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会被人唆使,毒死安贵人再陷害臣妾。”
皇后听到年淩兮这么说,双手瞬间紧握,带着赤金凤凰的钿子下,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这一幕自然没能逃过年淩兮的眼,年淩兮继续笑道:“还请皇上允许臣妾问谨嫔几句话。”
雍正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年淩兮起身,踩着掐丝蜀锦和田制成的花盆底,一下一下地踱到谨嫔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谨嫔,冷声问道:“本宫问你,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
谨嫔面色灰如烟土,她知道若是将皇后供出来她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只是……不说皇后已经将自己洗清了嫌疑,她更怕的是,她的父亲和弟弟受到牵连!
年淩兮自然知道谨嫔在顾虑什么,凤眼向上挑着,继续冷声道:“若你供出那人,本宫便饶过你弟弟,至于你父亲——本宫自然会为他在皇上面前求情。”
谨嫔抖了抖,心想,年贵妃必定不会……她的父亲和弟弟肯定对皇上还有用,所以皇上一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于是,谨嫔抬起眼眸,恨声道:“是我!是我恨毒了你!恨毒你得宠!恨毒你多子!总之,都是我!”
鸭嘴还挺硬!年淩兮知道今日绊倒皇后是不容易的,皇后那般机智狡猾,呵——
“罢了,既然你不顾及家族性命,本宫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年淩兮扭过身子,见皇后仿佛眉宇间轻松了些,心中嘲笑。
“臣妾已经问完。静待皇上发落。”年淩兮福□子,脸色端正说道。
雍正仿佛是累了,脸色多了几分疲色,摆了摆手,道:“此事既然你受了委屈,你便做主吧。皇后管理后宫不严,出了如此差错,好好反省是首要,以后这后宫一半的事物便交给年贵妃处理吧。”
雍正的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皇后觉得如雷灌顶,全身止不住的发颤,她的皇后权利,就这样被削去了一半么……
“臣妾遵旨。”皇后垂下眼,心中的痛楚已经满布全身。
年淩兮站起身来,既然皇上让她做决定,那她必然不会手下留情!谨嫔这件事,只是杀鸡儆猴,同时不只只是警告皇后,也是警告熹妃,若再起劳什子心思,不……就算不起,也终有这么一天,落的跟谨嫔一样的下场。
转过身,同样的速度走到殿中央,目不斜视,甚至余光都不赏赐谨嫔一眼,沉声道——
“谨嫔张氏,害死贵人安氏,罪一;陷害贵妃,以下犯上,罪二;手段肮脏,秽乱宫闱,罪三。以上三条皆是大过,仰承宫规,处罚如是:谨嫔张氏,褫夺封号,降为庶人,赐杖刑。而且——是乱棍打死,打死后扔于乱坟岗,鞭尸三十。”
“你!”谨嫔被这样的刑罚吓破了胆子,没想到年贵妃是这样的狠毒,这般无情。看着年贵妃面无表情但是笃定的眼神,谨嫔知道自己无旧,便瘫倒在殿中,说不出一丝话来。
年淩兮闭了闭眼,看着张瑾鸢这般下场却是自己决定的,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怜悯。这样的人,鞭尸三十都是轻的!
