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续集)》 第 5 部分阅读

“咳”女人被根鱼刺卡住了,脸憋得通红,郭镇长紧忙起身,手指头伸进她的嘴里去拔,哈喇子流了下巴。

妮子偷偷的溜出去到了柴房,解开了大黑的绳索,带着牠出了老宅,路向后山坳跑去。

天空阴沉沉的,凉风刮过,飘下了毛毛细雨,山坳里升起了淡淡的雾气。

大黑跑在了前面,尽管昨日爷爷下葬的时候,牠被拴在柴房里,但是仿佛能嗅到坟冢的所在似的,径直的奔着那儿去了。

妮子赶到坟地的时候,大黑已经伏在了坟前“呜呜”的悲鸣起来,两只前爪轻轻的扒着新土。

妮子的小花袄已经被雨滴打湿了,出来时匆忙未及拿雨伞,如今只有硬挺着了。她与大黑相互依偎着蹲在了坟前,凉风直往衣服里钻,不多时就已经瑟瑟发抖了。雨水顺着头发梢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口唇冻得呈青紫色,此刻,妮子恨不能爷爷的坟墓能有道裂口,她和大黑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的。

山道上走来个瘦高的年轻人,身披着件黑色军用雨篷,内里是草绿色的旧军装,左手拎着个黄色的旅行袋,腿脚挽起,军用胶鞋上沾满了泥巴。

“小妮子,下雨天怎么个人蹲在坟地里”那年轻人停住了脚步问道,在山西河东带,人们通常称小姑娘为“小妮子”。

妮子抬起眼睛望着这个陌生人,牙齿打战,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在陪爷爷。”

年轻人笑了,放下旅行袋,笨拙的脱下身上的雨蓬,罩在了妮子的身上,此刻,妮子才注意到此人右衣袖是空荡荡的,原来他只有只胳膊。

“小妮子,你叫什么是前面风陵渡村的么”年轻人问道。

妮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叫郭妮儿,牠是大黑。”

“郭妮儿,看天气这雨半会儿停不了,我送你回家去吧。”年轻人好心的说道。。

妮子望着天空,阴云密布,雨势也渐渐的大了,无奈叹了口气,低头道:“大黑,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天空中传来隆隆的春雷声,大雨如注,年轻人和妮子共同顶着那件雨蓬,沿着泥泞的小路朝着镇上走去。

风陵渡镇不大,其实就是个风陵渡村,因扼黄河渡口位置重要,所以民国时期设的镇便直的沿袭下来了。

来到镇东大槐树下,妮子指了指老宅说道:“那儿就是我的家。”

刚走上台阶,迎头便遇见了镇长老婆,她见到妮子顿时脸上横肉抖,正要发火,突然面孔骤然变,浮上笑容,嘴里惊讶的说道:“哎呀,这不是有富嘛你哥去渡口接你了,你们没碰上么”

妮子抬头看了眼,心道,原来这个少只胳膊的男人就是郭镇长的弟弟有富。

“嫂子是这样,我昨天先去位牺牲的战友家了,”郭有富解释说道,眼睛打量着这座老宅,面现诧异的问,“你和我哥搬家了”

“哦,昨天刚刚办了乔迁酒席,是的,快进来吧。”镇长老婆闪开了身子。

“那这个郭妮儿是”郭有富不解的问道。

“她是你哥的养女,”女人回答道,接着对妮子说,“妮子,叫叔叔。”

“郭叔叔。”妮子感激的望了有富眼,嘴里轻声叫道。

第十六章

“你的职务是公安特派员,行政关系隶属于镇政府,业务归县公安局指导,工资四十八元六角。风陵渡镇很小,这你是知道的,主要工作任务是黄河渡口的治安与安全,另外还有项秘密任务。”郭镇长呷了口本地的堆花酒,面色泛红。

“什么秘密任务”弟弟有富不解的问道。

“古墓。”郭镇长神秘的说道。

“古墓”有富更加诧异了。

“你知道风后冢么”郭镇长又替自己斟满了杯子。

有富笑了笑,道:“当然知道,小时候我们不是常在风后堆那儿玩的么传说是埋葬远古轩辕皇帝大臣风后的地方。”

