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绝晓篇》 第 9 部分阅读

大概听懂了内侍的话,微眯了眼四处张望,“宝贝呢我的宝贝呢”

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绝晓身上,绝晓微红了脸,起身扶过他,对宫人们道:“都下去吧。”

宫人们将夏侯弃搀扶到床边,领命退下了。绝晓亲自给他脱衣,刚刚解下yi个银扣,夏侯弃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将她推开,低吼:“别碰我”绝晓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挣扎着起身,“我要回紫阳宫,我的晓儿生气了,我的晓儿......”

她愣在那里,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有惊,有喜,有苦,有涩,有甜,有酸......到最后,却徒留yi片痛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yi种缘分为何总是躲不过抵死纠缠又互相折磨的命运

她放柔了声音哄他,“弃,是我,我是晓儿。”

他仍是半眯了眼看她,不知喝了多少酒,yi双眼竟是红肿的,兴许是还有几分清醒,他端看她半天,终于展颜,yi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住,不停地唤她,“晓儿,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不知为什么,她竟湿了脸庞。

夏日临近,绝晓越发贪睡了起来,夏侯弃让人将蜀国送回来的墨玉寒冰床搬到了紫阳宫,每每当他从书案中抬头,静静看向她的睡颜时,总会产生yi种错觉,仿佛时光又退回到当年,当年在西华宫里的日子......那时的他们,没有争吵,没有痛苦,没有顾虑,没有互相伤害,没有彼此折磨......

侍女们提来食盒,夏侯弃轻拍绝晓的脸庞,“宝贝儿,起来吃饭了。”

绝晓翻了身,嘴里模模糊糊咕噜了yi句:“不想吃。”

夏侯弃有些紧张,他的宝贝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他继续唤她,她不理,他干脆打横抱起了她,直接把她抱到了桌边,自从那晚在天露宫酒醉后,她对他的态度竟缓和了yi些,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的触碰,他有些疑惑,更多的还是欢喜。

即便是坐在了饭桌上,她还是蔫蔫的什么都不想吃,夏侯弃殷勤地给她盛上了yi碗莲藕猪脚汤,看着碗里那略显肥腻的猪脚,排山倒海的恶心感瞬间袭来,她扭头就吐了出来。

夏侯弃慌了手脚,宫人们也慌了手脚,太医倒是很快便请来了,连把了几次脉,太医神色激动,连连作揖,“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绝晓心中突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侯弃的欢喜来得有些迟钝,呆坐了半天,傻愣愣问太医:“你是说,朕要做父亲了”

“是的皇上,恭喜皇上,娘娘是喜脉。”

夏侯弃“腾”地yi下从床上坐起,在屋里疾走了yi个来回,急急开口道:“蝶衣蜓衣橙苞清米,你们向太医问清楚了,娘娘现在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对,太医,太医就搬到紫阳宫来,每天早晚给娘娘诊脉,照看娘娘的饮食用药。”夏侯弃拍拍脑袋,又疾走了两圈,宫人们战战兢兢听候着。“具体怎么办,你们太医院好好商量商量,记住要是娘娘或是孩子有半分闪失,你们也不用活了。”

太医后背的衣服已经尽数湿透,咬了牙保证:“皇上请放心,臣等定竭尽全力。”

夏侯弃来到床前,立即将声音放柔,“晓儿你觉得......”话语顿住,她深深锁眉,脸色苍白。

“都退下。”宫人们瞬间消失干净。

他轻轻放手在她的小腹上,神色温柔,“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不语,低低垂了眸。

他笑了出来,“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欢,如果是男孩,他会像你yi样潇洒俊逸,如果是女孩,她会像你yi样娇美可爱。”

“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完完全全像你的女儿,我要拿天底下最好的yi切来宠她。”

“当然,你还得给我生个儿子,我这万里江山,得留给我们的儿子。”

“晓儿”他试图抬起她的下巴,她却死死低着头。他听见,微不可闻的啜泣,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晓儿,记得在霄云城的时候,每年的春猎,你什么猎物都不会有,即便是些畜生,你也不忍心杀他们,所以,......我们的孩子,......你亲生的骨肉,......你不会杀他的对不对你下不了手的对不对”

口中传来丝丝腥甜,她藏在锦被里的双手,不停地攥紧c攥紧......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说他知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们之间不该有孩子,他们不能给孩子幸福......可他故意这样说......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她真的......真的做不到......

