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结婚前已经处理完毕,从省财政厅调到了省纪委。
这也是和老爷子最后能影响到的部门,不过和苗很争气,调去没多久,已经接手查处了七个案子,下一步要保送到政法大学,参加一个纪检进修班学习。
有望提为副厅级,担任纪检监察一室主任。
和苗举行婚礼的时候,和老爷子没出面,这次重孙子满月,他拄着拐杖来了,但看都不看和苗一眼,只顾逗弄重孙孙,老树皮般的脸上绽放出可亲的笑容。
和苗瞅着空,跟胡骄相视苦笑,“走,出去坐坐。”
两人寻着空,出了客厅。
满月酒本打算到酒店订席的,被和老爷子一言否决,就在家里举办,来客不多,亲朋至友。
省委书记常爱记委托秘书捎了只小小的翠玉观音坠子,红丝带系着。省长胡忠志在燕京开会,托爱人送了辆进口的婴儿车。
其他省委大员在有表示,按下不表。
胡骄跟着和苗,两人窜到三楼阳台,这里经打整,栽着紫藤,设了几个藤编桌椅。
等保姆送来一壶茶水,和苗示意不用候在身边,看看四周无人,这才严肃询问,“你在仝县看到刘胖子?”
胡骄点点头,仝铁公路完工之后,胡建国示意胡骄,这事不能隐瞒和苗。
和苗咧咧嘴,小胡子跟着一阵跳动,“嘿,看来我是栽到家了!爷爷骂我是政治白痴,起先还不服气,不冤呐。”
胡骄跟鹃鹃结婚后,也随妻子的称呼,叫和苗小哥,“小哥,事情过去了。本来我不该多嘴,可又怕他们再起什么心思,毕竟三代中,只有你是名正言顺,其他姐姐们,虽说外公表面上亲切,骨子里同样不指望的。现在你稳定下来,别看外公不搭理人,呵呵,我听鹃鹃说,你每次出去办案,他老人家都挂电话询问呢。”
和苗眼神有些伤感,“前往年确实太荒唐,按我的本性,不耐烦受人摆布,更不耐烦从政。后来才明白,我生在这个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论我愿不愿意,都得家族享受风光,承担家族苦难。前次大伯、二伯、三伯全受到我的牵连。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以前吧,一相以为,我个人荒唐,不会给家里人造成麻烦。万没想到……骄骄,成了别人打击和家的工具和把柄,这滋味难受。”
和苗说得很平静,吐字缓慢,听起来,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可越是如此,胡骄越能感受到和苗压抑的悲伤和无奈。
胡骄揽过和苗的肩头,“小哥,后边你也同样做了很多事,慢慢补救吧,咱们都还年轻。”
和苗捧起茶杯,看着胡骄,“你不错!仝铁路的事儿,上头一直盯着,你只要稍有失误,紧接着就是雷霆打击。呵,我替你捏一把汗呐,昊子这人打小心毒。对了,你还跟刘洁联系吗?”
看着和苗捉狭的表情,胡骄无奈,“小哥,你也揪着不放。那时年少无知,不了解人家的情况嘛。倒是你,刘胖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和苗嘿嘿笑着,“别扯话题!刘洁这次跟我一个班,南诏纪委就我们两个,要不要小哥帮帮忙?”
胡骄气不过,使劲勒着和苗的脖子,“再胡说我让鹃鹃收拾你!没当哥的样!鹃鹃大着肚子,你还忍心呐?”
和苗被勒了脖子,气出不来,心里狂笑,偏发泄不成,脸弊得通红,连连咳喘,举手示意投降。
偶尔打趣下大才子,和苗觉得挺舒心。
胡骄放开后,和苗扭着小身板赶紧挪开,摇晃手告饶,“行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一旦动手天地抖。我怕你好啦,不过说正经的,这次刘洁重回纪检口,你晓得具体内幕吗?”
