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痕 作者:青铜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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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丢牌1
他上任才三天,三天,就发生了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哪个“贼”偷了镇政府的牌子这个“贼”看来是有来头的,他的目的和用心可谓意味深长。
第二章 破案2
名漂亮的小姑娘正给四眼做足底按摩。他像是假寐样微闭着眼,用脚趾拨弄那小姑娘的脸蛋,又把脚丫伸到姑娘奶包上探索着。姑娘不敢躲避,冲四眼谄媚笑,说:“四爷,小心老板娘瞅见了。上次,让老板娘瞅见了,把我的下面都拧青了。”
这个晚上,河东镇以四眼为首的小混混,成立了个破案组织,和公安明里暗里展开了竞争。
第三章 跑官3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是老土观念人家外国还有换妻俱乐部,捰体酒吧,人家不照样活得比咱生活质量高。”艾琴拍了关军脑袋把,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男人嘛,不就是那泡尿在作怪,你给他放了,他就像条哈巴狗样跟着你走。”
第四章 审讯4
猴子边打边说:“说不说不说,老子就把你的脸打成彩屏的,脑袋打成震动的,耳光打成和弦的,全身打成直板的。你再装,就把你打成翻盖的;如果你还装,就把你打成二手的。”
人都有种兽性,人有时候坏起来比动物更恶更坏。
第五章 反贪5
郑亿绝难想到,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改变了个人的命运。如果不是她,灵河轧钢厂的这个轰动全国的特大贪污受贿案还可能捂着盖着,侯君宝伙**分子还继续在那里贪赃枉法,继续过着奢侈滛逸花天酒地的好日子。
郑亿点燃了灵河县的火药筒。
第六章 投机6
赖昌星的句名言引起了他的兴趣。赖昌星吐露了把海关官员拉下水的秘诀:不怕攻不下你,只要你有爱好。
第七章 绝杀7
油水多的地方,再怎么小心,也会容易滑倒。你坐在那个位子上,就是个傻子,人家也争着抢着和你交朋友,还不是冲着你手中的权力去的
第八章 秘术8
接了狗卵的王中性情突然大变,常常彻夜像狗样狂吠乱叫,惹得大王庄全村的狗起跟着不停地聒叫,此起彼伏。他的婆娘也不敢接近他,说同房时王中竟像狗样撕咬她的下体,连那神态和动作也像狗。大王庄村类似怪异的传说,像暗流样汩汩潜行。
第九章 操作9
自古官场险恶,为官须谨慎小心。就像怀里抱个装鸡蛋的瓷罐子,点都不能松手,松手,瓷罐子碎了,鸡蛋打也了,就会身败名裂。
第十章 上访10
听有人说要到县政府讨个说法,他们想都没想,就跟随着块来了。惯于麻木机械地听从权势的指挥,或盲目凑热闹跟随大众潮流,国人已积成顽疾劣根。瞎跟随,瞎掺和,瞎起哄,看似群众参与的热情极度高涨,更多的则是折射出了国民的种可怕劣根性:盲从这正是中国人的通病。
第十章 宴请11
“看来这个地方的人全部是假名。我想起副对联,可以贴在舞厅门口:假名假姓假单位,假情假意假温柔。”吕德志说:“我给你加个横批:五十百。”
第十二章 墓碑12
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坏人,到处都是肮脏情的眼睛。那些眼睛里带着小刀子,能把人的衣衫割破,能把人开膛破肚了。有些眼睛会精,最为恐怖,不小心,它就弄得你身脸,擦洗都来不及。
第十三章 色诱13
看着艾琴身上艳红的乳罩,艳红的三角裤,艳红的吊袜带,焦怀仁只有连串雄性的本能动作。他记得,他把艾琴身上那口罩般的小小三角裤从裆部把扯断,连裤子都没脱下来,就把艾琴按倒在地毯上,几近强。
第十四章 政绩14
