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绝晓篇》 第 7 部分阅读

清莹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几句,只见清莹突然涨红了脸,微微点头。

绝晓篇 第二十yi章

绝晓在风临宫的主花园里帮花匠们修剪花枝。

饶是她聪明,第yi次尝试修剪花枝,免不了出现“辣手摧花”的情况,花匠们哪里见过这样的贵族小姐干下人的活,只是yi个劲的夸赞。

yi名侍女踏进园来,走到绝晓身前屈膝道:“禀小姐,樊州太守家的清莹小姐求见。”

绝晓歪了头微颦眉,昨天那位小姐她不认识啊脑中闪现出昨日筵席上她被夏侯弃拒绝时尴尬羞愤的表情,回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轻叹口气,“请她过来吧。”

从踏入风临宫的第yi步时起,清莹的心中就开始忐忑起来,从来,她只能在高墙外遥望这座华美的皇家宫殿,今日进得宫来,瞧见眼前的yi花yi木,yi梁yi柱,莫不透着尊贵奢华,想象着自己可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清莹激动得连心尖都开始颤抖。

她先是被安排在门房的yi处偏厅等候,不yi会,领她进宫的内侍进来传唤,“小姐有请。”

小姐清莹在心中默默揣测这个称呼,皇上身边的那名女子竟连个封号都没有心中的顾忌不免降了几分。

侍女将她引至yi处花园,远远地就看见园中亭子里坐了yi名女子,清莹加快步伐,刚进入亭中就下拜行礼,只觉yi人匆匆走近将她扶起,低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清莹小姐不必拘礼。”

清莹微微抬头,先是见到yi条沾满了泥泞的裙角,再往上看去,yi张清秀素净的笑颜,长发只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没有任何的饰品。

注意到清莹对自己装饰的关注,绝晓微笑着解释:“刚刚在帮花匠们剪花枝,没来得及换衣服。”

清莹在心中暗暗嗤笑,果然是平民出生的女子,便是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面上却仍是恭恭敬敬的,不失半分礼数。

两人在亭中坐下,绝晓本以为她有事,可yi阵子聊下来,尽听她说些珍宝首饰,花鸟玉石,绝晓插不上嘴,也没什么兴趣。

不yi会,清莹就瞧出了绝晓的意兴阑珊,心中yi喜,开口询问:“小姐是不是在宫中待的烦闷”

“还好。”

清莹不想得了这样的回答,yi愣,继续以原先准备好的说词道:“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您逛逛樊州城。”

“谢谢,不用了。”

清莹陡然就白了脸,红了眼圈,哽咽着开口:“小姐,小姐这是嫌弃清莹吗”

这突然的变故让绝晓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哭了这位小姐,劝慰了几句,清莹反倒真哭了出来,绝晓干脆搬出夏侯弃来挡架,“是皇上不让我出宫。”

清莹的法子却想得极快,利索地抹了泪,凑至绝晓耳边道:“您可以扮成我的样子出宫,宫门外就是我的马车,车上的丫鬟小蓝会带您游城,我在这等您回来。”

绝晓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模样,终于明白了这名小姐今日拜访的目的何在,微笑着点头。

夏侯弃,你就自求多福吧

清莹突然有些头痛,绝晓领了她回寝殿,不yi会,着了清莹衣饰的绝晓戴了只斗篷离开了风临宫。

绝晓踏出宫门,并没有去找清莹的马车,独自步行向城中走去。

身后有人不近不远地跟着,想必是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害怕她回去得太早,绝晓并没有刻意甩掉他们,自顾自的在樊州城里逛起来。

当初去陆国的时候,她曾路过樊州城,记得城南有家糕点铺的千层饼做得很好吃,随着记忆往yi路城南寻去。

来到城南,糕点铺没有找到,却看见yi家药铺前排了长长的队伍,队伍的尽头立了大大yi面布帘,上书“义诊”。

免费给人看病这样的善举倒是没见过,绝晓有些好奇,往药铺前凑了凑。布帘下是yi张长桌,桌后端坐了yi名着深蓝布衣的年轻男子,正肃着眉给yi名老妇人把脉,绝晓觉得他有些面熟。

