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自在,但仍诚心地接受大卫成为她的接班人。她和大卫合作过几个案子,心里也非常敬重这位年近四十的经理。
“小姑娘,别表现得这么不情愿,毕竟我只不过是坐上董事长助理的职位,而你可是坐上董事长夫人的宝座。”
对于他的幽默,钟含露出她罕见的迷人笑容。“你真爱说笑。”她心中五味杂陈,有口难言。“我们赶快开始吧!”
她以超高效率将庞大的业务在短短一天内巨细靡地说明完毕。一整天除了吃饭时间外,她没有休息片刻。
最后,钟含将资料分类归档,完成交接。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她看大卫整个人疲惫地趴在桌上,不禁关心地用英文问道:“areyoua11right?”她走到办公室一角,泡了两杯香浓的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大卫。“喝杯咖啡再回去吧。”
“谢谢!”大卫感激地一口饮下,看着墙上的时钟。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难怪我头痛欲裂、腰酸背疼。”
他可怜兮兮地说。
“大卫,现在抱怨已经太迟了,你早该提醒我的。我常这样工作,所以忘了时间。”
“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你的能耐。正所谓将无弱兵,你和陈越风真是绝配。能在陈越风手下坐得那么安稳,你一定有两把刷子。”大卫诚心地赞美。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你我都很清楚你在远流的分量。”钟含也送他一顿高帽子。
“至少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怒吼。”
钟含颇有同感地笑笑,“但在这间办公室更要小心。在这里,不只是听见几声吼叫而已,一不小心,恐怕会被咬死。”
“谢谢你的忠告。”大卫向她颔首,突然说道:“你的桌上竟然连个相框也没有。一般女人总喜欢摆些花花草草,或是把办公室弄得香喷喷的。”他好奇地打量着。
“他的气势足以破坏圣人的好心情。”钟含感慨地回答。
大卫皱着眉仔细端详她。这么脆弱的肩膀,却担负着庞大的压力。他知道陈越风一向对她没好感,怎么会突然……
“如果你能掌握杰克、梅林、约翰、强生他们几个,对你会有好处。”钟含又提醒道。
“谢谢!”他撇开那些钟含不利的流言,竟然有点同情这个女强人。
“走吧。”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你呢?”
“我也是。一起到停车场吧,一个女人在夜里独行是很危险的。”
“我常加班,早习惯了。”
“幸好我未婚,否则老婆岂不要守活寡了?”
“你还未婚?”钟含好奇地瞅着他。
他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不晓得吗?我是公司仅次于陈越风的黄金单身汉呢!”
“这很光荣吗?”她俏皮地问。
大卫大笑。“如果你这句话让其他未婚的女孩听到,你不被围殴才怪。冲着这句话,陈越风不娶你,我娶你。”他颇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如果陈越风不娶我,你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你要我和他竞争,以证实我所言不假吗?”
“不要。你这么做的话,会害惨更多的女人。”
“有理。”大卫又笑了,并绅士地为她打开掉落一大片铐漆的车门,极力掩藏他的惊讶。“所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错了。”钟含严肃地摇头,“你应该看看今天的报纸,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丑小鸭。”
“你绝不是丑小鸭。”
“谢谢。”
“祝你幸福。”
钟含自嘲地笑了笑,幸福?她早已扯不上边,更何况是将来?