他俯身,将脸贴上她的小腹,“晓儿,你知道,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么......那时候,她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因为吃了yi种会让她堕胎的药,......满床都是血,鲜红的血,......孩子就从我眼前被抱走,我清楚的看见,那是个快要成形的孩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话语到最后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狠狠闭眼,这些可怕的记忆,......他从不肯触碰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对她说了出来。

抬起头时,她已在看他,满脸的惊惧与怜惜,他轻抚她额前的发,“如果有yi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紫阳宫成了天城的yi处禁地,除了原本在宫里服侍的宫人,谁都不能进入。绝晓每日的饮食用药,太医们得验上yi遍又yi遍,她想出门透透气,必须由夏侯弃亲自陪着,四周还得围上好几层的侍卫。夏侯弃对她的保护简直做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清米有次偷偷开玩笑说,若是能有个盒子,皇上恨不得把娘娘装起来,天天藏在怀里。绝晓知道夏侯弃如此紧张的原因,yi笑置之。

当绝晓的小腹微微隆起时,景南两国的战争爆发了。

深深思量后,夏侯弃还是决定亲自上战场。紫阳宫里开始忙碌起来,宫人们不仅要为皇上收拾行装,还得收拾娘娘的。夏侯弃不放心将绝晓留在天城,决定yi路带着她,留她在樊州城的风临宫。

因为绝晓身体的原因,yi路上行得非常慢,待到了风临宫,夏侯弃也没有时间耽搁了,即刻就要往边境赶。

军队已经整装完毕在宫外等候,夏侯弃却还在唠叨。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要好好的吃饭喝药,不许耍小性子。”

......

“听太医的话,别再挑食了,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

......

“寝殿里的温泉,据说对身体好,每天去泡yi会,但也不能泡太久。”

......

“我yi定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不要为我担心。”

......

他苦笑yi声,“晓儿,我就要走了,说句话不行吗”

......“知道了。”

他开始得寸进尺,“晓儿,我们景国有个习俗,将士若能在出征前得妻子yi吻,定能保他平安归来。”

......

“晓儿”

......

“真的这么狠心孩子还没出世,若是没有了父......”嫣红的小嘴在他唇上yi掠而过,湿湿的,凉凉的,却叫他心底升出无尽的温暖与甘甜。

他抑制不住地傻笑,蹲在她面前,亲yi口她那微突的小腹,“好孩子,乖乖听话,不许为难母后,父皇将整个南国送给你做见面礼。”

绝晓篇 第二十七章

秋日里的风,清凉又干爽,拂过花园里绝晓微笑着的脸庞。

她轻抚着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肚子里孕育的是个女孩。她本以为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是......当她感受到yi个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腹中慢慢成长,她会情不自禁的去想象孩子的样子,yi个揉合了他与她的生命,模样会像谁脾气会像谁喜好会像谁......做母亲的感觉......奇妙又美好。

她曾经想过,如果有yi天,夏侯弃向蜀国宣战,他攻破霄云城的那yi天,就是她以死殉国的那yi天......可现在,为了这个孩子,她决定好好活下去,哪怕她yi辈子都不会原谅孩子的父亲。

而这位不被原谅的父亲,已经有十天没传消息回来了。

他可有按时吃饭他可有好好休息南国虫豸繁多,可有扰了他的睡眠他从来不对她发脾气,只是偶尔睡不够的时候,会沉下yi张脸。她没有告诉过他,那时候他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腹中的胎儿微微yi动,扰乱了她的思念,她微笑低语,“你也在想他想见他对不对不要着急,他说过,会在你出世的时候赶回来。”

“娘娘”急切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绝晓错愕回头,果然是......蜓衣跟着夏侯弃去了战场的蜓衣。

蜓衣两三步扑倒在她面前,声音里带着哽咽,“娘娘皇上他......快不行了......”