“不错,风陵渡就是因为风后陵墓在这里才得名的,据县志记载,原来是的确有风后冢的,高二米,周三十米,冢前还有明万历三十八年立的石碑,不过在日寇侵华战争中,日军盘踞风陵渡,庙及碑刻尽毁,风后冢也被夷为了平地。”郭镇长解释道。

有富饶有兴致的听着,嫂子在旁边剥只鸡头,挑出鸡脑喂二乖吃,据说小孩子食了鸡脑,学习成绩就会上去。

郭镇长把杯中酒饮而尽,醉醺醺的低声说道:“这绝不是传说,风后确实埋葬在风陵渡,不过我们找不到而已。”

“都过去几千年了,风后早已化为尘土,老百姓只当是个古老的传说,难道还有人惦记着不成”有富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是我们惦记,而是有人在打风后冢的主意。”郭镇长悄悄说道。

“谁”有富问。

第24节

鬼壶 第24节

“这就是你公安特派员要弄清楚的秘密任务了,县委秦书记亲自嘱咐我的,”郭镇长严肃的目光直视着弟弟,郑重其事的说道,“最近风陵渡带,出现有外地口音的人,他们昼伏夜出,有村民走夜路,曾在荒僻的山里遇见过的,手里还拿着洛阳铲之类的工具,十分的可疑。”

“是盗墓的”有富警觉的说道。

“嗯,”郭镇长点点头,继续说道,“县委秦书记,就是我岳父,他要我盯住了这些盗墓贼,随时向他汇报。”

有富思索道:“般盗墓贼都是冲着古董和金银珠宝去的,我想不出与风后冢有什么关系,几千年前黄河流域还是部落氏族社会,也许有些原始石器之类的东西,但也没有多大的商业价值呀。”

郭镇长嘴巴凑到有富耳边,轻声说道:“可以肯定,他们是在寻找风后冢,岳父说,这可是京城里来的消息。”

“京城”有富此刻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

柴房里,妮子正搂着老黑狗说着悄悄话。

“妮子到厨房收拾碗筷去。”院子里传来了“地主婆”的叫声,妮子已经偷偷告诉了大黑,这是她私底下给镇长老婆起的绰号。

妮子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叹了口气,起身推门出去了。

厨房餐桌上,郭镇长兄弟俩仍旧坐在那儿喝茶,碗筷堆在了旁,“地主婆”已经带大乖二乖回房去了,余下的这些杂务都是要妮子来清洗的。

“啪”的声,吓了妮子跳,目光遂望了过去。

郭镇长将支手枪拍在了桌子上,两只小眼睛在近视镜片后面眯缝着,嘴里酒气熏天的说道:“这是哥今天替你领来的支五式手枪,准星秃了点,有时候爱卡壳,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了,那些盗墓贼可都是些玩命的主儿。”

“谢了,哥。”有富用那只唯的左手抓起手枪,大拇指扳开机头,在左腿裤子上用力蹭,“喀拉”声响,子弹上了膛。

“小心”郭镇长忙说道。

“放心吧,我用过,”有富笑了笑,食指轻扣,大拇指关上了保险,然后揣进裤袋里说道,“我明天就开始调查。”

“这是我给你找到的些有关风后冢的资料,你抽空看看。”郭镇长拿出叠资料递给了有富。

“好,那我先回房了。”有富起身说道,望着妮子瘦小单薄的身子在刷碗,低头看看自己的独臂,微微叹息着走出了屋子。

雨已经停歇了,夜色深沉,颇有些凉意。

有富的房间安排在西厢房,紧靠着妮子的房间,床铺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他点亮了电灯,坐在桌前,开始翻看那些油印的资料

史记 .五帝本纪中记载,次,轩辕黄帝做了个梦,梦见场罕见的大风,吹去了天下的尘垢,只剩下片清白的世界。他醒来后自我圆梦思索着:“风为号令,执政者也。垢去土,后在边。天下岂有姓风名后者哉”于是他食不甘味,寝难安席,到处留神察访。不久终于梦想成真,在海隅今运城市解州镇社东村这个地方找到了风后,发现其果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即拜为相。之后北清涿鹿,南平蚩尤,底定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有富继续翻阅着资料。