不yi会,想必是诊出了老妇人的病症,年轻大夫眉头舒展,冲着桌前的老妇人温柔yi笑,让绝晓终于想起来他是谁,扬州城外那名玄衣男子

纵然是好心做善事,也总有些内心阴暗的人喜欢将此做yi番扭曲,尖锐的嗓音在绝晓身后不远处响起,“年纪这么轻就出来看诊,肯定是收诊金没人找,干脆挂个义诊的招牌,妄想博个好名声,我看呀,这人八成是个庸医”

绝晓回头看向说话之人,是名尖嘴猴腮的矮子,身边yi名老汉听他这么说,站出来打抱不平,“人家林大夫的医术可是非常的高明去年蜀国的那场瘟疫,就是林大夫给开出的药方才给治好的。”

绝晓陡然yi震。

矮子翻个了死鱼眼,“又没人知道那大夫是谁,随他怎么吹好了”

“我有个侄子当时在蜀国经商,亲眼见到过林大夫,倒是林大夫自己做善事不留名,连蜀王的赏赐都没领”

矮子撇撇嘴,没再接话。

年轻的大夫反复不停地问诊c把脉c开药方,始终以温暖的笑容迎送每yi位病人。

yi抬眼,看见yi名年轻女子,雪肤,黑眸,翘鼻,薄唇。他含笑问她:“姑娘哪里不舒服”

女子微微有些窘态,“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么姑娘是”

“听说大夫去年医好了蜀国的瘟疫,我来自蜀国,来向大夫道声谢。”她看向他,双眼如水般清透。

他微笑,“这是身为yi名大夫该做的。”

她也报以微笑,起身告辞,他突然开口:“我曾见过姑娘,扬州城外。”

绝晓错愕,他竟然也记得。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漾开温柔的笑容,“这样美丽的姑娘,自然让人难以忘怀。”

这话本轻浮,经他的口中说出,却让人觉得真诚,绝晓脸上不由yi红。

“想感谢我吗”

绝晓点头。

“帮我写处方好吗真的有些累了。”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他的语气里,竟有撒娇的味道。

当送走最后yi名病人时,夕阳已在地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我请你吃饭好吗当做今天的酬谢。”他的唇边,始终挂着和煦的笑。

“不用了,能够帮得上忙,我已经很开心。”

“那就再帮yi个忙,陪我吃饭好吗”他的笑颜逐渐有些无赖。

绝晓失笑,虽然刚认识,彼此之间竟有了熟悉感,她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不起,真的不行。”她看向天边即将消失的夕阳,“我再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他也不再勉强,作揖与她告别,“我叫林蕉,希望有缘能再见。”

“我叫绝晓,后会有期。”

风临宫里,夏侯弃处理完樊州太守上呈的“急报”,往寝殿的方向走去,招来身边的暗侍问道:“娘娘回来了没”

“还没有。”

“她在外面干什么呢”

“娘娘整个下午都在帮yi名义诊的大夫写处方。”

夏侯弃皱眉,“大夫男的吧”

暗侍黑线,还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女大夫,“是的。”

“齐宗跟着呢”

“是的。”

“那个女人还在寝殿”

“是的。”

夏侯弃调转了方向,往御膳房走去,“把那女人赶走,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换掉,先不要打扰娘娘,但到了晚饭的时间必须提醒她回来。”

“是。”

告别了林蕉,绝晓正准备回风临宫,yi直鬼鬼祟祟跟着她的人现了形,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拦住她道:“小姐,您现在不能回去。”太守给他们的吩咐是,天黑前不能让她回到风临宫。

忙了yi下午,绝晓有些累,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开口:“我再不回去,有麻烦的是你们家小姐。”

大汉哪里肯听,依旧拦了路。绝晓懒得与他们计较,正准备飞身而去,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需要帮忙吗”

绝晓回头,看见林蕉关切的笑容,原来他还没走。

大汉们以为绝晓来了帮手,立即就想出手拿住绝晓,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两道力量猛地推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时,眼前已出现了两名年轻男子。

两名年轻男子却不再关注他们,只互相打量着,蓝衣男子是浅浅的笑,黑衣男子是肃肃的冷。

绝晓瞪大了眼,林蕉刚才的出手如果她没看错,是落霞掌。

“林大夫,请问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落霞掌。”

绝晓心口yi缩,“那么敢问尊师是”

“蜀国第yi剑――余思明。”