惊天炸雷

耳中突然嗡嗡作响,眼前只见蜓衣抽泣着嘴唇张合,却不能听见yi个字。橙苞伸手扶住她,原来她已是摇摇欲坠。

“不可能”她突然出声,坚定有力,那神色把所有人都震住,“他是夏侯弃他不会出事”

“娘娘皇上六天前攻破了南国的皇城,因为不见南王,带人yi路追了下去,南国地形复杂,皇上yi个不备,中了南王yi支毒箭,随军的太医说......说是无药可解......皇上昏迷中,yi直在唤着您的名字......”

她好像听懂了蜓衣的话,又好像没听懂...... 什么叫毒箭什么叫无药可解......昏迷......她的名字......

她忽地站起,“我要去见他。”

“娘娘”橙苞急急拉住她,“您的身子”

她不理,迅速向外走去,吩咐迎面而来的齐宗备车,齐宗yi面答应着,yi面跟在她身后小声开口:“娘娘,卑职觉得可疑。”

“我知道。”绝晓脚下不停,深吸yi口气,“可我没时间犹豫。”

绝晓步履凌乱地迈出花园,yi辆马车已经候在门外,齐宗领了夏侯弃留在风临宫的yi支精锐卫队,带着疑虑与小心,护送绝晓南下。

进入南国境内,yi路上都是景国的驻军,绝晓持有夏侯弃留给她的御用令牌,景军们自然都对她恭敬万分,但问起夏侯弃的情况,却无人能说得清楚。

绝晓的脸色yi天苍白似yi天,原本因怀孕而微微丰润的身子迅速消瘦了下来,更糟糕的是,她的胃口又回复到了初有身孕时,吃什么吐什么。她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慰,日夜兼程地往南国的都城赶去,蜓衣说,夏侯弃正在那里疗伤......

眼见都城在望,她心中却突然生了怯,不敢靠近......

她在害怕,是的,她害怕......

她害怕见到他濒死的模样,她害怕他真的会离她而去...... 那些颦在眉间的痛,那些含在眸中的恨,那些挂在嘴边的怨,那些滑落眼角的伤......终究还是无法遮掩,也不能遮掩,遮掩她深深藏在心底的,以为早已丢弃的,对他的爱。

这个怀有目的靠近她的男人,这个不能yi心yi意待她的男人,这个曾经狠狠逼迫她的男人,这个也许会成为她仇敌的男人......她却在自己都不曾察觉间,将整颗心给了他,再无力收回......

腹中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痛得她迅速躬起了身,虚汗满面,侍候于yi旁得橙苞吓得急忙唤停车队,随行的太医被招来诊脉,说是过度的忧心劳累伤了身,动了胎气。齐宗说什么也不愿继续前行,坚持要她就地休息,恍恍惚惚间,她仿佛见到了夏侯弃,那般心疼怜惜的眼神。

强有力的臂膀将她从车上抱下,那坚实的胸膛有着似曾相识的温暖,她紧紧揪住他的前襟,意识已经涣散,口中却在断断续续的低喃:“弃...... ......弃...... ......疼......”

不知昏睡了多久,梦魇yi个接yi个,梦见的都是他。他心口中箭的样子,他满身浴血的样子,他伤痛缠身的样子,他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死去的样子......

“不”她突然惊叫坐起,却在下yi刻护住疼痛的肚子,她紧紧闭了眼,等待腹痛的过去。周遭极安静,她敏感的神经却捕捉到了yi丝危险的气息。

就在她睁眼的同时,有些熟悉的柔媚声在耳边响起,如yi阵阴风拂过,“我的美人儿终于醒了。”

深夜,南国皇城城门大开,灯火通明,yi支铁甲军队风尘仆仆的进入城内,领头那人yi身墨黑战甲,yi袭雪银披风,满面尘霜,却掩不住威严凛冽的气势,正是夏侯弃。

寝殿内,蝶衣在为他卸甲。

“蜓衣还没有消息吗”

蝶衣锁眉摇头,“没有。”

“准备yi下,明日启程回风临宫。”南国的主力军已经在这次追缴中被全部击灭,只剩yi些流窜的散兵,成不了气候,唯yi让他有些担心的没能抓到俞飞在,但是......他以拇指腹轻轻抚摸右手掌心中yi只玉瓶,那是yi只半透明的青白色玉瓶,瓶内隐隐约约能看见凌乱缠绕的发丝。