轩辕黄帝和蚩尤作战三年,进行了72次交锋,都未能取得胜利,最后双方在涿鹿进行大决战。蚩尤神通广大,兴起了三天三夜的大雾,弥漫不开,轩辕黄帝所率领的军队,尽皆迷失了方向,没法进行战斗。而蚩尤却借风扬沙,横冲直闯,眼看就要得势的时刻,风后发明了“指南车”,军队在大雾迷里终于可以明辨了方向,这才使得轩辕黄帝举战胜了蚩尤,最后斩杀蚩尤,分解首,异地而葬。后来,这个地方被命为“解州”,当地村民皆为蚩尤部族的后代,称之为“蚩尤村”现名为从善村。不幸的是,风后在这场战役中死于乱军之中。

风后战死沙场,轩辕黄帝为了纪念风后的功绩,亲自为他选了块坟地,埋葬在黄河以北的赵村。后世人又把赵村改名为“风后陵”,意思是,这是风后的陵墓,民间多称“风后冢”,后来,此间的黄河渡口就叫做风陵渡了。

另据汉书 .艺文志载:风后著有的“风后兵法十三篇”和其首创的指南车等都早已经失传了。

有富合上了资料,陷入了沉思之中。

“郭叔叔”身后传来了腼腆的声音。

有富回头望去,妮子怯生生的立在了门旁。

“哦,妮子呀,快进来。”有富说道。

妮子走进屋里,眼睛望着有富空荡荡的右衣袖,小声的问道:“郭叔叔,你的右手呢”

有富叹息了声,苦笑道:“给弹片削掉了。”

“是坏人干的么”妮子又问道。

“不,是好人是自己人,”望着妮子真诚而诧异的眼神儿,有富不愿意欺骗这个孩子,“我们侦察连突击穿插的太快了,联络中断,被后方自己人的炮弹炸的。”

妮子睁大了眼睛,似乎下子还无法理解。

“妮子,听说原先你和爷爷两个人住在这座老宅子里”郭有富问道。

妮子点点头。

“我哥哥嫂嫂收养了你,但好像妮子并不太开心,是么”郭有富望着孩子说道。

妮子鼻子酸,差点掉下了眼泪,紧接着低下了脑袋,默不作声的跑了出去。

郭有富摇了摇头,脱衣熄灯躺在了床上。

夜半时分,他迷迷糊糊的听到老宅内仿佛有“咚咚”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仿佛又没有动静了。

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人走动呢定是自己听错了,他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次日清晨,晴空万里,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

吃过早饭后,郭镇长便带着有富前往镇政府。

“哥,妮子还小,咱们应该多照顾着点,别让她再干那么多的活了。”有富面走着,对哥哥有财说道。

“唉,都是你嫂子,我又不好多说。”郭镇长欲言又止,仿佛有苦说不出似的。

有富当兵前,哥哥有财就已经和嫂子秦如花成家了,那秦如花是芮城县城里来的女知识青年,插队到风陵渡的。据说她父亲是老八路,当过县长,文革期间受冲击靠边站了,就在有富当兵走的第二年,他又重新工作当上了县委书记,村里人说,郭有财因为攀上了高枝,所以才当了镇长。

官府人家的女儿,恐怕脾气是挺凶的,难怪哥哥这般惧内呢,有富想。

工作交接很简单,有富是侦察兵出身,干公安特派员这行当还是有基础的。整天的时间里,他都在熟悉案卷,准备傍晚去寻访那名目击过盗墓贼的老乡,那人的名字叫郭二喜,就住在风陵渡西边的那个村庄。

黄昏时分,有富在镇政府食堂吃了晚饭,便个人沿着山路朝着风后陵村走去,等找到了郭二喜家,天已经大黑了。

郭二喜是个老实忠厚的农民,他热情的接待了来自镇上的公安特派员。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我送媳妇去娘家,在返回来的路上,就在风铃寺前面的那片杨树林里,看到有些人影晃动,原以为是附近村里的人趁着夜晚偷伐树木,走近看却全都不认识。他们手里拿着半圆柱形的铁铲,我认得,那是洛阳铲,盗墓人才用的。我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那些人回答说是考古队的,讲话不是咱们河东口音。我感觉到有些蹊跷,这考古队哪有晚上偷偷摸摸干活的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第二天早便向镇上汇报了。”郭二喜将那晚遇到的事情大致叙述了遍。

