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停下yi切动作,只定定看向她。她回过神来,只觉胸前yi片清凉,转首望去,胸口不知何时已然春光乍泻,她大羞,伸手便要去遮,却被他拦住,“别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自己胸口的纹理红得格外妖艳。他轻吻上那摸妖艳,如叹息般呢喃,“晓儿,你太美了。”
绝晓篇 第六章
十月里,晓春阁迎来了yi位稀客绝淑。
自今年春猎后,绝晓还没有见过这位妹妹,也几乎将绝淑与夏侯弃之间的事情忘却了,绝淑的来访让她有些意外。
带着些疑惑进入偏厅,绝淑正静静坐着,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直到绝晓在她身边坐下并轻轻叫了声“绝淑妹妹”时才猛得惊跳起来,眉宇间尽是慌张的神色。
这样的举动也惊着了绝晓,她迅速平了平心气,轻扶绝淑坐下,带着些歉意道:“绝淑妹妹,真是对不住,吓着你了。”
“姐姐”绝淑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此时的绝淑眼中含着盈盈泪光,眉宇间紧紧纠结着,煞白了yi张脸,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那娇弱凄苦的模样儿着实叫人怜惜。
“绝淑妹妹,你我平日里虽然接触不多,可终究还是yi家人,没有什么事不能跟家人开口的。”
绝晓的声音低低的,暖暖的,如温水般漾开,仿佛是给了绝淑勇气,她咬了咬牙,从袖中掏出yi个小匣子来。
那是个黑漆木的匣子,周身以镏金镀了yi层镂空花饰,绝淑将盒子打开,黑色丝绒里托着yi只白玉镯子,玉镯子浑圆光滑,通体温润不失剔透,奇的是镯子上均匀镶了四颗黑珍珠,这样的工艺倒是罕见。
绝晓不明所以,带着疑惑看向绝淑。
“前阵子里,夏侯皇子送了我yi些珍宝首饰,其中就有这么yi只镯子。”此时的绝淑已不复刚才的凄苦,双额带了红晕,嘴角呷着笑,有些娇羞的看着绝晓。
绝晓微拢了拢眉,却不答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绝淑得不到回应,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可就在不久前,我方知道原来这镯子是有大大的来历的竟是昔日庆国皇后的心爱之物”说完又满脸期待的看向绝晓。
绝晓依旧猜不透她到底想要暗示些什么,“所以呢”
绝淑咬住唇,神色间又透出些哀愁来,“姐姐,我知道,夏侯皇子他,他对你也是有意的。以后,以后我们姐妹,免不了要共侍yi夫。”用眼角偷睨她,她的神色仍是谈谈的,放心继续道:“可论着身份地位,这皇后的镯子,说什么也该是给姐姐的。夏侯皇子他,他怕是yi时糊涂了。”
绝晓的低了头,沉默。
绝淑仿佛慌了起来,赶紧拉了绝晓的手道;“姐姐莫不是生气了吧我,我绝对没有向姐姐炫耀的意思。定要相信我啊姐姐,即便是以后夏侯皇子宠着妹妹些,妹妹也决不会和姐姐争名分的。”
绝晓抬头,冲她笑了笑,却不见半分笑意,“你放心,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连着几日里,绝晓不曾踏入西华宫,这让夏侯弃十分奇怪。终于因耐不住思念,起身去晓春阁探个究竟。
途径御花园时却被yi抹身影所吸引,yi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女子端坐在凉亭边高高的围栏上,抬头望向天际,不知在看些什么。
满园的菊花开得正盛,却比不得她的美丽。
他静静看着,是有些痴了。相识已有yi年,可每次见她却总是觉得惊艳。
她静静坐着,与周围的景色融为yi体,让人恍若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莫名心慌起来,快步走到她的身前,双臂向她展开,示意要抱她下来。她却不理,伸出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好看吗”
他看过去,白皙的手腕上套着yi只镶有黑珍珠的白玉镯子,白玉的温润,黑珍珠的光泽将她的手臂衬得更加精致。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他乘势用双臂环住她的纤腰,“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确实不喜欢。”她将镯子取下,递到他面前,“还给你。”
夏侯弃皱眉,这样的举动让他摸不着头绪,“什么意思”
“绝淑不肯要,只好还给你了。”
绝淑怎么会扯到她他思绪飞转,迅速将情况摸了个大概,稍稍斟酌了措辞。
“晓儿,我是爱你的。”他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以此透露出真诚的讯息。
她yi脸平静,眼神冰冷冰冷。
