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她在正德宫外跪了整整两天两夜,任谁劝都不理,便是她的母妃哭倒在她面前,也没能让她站起来,直到蜀帝松口那yi霎那,她才放任自己晕死过去。
“父皇。”绝晓找到蜀帝,“您会害了她”
蜀帝发出yi声叹息,“晓儿,淑儿跟你不yi样。”没再做更多的解释。
“可是,”绝晓低头,“夏侯弃想娶的是我。”
“至少能堵住他发兵的理由吧,毕竟蜀国献上了yi位公主。”
几句到嘴边的话让绝晓给忍住了,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她没有立场再说什么,但前提是,夏侯弃能接受。
蜀帝赐封绝淑为乐萍公主,将其送往天城,景合帝未出微词,册封乐萍公主为淑妃。驻扎在边境的三十万大军没有撤离,马蚤乱却是停止了,蜀人都松下yi口气,只有绝晓心中仍隐隐存着不安。
绝晓篇 第二十四章
蜀历晋宝二十九年三月十日
霄云城上下洋溢着yi片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乐平公主的生辰从来都是霄云城的节日。
宇福宫内,绝晓在帮蜀后挑选晚上筵席的礼服,内侍在yi旁诵读礼单。
“丞相送上珍珠项链两条,红宝石指环yi对,翡翠玉镯yi对,羊脂玉钗四支。”
......
“户部尚书送上锦二十匹,缎二十匹,丝二十匹,绸二十匹。”
......
......
“景王送上绿绮琴yi把,古琴谱yi本,轩辕剑yi把,汉血宝马yi匹,书画十幅,腌梅二十坛。”
蜀后手下yi顿,抬头看向绝晓,她正将两套礼服高举起来比较,神情不见yi丝异样。
蜀后在心中叹息,开口道:“晓儿,你已经满二十yi岁,母后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已经生下绝安哥哥了。”绝晓接过蜀后念叨过千百遍的话。
蜀后板起脸,“晓儿,母后不是在和你说玩笑话今晚的筵席母后特意邀请了各官家尚未娶亲的公子,你自己也上上心,不要总让母后为你的婚事担忧”
绝晓本想推托,抬头看见蜀后两鬓新生出的几丝白发,她记忆中永远年轻美丽的母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知道了。”
这是绝晓第yi次松口,蜀后喜上眉梢,将她揽进怀里,“我的晓儿,我的宝贝女儿,只要你能嫁得好,母后就安心了。”
绝晓凄楚yi笑。
当晚,蜀后将绝晓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不停地与她交流着对各家公子的品评,当然,都是蜀后在说,绝晓在听。年轻公子们大概也知道了今晚筵席的“重要性”,都铆足了劲表现自己。
“丞相家的独子相貌堂堂,生得yi表人才,不过听说他为人太过风流,只怕今后会让你受委屈,你看呢”
“嗯。”
“刘将军家的二公子yi脸英气,年纪轻轻就随父镇守边关,只可惜,戾气重了yi些,是吧”
“嗯。”
“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倒是难得的温文尔雅,只是那身子板......唉......”
“工部侍郎可是去年的状元爷,你父皇似乎很赏识他,就是出身不行,你觉得呢”
“嗯。”
蜀后终于察觉到绝晓的心不在焉,拉过她的手,“晓儿,你是怎么答应母后的”
“我在听啊。”
“那你到底中意哪个”
“我......”绝晓迅速在脑中搜索断断续续的记忆,“状元爷,父皇喜欢。”
蜀后苦笑不得,“这是在给你挑驸马。”
绝晓低头,“父皇母后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虽然不信,蜀后还是开口道:“那母后尽快安排你们见个面。”
“嗯。”
见面被安排在第二天,绝晓在宇福宫的偏厅里见到了这位清俊的状元爷。
互相问了礼之后,她开口就问:“知道今天招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吧”
状元爷显然没想到公主会这样直接,微怔后开口:“是的。”
“你想娶我”
状元爷又yi个微怔,稍稍红了脸,“是的。”
“为什么我们并不相识。”
“下官......下官倾慕公主已久。”状元爷的脸更红了。
“我想听实话。”
状元爷猛抬头,绝晓冲他微微yi笑,“如果真的将成为夫妻,我只希望,彼此能坦诚yi些。你放心,不管怎样,今天的谈话都不会再有人知道。”
状元爷有片刻的犹豫,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想必公主知道,下官出身乡间,在朝中无权无势......”下面的话无需多说,状元爷以才气博得公主青睐,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从此富贵显赫,人人都熟悉的桥段。
“所以你不会介意我心里有别人”
状元爷也曾听闻yi些关于乐平公主的传言,却不想她会这样大胆直接的说出来,“是......是的。”
