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时容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于是依依不舍的放开温从安的手,起身站在一边。中年医生打开药箱,在温从安身边蹲下。这时温从安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并且笑着同医生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有点儿腿软,应该没有受伤。”
医生一点一点小心检查着,问:“痛吗?”
温从安摇头。经过三检查确定后,医生收起药箱:“没事,休息一下吧。”
医生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没有受伤实在是万幸。
莫时容伸出手说:“我抱你到后台休息。”
“不必了。”温从安冷然的掠过莫时容的手,在同僚搀扶下站起来,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双腿,慢慢走向后台。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莫时容默叹了一声,抬步追上去。
在温从安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莫时容上前拦住了她,“从安,我们可以谈谈吗?”
温从安挣脱开他的手,平静的说:“没什么可谈的。”
“从安……”
温从安冷漠的打断:“抱歉,我要休息,要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莫先生自便。”说着,温从安就作势要关门。
“那么聪聪呢?”莫时容单手撑着门板,甚至低声下气的说:“关于聪聪,我们谈谈吧。”
温从安忽然变得焦虑,不想听到他说话一般,陡然提高了声音道:“我说了,没什么可谈的,难道你听不懂吗?”
莫时容仍然不死心,不管温从安要不要听,他都要说:“从安,我离婚了,在聪聪出生的时候。”
“恭喜你。”说完这句,温从安卯足了所有劲,推着门板,咬着牙将门关上。
“从……”莫时容看着近在迟尺的门板,无可奈何,但是却充满了希望。他的从安变了,不在唯唯诺诺,变得坚强,并且非常有魅力,这一次,就让他真真正正的追求她吧,有儿子保驾护航,他坚信,他们一定不会再错过。
这晚,莫时容回来时,聪聪已经睡了。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儿子睡着的小脸,拉住放在被子外的小手,轻声许诺:“明天,聪聪就可以看到妈妈了,爸爸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和妈妈再分开。”
得知今天就可以看到妈妈,聪聪从早上睡醒就开始处于兴奋状态,甚至连午睡都不要了,在房间里打圈转,不停问:李奶奶晚上什么时候来?李奶奶怎么还见不到妈妈?
李阿姨非常耐心的回答聪聪的每一个问题,也期待着晚上快点到来。
莫时容带着聪聪观看了温从安的演出,他们坐在前排。台上的人化着浓重的妆,聪聪其实并不能认出哪个是妈妈,但是聪聪看的特别认真。每次拉幕,他都不停摇晃莫时容的胳膊问:“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
莫时容则始终提着心,担心温从安会在跳舞过程中再度摔倒,不过后来证明是他多虑了。演出非常成功,温从安被众多舞者簇拥着,一同谢幕。
舞团亚洲巡演第一站圆满结束,观众反应热烈,演员们自然也很激动。回到后台休息室,演员们都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演出成功送花并不是什么意外惊喜,意外的是当一整间休息室都被娇艳欲滴白玫瑰所铺满。
大家面对着一屋子白玫瑰,纷纷发出惊喜、赞叹的声音。其中有人率先说:“一定是送给从安的,在伦敦时她每天都会收到白玫瑰。”
“这里有卡片。”另一个人说着,弯腰拿起卡片。
卡片上书:愿你这一生,如长乐,未央。
温从安看着卡片,久久没有说话。那是莫时容的字迹,温从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演出之后,舞团又举行了庆功宴,并且宴请了多位为舞团亚洲巡演做出贡献的人。庆功宴设在与文化中心相距不远的五星级酒店,莫时容知道温从安一定会出席,于是便带着聪聪直接赶赴酒店。
庆功宴现场小朋友是稀罕物,每个和莫时容有交情的人,看到聪聪都不免逗一下,并且大力夸赞着、羡慕着。
聪聪在宴会厅里像个装了马达的小机器,到处跑,到处跳,莫时容强令聪聪不许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聪聪瘪着小嘴,委屈的说:“以后我要告诉妈妈。”
莫时容哼笑着说:“没问题。但是现在,你把这杯水喝了。”
莫聪聪眼睛四处瞟着,漂亮的大眼睛忽然一亮,高声清脆的喊了一声:“妈妈!”