殿中的气氛变得压抑且冷厉起来,雍正没有吭声,显然是对这样的处罚没有任何意见,皇后早知自己对这件事情已经插不上话了,所以也是冷着脸看着年淩兮的背影。
年淩兮暗红色的宫服便如这窗外染红的枫叶一般,热烈但却无情。
“拖走。”年淩兮轻声一道,便有三四个侍卫将已经快要昏厥的谨嫔拖走了。
殿中好像一下子空荡了不少,齐妃嘲笑的笑容一直都没落下,轻轻说了声:“敢陷害年贵妃,也不掂量下自己是什么份量。”这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这句话仿佛是对已经被拖走的张瑾鸢说的,又像是对某个人说的。
熹妃也是有些害怕,年淩兮处罚的手段太过于狠毒,她没有想到,年淩兮竟然不给张瑾鸢留个全尸。
年淩兮缓步走到皇帝身前福身,道:“臣妾已经处理完罪人张氏。”
雍正点点头,伸出了手,年淩兮笑了笑,也伸出手握住雍正的,起身。
“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雍正的眼神闪烁着,似乎有几分愧疚,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终究没有逃过年淩兮的眼睛。
“臣妾今日得以清白,便不觉得委屈。”场面话自然得说足,雍正自然也不会放过年淩兮故作出来的委屈神态。
雍正的嘴角也弯了弯,还好,他的年儿始终如一。
“你哥哥在外征战沙场,捷报每日都会传来,朕决定,待你哥哥凯旋归朝那日,便给你们年家抬旗。抬入上三旗,赐姓年佳氏。”
雍正的声音沉静如水,但是这一下却打破了原本僵着的局面,皇后的神情自然已经不用多说,今日她是彻底完败。
而齐妃和懋嫔出声恭喜道:“恭喜年贵妃抬旗之喜。”
抬旗?年淩兮笑了笑,果然,上一世死后封的荣耀,今世,她总会想办法夺回来。抬旗,年佳氏,这样的尊荣,当真是极好听的呢。
“懋嫔。”雍正的眉头微微蹙起,懋嫔颤了一下,起身福道:“臣妾在。”
雍正却是不说话,却是在思索着什么。年淩兮知道雍正想要赏些什么给懋嫔,但却不知赏什么好,待和年淩兮视线交汇,年淩兮微微一想,道:“懋嫔姐姐服侍皇上最早,而只得嫔位着实有些委屈了,不如——皇上给懋嫔姐姐晋一晋位份可好?”
懋嫔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所措,没想到年淩兮会这样说。
雍正想了想,佛珠转了三圈,最终道:“如此也好,四位还差一位,懋嫔资历最深,自然也当得。嗯,那便晋永和宫懋嫔为懋妃,你在十月择个好日子,安排下懋妃的册封礼吧。”雍正这话是对年淩兮说的,已然忽视身旁的皇后,年淩兮笑了笑,自然不会拒绝。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懋嫔深福了一礼,像是对雍正,实则却是对年淩兮。年淩兮和懋妃视线汇合,彼此了然一笑。
如此,年淩兮得以清白,而张瑾鸢很快便被扔到了乱坟岗,鞭打了三十鞭,最后,年淩兮悄悄授意,年喙便偷偷将张瑾鸢的尸体扔给了一直侯在乱坟岗附近的土狗窝。
年贵妃的恩宠便又“失而复得”起来,九月,雍正一共踏入后宫十二次,招妃嫔侍寝十次,年贵妃占六次,郭常在占两次,熹妃占一次,裕妃占一次。而剩下两次,也是陪着年贵妃在翊坤宫用膳。
年贵妃颇得恩宠,马上也要被抬旗成年佳氏,之前年贵妃蒙冤时期苛待过翊坤宫的人也开始自危起来。谁不知道年贵妃怎么处置的谨嫔呢?那样毒辣的手段,在后宫当真没有二人可以比拟了,听说饶是稳居深宫几十年的太后听到这样的手段,也是一惊。
说到太后,这件事她并未插手,太后是谁?在这后宫生存了数十年的老人精了,皇后这般手段她若再看不出来,那么也不用做太后这个位置了。其实这个局皇后布置的还是挺精密的,只是毁在张瑾鸢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百密而无一疏,没能仔细地用梨香调配胭脂。谨嫔终究还是太嫩,以为自己可以一石二鸟,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所以这般稚嫩的手段,太后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去插手管呢?
不过,年淩兮终究没让张瑾鸢的弟弟好过,张瑾鸢的弟弟张士心在战场中牺牲,尸体被马蹄给踏成肉泥,众人都道惋惜,但只有年家的人知道,是年羹尧暗中授意,让年家军将张士心刺下战马的。而张瑾鸢的父亲,也因为儿女双双折损,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十月初五,懋嫔正式册封为懋妃,册封礼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合规矩。因着主子晋位,永和宫上下同喜,皆赏赐了半年的奉例,这让众人对协理六宫得当的年贵妃更加钦佩。
十月二十四,郭常在传来好消息,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收到消息的时候,年淩兮和懋妃正在御花园赏着秋菊,听到这样的消息,年淩兮和懋妃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这笑包涵了什么。
郭常在仿佛有些受宠若惊,自她有了身孕以来,皇后、贵妃、懋妃、齐妃都赏赐了不少好东西,都是自己平日里没见过的,不光这样,身边服侍的人也被贵妃从内务府精心挑选了三四个,人数远远超过了常在位份该有的,而这如同泡在蜜罐般的生活,让郭常在逐渐放下了警惕,每日喝着上好的血燕窝,用着最舒适的布料,享受着奴才们精心的服务。
只是,她岂会知道,当胎儿落地那日,这些美好的,岂能跟失子之痛相提并论?