大卫仁立于原地,目送钟含的老爷车离去。
他觉得不可思议。乍看之下,钟含平庸极了,但事实上,她浑身充满魅力,以及他无法解释的神秘感。
如果越风娶她只是为了递补静桂香的新娘空缺,他相信,不久以后,越风一定会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
※※※
钟含心力交瘁地回到家里,顺手打开电话答录机,听见华暄沮丧的声音。
“含,致麟出了车祸,情况危急,我必须到美国去照顾他。我好害怕,含……”电话在哭泣声中挂断。
钟含不支地跌坐在地,一颗心被孤寂和焦急纠缠得近乎麻痹。华暄现在一定很需要她的支持与安慰,都是那场该死的婚礼,害她只能留在台湾干着急,不能飞到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钟含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没精打采的开了门,有些疑惑的看着来人。
“早安,钟含。”珍娜看见头发零乱的钟含,没好气地打着招呼。
她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模特儿,也是陈越风的表妹,钟含曾经在办公室与她照过面,但珍娜总是以轻视的眼光看她。
珍娜常出现在报章杂志上,但外界从不知道这位佳人已婚,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她的先生不是别人,正是静桂香的哥哥。所以,静桂香和陈越风的婚事可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我希望你不是来探听越风的事。”面对身材高挑。
穿着意大利名贵服饰的珍娜,钟含突然有点厌恶自己的穿着。
珍娜不满地埋怨:“越风随便在街上找一个女人也比你强多了。为你打扮真是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她不屑地把钟含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需要改变。其实你该到日本美容整型,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只好让全世界的人看笑话了。可怜的越风,他已经受了这么大的伤害,现在还得娶一个丑八怪。”
她恶毒地批评。
“你一大早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如果是,那请自便吧,我可没时间陪你。”钟含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打算不理她。“如果你不急着走,请随便坐坐,我去换件衣服。”
见钟含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珍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五分钟后,钟含穿着灰色的套装从房里出来。
珍娜鄙视着地看钟含身上的衣服。“你没有其他的衣服了吗?”
“你到底来我这儿干什么?”烦死了,一大早就听见珍娜鬼吼鬼叫。
“是越风求我来重新塑造你。”她用悲哀的语气说。
“那你请回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忙。”钟含冷冷的下逐客令。平时她用这种口气说话时,陈越风都会反过来对她客气三分。
看来这招对珍娜也很管用。她换上了同情的口气:“这样吧,我会尽量帮助你,将你改造为配得上越风的媳妇……最起码也让你看起来像样些。”
两人又争执了许久,钟含拗不过她,只好跟在珍娜后面出门。
珍娜一边走一边嘀咕:“真不敢相信这样世界上还有这种女人存在。穿得这么老土,又把头发绾成这么老气的样式;明明在国际性的大机构工作,穿着打扮却比日本乡村的渔妇还不如。”
她愈想愈难过。对于静桂香的毁婚,她一直耿耿于怀。珍娜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改变钟含,她绝不让越风受世人的耻笑。婚礼在四天后举行,一定来得及。
※※※
两天后,珍娜满意地看着脱胎换骨的钟含。
其实她很快就发现改变钟含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容易。很明显地,这些年来,她刻意掩藏自己的优点,并加以丑化。
但忙碌的行程使珍娜没有时间思考原因。她们买了五件套装、两件礼服,和几件休闲式衬衫长裤。她满意地看着一身名牌服饰的钟含。
“接下来,我们去把你的头发剪短。今年流行短发。”珍娜的态度柔和许多。
“不必了,我上礼拜刚刚修剪过。”钟含坚决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止,两人在车上大吵了一架。最后,珍娜终于放弃,但坚持钟含必须去试妆。
钟含不甘愿地让步。
珍娜苦笑道:“我可以想见越风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表哥娶任何女人都不会好过的,除了静桂香。”
她直言指出事实。
珍娜惊讶地转过头来瞪着她:“你知道越风是我的表哥!?”
“当然!”你颈上的项链是你去年的生日礼物,还是我帮越风挑的呢。她在心中补充。
珍娜不相信她的话,还大声指控:“你骗我!”’
“我干嘛骗你?你十二岁移民日本,十五岁演出第一出舞台戏,十八岁进入模特儿界,十九岁成为日本首届一指的模特儿,二十一岁成为日本船王的媳妇。你和静桂香的哥哥水流风是夫妻,而非外界所传的情侣。还有,你二十二岁时生下一个儿子。”钟含大略地叙述。
珍娜这下不得不相信了,“我警告你,别说出去。”
“笑话,如果我要说,这早就不是秘密了。”她嘲讽道。
珍娜还不曾碰见过敢对她冷嘲热讽、处处跟她作对的女人,就算是静桂香,也懂得让她三分。
“越风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你是我遇见最不懂礼貌的人。”她气呼呼地说。“彼此彼此。”
她从容的态度让珍娜更生气。“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分配得上越风,连替静桂香擦鞋的资格都不够!”
