东也将近两个月,大年就在济南里呆着,没想到寒气还是依然比人,听大人说今年是什么大寒年、什么冰河时期,大寒带来大旱,草原上的草都旱死、冻死了,若宋军不打,蒙古人终究还是要南下,以其把战火带到南方,不如把战火引向北方:“走,咱们去看一下。”
郭平对6秀宗这个所谓的弟子却是真心的喜欢,一来两人的言行举止颇有相似,二来6秀宗更是可栽培之人,如今北上大军打得顺利,至少三分之一靠的是6秀宗的功劳、6秀宗以数百偏师能够在山东打下这样的基础,相信就算是张贵也没想到吧?
无数的火药、粮草,还有人力,对北上大军的支援可想而知,所以郭平更是倾囊相授,6秀宗也虚心学习,他擅长局部战场,郭平就结合自己的经验给他分析大局;他擅长用奇兵,郭平就手把手教他正面用兵。
“郭将军,你不也是挺准时的吗?”刚走出门大营之外,却发现苗再成、姜才却早已在大营外等候,说话之人却是苗再成,苗再成为人却是和张贵相识,没有姜才、郭平他们的稳重,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将,打仗也绝对不含糊。
两人联袂而来,想必有大事要说,郭平连忙要把两人请进大营,苗再成、姜才都是一时的老将,郭平自然知道张贵把他们留在山东的原因,他们两人年纪大了,也不方便四周奔波,但更重要的是张贵所率领北上大军乃必死之旅,要想从这必死之旅寻找出一条道路,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敢,还有更多。
“到城墙再说。”苗再成却是拒绝进大营,他向来恪守主将副将之道,即使郭平曾经也算是禁军的一名小统领,即使他曾经算是郭平的半个上司,但既然山东以郭平为尊,他也定然会遵守,这其实也是大多数老将数十年来陶冶出来的自律。
反而陈大举、吕武这些人,他们多半是半路出家,没有正规的从军生涯,家里也多不是豪族、权贵,所以他们更加容易惹是生非、但却不像老将一般的墨守成规,这也是张贵把他们都带到直沽的原因吧。
郭平见事情急,也不迟疑,等众人来到东门,只见城外远处铺天盖地已经摆满了投石车、撞城车、望楼车、云梯等无数攻城武器,高大的盾牌挡在前面,显然是元军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攻防,吸取了应有的教训,以期用巨大的盾牌把宋军的远程武器挡住。
“左边,”姜才把手中的千里眼递给郭平,指着投石机的方向,低声道:“看到左边那些东西了没有,老夫怀疑那可能元军火药土罐子。”
“倒也有这个可能。”郭平接过千里眼仔细看了一会,对方虽然掩饰得不错,但断然没想到宋军的千里眼可以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郭平沉吟片刻,说话也有一些凝重,点头道:“看样子倒有这个可能,只是元军莫非是想把火药土罐子投入城内?”
