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请放手!》 第7部分阅读

…”。

江一米问:“像什么?”

江母说:“你这么大的时候,就长这个样子。”

江一米一下子愣住了说:“妈,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当她是我的私生女吧。”

江母见她不信,从卧室里拿出一本发旧的相册,从第一层的夹层里抽出一张黑白的照片,递给江一米。

江一米瞬间石化了:照片上的小姑娘扎着个朝天椒的辫子,笑的阳光灿烂,手里拿着个又大又圆,还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而……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和眼前的小陌神态表情非常相似。照片背面是1988年3月。

江一米诧异道:“不会吧?难道我还有个姐姐或妹妹?”

正当两个人诧异的时候,小陌看见两个人在看照片,不管她,她自己觉得很没有存在感,也凑上来看照片。她看到的是相册里夹着的一张江一米大学的单人照,童声童气地说:“江妈妈,你这张照片很像我的妈妈。”

你妈妈?江一米立刻想到6子川的那句“醉里时时错问君”。她妈妈不是在小陌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你在哪里见过……你妈妈……?”像江一米这么有素质的人是不可能在儿童幼小的心灵上蒙上阴影,不会用“死”来说小陌的妈妈的。

“嗯,我没见过妈妈……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我见过照片啊……她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很漂亮的……阿姨,你有些像她,但也不是很像……”

江一米被雷到了,暗想:这是真相?她一直怀疑,6子川为什么第一次见她就对她格外关注,从讽刺,激怒到在一起。她自己认为是6子川看见小陌这么依赖自己,被自己的善良打动了,而真相却只有一个:她是个替身,能为他舍生忘死的那个人的替身。

难怪他经常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原来是通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江一米突然想到《甄寰传》里那句:“莞莞类卿,暂排相思”。(这枚剩女,中了甄寰的毒,自从看了这电视剧,路不会好好走了,话不会好好说了,这脑子还怎么不好使了)。

江一米没有悲伤恼怒加失望,反而有点儿小小的好奇和期待,她想了解更多关于小陌母亲的事情。

但一个四岁孩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心里正纠结,杨妈来接孩子了。杨妈一边感谢一边抱怨:“幸亏离的近,唉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次可吓死我了,可别乱跑了。下次再这样,我辞工回家去了,操不了这心。”

可小陌年纪小却生就的一副倔脾气,杨妈说她,她不还嘴。但不管杨妈怎么拉她,她就是不动地方,死活不跟她回家去。

杨妈气的咬牙切齿,威胁她:“你回不回家,不回家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这边咬牙切齿,回过头来还得给江一米母女陪着笑脸:“这小孩子真不懂事。”

小陌却铁了心的样子,一副抗争到底的表情:“打电话就打电话呗。”

“你,小陌……你信不信,我扔下你,不要你了”。

小陌仍然豁出去的样子:“不要就不要呗。”

杨妈气极,对江一米母女说:“给人看孩子看着工作轻松,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看好了没功,谁让咱们是拿人家工资的呢,万一看不好,那罪过可大了。……再说,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要不是我家那老头子生病,我宁肯在家里种地,却不愿再出来做这个了。”

站在杨妈的立场上,她说的也没错,而且说的时候也很诚恳,但江一米听着越得特别刺耳,不但刺耳,而且伤心。杨妈以为小陌是个孩子,她什么都听不懂,这些大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她难道就没想过,实际小陌有可能什么都能听得懂。

果然,小陌听杨妈这样说,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杨妈一点儿也不顾忌小陌的表情,继续向江母诉苦:“你说这孩子,从小我就带着她,他爸又忙,没个人管她。说起来,也挺可怜,但是,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小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江一米。江一米被她那眼神儿看着心都揪起来了,忙让杨妈:“你坐一会儿,喝点儿水休息一下吧。”她想借此打断杨妈那因惊吓而生出的无穷的牢马蚤。