“喂,莫温原,你这一招已经不灵了。”莫时容佯怒,可是聪聪已经泥鳅一般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哒哒的跑向刚刚走进宴会厅的人。
温从安换了一条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裙,刚走进宴会厅,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温从安应接不暇,正在忙乱时,一个小东西忽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并且大声喊:“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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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安和李阿姨约在早餐厅见面。李阿姨一见到温从安,就特别激动,眼泪在眼眶里蓄积,随时会掉下来。
和温从安那段日子的相处,李阿姨早已经把温从安当做女儿对待。自从温从安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她又不敢向莫时容打听,只能倾尽所能的照顾好聪聪。并且时刻满怀着希望,等着温从安回来。而且,李阿姨知道莫时容不会骗聪聪,他对聪聪说妈妈会回来,那么久一定是真的。
那天,在西餐厅外与温从安碰到,温从安低着头佯装不认得她,说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无情。坦白说,她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温从安依旧不肯认聪聪。可是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李阿姨今年已经62岁了,她一辈子没有结婚,更无儿无女,一直照顾莫时容,对她来说,莫时容就是她的儿子,聪聪就是她的宝贝孙子,如果可以,她希望温从安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可以不吃胡萝卜吗?”聪聪望着妈妈,可怜兮兮的商量。
温从安抬眸求助的望向李阿姨,看到李阿姨轻轻摇头,温从安了然,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叹气,用勺子舀起胡萝卜喂到聪聪嘴巴:“妈妈觉得,不可以不吃胡萝卜。”
聪聪垮下小脸,虽然不喜欢,可还是听话的吃掉勺子了的胡萝卜。
李阿姨看着他们母子充满温情和爱的相处,看着温从安水米未沾只忙着喂聪聪吃早餐,她的心中充满感激。因为从小体弱的缘故,莫时容一直很注重聪聪的营养均衡,有时候,聪聪也会耍性子不愿意吃蔬菜,莫时容总会沉下声音问:“你想吃药,还是吃蔬菜?”
聪聪无疑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他还那么小,却没有母亲陪在身边。李阿姨奢求着,温从安能看在聪聪的份上,回到莫时容身边。
“爸爸在那里!”正在吃早餐的聪聪忽然看着温从安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声。
温从安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到莫时容坐在身后不远处,他旁边还做了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莫时容看到温从安,原本紧绷的面部神经松懈,竟然望着她,抿着唇笑起来,和透过窗子洒进来的阳光配合在一起,竟然无比的温柔温暖。
温从安忙回头坐好,平复着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为聪聪倒牛奶:“李阿姨,你知道莫时容还有个名字,叫做陶睿吗?”
李阿姨忽然愣了,好半天才勉强的笑了笑说:“是他告诉你的?”
温从安摇头:“昨晚才知道,一直给我们舞团投资的陶先生,就是他。”
李阿姨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杯子喝水,“时容这些年一直都很关心你。当年你离开,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温从安夹了一颗西兰花给聪聪,岔开话题道:“他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能有时间在香港待这么久?”
李阿姨叹气,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再互相误会,说道:“从安,时容他辞职了。”
“在你离开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为你放弃一切的准备,那些他曾机关算尽得来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李阿姨这席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反复回响,导致这之后有一段时间,温从安说话做事都有些跟不上节奏。所以,当聪聪再次提出和爸爸一起去海洋公园的时候,她没有干脆的拒绝,在莫时容兴高采烈的抱起聪聪时,她没有及时的予以反对反应。
于是,聪聪如愿了。他终于和爸爸妈妈一起,逛公园。
聪聪的愿望很简单,妈妈陪着他过生日,妈妈陪着他去游乐场,妈妈接他放学,妈妈每天都陪着他。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对聪聪来说,却是日日夜夜都无法实现的奢望。
聪聪一看到海洋公园的大门和1ogo,就激动的振臂高呼。双手挥舞着,不停的同莫时容说要看海豚看鲨鱼。
莫时容一一答应着,发现温从安落后,他便抱着聪聪,等着温从安跟上。
海洋公园中养着两只来自四川的熊猫,大门外,一个熊猫人偶在发气球,几个五六岁的小朋友围绕着熊猫人偶嬉笑打闹,马上就要撞到晃神的温从安。
莫时容眼神一紧,大步跑上前一把将温从安拉开,才免于被大群人撞到,而她却结结实实的撞进莫时容怀里。
温从安抬眸望着莫时容的脸,一刹那大脑是空白,跟着才想起把他推开,拉开与莫时容的距离。
莫时容这会儿却强硬起来,再度拉起她的手说:“人很多,别走丢。”
“你……”温从安想还嘴,更想强硬的甩开他,可是看到了莫时容怀里的聪聪正用带着一丝不明白的眼神看着她,温从安马上放弃了挣扎,并且咧开嘴巴笑:“聪聪,我们走吧!”