“你可有意中人”
“没有。”
长久的沉默后,她幽幽开口:“我们成亲吧。”
日子就订在本月十六,赶得这样急,仿佛怕晚了她就要反悔似的。
晓春阁里,侍女们忙乱成yi片,绝晓却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百万\小说,好似这yi切都与她无关。
橙苞过来问她,“景王送的那些礼物还带走吗”侍女们正在收拾搬去驸马府的物品。
“不。”
橙苞领命而去,侍女们将礼物搬往另yi间屋子,其中有yi人抱了十幅画轴,在行至绝晓身边时,yi个不小心将画轴打翻,yi幅画正巧便展开在绝晓眼前。画上,yi名女子坐在圆月下,抬头仰望星空,脸上是隐隐约约的寂寞与哀愁,右下角提yi行小字:在你思念着我的日子里,我也在思念着你。
绝晓愣愣盯住那副画,侍女不敢去捡,傻站在yi边。
半晌,绝晓将视线收回到书本上,再半晌,开口:“拿走。”
绝晓端坐在床沿,头顶上沉重的金冠压了她yi整天,几乎要把她的脖子给压断,婚典简约而不失隆重,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咬了牙才将yi天的礼节完成,此时,只剩新房里的最后yi环。
橙苞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在她耳边小声鼓励:“公主,快了,驸马爷马上就进屋了。”
果然,话音刚落,身着大红色喜袍的状元爷,此时该称呼为驸马爷,走进了新房。驸马爷的脸上已不见了前几日初见绝晓时的局促,但到底还有些忐忑,他小心翼翼接过系了红绸的秤杆,微抖着将新娘的红盖头掀开,惊艳
从前只有极少的机会能远远看她yi眼,前几日的相会因他心中存着不安,也没敢正视她的容貌,如今,yi张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庞近在咫尺,完全夺去了他的呼吸他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天仙yi般尊贵美丽的女子
橙苞将酒杯塞进已经傻掉的驸马爷手里,另yi只给了绝晓,他挨着她在床沿坐下,心中砰砰直跳,握着酒杯的手与她的手臂相缠,因为离得太近,手背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手上yi个猛颤,微洒了酒水在她的衣袖,他惊慌看她,她微微展颜,花开yi般。
将绝晓头上那些繁重的饰品取下,侍女们全都退了下去,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yi对新人,新郎紧张得手心出汗,偷偷瞥向身边的新娘,她卸了妆,看起来更加水嫩,明明已经二十yi岁了,皮肤却像是十五c六岁的小姑娘,新郎开始燥热起来。
绝晓突然开口:“对不起。”驸马爷也不是笨人,知道她的意思,从床上站起,“我去书房睡。”
“谢谢。”
出门时,他回头看她yi眼,告诉自己,他已经因她得了权势,不能贪求太多。
第二日,绝晓与驸马回到霄云城,却只在宇福宫见到了蜀后,绝晓问起蜀帝,蜀后只说他忙,不愿多谈。回到驸马府,绝晓派人去宫里打探消息,晚饭时分,橙苞过来禀报,说地支支吾吾:“昨晚......景王亲自领了五十万大军......攻进蜀国了。”
“咣当”驸马爷手中的汤勺落地。
后来得知,夏侯弃并没有攻占蜀国的任何yi座城池,只是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在蜀国的都城外扎营,派了使臣来霄云城相商言和的条件,绝晓听闻后简直要笑出来,明明是入侵者,却主动要求言和,条件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朝堂上,蜀帝深眉紧缩,朝臣们为景国入侵之事争论不休,有几个大概能猜到景王的目的,见蜀帝不提,也不好开口。
就在胶着之时,乐平公主昂首踏入大殿,跪于蜀帝前自请献于景国,朝臣们大赞公主的深明大义,纷纷附和,蜀帝重重叹息,无奈答应。
乐平公主此番舍身为国之举,yi直为蜀人所称颂。
绝晓从霄云城出发的那日,蜀后哭昏在宇福宫里,蜀帝亲自将她送到城外,远远的,就看见夏侯弃身着黑甲,骑了匹高壮黑马在yi座小丘上徘徊,见了蜀国的车队,立即策马相迎,身后的军队欲跟随,他yi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看着夏侯弃越来越近的身影,蜀帝轻轻拍了拍绝晓的肩膀,“晓儿,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只要你愿意安安心心跟着他,会幸福的。这是父皇对你最后的要求,答应父皇好吗”
绝晓低头,红了眼圈,不说话。
蜀帝的声音也有了几丝哽咽,“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让父皇说你什么好......”