“江妈妈……小陌是没人管的孩子吗?……小陌是不听话的孩子吗?”小陌那个眼神儿,瞅的江一米直想扑起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不,小陌不会没有人管的,你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江一米抱住小陌,给她擦了擦眼泪。

杨妈一听这话忒不给面子,自己刚说了小陌不听话,江一米这样说不是打她的脸吗?立刻不高兴了,用江湖上的话说那是满脸黑线,站起来要走。

姜还是老的辣,正好小丽买菜回来,江母胡敏茹女士把杨妈留住,开导她:“妹妹,咱们都是过来人,这小孩子嘛,可不就是这个样子。我家一米那丫头,小的时候比小陌还倔呢。要是真心跟她生气,气也被气死好几次了……快别气了……今天在这里吃饭吧。”

那天小陌终于没走,留在江一米家里。杨妈走的时候很不好意思:“最近6老板也不在家,一米姑娘挺忙的。小陌这孩子还老给你们添麻烦。”

小孩子的不高兴来的快,去的也快。吃了一顿饭,小陌的情绪早就转好了,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对杨妈说:“杨奶奶,我不是麻烦。江妈妈喜欢我,你说是不是,江妈妈?”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江一米说:“嗯,对,江妈妈喜欢小陌,所以小陌不是个麻烦。”

小陌爬到江一米腿上,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蛋上啵了一下说:“小陌也喜欢你,小陌最爱的就是你。”

江母问杨妈:“子川不在家,去哪里了?他有几天没过来了?”

杨妈看了江一米一眼,语气似乎有所保留:“去b城了,听说是家里老爷子那边出了点儿事儿?”

6子川家里出事儿了?江一米听见这话心跳却快了几拍,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紧?

晚上,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小陌在她身边和目安稳而睡,一幅没有任何烦恼,幸福满足的样子。

江一米拿出手机,对着手机里6子川的号码发了半天的呆,想起那天他对自己说“滚”时的表情,终于没拨打。

实在睡不着,翻开一本书,却看到这么一段话:“我不是有意错过,但却一直这么做,错过了花满枝丫的昨日,还要错过今朝……”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在那里抄来的句子,现在看了心里却突突直跳,难道她的命运就是爱上会离开她的人,就是一直在错过吗?

正出神儿,听到旁边的卧室里有些许动静,她立刻爬起来披上衣服飞奔往母亲的卧室。江母正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江一米似乎能看见母亲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在这个深夜,一种巨大的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住她。

她立刻喊醒小丽和那个叫小卫的懂医理的护工,小卫给江母注射完吗啡后,江母好不容易沉沉睡去,但还是有点儿发烧,江一米却再也睡不着了。

自从接受了医院“爱与和谐”社会救助项目后,江母每隔几天要去医院注射一种极度昂贵的药,这种药的药性很毒。有些人注射后能慢慢杀死癌细胞,而有的人却抵抗不住。所以医生说的很清楚,对部分人来说,这种药也许是推开死亡之门。

这一年,江一米见惯了这些绝症的患者,见惯了人在死亡面前所迸发出来的求生的意志。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即使身体极度虚弱,即便浑身插满管子,但眼里流露出来的,无一不是对生存的强烈渴望。

说实话,那种眼神儿让她害怕,那种眼神儿让她觉得为了求生,人什么样极度的痛苦都可以忍受。

母亲虽然有信仰,但在生死面前,也和别人的病人并没有不同。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江一米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但看到母亲的痛苦,今天晚上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只要得了这个病,也许所有的选择都是错的,每一条路都是通往——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江一米先把小陌送往幼儿园。请了一天假和小丽、护工小卫把母亲送到医院。因为一直没办出院手续,在家里住办的是请假。所以,住院办的也很快。但是,主治医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发烧的原因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一二三四来,主治医师好脾气的给江一米列举了n种可能引起发烧的原因,听的江一米直想以头撞墙。

第二十二章:谁是谁的独一无二?