车子在这里停住了,钟含真感谢上天让她们到达了礼服公司。再和那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独处,她不发疯才怪!
两人下了车,马上被拥入贵宾室。钟含终于看见了静桂香的礼服。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保守的款式不像是静桂香会选择的样式,但它毕竟出自日本大师之手,线条简单大方,钟含第一眼就喜欢上它。由于这件礼服原是为静桂香订做的,所以尺寸与她的身材并不符合,需要大幅修改。
钟含原想换件礼服,但是为了避免勾起珍娜或是越风的怒气,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她像个洋娃娃般任由设计师修改礼服,让发型设计师、美容师评量当天的发型、化妆。
经过一番折腾,一天又过去了。所幸一切该尽的责任都已完成,她也很高兴能摆脱珍娜。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天,钟含一大早就出门了,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回到家。一走进大门,就听是电话铃声。
她无精打采地抓起电话筒,还来不及说话,另一端已传来高吭的尖叫声。
“你一整天究竟死到哪去了?”珍娜近乎绝望的怒吼。
“什么事?”钟含懒得理她,只想舒服地洗个澡,然后睡觉。大热天的南北奔波,光是整理父亲的墓园就透支了她全部的体力。
电话那端换成陈越风愤怒的声音:“你现在马上到蓝天摄影工作室,五分钟后,我在那儿等你。”
挂断电话,钟含毫不迟疑地冲到门口。就算再不愿、再疲惫,她也不会耽误自己的“新工作”。
她一路闯红灯,飞车到陈越风指定的地点与他会合。
※※※
今天是举行婚礼的大日子。
钟含一边随着结婚进行曲的节拍前进,一边打趣地想着,这原本是结合日本及台湾两大家族的创世纪婚礼,如今却由她这个“代罪羔羊”在陈逸心的带领下步上红毯的一端。
钟含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参加婚礼,她唯一的堂弟天凌还在美国,好友华暄也在国外。她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他们不来参加也好,若非自己是新娘,她也没兴趣到场。
钟含继续扫视教堂内的每一个角落,竟然没看见陈家大小姐的情影。这可奇了,她亲爱的哥哥结婚,她怎么可能不到场?
随着结婚进行曲的结束,陈逸心把她的手上交给陈越风。
站在牧师面前,她忍不住问越风:“越苓呢?”
“她的班机误点。嘘!别说话,神父在瞪我们了。”
他的口气极差。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可是他和钟含一样,一点好心情也没有。
“真巧,天凌也是。”她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教堂中显得很刺耳。
越风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钟含极力忍住笑,没想到一向为所欲为的天之骄子也有今天、她更遗憾的是,如果今天她不是新娘,她便可以在底下大大地嘲笑这可恶的沙猪。
当越风的唇轻轻触及她的,她才回到现实。即使她的精神恍惚,她也能察觉到他的感觉始终像一根刺般梗在她的心中。
然而,梦魔并未结束。晚上在羚园举行的宴会才是压轴戏。
※※※
强力的灯光将羚园的花园照得透亮,也让所有的宾客领略到这座希腊庭园式别墅的美丽。
钟含穿着保守的礼服,周旋于名流富绅之间,目光却不时投向门口。为何久久不见天凌呢?他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很想念这个天才堂弟。
不久,她发现越风的目光也是游移不定。不过,她寻找的是他的爱人——静桂香的身影。钟含不屑地撇撇嘴角,她十分乐意将新娘之位拱手相让——如果静桂香愿意抛弃她的新婚天婿真频太郎的话。
陈逸心兴奋地揽着钟含,介绍家族中的成员给她认识。他的爱护随即使整个家族接纳这位受老太爷疼爱的平凡成员。