现在到处都忙着兴建大道广场景观马路,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李贞贤决定,要在村部前建个50亩地大的广场,中间建个音乐喷泉,率先建成全县第个村级音乐喷泉广场。要搞就搞别人没有的。红杏,你个小妖精,到时你就可劲地扭吧。
第十五章 骗局 15
“什么国际惯例都是蒙人骗人的伎俩。姓林的肯定是个大骗子。他从开始就设局骗咱们往进钻。”“看来,咱们真的被姓林的涮了。”朱孝天脸疲惫之态。
第十六章 毒品16
会儿,小美汗如雨下,浑身颤粟不已,脸色苍白,嘴角抽搐,如有百鼠挠心,欲罢不能。突然,小美毫无羞耻地急速地解开自己的衣衫,把自己洁白的胴体呈现在彭贼面前。“给我白粉,快给我白粉”
“靖哥哥”彭贼就像条恶狼样扑在小美身上
第十七章 偷情17
牛千里急吼吼地探索着深入着推进着。小柳莺把勾紧牛千里的脖子,上身都有些垂直悬空了。她对着牛千里的耳朵,哀求道:“千里哥,疼疼我。”牛千里说:“我疼你。”小柳莺流出了眼泪,说:“哥,你疼疼我吧。”
第十八章 贿玉17
“我的宝在身上藏着。我的货好着呢,还有香味哩。你想要你就来找,看你能不能找到”
“小东西你别跑,我倒要看看你的宝藏在哪里别跑”
第十九章 捉19
有见过世面的年龄大些的老人拔弄李贞贤的裆部,想察看那偷腥的宝贝儿还在不在。还长在那里呢但萎缩成了蚕豆大小,受了严重惊吓的宝贝儿像条死蛇样儿蔫不叽叽的,几根细毛丑陋地闪着碎光。
第二十章 举报20
他放掉泡浓马蚤尿液体,抖抖生殖器,忽觉脑子灵光闪。有了他快速回到书桌前,在稿纸上写下粗行标题:“请看孟菊隐的丑恶嘴脸”,点找准了,顿时文思泉涌,奋笔疾书,挥而就。他列举了孟菊隐的十条罪状:卖官鬻爵,大肆收贿;二干预工程,捞取好处:三包养情妇,生活糜烂
第二十章 变数21
不是你想贪不贪的问题,而是你到了那个位位上,钱就像发洪水样直冲你来,你不接都不成。不接洪水就把你冲进旋涡,直至毁灭。我到现在才算明白过来,中国的**问题出在体制上,就像是人生下来就有阑尾样,是没办法解决的事儿。
尾声22
权力四周有小人。请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为官,怎么为人,别官越当越大,人却越做越小。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章 丢牌
第章
河东镇镇长赵铭生准备出门时,又回转身去,恋恋不舍地把最后个吻深情地印在还卧躺在席梦思床上的小情人关怡欣的脸蛋上。关怡欣在半睡半醒中嘟囔了句“馋猫”,揉揉两只惺松迷离的大眼睛,然后将两条嫩藕玉臂像章鱼样渴求似的举出被窝。赵铭生见了,心旌摇荡起来,连外套也没完全脱去,就迎着两条章鱼爪,急疯疯地钻进关怡欣余香尚温的被窝,和小情人缠绵起来。就像接通了电流,关怡欣也鸡啄米似的在赵铭生的脸上“嘣嘣”着。正当两人纠缠不清时,床头柜上放着的公文包中的手机突然唱开了:“你是我的玫瑰我是你的花”两人都被这意外的声音吓了跳,慌乱急速地分开。赵铭生明白过来是手机来电时,才嘘出口气。他心想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的电话香艳美味回笼觉,春宵刻值千金,这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赵铭生掀开手机盖,看,是他熟悉的镇政府值班室的电话。他抚抚胸口,吁出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沉稳地“喂”了声。里面传来门房老孙头的声音:“赵镇长,镇政府的牌子不见了”
赵铭生时半会没有听明白,问:“什么不见了牌子”
老孙头的声音带着恐慌和哭音,紧张地说:“就是镇政府的牌子,挂在门口的牌子,昨夜里不知被哪个贼偷去了。日怪了,贼光偷了镇政府的牌子,镇党委的牌子却没有动,现在还好好的挂在门口呢。”
贼偷了镇政府的牌子而镇党委的牌子却完好无损赵铭生大脑紧张地思索着,时不知如何回应老孙头。电话那边老孙头见赵铭生没了声息,又“喂喂”起来。
关怡欣衣衫不整地半坐在席梦思上,惊恐地望着赵铭生那变青变灰的脸。
赵铭生稳稳神,对着话筒:“这事,报告朱书记了”
“报告了,”老孙头犹豫了下,“朱书记的手机打不通,给朱书记家里打电话,朱书记婆姨说朱书记昨晚上没回家,家属正在想法联系朱书记。”朱书记名叫朱孝天,是镇党委书记。