“你是说在风铃寺附近遇见的那些人。”有富问道。

“是风铃寺。”郭二喜回答道。

离开了郭二喜家,有富望了望天空,明月高悬,大地片清亮,他知道风铃寺离这儿不太远,决定连夜前去转转,到事发现场实地调查番。

他摸了摸腰间插着的那只手枪,辨别了下方位,然后独自朝着记忆中的风铃寺方向走去。

第25节

鬼壶 第25节

第十七章

风铃寺是黄河故道边座默默无闻的小庙,座北朝南的建在了个小黄土包上。寺庙是砖石结构,主殿青砖到顶,歇山转角灰瓦,微微翘起的屋檐下,自西向东的悬挂着数十个水杯大小的铜铃,风吹铃铛叮咚作响,可以传得很远。早年黄河上行船的船夫停泊岸边过夜时,每每伴着那清脆幽怨的风铃声而入睡。

郭有富儿时曾经来风铃寺玩过,寺中院落里有株高大的白果树,孩子们溜进去偷摘白果,经常被寺中的和尚追赶着乱跑。

月光下,望着夜色中的寺庙,微风轻拂,风铃声依旧,有富心中有种甜丝丝的怀旧感。

他默默地走到了寺前的那片杨树林里,皎洁的月光透过刚刚抽芽还稀疏的枝条间,斜斜的洒落在了地面上,万籁俱寂,萧瑟而苍凉。不远处有几小堆黄土,相互间隔十余米,这应该就是郭二喜所说盗墓者用洛阳铲掏出的泥土了。

有富蹲在了地上,左手抓起些黄土,借着月光看了看,土质细腻,没有丝毫杂物,这地下应该没有什么墓岤的,把所有的土堆都检查了遍,都是如此。他站起身来,走出了树林,远处是黄河故道,古人即使墓葬,也绝不会选择那里。

看情形,这些人在寻找古墓是确定无疑的了,他们紧靠在风铃寺附近活动,或许寺庙内的和尚会看到或听到些什么呢想到这里,有富信步朝着寺庙走去。

寺前有数十级石阶,庙门不似传统佛寺的那种庄严的山门样式,倒像普通大户人家的门廊,四下里静悄悄的,大门紧闭,只有风铃声忽隐忽现。

有富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了,他犹豫着是否要敲门时,寺内隐约传出有诵经声。

“咚咚咚”有富决定还是叩门。

不多时,“嘎吱”声,寺门打开了,个身披灰袍的老年僧人站在了大门口。

“施主深夜到访,所谓何事”老僧问道,说的是地道的河东口音。

清白的月光映照在老僧的脸上,瘦颊长眉,高鼻圆垂,双目炯炯有神,有富依稀记得,这位老和尚就是风铃寺的住持,小时候在寺庙中曾经见过的。

“我是风陵渡镇上的公安特派员郭有富,想向您了解点事情,深夜冒昧打扰,不好意思。”有富尽可能文质彬彬的说道。

老僧瞥了眼有富空荡荡的右衣袖,点头道:“请进来吧。”

风铃寺庭院里的老白果树还在,月色迷离,檀香味儿弥散在夜空里,令人感到佛门梵地的清净和圣洁。

“大师,我小的时候不懂事儿,还曾经来寺中偷树上的白果呢,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惭愧啊。”有富歉意的说道。

“现在不是已经修成正果了么”老僧平静的回答。

“正果”有富不解的问。

“公安特派员,旧时称做捕快,那不是正果么”老僧淡淡笑道。

个揉着眼睛的小沙弥从房内走了出来,嘴里轻声的叨咕着:“怎么又有人深夜到访”

老僧吩咐小沙弥泡壶茶来,面请郭有富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并自我介绍道:“老衲渡。”

郭有富望着小沙弥的背影,问道:“渡大师,寺中还有其他人深夜到访的么”

渡颌首道:“前数日曾经有伙人深夜前来借宿,次日清早便已离寺了。”

“哦,”有富听顿时来了兴趣,遂接着问道,“那是些什么人呢”

“说是运城地区考古队的。”渡老僧回答道。

“他们在找什么”有富追问。

“听说是是找风后陵,不过老衲身居佛门,向是不问世事的。”渡说道。

有富怀疑寺中借宿的所谓“考古队”,就是郭二喜遇见的那伙人,“大师,他们是否随身带有洛阳铲之类的挖土工具”他坚持问道。

“有。”渡回答道。

郭有富遂正色道:“渡大师,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那些人可能是伙盗墓贼,您能详细的说说他们的情况么”