胡骄不为所动,“爱说不说,随你。反正我现在层次低,任你拿捏,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胡骄瞅得和苗干笑不已,“好好,我的大妹夫,不跟你开玩笑。是她自己找到周吏明,要求回纪委。吴诚静强烈反对,周吏明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最后,还是爷爷出面,吴诚静才消停下去。”
胡骄促着眉,周吏明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南诏本省人,也是和老一手提拔起来的。
所以,现在的南诏省委,和老真正有影响力的地方,只有省纪委。
当然,这种影响力,是不需要他老人家倚老卖老地用强。
“外公为什么要出面?”
面对胡骄的疑问,和苗嘿嘿j笑,“最新内幕,刘洁跟吴昊结婚三年多来,至今仍是黄花大闺女,身如纯玉。”
看着胡骄满脸震惊,以及不可置信的嘴脸,和苗得意不已,“据可靠消息,吴昊在婚前由于两颗蛋蛋病变,医生已经帮他割了。嘿嘿,哈哈,哦呵呵……”
胡骄看着狂笑的和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吴昊……太监了?
和苗为了加重自己的报导可信度,肯定地点点头,“可靠消息,绝对事实!”
胡骄看着和苗的样子,不象撒谎,照以往和、吴两家的关系来看,和苗也没必要乱说。
看来是真的。
胡骄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同情怜悯?兴灾乐祸?讥讽挖苦?
和苗不顾胡骄的复杂,“现在刘洁回到纪委,她原本在省办公厅,已经提为正处,这次周吏明为了还她当初在凤凰立功的人情,所以给了她一个名额。而且,她已经正式提出离婚,这事我小姑最清楚。说吴昊心理变态……”
胡骄失声而笑,这事换到任何男人身上,心理都要变态,“不用说了,能想象出来。”
和苗干咳两声,收敛笑容,看着胡骄,“爷爷相当喜欢刘洁!这跟吴家没关系,当初吴昊追求刘洁,还是爷爷当的媒人。你可别小看刘洁,她奶奶当年可是保育院的老师。解放后回到南诏,直到八二年去世,一直享受副部级待遇,而且在世时,现在的两大中央常委,还经常来看望她老人家。”
胡骄再一次震惊!
和苗像只偷鸡到手的黄鼠狼,眼神中充满邪恶,“所以,如果,假使,你把刘洁搞到手,姓吴的,姓常的,屁都不是!”
胡骄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趟,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作风,胡骄自愧不如。
为了升官,不择手段,连那个无赖都做不到吧?
但是,脑海中闪过刘洁香香的吻,以及那滑滑的、曲线玲珑、敏感弹性的身子,胡骄心想,无赖不会为了升官去搞,但有机会一定要搞。
唉……任何事情,多搞搞就熟了。
胡骄表面上不为所动,“小哥,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我晓得你的意思,其实打击吴昊不用这么激烈,他那个……缺陷已经足够了。”
和苗j计不得逞,扁扁嘴,“你跟他们一样无趣。当官的人,太无聊了。一点趣都没有。实话跟你说吧,刘胖子是爷爷让他去的,吴昊找到他,收买他,所有的事情爷爷都知道。”
说完低下头,懊恼不已,“我就是孙猴子,被爷爷玩弄于股掌。”
胡骄抬头看看天,大脑中全是空白,他很想从中思索点什么,可惜什么也想不出来。
和苗接着说,“爷爷说,有兴有衰,有荣有枯,人要遵守自然规律,冬天来了,要收藏足够的食物。吴诚静和吴昊父子,以为爷爷退了,另投门墙就能站稳脚跟。”
胡骄想到仝铁路的事情,那刘德贵的作用,会不会是老人家安排的另一着暗棋?
如果胡骄没有发现问题,老爷子正好可以一刀削了吴昊的前途,同时再次保护自己这个外孙女婿?
那要是自己愧对鹃鹃呢?
胡骄想到这儿,背心的冷汗汇流。
也许真正了解情况的,除了和老外,省委书记常爱军跟省长是不是清楚?