十月二十六,雍正下了早朝,便来到了翊坤宫,年淩兮因着天气开始逐渐寒冷,便有些躲懒,进入十月,皇后便开始称病不出,也省了妃嫔的晨昏定省,年淩兮也落得自在,每日便晚起了半个时辰。
雍正来时,年淩兮刚刚梳妆打扮好,衣服还未换,穿着平日里的常服,见雍正来了,也不慌张,道:“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唬臣妾一跳。”
雍正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上前握住年淩兮的手,语气中难掩几分兴奋,道:“年儿,边疆的战事,解决了。”
“哦?”年淩兮笑了笑,自己早就预料到了,笑道:“那臣妾恭喜皇上。”
雍正点头,继续道:“还有些部族没有清理干净,你哥哥正在快马加鞭地解决,这已经不是大问题了,他们那些部族已经彻底被瓦解,剩下的小部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哥哥来报说,只需五日,便可全部清理干净,班师回朝。”
年淩兮笑了,道:“那皇上可要记住臣妾之前说的话。”
“什么?”雍正愣了一下。
“不要给哥哥太多的赏赐。功高盖主,年家从生到死,都不会这么做。”年淩兮的眼神坚定,雍正看到心里也是舒爽。
“从今日起,你便是年佳氏了。”雍正含着一抹淡笑,语气更为坚定。
4o掌杀
十一月十八,年羹尧大胜边疆战乱,班师回朝,京城上下皆高呼年大将军功德,只不过这般热闹的景象维持不过一日便消声灭迹,具体是谁阻止的自然不言而喻。年淩兮虽然不会组织年家立功,但是会尽力抹杀年家一切高调的作为,毕竟那雍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十一月二十五,年羹尧到达京城,当日,雍正设宴款待立下战功的年羹尧,年贵妃陪同一道出席。
“说来,你在战场上立功,而你妹妹在后宫协理皇后处理六宫事务,都是有功之人。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
酒过三巡,雍正也蒙上了几分醉意,眼角不复平日里的冷漠,而是柔和许多。年淩兮跟年羹尧打了眼喻,不过就算不说,年羹尧这几年也被低调处事的妹妹给□的差不多了。
年羹尧从位子上起来,镶着银边的袖子向前一拱,恭顺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什么都不要。微臣一己之身,荣耀已然足够,如今天下太平,国运昌隆,便是微臣最大之喜,小妹身处后宫,服侍皇上兢兢业业,若要赏些什么,皇上还是问小妹吧。”
言罢,年羹尧笑了笑,举起酒杯,和雍正的在空中一撞。
这一仗,年羹尧早已将大半功劳归功于雍正,天下民心,更是被雍正笼络的七七八八,早年间那些立储传闻早已被收的干干净净。年淩兮看着雍正向自己看来,不禁莞尔道:“皇上最明白臣妾意思,臣妾所求,不过是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罢了,赏赐任何,都没有皇上的情意来的珍贵。”
雍正听完年淩兮这般说,不禁哈哈大笑,眼神中的满意已然极致。不骄不傲,他的爱臣如此,爱妃更是如此,能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心情舒畅呢?不过雍正知道,若什么都不赏赐,那也说不过去。
于是,年氏被抬旗为年佳氏的消息便这么被确定了下来,年淩兮收到圣旨的时候,正在陪着荣敬用膳,接过圣旨,苏培盛脸上的笑容更别提有多么恭维。
“皇上的意思,以后这奴才们的叫法也要改一改。贵妃娘娘虽然您还没有封号,但是这年佳贵妃的称呼,奴才觉得,是更尊贵几分呢。”苏培盛弯着腰说道,年淩兮笑了笑,赏了他几片金叶子,这金叶子弥足珍贵,一般妃嫔自然是赏不起的。苏培盛收到金叶子,赶忙揣好,道:“宫中因着贵妃娘娘您被抬旗,流言蜚语是不少,不过总的来说无伤大雅。听说熹妃娘娘知道您被抬旗之后,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年淩兮挑眉,道:“哦?是怎样一通脾气?”
