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移居幽然阁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永生不得晋封!”
钮祜禄氏直接躺坐在景仁宫的大殿上,面如死灰一般。眼中的狠厉跟委屈已经全然不见,而绝望已经布满了她的脸。
年淩兮看着地上的钮祜禄氏,这一仗,还不算完。
“皇上,臣妾有事容禀。”年淩兮从位置上起身,对皇上行礼道。
“容禀。”雍正手微抬,看着年淩兮。
鬓边的东珠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脸上,年淩兮面目表情道:“臣妾以为,钮祜禄氏罪不只唯一。钮祜禄氏陷害臣妾流产之事已经是宫中皆知,而已经逝去的谨嫔在潜邸中所受的皮肤之伤也是钮祜禄答应所为。而,宫中近几年折损的妃嫔,都跟钮祜禄答应脱不了干系,若皇上要明察,臣妾今天便可以整理好证据,于明日在养心殿呈上。”
年淩兮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就是在叙述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一般,而这样淡定的语气中,却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幽然阁不过是离冷宫最近的地方罢了。
雍正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突起,皇后在身旁帮着雍正顺气。雍正已经不再年轻,身子也逐渐大不如以前,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无法接受。
“贱……妇!证据就不必给朕看了,传朕旨意,降钮祜禄答应为庶人,移居冷宫!这样的人也配做朕的儿子的生母?再传朕的旨意,削除钮祜禄氏庶人生育过的典册,将四阿哥完全记录在宁妃武氏的名下!以后,四阿哥就是宁妃的儿子,钮祜禄氏庶人生育一子,当天已然夭折!”
苏培盛在旁边迅速记录着,脸上的汗就没有停止过。皇贵妃这一招太狠了,直接将钮祜禄氏所有的退路堵死,这一下,钮祜禄氏还怎么活?
年淩兮见目的达到,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看着一脸绝望的钮祜禄氏被侍卫拖走,嘴角逐渐弯起。
“今日之事,令朕着实失望!皇后,你就是如此管理朕的后宫的?朕想问你,皇贵妃所搜集的钮祜禄氏的罪证,你可知多少?如果再这般下去,你这个皇后的权利,就让给更有才能的人去做吧!”
雍正说罢,便起身离开。皇后坐在凤座上脸色苍白,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璐嫔、静贵人闭门思过一月,撤其绿头牌两月!”皇后抛出这样的话后也扶着绯儿的手回到了后殿。
这正主儿都走了,其他人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年淩兮第一个站了起来,看向慢慢站起来的宁妃,递上了自己绣有紫红芍药的手帕,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感谢宁妃姐姐今天的这场好戏,妹妹看的,十分开心。”
宁妃的嘴角也在年淩兮的耳旁弯起,两个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还有什么事儿比这个还能让人开心的呢。
年淩兮收起笑容,扶着惜菊的手走出了景仁宫,后面跟着懋贵妃、齐妃、裕妃、宁妃、璐嫔等人,待到皇贵妃的仪仗队赶到时,年淩兮才对后面儿的人说:“这天儿越发的热了,本宫已经让内务府将冰块按照该有的份例分发下去了。璐嫔跟静贵人……闭门思过的日子想必冰块用的更快,本宫会让人再给你们多加一份过去,最近便好好在宫里吧,这天儿热,人也浮躁,少说些话。”
璐嫔跟静贵人皆是规矩严谨道:“臣妾谢过皇贵妃。”
等年淩兮上了步撵离去后,懋贵妃便也上了步撵,但是刻意走的慢些,待齐妃的步撵赶上来,两人才小声说着话。
“你说今天这事儿,是皇贵妃策划的么?”齐妃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懋贵妃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不管是不是皇贵妃策划指示的,至少咱们今天都明眼看清楚了,这是宁妃跟钮祜禄氏的一场战争。皇贵妃不过是在钮祜禄氏得罪之后添了一把柴火罢了,她跟这事儿,压根没关系。”
“姐姐说的是。”齐妃也笑了起来,道:“只愿咱们的孩子能健康长大便好。钮祜禄氏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谁说不是呢。”懋贵妃说罢,便跟齐妃不同路了,两人分开走后,懋贵妃身边的晶心道:“娘娘觉得今天钮祜禄氏是冤枉的么?”