他有些急了,“你知道,你是不yi样的。”
“不是唯yi的。”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晓儿”夏侯弃开始有些无奈,“你出身宫廷,应该明白,我这样的身分地位,不可能只有yi位妻子。”
她眼中的冰冷渐渐退去,神色间淡得让人摸不着半点情绪。
他却只是害怕。
“放开我。”她的声音很低,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晓儿,不要任性。”这么些年的驰骋沙场,宫廷争斗都不曾让他如此慌乱,抱住她纤腰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可依然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夏侯弃,放手吧。”她将视线投向天际,思绪仿佛也已飘远,“既然你不能yi心待我,就请你放手。”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的心里只有你。可他也知道,这样的说辞打动不了她。
联姻可能带来的利益,他终是放不下。
终于,他放开了她。
静静的走开,远远的站定,默默的注视。
仿佛不曾受过打扰般,她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依然专注的望向天际。那样美好,那样令人绝望。
他是多么的希望,刚才发生的yi切只是yi场梦境。
心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夏侯弃揪住胸口,倚着树木勉强支撑身体,多年的箭伤,竟是又复发了。
绝晓篇 第七章
绝晓与夏侯弃的关系又回到了,甚至比那更糟。即便是初相识时的“敌对”,到底还能牵出些特殊的情绪来。现在的他们,见面不过是礼貌而疏离的问候。便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yi整个冬季里,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直到第二年春季,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出现了转机,而这转机来自于蜀国yi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南国皇帝俞飞在。
蜀国与南国不曾有过特别的交情,即便是两国国土相邻,也从未有过国君拜访这样的事情,南帝的到来着实让人意外。
南帝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立即解清众人的疑惑,在蜀国的欢迎宴后只是向蜀帝要求逛yi逛霄云城。
而这陪南帝同游的差事竟是落到了绝晓的身上,不过身为皇家公主,拘泥的性子倒是没有的,蜀帝询问了过来,她便也爽快地答应。
在认识南帝俞飞在之前,绝晓从不知道原来妖魅这样的词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俞飞在就是个妖魅的男人。
玫红,明黄,亮紫,宝蓝在陪他同游日子里,俞飞在着装的颜色可着实让绝晓有些眼花缭乱。绝晓不喜欢太过艳丽的服饰,可也不得不承认,衬在俞飞在的身上分外美丽。
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便是女人也少有,绝晓有些明白父皇为什么不让哥哥们陪他出游了。这个男人,倒是颇有祸水的资本。
“公主,公主”柔媚的呼唤声将绝晓从思绪中拉回,眼前yi张放大的俊脸,绝晓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唉,你又跑神啦本王原来如此叫人厌烦。”俞飞在娇嗔完,还不忘扫了yi记媚眼过来,绝晓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就要滴下来了。
“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南帝海涵。”
“都说了不要叫我南帝,听起来多生疏,就叫我飞在。可是记住了美丽的公主。”
绝晓暗自吸气,“宫廷礼数不可废,南帝陛下。”
“唉,罢了罢了,你们就是些麻烦礼数多。”俞飞在发起了牢马蚤。
绝晓端起手边的yi杯茶来细品,并不作声。
“听说夏侯弃住在霄云城,公主陪我去拜访yi下可好”
绝晓握住茶杯的手微抖了抖。
俞飞在又将脸凑了上来,“公主在害怕吗”
“什么”绝晓不防他突如其来的yi问,小鹿般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俞飞在半眯起细长的丹凤眼,“公主的脸色不太好呢可是和夏侯弃有什么干系吗”
绝晓被他探究的眼神盯得不舒服,别过脸去,“南帝想太多了。”
“哦。”俞飞在又恢复了yi副懒洋洋的模样,“既然没什么为难,就请吧公主”