渡法师点点头,从那天夜里有人敲风铃寺的山门开始说起

那日深夜,渡老僧正在打坐,忽闻“咚咚咚”有人在叩击山门,遂命小沙弥去看看。不多时,小沙弥带进来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中山装,皮肤白皙,戴副金丝边眼镜。

“大师,我姓张,是运城地区考古队的,在这带进行考古文物普查,工作的迟了些,来不及赶回芮城宾馆了,想在贵寺中借宿晚,总共有七八个人,可以吗”那人态度诚恳,普通话也讲的很标准。

“施主既然有难处,老僧理当接纳,风铃寺乃佛门净地,还望施主行遵守寺规。”渡说道。

“大师放心,我们都是国家工作人员,不会打扰寺内清净的,若是有斋饭的话,我们按价付钱。”那人十分感激的说道。

“寺内斋饭是不收钱的,施主若是有心,大殿内有功德箱,随意施舍便是,阿弥陀佛。”渡合掌诵号。

小沙弥带那伙人去香客留宿的偏殿,并叫火工和尚开了桌斋饭,渡留意到,他们都背着行囊,扛着金属杆的洛阳铲。

凌晨时分,渡仍在大殿内打坐,那个姓张的领队溜达着走了进来,“大师,您还没休息呀”他先是愣,随即搭讪着说道。

“张施主不是也未安寝么”渡淡淡的回答道。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那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大师,您可否听说过风后陵”

“嗯,据说被日本人毁掉了。”渡回答道。

“我说的是真的风后陵,不是毁于侵华日军手中的那座假陵。”张领队语气神秘的说道。

“假陵老僧从未听说过风后陵还有什么真假说。”渡扬起了眉毛,目光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如此说来,有真假两个风后陵了”郭有富疑惑的问道。

“老衲不知。”渡回答。

“后来呢”有富接着问道。

“那姓张的领队打了个哈欠,说夜深了,他也要回房睡觉去了,临走前往功德箱内塞了点钱,第二天清早,他们就都走了。”渡回忆道。

“是不少钱呢,我点了下,总共有五百元”小沙弥在旁插嘴道。

有富闻言脸色微红,于是起身走进了大殿,也准备捐点香火钱,可是摸遍了口袋,也只找出了几块钱,想了想,股脑儿的都丢进了功德箱内。

离开了风铃寺,郭有富连夜往回返。路上,他的心里都在琢磨着,今夜的收获还是不小的,是听到了“风后陵”有真假两个之说,其次是那伙盗墓贼的头姓张,讲口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出手阔绰,伍百元呢,相当于自己将近年的工资了。

鸡叫二遍的时候,郭有富回到了风陵渡村,老宅里面的人都已经睡了,大黑狗认得他,个劲儿的晃动着尾巴。他蹑手蹑脚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于是和衣往床上躺,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

不久,昨夜那种类似脚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轻微的“咚咚”声,可这时有富早已睡熟了,完全没有听见。

次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有富把昨晚了解到的情况向哥哥说了遍。

“这么说,果真还有个真的风后陵了”郭镇长哈欠连连,听罢骤然间眼睛亮。

“哥,你原先已经知道了有两个风后陵么”有富疑惑道。

“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听到岳父说的。”郭镇长回答。

“秦书记”有富有些迷惑不解了。

“有富啊,你到底还是侦察兵出身,头天上班就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还要继续努力,顺藤摸瓜,其他的不管,定要找到那座真的风后陵。”郭镇长兴奋地说道。

有富望着哥哥,诧异的问道:“哥,咱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抓获那帮盗墓贼的么”

“这是秦书记的指示,你就别再多问啦。”郭镇长拍拍弟弟有富的肩膀,起身说道。

有富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昨夜的情况记录下来,以后都是要写入正式的调查报告里面去的。

“郭叔叔”房门口传来了妮子轻轻的叫声。

“是妮子啊,什么事”有富招呼妮子进来。

“这两天夜里,你听到有人在房间里走路么是不是爷爷回来看妮子了”妮子战战兢兢的问道。

有富想起前天的晚上,自己迷迷糊糊睡在床上的时候,仿佛是听见了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昨晚回来的太迟,躺下就没再醒过,所以没有印象。