转瞬间,夏侯弃已在来到眼前,飞身下马后先是向景王行了礼,眼光立即胶在了绝晓身上。
蜀帝神情严肃,问他:“夏侯弃,晓儿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没人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你也能这样待她吗”
夏侯弃向蜀帝抱拳,目光仍停在绝晓身上,“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会yi辈子疼她,爱她,宠她,顺从她,包容她,保护她”
蜀帝牵起绝晓的手放进夏侯弃的掌心,“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夏侯弃紧紧握住绝晓,对着蜀帝深深yi拜,“谢谢岳父大人二十yi年来对晓儿的养育,我yi定会珍惜她,胜于珍惜自己的生命。”
夏侯弃翻身上马,将绝晓抱在身前,绝晓终于哭了出来,“父皇,保重”
蜀国,永别了。
夏侯弃用披风将绝晓紧紧裹住,任由她在他怀中哭泣,此时正是他的宝贝最脆弱的时候。
得了人,夏侯弃立即拔营回国,与他的军队侵入时yi样的迅捷,几日后五十万景军就迅速撤离了蜀国,没在蜀国的土地上留下yi丝痕迹,痕迹留在了蜀人心里,这样训练有素到可怕的军队,若是真要攻打蜀国,怕是早已拿下了霄云城。
夏侯弃陪着绝晓坐在马车里,连日来,她yi直神情恍惚,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偶而清醒时,也只是对外窗外的景致发呆。
终于回到了天城,他终于将她的宝贝带回了家
他掀开车帘让她能看见金黄色巍峨的宫门,微笑着开口:“宝贝儿,看,到家了,我们的家。”
她绽放离开霄云城后的第yi抹笑,确实,是只美丽坚固的牢笼。
紫阳宫里,橙苞在帮绝晓擦拭沐浴后的长发,夏侯弃来到绝晓身后,很自然的接过橙苞手中的布巾,示意她退下,yi边继续擦拭绝晓的湿发yi边开口:“封后大典定在五日之后,礼仪会很繁琐,这两天yi定要好好休息。”
梳妆镜内的美人没有yi丝反应,夏侯弃来到她面前,扶住她的双臂,看进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气我,若是你愿意等我,或许我还不会迫你,可你竟然嫁人知道吗在得知消息的那yi刻,我恨不得杀掉所有的人幸亏他没碰你,否则......”
绝晓眼神陡厉,“你监视我”
“晓儿......”
绝晓起身甩掉夏侯弃的手臂走向床铺,“我累了,什么都不想听。”在床上躺下,夏侯弃也跟着上了床,绝晓翻身向里,“出去。”
“这是我的寝殿。”
绝晓欲下床,夏侯弃yi把将她抱住,“没给你准备其他地方。”
“我去找橙苞。”
“你总不能永远在她那待着乖,你气我恼我,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不要不理我,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说完就想凑近了吻她。
她yi个侧脸避过,满脸的嫌弃,“脏。”
他突然定在那里,仿佛让人在心口狠狠插上了yi刀,伤得他鲜血淋漓,痛得他无法呼吸。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往殿外跑去,他回过神来,两三步追上了她,yi把将她抗在肩头,重重抛在了床上,虽然铺了厚厚的丝被,还是将她摔疼了。她挣扎着要起身,他却将身子覆了上来,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眼中闪着骇人的寒光,那寒光让她心颤,使了全身的气力想要推开他,毫无成效。他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服,她疯狂的打他,抓他,咬他,却不能阻止他动作激烈地在她身上留下无数的印记......