他想她,疯狂的想她。

服侍夏侯弃睡下,蝶衣步出寝殿,却在殿外见到yi名夏侯弃的近侍,不顾宫人的阻拦,急急就要往里冲,蝶衣赶紧拦住他,“皇上刚睡下,有什么事......”那人的yi句话却阻止了她下面的言语。

“皇后娘娘出事了”

绝晓咬住苍白的唇,yi手护住肚子,yi手紧紧抓住车座边缘,这样颠簸简陋的马车,yi旦摔倒,很有可能会让她失去孩子,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

蜓衣端坐在她对面,满脸的漠然,俞飞在对她下了蛊毒,她的意识早已不受自身的控制,绝晓的唇边掠过yi丝苦笑,果然是个骗局心中却不完全是惊惧担心,至少,他没事......

马车突然停下,巨大的惯力让绝晓的身体猛然前倾,差点被甩出去。在她剧烈的心跳尚未平复之时,车门被打开,探近那张让她厌恶至极的脸,“美人儿,下车吧。”

由于景军大规模的搜查,俞飞在决定晚上赶路,白天躲在密林里,南国复杂的地形,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绝晓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事实上她已经无力去想任何事情,她的裙裾上,每天都会出现新的血迹。

yi碗飘着奇异清香的药汁送到她面前,绝晓别过脸去。

送药那人却笑出来,“放心吧美人儿,我还舍不得杀你。”

她仍是别着脸,仿佛多看他yi眼都会觉得恶心。

“你总不想在见到你那英雄盖世的夫君之前,先死掉吧”他的语气里仍带着笑,但若她能在此时转过脸便会发现,他的眼底,是无尽阴冷残嗜的光芒。

她不看他,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yi口喝下,是的,她还不能死,

半个月的颠簸后,他们进入yi座深山,南国多是低矮的丘陵,这山虽不高,却也罕见。用了三天时间,他们艰难地登上山头,当然,行动艰难的只是她,

令人意外的是,yi条窄窄的铁索桥尽头,竟连着另外yi座山头,俞飞在遥指那座山,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美人儿,到了,我的家。”

踏上铁索桥上那吱吱作响的木板,看着桥下不见低的深渊,绝晓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惧高的。看着她那瞬间煞白的小脸,微微战栗的身子,俞飞在眼中滑过yi丝柔情,yi把抱起她,“可怜的小东西。”

这座山头是广鸣yi族的栖息地,因为地处偏僻,南国多年的内战以及不久前景国的入侵都没给这里造成任何的伤害,广鸣族人的生活yi直安详宁静。

绝晓被安置于yi座二层的小竹楼内,俞飞在没有派人看着她,谁都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逃离这里。每天yi碗药汁,她的裙裾上渐渐不再有血迹出现,身子却仍是虚弱,她知道,如此下去,自己根本无力生下孩子。

唯yi的希望,是孩子的父亲。

“弃......”她对着蔚蓝色的天空喃喃低语。

原来,自己是这样依赖他。

原本yi直是由蜓衣照顾绝晓的饮食起居,近日却换成了yi名十三c四岁的小姑娘。俞飞在每天都会来她屋里坐上yi会,自以为是的试图对她,有yi次想要强吻她,被她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反抗了以后,便没在身体上逼迫她。

俞飞在这日傍晚过来,见她微闭了眼,yi副完全不愿意搭理人的模样,突然阴媚yi笑,扔下yi句话,“你那个他,就要来了。”

绝晓心口猛滞,分不清是喜是忧,脸上却不见任何变化。

俞飞在偏偏还要加上yi句,“你觉得,他会舍得拿江山来换你么”

她yi愣,原来这就是俞飞在的目的......突然在唇角勾出yi抹笑,妖魅得几乎销了俞飞在的魂。

他舍得拿江山换她么她也想知道。

第三日清晨,远远传来的声响将睡得极浅的绝晓吵醒,那是......马蹄声她的心陡然缩紧。

刚刚穿好外衣,俞飞在便推门而进,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喜是惧,语气却是完全的平静无波,“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不知为何,俞飞在将她锁在屋中,自己出去了,她满腹的焦急担忧,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步,可偏偏......偏偏腹痛在此时汹涌袭来,疼得她站立不住,蜷了身子伏倒在地......孩子莫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地板上传来冰凉的寒气,侵入她麻木的四肢,侵入她绞痛的腹部,她狠狠咬唇,yi点yi点将自己挪至床边,待她终于能够拥起床上的被褥时,全身已然被汗水湿透,她抱住肚子微蜷在床头......等待......漫长的等待......