江一米再次陪着母亲住进了医院里,那刺激性的药水味道冲击着她的神经,她依然和以前认识的隔壁的化疗患者谈笑风声。但随着母亲的病情的恶化,她心情越来越沉重。

这一天,江一米在给江母削苹果,因持续性发烧,江母的意识有点儿昏昏沉沉。每当她陷入昏睡状态中,江一米就特别害怕,她怕母亲一觉睡去就不再醒来。她害怕的时候希望有个人在身边,能让她依靠,在28年的生命里她从没有觉得这么无助。

但她只能依靠自己,睡了一个下午。江母在一个黄昏醒来,她慈爱的爱了江一米一眼,甚至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颓然又放下了。过了很久,有点儿费力的在说话,江一米凑近了才听到是:“女儿……去问问医生还有多长时间……我们回家去吧……回……米……江”。

江一米一瞬间觉得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悲伤的不能自抑,但表面上却拍了拍母亲的手,笑道:“说什么呢?你现在病着,别胡思乱想。等再过些日子,我陪你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江母微笑着点了点头,高热又让她陷入昏睡当中。

是晚上了,保姆小丽在病房里守着,谢天谢地,在这个时候,小丽一直任劳任怨的跟在医院里伺候。

医院的走廊里有木制的座椅,江一米把头埋在手里,想着母亲下午醒来的那句话,心里扯的又绝望又疼痛。

从指尖的缝隙里,她看见有一双黑色的皮靴停在她面前。也许那人在看她,但是她太累了,不愿抬头。

那双脚却停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江一米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让眼前的6子川吓了一跳。他想说什么,又长叹了一口气,坐下把她揽在怀里。

因为那个吊坠儿,6子川和江一米大吵了一架。但回到a城听到江一米母亲的事儿,他立刻取消了刚刚安排的会议,赶到医院。果然看见她自己坐在医院的凳子上,旁若无人的悲伤,那副样子像没人要的孩子一样。

6子川喉咙一紧,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

江母住了十天左右的院,烧渐渐的退下去了,腿上的浮肿逐渐消下去,虽然有好转的迹象,人也越发瘦下去,体重也就八十来斤的样子。

江一米和6子川和好之后,心里的甜蜜呈单调递增,经过这次莫名其妙的别扭,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贪恋两个人相互依靠的温暖,而比她还要贪恋这种温暖的就是小陌。

母亲出院后,江一米去6家看小陌。小陌已经有段日子没在自己家里看见江一米了。但没有像往常一样飞奔到江一米的怀里,有点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江一米想起歌词里说的那句:“女孩儿的心事儿,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在她看来,小女孩儿的心事大人也别猜,平日见到江一米都扑上来,今天反常的很。

晚饭后,江一米帮助杨妈收拾房间,准备把垃圾倒出去。但刚一推门,在沙发老老实实坐着看电视的小陌却像触电一样蹦了起来,像练过移形换影法似的冲在门前,死死的抵着门,不让江一米开。

6子川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小陌,你在干什么?”

小陌只一个劲儿的说:“不让开门,我不让她开门……她开了门就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

屋子里霎时一片寂静。

“小陌,你开着门,我扔完垃圾一会儿就上来“。江一米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小陌的头,跟她保证。

小陌还一幅将信将疑的样子。江一米下去扔垃圾的时候,她就一直呆在窗前,其实外面一团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但一直等到江一米上来她才放心。

杨妈说:“你看这孩子,好像被扔怕了的样子。“6子川听了眉心微皱,什么话也没说。

江一米和6子川与其说感情更好了,不如说更相互习惯和依赖了,但在彼此身上还有许多谜团是对方不曾了解的。

比如,有时候6子川在江一米面前接电话,表情很不对劲儿,有次甚至是不耐烦,和对方吵了起来。江一米直觉这不是生意上的事儿,生意上的事儿说话的语气不会这么放松,但对方到底是谁,有什么事儿让6子川烦恼,她不问,他也不说。

好奇害死猫,她一直想做一个不聒噪,不八卦的女子,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做了一件不大光明正大的事儿。那就是她哄着小陌给她看了小陌母亲的照片。

当小陌从抽屉的夹层里翻出来那张照片时,江一米有点儿震惊: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笑的温柔又灿烂,但这双眼睛似乎在那里看见一样。江一米都忍不住怀疑,那会不会是自己的上一世?