而后,陈越风来到她身边,不停要求她露出幸福的笑容。面对陈越风严厉的目光,及四周虚伪的宾客,钟含头痛欲裂。但一想到越风的处境,内心又顿然开朗。此生恐怕再无机会看见他陷入如此窘境——和一个他不爱、甚至歧视的女人结婚!修地,他挽着她的手突然抽搐,身躯顿时僵硬、钟含知道,静桂香来了。
他正像个小丑似的,呆望着遗弃他的爱人。
钟含来不及拉住越风,只见他迫不及待地跑至静桂香的身边,旁若无人地抱着她翩翩起舞。
记者的镁光灯不停闪烁,宾客眼中也净是毫不保留的嘲弄。
陈越风呀陈越风,你都已经拖我下水走到这一步了,这么一来,岂不前功尽弃?她在心中怒斥。
今晚的宾客除了台湾本岛的知名人士外,尚有许多来自国外的富豪,其中不乏商场上的宿敌,他们皆抱着看笑语的心态而来。陈越风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钟含努力地掩饰陈越风的过失,可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对静桂香的爱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陈越风,我该怎么做?钟含再次在内心呐喊。
终于,她走向乐队,决定要他们演奏轻快的舞曲,好让她有机会阻止越风小丑般的愚行。
但是,一双粗壮的手臂从背后搂住她的腰,阻止了她的行动。她发现自己僵硬的背正抵在一个宽厚的胸前。是谁这么大胆?她试着挣脱他的箝制。又不敢引起起别人的注意。
低沉性感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可人儿,肯赏脸陪我跳支舞吗?”
好熟悉的声音!钟合兴奋地回过头,“天凌,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她忘情地钻进挚爱的堂弟怀里。
天凌也亲密地紧搂着她,语带哽咽地说:“十年了!你终于肯让我回来了!”十五年前,钟含的叔叔、婶婶发生意外丧生后;天凌就住在她家,姊弟俩的感情很好。但在钟含的父亲去世后,她毅然把天凌送到国外,不让他受到波及。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她的话被天凌打断。“对,就是用这种热切的神情望着我。”
“你在搞什么鬼?”钟含一头雾水。
“你老公呀!别转头去看。”天凌单手将她的脸扳回来。“外界的谣传果然不假,你老公竟在婚宴上公然和旧情人亲热,太过分了,我真恨不得揍他几拳。”
“别冲动。”那紧张地说。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毕竟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含,你今晚真美丽,这才是真正的你。从今天起,商界的人应该都会知道,女强人钟含不是没有人追的老chu女。尤其是此刻,她正被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年轻有为的天才追求。”
钟含咧嘴笑得好开心,在灯光的烘托下更显明艳动人。但她并未被天凌的甜言蜜语冲昏头,她轻轻推开天凌,无言地警告他不要太轻狂。
天凌却不依,兀自揽过她的纤腰。
“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十年来,你把我保护得很成功,没有人会把我和钟氏联想在一起。而你自己,却牺牲了十年的青春。”
“如果你当我是姊姊,就应该相信我所做的是正确的。”钟含有点不高兴的咕吹。“你一回来就要跟我唠叨个没完吗?你的女朋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哼!别提她了。刚才我才晓得她竟然是陈越风的亲妹妹,陈家的大小姐——陈越苓。”
“真的!?”她诧异得哑口无言。
“放心,她还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天凌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在记者面前亲吻堂姊的脸颊。
“喔哦!”她微侧过头,看见越苓喷火的大眼正瞪着他们。“我看见她的眼睛快喷出火焰了。不过,我从没看过那么生气、却依然美丽的女孩。”