懋贵妃旗头上绣着五彩雀珠,一直蜿蜒到鬓边形成流苏,此时沙沙作响。懋贵妃道:“不管是不是冤枉的,今天她就是有失妇德的罪妃。进到冷宫的妃嫔,有几个是能活着走出来的?皇贵妃还会有后招的,且看着吧。”
“那娘娘便一直追随皇贵妃娘娘了吗?”晶心在旁边打着扇子,继续问道。
“追随?可能吧,或许这不叫追随,只能说,离了皇贵妃,便不会有懋贵妃。”
晶心没能彻底明白自家主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好像明白了一点,皇贵妃实质上,已经是这个后宫的主人了。
当天晚上雍正翻的是皇贵妃的绿头牌,自然,今天发生了这事,雍正也没心情行周公之礼了。两人便躺在床上,各自捧了闲书看着。
“其实皇上若有空,不妨去几个新人那里看看,向顾常在、汪答应她们,进宫时日也不短了,但是见到皇上的次数却少的可怜。”年淩兮翻过一页,语气平慎地说道。
雍正半天没有说话,今儿发生了这事,年淩兮自然也明白,雍正可能近段时间都不会太频繁的踏入后宫了。本来有些得宠的璐嫔已经被罚了禁足思过,又被皇后撤了两个月的绿头牌,此时便是海贵人上位的最佳时期。
“若皇上倦了,去海贵人的慧音阁听听曲儿也好。”年淩兮又道一句。雍正揉了揉眼,将书搁到了床边的香案上,闻着翊坤宫里散发的香气,搂住年淩兮,道:“朕明白,睡吧。”
6o宫宴
“娘娘,皇上这个月又没召幸过任何妃嫔。”绯儿在一旁递上八月份敬事房记录的彤史,除了皇贵妃这个月出入养心殿三次以外,雍正并未宠幸过任何妃嫔。
皇上合上彤史的页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雍正这样,倒是让一心争宠的人消停了不少,但是谁都无宠,后宫的妃嫔活着还有何意义?再说,如果在这样下去,这后宫的子嗣,独大的可只有昭皇贵妃一人的了。
这选秀入宫的几个人,除了海贵人之前得过几日的圣宠之后也消静了下来,而顾常在、汪答应、苏答应和德答应,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可是宠幸却连皇贵妃的千分之一都没有。皇后也知道因着钮祜禄氏的缘故皇帝对后宫的心思厌倦了不少,但是这后宫如此不均衡,自己再不设法打破现在这个局面,那么等几百年之后,众人还不议论她这个皇后无能?
皇后冥思苦想了几日,决定在太液池设宴,后宫妃嫔不论等级大小,皆在受邀的范围之内。而皇帝那里,皇后已经让绯儿去给苏培盛传话了,得到的消息是,当日皇帝也会参加。皇后面上笑了笑,就算自己已经没有宠幸又如何?只要皇帝一天没有废后,那么她还是这个后宫的主人,而皇贵妃……终究是妾罢了!
年淩兮在收到邀请之后哼笑了一声,道:“去回皇后娘娘,本宫当日必定出席,不负皇后一番美意。”
前来传话的小太监出了一身冷汗,谁不知道皇贵妃的手段,那可是厉害极了,若是自己一有不小心说错的地方,那不是要命的事儿么?幸好,皇贵妃娘娘也没为难自己。
见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年淩兮从榻上坐了起来,唤来吉祥,道:“两日后皇后在太液池设宴,你身为答应,自然也该出席。”
吉祥的眼睛闪了闪,跪下小声道:“奴婢不敢。”
年淩兮笑了一声,摇着冰梅纹纱团扇,道:“都是皇上的妃子了,还动不动就跪,这称呼也改一改才好,奴婢都是旁的叫的,你在本宫面前,自称嫔妾就行。没得让外人看了,以为本宫是那容不得人的主儿。”