但是,和江一米还是有所不同,那头软软的又有点儿微蜷的秀发是江一米所没有的。江一米的头发自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乌黑发亮,发质又粗又硬,且发量很大。

上学的时候,有同学拿她开玩笑,看见她就说:“我的梦中情人,首先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天知道,她曾经为了头发有多伤脑筋,她喜欢软软的,甚至有点儿发黄的头发,贴在头上,一种温柔安静乖乖女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自己是”温良贤淑“的代名词啊,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完好的配上李小刚的儒雅温和。

照片里的女子,就有她羡慕的这种头发。她眼波流转,笑的温柔娴静,大有任岁月流转,我自倚立花前的超凡脱俗,云淡风轻。江一米自觉不是她这种俗物可比拟的,心里慢慢的就有了三分惆怅。

江一米自认为心理强大,但是晚上心头老萦绕着照片里那女子淡淡的笑容和6子川“怪来醒后别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的字迹。

那女子含笑的眼睛似乎在告诉她:“江一米,你是我的替身,6子川给你的温柔,给你的笑容,给你的呵护,给你的温存……都是通过你来给我的,小陌也是这样,对你的热爱,对你的依恋,都是给我的。“

江一米突然有点儿惧意,在这样的人生里,我……是谁?

这是她的一生里为数不多的失眠之夜,她躺在床上数绵羊,等她觉得把每个绵羊身上的毛发都数的的差不多的时候,依然清醒的很。

她坐起来打开电脑,想起了她年轻时写的日记以及与李小刚的书信往来。如果说现在的人生根本不是属于江一米的,那么,过去那个幻想过和李小刚一起走过静好岁月,白头偕老的人是江一米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作为大龄剩女,江一米觉得自己所要求的生活并不高,只是有个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再寻常不过。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看似寻常最奇倔,成如容易却艰辛。”

越是寻常的幸福,越难得。

江一米打开许久不用的那个邮箱,里面一封封的邮件静静的躺,似乎穿过十年的风尘岁月,扑面而来:

“一米,写邮件的时候,我想起你的笑容,灿烂且甜美。小丫头,你现在在忙什么呢?有没有想我?不准说没有。一米,你总说你平凡,可是在我眼里你平凡又高贵,坚强又倔强,敏感又自尊,幽默还有点愣。我一直好奇,这么多矛盾,怎么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但是……偷偷告诉你,不准你得意。你的这些,你的所有……我都喜欢,我都从内心深处爱。虽然你横看成岭侧成峰(我是说你的性格,不准瞎想),但每一面,我都觉得闪光。看到这里,你肯定骄傲了吧?允许你骄傲一下,谁让你俘获了我的心呢?

一米,真想早点儿毕业,早点儿和你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执子之手,一直走到约定中的天荒地老。一直爱你的:小刚。

邮箱里的邮件满满的,一封一封浓情蜜意,已经隔了岁月的风尘烟火。如果说现有的甜蜜根本不属于她,那过去的这些曾属于她吗?

哲学上讲:一切皆流,一切皆变,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运动变化和发展中。甚至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今天的她,早就不是5年前的她了。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江一米埋头工作了一个半小时。不能不说,江一米这点儿算是优良品质,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无论多么郁闷的事儿,只要天还没塌下来,有紧急的工作在手,她都能够全神贯注。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去冲了杯咖啡提神。听见饮水间有女职工说:“江一米不是和大boss有一腿吗,干嘛还做出这么一副为工作卖命的姿态,让boss养着她不就行了?”