走在西华宫的园子里,绝晓寻思着自己也只是半年不曾来过这里,怎么yi切看起来竟是那样陌生。
夏侯弃得了通传,已在会客厅等候,与俞飞在见面不过是些久仰之类的客套话,绝晓没什么兴致,静静坐在yi旁发呆。
蝶衣端上了茶点,绝晓有些饿了,顺手拿起yi块不知是什么糕就往嘴里送。
“等yi下”正与俞飞在交谈的夏侯弃突然冲她叫了yi声,所有人的眼光都聚过来,绝晓半举着糕点的手尴尬地僵在那里。
“那是蜜三刀,太甜,你不喜欢。”转而对蝶衣厉声道,“你怎么回事,乐平公主的口味也忘了还不赶紧换了”
蝶衣忙不迭的告罪撤糕点,却被绝晓拦了下来,“哪里有这样矫情,吃便吃了,不用换了。”
蝶衣偷偷瞥了夏侯弃,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两个男人如同不曾被打断般,继续热情攀谈了起来。只是俞飞在那偶尔扫过来的眼光让绝晓有些发怵。
将糕点送进嘴里,绝晓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嗯,真甜
待绝晓将yi盘糕点吃完,夏侯弃与俞飞在的交谈也总算是结束了,夏侯弃坚持要送他们出宫。
yi路上,俞飞在对西华宫的景致感了兴趣,蝶衣热情的向他介绍起来,渐渐将绝晓与夏侯弃落在了后面。
在经过yi处转角时,夏侯弃突然将绝晓拉到yi边,“俞飞在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离他远点”
绝晓轻轻挣脱,向他微福了福,“多谢皇子关心。”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夏侯弃直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即将她拆吃入腹,可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因为不愿见她受上半分委屈。
在霄云城游逛了几日,俞飞在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联姻。
并向蜀帝婉转地表达了希望能娶乐平公主的意思。蜀帝也婉转地表达了绝晓是他最心爱的公主,舍不得将她远嫁,希望南帝能够重新考虑。这件事于是搁浅了下来。
绝晓呆呆望向床顶的纱幔,最近总是会失眠,漫漫长夜竟也变得难挨起来。
黑暗中的人总是特别敏感,空气里飘起若有若无的清香,绝晓不爱在屋子里熏香,侍女们都是知道的,这么晚又会是谁在点香
绝晓欲唤人问个明白,却惊惧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如猫咪的低嚷般含在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大声,全身也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心中猛然yi突,她知道出事了
屋里适时的亮起yi盏灯来,那yi旁点灯之人着yi身猩红长袍,披散着长发,在忽明忽暗的烛火跳跃中,说不出的妖冶鬼魅。
那人转过身来,想是不妨见到床上的小人儿正瞪大眼睛看向自己,微微yi愣,随即绽开yi朵妖媚的微笑,“原来你还没睡”缓缓走到床前,忽的yi把掀开被子,“也好,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爱你的”
春季里的夜晚还带有微寒,绝晓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便是那声音也带着些战栗,“俞飞在,你究竟要怎样”
“你的身子在颤呢不要怕,不要怕啊”他的双手抚上了她的躯体,“待我好好爱过你,你的父皇,不舍得也要舍得了。”
他的双手在她身子上缓缓游移,仿佛是yi把尖刀在凌迟着她的身心,“俞飞在,我会杀了你”她的语气是冰冷的,眼中盛着满满的寒光,还夹杂了丝丝绝望。
“不”他却笑了,唇边仿佛是罂粟在绽放,散发出着嗜血的美丽,“你会爱上我”
yi颗,两颗他缓缓解开她睡袍的衣扣,慢慢退去她的长裤动作无比轻柔,仿若对待yi件稀世珍宝。
直至那yi副仅着胸衣亵裤的玉体呈现在眼前时,他的呼吸已完全被夺去
那身躯,有如细瓷般光洁亮白,又像是yi件上好的白玉雕品,精致且泛着温润的光泽。胸衣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小蛮腰盈盈不堪yi握,修长的双腿笔直秀美,便是那玉足也是玲珑剔透。
他小心翼翼伸手去触碰,仿佛是在抚摸着绸缎,那样的丝滑细腻。不,便是江南最好的丝绸也没有这样柔顺的手感。
俞飞在不禁啧啧有声:“不想夏侯弃在战场上本事了得,挑女人的眼光也是yi流的。”
她已然完全绝望,没有心思去深究他话中的含意。死死的咬住唇,闭上眼,转过脸去,yi滴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他吻上那滴泪,沙哑着开口:“你隐忍的小模样儿,可真真叫人受不了”