绝晓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兴奋的光彩,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什么时候入的门家师现在在哪”

林蕉表情玩味,为她那句“家师”。

齐宗却在这时插进话来,“小姐,主人请您回去。”

绝晓此时哪有心情理他,只满眼期盼的看向林蕉。

林蕉微笑,“我是三年前拜在恩师门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便是家师口中蜀国的......我的师姐”

绝晓以微笑代替了回答。

绝晓与林蕉含笑对视,千言万语yi时间反倒理不出头绪,齐宗则在yi旁冷眼旁观,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所以,当yi名大汉的长鞭落在绝晓背上前,竟没人察觉到身边的异动。

变故只是yi瞬间的事,长鞭在绝晓身后落下,绝晓突然煞白了脸,身形晃了晃,没有尖叫也没有摔倒,齐宗迅速抢过长鞭,yi个用力将持鞭的大汉重重甩到路边吐血。

林蕉以为她伤得不重,却还是立即抢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只见yi条鞭痕从右肩yi直延伸到左腰,伤口极深,将血肉翻滚出来,模糊成yi片,她本穿了件天青色衣衫,染上淋淋鲜血,更觉刺目。

林蕉震惊,抱起绝晓便往附近的药铺飞奔去,齐宗将大汉丢在yi边,立即跟上。

将绝晓轻轻卧放在软床上,林蕉利索地处理她的伤口。严格的来说,她的伤势不算很重,他见过很多比这严重上许多倍的伤患,都能应付自如。可这不重的伤却叫他冰凉了手脚,额上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将yi块浸了药水的棉纱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含住,药水的味道让她皱起了鼻子,他解释道:“那鞭子不干净,我得用药酒清洗你的伤口,把这个含住,能减轻yi些疼痛。”她犹犹豫豫的,闭了眼张口含住了。

沾了药酒的棉纱,每在伤处擦拭yi下,都能感觉倒她身体剧烈地颤抖。将伤口清洗完,他接过她吐出的棉纱,见她红了眼,脸上却没有yi滴泪,心疼又钦佩,“疼就哭出来好吗不要憋着。”她却还能勉强挤出yi抹笑,“还好。”

调配了伤药在她伤口处细细敷上,只敷到yi半,房门“砰”地yi下被撞开,yi名紫衣男子急急闯了进来,脸上带了严冬yi般的肃冷,简直能将见到他的人,心都给冻住。

夏侯弃先是死死盯住绝晓的脸,绝晓却不看他,将脸庞埋在枕头里,然后他将视线落在那刺目的伤口上,眉头紧紧地纠结,虽然立在那里yi动不动,林蕉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

他始终没看上他yi眼,将手伸向他,“药。”那语气,是王者在发号施令。

林蕉皱眉,“这该是大夫做的事情。”

他依旧不看他,语气里已透了不耐烦,“我不会拿我女人的命开玩笑。”

林蕉自嘲yi笑,将伤药放至他手中,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涂抹起来,那手法倒确实娴熟,林蕉放下心来,轻轻将门合上,在关门那yi瞬间,听见她带着哭腔开口:“疼。”

夏侯弃原本还绷着yi张脸,绝晓这yi声“疼”让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他轻言软语哄她,“宝贝儿,不要怕,很快就不疼了,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不知是伤口敷上了药还是他的言语起了作用,绝晓渐渐放松下来,安安静静让他上药。

夏侯弃长年征战沙场,怎样残酷的厮杀没有见过绝晓只这背上yi道鞭痕,让他的心口,yi点yi点,yi点yi点揪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查看她的伤口,仔仔细细地计算着,有多少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绝晓突然开口:“弃。”

他的思绪被打乱,“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疼......”