于是,莫时容一手抱着宝贝儿子,一手牵着宝贝女人,大大的满足,心上的情绪比迎面的风都得意。他们是任谁看到,都会投来羡慕眼光的一家三口。
踏进海洋公园,莫时容便开启暴走模式,在聪聪的各种要求下,无压力的出入各个场馆。温从安常年跳舞,体力自然是不在话下,然而莫时容已经不年轻了,还能扛着三十多斤重的小团子,迈着大长腿穿梭在公园间,这点倒让温从安觉得意外。
聪聪并不像昨晚那样一直缠着要温从安抱,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爸爸抱着,站得高看得远!他像个人肉小喇叭,特别兴奋,不停的说:“爸爸我要看那个!”或者说:“妈妈你快看!”
公园有些娱乐设备,但是对聪聪来说太危险,温从安只好答应聪聪,等他长大了,再带他来玩。聪聪仿佛因为曾经没有妈妈而有浓浓的不安,于是着重的说:“下次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午饭在公园内的餐厅解决。聪聪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食量大开,并且非常配合的吃了许多蔬菜和胡萝卜。
今天公园有洒水活动,装饰城蓝鲸模样的车,在公园内神秘出没,如果不幸于它碰到,那么面临的就是被它背脊喷出的水柱浇成落汤鸡。
莫时容带着聪聪和温从安已经成功躲过了三次蓝鲸,目睹了数十位大人、小孩狼狈的拧着衣服上的水、无奈的甩着头发的样子。
可是这次,他失算了。午餐后从餐厅出来,温从安和聪聪牵着手走在前面,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他们的背影,聪聪仰着头问问题,温从安耐心的微笑回答,长发从侧脸散落,那幅画面,美的晃眼,让他忘记周围噪杂,放松了警惕……
当他意识到危险在逼近时,再躲避到安全地带已经为时已晚,情急之下,莫时容一个箭步冲到他们身边,一把将聪聪抱起来塞进温从安怀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温从安只是条件反射的抱住聪聪,跟着,自己便被莫时容抱住。他的胸膛很宽,可以轻松将他们母子包裹在其中;他的个头很高,弓着背,将他们护在身下。
水柱从头顶浇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温从安,只剩下惊呼的份儿。
聪聪被保护的最好,头发丝儿都没湿,温从安湿了鞋袜,最惨的是莫时容,只能用彻底来叙述了。
蓝鲸高能出没,游客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还有一些游客没能幸免,大家都惊呼不已,不过,多数都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聪聪却显得意犹未尽,挥舞着手臂叫着:“蓝鲸不要走。蓝鲸。”
莫时容从头到尾都湿哒哒的,坦白说温从安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同聪聪商量道:“聪聪,爸爸被蓝鲸喷的水淋湿了,我们今天先回去好不好?”
莫时容却说:“不用,我到洗手间处理一下,你们等我,很快。”说完,莫时容捏了捏儿子的脸说:“等爸爸回来。”
温从安望着莫时容狼狈至极的背影,忍不住的噗嗤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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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容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一套干净衣物,注意到温从安裤子和鞋袜也被水打湿,于是一并送来。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之后,聪聪的海洋公园之旅继续进行。
从早上开始,一直兴奋的小家伙到了半下午明显就蔫儿了。下巴搁在老爸的肩膀上,手臂无力的耷拉着,分明已经没什么精神,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依旧不甘心的到处看着。不过,渐渐的,眼皮也开始耷拉,很快便趴在老爸的肩膀上睡着了。
聪聪睡了,温从安扭动着被莫时容紧握的右手,试图摆脱他,可是她为什么感觉的他越抓越紧?