结束了眼角的轻吻,就在绝晓以为将要受到更大的侮辱时,却感觉有人猛的yi下拉过被子覆到她身上,她疑惑着睁眼,床边已经多出了yi个人影,因逆着光,只能看清yi个轮廓。那人yi手死死抓住被角,另yi手将yi把长剑递在了俞飞在颈间,低沉着开口:“解药”。
听到这个声音,绝晓心中猛然yi松,泪水不自觉地汹涌而出,可她到底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俞飞在自衣襟里摸索出yi只松绿石小瓶,拔开瓶盖送至她鼻下,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心中满满溢出怜惜,几乎要伸手为她拭泪。
绝晓忽的得了力气,抓起锦被将自己缩在床角,无声地哭泣。
约摸过了yi炷香时分,绝晓哭得累了,这才察觉出四周已是寂静yi片。她抬起头来,床边那道人影依然保持同样的姿势,静静看着她。
她却不想见他,又将头埋了起来。
黑暗中,她听到yi声叹息,感觉到yi只手在她背上轻抚,耳边传来温柔的话音,“宝贝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不肯抬头,“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待着。”
“可是宝贝儿,我放心不下。”
“没事的。”她坚持,“谢谢你。”
轻抚她的手倏地yi僵,迟疑了yi会,他开口:“你还在跟我客气闹得这样久了,还不够么”
她几乎就要开口反驳,可想到今晚到底是他出手相救,心中还是软了下来。想到这,却闪出yi个疑问来,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这样的时间,他没道理出现在这里。
夏侯弃只是贪婪地盯着她哭得红红的小脸,过了许久,才像是想起她的问题,“我在俞飞在的身边布了眼线。”这样的事情牵扯太多,绝晓知道不宜多问,也不愿深探。
夏侯弃解下脖颈间yi块莹碧翡翠,系到她的颈间,“这块泻雨翠能防百毒,你戴着它,不要轻易拿下。”
绝晓本想推却,可那玉石带着他的体温,暖暖贴着她冰凉的皮肤,仿佛是置身于他温暖的怀抱中,叫她生不出半分力气。
满意于她的温顺,他轻轻扶她躺下,亲吻下她的额头,“好好睡吧,放心,你的父皇不会放过俞飞在的。”
已是半昏睡的绝晓猛地睁眼,急急抓住夏侯弃的胳膊,“不不能让父皇知道”
他皱眉看她,她轻轻开口,“这是我与他的事,不该是蜀国与南国的事。”
他们默默的互视着,片刻后,夏侯弃开口,“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但是”
绝晓不想还有但是,yi颗心刚要放下又悬了起来。
“我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你。”轻声说完,夏侯弃如释重负,满怀希冀看向她。
绝晓的心,yi点yi点,yi点yi点沉了下去。
这段日子里,虽与他别扭着,可她以为,至少他是爱她的。可现在,她已经不确定了。
他若是爱她,如何能利用她的痛处来要胁她如何能在她的伤口上又狠狠补上yi刀如果说刚才俞飞在刺向她的是把尖刀,那么夏侯弃用的就是钝器,在她的心口慢慢钝着,钝着,渐渐钝出yi道深深的伤口。
她久久不说话,只用yi种深深受伤的眼神看他,他不敢再看,别过脸去。
是他错了吗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向她提要求不他没有做过分的事,他不过是想见她,他不过是给他们之间找yi个台阶下。他们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该在yi起在不见她的这段日子里,他想她想得快要疯掉了,她明明离得这样近,他却不能看到她,这样的日子,他yi天也过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她再次闭上眼,语气里透着那样深的疲倦。
第二日,俞飞在称国内出了急事,匆匆赶回了南国。
霄云城向东五里外有yi座别君亭,因地处荒郊,平日里人迹罕至。
天气渐渐转暖,亭边的杨柳已抽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颜色叫人心生喜爱。
亭子里,yi红yi黑两名男子正在对饮。
红衣男子披散着长发,只用yi根红色的发带随意挽着,俏眉凤眼。
黑衣男子yi丝不苟地束着发,yi张脸冷得仿佛要将和煦的春风冻住。
“你可以带走六名杀手,为期三个月。”黑衣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脸色yi般冰冷。
红衣男子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锦红玛瑙扳指,懒懒开口:“夏侯皇子真是贵人健忘啊,你我当初的条件可不是这样谈的。”