苏培盛愣了愣,是没想到年淩兮会细问,揉了揉鼻子,赔笑道:“无非就是一些搬不上台面的诅咒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里。”
年淩兮冷笑了几声,先挥手让苏培盛退下,处理了熹妃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现下年家才刚刚在皇帝心中站稳,还不是时候,她必要等到雍正信她到了九分,那件事才有可能办成。
不过,简单的教训还是可以有的。
“芙兰。”
“奴婢在。”
芙兰扶着年淩兮的手,年淩兮从架子床上站起来,理了理宫装,将眼影着重了几分,笑道:“既然熹妃喜欢诅咒咱们,那么咱们也不能不听不是?”
芙兰眼睛转了一圈,笑道:“是呢,娘娘可要去永寿宫转转?”
年淩兮点头,道:“都说永寿宫现在不输给翊坤宫,本宫还未踏足过,现下倒是有些好奇了,走吧,陪本宫去看看。”
永寿宫主殿。
“该死的年氏!贱人!抬旗?呵,凭你也配!”熹妃站在大殿中,看着满殿跪着的奴才,气更是多了几分,随手将案几上的茶杯扔了出去,“啪”地一声,却是好大的动静。
“熹妃娘娘息怒!”
“息怒?呸!让本宫怎么息怒?那个贱坯子凭着几分容貌就在皇上面前不断邀宠,贵妃也便罢了,还被抬旗!抬旗,这是多么大的尊荣,年氏那个贱人也配?该死的!”熹妃越说越气,现在是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娘娘!娘娘慎言!您好歹还有四阿哥啊!四阿哥前几日刚被皇上夸奖过!您忘了么?皇上可是说四阿哥是有慧根的,那个年佳贵妃再怎么得势,再怎么多子,不过都是一群奶娃娃罢了!娘娘,咱们四阿哥可是希望啊!”芊儿在一旁劝阻道,现在宫中正是不安稳的时候,万一熹妃这话被别人听了去,那掉脑袋了,可不还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么?
听到芊儿提起四阿哥,熹妃的气才稍微顺了顺,将鬓边垂下来的金珠穗子理了理,坐在首位上,笑道:“自然,本宫的四阿哥是天之骄子,那年贵妃的不过是一群不知事的孽子罢了!”熹妃说罢,却见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朱红色的贵妃宫服,鎏金护甲,姣好的面容和……装满盛怒的眼神。
“贵妃娘娘万福盛安!”跪着的奴才们见到正说着的正主来了,不禁都抖了三抖,她们都是惧怕这位贵妃的,毕竟那日谨嫔的事……不是秘密。
“给……给贵妃娘娘……请安。”熹妃也是吓了一跳,刚忙福身行礼。没想到年佳贵妃就这样进来了,门口的奴才都是死了的么?竟然不知道通传!
年淩兮本来肚子里就有些气愤,但还不至于盛怒,可是当她踏入永寿宫宫门的时候,发现没有一个奴才在,便有些疑惑,到了主殿,却是将熹妃和芊儿的话听的一字不差。她的荣敬、福宜、福惠和福沛是什么身份,岂能让熹妃这个贱人出口辱骂?!
年淩兮缓步走到熹妃面前,眯了眯眼,一脚将熹妃踹倒在地,熹妃一个不稳,撞到了椅子边,顿时额头上就有了个血窟窿。
“你——”熹妃捂住额头,痛感已经袭来,她没想到年淩兮竟然动脚!
“跪下!”年淩兮眼睛始终半眯着,但是那种极怒的心情却是快要溢了出来,熹妃一凛,却是不跪。
年淩兮冷笑了几分,不跪?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跪。年淩兮对芙兰示意,芙兰便招呼着永寿宫外的太监进来,道:“今儿个是熹妃娘娘先出言诅咒贵妃娘娘的,大家伙也听见了!贵妃娘娘位份尊贵,又被皇上亲自抬了旗,岂能被一个妃位辱骂?大家都给我弄好了熹妃娘娘!事成了之后自然有赏,要是让咱们贵妃娘娘不爽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贵妃娘娘的手段你们是都知道的!”