“是……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吉祥大气也不敢出,这答应之位岂是好做?不说她从身为官女子开始都没有侍寝过,就连翊坤宫的洒扫宫女都敢对她使脸子……幸好皇上近日因罪妃钮祜禄氏的缘故鲜少进后宫了,不然她……
“对了,之前一直没有圣宠的顾常在、汪答应、苏答应和德答应那里,你替本宫去库房挑两匹好的绸缎,这两天赶紧让内务府做成衣裳,给她们送过去。”年淩兮吩咐完,将团扇搁到一旁的香案上,道:“既然皇后想让几个人小主儿得得圣恩,那本宫也该配合才是。”说罢,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过了两日,太液池被内务府的太监们好好布置了一番,这太液池也必是得到这九月份才有好景儿看,天儿也凉快,不会让皇上和娘娘们受了热。尽管如此,内务府总管还是让小太监们做了消暑的防备,毕竟这是大型的宫宴,有备无患才好。
天气是难得的凉爽,年淩兮扶着芙兰的手在宫里的小道上慢慢走着,后面长长的仪仗也紧跟着,吉祥随侍在左后方,路经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碰上懋贵妃和齐妃两人。
两人都是坐着步撵,见到年淩兮,也便下了步撵,见过礼之后,也慢慢地走起来。
“我听说,前几日你做了几件新衣裳给顾常在她们几个送了过去?”懋贵妃打着扇子,好奇地问道。
年淩兮笑了笑,扶了扶鬓边垂着的鸽子血,道:“反正都是积在库房里的段子,再不用了就该坏了,皇后的意思,还不明显么,咱们几个高位妃子,的确该配合配合。”
“头一次见你迎合皇后的意思。”懋贵妃揶揄道。
“也算不得迎合。后宫失衡,皇后此番作为,也是为了她自个儿将来不被留诟病罢了,哪儿是真心实意为着其他妃嫔呢?”年淩兮言罢又道:“况且她受冷落许久,若此次办的好了,说不定皇上还能多看她两眼。”
懋贵妃和齐妃低声笑了起来,齐妃道:“妹妹这张嘴向来都是不饶人的。”
正说笑着,便看着璐嫔领着储秀宫的顾常在和德答应缓缓而来。璐嫔现在也像是个一宫主位的样子了,虽然面壁思过了一个月,但是丝毫不减年轻的活泼劲儿。
“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懋贵妃娘娘、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璐嫔先是行了礼,后面的两个也跟着福了身子。
“璐嫔妹妹身后的就是顾常在和德答应吧?今日穿的真真叫本宫念老了呢。”懋贵妃打趣着两个人,的确,顾常在和德答应的姿色都不差,加上穿着年淩兮给几人特别制作的衣裳,更是有了几分风韵。
“懋贵妃娘娘还说呢,臣妾可嫉妒着呢,不知什么时候也能沾沾皇贵妃娘娘的福气,送臣妾两身衣服穿穿呢。”璐嫔掩嘴笑着,后面的两个人脸色自然没多好看。
年淩兮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璐嫔身为一宫主位,想穿什么衣裳叫内务府做了便是,本宫这儿的料子,皇上和皇后又不是没赏赐于你。”
“是了是了,是臣妾失礼了。”璐嫔福了□子,打量起年淩兮的穿着来。
华丽新造的钿子,用今年开年新进奉的鸽子血和和田玉做成的步摇,长长的流苏垂下来,上面尽是鲜红和点点瓷白。正黄|色的皇贵妃服制,昭示着她的身份尊贵,蜀锦做成的花盆底,走一步都是万金躺在脚下。
璐嫔暗自咂嘴,皇贵妃这一身,今日谁还能比得过去?