想起去年王建新给自己分析的局势,以及设计的发展,胡骄再次苦笑,不是王建新不聪明,而是他根本没有领略过真正高层的手段。
不在其位,很难理解那些领导的心思。
胡骄慢慢缓过神来时,茶已经凉了,和苗也走了。
胡骄站起来,慢慢步下楼,看来和苗跟自己说这些,不仅仅是敲打,同时,也是一种信号。
从今后,胡骄才算真正进入和家,才被和老认可。
晚饭之后,和苗拉着胡骄进入和老的书房。
此时的和苗再无午时的机诈诡变,眼神沉静收敛,满脸肃容,双手紧贴裤缝,笔直地站在和老书桌前。
“胡骄,坐吧。”
书桌前有两张柳条编的椅子,旧时被称为主席椅,宽大的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主席文集。
大书柜靠墙而立,和老的背景墙上,挂着当初主席接见他的相片,有主席的亲笔签名,以及1953年2月的字样。
八十多岁的和老,脸上长满了老人斑,两条霜雪般的眉毛,挂在额头下,眼神不再凌厉,紧贴脸颊的皱纹,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棱角。
胡骄悄悄地坐下,挺直腰身,平视着老人。
“苗苗跟你说过了?”
胡骄点点头,“小哥都说了。”
和老嗯了一声,“别怪外公多疑,我老了,在有生之年,尽量为自己的后代着想吧。跟我说说,你在仝县的工作情况?”
胡骄看着老人的面孔,心里仔细斟酌一番,老人精力不足,只能挑重点的人事谈。
到了和老这种层次,具体工作开展,不用了解,那些不重要。
胡骄把自己跟王建新、李压、铁向前、姜开贵等人结交,以及黄玉的示好,提拔铁树的陈氏兄弟,一一向和老说明。
点出自己的印象,以及对这些人的看法。
和老听完,半晌没有说话,书房里静悄悄的,胡骄偷看一眼和苗,跟刚进来时一样,纹丝不动。
和老咳嗽着,胡骄急忙起身端水,和老摆手说,“铁向前吧?这个人要不得的。小刘送了他五万块。”
小刘,刘胖子?
胡骄看向和苗,后者补充说,“刘胖子。”
得到肯定答复,胡骄心里一疼,有种针扎的滋味,铁向前铁叔呀。
他替自己感到悲哀,更替铁向前感到羞愧,今天若不是和老说出口,胡骄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
怪不得他不阻止吴昊。
胡骄垂下头,“谢谢外公,让您老操心了!”
确实,这么一个国字号的老首长,还为了他这么一位小县长费心劳神。虽说和老的本意不在此,可胡骄不得不领情。
和老摆摆手,问胡骄,“这次明白什么叫领导责任了吧?”
胡骄摇头,“不明白。”
和老笑了,进书房这么久,终于笑了。
“那慢慢去揣摸啊,以后不能再推心置腹,想自立是好的,但要量力而行,不能自以为是。仝县那里,还想呆多久?”
胡骄有些意外,才去一年,听这意思,是想把我抓回来?
“外公,我才去一年,现在刚刚调整班子,是不是再等等?”
和老笑眯眯地看着他,很有趣地笑着,这使胡骄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浑不知哪里错了。
“你呀,现在好多人晓得你叫胡卖光,晓得你是我的孙女婿,陈老红军也晓得呢。”
胡骄低下头,想哭。
和老仿佛没看到胡骄难受的样子,“等鹃鹃生了就回来,去南诏大学吧,好不好?”
胡骄眼睛涩涩的,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声音略略哽咽,“我听外公的。”
和苗嘴唇动动,有些看不下去,刚想说话,被和老一眼瞪得赶紧闷声大发财。
和老笑笑,胡骄再次正视过去,尽管眼眶有些红,但和老慈爱的目光,无声地抚慰着他,“三十岁再出去好不好?”
胡骄点点头,心里发誓,从现在起努力学习!再也不让任何人失望,再也不听任何人摆布,再也不受任何人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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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oo9-11-o5
1996年1o月13日,中午一点,仝县人民医院妇产科,李鹃鹃顺利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胡云北,小名北北。
北北满月后,胡骄选把妻儿老母送回南湖,准备回去办理交接手续,他已经正式调到南诏大学政法学院,任党委书记,正处级。
11月27日,铁树乡瓜田村,在这里胡骄看到了桂兰,一身农妇打扮,头发紧紧盘结,素静的碎花布棉衣掩去了腰身的动人线条。
胡骄进屋,桂英抱着孩子,桂兰忙着给胡骄上茶,拨火取暖。
看着桂兰淡定的笑容,胡骄稍稍放松了心情,“兰姐,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
桂兰伸手接过孩子,“小女孩,快两个月了。”
“叫什么名字?”