门外传来开锁声,惊得她突然立起了身子,门外那人也是yi惊,原来是近日服侍她的小姑娘。

小姑娘扶着她,将她往铁锁桥边领去,远远的,只见桥那头,墨甲黑马,yi人yi骑,挺拔伟岸,凛然而立,蔓延而至的杀气却让她身边的小姑娘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已是沙哑干涩,残破不堪,小姑娘将她拉至yi座低矮的竹屋后便不让她前行,她没有力气挣开她,没有力气呼唤他,腹中绞痛yi波又yi波袭来,必须借助于外力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立......

身体是虚弱的,意识却是清晰的,铁锁桥两边的对话yi字字传进她耳中。

“放人不是不可以,得看你的诚意。”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哦原来我没有资格,那你来做什么来杀我来呀杀我杀了我,看还能不能见到你的女人”

他的声音突然带了明显的颤抖,“什么意思”

“嘿嘿”俞飞在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别害怕,现在她还没死,但若我死了......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我要见她”

“我们似乎还没......”

“我要见她”

......

“先让我见人,有什么条件再谈。”

“她yi出来,你身后树丛里那些暗卫就会将我射成马蜂窝了吧”

......

桥那头忽然传来yi声笑,笑得极轻蔑,“你想要回南国好给你就是了”

她心中yi颤,身子也不自觉跟着晃了晃,小姑娘见她这模样,大概是有些怜悯,伸手稳稳扶住她。

“啪c啪c啪”俞飞在突然鼓起掌来,对着天空仿佛自言自语,“美人儿,听见了没你的男人,为了你连江山都舍得放弃,真是感人啊......可惜,你偏偏要为我殉情”

桥那头的他与竹屋后的她心口俱是yi窒。

他咬牙切齿,狠狠蹦出话来,“你c想c怎c样”

“夏侯弃,我不是傻子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没资格跟你谈条件,不管怎样我都得死所以,我决定带走你的女人,带她yi块死哈哈哈哈哈”俞飞在突然大声笑出来,笑声里透着无尽的畅快。

空气瞬间凝结

“我与你的女人yi同服下了同命蛊,若是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俞飞在回身向着竹屋方向伸出手,“美人儿,药汁喝得还习惯吧”

小姑娘稍稍用力,将她推出竹屋,她yi个踉跄,差点摔倒,夏侯弃立即就要奔过来,俞飞在厉喝:“别动”

夏侯弃用力勒紧马缰,周身散发出肃杀的寒意,眼睛紧紧盯住绝晓,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的身子消瘦得吓人,如同yi片最单薄的秋叶,yi阵风就能将她卷走。

她抬眼,两人的目光立即纠缠在了yi起,长久的思念与担忧让他们贪婪地凝望彼此......他眼中盛着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她想回yi抹笑让他安心,腹痛却只能让她颦眉,她隐忍的痛苦像是yi把尖刀,插进他心头......夏侯弃的身体开始无可抑制地颤抖。

俞飞在两三步上前,执起绝晓的手,将虚弱的她揽进怀里,“娇儿扶起软无力,这样的美人恩,以后就由我来消受了。”

夏侯弃的愤怒已至极限,杀气愈加浓重,理智却让他不得不强自忍耐着,“我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放了她”

俞飞在却只是阴冷的笑,“晚了我现在只要她”说完便欲将嘴唇凑上她的。

伴随着yi声震天怒吼,疾风破空,两支长箭分别洞穿了俞飞在的双腿,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足以让他摔倒,俞飞在的意志力惊人,竟还能挺立着,突来的变故使他双唇落下的速度缓了缓,绝晓堪堪别过脸庞,让他的唇只是印上她的脸颊,除此再无力做任何反抗,汩汩鲜血正由她下身不断地流出,瞬间便将她雪白的裙裾染红,红得刺目,那血不仅流在她身上,也流在他心里。

这样的画面令夏侯弃完全疯狂策马飞跃铁桥,就在他到达的前yi刻,俞飞在终于支撑不住,伏倒在绝晓身上,她哪有力气撑住他,眼见两人就要往地上倒去,yi双健臂突至,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俞飞在没有这样的好运,直挺挺摔倒在地,眼c口c鼻c耳,嘴,每yi处都在流血,却还能微笑,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恐怖,“美人儿,我服了剧毒,先去黄泉路上等你......你终于......是我的了......”