“别管她了。对我而言,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天凌拥着她舞向舞池的另一角。“姊,陈越风怎么配得上你?”他自责着未能及时阻止姊姊嫁给那个恶棍。
“我决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止。”她看出他的心意,坚定地说,“我很高兴你今后决定留在台湾。”
“是啊!若不是你和陈逸心爷爷的坚持,我会一直待在台湾。”
“让你留在这里?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钟含的眼神充满骄傲。“等下辈子你不那么聪明的时候,我或许会考虑。”她开玩笑地说:“待会记得去和陈爷爷打个招呼。还有,谨慎处理越苓的事,别让她难堪。”
“遵命。”他帅气地向她行举手礼。
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形?新郎和他的旧情人共舞,新娘则和远流的知名电脑工程师亲热。
这种情况足让新闻界及商界嚼好一阵子舌根了。
虽然钟含一直被天凌搂着,但她的眼神仍离不开越风。她知道自从静桂香离开后,越风的唇就没有离开过酒杯。
终于,陈氏夫妇实在看不过去儿媳妇及儿子两人的行为,硬扯他俩坐上劳斯莱斯,提早他们度蜜月的时间。新郎没反对,因为他已醉得不省人事。他们勉强可以说是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度过这场如浩劫船的婚宴。
※※※
礼车前座的司机李伯好奇地打量新婚的男女主人。
据他妻子及其他大嘴巴的佣人指出,少奶奶是个毫无女人味的丑八怪。可是,不会呀!少奶奶很美,也很有气质,又懂礼貌,哪个少爷的上任未婚妻,那个装模作样的日本鬼子,目中无人、颐指气使,他一点也不喜欢。
车子平稳地驶进陈家位于南部海岸边的别墅。直到越风粗鲁地摇着钟含的肩膀,她才由睡梦中醒来。
“到了?”钟含皱眉闻着他身上的酒昧。
“嗯。”他冷淡地回答。
李伯恭敬地为钟含打开车门。
“李伯,谢谢您。”
“进去吧!”越风随后下车,习惯性地交代一声,留下钟含,径自走入屋内。钟含注意到,他待她仍有如下属,而不是妻子。但她不在乎,因为她始终认为他们的婚姻不会超过三个月,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受越风的气了。
陈越风已经进屋了,但她不急着进去,她需要夜里的凉风帮助她思考,沉淀混乱的思考。她顺着舞动的花影而行,至通往海滩的阶梯前停住。回头望着那栋西班牙式的别墅,月光将它象牙白的外墙照得如女人的皮肤般诱人。
很吸引人的屋子,可惜越风在里面。更悲惨的是她将与这个暴君相处在一起。她还没准备好单独面对他,于是干脆把鞋子脱掉,走到下面的海滩。
直到沁凉的海水打湿她的脚踝,她才发觉自己的神经绷得有多紧。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用双手轻拍自己胀痛的脑袋。
虽然她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并不表示她不知晓男女之事。想当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还曾经大胆地写了一篇火辣辣的xg爱文章,连外国学生看了都脸红心跳。
想起以前的荒唐事,钟合不禁大笑。幸运的是,陈越风根本不记得十年前的她,不然她多糗!
面对着漆黑的大海,她的心始终狂乱不已,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是怎么搞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让自己卷入另一场他和香子之间的风波。一纸结婚证书已经是她所能付出的最高代价。
刺骨的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沿着海岸走回屋子。多年前,钟家也拥有好几栋不逊于此的别墅。如果她仍拥有与越风平起平坐的身份地位,他对她的态度会有差别吗?