胡骄看着桂兰,有了孩子,已经完全不一样,桂兰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母爱,跟鹃鹃一样,都是美丽的妈妈。
“桂花。”
桂兰用手指挑唆女儿的粉嘟嘟的小嘴,瞟向胡骄,“八月出生的,正好桂花飘香,听说你也当爸爸了?”
胡骄点点头,“上个月13号,是儿子,叫胡云北。”
桂英从灶上回身,“啊哟,缘份呐,跟小花是同一天呐!你儿子几点出生的?”
胡骄也没想到这么巧,“一点钟,中午一点。”
桂兰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有缘,我们家桂花也是中午一点。”
随后胡骄问起她的生活,工作,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桂兰摇头,桂英却骂开了,“胡县长,你倒是应该管管鲁大伟家,他老婆来过两次了,每次都在乡政府学狗叫,那些脏话……要不是兰兰心慈,我早撕了臭母狗的嘴。”
“姐!”
桂兰不乐意了,“狗咬你一口,你也去咬狗一口?”
胡骄笑笑,“我听说了,这不,专程下来看看。”盯着桂兰的眼睛,“鲁大嫂那儿,我已经让人去说了,再来吵你,调到外地去。兰姐,你想不想换个地方?”
桂兰摇摇头,“我习惯了,就在铁树吧,可能我跟这儿有缘,而且我姐也能帮衬。”
桂英端来几个刚蒸好的洋芋,“兰兰,要不,换个地方吧?你不能一辈子这样过。现在你还年青……”
“姐……”
看着妹妹楚楚可怜的眼神,桂英只能告饶,“好好,我不说了行吧?你乐意在这儿过一辈子,我还巴不得呢。你们聊,我回家去看看。胡县长,晚上不走啊,我整只鸡给你尝尝。”
胡骄急忙摇手,“不了,不了,车还等着我。”
推劝了几句,桂英走了。
“兰姐,我调回南湖了。”
桂兰怔怔地看着胡骄,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问,“哦,调回去好,在哪个单位?”
“南诏大学,政法学院书记。”
桂兰笑得很勉强,眼里闪烁着泪花,女儿仿佛感应到母亲的悲伤,哇哇哭着,桂兰急着掀开衣服下摆给孩子喂奶。
胡骄扭头别开,桂兰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屋里安静下来,小桂花吸着母||乳|,不时发出咕咕地吞咽和喘气声,桂兰无意打破这种静谧。
一直这么静坐着,胡骄不敢回过头来,桂兰见孩子慢慢睡着,这才开口询问,“什么时候走?”
胡骄用眼角余光扫到桂兰已经放下衣襟,“这两天,等新县长来了办完交接就走。哦,对了,我把东西放在刘师群那里,明天他会送过来。”
桂兰有些好奇,“送我的?什么东西?”
胡骄有些不好意思,“婴儿纸尿布和一些进口奶粉,有点多,车里装不下。”
桂兰有些好气地问,“你买了多少?”