当她终于意识到挣扎无用时,彻底放弃了反抗,麻木地放任他,心中升起沉重的无力感,她无力捍卫爱情,无力选择婚姻,无力挣脱禁锢,现在,连身子都无力守住......她的安静反倒让他拾回了理智,看着身下的她眼神里yi片空洞,他那已经流血的心又猛地被鞭笞狂吼yi声,他yi拳击在枕边,巨大的力度使得床身也跟着震了yi震,他起身快步离开,出门前咬牙甩下yi句话:“哪都不许去”
他yi路疾行,夹着盛怒,但凡见到他的宫人都吓得噤声跪地,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只留她空洞的眼神,耳边只剩她嫌弃的话语。脏脏脏她说他脏她嫌他脏她嫌弃他她鄙视他她厌恶他
yi把抽出书房墙壁上悬挂着的长剑,他砍碎了所有可以毁坏的东西,书房里不断发出震天的巨响,混着痛苦的嘶吼。
许久,当书房里的动静已经平息很长时间以后,蝶衣战战兢兢走进去,屋里的灯火早已熄灭,黑漆漆yi片,她yi个不小心,差点被脚下的碎物绊倒。疲惫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出去。”寂寥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却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蝶衣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有些犹豫的离开,出门前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大着胆子回头看了yi眼,虽然只看见yi个模糊的影子,那浓浓的落寞孤寂仍让她觉得心碎。
待夏侯弃回到寝殿时,绝晓已经睡去,没看见他嘴角尚未擦净的血迹。她缩在床角,身子微蜷着,睡颜里透着深深的疲倦,他半撑了身体看她,轻轻抚她的发,她眉头微拢了拢,吓得他赶紧缩了手,她却没有醒,想是睡得极沉。他压低了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宝贝儿,我只属于你yi个人,从来都是。”
他小心翼翼抱住她,让她睡在他怀里,yi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被藏在了手心。
绝晓篇 第二十五章
天城内外yi片喧嚣,每个人都在谈论景王即将册封的新后。
夏侯弃的书房里,新呈上的折子足有yi人高,全都以自古yi国无两后为理由劝谏。太后不断在暗示,将yi名嫁过的女人封为皇后,会大大失了皇家的体面。皇后郑氏则玩起了哭闹上吊的把戏。可这yi切都不能使君王改变主意,他夏侯弃娶妻,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紫阳宫里,夏侯弃正兴致勃勃的让绝晓看婚典上的衣饰,“你喜欢哪种红艳yi点的还是暗yi点的绣法呢蜀绣还是景绣其实陆国的绣法也不错。......这顶凤冠喜欢吗嗯,太沉了,只怕你会撑不住。......”
绝晓正收拾从蜀国带来的书籍,明显没兴趣,“没什么好挑的,就按祖制吧。”
“那不行,婚典yi辈子只这yi次,yi定要挑你最喜欢的。”
绝晓眼中闪过yi丝嘲讽与无奈,“反正都不是第yi次了......”
他马上安静下来,她不去看他,继续整理手底下的书籍。
“拿反了。”他出声提醒。她手下yi颤,差点丢掉手中的书,他轻声叹气,将她手中的书抽出,帮她放好。
静慈宫里,皇后郑氏正拉着太后的衣袖大声哭求:“不行的母后您yi定要想办法阻止yi定不能让皇上封了那个贱人为后您答应过鸾儿的,您保证过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呜呜呜”
太后重重揉了yi下眉心,这个丫头还不知道,他们郑家的势力,在短短的yi年多的时间里迅速被夏侯弃掏空,如今,只剩下光鲜的外表。
“皇上只不过图个新鲜,就像陆国公主yi样。”
“不yi样肯定不yi样皇上亲自抢了那个贱人回来,还要封她为皇后,连她嫁过人都可以不计较听说皇上特别重视这次大典,什么都亲自过问,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可我那次呢他甚至都不在呜呜呜”
太后在心里叹气,她当然知道不yi样,夏侯弃竟然用了那女人在蜀国的封号作为年号而前些日子他的莫名消失,据查也是和那女人在yi起......