“镇里昨晚谁值的班”
“是傅玉才副书记。他去向镇派出所报案去了,让我给朱书记和您打电话。”
“胡扯淡谁让他报的案”赵铭生听出了玄机。
“傅书记说镇政府的牌子被贼偷了,是天大的事,全县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稀怪事。”老孙头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镇上的领导脾气都大得很,动不动就训骂人。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镇上。”赵铭生挂断手机。
赵铭生今年三十四岁,个头米七五,四方脸膛,戴副金丝无框眼镜,眉宇间自有股儒雅之气。他办事利索,才华过人,是县上小有名气的笔杆子,县政府的许多重要文件和县长的工作报告,都是经过他的妙手搞出来的。在灵河县,大家都知道赵铭生是县长祁国权的心腹爱将,以前祁国权任县委副书记时,赵铭生是他的专职秘书,祁国权升任县长后,又力主把赵铭生从县委办调到政府办公室任副主任。可以说,这次他从灵河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职上调任河东镇镇长,就是祁国权从中运作推荐的。确切地说是代理镇长,这代理两字需要经过镇人大代表们投票选举才能去掉。他上任才三天,三天,就发生了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哪个“贼”偷了镇政府的牌子这个“贼”看来是有来头的,他的目的和用心可谓意味深长。赵铭生在脑海里过滤着些人和事,不断圈定不断排除着有作案动机的“嫌犯”。不知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上任才三天,就给了他这样个下马威。自己的三把火还没有烧起来,人家倒把火点燃了,而且把大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猝不及防。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这熊熊大火炙人烈焰扑灭浇熄。他时觉得自己阅历不够,经验不足,孤独无援,还不足以应付这样复杂的局面。
赵铭生像遭雷击般瘫软在沙发上。
关怡欣已从赵铭生刚才的通话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惊恐写在了她俊俏的脸蛋上。她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慌极日忙地穿衣服,连纽扣都搭错了。
“赵哥,我的心里好害怕呀,咋办哩”关怡欣夸张地用双手抚在胸口做顺时针旋转,好像要把吓坏的心脏重新安放回去。赵铭生感到关怡欣的举止很滑稽很可笑。但他没有说什么,用手安抚性地拍拍关怡欣的后背。关怡欣穿的丝织小背心很滑手,温热香艳的感觉通过小背心传导到赵铭生的手心,逐渐向内心深处点点渗透。要在平时,赵铭生就将关怡欣拥裹在怀里,然后举到半空中,关怡欣就会像只肥鹅样四肢扑楞扑楞胡乱挣扎,赵铭生的心里就会产生种孔武有力的征服感觉。赵铭生想,不能在小美人面前表现得窝囊软弱,要像个真正的大丈夫海纳百川深藏不露高山毁塌江河断流而羽扇纶巾谈笑自若,要有泰山崩裂而色不改的定力。他故作轻松地说:“小宝贝,没啥大不了的,小事桩。”他“”了下关怡欣的脸蛋,“我现在到镇上去。”
关怡欣感到赵铭生的吻有些冷。
关怡欣是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赵铭生在政府办公室当副主任时,次政府办需要排练几个节目参加县上的机关单位文艺汇演,赵铭生具体负责。他慕名请了关怡欣给单位教授排练。赵铭生手中有点小权,给关怡欣的报酬超出原商定的许多,有应酬时也把关怡欣叫来。和赵铭生起喝酒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官场上行走的人。般来说,美女在酒场上都很受抬举,有众星捧月的感觉。关怡欣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多少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个多月中,两人频繁接触,个美貌如仙,个风流倜傥,相互吸引,引为知音,最终两人有了“浪漫的事”。