“没、没多少。”
看着胡骄窘迫的表情,桂兰不禁呆住了,小县长,小县长……
“兰姐,我、我走了,以后到南湖的话,到家里玩。”
桂兰点点头,起身抱着孩子往房间走去,胡骄有些怅然,看着对头哆嗦的肩膀,他伤感地叹口气,转身离去。
桂兰觉得脚步从来没这么沉重过,走到房间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让她有种生离死别的疼痛,泪水叭叭直往下掉。
她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心里却在嘶声叫着,孩子的全名叫胡桂花!胡桂花!胡桂花呀……我的小县长……
替孩子掩好被子,一把抓过枕巾,塞进嘴里,死死地咬着,呜呜的哭声从鼻腔里振荡出来。
吴玉兰身体紧紧地靠在堂屋的墙上,泪水哗哗地淌。
兰兰,兰兰啊,对不起……
当初要不是她好强,要去争什么董事长,兰兰不会落到家破人亡,声名扫地的这一步。
她暗恋鲁大伟,这种暗恋的情绪疯魔一般折磨她。可这注定是悲剧,鲁大伟对她没有半点感觉。
在交往中,反而透出对桂兰的爱意。
吴玉兰从小就好强,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得到。
胡骄主持仝县企业改革,这是机会,发展壮大,发财致富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通过鲁大伟利用公安局长的优势,她获得了好几家招待所、国营餐馆的支持,把唐旺一脚踢到总经理位置上。
她暗恋鲁大伟的事,只有桂兰知道,毕竟是知心姐妹。
桂兰却喜欢胡骄。
那夜饮食集团成立,吴玉兰正式当选为董事长,鲁大伟、胡骄、桂兰,他们四人,痛饮庆功酒。
吴玉兰在自己酿的米酒里加了点东西。
她和桂兰分别得尝所愿。
那一夜的癫狂,那一夜的沉沦,那一夜的快乐,淋漓尽致。
可事后,她怕鲁大伟得知真相,离她而去,连朋友都做不成。而桂兰则害怕胡骄得知真相后,愤恨失望。
两个患得患失的女人,只得合计,换吧。
两人动手帮胡骄收拾打整干净,然后,桂兰睡到了鲁大伟身边……
如此,短短的五次与鲁大伟约会,都在酒后,醒来是桂兰。
她们没料到李长学的隐患,更没想到李长学的疯狂。
而鲁大伟却认定,是桂兰与他的私情,却不知看到的往往全是假象。
鲁大伟死了,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吴玉兰。
开始她还埋怨桂兰,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不告诉鲁大伟,真正睡的是她吴玉兰?
桂兰看着她的惨笑,以及当时眼里的灰败,让吴玉兰问出这话来,亏心到极点。
“玉兰,你走吧,当你的董事长去。”
从此后,桂兰不再见她,任她使尽各种办法,任她如何哀求!
桂兰冲到门边,紧紧地抓着门框,遥望小县长的车慢慢消失。
吴玉兰冲过去,一把抓着她,“走,跟我追上去,告诉他,孩子是他的!”
桂兰狠狠地摔开,面目狰狞地吼,“说什么?你教我说什么?说是你在酒里下药,我迷jian他吗?是不是?是不是啊?”
吴玉兰双膝跪地,捧着脸呜呜痛哭,接着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自己。
桂兰抱着肩头蹲在吴玉兰身边,就这么看着曾经的好姐妹打耳光……直到吴玉兰嘴角冒出血丝。
桂兰这才忍不住,一把抱住她。
胡骄站在瓜田村头的山腰,这里林木繁密,转过山角,他让车停下来,走到一棵树下,看着远处,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
胡骄嘴角抽抽,这世上有些药,第一次,第二次很灵,多用几次却未必啊。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女儿!
我当然知道她应该叫——胡桂花!
不然我为什么买那么多的奶粉、纸尿布、婴儿车、婴儿玩具、婴儿澡盆……
我狠不得把婴儿用品店搬来!
胡骄的嘴角抽抽,痛苦,使得他的脸有些扭曲。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一系列命案,他未必不敢承认。
而如今,鹃鹃已经生了北北,还有外公那双眼睛,当初在书房,差点把胡骄的胆子看破。
等吧,等我强大到谁也无法指使、谁也无法摆布、谁也无法动摇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胡骄转身上车,“回去。”
桂英擦把眼泪,刚刚妹妹和吴玉兰的话,她听到了,并不难过,反而感到欣慰。
只要不是鲁大伟的孽种,怎么着都好。
一想到鲁大伟生前的老婆,桂英没来由地厌恶,那个泼妇,那个母狗……
真替兰兰高兴啊,桂英心里快活着,转身回家,逮只鸡宰了,替兰兰好好补补身子。
桂兰拉起吴玉兰,两人进屋,刚刚她们的哭声没惊醒小桂花。
桂兰倒水洗脸,顺便递给吴玉兰,“洗洗。”
吴玉兰脸上火辣辣地痛,湿毛巾沾上去,痛得嘘嘘直叫。
桂兰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骂,“活该!打成猪头最好!”