另一个说:“你管人家卖命,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干了也是给她们自己家干的。”

又一个声音插进来,听着像姜紫琳的声音:“你们别逗了,还肥水不流外人田。难不成你们以为boss会娶她,6家什么身份,你们也真敢想。以为演《麻雀变凤凰》呢,凤凰变不成,顶多变个野鸡,玩腻了就被人踹了……”

江一米淡定优雅的走进了饮水间,里面谈话的几个女人看见她进来脸上都浮现出惊慌和尴尬,除了姜紫琳神色不变。

江一米冲完咖啡,走出饮水间之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姜小姐好像和野鸡很熟啊,野鸡是很可耻。但有人哭着喊着想当野鸡,对方却不给机会,这算怎么回事儿?”

姜紫琳气怔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江一米出来的时候迎头碰上乔平安,她的眼睛红红的,不小心碰了江一米一下,很客气的对江一米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客气,这么疏离。再也不是江一米的乔平安。她的乔平安会一边骂她:“江一米你二啊,眼看我快碰上你了,都不知道躲,碰着你,怨我吗,怨我吗?”

但现在,一句对不起,把她隔在千里之外,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记忆中的一切都渐行渐远,她却无力改变。

第二十三章:请叫我玛丽乔

再去6家的时候,6子川在屋子里抽烟,江一米看见屋里烟雾缭绕,走到窗口,推开窗,带点儿小任性儿的抱怨:“不是说以后要少抽烟了吗,为什么又抽?”

6子川的表情阴郁莫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江一米也知道,6子川这个样子的时候,一般都是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听,就算我不能给你出什么主意,有一个人分担也比你自己闷着要好?”

江一米尝试着和6子川说说心里话,结果6子川阴郁的眼神在她身上描了一遍,看的她心里颇不淡定:“江一米,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没想过和我说过。……你母亲病重的时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别的女人那样,你可以哭,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抱怨……但我看见的你,永远是这个样子……”

6子川好像喝酒了,语气里有点儿不忿:“我算你的什么……你在人家眼里不是……哪句话咋说的来着……横看成岭侧成峰……吗?我只看到你一面,永远装淡定,装高雅,凡事都自己撑着。”

这话怎么这么酸,而且人家说自己,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昨天自己看邮件没关电脑,不会啊,她明明是关了电脑睡觉了。呃,自己的邮箱账户和密码是自动登录的。那这boss是在吃醋……算了,江一米可没这么脸皮厚,可能是正赶上人家心情不好吧,最近6子川接电话的时候总是不高兴,可能是家里有事儿吧。

6子川把烟头向烟灰缸里面一摁,慢条斯理地对江一米说:“江一米,对你来说,我就是你的炮友吧?”

江一米本来在6子川的讽刺和抱怨中,手也没闲着,正拿着抹布擦桌子上的灯罩,一听“炮友”两个字一下子停下来了。

6子川本来以为她会生气的拂袖而去,江一米脸白了,但苍白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淡淡地说:“就算是炮友,也是正在考察期……要做这个,你的硬件还不够过硬……”

6子川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用胳膊箍住江一米,勒的她喘不过气来:“你说什么……你这个表子……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应该知道你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可是我还是被你迷惑……你说,谁的硬件比我好?”