“妮子,叔叔好像是听见点动静,但爷爷已经去世了,他是不会回来看妮子的,况且那声音又不像是人走路的脚步声。”有富安慰着妮子说道。

“鬼魂走路的声音是和人不样的。”妮子紧张的说道。

第26节

鬼壶 第26节

第十八章

“是爷爷,他来看妮子来了”妮子小声的说道,眼中噙满了泪水。

“别难过,孩子,”有富安慰着妮子,见其精神恍惚,心中于心不忍,遂说道,“妮子,今晚你到我房间来,我们等到那声音再出现,就去找它,好么”

妮子点点头,默默地离开了。

她回到了柴房,领着大黑出门去了后山坳。

“爷爷,这两天夜里是你回家来了吗你怎么不到西厢房来看妮子呢你是不是还以为住以前的老地方,找不到妮子了”坟前,妮子对着地底下的爷爷喃喃自语着。

春日的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不知不觉之中,妮子搂着大黑睡着了

梦中,她见到了爷爷微笑着朝她走来。

“爷爷,晚上的脚步声是你么”妮子扑到老人的怀里问。

“除了爷爷,还能有谁会半夜来看你呢”老人亲切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白天不来呢”妮子问道。

“妮子忘了么爷爷在故事里讲过,鬼魂是不能在白天里走动的,所以,只有在深夜出来。”

“爷爷,妮子心里好苦,好苦”妮子在梦中轻轻的抽泣起来。

这天,郭有富去了几个村调查摸底,直到夜幕降临,月出东山后,他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老宅。

推门进屋后,他看见了妮子蜷缩在墙角处,她直在等着郭叔叔回来。

“妮子”有富惊讶道。

“今晚爷爷还会来的。”妮子肯定的说道。

“好,郭叔叔今晚就陪你起去见他。”有富点头道。

两人在黑兮兮的屋里里静静的等待着,先是听得东厢房门响,大乖二乖站出来在屋檐下“哗哗”的小便声,然后关了门熄灯睡觉。又过了会儿,正房里也关灯没了动静。

时间在分秒的过去,两人坐在屋里默不作声,平心静气的竖耳倾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咚”阵轻微的叩击声蓦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显得诡异瘆人。

“爷爷来了”妮子拽着郭叔叔的空袖子,声音颤抖着说道。

“嘘”有富轻轻嘘了声,抬起胳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了下手表,指针指向了12点,夜半子时,传说中闹鬼的时间。

那声音发自正房,是哥哥嫂子的卧室,也是妮子爷爷去世的房间。

“别做声,跟我来。”有富握着只手电筒,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与妮子轻手轻脚的朝正房摸去。

那声响果然是从哥哥的房间里发出的,而且在不停地游动着,妮子紧张的拽紧了有富的衣袖。

“嘭”的声,郭有富脚踹开了房门,紧接着揿亮了手电筒,冲进了屋子里。

手电灯光的照射下,白色的墙壁前,个浑身插满了黄绿色鸡毛的人惊恐的转过头来

“哥怎么是你......”郭有富顿时惊愕的合不拢嘴。

人形物体浑身赤裸,身上沾满了条条的白色医用胶布,胶布里面插着簇簇黄色和绿色的公鸡羽毛,瘦弱尖翘的屁股缝里也插着根长长的芦花翎他的面孔上粘上了些花里胡哨的绒毛,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眼镜,手中攥着把不大不小的铁锤。

这个诡异的人形物体正是有富的哥哥郭镇长。

“有富啊”郭镇长尴尬的笑笑,自腮帮子上飘落下来几根鸡毛。

“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有富惊讶的问道。

“你哥在寻宝呐。”床上倏地跳下胸扎红兜兜,下身大裤衩,雪炼式身白肉的女人,她根手指挖着鼻孔说道,这是有富的嫂子秦如花。

“寻宝”有富诧异道,目光望向了墙壁,那白灰墙上面已经布满了铁锤敲击过的凹印。

“找找了两夜了,还没有线索”郭镇长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你究竟在找什么”有富奇怪的问道。

郭镇长晃了晃身上的羽毛,叹息着说道:“唉,还不是为了老郭头的那个匿风图么。”

“匿风图那是什么东西”有富越来越迷惑了。

“有富,你是我的亲弟弟,因此也就不瞒你了,不过千万得保守保密,知道么”郭镇长踌躇着说道。

此刻,妮子躲藏在有富身后大腿处的阴影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好在房间里未曾开灯,因此郭镇长夫妇也没有留意到她。