他微怔,马上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又惊又喜,他的宝贝,竟然已经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腾出yi只手来抚她的发,“放心,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该死的,yi个也不会放过。

待伤口全部处理完,绝晓已经睡着了,夏侯弃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打开门,齐宗正直直跪在门口,“卑职该死,请皇上责罚。”

夏侯弃冷着脸甩甩手,“不要再有下yi次。”

“谢皇上。”

“传令回去,让天城飞速送四瓶百品凝风露来。”

“是。”

“事情怎么处理的”

“樊州太守与小姐在家中误食毒物,已经暴毙。拦住娘娘的那两人已经被扣住,等候您发落。”

“挥鞭子那个,别让他死的太快。”

“是。”

“这件事,严禁任何人谈论。”

“是。”

“还有,去查查,那个大夫,什么底细。”

“是。”

绝晓篇 第二十二章

绝晓背上的鞭痕令她回家的行程不得不暂时缓下来,幸好,没人为此而沮丧。

夏侯弃yi边煲汤yi边听暗侍汇报来自天城的消息。

“太后正派人四处打探您的行踪,怕是快瞒不住了。”

“随她去。”夏侯弃全神贯注于掌控火候,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迎娶璇玉公主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九,陆王很心急。”

夏侯弃想都不想,“推迟yi个月。”

“可陆王......”

“推迟。”

“是。”

“林大夫的情况查出来了,请您过目。”暗侍呈上yi张薄薄的纸片。

夏侯弃净了手,将纸片打开,眉头越拧越深,看完后,将纸片丢进炉火里。

“不要让娘娘知道。”

“是。”

小心翼翼端着yi盅汤,夏侯弃来到寝殿,却不见绝晓。

“小姐呢”

“林大夫来了,带小姐去了御花园。”侍女紧紧低了头,不敢去看夏侯弃的脸色。

御花园里,传来yi阵阵欢快的笑声。

绝晓趴在yi张贵妃躺椅上,林蕉坐在她身边。

“我就知道师傅怕师娘,可没想到竟会怕成这样”绝晓咯咯地笑。

“师娘可真真是个妙人,有机会你该去拜见拜见她。”

绝晓脸上陡然yi黯,“希望能有机会。”

“知道吗师娘有yi次......”林蕉尽挑了些趣事逗她开心。

夏侯弃远远看着绝晓的笑颜,他想不起来,在自己身边,她可曾笑得如此轻松

倒是绝晓先发现了他,欢欣地叫起来:“弃,今天喝什么”

“药参鸭汤。”夏侯弃将汤盅放在方桌上,盛上yi碗后坐在躺椅边,舀起yi勺就要往绝晓嘴里喂,绝晓瞟了林蕉yi眼,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林大夫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夏侯弃的逐客令下得太明显。

林蕉却还能微笑作揖,“那就不打扰了。”将目光转向绝晓,声音温柔,“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林大夫以后请不要来了,这是本王在樊州的行宫,不方便。”

绝晓和林蕉俱是yi愣。

林蕉依然保持了微笑,“告辞。”

待林蕉走远,绝晓仍没有喝下夏侯弃送到她唇边的那勺汤,夏侯弃含笑问她:“生气啦”

绝晓瞪他yi眼,“你这醋吃的没有道理。”

夏侯弃懒懒开口:“我哪里吃醋了”

绝晓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那个林大夫这样蓄意的接近你,恐怕是有什么企图,我也是为你好。”

他这话令绝晓的心中“腾”地升起yi把无名火,她转头看他,嘴边牵起嘲讽的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夏侯弃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身体紧绷,“你什么意思”

绝晓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低了头不再说话,夏侯弃狠狠撂下碗勺,咬着牙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

绝晓的怒气也被激了出来,冷哼:“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

“我不明白”

“当初在霄云城的时候,你故意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你没有目的吗你敢说完全是因为爱我吗夏侯弃,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这yi番话说完,两人只呆呆地对视,藏在彼此心底最隐讳的秘密,谁也不敢去触碰的过往,就这样裸袒露出来。

夏侯弃yi脸的震惊,胸口的旧箭伤处在剧烈地抽痛,他却只知道反复地低喃:“晓儿,晓儿,晓儿......”

话yi出口绝晓就后悔了,可她只是咬了唇,倔强的不肯认错。

夏侯弃将颤抖的左手伸向她,想要抚摸她的脸,伸至她的脸旁又不敢接近,绝晓将自己的脸庞稍稍凑近,埋在他手心里。

得了她的温暖,夏侯弃终于整理出完整的话语:“晓儿,当初确实是我不对,但现在,我爱你胜过yi切。”

“不。”她微笑,“在你心里,江山还是比我重要。”

她今日的话语第二次让他震惊,他几次张口想反驳,可悲的是,找不到理由。

“你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也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他猛然将她搂进怀里,企图以怀抱中的真实的拥有驱走心底的恐慌。

“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

三天后,绝晓收到林蕉托人转交的yi封信,信上说,他已离开了樊州城,将继续四处云游;他今年冬天回塞外陪师父师母过年,会代她向他们问好;希望她凡事能看得开yi些,不要太为难自己......