“不,”姜才摇了摇头,脸色有点苍白,他的背疽一直没有完全好,只是济南如大风浪中的小船,说不定哪天垮了就垮了,他又怎么能够歇下来,就算是明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也要尽一分力气:“老夫怀疑元军想用火药炸开城门,甚至是炸垮城墙。”
“暗道?不可能,”郭平却是摇了摇头,到:“如今再想挖暗道是不是迟了一点,城内埋了不少地听,若想挖进来恐怕不易。”
“强攻。”苗再成见有机会连忙插上话,指着攻城武器的后阵,肯定说道:“看来元军准备强攻了,看来忽必烈这老头给他们压力了。”
“呵呵,十五万骑兵,三十万汉军,好吧,汉军被文漳这小子杀了不少,逃了不少,到总有二十五万汉军吧;好吧,骑兵被玉速帖木儿带走了五万,那总有十万骑兵吧,怎么算也有三十五万元军,攻打济南超过了一个月,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可是济南还是宋军济南。”苗再成有几分得意,仿佛这偌大的功劳身上有他的名字。
“可山东除了济南和益州之外,其他地方不也是被元军占领了吗?幸好之前已经进行了动员,要不然山东非要再遭受元军一次蹂躏,末将听说蒙古骑兵憋了将近两个月,如今到处闯祸。”王全节谨慎说道,他加入均州军这个大阵营的时间不长,说话总多了一份谨慎,再说他是王清惠的亲人,张贵也曾经再三叮嘱不让他侍宠骄傲,所以王全节反而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益州也守不住了。”郭平有些伤感,但很快便摇了摇头,道:“唐全前几天来了信,说这两天就撤出益州,前往养马岛,他倒是想过来济南帮忙,但济南如今是大风浪中的一艘孤船,再加上元军的蒙古骑兵横行,他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益州毕竟兵力不足,就算是有百姓的支持、还有各地的义勇,但毕竟没有经过训练,空有一腔热血只会增加死亡,再说阿刺罕派了将近十万大军去攻打益州,我担心的是唐全能不能够顺利撤出益州;其实若我是阿刺罕也会这样做,扫平了山东再围攻济南,阿刺罕若是有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他也一定能够攻下济南。”
“可惜阿刺罕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时间。”苗再成冷冷说道:“想拼命,老子奉陪、我们均州军奉陪。”
“那是当然,我们从不拍死。”郭平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转头问道:“姜老将军,那些新兵蛋子训练得怎样了?大人说过,山东从来就不缺乏英雄、从来就不缺乏汉子、从来就不缺乏爷们。”
“两个月、两个月,再给老夫两个月的时间,定然是一支强兵,如今也只有一边打一边练了,或许张大人说得不错,战士都是在战争中锻炼出来、在战场上成长起来,只有经历了生死,才是真正的将士,希望这帮兔崽子能够争气、多活下来几个。”
郭平扭头,却看到姜才慌乱的转头,隐约看到这个已年近七旬的老将,眼中挂着浑浊的眼泪,他揉了揉鼻子,肯定说道:“他们会活下来,就算是死,他们也会活下来。”
“他们、都会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第二百三十二章一路向北(32)
分卷]第二百三十二章一路向北(32)
第二百三十二章一路向北(32)
“丞相,可以进攻了吗?”万户忽失海牙看着已多处破损的城墙,当初山东沦陷后幸好大汗的动作很快,迅速派出援兵,但毕竟是迟了一步,等到了济南宋军已经严阵以待,但若是给宋军以时间,忽失海牙相信宋军能够把整个山东变成铜墙铁壁。
刚开始也罢,等大军做好准备,山东各地的宋军早已失去了人影,就连百姓也跑得没剩下几个,偌大的一个山东就如一片死地,本来山东就是荒凉,董士选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再三征兵,如今被宋军捣&224;n了一番,平日就连一个活人也难看到。
忽失海牙一心着急为父亲报仇,在山东转了一圈没少做杀虐,但&233;ng古骑兵向来杀人习惯了,倒也觉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杀的人再多,但都不是宋军,想起死在南方的父亲,xiong口就有一股闷气,恨不得马上冲进济南杀光全部的宋军。
“丞相,真要强攻?”折的&237;失看着济南、红s&232;的鲜血已经变成污垢,看上去就是这么恶心,他向来自持勇猛,但上次被宋军的神sh&232;手几乎取了他x&236;ng命,如今倒是变得胆小起来,若不是出征前妻子送的护心镜,如今也就成了一抔尘土。