“你听说东晋的大易数家郭璞么”郭镇长问有富道。

“嗯,”有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史书记载是咱们河东闻喜县人。”

“郭璞不但是东晋著名的易学宗师,更是中国古代道家的风水鼻祖,他的后人就居住在咱们风陵渡。”郭镇长说道。

“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起过,风陵渡郭姓人就是其旁支,而郭璞真正的嫡系子孙则早已经没有了。”有富回忆道。

“不,还有人,郭璞的直系子孙,三天前还仍然在世他就是郭老头。”郭镇长神秘的说道。

“郭老头妮子的爷爷”有富大吃了惊。

“不错,就是妮子的爷爷郭老头。当年郭璞有张匿风图,他死前曾留有遗言,要子孙后代们辈辈的将该图传下去,据公安部门秘密调查,郭璞的嫡系后人就只剩下郭老头个人了。”郭镇长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匿风图如此重要,难道是张藏宝图么”有富颇为好奇的问道。

“不,重要得多它是风后陵的地理位置图,有了这张图,就可以按图索骥,寻找到真正的风后陵了。”郭镇长回答道。

“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有富怀疑的问道。

“这是秦书记亲口对我说的。”郭镇长面露得意之色。

“那秦书记又是从何得知的呢”有富是侦察兵出身,对任何事情都要追问个究竟。

“京城,消息来自京城。”郭镇长严肃的说道。

郭有富听罢哥哥的叙述,不无疑惑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在深夜里浑身插满了羽毛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咱们河东民间,鸡乃吉音,雄鸡能牵引日头,鸡啼则与光明同在,所以古时人们会用活鸡来代替死人来拜堂成亲的,运棺渡河以及招魂上路也都要用到大公鸡。这郭老头死了还没过头七,万他的魂儿夜里回来发现我在找那份匿风图,怒之下附体上身可就麻烦了,所以只要扎上了公鸡毛,鬼魂要附身只能附在羽毛上,天亮后让你嫂子把火烧掉也就安全了。”郭镇长解释说道。

“哥,你是镇长,**员,怎么也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无稽之谈呢”有富皱了皱眉头说道。

“宁可信其有,有备而无患嘛,对了,今晚的事儿千万可别漏出去。”郭镇长叮嘱道。

“哥,我始终还是不明白,这风后陵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连京城都惊动了”有富不解的问道。

“嘘,”郭镇长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听说这是国家最高机密,连秦书记也都摸不着边呢。”

有富想了想说道:“哥,你怎么能够认定妮子爷爷就定有所谓的匿风图,而且会藏在家里呢”

“郭老头卧病在床期间,我盘问过他好几次了,虽然老头口风很紧,但哥察言观色还是瞧出来了,郭璞世代相传的匿风图已经传到了他这代。这郭老头临死之前,心中惟放不下的就是妮子,怕她年幼无依无靠,所以,哥就以收妮子做为养女的条件来交换匿风图”郭镇长叙述道。

“他同意了”有富接口道。

郭镇长摇了摇头,说:“这老东西硬是不吐口,喏,就这么眼睛闭腿蹬,带着国家机密入土了。”

有富困惑的目光望着哥哥,嘴里淡淡的说道:“原来你和嫂子收妮子为养女的真实目的是郭璞家传的匿风图,难怪你们非但不疼爱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而且还虐待她”

“有富你这是什么话”郭镇长板下脸来,口中训斥道。

“哎呦,有富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什么时候虐待妮子啦给她吃给她住给她穿的,女娃子干点力所能及的活那是天经地义的,难不成还要你侄子大乖二乖去干么况且你哥也说了,今年还准备送妮子去上学呢。”嫂子秦如花边抠着鼻孔,边撅着嘴阴阳怪气的说道。

“妮子,我们走。”有富转身拉着直躲藏在身后的妮子的手,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

“妮子”郭镇长和秦如花大吃惊,面色骤变。

第27节

鬼壶 第27节

第十九章

清晨,院子里又如往常般的响起了镇长老婆秦如花的叫声:“妮子,妮子”

睡梦中的妮子猛地个机灵,赶紧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出门,然后迷迷糊糊朝着厨房机械的走去。