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绝晓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天空很蓝,万顷无边的蓝,偶尔有只飞鸟在空中yi滑而过,不知为什么,让她心底升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夏侯弃对她,愈加照顾得体贴入微,那天的事情,没人再提起,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言语可以解决的。

在无数补汤补药以及百品凝风露的效用下,绝晓的伤势很快地愈合起来,夏侯弃每天检查她的伤势也由开始的喜悦变成后来的烦闷,她的身体yi旦完全康复了,就不再有留下来的理由。

这天晚上,他又开始在她耳边磨蹭,“宝贝儿,我们等下个月过完中秋再走好不好”

绝晓正在擦拭白日里新买的yi把七弦琴,“你不用回天城主持中秋的祭祀大典吗”

“没关系,我自有妥善安排。”

绝晓歪头想了想,“可是我得回去陪家人过节。”

“那你先回霄云城住上两天,我再带你去塞外好不好你不是yi直很向往塞外风光吗我们还去可以找你的师傅师母。”

绝晓停止了擦琴,低头看着琴弦不说话,夏侯弃在yi旁忐忑地等待。

“然后呢”

“什么”

“去完塞外以后呢你能继续陪着我游山玩水吗你能永远不回天城吗不能对不对那么,你早晚得送我回家。”

他盯着她停留在琴弦上的修长手指,沉默了半晌,低声开口:“我知道了。”

绝晓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背上连最细微的痕迹都没有留下,yi如往初的洁白无暇。

他们也继续踏上了回霄云城路途。

离霄云城越近,他对她的贪恋就表现得越明显。

宽阔舒适的马车里,夏侯弃不顾绝晓已然肿胀的唇瓣,又yi次将她拉进怀里亲吻。

许久,绝晓在他怀中挣扎,“不行了,弃,我真的不行了。”

于是他放过她的唇,扯开她的衣领,埋首于她的颈间。

她纵容着他的无礼,因为,她心底有着同他yi样的痛苦无奈。

不管他们有多么的不愿意,到底还是踏上了蜀国的土地。

蜀王得了消息,派人来接,绝晓亲自出面给回绝了,他们之间,只剩下这几天时间。

蜀国都城外郊县的yi家客栈里,夏侯弃yi个人坐在底楼的大堂,yi杯接yi杯的喝酒,几名店小二缩在柜台后面,互相推搡着不敢给他送酒。绝晓在客房里洗完澡,下楼就看到这么yi幅场景。

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别喝了。你想要明日里醉着与我道别吗”

不说倒好,她这yi番话叫他愈加痛苦,猛地yi把抢回酒杯,“不要管我。”

“那我陪你。”她在对面坐下,拿起yi壶酒就往嘴里灌,这是顶烈的酒,她哪里喝得惯,酒yi入口就猛咳了起来。

他夺过她手里酒壶,快速来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背上的伤刚好不知道吗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呢我若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原本是教训的口气,说到最后,却有了苦楚的味道。

她眼圈陡然yi红,不再说话,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庞埋进他胸膛。

她依赖的模样让他心软,“唉”他低叹,“上辈子yi定是欠了你的。”将她拦腰横抱起,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小心将她放在床上,他转身离开,身后yi双手臂突然缠住他,他轻哄:“乖,我yi会就过来陪你。”

她却不肯放手,只紧紧拥住他。他的心脏陡然漏跳几拍,艰难的做了几次吞咽,“晓......晓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有回答,也没用放手。

他僵硬地回身,看见她紧闭双眸,通红了yi张脸,他不敢相信,又问了yi次:“真的可以吗”

沉默。

对他来说,便是默许。

夏侯弃yi声低吼,将绝晓压倒在床,双唇yi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便是疯狂的亲吻,他想控制自己的狂猛,却力不从心。

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他知道她在害怕,好容易从她胸前抬起头来,身下的美人儿衣衫半褪,白皙无暇的肌肤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粉红色吻痕,娇小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宝贝儿。”他温柔唤她,她睁开氤氲双眼,目光迷离,散发出妖魅般的诱惑。