屋里没有半个人影。钟含松了一口气,径自选了二楼的房间。打开门,她看见床头放了一个冰桶,里面有一瓶香槟。太好了,她正需要一杯,驱走寒气,也驱走内心的不安。
两杯下肚,她连衣服也没换,就这样睡着了。
※※※
屋内一片黑暗,钟含吃力地睁开眼睛,很奇妙的,即使在朦胧的睡意中,她仍感觉得到陈越风就在房间。
渐渐地,她对准了焦距,证实了这一点。
她全身如遭电击般地震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越风也沉默地瞪着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钟含警戒地看着他。她已经很习惯在陈越风的眼中看到嘲讽冰冷,但此刻,他的双眼饱含浓情和幽怨,引发她无恨的爱怜,也令她心折。
隐约地,她听到警告的钟声。不可以,你不能为他心动。
但这谈何容易?一个意气风发的陈越风她可以假装不注意,但一个放浪颓废的魔鬼……她想不迷失也难。
越风的背抵着门,所以身体不致因酒醉而摇晃。在他的眼里出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与他在教堂誓愿一辈子服从,但他已记不得长相的女人;一个是紧揪着他的心,使他肝肠寸断的爱人静桂香。
他猛眨着眼睛,还是搞不清楚那躲在床上、楚楚动人的身影究竟是何人。
忽然间,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恢复清醒,明白那妖娆的身段当然是属于香子的。至爱的回心转意令他尽释前嫌,原谅她曾经的背叛。至于他的新婚妻子,她可以滚到一边去!如果钟含敢妨碍他,他会立刻使离婚协议生效。他可以为香子做任何事。
一股热流窜进他的体内,他猴急地大步来到他的女人身边,深恐她再次消失地重重吻她,仿佛欲在她的唇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
钟含陶醉在他深情的拥吻中,她从不知道唇齿交融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全身的细胞随着狂乱的心跳舞动。
她离去他热情的舌,忘我轻啄细舔他优美的唇形。
越风兴奋地呻吟:“我心爱的香子……”
钟含的心刹那间碎成干干万万片,所有的甜蜜与满足霎时消失无踪。
她羞愧、疯狂地挣扎,极力挣脱越风的怀抱。
越风非常意外香子的反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被她推落床下。这一摔让他清醒了许多,一段段痛心的回忆迅速连贯起来。
而现在,她先是不知耻地诱惑他,又想再度离开他。他非好好地教训这个贱女人不可。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使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一掌打在她脸上,大声咒骂她放荡的行为。
钟含因承受不住这一巴掌而跌跪在地板上,晕眩得几乎失去意识。她回过神后,立刻连爬带跑地逃向门口,欲逃离失去理智的他。
“又想到哪去?贱女人!”越风怒不可遏。
她没走几步,又被他的铁臂箝制,接着又是一耳光。
钟含忍不住哭出声来,顾不了身心的痛,用力地踢他、打他,用指甲抓他。
他抓住她张牙舞爪的双手,一把将她丢在铺着雪白床单的大床上。
钟含发丝凌乱,红肿的双颊布满泪水,她知道自己就要被强犦了,但仍不甘于接受被羞的命运。于是,她奋力地支起痛楚的身躯,再次企图逃离这张大床。
她根本就未来得及移动,越风沉重的身躯已压在她身上,野蛮地扯掉她全身的衣服,长驱直入女人的圣地,夺取她保留了二十八年的贞操。
钟含感受到下腹的刺痛,报复地咬着他的肩不放。
但他野兽般的律动很快地甩掉她愤恨的报复,痛楚及愤怒使她再度举起淤青的手臂,无力地捶打他的虎背。
她的挣扎,对越风而言,不啻是一种无言的鼓励。
他双手狂暴地抓住她的丰臀,在处子之血的润滑下,顺利地展现他的雄风。
过了许久,在一阵满足的颤抖后,他崩溃地倒向女人柔软的胸前。
“我恨你!”在他因满足而呻吟的同时,钟含羞愧。
愤怒地喊出这三个字,然后晕死过去。
※※※
清晨,越风烦躁地踢掉身上的被子,却赶不走他头壳里重击他脑袋的铁锤。他痛苦地张开眼睛,用一只手撑起身子,映入眼帘的是缩在床角的“妻子”。哦!
他妈的,他差一点就忘记他昨天已经结婚了,跟一个丑女人——钟含。
接着,他的注意力被凌乱的床单和明显的血迹所吸引。他有趣且不敢置信地望向也落在自己私|处上的血迹。一个老chu女,他竟会和一个老chu女zuo爱!一大好笑了!
一笑,他的头更疼了。反正再躺下去也睡不着,干脆到厨房喝杯咖啡。
片刻后,一他已舒服地靠着椅背,两腿跷在餐桌上,享受着。自己煮的咖啡,根本不记得先前对妻子的施暴。
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吧!他站起身,边走边伸手按摩酸痛的肩膀,这才发现上头竟有深深的牙印。她可真狠,居然想谋杀亲夫!