天空还没完全亮透。几颗稀疏的星辰残留在宇空中,闪烁着昏淡的光。东方隐隐露出抹鱼肚白。晨风初起,摇曳着街道两旁的树枝,沙沙作响,挟裹着清新湿润,挟裹着清雅的花香,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飘荡。东方天际的那抹白色越来越亮,渐渐又变成了柔和的桔红色。附近的云彩像被饱蘸了水的画笔涂抹过,红色逐渐向四周洇开来。黑暗慢慢消散,中间出现了小团白色的亮光,周围晕染着圈不规则的浅粉色,外围是抹耀眼的金黄。那白光上方,横铺着条长长的云彩,边缘镶上了银白色的亮光。更远的云层,依次呈现出金黄桔红浅粉淡紫深灰的颜色。最后残留的小星星好像值了夜的班,都疲惫不堪地交班回巢休息了,天空中再也看不到她们的倩影。只见那团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四周的云彩越来越灿烂,天空也慢慢变得明蓝透亮。河面上的层薄雾渐渐荡去。空气像被水洗过样清新沁脾。先是牙红光像是从黄河水面上跃出来的,氤氲蒸腾,溢光流彩。眨眼工夫,那牙红光猛地挣离河面,出现在离河面两三米的地方,成为轮饱满圆腴的红日。啊,太阳,照耀万物生长的太阳
五月中旬的天气,正是气候宜人的时节。赵铭生取了车,径自驾着沿滨河大道往镇政府驶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痒酥酥的,让人心生无限柔情。赵铭生却无暇顾及这切。他把车开得飞快,思绪有些恍惚。在过桥头时,差些撞倒了个在公路上晨练的老人。受了惊吓的老人属于那种脾气大的人,怒目圆睁,唾沫星飞溅,对着摇下车窗观察的赵铭生阵诅咒。赵铭生顾不上理会这些,见没伤着老人,就继续摇上车窗,然后发动引擎,“日”地驶上路中间,把老头和他的咒骂远远抛在身后,渐渐变成了个小黑点。
车开到镇政府门口,赵铭生飞眼扫,果然不见了挂在门楼右侧的“灵河县河东镇人民政府”的牌子,只剩下镇党委的牌子孤零零地挂在左侧。他没有减速,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仍像往常样把车停到镇政府办公楼后的阴凉处,从后门进入办公楼。他的办公室在二楼。到了二楼他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三楼。他准备先见见朱孝天书记,两人合计合计,统口径,筹划个应对的法子。可是,朱孝天显然还没有来,他的办公室仍然关闭着。赵铭生不甘心,咚咚敲了两下,又试着用手推。这边动静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副书记傅玉才,傅玉才走出办公室,笑脸相迎:“赵镇长,您来了。”赵铭生没有像往常那样寒暄,板着面孔:“怎么搞的”傅玉才嗫嚅地说:“昨天夜里我直在值班室值班这个您可以向老孙头证实,我哪里都没有去,没有发现情况有异常。今天早晨老孙头起来小解,发现牌子不见了,跑来给我汇报。我开始还不相信,到门口看,果真没了。四处找,也找不见。”赵铭生脑海里浮现出老孙头凌晨起床小解时的情景。镇政府前年拆了大院后排的几排平房,盖起了漂亮气派的六层办公大楼,大楼前面两侧还保留着部分平房,大楼内每个楼层都设有洗手间,但过去院子西北角的简易厕所还保留着。老孙头晚上小解不愿意跑远路到大楼后面的厕所,而是乘晚上人少,就偷偷到镇政府门前的两侧树丛中排泄方便。他的这个不良习惯还受到过朱孝天类似开玩笑的批评,但他依然积习难改,我行我素。