温从安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说:“莫时容,放手。”
莫时容依然没有放开,不过,却停下了步子。他远望着,慢慢收回目光,落在温从安身上,神色宁静,目光深深,“聪聪曾经问我,妈妈是不是不喜欢他,所以才离开他。”
温从安忽然心头狠狠一痛,想象着说这句话的聪聪,她心痛的无以复加,连呼吸,都在颤抖着。
“不是因为不喜欢聪聪,而是爸爸惹妈妈生气。聪聪又问,爸爸为什么要惹妈妈生气。我回答,因为爸爸做了很多错的事情,”莫时容停了停,继续说:“那时候放你走,我想,我是对的。”
温从安点头:“所以,请继续正确下去吧。”
“可是现在若是再放开你,那我才是最愚蠢的人。”
温从安抿着唇,因为身高问题,她不得不仰视莫时容,她努力让自己不再气势上输给他,并且表现出不屑的说:“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在进步而莫时容你却退步了?是你给我上了一堂课,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爱情,更是可笑。现在我懂了,真的懂了,所以你不必再言传身教,更不必再度更改我的想法。”
“我没想过用感情来换取我想要的东西,”莫时容抿唇沉吟片刻,强调说:“对你,更不会。”
莫时容知道她仍然在生气,仍然对他充满怨恨。不过,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早料到,再度追回她不会那么轻松容易,也做好了准备。
“你把我几近软禁的关着,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换取你好听的名誉?你一边软禁着我,一边和封歆恩恩爱爱的出双入对,难道不是为了你的名利地位?莫时容,你把话说得太好听了。”
“若是我不想要你,大可以立刻放你走,”莫时容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低头凝视着她:“从安,我对你的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温从安撇开头冷哼道:“你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莫时容眉心紧锁,温从安的答案,震动了他。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她生完聪聪后,不愿看他一眼、不愿抱他的原因?因为她认为,他只是为了孩子才留住她。或者,她甚至以为他会夺走他们的孩子,所以当她到聪聪和封歆在一起时,以为他把聪聪给封歆抚养?
“莫秦告诉你,我只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莫时容拧眉,声音低沉的问。
莫时容这一刻像极曾经对她无情冷漠的样子,而且,他竟然直呼他父亲名讳,这让温从安多少有些诧异。温从安轻咬着唇,平复着心绪,反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莫时容薄唇翕动着解释:“我那时的确为了换届选举做了很多,包括和封歆扮演夫唱妇随的恩爱夫妻。只不过,那是交易,我和她只是各取所需。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做母亲,你懂吗?”
温从安垂下眼睑,沉默着不答话。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即便是就如他说的这样,可是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千沟万壑,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从这一刻开始,到车来接他们,温从安都没有再说话。虽然她依然挣不开莫时容的手,不过任由他去了,她只要自己,心如止水。
一同乘车回酒店,聪聪一路都在温从安的怀里安睡。温从安不舍得转开目光的打量着聪聪,他的睫毛好长,脸颊粉嫩,睡着的时候,像小姑娘一般水灵漂亮,让她忍不住想抱紧他、亲亲他。
莫时容默许了温从安抱走聪聪,从这方面说,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越长,感情越难舍难分,那么他的机会更大,成功才会更进一步。
舞团在香港的演出圆满结束,下一站便是一周后的北京。经过两天休整,舞团集体启程奔赴京城。莫时容也要带着聪聪回京,于是很“巧”的,与舞团搭乘了同一架飞机。
其实,一路上最难熬的不是温从安,而是托尼,当真是如坐针毡。他一直寻找机会和话题,与莫时容说话。不过莫时容身边始终有人围绕,像是很忙的处理工作,让他无机可乘。
李阿姨带着聪聪,一直和温从安坐在一起,这个粉嫩的中国娃娃一登上飞机,便立刻吸引了舞团众多女舞者的注意力。在那晚的庆功宴,她们就已经对聪聪印象深刻,只是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今天则给了她们一个好机会。只是,她们仍然不相信似得,问温从安同一个话题:“真的是你儿子吗?”