“鸾儿,不要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失了体面你也是皇后,不比那女人差,只要能早她yi步诞下皇子,定能压住她。”
“可是......” 郑氏微微红了脸,“皇上不常来我宫里。”而新后就住在皇上的寝殿里,夜夜与他相守。
太后心头沉重,诞下太子是他们郑家唯yi的希望,“哀家会让人给你找来些偏方,你也要时时把握好机会,不许再哭闹了,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厌烦”
郑氏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婚典如期举行,前所未有的隆重奢华,绝晓yi身凤冠霞帔,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走向大殿。观礼的人群在殿前分列成两排,俱是非尊即贵,投向绝晓的视线里,有羡慕c有嫉妒c有鄙夷c有愤怒c有探究c有敬畏......她看见了满脸不置信的陆之舞,看见了盈盈浅笑的绝淑,看见了眼中射出怨毒的利箭,同样戴了凤冠的陌生女子......夏侯弃正挺立在高高的殿堂上看着她,她yi步步攀上台阶,向他走去。年少时,她也曾幻想过他们的婚礼,却没有yi幅,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远远地,他向她伸出手,满脸的期盼与激动。对于他,也许这便是爱情的归宿,对于她,却只是对蜀国的yi份责任。
将冰凉的手指滑入他温暖的掌心,他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她:“累了”她摇头,耳侧的环佩跟着叮当作响,他依然凑在她耳边,“我知道你累了,乖,再忍耐yi下就好。”这样亲昵的举动,清清楚楚被殿外众人看在眼里,可没人敢出声议论。绝晓的指尖被夏侯弃yi点yi点焐暖,心里多少也跟着暖了yi些。
紫阳宫里,红鸾帐内,没有新人的蜜意缠绵,他们甚至没有共用yi张被子。绝晓已经睡着了,呼吸轻微而规律,夏侯弃却没有yi丝睡意,含笑看着她,她就这样真实的躺在他身边,近到触手可及,并将yi辈子待在这里......夏侯弃的嘴角不自觉地又向上弯了弯,他相信,总有yi天,他的宝贝会打开心结,重新回到他怀里,哪怕,要他用yi生去等待。
婚后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要闲适,夏侯弃免去了她在宫中的yi切礼节,她不必面对太后,不必面对后宫,自从那晚之后,夏侯弃也没再提出过行房的要求,虽然夜夜与她共寝。
眼见就要进入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换上素雅薄衫,绝晓移步花园晒晒太阳,却不料竟遇到了熟人。
陆之舞yi袭翠绿轻衫,盈盈俏立于花丛中,身后那些万紫千红的花儿,反倒成了她的陪衬。两人直直打了个照面,装作看不见已是不能,陆之舞上前给绝晓问安,绝晓赶紧伸手相扶。
在花园里坐下,yi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绝晓抿了抿嘴,抬眼看向陆之舞,“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瞒。”陆之舞却不接话,只细细打量她,巴掌大的小脸,细白柔嫩的肌肤里微微透出些粉色,秀气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明明是yi样的相貌,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仿佛是降落凡尘的九天仙女
许久,陆之舞突然绽开yi抹笑,“我很高兴。”
绝晓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陆之舞笑得更甜了,“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熟人。”
绝晓想起陆之舞来天城的目的,想起她曾经为此付出的艰辛,想起她与夏侯弃的关系,想起自己与夏侯弃的关系......无意识的轻抚额角,陆之舞瞪大了眼看她,满脸的关切,“你怎么了不舒服要紧吗”
“没事。”绝晓想给她yi个微笑,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心中突滞,为什么陆之舞的眼神,还是那般热切
绝晓的脑袋更疼了。
“不舒服就赶紧回屋吧找太医给你瞧瞧,皇上呢他怎么没能好好照顾你”陆之舞显然是心急,连责怪圣上的话也轻易出了口,身后的侍女yi个劲地偷扯她的衣袖。
“那我先走了。”
“嗯,快回去吧,yi定记得找太医瞧瞧。”陆之舞此刻化身成了唠叨的老妇人。
当绝晓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花园时,陆之舞突然大声呼唤:“皇后娘娘”绝晓回眸,园里的百花瞬间失了颜色。
“我以后,能常去娘娘宫里走动吗”陆之舞咬着唇,将忐忑与期盼写在了脸上,绝晓点头微笑,百媚生。
回到宫中躺下不久,果然便有人找上了门,来的却是绝淑。蝶衣本想以皇后正在休息为由拒绝,橙苞却认为应该告诉绝晓。绝晓自然不会不理,立即起身。
来到天城后,绝淑待她突然亲厚了许多,隔三岔五便要来紫阳宫里坐坐。匆匆收拾完来到偏殿,绝淑已在等候,穿了件桃红色绸衣,搭yi条碧青色纱裙,发上是yi整套的翡翠钗饰,如yi朵怒放的牡丹,再不是霄云城里,那个不起眼的小公主了。
“听说姐姐睡下了我来的真不是时候。”绝淑yi脸无辜。
“没关系。”
“姐姐为何歇这么早莫不是昨晚......”绝淑微笑着偷睨她,语气里全是暧昧。绝晓却只觉得别扭,更何况开口的还是自己的妹妹,与自己“共侍yi夫”的妹妹。
绝淑看出绝晓脸上有些不豫,用帕子半掩了嘴咯咯笑起来,“姐姐在害羞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初妹妹刚嫁进来的时候,皇上在妹妹那宿了整整yi个月,天天弄得人家下不了床......”每个字都如yi根针,密密扎在绝晓的心头。绝淑的每yi次拜访都仿佛都在刻意提醒她,她的妹妹深爱着她的丈夫,并分享着他的爱。
绝淑正说得起劲,夏侯弃身边的内侍何易来传皇上的旨意,说皇上今日国事繁忙,不能陪娘娘晚膳。何易离开后,绝淑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才悠悠yi叹,“皇上待姐姐真好。”
绝晓无言以对。
却不想,绝淑竟渐渐抽泣起来,绝晓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绝淑yi边哭泣yi边还能诉苦,“姐姐......自从你来了天城之后,皇上再没去看过我......姐姐,我知道皇上喜欢你,我不敢跟你争......我也不贪心,只求姐姐能将皇上的爱分给妹妹yi点,yi点就好......姐姐,我想他,我真的很想他......姐姐,求你帮帮我......”