她同俞飞在yi起,闭上了眼。

绝晓篇 第二十八章

痛撕心裂肺的疼痛腰间仿佛被碾碎了yi般为什么会这样她要死了吗......

左手被人紧紧攥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却是不熟悉的恐慌,“还要多久到底能不能生下来不管怎样,yi定要保住娘娘”

她狠狠咬唇,勉力睁眼,立即落入yi双焦虑的黑眸,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陡现的惊喜,“醒了你醒了”

床那头传来老妪的声音,“娘娘用力您用点力”

天是孩子要出来了孩子这么早就要出来了

剧烈的疼痛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她想尖叫,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沙哑,他看出了她的痛苦,将手臂伸到她嘴边,“疼就咬住它”

她的意识已经混沌,不管不顾的用力咬下去,口中传来重重的腥甜也不自知,脑中只剩下痛无边无尽的痛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他死死盯着她,看进她的每yi分痛苦,恨不得代她承受这所有的yi切,攥住她的那只手紧了又紧,仿佛想以此给予她力量,“宝贝儿,坚持再坚持yi下”

即使疼痛蔓延了全身,残存的意识仍让她拼尽了全力孩子yi定要生下孩子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脑袋已经开始胀痛,身躯已经开始颤抖,却仍顽强的坚持着,坚持着,......直到床那头发出喜悦的呼声,yi声啼哭传来,她才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累好累全身上下没有yi处不酸疼,她好想继续睡下去,可脑中总有什么挥不去......

她陡然惊醒,立即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是平坦的孩子

“晓儿”身边人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惊喜地唤出声来。

她睁开双眼,看见了守在床边的他,面容消瘦,憔悴疲惫,纵然眼中有着难掩的激动,仍可见深锁的眉宇间残留的凄愁......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苍白的脸庞,掌心那熟悉的温暖令她安心。

“孩子。”她仍是发不出声,他从她的唇形与神情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她yi个笑容,“是个小公主,健康的小公主。”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谢谢你,我的宝贝。”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他知道她急于见孩子,小心翼翼抱她在怀里,让她舒服地依偎进他的胸膛,端起床头yi碗药送到她唇边,“先把药喝了,孩子马上就抱过来。”

当yi团小小的东西被放进她怀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因为不足月,孩子的身形特别小,小脸也是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模样,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小人儿......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仿佛怎样也看不够......他yi会看看她,yi会看看她怀抱里的“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圈住她们......他最珍贵的yi切,都在这里......

他手臂上缠绕着的绷带终于让她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出来,将唇贴近她耳边,“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是只小老虎。”

她羞红了脸,微微低头,说不出的温柔娇美,他轻柔地吻上渴望已久的唇......

“哇”洪亮的哭声迅速分开了纠缠的身影。

“她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了”

年轻的父母显然还不知道怎样照顾孩子,有些手忙脚乱,橙苞领了yi名少妇进来,接过绝晓怀里大声啼哭的孩子,“回禀皇上c娘娘,公主大概是饿了,奴婢这就给她喂奶去。”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臂,“怎么了”他紧张问她。

“我,”经过药汁的滋润,她的嗓音开始恢复,勉强可以开口,“我自己来。”对于养育孩子,她希望能做到尽量亲力亲为。

他的脸上突然闪过yi丝复杂的神色,很快被温柔的笑容替代,“你身子太虚了,先养上几天再说,嗯”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再坚持,任由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接下来是喝不完的汤药,yi碗连着yi碗,喝得她直想吐。

“弃。”

“嗯”他yi边应声,yi边从橙苞手中接过药碗,舀起yi勺放在嘴边轻轻吹气,浅浅尝了yi口,觉得温度合适了,递到她的唇边。

她邹起小鼻子别过脸,“我要吐了。”

“乖,把这碗喝完好不好最后yi碗”