那些小太监抖了抖,脚步便更快地赶到了永寿宫主殿。
进了主殿,果然气氛非同寻常的压抑,熹妃娘娘倒在地上,却是怎么都不跪,而贵妃娘娘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熹妃娘娘面前,眼里装着怒气,甚至可以将一个人直截了当的杀死。
“让熹妃跪下。”年淩兮只短短说了五个字,这四个小太监就赶忙上前,困住熹妃的手脚,让她老老实实地跪在年淩兮脚前。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竟然敢动本宫!”熹妃被这样一通好弄,却是连旗头都歪了几分,这样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让年淩兮看见。那额头上汩汩流下来的血水刺的年淩兮眼睛有些疼,但是心中有股声音在呐喊:不够!还不够!
年淩兮用手将熹妃的下巴抬起,逼迫她与自己同视,熹妃看见年淩兮眼中寒冰般的凛气,不禁颤抖了几下,不知年淩兮想要干什么。
“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诅咒本宫和本宫的孩子。”年淩兮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却一字一字打在熹妃的心里。
“钮祜禄纯絮,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么样么?”年淩兮冷笑着,看着熹妃的表情越来越恐怖,她抬起另一只手,拂过熹妃的额头,那掌间便带上了熹妃流下的血,突然,年淩兮将整个手掌都拍在熹妃的脸上,尔后抬手,熹妃的整张脸,便有了个血巴掌。
熹妃的神情越来越恐惧,年淩兮仔细观察片刻,发现郭常在的方子当真好用,熹妃不过三十出头,那老态却逐渐显露了出来,再加上如今这幅狼狈样,当真像民间街道中窜梭的土狗。
“贵妃……贵妃娘娘……”
年淩兮放开了熹妃,看向了一边跪着瑟瑟发抖的芊儿。年淩兮对芙兰点点头,芙兰上前就是一巴掌,恨声道:“竟然敢诅咒贵妃!你个狗奴才是要翻天儿了么!”
芊儿的眼睛里已经不止是恐惧了,神情已然开始疯癫,显然是被吓怕了。不断第磕着头,不断地求饶道:“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芙兰。”
“奴婢在。”
“熹妃宫女芊儿,目无尊上,出言不逊,给本宫掌嘴八十。”说罢,却是对缘馨道:“你来执行。”
“是。”缘馨起身,对着芊儿的脸就开始使劲招呼起来,她可没忘记,那时自己失意的时候,这个芊儿是怎么在熹妃面前作践自己的!现在贵妃给了她解气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尽管掌嘴八十,自己的手也会痛,但是她痛的爽快!
熹妃眼睁睁地看着芊儿被缘馨扇着巴掌,八十个巴掌,这样下来,芊儿以后岂能再说出话来?这八十个巴掌,熹妃是瞧着明镜似的,这缘馨是着了什么疯,这每巴掌跟使了吃奶的劲似的,不会轻点么?
“奴才犯错,主子也难逃其责,芙兰,熹妃掌嘴三十,给本宫打!”
年淩兮怎么会放过熹妃?但是冷静下来的熹妃知道,奴才如何处置都是随便的事情,但是熹妃不同,是一宫主位,闹的太大,只会让雍正心中生了嫌隙。
三十巴掌,已经是手下留情。
芙兰的巴掌,比起缘馨来更是用劲。芙兰一生忠心,早已经把年淩兮当成自己的天神,熹妃这样的人,敢诅咒自己的信念,那芙兰,怎么会轻易饶过?这三十巴掌打下来,生生跟挨了五十巴掌一样,熹妃的双颊已然红肿,嘴角溢出来的血更是源源不断。
而那边,芊儿的八十巴掌也挨完了,芊儿早已经痛昏过去,年淩兮又命人用盐水将芊儿泼醒,看着芊儿眼中的恐惧,年淩兮满意地笑了。
“拖下去,用荆条撕烂她的嘴,以后不必出现在宫中了。”年淩兮对那四个小太监努努嘴,那小太监更是耳聪目明的,很快便将半死不活的芊儿拖走了。
熹妃没人困着,便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神色已然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年龄笑了笑,花盆底就停在熹妃的鼻子前,年淩兮一字一句道:“本宫今日的责罚不过是小惩,如果日后你胆敢再诅咒一句,可不止是掌嘴这般轻易了。你好自为之吧。”
熹妃哼哼了两声便痛晕了过去,年淩兮冷笑一声,不中用的东西。
永寿宫一事很快便在六宫当中传遍了,皇后叫年淩兮去问话,年淩兮只是坐在位置上冷笑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以为,诅咒皇嗣,目无尊上两条罪行,当不得三十巴掌么?”