傅玉才憋了肚子委屈。他想,班是我值的没有错,可我不可能夜不睡觉站在门牌子底下眼瞪瞪的看管。平时哪个镇领导值班,不是跑到别处喝酒玩牌打麻将砸金花值班不过是个形式。但是这话他只能装在肚子里,不可能说出口。傅玉才是当地干部,家住农村,昨晚他在家里吃过饭看完新闻联播,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的确八点不到就进的镇政府。在办公室里,他还打开电视看了本地的新闻,因为本县电视台的“灵河新闻”是整八点播出,条会议新闻里还出现了他参加县上个综合治理会议的镜头。他专注地把这条新闻仔细看了。然后他找出本畅销的情感小说,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看起小说来。这期间镇政府旁边个相识的叫邓三万的商铺老板打手机约请他去玩麻将,三缺,但他被小说热辣辣的床上戏吸引住了,另外刚换洗了衣服,囊中羞涩,现金不多,就推辞没去打麻将。要是真去玩了麻将,镇政府的牌子丢了,可就说不清楚了。他现在暗暗庆幸。镇政府门牌下面被膨胀罗钉固定着,要想时半会取下来,也决非易事。是哪个“高手”做的案他的目的意欲何为
傅玉才又表功似的说:“我已经向派出所报了案,让陈所长他们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胡闹,瞎胡闹”赵铭生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挂着层寒霜。
“这”傅玉才时语塞,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见状,赵铭生语气放缓和:“这事不能随便泄露出去,更不能向派出所报案。”
“那”傅玉才嘴张了张,又把想说的话生生咽回肚子。
赵铭生揣度着傅玉才细微的心理活动。两人在楼梯间站着说话,彼此间有些局促。傅玉才摆手让:“赵镇长,到房间里说。”
赵铭生没有进傅玉才的办公室。他捋腕看看手表,略思索:“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咱俩先合计合计。”说完,转身下了楼。
官场上,这是条很微妙的潜规则:下级应该到上级那儿汇报研究工作。你的职位比我低,你就应该上我的办公室。或许官员们只有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大转椅上,面对站着汇报工作或者坐在低矮沙发上的下属安排布置任务,居高临下,才会产生种威慑的“气场”效应。赵铭生是上三楼找朱孝天研究工作的,朱孝天不在,你傅玉才的职位低,理所当然应该到二楼镇长的办公室谈公事。尽管在几个镇领导中,傅玉才的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在古代,上下级见了面,那怕下级是白胡子老头,也必称“晚生这厢有礼了”。任何时代,“礼节”不会改变,礼节规范人的思想行为,安排社会秩序。
赵铭生在办公室等了好几分钟,傅玉才才慢慢吞吞地进来了。显然是带着情绪。赵铭生不好计较这些,他让傅玉才坐下,然后自己坐在相邻的沙发上,让给傅玉才根烟,并掏火机给他点着。
赵铭生对傅玉才有些套近乎。
赵铭生说:“镇政府的牌子丢了,这事极为蹊跷,这个盗贼肯定有他的政治目的,所以在咱们没有掌握他真实意图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声张出去,更不能向派出所报案。”
赵铭生向傅玉才解释了半天,傅玉才逐渐明白了上任才三天的赵镇长的良苦用心。这个“白面书生”赵铭生,年龄不大,腹中颇有韬略,真是不可小觑哩。
两人密谋了会儿,然后打电话叫来了镇党政办公室主任小刘,交代番。镇上党办和镇办原是分开的,机构改革合并到块了。
看看时间到八点三十分,赵铭生说:“走,开会去。”然后三人起身向会议室走来。
县机关八点整上班,镇上却定的是八点三十分。乡镇机关大部分干部把家都安在县城居住,每天由镇政府统安排公车进行接送,早晨接来,傍晚送回。八点半,镇干部首先要集中起来学习文件政策报纸社论公务员必读五五普法内容等,名曰为政治理论学习,然后各部门汇报当前主抓的重点业务和工作,最后由镇领导安排布置工作。镇政府每天的这个学习集中已形成定式。
赵铭生进了会议室,坐在上首,乱嚷嚷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各自找位置坐定。已到了上班的时间,可平日里坐在最上首的镇党委书记朱孝天却不见踪影,他的位置还空着。赵铭生点头示意,小刘主任开始点名,点名完,就抑扬顿挫地领学完篇关于“五五”普法的文章,文章不长,有刻钟就念完了。按惯例,下面该镇领导安排工作部署任务了。书记没来,就该赵铭生讲话。赵铭生清清喉咙,布置了几件当前工作,然后把目光对着小刘主任,说:“刘主任,昨天安排你订制的镇政府的牌子做的怎么样了”