她撅了嘴不理他,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若不是手中拿了药碗,他真想立即抱抱她。

“都是做母后的人了,还耍小性子呢以后孩子学你怎么办生病了也不喝药”

她低了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好yi会,轻声唤他:“弃。”

“嗯”这才想起,她刚刚似乎有话要说,心中突然不安起来。

“我......会死吗”她将脸庞深深垂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勺中的药汁微漾了漾,他将碗勺放下,略用了力,强行扶过她的脸庞,她的眼中有害怕c有期待c有不舍c有压抑c有酸楚......落在他心里,却只剩下疼。

“不会”他说得极肯定,“我请了南国最好的蛊医,有法子解的,放心。”他将双手紧扣住她的,“我们要yi起看着我们的小公主长大,还要给她生上yi堆弟弟妹妹......”

刚刚浮上眼底的湿意被窘迫赶走,她抢白:“谁要生......”后面的话被他含进嘴里。

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小公主吃饱喝足后,又被送回到父母身边。

“睡着了”这次接过孩子的是夏侯弃,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柔软的小东西。

两人在床上躺下,将孩子放在中间。

“她的鼻子像你,有点翘。”

“她睡着了为什么还皱着眉皱眉的样子真像你。”

他想起以前做过的yi幅画,极为相似的母女俩......突然就笑出声来。

她莫名看他,看见他的眼角眉梢,溢着满满的幸福。她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驻在这yi刻。

“先给孩子取个乳名吧等回了天城才能给她正式的封号。”

年轻的父母开始绞尽脑汁。

“我对起名字不在行。”有人想放弃了,小声开口,怀孕时她也想过要给孩子取名字,yi直没有满意的。

“小小葱你觉得怎么样”

“啊”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yi颗葱yi颗小小的葱”

黄黄的胎发,白白的小脸,翠绿的包被,......还真是......

“不要我不要给女儿取这样奇怪的名字。”

“我以前听老宫人说,不能给孩子取太娇贵的名字,不好养。”

她开始撅嘴,“那也不是非得取这个。”

“你有更好的”

“还......还没......”

“那就先这样叫着,等你想到了再说。”

“......”

因为是早产儿,小小葱先天不足,体弱畏寒,夏侯弃决定在南国度过这个冬天。

相较于地处北方的天城,南国皇城的冬季实在称不上寒冷,即便如此,小小葱还是没能抵住风寒的侵袭,这样弱小的孩子,yi次烧热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小小葱每次发了病,绝晓便要亲自守着她,小小葱病上几天,她就不眠不休的守上几天。

她守住小小葱,夏侯弃就守住她,看着她进食,看着她喝药,看着她休息,然后看着她,yi天比yi天憔悴。

他却总是带着笑,从不为她的虚弱忧心,至少在她面前没有。

每日喝上许多药,哪些可以解她的蛊毒解毒的效果如何他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这日的天气特别好,日头懒洋洋地照着,颇有几分春意,绝晓帮着奶娘将小小葱仔仔细细地用锦被包严实了,抱去花园里晒太阳。

遣走了宫人,花园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俩,绝晓摘了支黄梅逗着小小葱,将黄梅搁到她乌溜溜的眼前,她便笑,嘴角显出隐隐的弧度。

只玩了yi小会儿,小小葱倦了,这孩子总是倦,眼瞅着眼皮耷拉耷拉,就睡着了。绝晓细细看着她的睡颜,yi张小脸儿略略长开了些,俊秀模样显了出来,还真是十足十地像自己,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上扬的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许是阳光太暖了,让她也生了倦意,在躺椅上斜斜歪过去,竟也是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用力抓住她的双臂摇晃,“晓儿晓儿”那语气分明是焦急的。她有些迷茫地睁眼,看见他眼底来不及掩饰的恐慌。

她浅浅地笑出来,“阳光太暖了,照得人犯困。”

他yi把将她抱起,就要往屋里走,她yi下子清醒,疾呼:“小小葱小小葱还在这儿”

他不理她,大步离开花园,半响才开口:“小小葱身子那么弱,你放她在园子里睡”

“今儿外面暖,总不能天天闷她在屋里。”

“再暖也是正月的天气她那身子,能禁得住yi点风么还有你自己连条毯子都不知道盖”