江一米像猫一样用手抓他的手,抓出几条血淋淋的痕迹:“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在我的炮友里面,论能力数到天黑也数不到你……”

6子川明知道她是在说气话,但还是忍不住,他颓然放开江一米,低声斥责了一句:“不想死就快滚“。

江一米再次滚出来6家,拿起自己的包“滚“的时候,小陌正在和杨妈在楼下玩玩具,看着江一米拿着手提包,气冲冲的。立刻把玩具一扔冲出来抱住江一米:”江妈妈,你去哪里?“

江一米忍耐地对小陌说:“乖,我回家看奶奶……“

小孩子是最会看脸色的,她看江一米脸色不对,恢复了那种怯生生的表情,用怯生生的语气说:“小陌想和妈妈一起去?“

江一米最怕小陌这种眼神儿,6小陌用这个对付江一米,那叫百发百中,屡试不爽。用江湖上那话说的,6小陌已经完全掌握了江一米软肋了。

这不,江一米被看她那亮晶晶的小眼睛马上就浮现出雾气,心里有个柔软的地方在悄悄融化。正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一个阴森林的声音,听在江一米耳朵里有点儿毛骨悚然,那是她的炮友——6子川。

“小陌,放开她,让她走……“。小陌很少看她爸爸这么严厉,吓的都快哭了,但手里还紧紧的攥着江一米的衣服角,就是不放,嘴里还执拗地重复:”不放,不放,小陌不放,小陌不让妈妈走……你不走,陪着我,我要睡前听讲故事,好不好?“

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样儿还不算,小陌突然两个手握成拳头,在胸前晃来晃去,像电视上成年人的作揖一样,一边还弯着腰:“求求你了,爸爸……小陌求求你了,江妈妈……“

江一米看小陌这样,心里真是波涛汹涌,浪奔浪流,在她那“鳄鱼的眼泪“流下来之前,6子川喝道:”6小陌,你给我收起这幅样子来……这都跟谁学的?“

一边呵斥,一边走下楼梯,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6小陌:“下次让我再看见你这个样子,我见一次打一次,谁教给你求人的?“

6小陌哪见过爸爸这么严厉啊,一害怕就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回头看江一米,那声音听到江一米耳朵里就八个字:

气动!山河!惊天!动地!

但是,她能怎么做,6子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上不了大台面的江一米,教坏了他的宝贝女儿,教的她现在会低三下四,低声下气。他好好的女儿,怎么能让江一米来带坏呢。

人家小陌身上流的是她那个能为爱牺牲,舍生忘死的母亲高贵的血液,而江一米,却不过是大龄未婚,狼欲得不到宣泄,随便给人暖床,各取所需的——炮友。

她开门离开,置杨妈絮絮叨叨的挽留,小陌惊天动地的哭泣和6子川阴沉莫测的眼神儿于那扇不属于门之后。

那扇门,那抹灯光,那点淡淡的温暖和依靠,本来就不属于她。

只恨彩霞留不住,怨过南风怨北风。难道真是人之初,性本贱……人家这么作践自己,但脑子里还有他的影子。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睡熟了,近几日每次看见母亲的睡容,江一米都挺恐惧,似乎她随时能离自己而去。

而洗完澡,“浪奔浪流浪淘尽”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晚上这个点儿江一米想不起来,谁还能给她打电话。

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麻辣安“,她纳闷了:自从自己跟了6子川,乔平安这厮已经许久不主动和自己联系了。就是母亲住院她来过几次,也都像今天下午那样”您好好养病“,”想开点儿,多注意自己啊“之类的客气的很,半点儿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二货江一米的好朋友——乔平安。

“一米,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害怕。”大气开朗的乔平安在电话那端好像哭了。

“平安,等等,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

等江一米到达那个灯光昏暗,气氛暧昧,情调低靡的小酒馆时,乔平安已经喝的七七八八了。

看见江一米进来豪放的给她了个拥抱,笑着说:“江一米,还是你这个二货够意思,深更半夜我一打电话你还出来,你是不是故意要感动我,让我为这段时间对你的态度感到羞愧。”

江一米坐下藐视的看了一眼乔平安:“切,稀罕你的羞愧。别在我面前假腥腥,在哪个情场又失意了,现在还不回家。”

乔平安说:“情场,你不觉得现在谈情这个字挺t奢侈吗,人现在都自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谁还敢对别人用情。你要说快三十的人爱上一个人了,别说自己丢人,全家都他妈跟着丢人。”