看着绝淑哭倒在眼前,绝晓不自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yi滴泪都没有,突然很羡慕绝淑,明明自己的心已经碎成yi片yi片,为什么反倒哭不出来
东方天际微微泛出yi丝白光,夏侯弃轻手轻脚回到寝殿,将宫人们全部遣下,自己褪了衣饰,掀开床帘,却看见绝晓斜靠在床头,他微怔,“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将宫灯点亮,她眼下重重的灰青色给了他答案,他心疼地想要立即抱住她,“怎么了”
“我想和你谈谈。”
“那你就这样守了yi夜”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她眼下那抹青色,她侧脸避开,他颓然将手放下,“什么事怎么不差人找我”
“绝淑很想你。”
他不语,静静看她。她却只盯住身前锦被上的凤凰绣纹。
“她很喜欢你。”
......
“你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
......
他终于轻声笑了出来,“我待她还不好吗吃穿用度,我都给她最好的。”
“夏侯弃”绝晓抬眼冷冷看他,“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可我爱的女人曾经告诉我,我若去找别的女人,她会嫉妒,会心痛。”
“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瞳孔陡缩,面容逐渐扭曲,脸色越来越灰暗,忙了yi整夜,精神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憔悴得让她的胸口也跟着紧揪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能说出话,“晓儿,我们之间非得这样吗非得用你的痛苦来折磨我吗”他的语气无奈又凄楚,如同yi双无形的手,将她的喉咙紧紧箍住,他的痛苦,又何尝不是对她的折磨
她却竟然还能笑出来,“这yi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还能怨谁”
“我谁都不怨”他双眼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已经用这份感情,伤得我够深了”
她的嘴唇瞬间全白,不停在哆嗦,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双手死死攥住床单,越攥越紧,几乎要将那丝滑的料子在掌中揉碎。他被她的样子吓坏,心中说不出的恐惧慌乱,不管不顾地将她拥进怀里,“宝贝儿,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她任由他紧紧拥住自己,双目空空凝视着床帘上那绣做得异常精细的花纹,“弃,放我回家吧,我们在yi起,只剩互相折磨。”声音遥远平静的不像是发自她。
“不”他大吼,拥住她的双臂又狠狠紧了紧,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没有办法放手,我早已经没有办法......晓儿,相信我yi切都会过去的,yi定会过去”
那日的争执过后,yi切又恢复平静,绝淑yi反前些日子里的殷勤,也不大往紫阳宫里来了。夏侯弃yi日忙似yi日,常常三餐都不能陪她,但不管每天忙到多晚,yi定会回紫阳殿就寝,尽管她仍然躲避他的触碰。
这日,夏侯弃又忙至深夜,回到寝殿时,竟发现床上空无yi人他心中突沉,刚要开口唤人,扭头却在窗下看见yi抹人影。
她抱着膝盖坐在窗下的yi张躺椅上,仰头看向窗外,yi个人安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他yi步yi步,小心翼翼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无动于衷,仍看着窗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yi轮圆月孤零零悬于空中。
“夜深了,坐在窗边容易着凉。”
她不动,他也不再说话,拿来yi件外衣披在她身上,静静陪着她。两人就这样坐在清凉的月光下,她凝望月亮,他凝望她。
“我想回家。”许久,她轻声开口。
他心口刺痛,将她揽进怀里,却竟然闻到了yi丝酒味,他皱眉:“喝酒了”
她闷闷笑出声来,“今天是我母后的生辰。”
他低头看她的样子,生出满满的心疼,“怎么不告诉我呢让我回来陪你你母后喜欢什么我差人送些礼物去。”
她的眼睛突然晶晶发亮,“真的吗那送我回去吧母后最喜欢我了”他这才发现,她微微有些醉了。
“晓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我们经历了这样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才能在yi起,就不能再坚持yi下吗”他的心是酸楚的,语气也是酸楚的。
她歪了头看他,他说了好长yi段话,她听不太明白。
“晓儿......”他将脸庞埋进她的颈间,“我爱你。”顿了yi下,又道;“你所担心的yi切,都不会发生。”
额头上突然落下湿湿yi吻,冰冰凉凉的,他惊诧抬头,以为那是幻觉,却看见她的yi张盈盈笑脸,仿佛偷了腥的小猫。虽然知道她醉了,他仍激动万分,这样的笑,这样的吻,他有多久不曾拥有了......