他愤怒地打开卧室的门,目光随即定住了,所有的怒气也消失无踪。他看见钟含雪白如凝脂般的背裸露在被单外,和柔亮的天色连成一片,野性的美吸引住他。昨夜他喝醉了,未享受到新婚之夜,现在他要她补偿回来。
他轻轻拉下被单,露出许多淤痕。但他没看见,只瞧着她美丽丰满的胸。他的欲望轻而易举地被挑起。
越风熟练地唤起她女性的本能,即使在沉睡中,她还是被他逗得欲火焚身。他得意地欣赏她不做作、纯真的反应,而她的呻吟声更震撼了他的全身。他甚至等不及翻转过她的身体,便急切地由背后占有她。
他进入的刹那使她很不舒服,钟含终于惊醒,发现这不是梦,方才的甜蜜瞬间消逝无踪。昨晚被强犦的回忆,一幕一幕地浮现眼前。她痛苦地发出抗议,只不过她的抗拒很奇妙地被他激起的浪潮卷走。
事后,她僵硬地趴着,心中涨满了恨意。
享受完欢爱的越风,吊儿郎当地说:“怎么了,别装羞,我清楚地听见你放荡的叫声。”
钟含简直气疯了,昨夜酒醉侵占她是一回事,但是现在他清醒的与她zuo爱,而且还非常享受她!?
“放荡!?”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是痛苦的反抗!现在,你给我滚远点,不要靠近我!”
越风懒得和她计较,转身背对着她。
钟含试着移动浑身是伤的身体,尖锐的痛楚使她不自禁痛呼出声。
“我从来没打过女人,昨天你是怎么惹火我的,使我动手打你?”他转过头,怀疑地看着显然是他造成的可怖伤痕。望着她充满怨恨及无辜的脸,他不甘心的低头。“好吧!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很明显的,受伤的是你,我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
钟含完全不睬他言不由衷的道歉,找到她被撕破的衣服,勉强穿上。
“喂!永远别想我会有第二天的道歉。”
“这么说,我应该以你的道歉为荣咯!”她理都不想理他,坐在床沿找她的拖鞋。
越风被她的态度惹火了,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漠视他!他使劲地抓住她的手臂,强扯她转过身面对他。
“啊!”她痛苦地喊出声。
越风报复地用力折磨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只想讨回她完全的尊重。
钟含愤怒极了!在这种姿势下,她全身无一处不痛,而且使不出力气来反抗他。不得已,她一口咬住紧掐她手腕的大手。
越风大叫一声,立即松手。
钟含马上跳开,离他远远的,尖锐地说:“陈大少爷,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合法配偶。昨晚我没有惹你生气,可是你却强犦了我,我没有义务受你虐待,成为静桂香的代罪羔羊。”
她振作疼痛不堪的肉体奔进浴室,把水龙头转至最大,崩溃地大哭。
越风恨钟含所说的话句句刺进他的心,同时也被自己昨晚的行为吓到了。难道他恨静桂香这般深,深得必须伤害钟含以泄恨?他瞪视着浴室的门,有股冲动想冲进去,但进去之后又该做什么呢?她和钟合向来三句不离公事,况且他道过歉了,她还想要他怎样?
他决定不再理她,径自走出卧室。
※※※
钟含一整天都关在房里,而越风也一直到晚餐时才出现。
饭厅里除了刀叉偶尔发出的声响外,一片静默。钟含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咀嚼食物所发出的声音。她知道,他们该找话题聊天,否则将成为佣人嚼舌根的好题材。但是,她还是坚持这样僵滞的局面,她不想和蛮横的丈夫说一句话。
她知道越风的眼睛不时偷瞄着她,她佯装不在意;谁知他竟干脆放下手上的刀叉,兴味十足地看她吃饭!