皇后气的眼睛闭了再闭,呼吸了再呼吸,最后只能拍着椅子边低吼道:“可熹妃毕竟是一宫主位,满军旗镶黄旗大姓钮祜禄氏!诞育了四阿哥!”
年淩兮冷笑加深,道:“难道皇后要数资历么?要臣妾也说说么?臣妾是皇上亲自抬入满军旗上三旗年佳氏;哥哥是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臣妾诞育三个阿哥一个公主,先帝亲赐‘福’字为辈字;臣妾乃翊坤宫主位,皇上亲封贵妃。那么,皇后娘娘以为,臣妾教训得了熹妃么?”
“你……”
“皇后若还有什么不满,便向皇上说罢,毕竟臣妾只是处理了一个奴才,熹妃只是得了三十个巴掌,不出一月便会养好的伤。”年淩兮说罢,酒红色的眼影缀着不染一丝情绪的双眸,再道:“若没别的事,臣妾告退。”
41熹嫔
慈宁宫内气息一片祥和,掐丝纹凤炉鼎中袅袅升起太后独用的安息香,十一月的天儿已然是冰寒三尺,就算炉中的煤炭再怎么燃烧的盛旺,坐在太后旁边的皇后仍旧是冷汗骤生。
太后闭着眼睛,感受着旁边的人散发出来的不够自信的气息。
“哀家老了。”半晌,太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皇后一愣,道:“皇额娘身体爽健。”
太后嘴角撇了撇,道:“哀家的身子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眼看着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是,后宫,哀家还是不放心啊。”
皇后今天清晨来给太后请安,并将永寿宫熹妃被教训一事告诉了太后,谁知太后并无半分怜悯熹妃的意思,直到刚才才说了几句话。
“是儿臣管理无方。”皇后低下头说道。
太后冷笑了一声,道:“你来给哀家说熹妃的事情,也不过是嫉妒年佳贵妃权利大了,快要越过你了不是,只是皇后,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皇后的双眸装满了疑惑,道:“还请皇额娘赐教。”
太后用精致的景泰蓝护甲不断敲击着案几,道:“年佳贵妃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个妾罢了,现在你没有子嗣,正是培养人的时候。”太后言罢,扭头看向皇后,双眼里沾满了光亮,道:“你可明白?”
皇后知道太后什么意思,想了片刻,还是有些丧气道:“皇额娘说的是,但是弘时愚笨……他……”
“那就弃了他。”太后凝神说道,皇后身子一凛,有些惊讶地问道:“弃?”
太后点点头,脸上不见半分老人的柔和,继续道:“弘时天生没有慧根,这是凭谁都能看得出来的,空得一个长子的名分。齐妃那里你没有必要担忧什么,齐妃家世不高,又是低调惯的,儿子也不争气。既然弘时不中用,这后宫当中这么多的孩子,再抱一个也就是了。”
皇后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只是不插话,让太后继续说。
太后瞥了她一眼,看皇后的神情,知道皇后还有救,便道:“四阿哥聪慧,熹妃家世也还上得了台面,皇帝喜爱,自然是不好养在身边的。年佳贵妃的孩子你更不用去打主意,稚子年幼,最大的不过两岁,抱来也没什么作用,再说,年佳贵妃那样的性子,皇后你现在就有些怵她,你觉得有什么法子呢?”