吴玉兰眼里还有残留的泪水,万分委屈地看着桂兰,“兰兰,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桂兰看着平时的姐妹,如今像个小孩子般,抿嘴笑了,“不原谅你还能怎么着?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吴玉兰飞快地捧起桂兰的脸吧唧一口,笑嘻嘻地说,“我去看看胡桂花……这名字真土!”
桂兰瞪着眼,吴玉兰吐下舌头,飞快跑进房间。
趴在小桂花旁边,吴玉兰静静地看着小女婴,感觉到桂兰的脚步,压低嗓声说,“粉雕玉琢……可漂亮了,长大后肯定比你还美!咦,你发现没有,她的下半脸,鼻子和嘴,长得跟小县长一模一样。”
桂兰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女儿,也是小县长的女儿。
小县长呵……
闭上眼睛,思想连着身体飘向那些激|情四射的夜晚,小县长看起来单薄,却充满了力量。
男人的力量。
男人冲激的力量。
把人家一次次冲向云端、冲向天堂的力量。
于是,上天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生命,同时,上天又狠狠地惩罚我的罪过!
我要用一生去赎罪,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赎罪。
桂兰想到这儿,体内的热流化作泪水。
吴玉兰感受到好姐妹的情绪,起身静静地扶着桂兰,拥入怀中,“兰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
桂兰轻轻推开她,“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不怨你,毕竟我也参与了,以后我什么都不想,也不会指望他会知道。”
说到这儿,桂兰盯着她,“你要保证,未经我允许,不能透出半点风声!”
吴玉兰看着她,眼里布满真诚,“我向你发誓!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吴玉兰调皮地笑笑,“我要当桂花的干妈!”
桂兰无奈地笑笑,“是我老了,还是你变年轻了?”
“看看桂花吧,好美的宝贝儿。在她面前,我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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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oo9-11-o6
回到铁树乡政府,胡骄看着昔日的白墙青瓦大院,如今已经被完全推倒重建。
新任代理乡长铁胜利从临时政府办出来,正好碰到胡骄。
“县长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骄点点头,“工期要抓紧,争取在明年人代会前建好投入使用。”转头看向黑大个,铁胜利一身双排扣的西装裹着雄壮的身体,“胜利,我走后,有事你直接找姜书记。”
铁胜利点点头,默默跟在胡骄身后。
“别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保护好这里的环境,凡是有污染的工业,最好不要引进来,到时搞得乌烟瘴气,还得拿钱去治理。不说了,到南湖的话,来找我。”
铁胜利上前一步,帮胡骄拉开车门,让胡骄上车后,他犹豫了一下,没立即关上车门。
胡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胡骄摇摇头,“铁叔退下来已经不错了。”
说完伸手把车门关上。
铁胜利呆呆地站在路上,刘师群听人说胡骄回来了,跑到铁胜利身边,只能远远地瞅瞅车屁股。
胡骄回到县委大院已经是傍晚时分,打发走司机后,陈廷永还留在办公室。
胡骄临走前已经安排好他的去向,组织部副部长。
新任县长要半个月后才来,胡骄看看要携带的东西,轻轻叹口气,“你回去吧。”
“书记说,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胡骄摇摇头,“算了,你打个电话给他,我直接回南湖。”
陈廷永有些意外,看看胡骄,试探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胡骄想想,还是亲自打电话比较好。