“我也没让你脱她衣服”黑衣男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手中地酒杯被他紧握得滋滋作响。
红衣男子瞧瞧他紧握酒杯的手,又瞧瞧他冰冷的脸色,轻声笑出来,“我若什么都不做,你这戏还怎么唱”
“嘭”的yi声,黑衣男子捏碎了手中的酒杯,身后的侍卫齐刷刷跪倒yi片。
红衣男子牵了牵嘴角,却没能再笑出来。
yi片诡异的寂静。
白瓷的碎片密密扎入黑衣男子的掌心,yi道道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落在石桌上,发出滴滴答答清脆的声响。
黑子男子终于开口:“你可以走了。”那语气里,是贵族惯有的傲慢c不屑,甚至是厌恶。仿佛是在打发做错事的仆从。
红衣男子终是勾出yi抹笑来向他告辞,笑容却在转身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到几乎扭曲的怒容,他暗自发誓:夏侯弃,迟早我会夺走属于你的yi切包括她
绝晓篇 第八章
夏季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绝晓趴在西华宫书房东面的窗台上,默默数着屋檐上缓缓滑落的水滴。
yi年前的夏季,她也是在西华宫的书房里度过,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绝晓从不主动与夏侯弃说话,夏侯弃的问话她也是有yi句没yi句的搭着,而他也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渐渐的,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沉默,在西华宫的书房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绝晓常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便不会在意当初的要求了。
于是,在yi个下雨的日子里,绝晓因着微微有些头痛,便没有起身去西华宫。
绝晓忘不了那日傍晚,他带着满身的怒气来到她的床前。那时下了yi整天的雨已经停歇,金色的晚霞透过窗子洒进屋里,将他的怒容映得那样清晰。他死死盯住她,将yi双拳头攥得紧紧的,让她几乎以为他要将那拳头挥向她。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逼近她,身形带了巨大的压力:“我今天没有见到你。”从此绝晓知道,他是不会放手的。
yi双手臂从身后将她圈住,使她落入温暖的怀抱中,耳边转来温柔的话语,“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怀中的她身子僵直,那是无声的抗拒。他苦笑,轻轻缩回了手臂,“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语气里有宠溺,也有哀伤。
突然间离开那温暖的环绕,偏巧又吹来yi股凉风,让她yi阵轻颤。
身边的人已然离开,旋即yi件披风覆到了她的身上,他细细给她系上带子,嘴里还不忘唠叨着:“虽是夏日里,也不该临窗迎着雨后凉风,你都这样大了,怎么不知道爱惜身体。”
绝晓在心中笑了出来,他的话语和口气,像极了母后。
事实上,他并不是个温和的人。绝晓曾亲眼见过他在yi名装病不练操的侍卫身上鞭打出了十三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有时,她会故意说些重话企图激怒他,她以为,暴戾如他或许不堪忍受,从此远离。可他只是沉着脸不理她,自己慢慢地消解怒气。到后来,仿佛识破了她的伎俩,她乖张的言行只能换来他宠溺的微笑。
绝晓能够感觉到,他是在宠着她,在竭尽所能地讨好她。可是,她却只想逃。
既然无法让他自愿放手,她必须为自己的离开寻得yi件筹码。
夏侯弃在书房中谈论景国的国事时并不十分避讳绝晓,当然,绝晓对此也不愿窥探。可现在的情况是有些不同。
连日里,绝晓对夏侯弃的忙碌稍稍留了意,大概了解到了他与景国太子夏侯离的矛盾,并得知夏侯弃似乎有yi份秘密的名单将会在近日派人送回景国,她需要这个机会
这日午后,夏侯弃在书房里接待了yi位留在景国的近侍。夏侯弃显得十分高兴,在向绝晓简单介绍以后,便急切地与他交谈起来。这名近侍似乎不能久留,不到yi盏茶地时分便起身匆匆告辞,离去时,夏侯弃交给他yi封信函,虽然两人动作十分迅速,却没能逃过绝晓的视线。
趁着夏侯弃送他出门之际,绝晓迅速越窗而出,在西华宫外等着这名近侍。绝晓原本的计划是待他远离西华宫后寻个机会将他放倒,可跟踪不过几步就意识到了问题:此人轻功极佳,仅是跟上他的脚步就很困难,绝晓没有把握在不动声色之下yi击成功。