每次温从安总是毫不犹豫的给予肯定答复,八卦让姑娘们热血,开始从正面、侧面各个面打听她和莫时容的关系。温从安对此,却三缄其口,这让姑娘们的好奇心更加严重。不过她们相信,到了北京,有更多的机会得知一切。
这是温从安离开这座城市,最久的一次。再度踏上北京这片土地,温从安的心情复杂。这里有她最初的梦想,也埋葬着她的青春、亲情和爱情。
温从安本随着舞团入住酒店,聪聪坚持要和妈妈一起,莫时容依然赞同,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他强势抢走了温从安隔壁的房间,和她成了邻居,就差在墙上凿洞。
温从安没办法,只能对莫时容视而不见,但是又不能在聪聪面前有过多表现,这让温从安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为了成功演出,温从安要进行高强度彩排,聪聪每天白天去幼儿园,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国家大剧院看妈妈跳舞。聪聪总是特别捧场坐在第一排,不管有没有看懂,只要有温从安的身影,他总是特别认真。这让温从安感到温暖,还有感激。
舞团的演出宣传劈天盖地袭来,地铁公交站的灯箱、广场的1ed屏幕、随处可见的海报,温从安在海报上最显眼的位置,作为唯一一张亚洲面孔的她,更加引人注目。
钟静言得知后,便主动请缨接聪聪放学,并且和聪聪一起,到大剧院看温从安彩排。
聪聪在川川面前扬眉吐气,指着抬上翩然起舞的白衣女子,炫耀的同川川大声喊道:“那是我妈妈。”
四周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聪聪,并且会心笑着。聪聪站在座位上,仰着下巴,骄傲如斗胜的公鸡。
钟静言笑着摇头,一把抱起聪聪放回座位上坐好:“你妈妈说,看节目要专心,更不能站在座位上。”
川川明显有点不服,回头问钟静言:“妈妈,你怎么不跳舞?”
“因为妈妈不会。”钟静言理所应得的回答。
川川提高声音嚷:“可是聪聪的妈妈都会!”
钟静言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想自己哪里比温从安强。比她能挣钱,比她手段多,可是这些好像都不适合在孩子面前夸耀。于是钟静言抱起一直在保姆怀里的川川弟弟,小声同川川说:“可是妈妈可以给川川生弟弟呀!”
聪聪输了,因为他没有弟弟,在人数上没有优势,以后连打架都没气势。
这晚,当温从安结束彩排,聪聪第一个跑过去抱住温从安的腿,就像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抬头望着她,忽闪着大眼睛,抑扬顿挫的大声说:“妈妈,给我生个弟弟。”
这话恰巧被刚刚到达剧院的莫时容听到,他站在舞台边,有些震惊,但唇角是浓浓的笑意,眼角含着温柔,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一袭白衣的人。她双手抚着聪聪,面含尴尬,脸颊是羞赧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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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的重逢,因为聪聪的出现,程子渊乱了阵脚,然而最不能让程子渊理解和接受的是,孩子的父亲,竟然是莫时容。
程子渊不懂,为何在发生了那么多变故后,温从安还能接受莫时容,甚至为他生下孩子。更不明白,明明这些年从他得知的有关她的消息来看,她一直是孤身一人在伦敦,为何会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那晚后台的见面,最后因为一对父子的出现而不了了之。随后,程子渊辗转又与温从安取得联系,并且希望在她离开北京前,再见一面。
温从安不善于交际,几乎没有朋友,程子渊可以算作她认识最久的朋友,也许,如今的他们连朋友都称不上。不过,温从安没理由再逃避程子渊。曾经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如今已经无从谈起,温从安只希望日后若是在路上偶然碰面,他们不会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打招呼,也不会干脆装作不认识对方。
当他们面对面坐在在曾经很喜欢光临的私房小厨时,尴尬与生疏亦然形成。程子渊必须承认,在后台与温从安重逢时的爽朗与轻快,都是他的伪装与掩饰,然而聪聪的出现超出他掌控,这些全部被无情打碎。
“这些年过得好吗?”温从安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微笑着问。
程子渊为温从安斟上茶水,回答道:“职业经理人虽然有许多限制,但也充满挑战,不会让自己裹足不前,从这方面来讲,我过得应该还算不错吧。”
“武阿姨身体还好吗?”
程子渊抿着唇放下青花瓷壶,声音低沉道:“她去世了,两年前,癌症。”
温从安讶异的张了张嘴巴,最后非常抱歉的道歉。
程子渊轻轻摇头:“与其被病魔折磨,死去未尝不是解脱。”
温从安点头,双手将杯子捧起。
“说来,我们的遭遇很相似。父亲身居要职,最后都沦落成为阶下囚,母亲一生操劳,最后病逝于癌症。”
也许,程子渊真正想说的是:这一切拜莫时容所赐。温从安一边想着,一边浅浅抿着杯中的茶水。
“巡演下一站在哪里?”
“东京。”温从安如实回答。
程子渊:“今后还打算继续留在伦敦发展吗?”