这些天来死亡的人数太多了,阿刺罕只能一把火烧了,然后把灰土带上,本来&233;ng古人倒是没有这份心思,死了就死了,若是在草原,死人甚至是野狼的食物,但他们毕竟和汉人相处了足够长的时间,人终究要给自己留下一份寄托、留下一份希望,这才证明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一趟。
阿刺罕转眼看着两人,心里却是闹翻了天,他是老成之人,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把济南困住、即使是半年,最多就是一年,他肯定会取济南,甚至全歼宋军,他相信即使城内的粮草再多、即使再坚强的将士,但汉人不是有楚霸王之事吗?汉人多顾虑,时间一长定然会&224;n了心x&236;ng,再加上这些皆是南方之兵,异地作战又被大军围困,他们不是投降就是弃城而逃,然而骑兵虎视眈眈,他们若是弃城而逃,无非是死得更快罢了。
但他没有这个时间,前不久忽必烈已再次来信督促他攻下济南,还言若不能迅速攻下济南、则需军法处置。阿刺罕知道忽必烈长于军事,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如此,然而如今皇上这个位置做得时间长了,开始有了汉人皇帝的妥协、推搪、甚至懦弱,他却是没想到这其中有也先不hua和脱桓不hua的功劳,若是知道非气死不可。
“强攻……”阿刺罕冷眼看着济南,城墙上的宋军或许也是知道这是生与死的较量,每一段城墙上都站满了人,或是手执强弩、或许手拿火y&224;o、火油、或许手持长刀、或是拿着铁枪,将会有多少人死在这一场战火之中,阿刺罕甚至不敢想象。
“长生天保佑。”
“长天生保佑。”忽必烈几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无论他再怎么不承认,如今他也是已过了六旬大寿的老人,一般人这个年纪已是长寿,但忽必烈却不服老,他战场数十年,他一辈子都在战斗中度过,然而他从来也没有觉得如此的困难。
孛鲁欢降敌,孛鲁欢竟然降敌,大&233;ng古帝国畏答儿幼子蘸木曷之孙,琐鲁火都之子竟然投降了宋廷。那个跟从自己讨伐阿里不哥数次立有大功而受到自己赐马四十匹的大功臣;那个讨伐李璮叛&224;n,围济南,分兵掠益都、莱州平叛的孛鲁欢竟然降敌。时至今日,忽必烈终于想起了孛鲁欢的功劳,可惜这一切都迟了。
“罪臣不才,巡查被俘,宋军出骑兵,修坚城堡,夺河务西;罪臣多年未战,心智已淡,本以为必死;宋廷仁义,早已把罪臣家人接到南方,均州军张贵张大人答应罪臣,一辈子定保护罪臣的安危,并与罪臣享受荣华富贵,罪臣别无选择,唯享荣华富贵罢了。”忽必烈任凭手中的书信飘落,这就是孛鲁欢写给自己最后的意愿了吗?
“皇上,”也先不hua力压心中的慌张,初时孛鲁欢请辞归老,自己是带头反对,虽说有忽必烈默认的意思,但毕竟是自己说了话,如今只有祈求忽必烈忘记了这桩事,不要把责任都挂在自己身上:“孛鲁欢降宋恐非他自己所愿,但见奏折之上皆是为我大元朝着想主意,可见孛鲁欢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老臣又听说孛鲁欢是出城巡查是被俘,臣闻宋军四处埋火y&224;o土罐子,危险重重,然而孛鲁欢万夫长不惜命而亲自巡查,可见其乃忠诚之士、武将之骨;孛鲁欢万夫长被俘后不屈,一心求死,只是得知家人早已被挟持到南方,这才委曲求全,孛鲁欢毕竟是上了岁数,心中的念想……”
“微臣看孛鲁欢书信,信中虽无被宋军所bi之意,但仔细看来却另有它意,”也先不hua说到这里,看到忽必烈脸s&232;略微缓和,咬了咬牙低声道:“信中疑虑甚多,宋军竟然敢出动骑兵修建协助修建城堡而把我军骑兵置之不顾,微臣思量,只能说宋军一直对我军的动向一清二楚?”
“孛鲁欢万夫长在信中尚提到,他只是刚被俘,家人却已经送到了南方,微臣思量,若非是孛鲁欢在上次冒险进入直沽城暴漏了身份,要么恐怕是宋军对朝廷的文臣武将非常清楚,对他们的x&236;ng格非常理解。”
“若是如此,宋军的细作,可谓真是无孔不入了,孛鲁欢万夫长之所以忍辱写下这份书信给皇上,怕的就是想告诉皇上,宋军的细作早已对我文臣武将、甚至于朝廷内外的情况都一清二楚,还请皇上做好万全的准备啊。”
忽必烈突然看着也先不hua,他的话也说得非常清楚,宋军的细作对朝廷的文臣武将非常清楚,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还清楚,若是宋军把也先不hua的家人绑走,他会不会和孛鲁欢一样离自己而去?孛鲁欢真的是被宋军绑走的吗?