心念yi转,绝晓抄近路来到出宫必经的yi处路口,幸好此时没人经过,绝晓跌坐在路边树下,握住脚踝呻吟起来。不消yi会,那名近侍便已赶到,路边的绝晓显然让他十分惊讶:“乐平公主你不是正在三殿下房中么”绝晓却不答话,只冲他尴尬yi笑,他有些迟疑,可还是俯身上前问道:“您这是伤着”话音未落,已被绝晓yi掌劈晕在地。绝晓在他怀中找到了那份密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当绝晓再次回到夏侯弃的书房时,夏侯弃正皱着眉头在听朱彦说些什么,见了她却匆匆迎上来,拉住她的手责备道:“怎么yi声不响就走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绝晓没有像往常那样挣开,只是问他:“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夏侯弃不答话,yi张脸由急切转为平静,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绝晓也不愿与他兜圈子,“如果我不改变主意,那份密函会送到夏侯离手中。”
夏侯弃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似乎她在说yi件无关的事情。
“我要换yi个条件。”她直视他的双眼。
许是赶得着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他轻轻为她抚了抚发,柔声问道:“你待在这里,就只想着如何算计我吗”
“算计你”绝晓撇下嘴角,“我没那个兴致,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
他颓然将手放下,“你过得不开心抑或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的语气是悲凉的,她的心也跟着悲凉了起来。好,yi切都很好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们不可能永远活在这样的二人世界里,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婚姻,是国家,是身份。既然谁都不愿意让步,那么让步的只能是爱情。
夏侯弃微微眯起双眼,“你以为,密函能送到夏侯离的手中么”
绝晓扬起左眉,“不防赌yi把”
“好”夏侯弃笑了起来,却让绝晓打了个冷颤,“我就跟你赌上这yi把”他将额头抵住她的,目光深深探进她黑黑的瞳仁里,“知道那封密函是什么吗那是我安插在景国探子的名单,有朝臣身边的,有太子身边的,甚至父皇身边的。夏侯离拿到名单yi定会有所行动,只要其中yi人松了口,我这谋逆的罪名就坐定了我跟你赌赌上我的命”
他的话语让她害怕,他的眼神更让她害怕。她用力将他推开,“密函会还给你,我是不会再来了,爱怎样怎样”转身绝尘而去。
眼见她纤细的身影逐渐远离,他想冲上去拦住她,他想将她捧在胸口,他想开口求她不要走,他甚至想给她yi把刀让她剖开他的心,看看他有多爱她。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时,小心翼翼问道:“还能像朋友那样见面吗”
她顿住,yi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只剩两个字:“自然。”
绝晓常想,或许自己与夏侯弃真的适合成为知己般的朋友。
从前看他,多少总带了些情绪,闻名时的好奇与敬畏,初识间的敌对,相恋中的爱慕,分裂后的漠视,以及后来被迫与他在yi起时的懊恼与不甘。待到如今将yi切感情沉淀下来,她进yi步认识了夏侯弃。
他们对弈,她发现他的棋艺同样的登不了台面;他们切磋武艺,她的内力与剑术比不上他,轻身功夫却胜他yi筹;他们偶尔也讨论治国的方略,他的诸多见解颇让她赞赏;yi次她抚琴时,他竟以箫声相和,琴箫契合到让她讶然。
于是,她不止yi次的告诉自己,他们就该做子期伯牙般的知音,这样最好。
绝晓篇 第九章
又是yi年春来到,咋暖还寒。
绝晓在绣架中抬起微酸的脖颈,年初许诺亲自给母后在春祭大典上穿着的百鸟衣绣上凤凰,可没想到工程这样浩大。
眼睛有些疲劳,她看向窗外,几支白梅在微风中摇役,虽然花期已尽,片片花瓣随着春风在空中飘荡,短暂的翩翩起舞后归落于尘土,可仍掩不了丝丝清香在她的身旁徜徉。
她闭上眼深吸yi口气,梅花的清香是她的最爱。等等梅花绝晓猛然惊觉,急急开口:“橙苞橙苞”
橙苞正巧端了yi盅木瓜炖燕窝进屋,yi边将甜品放下yi边应声到:“奴婢在。”
绝晓瞪大眼睛看她,yi字yi句道:“我c们c忘c了c摘c梅c花”
橙苞先是愣住,旋即才想到原是新年里蜀帝远嫁的妹妹丰宁公主回宫时曾教了绝晓腌制三色馐果梅的做法,这第yi道工序就是要采集带有露水的红c白c黄三色梅花的花瓣,将花瓣晒干后密封腌制。绝晓初学时很是信誓旦旦的要将这道果品做好,还许诺待到秋日里会将腌梅给丰宁公主送去,不想新年连着春祭这yi通忙下来,竟将这事给忘了。
橙苞有些愧疚,向绝晓歉然道:“是奴婢疏忽了。”
绝晓冲她挥了挥手,“这不能怪你,好在梅花还没落尽,明早你留在这里摘白梅,我和清米去摘红梅与黄梅,再晚可就真是来不及了”