温从安:“也许吧。”
温从安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程子渊也不再追着多问。
这两天,他从几个稍微之情的人哪里听说,那个叫聪聪的孩子已经四、五岁的年纪,起初他们都不太清楚孩子的母亲是谁,只知道莫时容忽然有了孩子,而且还辞去了官职,结束如日中天的官场生活,这其中因由他们不尽知晓。不过,最近倒是有风声说聪聪的母亲出现了,并且指名道姓就是温从安。
温从安能为莫时容生下孩子,足以见得对她来说,莫时容有多么重要。程子渊按照聪聪的年纪推算,聪聪出生的时间,大约就是温尚良被撤职调查的时候,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温从安独自一人在伦敦生活了四年的原因。
可是如今,她打算为了孩子原谅莫时容吗?
他们的父亲在位时的确犯了很多错,也的确应该受到惩罚,促使这些发生的可以是位惩恶扬善的大英雄,但是更恶劣的人——莫时容,运用不齿的手段达到这一目的,并且成为他上位的垫脚石。莫时容还曾经生生将他和温从安拆散,打乱了他们原本的人生,毁掉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所以程子渊根本没有办法原谅莫时容,然而程子渊也明白,比他更加痛苦的,是进退不得的温从安。
点好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桌,程子渊细心的将筷子递给温从安。
从坐下来开始,程子渊就注意到了温从安左手腕缠绕的丝带,温从安接过筷子时,程子渊不免盯着丝带看了一会儿,温从安早已经习惯般无所谓是收回手。
程子渊好奇的问:“是装饰品,还是舞蹈演员对手腕的保护?”
温从安扯动嘴角,敷衍的说:“带着玩的。”
一顿饭下来,程子渊在努力的制造话题,温从安也在努力的配合,可是依然数度冷场,他们努力的表现出无隔阂,甚至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纵是他们曾经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在时过境迁后,他们都明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从餐厅出来,扑面而来的夜风让温从安不禁缩了缩肩膀。
程子渊抬头看了看夜空,同温从安说:“我送你回酒店吧。”
温从安摇头回绝:“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程子渊看着温从安身后的方向,忽然无力又无可奈何的笑了,有些悲凉道:“有人来接你了。”
温从安闻言回头,看到在马路对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们伫立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穿着同色系的衣服,手牵着手,等待着车流间隙。
温从安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终于等到了过马路的机会,聪聪扯着莫时容的手,迫不及待的穿过马路,气喘着停在温从安面前,等不及的拉起她的手说:“妈妈,我和爸爸接你回家。”
这句话让温从安觉得很窝心,很温暖,可是什么地方,才是属于他们的家?
“今晚降温,快上车吧。”莫时容在说话时,已经将一件外套披在温从安身上,并且拉紧衣襟。
温从安没有注意到莫时容的手上何时多了一件衣服,此时也无所顾忌的看着眼前的他,神思仿佛游弋在别处,望着他的眼神有点儿发直。
“怎么了?”莫时容忽然觉得不安,他不知道程子渊和温从安说了些什么,不确定那些话会不会对温从安造成什么影响,又或者会不会动摇她已经做好的某些决定。
“莫时容,我们谈谈吧。”
这是重逢后,温从安第一次主动的要求。莫时容抿唇点头,回答:“好。”
莫时容抱起聪聪,牵起温从安的手穿过马路。他们没有回酒店,而是回家。那个聪聪说的家,那个温从安曾经生活的家。
温从安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这里与多年前并无太大区别,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温从安想,大约是心情的变化。
已经到了聪聪睡觉时间,适应有妈妈陪的聪聪缠着妈妈讲故事。把聪聪哄睡之后,温从安和莫时容才有机会谈话。而她要谈的,正式聪聪抚养权问题。
“在聪聪读小学之前,半年跟着你在北京,另外半年跟着我在伦敦,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不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莫时容说:“聪聪想和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
温从安立刻回绝:“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你想留在北京,我们就在北京,你如果依然打算回伦敦,我和聪聪会和你一起走。总之,你走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你疯了?”温从安讶异。
莫时容摇头:“我很清醒。”
温从安忽然想到了“陶睿”,莫时容以陶睿的身份在欧洲拥有一大笔资产,他自然可以随意的选择生活地点。看来为了这一天,莫时容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温从安紧皱着眉,痛苦的摇头问:“你为什么要逼我?”