“妮子,你瞧,干娘给你做了荷包水蛋,还放了糖呢,快趁热喝了吧。”秦如花改往常横肉凸起的模样,脸上笑容可掬,语气格外亲切的说道。

妮子愣了,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大概自己还没睡醒。

秦如花上前拉住妮子的手,按她坐在桌旁,桌上真的有碗清汤荷包水蛋,上面还点了几滴香油,热气混合着芝麻香扑面而来。桌子上另有盘闻喜煮饼,月白色的脆皮,闻着又甜又香。

“这是干娘起早去渡口小饭店里买的,来尝尝,看好不好吃。”秦如花将盘子推到妮子面前。

“这这是给,给我的”妮子怀疑的眼神儿望着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地主婆”,胆怯的小声问道。

“当然是给你的,以前干娘不应该那样对待妮子的,从今往后你和大乖二乖样的吃饭,谁也不许欺负妮子。”秦如花手指挖着鼻孔说道。

妮子战战兢兢的抓起个圆月形的闻喜煮饼,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甚是香甜,轻轻的咬上口,酥沙松软,甜甜的带有丝松柏的余香。

“妮子,你想上学么”秦如花和蔼的问道。

妮子点了点头,又抓起了块煮饼。

“今天干娘带你去供销社买书包铅笔和文具盒,另外再扯块花布,给你做身新衣裳。”秦如花终于抠出来大块潮乎乎的鼻屎,弹落在了地上。

上学妮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望着“地主婆”。

早饭后,秦如花果然带着妮子去到了镇上的供销社,买齐了上学所需的应用品,还挑选了块蓝底碎白花的布料,直接让裁缝量身定做,说好下午来取。

回家后,妮子首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黑,然后带着牠朝后山坳跑去。

“妮子早点回来哦,晚上干娘给你做羊肉泡馍吃。”秦如花在身后喊道。

来到了那座孤独凄凉的坟冢前,妮子兴奋地告诉了爷爷,自己就要上学读书了,“爷爷,你听到了么”她低着头,幽幽的问道。

太阳落山了,妮子领着大黑回到了老宅。

进院子就闻到了煮羊肉汤的香味儿,“妮子,快来试试新衣裳,然后吃羊肉泡馍。”秦如花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那身蓝底碎花新衣,站在那儿笑眯眯的招呼道。

妮子捧着衣服回到了西厢房,脱下了自己那件好多补丁的旧布衫,仔细的叠好放在了枕头边,然后换上了新做的衣裳,面对着镜子看。玻璃镜子中出现了个干净漂亮的小女孩,脸上挂着灿然的微笑。

走出屋门,东厢房门口站着大乖二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妮子看,仿佛头次见面似的。

“真好看”大乖说。

“比班上的所有的女生都要好看。”二乖跟着说道。

黄昏时分,郭镇长和有富下班后同回到了老宅。

“郭叔叔,我要上学啦。”妮子立即告诉了有富。

“是吗,妮子,那你以后可要用心的学习了。”有富认真的对她说道。

郭镇长目光瞥向了老婆,脸上会意的笑。

大乖悄悄的走到了秦如花身旁,低着声音说道:“娘,俺要妮子做老婆。”

秦如花愣,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二乖也来到了母亲的另侧,红着脸说道:“娘,哥在学校已经有相好的了,妮子我要”

秦如花闻言大怒,叫道:“都给老娘滚开,真是癞蛤蟆没毛随根,跟你爹个球似。”

“我”郭镇长蓦然愣,遂瞥了眼弟弟有富,面色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老宅院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喇叭声,紧接着听到有脚步声上了台阶。

“如花,有财啊”个五六十岁,身着藏蓝色中山装,面色苍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爹您怎么来啦”秦如花惊讶的叫了声。

“爹”郭镇长愣,忙道,“您来怎么也没事先通知我们声”

“呵呵,听说你们乔迁之喜,我是来道贺的呀,”秦书记咧开嘴笑道,他的目光瞥见了有富,于是推测说道,“这位是有富吧,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

“有富,这就是秦书记,我的岳父。”郭镇长紧忙介绍道。

“你好,秦书记,我是郭有富。”有富挺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嗯,很好,仍然不失军人风度,有财呀,我来引荐位”秦书记侧身,在他的身后站着个童颜鹤发,身着黑衣的瘦老头,“这位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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