几个人算是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太液池,皇后已经坐在首座上喝茶,几人给皇后行过礼后便各自落座。不一会,待茶上好后,皇后看向年淩兮,道:“皇贵妃今日这身打扮,甚是光彩夺目。看来今日,皇贵妃又要最受瞩目了。本宫想,皇贵妃已经育有三子二女,福泽已然深厚,何不将机会让给其他妹妹,也好让皇上多添几个阿哥。”
年淩兮见皇后开口不饶人,便笑道:“臣妾这么打扮也是为了今日这次宫宴,合着规矩来的。皇后娘娘恩德后宫姐妹众享。不论如何,皇上心仪谁是皇上自个儿的意思,皇后娘娘可不能擅自做了决定,不然,怕是不太好呢。”
皇后被呛了一句,便笑着不接话。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妃嫔们已经来的七七八八。皇后起身笑道:“今日本宫举办宫宴,就是为了让咱们姐妹们一起坐下来,赏赏太液池的景儿,一起热闹热闹,今日各位都不必拘礼,都坐吧。”
年淩兮随着众位妃嫔一同坐下,旁边芙兰给打着扇子,年淩兮便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
现下后宫的人数本就不多,这几年接二连三的折损了好几个,不过皇上也没多大兴致宠幸后宫,所以现下几个老人的位分也算是悬着。
比如产下公主的静贵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入宫年份也不算短了,也生育过子嗣,但是现在也不得晋嫔位,雍正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还好的是,静贵人自从那次被年淩兮言语上敲打过一番之后,已经懂得在后宫当中,宁静方能致远的道理了。
年淩兮环视了一圈儿,今天打扮最出众的得属于德答应了,德答应在选秀那日背出了《女德》的三个篇章方得此封号,而且年龄也小,又是富察家的嫡女,按照这身份和才学,如果雍正提了心思入后宫,也该是这位德答应拔得头筹。
年淩兮早前就分析过,所以除了衣裳缎子,还送了支步摇过去,今日这德答应戴上之后,果然适合。
众妃嫔兴致缺缺地看了一场舞之后,雍正终于在她们千盼万盼之下来到了太液池,几番敬酒之后,雍正将眸子落在了年淩兮身上,道:“皇贵妃今日打扮不俗。”
“谢皇上。”年淩兮举了举杯,将杯中的酒一干二净,雍正自然不会拂了年淩兮的面子,将杯中的酒也喝了个干净。
雍正难得起了兴致,便环视着这一圈莺莺燕燕。在无意间看到一个着着淡绿色荷花宫裙,旗头上戴着一支荷花碧绿步摇的女子,便又有了几分兴趣,但是却想不起来这妃嫔叫什么,便开口问旁边的皇后,道:“那边第四个,是哪个宫的妃嫔?”
皇后看去,便笑着回道:“回皇上的话,是储秀宫的德答应富察氏。”
“哦?德答应。”雍正凝眉想了想,道:“是修德的德?”
“正是。”
“这封号不好,撞了皇额娘的名讳。”雍正开口道。
皇后一愣,道:“这德答应封号一事也是皇贵妃亲自赏下的,臣妾一时也未考虑清楚,请皇上恕罪。”
“罢了,无妨。这是这富察氏的封号需得换一换。”雍正的声音正好能让在座的人都听见,德答应紧张地站起身子,随而又福下去。
见行着礼的德答应身材娇小,年纪也不大的样子,雍正想起了当年刚刚入府的年淩兮,不禁心生几分氤氲。
“德答应富察氏,晋为常在。赐封号‘婉’。”雍正口述了一道旨意,皇后稍稍惊讶,道:“皇上,这德答应承宠不过一次,这样晋封怕是不合规矩吧……”
“无妨,今夜就翻婉常在的牌子吧。”雍正的脸上带了三分笑意,对着新晋的婉常在举了举酒杯,尔后,仰着脖子全数喝净。
61行刺
转眼儿便到了十月,天气已经开始渐渐凉了起来。最近颇得圣宠的婉常在倒是后宫中女人们经常聊起来的话题。这婉常在自从在宫宴上得了雍正的眼,宠幸便一下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绿油油的,让人不得不羡慕。
不得不说,这婉常在承宠之后,风韵更胜从前了。腰肢儿更软了,皮儿也更嫩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你一看,可不就心软了三分,齐妃曾经笑言,这婉常在啊,干脆叫水常在得了。
十月中旬一到,年淩兮就赶着先把这个月的月例发放了,十一月雍正要去天坛祭祀,到时候要忙一个月,肯定没有什么空整理这些东西。雍正现下有了兴趣进后宫,而这兴趣也不全然为了年淩兮,年淩兮也乐得自在一些。这婉常在自然是送了好多好东西过去的,让她好好服侍皇上才好。