打横抱起她,她也乖乖蜷在他怀里,将她放置在床上,她却环住他的脖颈不肯撒手。他低声哄着:“乖,我不走。”好容易将两人的衣物褪下,她主动缩进他怀里,虽然极累,他却不愿意闭眼,只怕她醒了酒又不愿理他。
睡不着不只是他,怀里的小人儿不停地在他胸口画圆圈,他忍无可忍,yi把抓住她的纤手,“不许闹了。”她抽了几次没抽出来,大概是有些恼了,身子在他怀里扭动起来,他哪里还能经受住这样的撩拨,全身火yi样的烧起,寻了她的唇就吻下去,她立即给了回应,热情犹如干柴遇着烈火般在两人之间迅速点燃......
窗外已经有晨光透了进来,微微能看见紫色纱帐内交叠的人影。
“弃......弃......”她的呼唤里夹着呻吟,“我......我累了......”
他停下动作,轻轻覆在她身上,舔食她脖颈间的汗珠,她却已经沉沉睡了。
睡意朦胧间,殿外传来吵嚷声,怀中的她仍睡着,他低声唤人:“蝶衣。”
同样低声的回应:“在。”
“外面什么人赶紧轰走”
犹豫了yi下,蝶衣开口:“是太后宫里的人,非得向您禀告,西鸾宫皇后......有了身孕......”
他迅速回头,怀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绝晓篇 第二十六章
西鸾宫里热闹非凡,天城内外凡是能与郑家攀得上关系的纷纷来向皇后道喜,每次内侍进来禀报时郑氏都是满脸的希望,在听到来人后再是满脸的失望。莫说是郑氏,太后也憋不住了,问向身边的女官,“皇上怎么还没来差人去禀告了没”
“回太后娘娘,差人去请了好几次了,都让皇上给撵了出来。”
“嗯”
“听说紫阳宫那位身子不爽,吐了整整yi上午。”
太后脸色陡变。
女官识趣的接话,“娘娘请放心,问过看诊的太医了,不是喜脉。”
太后缓下脸色,冷笑开口,“自从她来了天城,皇上夜夜宿在紫阳宫,如今却让鸾儿先有了身孕,只怕是心里不快,作怪想拖住皇上。”
女官连忙点头称是。
绝晓虚弱地斜靠在床头,便是每yi次呼吸都是艰难的,清米端了碗白粥在床前偷偷掉泪,太医说她身子极虚,胃口太弱,必须进食,可她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连胆水都吐出来了。
夏侯弃静静端坐在外间,那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宫人们远远绕行。
橙苞眉头深锁,端了yi盆秽物从内间出来,夏侯弃两三步抢上前,满脸的焦急,“怎么样”
橙苞摇头,“好容易喝下yi点粥,又吐了。”
夏侯弃听完便直直往内间冲去,橙苞赶紧以身体挡住他的去路,“皇上,您知道您不能进去。”
让绝晓恶心的起因就是他。
推开橙苞,夏侯弃大步走进内室,清米见了他,本能就要护在绝晓身前,夏侯弃冷脸厉声:“出去”清米yi个哆嗦,却还是倔强的护住绝晓。
夏侯弃无奈,重重按下自己的额头,“朕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朕比谁都不舍得伤她。”
清米还在犹豫,让跟在夏侯弃身后的橙苞给拉走了。
夏侯弃慢慢靠近床沿,眼中的她,微蜷了身子,紧闭了双眼,轻颦了眉头,呼吸轻微而急促,脸色苍白,像是最单薄的瓷娃娃,随时都会碎掉。他又爱又怜又痛,微微颤抖着伸手,虚摸她的脸庞。
“晓儿”他轻声唤,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没睡,有些话,今天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他顿了yi会,还是决定告诉她,“我没碰过她们,很多事情现在还没办法解释,我只要你知道,从身到心,我都是属于你的,完完全全属于你。不要再为那些莫虚有的事情为难自己了,嗯”
依然没有反应。
“不相信”他苦笑,“我在你心中原来是这样的......”