霄云城里种植的梅花,要数宇福宫的红梅c西华宫的黄梅c晓春阁的白梅开得最好。
为了采集带有露水的梅花,绝晓起得特别早,从宇福宫摘完红梅赶到西华宫时,天色也只是蒙蒙亮。
通传的侍卫见到她的神情让绝晓有些郁闷,她晚起的名声有这样大么
匆匆相迎的蝶衣显然也有些惊讶,可她很快收拾好表情,对绝晓歉然道:“三殿下昨夜忙了整个通宵,刚刚才睡下,蜓衣已经去唤了,还请您稍等。”
绝晓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来摘些黄梅,不用让他知道。”
西华宫的黄梅种植在后院,满院的黄梅树是霄云城里最大的yi片梅林。这个季节的黄梅已经不再茂盛,凋落的花瓣在地面上铺就了yi层黄色的织锦。
绝晓踏在花海里,走得小心翼翼,不想打扰这干净清幽的梅林。
她仔细挑选沾上露水的梅花,只听得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渐进,他还是来了。
绝晓回过头去,天边已有几道晨光斜射下来,正巧照在他脸上,晃得他有些挣不开眼,却让她将他的倦容看得清晰。他的眼睑有明显的浮肿,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头发只胡乱挽了,外衣的带子还没有完全系上,显然是边走边穿的衣服。
绝晓不曾见过这样不修边幅的夏侯弃,yi时间有些愣仲。夏侯弃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衣冠不整,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北方连着降了四日的暴雪,有几个部落起了马蚤乱,我赶着谋划平息的策略,是以刚刚才歇下。”
绝晓却还打趣他:“夏侯皇子这是真正的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夏侯弃倒是难得的谦逊:“我对那里的情况熟悉罢了。”
跟在夏侯弃身后的蝶衣说是有几处蜀绣的绣法不甚明白,想趁此请教清米,夏侯弃自然地接过清米手中的挎篮,站到了绝晓身边,“大清早的,摘梅花做什么”
绝晓将腌制三色馐果梅的事略略向他说了。“你喜欢吃腌梅”他问她,“天城里有位师傅腌梅是做得顶好的,我让人送些过来,不,干脆把人弄来”
“不用麻烦。”她打断他,“有时候,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他于是不说话,静静看她摘梅花,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花丛间舞动,轻轻摘下yi朵朵娇俏的黄梅,动作温柔得叫他嫉妒起这些小小的花儿来。
她低头打理着篮子里的梅花,突然开口:“秋天请你吃腌梅。”手下顿了顿,“如果你还在的话。”
热闹的春祭在yi片繁忙中落幕,绝晓终于在大典前赶制出了蜀后的百鸟衣,完工后赶紧让人将绣架搬离了晓春阁,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再也不刺绣了”
本想央她绣个荷包的夏侯弃听到这么个段子只是无奈摇头,这样大的姑娘竟还有些孩子气。
春祭过后,蜀帝下令罢朝五日,让忙碌的朝臣们能有机会带上家人出门踏青,今年的蜀国风调雨顺,几日的罢朝并不会影响国事。
绝晓望着天边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呆,这是她休息的yi种方式,侍女们也是见怪不怪,安安静静的做事。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在庭院里叽叽喳喳地大声嚷嚷起来,绝晓与橙苞无奈相视:清米又是怎么了
yi个念头未转完,清米已然冲进屋里,怀中抱着那只折耳猫,人未近声已至:“快看快看,谁这么本事给它系上了蝴蝶结儿”
绝晓定睛yi看,小老虎的脖颈上果然系上了yi条红色绸带。也难怪清米大惊小怪,这只猫儿脾气大,不愿在身上挂些绳儿铃儿的,清米多次努力未果,还让它在手上留下了几道抓痕。而这会儿小老虎也正努力想摆脱这道“枷锁”,可不知系结的人用的是什么手法,任它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绝晓有些心疼,伸手去拉,却是意外地轻轻yi带就解开了。
更让她意外是,绸带上竟写上了两句诗,是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绝晓轻笑,这是幼时她与哥哥们最爱做的游戏:先由yi人出yi道谜面,yi般即为两句诗,诗中隐含宫中的yi处地名,出题人在谜底处站定,等着猜中的人来寻,由最先寻得的人出下yi题。谜面yi般都不难,可却是幼时大家最爱做的游戏,后来哥哥们年纪大了不愿陪她玩耍,可着实让当年的小绝晓伤心了好yi阵子。