只有雍正好了女色,身体才会一点点被挖空。
这日刚下过一场秋雨,年淩兮多穿了几件儿便到了皇后宫中请安。到了的时候,懋贵妃、齐妃、璐嫔、静贵人和婉常在已经在喝茶说笑了。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说来让本宫听听。”年淩兮将披着的薄衣从身上脱了下来递给一旁的芙兰,笑着问道。
“给皇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婉常在起身,眼睛里仍是有着笑意,道:“嫔妾等是在说顾常在呢,前几日去御花园想去偶遇皇上,不想落花溅水地上湿滑,却在皇上赏菊的时候摔了一跤,好不狼狈。”
“哦?那皇上是怎么说的?”年淩兮坐在位置上,接过小宫女递来的热茶,继续问道。
“皇上说:爱妃啊爱妃,这秋菊是好看,却也没有你这般令人心情愉佳!”说罢,婉常在掩着嘴低声笑起来。
年淩兮笑着品了口茶,旁边的懋贵妃道:“妃嫔求宠并不少见,但是这顾常在也太过冒失了,御花园一到秋日,地上便滑的很,咱们没事都鲜少过去。”
“好了,待会皇后来了可要谨慎一些,等过了年婉常在你也该晋贵人了,行为也该端庄一些,才不矢贵人位分的风范。”年淩兮摆了摆手,让婉常在坐下,道:“十月份的月例各位可都如实收到了?如有错漏,可要今早跟本宫知会。”
懋贵妃端着茶,看着大家,道:“皇贵妃向来给的月例都是最够的,臣妾等都未曾缺过。”
年淩兮点点头,不一会,皇后便扶着绯儿的手到了,众人都行过礼落座后,皇后道:“想必顾常在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经撤其绿头牌一个月作为处罚,还望各位妹妹们以此为戒,端庄自己的行为举止。”
见婉常在脸上还有笑意,皇后本想敲打一番,但是又想到婉常在最近分宠分的不错,便道:“当然了,若像婉常在一般得宠,这些不必要的作为也是无需做的。最近本宫新得了一对玉环,今日就赏你了。”
婉常在欢天喜地地起身福道:“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和善地笑着让婉常在坐下,偏过头对年淩兮道:“本宫听说,你已经于前两日将后宫十月的份例发放了?”
年淩兮坐在位置上,喝了口茶,方道:“是呢,臣妾想,到了十一月份皇上要祭天,尔后便是要过年了,肯定要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先将十月的月例发了,这几日开始统计十一月和十二月的,十二月的臣妾已经将婉常在的月例按照贵人位分准备着了,而且皇上登基以来,国库逐渐丰盈,所以臣妾便在十二月的月例当中按照位分不同,每位妃嫔又多加了一些,想必皇后娘娘不会有意见的吧?”
皇后见年淩兮做的如此滴水不漏,便也挑不出什么刺来,点头道:“便如此办吧。”
等散了场之后,年淩兮坐上步撵往翊坤宫回的时候,路过角门却听到少年的哭声。芙兰本想呼喊一声,年淩兮做了噤声的手势,让小太监慢慢地将步撵放下来,年淩兮扶着芙兰的手走到了角门旁。
哭泣的正是四阿哥,年淩兮笑了一声,道:“这个时辰四阿哥不该在上书房读书么,怎得一个人跑到角门哭泣了?”
四阿哥哭泣的身形微微一顿,但是却半天没有动静,芙兰正想上前查看,不想四阿哥突然转过身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五六寸长的匕首,直冲冲地朝年淩兮刺来,口中恨恨道:“贱妇!拿命来!”
年淩兮唬了一跳,芙兰也是一惊,但好在年淩兮反应快闪躲了一下,匕首只将她的袖口划破,被划了一下的年淩兮大怒,吼道:“四阿哥!你疯了!竟然敢对本宫行刺!”
“都是你这个贱,妇!害的我额娘被皇阿玛贬为庶人!现在在冷宫里面吃不饱,穿不暖!都是你!”四阿哥红着眼睛,不顾别的,说罢又要冲年淩兮刺来。
年淩兮哪儿容得他再次动手,旁边待命的年喙一下子上去将四阿哥制服在地,随后把匕首从他的手里夺了过来。
“芙兰,你去派人通知皇上!就说四阿哥要对本宫行刺!年喙,你给我看好这孽障,本宫还不信他反了天了!”
得了令的芙兰看了眼年喙,便赶忙往养心殿的方向跑去,四阿哥在地上口中仍旧骂骂咧咧的。
“好啊!你把皇阿玛请来!让皇阿玛也把我贬为庶人,你就开心了是不是!六弟也便能成为储君了是不是!皇贵妃娘娘!你好歹毒啊!你还我额娘来!”