莫非说孛鲁欢冒险进入直沽城的那天,和宋军达成了什么协议?
也先不hua看到忽必烈的眼神,心中已有了想法,连忙说道:“皇上明鉴,微臣的家人都在京城呢?”
“万幸的是,河务西如今虽已落入宋军手上,但河务西毕竟是一座废城,城不坚池不厚,再说河务西落入宋军手中之前,城内将士拼命突围,如今已和阇里帖木儿会师,两军会师尚有将近四万余人。”
“阇里帖木儿无能,”忽必烈突然拍了一下案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向来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许这也是成大事者的必然之路吧,忽必烈r&243;u了r&243;u脑&233;n,话里还带有一丝恨意:“阇里帖木儿两万大军,不但没有攻下宋军用三天时间修起来的城堡,竟然还让宋军继续往外修建城堡,扩张战线,要不然孛鲁欢就不会被俘。”
“对了,这个消息是否外传?”
忽必烈突然担忧问道,他担忧的事情很多,毕竟孛鲁欢是大元朝第一个光明正大投降的大将,而且孛鲁欢的身份是正儿八经的&233;ng古贵族,一个朝廷的败落,不正是从内部分裂开始吗?
“这个……”也先不hua迟疑了,虽然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但以宋军在大都细作的实力,恐怕消息早已经传开,他相信明天一早就算是刚满月的小孩也知道宋军占领河务西、孛鲁欢投降的消息。
忽必烈又不是傻子,看到也先不hua的神情,自然是知道了结果,直至今日河务西落入宋军手中,忽必烈才觉得大都也不是想象中稳固;再加上孛鲁欢投降的消息一旦传开,朝廷上下究竟有多少人打着这个主意?
第二百三十三章一路向北(33)
分卷]第二百三十三章一路向北(33)
第二百三十三章一路向北(33)
“如今的情况,你认为朕应当如何应对?”忽必烈说这句话时有些艰难,若不是目前这种情况,他又怎么会说出这等丧气的话,他面临的困难却是前所未有,但他身边的文臣武将却也是从所未有的凋零,他熟读汉书,知道三国时期蜀国有言: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此时此刻他才真心体会到蜀王当时的无奈,难道、偌大的大元朝,还需要自己领兵亲征,而自己如今都已经、都已经六旬有一了。
也先不hua愣了一下,他却是不敢吭声,宋军都已是兵临城下了,河务西到大都,跑马不过是三个时辰的路程,他岂敢说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倒是彻底相信这句话的意思,想起汉人那包涵至理的种种言语,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英明无过于皇上,微臣认为可令阿刺罕丞相留jg锐而围困济南,然后率领大军返回大都,与阇里帖木儿会师河务西,同时命令阇里帖木儿迅速攻下河务西。”
“嗯,微臣对河务西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或许应该能够攻下?但或许不能,如今大都仅有2o万jg兵,幸好河务西离大都不远,皇上可以派兵前往,强攻河务西。”
也先不hua说得忐忑,事至如今他已是心&224;n,他实在不知道宋军还会出什么奇招,或许、或许大都真的要守不住了?大都若真守不住,大元朝、大元朝还有希望吗?
见忽必烈不吭声,也先不hua像是要为自己出的主意辩解:“攻下河务西,并非是义气之争,汉人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了安抚大都城内百姓的心,为了安抚北方百姓的惊慌,要知道那些泥tui子、嗯,他们并不知道就算是宋军打到了大都,大都定然也会无碍,他们只会看到河务西的宋军。”
忽必烈迟疑了,他大脑像是一时之间停止,百姓、究竟是什么?是&233;ng古人难道就可以拥有汉人的第一夜权吗?是贵族难道就可以抢夺的财富吗?是士卒可以纵马掠夺的土地吗?还是美酒佳肴……
百姓,能覆舟?