不是说镇政府的牌子让“贼”偷走了在座的职工纷纷交头接耳,会场气氛顿时有些嗡乱。
小刘站起来,环顾四周下,然后回答:“已去县城里联系订做了,说是明后两天取。昨天把旧牌子摘了并送给标牌制作店,让他们就按旧牌子的大小规格做。”
“好,做好了尽快取来挂上。突然间取掉了,让人看上去不习惯。”赵铭生喝口茶,“过去的牌子旧了,做块新的挂上。新班子应该有新气象嘛。”面对大家的疑问,赵铭生又做了进步的解释。
在座的小部分干部已通过各种渠道,掌握了镇政府牌子丢失的信息,只有部分消息闭塞平时朋友圈子狭小的干部还蒙在鼓里。现在赵镇长安排订做牌子的事,把他们搞懵了。不过,这也再正常不过了,新镇长上任,做块新牌子,讨个喜庆,显显气派。
布置完工作,赵铭生又侧转脑袋对其他副职领导征询:“看你们几位谁还有什么工作需要安排没有。好,散会。”
镇机关干部职工三三两两起身退出会议室。赵铭生拧好口杯盖子,收拾好笔记本和自动水笔,夹在臂弯间,刚拔步走出门口,就逢着了今天迟到的朱孝天书记。朱孝天脸色疲惫,两只眼睛充满红血丝,平日里收拾得整洁风度并打着摩丝的发式不见了,头发显得干枯散乱。鼻孔里伸出几根粗黑的毛,口焦黄板牙经过夜的烟熏火燎,更加污渍不堪,张口就喷发出股浓烈的馊臭味。
赵铭生强忍着朱孝天口腔中喷出的馊臭味的袭击,恭敬地问候声:“朱书记,您刚来”
河东镇党委书记朱孝天昨晚约了几个人,砌了夜的“长城”。他昨夜相约玩麻将的几个麻友都是平日常在起玩的,有化工厂的总经理古吉昌,包工头王大嘴,开寄卖行的邓三万。朱孝天喜好玩上把,他牌技高人筹,总是赢多输少。些求他办事的老板摸着了他的这个路数,故意在赌场上大把给他输钱,然后向赢了钱的朱孝天开口求他办事,无有不成的。可是昨晚夜鏖战,朱孝天的“手气”却没有平时那般好,停四七条的口子,却被对门停夹二条的邓三万胡了牌,百元大钞个劲地往外掏。个晚上下来,朱孝天输了4千多。天亮了,朱孝天把牌推,说:“快到上班时间了,今天我认输。晚上,今天晚上咱们接着战斗,还是这地方。有谁来不了的,现在及早声明。”化工厂总经理古吉昌将3千多元推在朱孝天的面前,说:“闹着玩的,书记大人今天输的钱全被我赢了。您先拿着,免得嫂子查账。昨天是我约的书记,要是老嫂子问起来,非得批评我顿。”朱孝天没有像以往那样把钱收起来,说:“这钱你赢了,你就拿着,别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八点,咱们玩大的,来个决雌雄。”其他三个都略有小赢,齐声说:“尊听书记指挥便是,谁不来谁是龟孙子。”朱孝天整理着钱夹子:“诸位老板要带足银子,本老爷晚上可不留情,定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用黄河水把各位大老板的口袋洗干净。”
走出赌场,外面清凉的风吹着朱孝天的脸颊,使他的脑袋瓜清爽了许多。朱孝天打开手机,看上面有好多的来电显示,镇上熟悉的领导的号码有几个,家里的座机电话竟连着打了几次。他心里掠过丝不祥之兆。略思考,他先接通家里的电话,听老婆把镇政府昨夜里丢牌子的事情讲了遍。他的大脑沉重不堪,混沌片,脑神经隐约有些抽疼。事情发生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摇摇脑袋,像是要把附着在上面的疲乏分子和杂乱无章的头绪全部甩掉似的。然后他拨通镇政府司机小石的手机,让他开车到某地方来接他。
司机小石是朱孝天的娘家本姓人,论起辈份来,还算是他未出五服的内侄。他在车上问小石镇上牌子丢失事,小石却浑然不知。待听明白了,小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巴结似的对朱孝天说:“姑父,这下够他赵铭生喝壶的了。”
朱孝天说:“这壶酒难道不是给我上的谁知道这个小偷是何居心何目的”又瞪眼小石:“赵铭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的,点都不成熟。我批评你多少回了点不长记性”