可恶!他到底是什么用意?钟含依然故我地吃着管家准备的丰盛菜肴,但在他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她的心无法控制地愈跳愈快。她有股要伸手摸摸自己脸上是不是留有残渣的冲动。
越风目不转眼地盯着钟含。她的伤虽没有早上那般吓人,但两额仍看得出些许的青紫。
幸好对她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她还能毫无痛苦地咀嚼食物。他记得自己以前跟人打架时,最起码会打掉别人的牙齿。
不过,他自认是一位极富正义感及荣誉心的男人。
尽管他早上说过那些气话,但殴打女人就是他的不对。
他会设法补偿她、照顾她的。
与她生活似乎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困难。光看她刻意地回避他的注视,拿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便深知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越风告诉自己,照顾她会是一个全新而有趣的经验。
过去他的女友中,没有一个比得上钟含的独立与坚强。
他现在也注意到她惊人的改变了,原来在宽松的修女服底下,掩藏着魔鬼般诱人的身段。昨夜他显然喝醉了,但他的感官可没有醉。
钟含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但她又为何以宽松的衣服掩饰自己诱人的曲线?为何以大眼镜遮住她秀气慧黠的双眸?为何将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绾在脑后?在她自负、冰冷的伪装下,其实有颗热情如火的心。昨夜他想的是别的女人没错,但撩起他欲望之火的人却是她。这点不容置疑,因为现在光是看着她,他裤裆内的小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了。
越风不晓得自己已为她着迷,只是一心想揭开她神秘的面纱。她的秘密可能一辈子也挖掘不完……
第四章
第四章
用完餐后,越风终于打破僵局,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我们出去走走。”
钟含瞄了他一眼,知道他一定是想弥补昨夜的亏欠。虽然对他的举动颇不以为然,但冲着他的笑脸,她实在很难拒绝他。
“我没有意见。”钟含说完立刻起身,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昂着头从侧门走向海滩。
海边风凉、水冷,消除了她内心的燥热。
她索性把鞋脱掉,踏着冰凉的海水而行,越风紧跟在她身后。
越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行为,他长这么大,少有跟在别人身后的经验,尤其是女人。而眼前这个女人却三番两次蓄意忽视他、惹恼他。如果她认为成为他的妻子就有这种权利,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过此刻,海风飘来她迷人的气息,她孤僻的性格以及冰冷的外表,都让他迷乱。
他突然渴望地搂住她的腰,躲过一对在海边嬉戏的男女。“原来夜里的海边这么美。”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怎么,你从不曾带你的女友来过海边吗?”她对这个话题显得兴趣缺缺。
“为什么我应该带女人来海边呢?”他是真的想知道她的想法。
“嘿,是我在问你问题。”
“好吧!我答。是,我是带过女人来过海边,无数次。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还需要问我吗?如你所说,你的经验丰富。”
“你在逃避问题哦!这不是你的作风。说说看嘛!你我之间的想法多少会有些差距,如果你不说,我如何了解你?”
钟含警戒地打量着越风,他的语气是认真的,但他眼里明白的闪烁着暖味。不过,既然他已经回答了问题,她也不能逃避,这的确不是她的作风。于是,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浪漫!?钟含竟然知道什么叫浪漫门越风愣了一会儿,倏地哈哈大笑。
钟含脸红地皱眉瞪他,“陈越风,你笑什么?”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没有。”马上又爆笑出声。
“可恶!你去吃水吧!”钟含气愤地把他推进水里,然后嘲笑他吃下一大口海水的模样。
“钟含!别逃!”越风狼狈地从水里站起来,追着她灵巧的身影。“你给我站住!”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捉住她,并趁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之前捕获他想了一整晚的芳唇。钟含生涩地反应着他,到目前为止,她对越风在她身上所创造的美好感觉还很陌生。沉醉在他的怀中,她丝毫没有察觉越风的手已滑入她的衬衫里。
他温暖的大手熟练地挑起她的欲望,在陷入更深的欲涛之前,她勉强自己恢复了理智。
“别这样,有人在那儿。”
越风不情愿地离开她。有人有什么关系?他绷着脸说:“我们现在进屋去。”对他命令式的口吻,她挑起眉,不驯地回答:“谢了,我想再散散步。”哼!白痴也知道他进屋去做什么。
“多少女人求我陪她进屋还求不到呢!”越风并不在乎她的反应,他开始喜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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