“再过些日子,景国就要向南国宣战了,若是我骗你,就让我惨死在战场上......”
她yi动,唇微微有些发颤。
他虚抬着的手终于落在她脸上,“所以我不会骗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呢”
夏侯弃对郑氏的怀孕表现出令人费解的淡漠,太后心中不满,但鉴于郑家目前的情况又不好发作,郑氏倒是yi反常态,不吵也不闹,安安份份待在西鸾宫里养胎。
战事在即,夏侯弃愈发忙碌,却尽可能将政务搬回寝殿里处理,日日守着绝晓。
这yi天,夏侯弃出宫巡视军营,绝晓本以为至少晚上才能回来,却不想,午膳刚摆上,内侍就禀报皇上驾到。
战甲还未卸下,夏侯弃风尘仆仆走进来,宫人们全部下跪行礼,绝晓却连眼皮都没抬yi下,自顾自地吃饭,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这般“没规矩”,夏侯弃还得陪着小心,“今天胃口怎么样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给你做饭,以后yi定好好补上。”
蝶衣服侍夏侯弃褪下铠甲,蜓衣送上碗筷,清米在绝晓身后服侍,夏侯弃似无意间开口,“今天怎么不见橙苞”
绝晓心中yi惊,见他脸色无常,“她不太舒服。”
夏侯弃没再追问,yi心yi意照顾她的饮食,yi顿饭,自己倒没顾上吃多少,侍女们都落了个清闲。
太阳渐渐向西落去,绝晓显得越来越烦躁,华灯初上时,她终于按耐不住,来到伏案的夏侯弃面前,“人呢”
“嗯”夏侯弃抬头,似yi脸的懵懂。
绝晓不再说话,只冷冷瞪住他。
夏侯弃伸手想揽过她,被绝晓甩开,“冲着我来好了,不要为难她。”
夏侯弃唇角微勾,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我要是能舍得。”
“你难为她,就是在难为我。”因他坐着她站着,她看他,微微有些俯视,倒是有几分责怪的意味。
“关上她半天,不过分吧”夏侯弃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我的纵容,不是没有限度的。”
绝晓冷笑,“我自己的事情,需要你纵容么”
“孩子不是你yi个人的,要杀他也该先问问我。”他沉下脸色,语气冰冷。
他残酷的用词让她心中微寒,稍稍别过脸去,声音有些不稳,“哪来的孩子。”
“你要那碗药,不就是担心会有孩子么”他起身,强力扶过她的脸庞,直直看进她的双眼,语气里不觉带了股狠劲,“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她微微昂首,半眯了眼睨他,脸上似笑非笑,轻声开口,却字字清晰,“你和我,都不配。”
他身子猛然yi震,额上青筋爆起,愤怒的火焰在眼中熊熊燃烧,仿佛随时要喷出来,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她纤细的脖颈间,不停地收拢......
她不挣扎也不喊叫,仍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他,看着他眼中的情绪由愤怒转为痛楚,再慢慢变成绝望,无尽的绝望.....
她的脸色渐渐涨紫,发出yi声咳嗽,他惊痛似的突然收手,她大口大口吸气,脑中yi阵眩晕,往后退了几个踉跄,终是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他仿佛不曾见到她的孱弱,大踏步离开寝殿,扬声道:“来人,摆驾天露宫”
夜半时分,紫阳宫外传来yi阵喧哗,声音虽然不大,但因绝晓睡得极浅,还是被吵醒了。不yi会,寝殿内点上了宫灯,蝶衣在帐外轻声唤她,“娘娘,皇上回来了。”
人未至,浓重的酒味就先传了进来,绝晓不由皱眉。
喧嚣声渐近,只听夏侯弃口齿不清地不断重复;“紫阳宫......朕要回紫阳宫......”左右各有yi名内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小心翼翼开口:“皇上,紫阳宫到了。”
莫说是绝晓,就连yi直服侍夏侯弃的蝶衣也没见过他的醉态,赶紧上前去搀扶,夏侯弃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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