此时此刻,忽必烈想起了很多、很多,年轻时的金戈铁马、中年时争权夺势,后来好不容易当上了皇上,意志却逐渐在美酒中消磨,这些年他得到了很多,但是失去的却是更多。
派兵,他何来兵可派,偌大的大都,十数万百姓,仅有二十万骑兵,这难道是他忽必烈的悲哀,百姓、他们甚至要几户人家才能用上一把菜刀。
再说城内多是&233;ng古贵族,自己当上新皇之初,为立新都,将草原上的贵族、汉地上的豪右都迁到了大都,他们带来了财富,带来了人口,带来了繁荣,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建立一个繁荣的都城,甚至要比南方那座上百万人口还要繁荣的都城,这里将会是世界的中心。
“皇上,京城内多是贵族、豪右之家,他们家中多护卫,不如、不如征这些护卫暂时成军,如此一来既可以防止城内&224;n事,又可以多一支可用的军队,微臣算了一下,若是能够把这些护卫征召成军,至少可以为我军添三万余人,甚至有可能更多。”
忽必烈却迟疑了,他知道这些贵族、豪右的贵气,当初要不是动用武力,他们也不会离开苍茫的草原、或许是地方的势力,如今自己当了几年皇上,也再难以对他们举起屠刀了。
然而,这些护卫、或许更多的人,他们在城内何尝不是一种威胁,但宋军兵临城下,好吧,如今攻下河西务之后也算得上是兵临城下了,可这不是大都还有二十万大军,若是再往外调兵,忽必烈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事。
忽必烈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若是以前,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不也是能够轻易面对吗?莫非是这几年,自己已被消磨的除了意志外,还有很多、很多……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大殿之内,还没等忽必烈下定决心,突然宫殿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六百里加急的呐喊声在大殿内回响。
众人面面相觑,河务西已落入宋军之手,难道还有什么要比这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山东的阿刺罕丞相,阿刺罕以将近四十万大军攻击济南,应该是有十成的胜券;中原的带塔儿和y&249;速帖木儿,两人合并已达到8万,宋军怕是cha翅难飞;草原的乌呢格和别吉里&237;失,莫非是他们两人?
乌呢格细作出身,别吉里&237;失自傲而且寡才,又是憋了一口气领兵出征,若说有什么意外,无非就是说他们了。
忽必烈虽是被河西务之事n&242;ng得心烦,但六百里加急可不是小事,只好连忙让信使进殿,信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双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去,低声y&237;n唱起来,然而信使还没唱完,忽必烈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不仅是忽必烈,也先不hua、阿合马等一众大臣,也慌了起来,宋军、北上草原的宋军突然出草原,北上额尔浑河袭击了石天麟的后军,三十万大军的粮草毁于一旦,石天麟大惊,连夜撤军,没想到额尔浑河对岸的海都盟军突然过河,趁月s&232;杀过来。
石天麟败百里,连夜逃回哈拉和林,而此时三十万大军仅余一半,其中十万汉军几乎损失殆尽,就连&233;ng古骑兵也损失了五万余人,海都大军乘胜追击,如今二十万盟军围困哈拉和林,石天麟、忽刺出竟然紧闭城&233;n不敢出,海都从容修建城堡,把哈拉和林彻底围困起来。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信使还是继续唱下去,再唱下去时忽必烈的眼神越来越凝重,他从龙椅下来,竟然慢慢的向信使靠近,怕错过了其中任何一个字,然来这是忽刺出派回来的信使,石天麟兵败额尔浑河连夜逃回哈拉和林,胜败原本是兵家常事,问题是哈拉和林的粮食本来就有限,忽刺出总不会想到他要在哈拉和林呆这么长时间,所以大部分多余的粮草、武备都留在了太原。
石天麟人虽然还在,战马也没有完全损失,问题是粮草却是被宋军一把火烧掉了,这伙宋军实在是世上最狡猾的宋军了,一面造成还在草原和乌呢格纠缠的假象,另一面却远袭石天麟的后军,石天麟虽留下了将近三万大军看守粮草,然而宋军擅长夜战,再加上火油、火y&224;o一起使用,大火却是怎么也救不了。