周围的座位上有人回头看她们两个,江一米真想上去把她那个正爆粗话的嘴捂上,灯光昏暗的气氛,两个喝酒的女人,说着粗俗的语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良家妇女啊,她也不怕引来狼。

“一米,今天我读个一首现代诗,写的特别好。来,姐发到你手机上,你好好看一看“。

“噗…咳…现代诗……“江一米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大姐,知道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不过,咱要不要这么矫情啊?“

乔平安玉手一挥,“啪”拍了下桌子:“小二货,你看还是不看。”

江一米在乔平安的滛威下一般选择屈服,虽然她觉得在这种气氛下谈现代诗的确有点儿像精神病院里的门没关好,两个病友偷跑出来一样,但她还是用颤抖的小手打开手机,一首叫《玛丽式的爱情》在手机的屏幕上跳了出来:

朋友公司的女总监,英文名字叫玛丽

有一张精致迷人的脸庞,淡淡的香水

散发得体的幽香。名校毕业,气质高雅

四英寸的高跟鞋,将她的职场人生

挺拔得卓尔不群。干活拼命,酒桌上

千杯不醉,或者醉了,到厕所抠出

面不改色,接着喝。直到对手

露出破绽。一笔笔生意,就此达成

我承认,我有些倾慕她

有一次酒后,借着醉意,我对她的老板

我的朋友说:你真有福气,这么好的员工

一个大美女,帮你赚钱

朋友哈哈大笑“岂止是我的员工

还背着她老公,当了我的秘密情人

任何时候,我想睡她,就可以睡

你想一想,一个大美女,驴一样给我干活

母狗一样让我睡,还不用多加工资

这事是不是牛x大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问他怎么做到的

朋友莞尔一笑:“很简单,我一遍遍告诉她

我爱她,然后她信了!”

“怎么样?“乔平安看着江一米读完,一脸茫然的表情,不满的问。江一米想,自己真不是文化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新体诗的潮流早就不是老郭那个叫沫若的疯疯癫癫”凤凰涅槃“的调调了,也不是什么顾城的”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甚至海子那种”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些她读过的诗歌早就out了。

“到底怎么样?“乔平安不耐烦了。江一米拿着手机横着看了,竖着看,半天才老老实实的承认:“不怎么样,一点儿理想主义色彩都没有,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乔平安一把夺过去手机,骂道:“你就当鸵鸟吧,对现实的东西总是这么不接受,不就辛辣点儿吧,不就说中了你的现状吗,用着这么嫉妒恨,看人家作者不顺眼吗。你别告诉我,你不是6子川的玛丽。”

乔平安看江一米没被激怒的表情,觉得很不解恨,放大了声音说:“玛丽就是你。”随后又低声加了句:“玛丽也是我。”

然后很豪放的喝了一大口酒,庄严的宣布:“以后请叫我玛丽乔。”

第二十四章:boss的婚事,和家族相关

江一米觉得周围的人又在看她们了,她真想找个地鏠钻进去,对面的玛丽乔可不把别人那异样的眼光当回事儿,继续在那里高谈着“玛丽式的爱情”。

“江一米,你说说,你是不是玛丽?在公司你给6子川卖命,竞聘销售部经理那会儿,那个什么刘馆长多恶心啊,你还能跟他喝下去酒,你敢说就他瞅你那眼神儿,喝酒的时候他没用腿蹭你?当时我们读研究生那会儿,心高气傲,谁想过会成这样?”