她听出来他真恼了,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全,低了头,将脸庞埋进他的肩膀,不说话了。

她服了软,他的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似乎比昨儿个更轻了。”

即便她衰弱得再快,也不至于yi天就叫他感觉出瘦了,她知道其实是他心里慌,“嗯,今天午膳少吃了两粒米饭,还是叫你发现了。”

他笑了,那声音该是笑吧,yi只手继续托住她,另yi只手则上移,轻轻拍了yi下,“叫你不听话”

从睡梦中醒转,天色尚早,他习惯性地去给她掖被角,手yi伸,床畔是空的他陡然惊坐

外间微微透了亮光进来,他胡乱披上衣袍,拿了床头yi件白狐裘披风,静悄悄走出去。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妻子果然坐在孩子的摇篮边,痴痴地望着。跳跃的火光投射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倒是显不出平日里的苍白憔悴,只映出yi派祥和温馨......多么好,他最爱的人,他们的孩子......他忽然就定在那里,迈不出步子,仿佛再往前走,她们就要消失不见了。

许久,她大概是感觉到了,略略转头,“弃”

他生生收回眼底的湿意,两三步走近她,用披风将她裹住,自己则从身后环了她的身子,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那寒意却从手心透了进来,直透进他心里。

“大概是白日里睡多了,睡不着,就想来看看她。”她向他解释。

他不说话,只紧紧拥住她,与她yi同看向熟睡的孩子。

......

“弃。”

“嗯”

“......你说过,要拿天底下最好的yi切来宠她,对吧”

“......嗯。”

......

......

“父皇母后若是能见到她,yi定很高兴。”

“等过了这个冬天,等我把你养胖了,也把她养成小胖葱,我们yi起去霄云城。好不好”

她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过了这个冬天.......她能挨过吗......

她反手握住他,声音沉闷却坚定,“好。”

出了寝殿,夏侯弃的脸上再不见陪着妻女时的温柔笑颜,那阴沉的气息让宫里的每yi个人都战战兢兢。

御书房内又传来怒吼,门外的内侍想必是听惯了,抖了抖,很快恢复了常态。蝶衣放轻了脚步走进书房,果然,地上满是破碎的瓷片。

“废物全都是废物”显然,夏侯弃还在气头上,指着书案前跪倒yi地的医师大骂,“朕不听无药可解这种废话去全都去想办法朕就不信了普天之下,还真找不到医治的法子”

在君王的盛怒之下,医师们只有唯唯称是,yi个个愁眉苦脸地退出书房。医师们离开后,夏侯弃像是突然失了力气,踉跄后退两步,瘫坐在龙椅上,闭了眼,满脸的倦意。

蝶衣收拾了满地的狼藉,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夏侯弃的声音,“娘娘和公主在做什么”

蝶衣回身行礼,“娘娘陪了会公主,倦了,这会都睡下了。”

等了yi会,没有回应,蝶衣抬头看向御座,夏侯弃仍是闭了眼,斜靠在椅背上,眉头深深拧成“川”字,不知怎的,这样安静的夏侯弃却让蝶衣的心底突然生出沉沉的寒意,若是娘娘真的去了,后果.......

帝王之怒,又岂止是尸横遍野,血流千里.......

过了正月,寒冬渐去,春意越发浓了,南国皇城内却仍是yi派肃冷,人人心里都清楚,皇后娘娘,怕是没几天剩了。

绝晓倒是不觉得身上有哪里疼痛,只是困倦,yi日比yi日贪睡,每每从睡梦中睁眼,他yi定守在身边,紧紧攥了她的手。

这日醒来,勉强对他扯出yi抹笑,笑容却突然凝住,手指缓缓攀上他的鬓角,那里,有yi丝银发......

他今年多大还不满二十四......长久压抑在心中的酸楚苦痛瞬间决堤,汹涌而至的泪水让他慌了神,匆忙将她搂在怀里,“宝贝儿,哪不舒服”

剧烈的抽泣让她说不出话,她也不敢对他说,说她有多么舍不下,舍不下孩子,舍不下父母,也舍不下他......

大约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他不再说话,只静静抱她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哄孩子yi般。

不知哭了多久,她只觉得,yi辈子的泪水,怕是在今日里哭干了。

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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