皇后的脸色暗了几分,太后的意思已然足够明白,抛去齐妃、熹妃和年佳贵妃,那么宫中诞育阿哥的妃嫔只有——钟粹宫裕妃。
太后笑了笑,道:“裕妃胆小怕事,弘昼在她身边,还指不定被养出什么性子来,身为皇家子嗣,怎能弱小怕事?眼下弘昼也有十一,正是该好好调教的时候。”
皇后神情舒展了些,道:“儿臣多谢皇额娘赐教,皇额娘的意思儿臣已经明白了,只是,熹妃的弘历挡在前面,而熹妃又是妃位,恐怕……”
太后嘴角撇出冷笑的弧度,端起案几上的碧螺春,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年佳贵妃不是已经帮了你的忙么?”
“皇额娘的意思是……”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今天自己是针对年佳贵妃的,不想,却是最后又要打击熹妃。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知道你难做,便再帮你一次。沥竹,传哀家的旨意,永寿宫熹妃,目无尊上,对上位者出言不逊,着降为嫔,面壁思过一月,罚奉半年。”
沥竹福了福身,却是叫人去永寿宫传旨去了。
“你说说嘿,太后这老人家是怎么了,竟然帮着年佳贵妃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郭常在住在钟粹宫中,主位是裕妃,今儿没事,便跟裕妃坐在屋子里闲话。
裕妃眉间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品了几口茶,道:“年佳贵妃本就做的没错,熹妃那样子也是该教训教训了,不然跋扈的不成样子,太后这样的旨意虽然大了一些,但是细想,却也不会不合规矩。”
郭常在是看不惯熹妃的,熹妃现在成了熹嫔,她的心里自然也是舒爽,捡了几个酸脯子扔进嘴里,笑道:“裕妃娘娘说的是,熹嫔阿,这是咎由自取。”
裕妃淡然地笑了笑,道:“如今你的身子也坐稳,本宫也放心了,只是这往后天气越来越冷,便不要多出门了,皇上赏的都是贵人的份例,你便呆在自己的宫中好好养着。这后宫能平安顺利诞下皇嗣,可不容易。”
郭常在知道裕妃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裕妃看起来柔弱,对什么都是惧怕的,但是不该自己惹上的祸事绝对撇的一清二净,郭常在跟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自然是门清了。
年淩兮在收到太后这道懿旨的时候只是略微蹙眉,她自然知道太后这般做肯定不是为着帮自己,细细一想,太后稳居深宫,这些事情从来是不管的,怎么这会突然插手?那么便是有人去永寿宫告发,而那个人,只有皇后。随后,年淩兮唤来安排在慈宁宫的心腹澜橙,澜橙现在已经是位于沥竹之下的大宫女了,除了太后最信任的沥竹,便是澜橙了。澜橙是早年间便被安排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别看太后心思阴沉,但是想要抓住太后命门并不难,太后现在的心结是什么?自然是十四阿哥,这澜橙之前便是十四阿哥府里的掌事丫鬟,现在太后也便爱屋及乌了。
澜橙将太后和皇后的计划全盘托出,年淩兮听完后眉头紧锁,问道:“所以,三阿哥和四阿哥都会是五阿哥的垫脚石?”
澜橙点了点头,神色微微严肃道:“太后的确是这么个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然再也明显不过了。”尔后,澜橙又道:“不过太后终究没敢打三位小主子的主意,碍着娘娘在宫中和皇上心中的地位和大将军的战功,总之,裕妃娘娘是要遭殃了。”
年淩兮眼眸逐渐深邃,是么?太后这步棋下的甚好,虽然明面上是没对福宜、福惠和福沛做什么,但是她暗中辅佐皇后,五阿哥一旦被皇后抚养,那将来预示着什么?五阿哥弘昼将是嫡子,而皇后那般阴沉的心思,怎可能不对弘时和弘历下手?
年淩兮想了想,道:“去帮我唤齐妃来,说是有要紧的事协商。”芙兰福了福身子便去了,年淩兮看了眼澜橙,道:“你先回去,时刻留意着太后的动向。”
“奴婢领命。”
齐妃很快便来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已经能说明着什么,看来,皇后已经动手了。
果然,齐妃一进到殿中,神色便有些慌张,拉着年淩兮的手道:“妹妹,好妹妹,今日弘时竟然回到咸福宫了,说是,说是,皇后说让他回我身边尽孝,你说弘时……会不会……”
年淩兮稳了稳齐妃的手,道:“姐姐别多想了,弘时能回来,这是好事不是么?”