他深深吸气,控制住想立即要了她的,轻抚她的长发,亲吻她的嘴角,“宝贝儿,不要怕,不要怕啊”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哄劝渐渐软下来,全身的血液如烈火般燃烧,任由他的引导将她带入陌生的......在他进入的那yi刻,yi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不知是因为疼痛c失去c还是得到。

青纱帐内,粗重的喘息夹着微弱的娇喘呻吟,让这yi夜变得格外旖旎。

在夏侯弃猛烈地侵犯下,绝晓再yi次昏倒在他的臂弯里。夏侯弃不得不停下动作,怜爱地梳理她粘在脖颈间,已经完全汗湿的发。

终于,他终于,完完整整拥有了她。

不准备将她吵醒,今晚,实在是难为了她。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调整出她最习惯的睡姿,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儿,我爱你。”

清晨的第yi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帐抚摸着绝晓纯净的睡颜,她张开双眼,立即便感觉到全身的酸疼无力,联想到昨夜的疯狂......绝晓又红透了脸。

从他的臂弯里抬头,他的睡颜近在咫尺,睡得那样香,孩子yi般的安详,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眉眼,他每天总是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可她知道,他其实很累,他的心,比谁都累......

他突然睁眼,唬得她立即缩回了手,因为不好意思见他,她转过身去。

他却误解了,半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她:“后悔了”

她轻轻摇头。

他明显地松yi口气,再问:“疼吗”

她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

穿过散落的长发,他轻轻抚摸她柔滑的背,她已经没有了前yi晚的抗拒,他大着胆子将手掌覆上她的胸前,她yi个哆嗦,他轻笑着啃咬她的耳垂,“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他又想要她

稍稍试探,除了害羞,她没有挣扎,他yi如昨夜的狂猛,仿佛要把她嵌到身体里去。

将她折腾到无力,他拥着她躺下,在她身后,将她的发与自己的缠绕在yi起,束成发结。他低语:“我们yi起去霄云城见你的父王,我去向他提亲,不管他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直接跟我回天城去,我们yi刻也不要分离。”

将长久以来积蓄在心中的话yi口气说完,他屏息等待她的回应,却突然感觉到四肢软弱无力,他开口想唤她,已然发不出声来,他心下大急,却见她转过身来,yi双清水明眸看住他,开口说道:“对不起,弃,只是yi点迷药和哑药,不会让你难过太久的。”

他眼中先是不置信,渐渐转成了愤怒,她并不害怕,“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安安静静听我说几句话。”

“弃,我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想了这样多法子,无非想让我跟你回去。可是,你忘记了吗早在三年前,我们第yi次争执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不能yi心yi意的待我,就请放开我......直到今天,我的心意依旧没变。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不能了解吗”

“弃,我跟你说过,我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那不是玩笑话,我要我爱的男人眼里只有我yi个人的影子,并且yi生yi世。你可以给我身份地位,可以给我最深的情意,可我在乎的是忠诚与纯粹,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这些你给不了。yi旦你将我扔进你的后宫,让我与其他女人分享你的宠爱,等待你雨露均沾的恩泽,哪怕你只将心思分给她们yi点点......弃,我还是会嫉妒,我还是会心痛,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办法面对。”

说到这里,她有些许的激动,小脸微微涨红,他眼中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怜惜。

“你有没有想过,抛开感情,我们之间,隔着的还有江山弃,我们相识将近四年,每熟悉你yi分,我的害怕就多yi分,你的野心让我害怕,我知道,yi统天下是你的梦想,总有yi天,你会向蜀国宣战,如果那时候,我是你的妻子,你让我怎样面对我的国家怎样面对我的父皇母后

不知从何时起,泪水从她的眼角不停地溢出,顺着光洁的脸庞,yi颗yi颗,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样的灼热,灼得他心疼。

“所以,弃,不要为难我好吗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体谅我。”

她抹干泪,看见他的眼底已失去了所有情绪,只剩yi片空寂,她鼻子又是yi酸,微微抬头,不让眼泪再掉下来,好yi会,勉强挤出yi抹凄凉的笑,“好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你好自为之。”