江一米辩解道:“这个真没有,那厮喝不过我。”

乔平安一笑:“都差点儿忘了你有个酒缸爸爸,你从小就是从酒桌上长大的了。好,就算你没被揩油,你晚上给6子川暖床总是真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个样,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样让我觉得很贱。不就是那姓6的有两个钱吗?你不是常说钱不在多,够用就行吗?那姓6的是不是天天把爱你挂在嘴上,你千万别信。他妈的,现在这个社会,谁先动心谁就输,输的城池尽毁,一败涂地。”

江一米真冤,深更半夜出来听一个神经病在毫无底线的骂自己,自己得有多欠抽啊。不过,现在这年头能当面骂你背后挺你,总好过当面夸你,背后骂你,指不定哪天还给你捅刀子要好的多吧。

江一米总结,能当面骂你的人一般不会背后捅刀子,这样想是不是阿q精神啊。

“平安,你喝多了,咱们出去吧!”江一米决定先把这个醉鬼送回去再说。

“告诉你,请叫我玛丽乔,玛丽乔,听到没有。”乔平安手里的啤酒瓶在桌子上摔的呯呯响,卷发蓬的像个小狮子。

“好,好,玛丽乔,咱们先回家。”江一米看到附近有两三个头发染的奇形怪状的小痞子转来转去的总看她们,他们胳膊上纹的长蛇还吐着信子,江一米平生最怕那种动物,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不下去了。

一路上玛丽乔对江一米的指责断断续续,历数两个人认识以来江一米的种种劣迹,从用2b铅笔弄丢了到对电视剧人物的看法不一致,声音时高时低,或长或短,一折三叹,把那出租车司机都惊得一愣一愣的。

下出租的时候,那司机忍了半天,终于好心的提醒:“现在心理咨询啥的也不算是毛病,听说在西方挺普遍的,有病不能藏着,该带她看还是早带她去看看。”

江一米对司机师傅的好心表达了真诚的感谢,把乔平安送回住处自己惦记着母亲,想回家,谁知乔平安说:“一米,你别走,我骂你说你,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你。喜欢就喜欢吧,可是我还恨你嫉妒你,你能原谅我吗?”

江一米纳闷了,心想我一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乔平安像回答她的疑问似的说:“别给我说,你不知道,萧阳是喜欢你的。你肯定也知道,我喜欢萧阳。我就是气不过,我那里比不上你,他为什么就非看上你了,对你一直年念念不忘。”

江一米知道乔平安喜欢萧阳,她表现的够明显了,但是江一米自己和萧阳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值得乔平安去恨她吗?

“就因为这个,你恨我?”江一米不可置信地看着玛丽乔。

乔平安没有解释,却从相册里拿出一张发旧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妇,气度颇有点儿豪放,和乔平安神情相似,她手里还抱着个同样浓眉大眼的男孩,那男孩子大脑袋,宽脸盘,颇有点儿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的感觉。妇女的腿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头上带着红色的蝴蝶结,笑的没心没肺,一看就是乔平安。

“这是我小时候照片,那时候我妈妈还很年轻,我爸爸在外面打工,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后来,我父亲在外面有人了,很没新意的情节,可是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人接受不了。他着个那个狐狸精的道似的,非得离婚。我妈是个气性大的人,一点儿也放不住事儿,按耐不住就找那贱三理论去了,那三也是有老公的,就是老公老实木讷窝囊,贱人嫌他老公没情调。我妈见了那三一巴掌就抡上去了,结果两个人打作一团。这都不算什么,但是后来我爸赶到,当着三和我、我弟弟的面扇了我妈一巴掌……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幕……我妈回来就投河了,捞上来的时候都浮肿的看不出模样了。“

和乔平安在一起这么多年,江一米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这些,她家里的事情她不说,江一米也没有问过。她只知道乔平安来自东北一个偏远的地方,春节的时候嫌家里远,这几年都没回过家,但她真没想到,大气开朗的她背后有这么心酸的故事。

“一米,你知道你母亲病成这样,看你这么痛苦为什么我从来不安慰你吗?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针扎在谁身上,谁才知道疼是什么样的。在这些事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很孤独,根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BOSS,请放手! 倒序 正序

《BOSS,请放手!》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