齐妃听到年淩兮这样说,神色是冷静了不少,但是还是怀疑道:“当真是好事么?”
年淩兮让齐妃坐下,思索了片刻,才道:“弘时此番回来,明显是皇后不再想抚养弘时。姐姐,妹妹说句真心话,弘时之资质,你当真不明白么?”
齐妃听到年淩兮这样讲,神色不禁颓丧,道:“弘时的确是不够聪慧,难道,皇后就这样把弘时当做弃子了么?”齐妃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道:“皇后会不会……会不会对弘时做什么?”
年淩兮摇了摇头,道:“说不准。皇后那般心思,的确让人猜不透。不过,不难看出,钮祜禄氏降位,皇后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皇后……”齐妃咬牙切齿,神色藏不住恼恨,道:“妹妹,那我该怎么办?我只有弘时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年淩兮低下眉,想了片刻方道:“那只能在皇后下手之前,姐姐下手了。”
“我先下手?什么意思?”齐妃一愣,道:“难道妹妹要让我害自己的孩子?这不可能!”
年淩兮摇了摇头,齐妃果真也不算十分聪明,年淩兮稳住齐妃的情绪,道:“人都要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呢?只不过是看大病还是小病罢了,姐姐,弘时现在是自身难保了,难道你这个做额娘的要眼睁睁看着弘时被皇后毒害?还不如,姐姐给弘时下一点拉肚子的药,让弘时先躲过这阵子再说。”
年淩兮其实对弘时是抱有一丝同情的,但是这不意味这她就要将将来的位置让给弘时,大清的下一代继承人只能是她年淩兮的孩子。而弘时……年淩兮不知道齐妃是什么心思,但是如果按照历史正常顺序来发展的话,弘时会被削爵,撤出玉牒,这样的结局虽然对年淩兮来说并无伤害,只是齐妃对她到底这么多年,帮过的也不少,年淩兮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她有必要时还是会提点齐妃,不要去做没有意义的挣扎。
弘时,是不可能继位的。
虽然眼下说这些还太早,现在还是雍正元年,但是年淩兮想着,必须抓紧并增加自己手中的权利。当时不要皇贵妃的位份只是权衡之计,但是眼下……
齐妃听到年淩兮是这个意思,想了片刻,到底是稳住了情绪,这样的法子的确是最好的了,弘时如果能躲过这一阵子,那么皇后便会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她知道,皇后弃了自己的弘时,那么肯定还会抚养别人的孩子。
这是,那个人是谁?
齐妃想问出口,但是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别人?不过年淩兮有句话说的对,弘时回到自己身边,对自己来讲,的确是好事。
弘时已经对自己没有多少母子的情分了,都是归功于这些年来皇后的抚养之情,她忘不了今日早晨弘时回来之后,那样落寞的神情,对自己说皇额娘不要自己了,那眼中对自己的愤恨,齐妃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而这一切,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功劳!
眼见着年淩兮也给自己支过招数,心中也甚是感激,便福□道:“妹妹,姐姐不知道怎么感激妹妹救命之恩,只愿此生有机会报答,若妹妹……若妹妹来日要争取那个位置的时候,姐姐一定退后,不做任何举动。姐姐这点便跟妹妹保证!”
年淩兮笑了笑,道:“有姐姐这一句话,妹妹便放心了。姐姐放心,妹妹必不会让姐姐的孩子有任何差池。”
将来,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便是弘时的命数了。
齐妃,若真能稳住心思,那年淩兮自然不会对齐妃做什么,若齐妃有一丁点的异动,那么……年淩兮也丝毫不会手软!
42夺子
雍正元年十二月,天气冷的如同钻进了地窖,每一道寒风都能将这冷气刮进人的心里,不日,便天降大雪,将这紫禁城紧紧第包围了起来。
三阿哥弘时在十二月初的时候便病倒了,不知是吃了什么脏东西,这肚子一直闹着没消停过,生母齐妃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便没日没夜地在弘时窗前看护着,倒让宫中的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咸福宫繁毓殿内,齐妃端过晶心刚刚熬好的中药,坐在床边,看着一脸惨白的弘时,心中不免心疼不已,不过没办法,如果不让弘时卧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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