“年喙,堵住他的嘴。”年淩兮头痛欲裂,年喙连忙将四阿哥的嘴巴捂住。但是年淩兮转念一想,这四阿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四阿哥,本就是年府中一个小厮和一个奴婢生的孩子,真正的四阿哥现在再年府不知是做粗使的奴才还是喂马的小厮呢,她又何必跟一个调包东西置气?
年淩兮忍了忍怒气,不一会苏培盛便赶到了,给年淩兮行过礼之后,道:“皇贵妃娘娘金安。皇上的意思是,让奴才将四阿哥带回养心殿训斥,皇上正在批折子,实在是无暇过来,您看……”
“公公便带他走吧。本宫也累了,你便回了皇上,皇上不论如何,本宫都不会再过问。”年淩兮摇了摇头,道:“只是这烂泥,永远是扶不上墙的。”
年淩兮回到翊坤宫,刚喝了碗参汤压惊,荣敬便领着福宜来给年淩兮请安。
“女儿听闻额娘受了惊,特带着六弟前来给额娘请安。”荣敬的小脸上挂着担忧,上前抓住年淩兮的手,再道:“额娘显然是受惊了,脸色比以往苍白不少,要不要女儿扶着您去寝殿休息一会?”
年淩兮欣慰地摸着荣敬和福宜的脑袋,道:“额娘哪儿有那么娇弱了,只是不曾想到你四哥竟然这般恨我。”
“钮祜禄氏得此下场是她咎由自取,怨额娘什么事儿?再说了,四哥在宁娘娘那里又没受什么委屈,干嘛如此?”荣敬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觉得这个四哥实在是太讨厌了,竟然这样对额娘,一定要让皇阿玛好好的惩罚他才行!
福宜岁数还小,自然对这些不懂,年淩兮也不希望他这么早知道后宫的黑暗,又嘱咐了两句,亲了亲两个孩子的小脸便打发他们去玩了。
探视、慰问的还真不止这两个孩子,不一会,懋贵妃、齐妃、璐嫔、静贵人、海贵人都站在了翊坤宫的大殿内。年淩兮今日本就受了惊吓,这会子看见这么多人,心里也厌烦的紧,懋贵妃自然知道年淩兮心中所想,说了几句,便让璐嫔带着静贵人和海贵人先回去了,只剩下她和齐妃两人。
“娘娘何不趁此机会,将四阿哥的后路彻底砍断?”懋贵妃上前轻声说道。
年淩兮扶着额头,摇了摇,道:“还不是时候,虽然看起来四阿哥今天所作所为的确不配做一个储君,但是为着这份母子情深,皇上也不得不动容几分。”
懋贵妃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的确如此,雍正向来比较容易念旧情,尽管钮祜禄氏现在躺在冷宫里,每天过的猪狗不如,但是雍正却能念起她的好来,虽然翻身不太可能,但是原谅四阿哥还是有可能的。
不说其他的,四阿哥读书的确是在三阿哥、五阿哥当中最好的,而且十分聪慧,虽然已经开始读书的福宜立马有了超越的势头,但毕竟四阿哥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呢。
见年淩兮恹恹的,懋贵妃和齐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道:“无妨,娘娘也千万别多想才是。四阿哥这事情已经闹得满宫上下都知道了,只要福宜长大些,谁是好是坏,立马立竿见影。”
“是了,就算四阿哥来日当上储君,她想为钮祜禄氏正名,不说娘娘了,宁妃她能依?不过现下四阿哥犯了这么大的错,宁妃估摸着也不好过,毕竟现在四阿哥是记在宁妃名下的。”齐妃凝眉道。
“宁妃有什么不好过的,四阿哥不管如何,她只要推到庶人钮祜禄氏身上便是了,就算不说,皇上难道还能不知?罢了,咱们也别想这么多了,总之这一次,四阿哥绝不会被轻饶的,就算皇上要轻恕,咱们几个也会找个时机,让婉常在吹吹枕边风。”懋贵妃笑出了几分阴险。
“婉常在?她能做事?”齐妃有些不信。
年淩兮知道,这婉常在有意靠拢她这边,只是她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罢了,所以婉常在现在更多在讨好懋贵妃。
62暗谋
十二月的天儿冷的仿佛能要了人的命似的。皇后宫中的檀香炉子里袅袅地生着烟气。大殿之内无人言语,皇后也是冷着眸子注视着前方。
“四阿哥被关进宗人府,想必各位姐妹已经知晓了。”皇后终是开了口。皇嗣之事在宫中向来都是大事,昨日皇上下的旨意,六宫自然皆知。年淩兮含了几分笑,抿了口皇后宫中已经不算时新的茶叶,看向皇后道:“臣妾等已经知道了,四阿哥昨日被押金宗人府的时候,臣妾刚好从养心殿回宫的路上,恰巧碰见。”
“皇贵妃。”皇后转眸看向年淩兮,冷道:“皇上子嗣本就不多,如此一来又折损一子。你可是满意了?”