小石吐下舌头,扮个鬼脸,不敢再多说话,两只眼睛盯着前方,握紧方向盘,认真开车。
朱孝天到了镇政府,干部集中学习会刚结束。
在朱孝天的办公室里,赵铭生把镇政府丢失牌子的事向朱孝天汇报了,又汇报了处置结果:把丢失牌子的消息尽可能的封锁在定范围内,内紧外松,暗暗查访。已安排办公室的刘主任十万火急的去县城订制牌子去了,明天就可以把新牌子挂出去。
朱孝天把烟蒂掐死在烟灰缸里,表态说:“对,这事你处置得正确。”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达成了共识。
朱孝天呷口茶,目光对着赵铭生:“你分析是谁干的他的目的意欲何为”
赵铭生苦笑着摇摇头。他下来才三天,连镇干部的名字都叫不全。他之前甚至还怀疑过是朱孝天派人做下的勾当,但后来又否定了这个幼稚的想法。他刚从上面派下来和朱孝天搭档,两人不可能这么快就产生矛盾。
“书记您阅历广博,经验丰富,处事老练,又是镇上的老人手,熟络地方,对处理这类事必有良策。我刚来,人事均不熟悉,切还需仰仗您的撑腰庇护。你坐镇指挥,我打头阵,总之,我赵铭生句话,凡事听书记的。”赵铭生既是拍马屁又是表态,尤其是现在这当口儿,他更需要朱孝天的支持和强援。
朱孝天没担任党委书记之前,是这个镇的镇长。为了竞争当书记,他和赵铭生背后的两种力量进行了场大较量,他最终胜利了。他和县委主管干部的副书记焦怀仁平日走得近,焦怀仁这次也答应把他扶上书记的宝座。可县长祁国权却有意将他的心腹爱将赵铭生外放任职,历练番,镀镀金。关键时刻,朱孝天权衡再三,掂量自己的胜算不大,又托关系找了大市里的名副市长,通过这位副市长给县委书记孟菊隐施压,说朱孝天干了好几年的镇长了,应该调整了,赵铭生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书记孟菊隐也想在这件事上压压祁国权的风头,就和主管干部的副书记焦怀仁结成统战线,极力给朱孝天说话。祁国权只得妥协。最终的结果,朱孝天任河东镇党委书记,赵铭生任镇长。
朱孝天想了想,打电话让派出所所长陈虎来趟。
河东镇派出所借镇政府院里的几间平房办公,离大门也就是二十多米,昨夜里却让“贼”在眼皮底子偷去了镇政府的牌子,并且昨晚是所长陈虎值的班,这让陈虎觉得颇没面子。早晨他接到傅玉才的报警后,就立即把全所五个干警集中起来,把网撒了下去。他要求全所干警“从讲政治的高度”限期破案。这些年,政治的色彩淡化了,但许多重要工作都冠以“讲政治的高度”。
派出所破案子,首先划定些怀疑对象,然后进行摸排调查。到九点钟,镇派出所的留置室里已经传讯了六七个重点嫌疑对象,这些嫌疑对象,有好几个都是被从被窝里喊醒的,有的是从赌场里拘来的,打草顺带着搂兔子,河东镇派出所干警这个清晨捎带着连端了三个赌窝,这个月吃肉喝酒的“预算外”经费有保障了。
这六七个重点嫌疑对象每人发了张纸和枝自动水笔,均要求详细写出他们昨夜里几点几分都干了啥,要具体到分钟,证明人是谁,个证明人还不行,必须有两个以上。他们中被唤作“四眼”的说:“所长,我昨天晚上从七点钟就没出门,屋子里就我和我老婆马丫,我们直再爱,我可没办法从床底下再给你揪出个第三者呀。所以要两个以上的证明人这点太难,我做不到。”听了这粗鄙的话,其余的几个嫌疑对象全都滛猥地哄笑起来。所长砍了四眼个“背夹脖”,板着面孔说:“我说四眼,严肃点,这可不是开玩笑。昨天镇里出了件大案,非同寻常的大案,嫌疑就在你们中间。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派出所是不会把诸位大侠请到这儿来的。必须写清几点几分干了啥,谁证明。只有证明你没事了,才能离开这儿。这儿没人管饭管酒,更没老婆陪着,想必诸位大侠谁也不愿意在这儿呆吧”
四眼好像有无限委屈,说:“马丫那马蚤贱货,不知有没有偷养小白脸如果有,就让小白脸来证明我昨晚上哪都没出去,我是不会吃醋的。”
“哎,我说四眼,你能不能正经些再胡说,我关你鸟笼子。”陈所长指的“鸟笼子”是派出所特制的个钢筋焊制的铁笼子,仅能容个人的空间,人关在里面,坐不下,转不了身,难受的滋味可想而知。
四眼夸张地伸伸舌头,冲其他几个重点嫌疑对象做个鬼脸:“那个笼子,就是把我立马打死,我也不想进去站十分钟。”