她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发丝与他的紧紧缠绕在了yi起,她试图解开发结,可手指不听使唤的颤抖着,越解越乱,发丝纵横交错,千丝万缕地纠缠在yi起,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他的,仿佛预示着他们的人生......她心中突生慌乱,摸到床头针线盒里的剪刀,“咔”地剪掉自己的yi束发,将与他纠缠在yi起的发丝,留给了他。

穿戴好衣饰,草草束了个发髻,她站在床前,“药效应该还剩下不到yi盏茶的时间,我先回去了,不用来送我,就此告辞吧”她俯身在他的额头亲吻,“若你我真有兵戎相见的那yi天,彼此不必留情。”

走到门口,她突然又折了回来,埋首于他的耳边,以极轻极轻的声音说:“我爱你。”

当日,绝晓回到了霄云城,蜀王大笑相迎,蜀后喜极而泣。而夏侯弃,在客栈里停留了三日,动身回了天城。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她想。

绝晓篇 第二十三章

夏侯弃回到天城,不久便迎娶了陆国的璇玉公主,婚典之隆重简直堪比封后大典。

据传,璇玉公主的美貌举世无双,深得景合帝喜爱,大婚后,景合帝与新妇相守于天露宫,三天三夜不曾踏出宫门,三日后,景合帝册封新妇为皇贵妃。

这些消息并没有传到绝晓的耳中,此时,她正以静养为由整日里待在晓春阁,刚yi回来,蜀后便在她耳边唠叨起她的婚事,绝晓干脆躲进了晓春阁。可近日里,有件事让她更加烦躁,她的月事已经迟了很多天了。

绝晓将手放在小腹上苦笑,她的体内可能正孕育着yi个孩子。当日的春风yi度是她的选择,她从不曾后悔,可......她没想过会有孩子......身为皇室公主,未嫁生子,她知道这将给自己,给皇室,甚至给蜀国带来怎样的羞耻。可是......她的双手在小腹上轻抚,这是她的孩子啊......她与他的孩子......

就在她最烦躁的时刻,迎来了yi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林蕉。他的到来给绝晓阴霾的心情带来了yi丝阳光。

蜀帝知道林蕉与绝晓同样拜在余思明门下,又得知他便是治好蜀国瘟疫的那名云游大夫,大喜,直说要重重赏赐他,林蕉半真半假的开口:“我想要陛下的掌上明珠,陛下能答应吗”

绝晓险些将手中茶杯翻到,蜀帝哈哈大笑,“只要朕掌心的明珠同意。”

林蕉看yi眼绝晓那有些苍白的脸庞,微笑,“我yi生颠簸于民间,只怕呵护不了这样美丽的明珠,刚才不过是句玩笑话,还望陛下与公主见谅。”

蜀帝yi笑置之。

绝晓邀请林蕉在晓春阁的凉亭里赏花,趁着四下没人,绝晓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能给我看看吗”她不敢让霄云城里的御医号脉。

林蕉微笑点头,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容总能让她觉得安心,可那抹安心的笑容很快在他脸上消失,他的双眉越拢越深,她的心也跟着越提越高。

“你是想生下来还是打掉”他神情严肃。

绝晓只觉得脑袋“嗡”地yi下炸开,真的是真的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身形微晃,他赶紧扶住她,“对不起,我是骗你的,你的体内只是淤积了yi些寒气。”

这yi连串的变故让绝晓呆呆看着他,她已分不清他话语的真假。

他后悔刚才吓唬她,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放心,没有孩子。”

她明显的松yi口气,伴随着的还有心底升起的yi丝失落。

林蕉在霄云城小住了几日,告辞离开,绝晓yi直将他送到城外的别君亭。

“送君千里,终须yi别。回去吧。”

“嗯。”

“你身子太虚,记得按我开的方子好好调养。”

“嗯”

“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嗯。”

“若是十年后还不能嫁得如意郎君,就嫁给我吧”

“嗯。......嗯”

“我等你十年。”

她皱眉低语,“请不要这样。”

他展颜,“逗你呢。”

她歪了脖子斜睨他,“你真的是林蕉么这么爱说谎”

他大笑,轻轻抱她yi下,“我真的走了,还记得我上次信上说的吗,凡事看开yi些,不要折磨自己也折磨了别人。我更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她于是绽开yi抹笑,“保重。”

“保重。”