年淩兮听到这话也是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杯沿,道:“皇后娘娘这话说错了。臣妾怎会满意?若不是四阿哥故意行凶要刺杀臣妾,也落不得如此下场了。”
皇后冷哼一声,转头对宁妃说道:“四阿哥到你宫中不过数月,做出这等事来虽然怪不得你,但也难辞其咎。”
“臣妾甘愿领罚。”宁妃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皇后深深地福□子。
皇后没想到宁妃一下子这样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定宁妃个什么罪。最后只得微微恼道:“此事事关重大,具体定什么罪,待本宫回禀了皇上,再做定夺吧。”
宁妃起身,一言不发地回到了位置上。
从坤宁宫回出来的时候,年淩兮站在宫门一侧,看着婉常在出来的时候,对她招了招手。
婉常在莞尔一笑,走过去,福身道:“皇贵妃娘娘万安。”
年淩兮扶了婉常在一下,也是笑道:“本宫有婉常在相助,自然万安。”
婉常在最近春恩得意,也会打扮起来,年淩兮见还在坤宁宫外,便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相邀婉常在到翊坤宫一聚?”
婉常在含笑回礼:“嫔妾自然万分欣喜。”
待二人回到翊坤宫,芙兰道:“方才皇上下了早朝来过了,见娘娘还未从皇后娘娘那过来,便说中午过来用膳。”芙兰言罢才看到年淩兮身后的婉常在,便福身道:“见过婉小主。”
“知道了,先下去吧,不必伺候。”年淩兮解了玄狐大氅递给芙兰,芙兰应声而去。
“婉常在坐吧。”年淩兮笑着坐在了主位上,见婉常在落座后便打量着翊坤宫四周。
不时,便听婉常在脸上带着几分羡慕道:“嫔妾这是第一次来翊坤宫,之前便听说皇贵妃娘娘的翊坤宫奢华堂丽,今日一观,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让嫔妾开了眼。”
年淩兮笑了笑,道:“若婉常在是个明眼人儿,自然也有本宫这一日。”
婉常在心思活络,也不是愚笨之人,先前皇后的抬举让她一下子得了恩宠,但她知道这毕竟是昙花一现,若要固宠,依靠之人,还是皇贵妃。
“嫔妾自然是个明眼之人,方才还听芙兰姑姑说皇上要陪娘娘用午膳,可真真是恩宠长久。嫔妾也不求什么,有朝一日能坐得一宫主位便是最好。”
见婉常在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年淩兮便放了心。这样的人最好利用拿捏,若是还藏了些心思的人,反而不好让她做事。
年淩兮对婉常在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正眼看着她问道:“本宫听说,皇上赐了常在几株玉兰花,常在移栽在殿内了。”
婉常在不知为何年淩兮突然提起这个,便眨了眨眼睛,道:“是了,皇上十日前赏的,这玉兰花娇贵,嫔妾怕养在殿外冻坏了,便移植在殿内,每日的炭火熏着,便不会败了去。也是嫔妾小家子性,每每见到这几株玉兰花,便能想起皇上的恩宠来。”
年淩兮摆弄了两下护甲,从旁边的屉子里拿出了一盒檀香。拍了拍道:“那本宫就赏婉常在一盒好东西。只要婉常在用了这香,便是这后宫最得宠的人了。”
婉常在看着这盒檀香,微微惊讶了起来,疑惑道:“不知娘娘给嫔妾的是……”
“此香名为‘醉兰’。香味虽然淡却雅,本是无害的,只是与这玉兰花的香味融合,便能使男女之间情动身热,女子更是勾魂销索。”
“啊……”婉常在呆愣在座位上,她却不知年淩兮要赏这样的东西给她。这……这样的东西虽然能让她的恩宠无限,但若是被发现……
年淩兮自然是看得出她的顾虑,笑了笑,用护甲拨了拨盒子上的纹案,道:“若是常在不喜欢这香,那本宫便赐给其他好妹妹了。到时,婉常在的恩宠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婉常在咬了咬嘴唇,便知现在是做的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婉常在颤颤巍巍地起身,那离檀香不过几步之遥,婉常在像是走了一年一般,拿起这盒檀香时,婉常在的眼中甚至露出了几分恐惧。