“就是不想逼迫你,更不想你做选择,所以我们才会随你而走,”莫时容凝望着温从安,“我们都知道,聪聪已经离不开你,你也不开聪聪。”而我,更离不开你们。莫时容抿着唇,默默吞下最后一句话。
“你不要为我做这样的事,你不要……”温从安忽然说不下去,骤然起身背对着莫时容走开几步停住。你这样会让我产生不该有的动摇,我不想重蹈覆辙。
温从安双手交握着放在颚下,手指触摸到缠绕在左手腕的丝带。温从安垂眸望着丝带,猛然间转身面对着莫时容,将左手伸向莫时容:“你知道丝带下面,是什么吗?”
莫时容紧抿着唇,望着那条缠绕的白色丝带。温从安总是带着丝带,随着每天的穿着,搭配出不同颜色。
温从安将丝带从手腕处扯掉,露出了已经愈合的伤口。伤口附近的的肉在愈合过程中隆起,形成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疤痕。
温从安几乎是瞬间便泪流面满,可是仍然强撑着,努力维持着声音平稳:“在英国的日日夜夜我都生活在痛苦中,我觉得自己分分钟都会窒息,很遗憾我没有如愿死掉,也让我明白最痛苦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这些痛这些苦,都是你强加给我的。你来告诉我,每一天都面对着你,我该如何生活?你以为时间是良药,能治愈我伤口抚平我的痛苦?你妄想,我永远也忘不掉。”温从安哭着控诉,声音嘶哑刺耳。
“聪聪,感染了肺炎,”莫时容艰难的开口,双目猩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直到一周后,我才得到了你……的消息。我从来没有那样绝望过,照顾不好聪聪,也没办法顾全你,你们对我来说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人,可是我却没办法保护你们,从安,死何其容易,可我不想,我想和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我知道这一切是奢望,可我不想放弃。”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曾经自杀过?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走了,接下来的他会做出什么事。他无时无刻不感激上苍没有将温从安带走,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再看到她。她手腕的丝带,他一直努力的忽略,努力的不让自己注意,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她面前正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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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莫时容和温从安发生争执之际,本应该安睡的聪聪却一翻身从床上爬着坐起来。床头灯的灯光昏黄微弱,已经习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温从安,此时他眨巴着惺忪的睡眼环顾房间,却没有看到温从安的身影。聪聪趴在床上滑下来,双脚一着地便“哒哒”的跑起来,赤着双脚,跑出卧室。
恢弘的水晶吊灯让一楼和二楼都亮堂堂的。聪聪站在楼梯口,双手抓着红木栏杆,小脑袋努力探出栏杆。看到一楼客厅的温从安,聪聪便清脆的高喊:“妈妈快来陪聪聪睡觉。”
咋然间听到了聪聪的声音,背对而立的温从安忙着低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心情和呼吸。莫时容看着温从安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探出半个脑袋的聪聪,二话不说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二楼。
莫时容拎着聪聪回到房间,将他放在床上,严声厉色道:“我说过,不许靠近楼梯和栏杆。”
聪聪瘪着嘴巴,圆圆的眼睛里蓄满委屈:“可是我想找妈妈。”
莫时容默声叹气道:“下不为例,下次再找妈妈,站在卧室喊一声,妈妈就能听到。”
“万一妈妈走了呢?”聪聪难过的几乎要哭了。
“妈妈不会走,”莫时容说着抿了抿唇,补充道:“妈妈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可不可以不让妈妈走?”聪聪小心翼翼的商量,乌溜溜的眼睛在房间昏黄的光线下,被希望和渴求溢满。
因为这样小心翼翼的聪聪而感到心疼,莫时容拉开被子,抱起聪聪放进温暖的被窝里,自己也和衣在旁边躺下,手臂撑着松软的枕头,一手隔着被子轻拍着聪聪:“快睡觉。”
“不能让妈妈陪我一起睡吗?”聪聪不死心,看着莫时容问。
这时,已经平复了心情的温从安轻轻推门而入,她躲过莫时容的注视,绕到床的另一侧坐下,手温柔又宠爱的抚着聪聪的额头,柔声说:“聪聪睡吧,妈妈在这里陪着聪聪。”
“妈妈陪我一起睡。”
温从安犹豫了看了对面的莫时容一眼,在儿子的要求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于是她学着莫时容在聪聪旁边躺下。小小的单人床,满当当的挤着三个人,为了让聪聪能安心入睡,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不约而同的望着聪聪的睡颜。
这房间昏暗的光线,还有聪聪平缓的呼吸声,像是有了魔力,让温从安一点一点的放下戒备,甚至忽略距她不足五十公分的莫时容。温从安压低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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