姜开贵放下电话,看着大酒店里布置好的酒席,胡骄的情绪不高,他能理解。
有些黯然地招手把刘铁树叫过来,“开席吧,县长有事不来了。”
刘铁树动动嘴,终究没敢问。
胡骄路过凤凰的时候,去了一趟田富民家,走前约好时间的。
田富民一直等胡骄到了才吃饭,两人在饭桌上喝了一瓶茅台酒,没提谈工作上的事情。
喝茶的时候,胡骄再次把在铁树对铁胜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建议田富民注意污染。
很简单的算帐,一家重污染企业,每年带来百万的财税,可能将来要返还上千万的资金去治理。
田富民听得非常认真。
胡骄谈完后,自嘲地笑说,“只是田叔要吃亏了,恐怕短时间争不赢别人。”
田富民摇摇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一讲话就要伴着摆手的动作,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同时加快自己的思维。
“我已经五十一岁了,这一届之后,再干一届。干得好,顶多是个副省,干得不好,只要不犯原则错误,也是副省。这点,我想得通……胡骄,我跟常书记争取过你。”
胡骄诚恳地道谢,“这是外公的意思,我也想趁此机会,好好充实一下自己,争取三年内拿下博士文凭。”
田富民点点头,不再提谈此事,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胡骄在凤凰的县级领导中,执行他的施政意图是最落力的一个。
仝县经过企业改制后,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成为凤凰市经济增长最快的地方,田富民正想将此搞成典型,拉动全市企业改革。
可惜胡骄要走。
“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田富民上楼,拿了个小锦盒下来,递给胡骄,“你儿子满月的时候,胡市长不让收礼,一直留着。”
胡骄儿子满月的时候,胡建国坚决不让收礼,当时田富民准备好了礼物,本想回来找机会给胡骄的,没想到很快接到胡骄的调令,心思便转到县长人选上。
胡骄接过来打开后,有些吃惊,“这是白玉?田叔,太贵重了!”
田富民调侃道,“你以为我贿赂你?收下吧,雪梅去西南考察的时候买的原石,她是行家,运气好,没花多少钱。”
钱雪梅是田富民的爱人,省地矿厅干部,玉石鉴定专家。
出门的时候,田富民第一次起身相送,胡骄有些惶恐,田富民笑说,“我替仝县人民送送你。”
回到南湖,已经是凌晨两点,司机帮助胡骄搬完行李后离去。
李爱菊听不得响动,再加上晚上孩子还要喂一回奶,李鹃也跟着起来,哄着孩子再次睡下后,陪着胡骄说话。
“妈醒了睡不着,你快去洗洗,时间长了不好。”李鹃生完孩子后,身材有些走样,腰上明显突出一圈赘肉,头发也显得稀少而黯淡,已经发福的脸上斑迹点点。
随着孩子降生,跟李爱菊相处的时间长了,称呼越来越自然亲切。
洗浴间在一楼,胡骄点点头,拿上换洗衣物,飞快下去。
李爱菊静静地坐在客厅,靠在沙发角上,腿上摆着一本大部头的书,戴着夹鼻眼镜。
见胡骄下来,招招手,“北北睡了?”
胡骄点点头,咧嘴笑道,“打着小呼噜呢。”
李爱菊温和地笑着,“累了吧?快去洗澡,别吵到他们。”
胡骄几分钟搞完个人卫生,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书房里隐隐透着灯光。
悄悄推门进去,见母亲靠在躺床,胡骄拿起旁边的毛毯,帮母亲盖上,“睡不着就闭着眼睛休息,别再百~万\小!说了。”顺手把书拿走。
李爱菊推推儿子的胳膊,“去睡吧。”
李鹃把房间的灯调得很暗,儿子的婴儿床就在她旁边,晚上只要孩子一哭,她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胡骄轻轻扭开门,李鹃眯着眼,假装睡着。
上床前,使劲搓搓手脚,生怕冰到老婆,揭开被角,偷偷钻进去,等身子感觉热呼了才贴过去……
李鹃早就忍不住了,可胡骄上床后半天不动,她也不好意思主动,等胡骄靠上来,她才明白老公的意思,怕冰着她。
心里感动着,带孩子的烦累总算消散一些。
孩子快两个月了,跟胡骄的夫妻生活也很长时间没过,有时候奶孩子都会情不自禁,某个部位又湿又滑。
胡骄没想到李鹃已经脱得精光!
双方相互抚摸着,挑逗着,呼吸声越来越粗,胡骄咬着李鹃的耳垂说,“我喜欢你肉多多的,摸起来好过瘾。”
“别摸了……我下边垫着呢,快上来!”