陈所长说:“不想站我说四眼儿,不想站的话,那你就认真写出你昨夜里几点几分都干了啥,谁是证人。”
四眼歪着脖子做思索状,用自来水笔在写有“河东镇派出所稿纸”上勾画着,边写边拿腔捏调地说:“七点钟,我和马丫先看三级片情欲少妇,所长,你现在可不准追究我看动物片吧看到九点,然后上床,这上床以后呢,马丫那个马蚤贱货就捞摸了我的裤裆把,对我挤了个媚眼,我的魂魂就酥了,就爬上去把她干了,弄得马丫舒服得直哼哼。后来马丫那马蚤货翻到我的肚子上,把她自己挂成面瀑布,像条哗哗流淌的河流,使劲浇我。我的妈呀,那个爽啊,腿子都打颤颤咧马丫那马蚤贱货,做完爱就呼哧呼哧睡着了,连裤衩子也没穿。这个马蚤货经常不穿裤衩子睡觉,习惯了。到了十点钟,我上卫生间撒了泡尿,然后吃了粒金枪不倒丸,没叫醒马丫,扒拉开来就是阵狠夯猛攻。马丫醒了骂我:四眼你个畜生,把我干疼了,里面点了火样想烧死我啊所长,你不管人家做几次爱如何干吧”
其余的几个嫌疑对象立即滛声浪气哄笑不止。陈所长拍桌子,指着四眼的鼻子:“四眼儿,再胡溜我撕烂你的臭逼。”
这四眼可是河东镇名头极响的个人物。正应了汉相张良的那句名言:大丈夫难管妻贤子孝。四眼的父母亲都是镇中学的教师,按理说他出生在书香门弟,应该知书达理,学有所成,最起码也是个乖乖娃,可他偏偏不往好里学,书念到初中就把课本撕成几络,砸在老教师的秃脑门上,然后翻过校园围墙,就跟镇里的那帮二流子小混混会合在起,去跟另派街痞赖子斗殴去了。这以后他就“四海为家”,跟那帮小混混们搅伙到起,不愿再回家了。当教师的父亲历经艰辛万难把他抓回来,用绳子捆了吊在房梁上,把木板子打断了几根,也管服不住他。硬的不成来软的,他的母亲几次给他跪了下去,乞求他回心转意。可他这边刚赌了誓写了保证书,那边又去打架斗殴,挑衅滋事,搞得街坊四邻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次,他的只好眼让伙小混混在打斗中戳瞎了,他就换了副带彩的近视眼镜,把玻璃花眼珠子隐藏在镜片后面。河东镇好事者奉送他外号“四眼”。受伤后的四眼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刁勇斗狠,手段更加阴损毒辣。他成了二进宫的街皮无赖,成了河东镇无人敢惹的“小霸王”。父母气得也宣布和他断绝关系。
派出所所长陈虎正要单个“教练”四眼,接到书记的电话,不敢怠慢,挂断电话,就朝朱书记办公室赶来。他猜想朱孝天肯定是为了牌子的事找他。
在书记门口,陈虎“噗”地吐掉烟蒂,用脚跺灭,洁亮的瓷砖上立即出现了团黑迹。他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见赵铭生镇长也在书记办公室,颇感意外。赵铭生连忙起身热情让座。打过打呼后,陈虎屁股陷在单人沙发里。
赵铭生巴结似的递给陈虎根“玉溪”,又离座给坐在大板椅上的朱孝天点燃了香烟,举动透着毕恭毕敬和巴结热络。
朱孝天开了口,说陈所长为保方平安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几任所长中最敬业最实干的位所长,我这个父母官理应感谢。陈虎知道书记这是给自己戴高帽子,有事求于自己,讲的客套话,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朱书记领导有方。”
派出所是垂直领导,和镇政府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
朱孝天问:“听说你往派出所拘了几个人”
陈虎说:“是。估计他们中就有偷牌子的人,我非要审出个水落石出,给镇领导出这口恶气。”
朱孝天问:“可有进展”
陈虎说:“都是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玩意儿,非要给他们上嚼子,不然,这帮小瘪三不会轻易松口讲。”
“这可不是般的偷盗案件,盗贼是有政治目的的。所以不能按常理推论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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