不仅如此,宋军袭击粮草之后,又留下小部分人牵制石天麟留下看守粮草的三万大军,继而冒充&233;ng古骑兵冲进大营,其时加上天黑,石天麟一个不擦,竟然被宋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跟可恨的是宋军只是袭击汉军大营,骑兵大营却只是&224;n投火油、慌&224;n加上大营被烧,元军瞬间不知所措,幸好石天麟也是百战之将,连忙命令大军放弃大营,各部万夫长率领骑兵出外,幸好&233;ng古骑兵战争在外很少解甲睡觉,再加上这段时间额尔浑河对岸的海都也经常捣&224;n,然而等各部大军出了大营,大营外再次响起爆炸声,而且&233;ng古将士都能听到爆炸声就在大军阵中响起,石天麟哪里会想到宋军还有后招,等他反应过来大军再次变成h&25o;n&224;n,战马受惊四散逃跑,却是怎么也组织不起来。
海都越过额尔浑河成为压垮最后骆驼的最后一根绳子,与海都相持的大军,突然从天而降数十个天雷,天雷巨响,前营被打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海都大军利用从南方运过来的稻草,直接把稻草铺在冰面上,然后掩盖骑兵杀过来。
后军已是打&224;n,前营不知具体情况,再加上被从天而降的天雷炸得发懵,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大军已经在新的一轮天雷的陪同下向他们冲锋,前营的大将原来就是石天麟的亲信,又是担心后军的情况,于是连忙集合兵力往后撤退,然而石天麟的中军已经&224;n成了一团,前营的&233;ng古骑兵撤回来,反而把中军冲得更加&224;n了,眼看海都的骑兵铺天盖地冲过来,再不撤退恐怕大军首先就自己散伙了,只好下令往哈拉和林方向撤军,另外则命令汉军固守大营,固守待援。
汉军又不是傻子,等石天麟离开大营,除了一些忠君爱国疯子外,其余皆举手投降,不过让他们感到不好意思的是,前来接收他们投降的竟然是宋军,也就是说宋军和海都盟军之间有联系。
石天麟率领残军约十五万回到哈拉和林,粮食一下子紧张起来,&233;ng古骑兵新败,竟然没有勇气反攻出去,接近六十万大军困在哈拉和林,竟然只能向忽必烈求援。
信使唱完,身体也接近了油灯枯灭之时,见是忽必烈站在跟前,鼓起劲儿凄声道:“大汗,请救哈拉和林,城内、城内人心惶惶、将士斗殴、宛如末日……”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路向北(34)
分卷]第二百三十四章一路向北(34)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路向北(34)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今日注定了是大元朝最黑暗的一天,注定是了忽必烈一辈子中最y暗的一天,注定了是大元朝满殿文臣武将最难过的一天,元军兵败额尔浑河退守哈利和林,六十万大军被困,海都大军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挥师直扑大都;而眼皮底下,宋军先锋却已经攻取河务西,弹指之间便可兵临城下,如今正是大元朝的必死关头,此时此刻,大殿外的八百里加急,给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带来了y靡,不少人心中已多了一丝念头。
“宋军攻陷太原城、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蕲州、保定路的蔚州,眼下宋军正在集合,人数不知几何,y&249;向京城行军……”
瞬间,大殿内竟然变得无比的安静,突然间,“啪”的一声,众人终于从惊讶中醒过来,然来却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晕倒地上,宋军竟然攻陷了太原、汾州、蕲州、蔚州,大元朝京城、有可能成为历史上最繁荣的都城,将会很快被宋军兵临城下,这或许是忽必烈建立大都时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吧。
“带塔儿该死、y&249;速帖木儿该死……”年老的忽必烈,终于忍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自言自语,至于大堂内?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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