动作不敢太大,幅度很小,怕惊醒孩子。
李鹃咬着枕巾,死了一般的抽搐痉挛,声音从鼻腔里迸发出来,压抑的呻吟,“到了……到了……”
胡骄再次意外,“这么快?”
一分钟不到,而且相当激烈,要不是抓住李鹃的手腕,肯定要被抓伤。
胡骄有点不信邪,动作依然不敢太大,但没停,短促有力地继续冲击。
没想到不到半分钟,再次感觉李鹃飞升了……
胡骄喘着粗气问,“第二次来了?”
李鹃哪顾得上回话,两腿死死地缠住胡骄,咬牙强忍,“别动、别动了,求求你……”
胡骄坚决挺腰,没想到老婆的腿勾得太紧,这一挺,竟然把整个人吊起来。
又一次冲击,李鹃松开嘴里的枕巾,仿佛刚刚溺水生还,大口地喘气,使劲地呼吸新鲜空气。
喃喃地说,“老公,老公,求你……不要了……”
胡骄放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轻吻着。
十多分钟后,胡骄才算完事,李鹃已经瘫软无力,胡骄只得打扫战场,把李鹃垫屁股下的东西扯出来——尿不湿已经湿透了。
胡骄晃晃手里的尿不湿,嘿嘿笑着,“质量太差。”
等胡骄清理完两人的卫生后,李鹃已经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北北醒后,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哭闹,睁着眼睛依依呀呀地玩。
李鹃是习惯性清醒过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偏头看儿子。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北北流着口水,看着李鹃。
李鹃冲儿子挤挤眼,皱起鼻子,北北咯一声,可能是被口水呛到,哇地一声叫起来。
李鹃飞快穿好衣服,床边有消毒的东西,弄好后,急忙给儿子喂早餐。
胡骄没醒,甜甜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盖在眼皮上,李鹃奶着儿子,看着老公,想起昨晚,脸上飞升一阵红云。
不是胡骄数的四次,而是五次!
臭家伙,都求饶了还不放过人家,想到这儿,李鹃羞涩地咬着嘴唇,直到北北吃完奶。
往天大清早,都有李爱菊来帮助,今天没上来,李鹃突然意识到这个现象,急忙整理好衣服,抱着孩子下楼。
果然,李爱菊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听到响动,抬起头来温和地笑着,“快来吃点东西。”
李鹃不敢看婆婆的眼睛,像个偷嘴的小孩,任由李爱菊接手抱过北北,始终低头。
李爱菊问,“今天的早餐好吃吧?”
李鹃点点头。
“那多吃点。”
李鹃还是点点头,李爱菊不再继续,生怕一打趣,嚷嚷减肥健美的媳妇儿不吃了。
那怎么行呢?北北的粮仓啊。
李鹃不知不觉吃完两碗鸡肉,一杯牛奶,还有半碗米饭时,这才惊觉过来,“哎呀,吃多了!吃多了!”
迎上李爱菊打趣的目光,李鹃飞快移开视线,“妈你还没吧?”
李爱菊实在忍不住,小儿女的这种窘样很少见,“这才想起妈啊?只要你吃饱就成。呵呵,骄骄没嫌你难看吧?”
李鹃羞得不行,不知不觉中使出了撒娇手段,“妈……你笑我……”
李爱菊把孩子递给她,“你先抱着,我收拾一下,骄骄可能要中午才起来。”
李鹃没接孩子,“还是我来吧,妈你先休息下,等小菊回来再清洗。对了,中午我妈要带南南来,小菊下午不上课吧?”现如今的李鹃早不是结婚前的大小姐。
李小菊在李爱菊的指导下,七月参加中考的时候,考取了南湖财校中专,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大多家务活都是李鹃在做,李爱菊帮忙带带孩子。
和邦慧也狠着心,不帮女儿找保姆,李爱菊无奈,总不能违背亲家母的一番用心。
不过她也理解和邦慧的想法,现在李鹃不用天天上班,正好亲自带孩子,做家务,真正体验下家庭妇女的?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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