年淩兮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拉过婉常在的,笑道:“这才是好妹妹。妹妹放心便是,本宫断不会让人发现了去。这香每日用半钱便好,本宫可等着妹妹恩宠无限呢。”
“嫔妾……嫔妾谢皇贵妃娘娘。”
婉常在离开后,芙兰便走了进来,看着年淩兮把玩着一并玉如意,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便知这事已经成了。走上前道:“小姐,现下钮祜禄氏以成为庶人,四阿哥也被打进宗人府,只要咱们看紧了,绝无翻身之可能。而皇上这边……”
年淩兮将玉如意搁在一旁,道:“婉常在到底是不是个中用的,一试便知。不过,怀不上孩子的人,本宫用着才放心。若一朝怀上孩子,这恩宠可就要被分了去。”
“婉常在怀不上孩子?小姐怎会得知?”芙兰疑惑道。
“你看她那身打扮,哪个布料首饰不是皇后赐下的,就说她脖子里戴着的那串和田白玉做的玛瑙串,里面其实是空心的,加了麝香,她若每日都戴着,必是怀不上孩子。”
芙兰点了点头,道:“所以,婉常在明面上固宠,实际上,是让皇上的身子一天天折损,伤了内里。”
年淩兮冷笑地点点头,道:“待到内里被挖空了还得一段时间。皇上并非沉迷于后宫之人,所以这些年来身子还一向健朗。不过这盒上好的檀香是哥哥从蜀地特意寻来,药效较重,顶多也是三年的时间,皇上的里子就会挖空了。”尔后又道:“现在便是想想怎么对付皇后的时候了。”
其实皇后的荣耀不过就是乌拉那拉氏门楣的光荣。乌拉那拉氏早先为祖爷入关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也是满族较为有声誉一族,不过这些年下来,皇帝换了几个,乌拉那拉氏毫无建树,声望也逐渐没落了下来,若不是还有个皇后在顶着,想必早已破败。
年淩兮沉吟了片刻,道:“早年给皇后下的药现在还保持着么?”
“一直都下着呢,每次只下那么一点儿,多年下来,皇后的身子也明显一日不如一日了。奴婢听说,现在皇后在坤宁宫的院子里逛上一炷香的时间便要气喘吁吁。”
“那便好。只要皇后的身子康健不了,那这个皇后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
“秦华在太医院一直都打点着,半点疏漏也不敢有。”
听了芙兰的话,年淩兮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站起了身,笑道:“走吧,去小厨房看看去,本宫要亲自挑选午膳给皇上准备的菜肴。”
“皇上驾到——”苏培盛细长的声音传来,年淩兮将瓷勺摆在碗中,便转身在殿内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万安。”
“起来吧,日常见的,不必拘礼。”雍正甩了甩手中的檀木佛珠,走向八仙桌。
年淩兮由芙兰扶着起身,笑着走到了桌子旁,见皇上已经落座,年淩兮便也坐下。
四阿哥的事情让雍正伤心伤神不少,甚至也是一段时间没有踏足后宫了。对待子嗣这方面也冷清了不少,还好荣敬、福宜和福惠惯会讨人笑的,福宜已经开蒙,据说学习的不错。
年淩兮为雍正夹了一道热菜,道:“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红烧||乳|鸽,肥而不腻,皇上尝尝。”
“嗯。”雍正沉吟了一声,夹起这道菜,复而又放下。
“怎么?皇上没有胃口?”年淩兮又给雍正舀了一碗枸杞红枣羹,道:“顺心平齐的,皇上进两口吧。”
雍正喝了两口便不再用,仍旧默不作声。年淩兮示意芙兰将这道羹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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