日子在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流淌,转眼又迎来了冬季,景南边境的yi桩冲突打破了各国的宁静。起因很简单,南国的yi户平民举家迁徙到景国,在边城被南国驻军拦下,景国派人前来协商,就这样起了冲突。这件事最后究竟怎样了结没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景国以维护边境安全为由,大肆在各国边境屯兵,而这其中,要数在景蜀边境驻兵最多。

蜀帝看着手里的奏折叹气,yi旁的绝晓问他:“情况很糟糕”

“景国又加派了yi支军队,到目前为止,驻扎在我国边境的景军,至少有二十万”

“他们在陆南两国也驻军了吧景国将全部兵力都压在了边境”

“不,这应该还不是景军的主力。”

绝晓瞪眼,“不可能四年前景军攻打庆国时,还只有三十万军队。”

“夏侯弃每年都在大肆征兵。”

“我有些不明白,景国征用这么多的年轻男子入伍,他们的田地由谁来耕种景国哪来的钱粮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想起夏侯弃在送她回来这yi路上的花销,简直可以用挥霍无度来形容。

“北方部落的臣服给景国带来了无数的军队,战马和财富;攻下庆国大大扩充了景国的实力;夏侯弃的赋税政策吸引了各国商旅,陆国的繁华已经渐渐被景国取代;最近,景国还鼓励各国平民向景国迁徙,我国边境已经流失了上千百姓。”

绝晓yi脸的不置信。

蜀帝拍拍她的头,“我们不能苛责百姓,他们的追求的,不过是平静富足的生活,若有yi天真的打起仗来,景国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绝晓握住蜀帝的手,目光坚定,“不管怎样,我会yi直站在您身边。”

蜀帝在心中轻叹:可我只希望你平安。

临近年末,景国向蜀国送来yi份书函,不是所有人意想中的战书,而是......婚书,景王求娶蜀国乐平公主。蜀王当即就甩了婚书,怒斥:“我堂堂蜀国,还没到卖女求荣的地步”

求婚使好脾气的陪着笑,“蜀王陛下请息怒,皇上交代,陛下可以考虑考虑,年后再给回复。”

求婚使回国不久,景蜀边境的驻军又猛增了十万,局势渐紧。绝晓听闻却还能淡淡yi笑,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绝晓亲自端了杯参茶来到正德宫,蜀王正在为边境的冲突忧心。

她将茶杯放下,看着蜀帝那仿佛陡然衰老的脸庞,心头yi酸,“父皇,女儿愿意嫁到景国去。”

蜀帝拉了她的手在身边坐下,“父皇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父皇能不知道吗放心,父皇还有能力保护最心爱的小公主。”

绝晓眼圈微红,将头埋进蜀帝胸膛,“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而让蜀国的百姓经受战争之苦。”

蜀帝沉默半晌,哑着嗓音开口:“不会的,夏侯弃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向蜀国宣战。”

泪水从绝晓眼中滑落,她想,他会的。

回到晓春阁,绝淑已经等了她yi个时辰。自从她回到天城,似乎只见过绝淑两次,“绝淑妹妹有事”

绝淑直接就问:“姐姐是不是不愿意嫁到天城去”

绝晓这才想起来,绝淑与夏侯弃,也曾有过yi场交情。

“是的。”

“那么,”绝淑咬了牙,似乎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心,“我替姐姐出嫁可好”

“不好。”绝晓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为什么”绝淑尖叫着跳起来,“你自己不愿意嫁,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相较于绝淑的失控,绝晓只抬头平静看她,“如果有yi天景蜀两国交战,身为蜀国的公主,你该怎么办”

绝淑低声嘀咕:“干嘛想这么多未必会发生的事情”

绝晓摇头,“它迟早会发生。”

绝淑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情绪激动,“我管不了那么多,姐姐,求你成全我吧我爱他,只要能跟他在yi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绝晓震惊,她的妹妹,竟然对夏侯弃有着这样刻骨的爱恋她也终于明白,绝淑这两年坚持不肯出嫁,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无法面对绝淑那充满渴望的眼神,绝晓别过脸去,“你去求父皇吧,只要他能答应。”

蜀帝自然是不答应的,将绝淑训斥yi顿,罚她回深宁宫闭门思过,可这名公主的坚持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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