绝晓仔细读了题面,皇祖母生前居住的凤心殿里有两棵枝枝相连,阡陌交通的柏树,正是暗合了这两句诗,绝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哥哥仍有这样的情致。
从凤心殿左偏门进去,远远就能看见枝叶交缠的两棵柏树,可树下空无yi人,绝晓暗自纳闷:难道竟是猜错了待走得近些,却见两树缠绕之处的枝条上系了yi方红绸,红绸系得不低,绝晓使了轻功才将其取下,红绸上写的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竟还是连环诗谜绝晓的兴致更高,这是王维诗作相思中的两句,起初读时绝晓以为诗里的红豆就是平日里吃的红豆,为此还曾闹过笑话,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红豆其实是相思子,相思藤的果实。想到这突然得了灵感,相思藤可入药,太医院所在的回春堂里会不会种上yi些呢
在太医院寻了医师,绝晓被引到yi丛青绿藤茎植物前,无意外的见到了藤枝上系着的红绸,这次的红绸上是柳永的昼夜乐:“yi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绝晓突觉心中微颤,强自定下心来分析,霄云城的北面有yi座小丘陵,蜀王将其命名为宝墨山,皇子公主们私底下却喜欢叫它小孤山,山顶修有yi座诺亭,是霄云城的最高处。
猜得了谜底,绝晓却不复方才的愉快心情,连带着脚步也慢了下来,这三首诗选得奇怪,让她怀疑起出题的人来。
yi步yi步挪近诺亭,只见yi人穿着绣有银丝暗纹的墨蓝织锦长袍,负手而立,便是yi个背影也是英挺逼人的。绝晓的脚步忽然定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人却在这时回过身来,表情有些惊讶:“来得这样快是我的题太简单还是你太聪明”
绝晓牵牵嘴角:“是你太有兴致。”硬着头皮踏进亭子。
庭内的石桌上摆了几份果品糕点,绝晓匆匆扫了yi眼,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只有他们两人,夏侯弃亲自给她倒茶,“这里有刚从景国送来的腌梅,你尝尝喜不喜欢。”
绝晓看他:“你让我来是为了吃腌梅”
“yi部分。”他将青瓷茶杯推到她的手边,“今天的晚霞会特别美。”
绝晓微微颦眉,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爱煞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模样,神秘yi笑:“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两颗腌梅下肚,绝晓已被天边的景色吸引:西天的晚霞yi片赤红,竟是透了半边天,太阳沉下去的点是yi片金色,在四周渐渐蔓延出火焰般燃烧的赤红,赤红无尽地蔓延着,慢慢消色c消色,最后变成了薄薄的紫,在墨蓝色的天际消散。那些燃烧着的火焰却不安分,变换着形状,变幻着颜色,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可她还没来得及瞧清楚,这些美丽的色彩又瞬间消失了,如同它们绽放时那样匆忙。
耳边穿来他的声音,“在景国,我们把这样的景色叫做火烧云,是不是很美”绝晓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已将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天边的火焰暗了下去,由赤红变成了暗红,逐渐被满天的黑色吞没。这样极致的美丽只在yi瞬间,留下的是无边与无尽的黑暗。
他用殷勤与温柔密密织了yi张网,悄悄将她网络其中,她浑然不觉地享受着爱情极致的绚烂,也终将迎来永远的落寞。
她狠狠闭眼,“夏侯弃,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不说话,隐忍的怒气却是那样明显。她扭头看他,目光坚定:“这yi切必定失去。”
他微微眯眼,“我真的不懂你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都不是。”她轻轻摇头,“我想,我们对失去的理解不同。”
他怒极反笑,yi把将她推倒在地,“说白了,想娶你就只能娶你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的父皇与母后恩爱,他不是照样有几宫嫔妃么你为什么学不到你母后的大度”他已然情绪失控,在小小的亭中来回暴走,“是你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不让驸马纳妾也无可厚非,就如同你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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