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对峙。你当我是谁,有这么大能力?再说了,陈正年背后有儒教撑腰,又有郡王扶持,我们怎能对抗?而今老皇帝到了退位之龄,郡王蛰伏多年,就等我露出破绽,好把我们秦家一网打尽,这时我又怎能不顾全大局?”
秦熺听出秦桧的意思,明显是说,为了个女人而去得罪知府和郡王,太不值得。
郡王,名为赵伯琮,虽和当今皇帝关系有些复杂,虽还未被确定太子身份,但他登基已是必然,会是将来的帝王。
他也知临安知府虽然官小,但牵动整个朝廷,一旦动起来,整个朝廷都会有党羽之争。
可他是谁?他是宰相之子,锦衣玉食,凌眉众卿,何时受过窝囊气?
如果彩蝶成为陈长风妾室,只怕到时他将成为全临安的笑柄。
他顿生恼怒,瞪圆双眼,指着秦桧鼻子骂道:“你这老东西,果然没骨气!当初靖康之难,你步步后退,只为偏安一隅,被世人戳着脊梁骨,大骂软蛋。而今你儿子受委屈,你仍软蛋模样,你这老东西,趁早死吧。等我当了宰相,看我如何对这些跳梁小丑,将他们株连九族!”
如果在其他人家,被儿子骂,老子必会雷霆大怒。但秦桧却只是叹气,像是习惯了秦熺的态度,甚至没有半分愠恼。
他极疼爱这个儿子,从不忤逆秦熺意图,这才骄纵出这副脾气,他知道秦熺这样子,绝不可能胜任宰相之位,所以他只得在背后,默默帮助这个儿子,要连根铲除那些对手。
秦桧坐回摇椅,闭目养神:“这是以退为进。我们什么也不做,只在临安宣传,说彩蝶是我们秦家妾室,却被陈正年抢去。若陈长风胆敢继续纳彩蝶为妾,那么满朝文武,都将偏袒我们,包括以孝为本的郡王。那时失去了个女人,却换回整个局势,你不感觉很值得吗?”
“值个屁!”秦熺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骂道:“老子只要彩蝶!若陈长风真敢动她,我必会亲自到临安府,杀了陈长风!我知道了,你早上被女刺客行刺,险些丧命,被吓破了胆,所以才像女人一般软弱!”
说罢,他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只剩下呆呆望着房梁的秦桧,良久,他方才一声叹息:
“我秦家,真难逃命运吗?”
秦家人脉极广,满朝文臣绝大部分都是秦桧下属,所以只要秦桧动个念头,那些下属便会飞奔着执行,不出半日,整个钱塘便了。
在钱塘,乃至临安,人们都知道,彩蝶是江南第一美女,博得诸多达官贵人的青睐。虽然期间有流传,说彩蝶已与许仙私定终身,但很多人不信,人们更偏向于彩蝶会嫁入豪门。
果然,消息传了出来,根据满大街铺天盖地的消息,众人明白了,原来彩蝶早就被宰相长子秦熺看中,就要嫁入秦家为妾,却被临安知府的儿子陈长风插了一脚,硬生生夺走。
这下有热闹看了,宋庭两大势力,郡王与临安府,老皇帝与秦桧,眼看就要交锋,众人已能感觉到这个江南水乡,弥漫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虽然之前有不少贵公子,知道春满楼情况,可他们谁也不敢说出来,怕得罪任何一方势力,于是众人以讹传讹,经过半天,便统一了故事梗概:
“彩蝶和秦熺本已定了终身,但陈长风硬插一脚,将彩蝶抢走。秦熺虽是宰相长子,但为人憨厚老实,不忍与临安知府较劲,遂下了决定,将彩蝶送与陈长风,并与陈知府共同商榷婚期、主持婚礼。”
当这故事传出来后,临安府却如同被放在油锅里,所有人都开始不安起来。
陈正年伏在公案上,神情萎靡,他有气无力道:“儿啊,你把爹害死了!”
陈长风坐在旁边,正端着水抿茶,他嘴角挂着弯弯弧度,是邪魅笑意:“爹爹,不用担心。秦桧虽然使出了招以进为退,能挽回风波,但当今皇帝退位在即,郡王登基已成定局,到时郡王自会清算秦桧老账,郡王不可能偏袒秦桧。且经过这件事,更能试探出儒教态度,想必郡王也很愿意看到。”
陈正年苦着脸:“话虽如此,但若郡王舍弃我们,我们将尸骨无存。郡王想要与秦桧斗,无论输赢,苦的只是我们陈家。”
他曾是先帝身边的饱学之士,出身儒教。后靖康之乱起,他被任命为临安知府,知官途险恶,遂处处小心,唯恐得罪别人,诸如当初坑杀岳飞时,他甚至还是秦桧的帮凶。
“爹爹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对外宣传出去,半月后有黄道吉日,就在那时,我与彩蝶成亲,将其纳为正妻,邀请郡王主婚。秦桧想要用满朝文武来压我们,我们就接住,只要我们将婚礼办的隆重,郡王开心,那么秦桧就失败了。”
他笑了笑,将水杯轻抿。
“有子如此,不枉一生。”
陈正年感慨儿子心思缜密,欣慰笑了笑。
“少爷,不好了!”
忽有一位下人,神色慌张跑了进来:“麻婆死了,许仙无影无踪。”
“死了?许仙杀的?”陈长风神情凝重,锁眉沉思。
陈正年意识到不妙,不过他并没说话,他不想影响儿子思考。
下人回道:“不知道。”
片刻,陈长风幽幽道:“唤李三通来,有事找他。”
傍晚时分,在钱塘各处的公告栏上,贴出了张告示:“知府公子陈长风,将于十五天后,在临安府迎娶彩蝶为正妻。届时,非但有文武百官来贺,更有郡王主婚,将是场空前强盛的婚宴。婚期当日,陈公子为感恩,特大宴全城,普天同庆。”
“啊呸!还普天同庆,庆你老母!”
许仙将告示撕掉,揉碎成团,丢在地上,接着狠狠跺了几脚,方才解气。
之前他想求岳婉君,帮他去临安府抢彩蝶,可岳婉君死活不同意,于是他赌气离开了房舍,到西湖边兜圈,准备夜晚去临安府救人,哪怕死在那里,也不枉穿越一回。
可刚过半天,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眼花缭乱。当然,最重要的信息,便是陈长风与彩蝶的婚期,将会延后十五天。
十五天,足够想办法去救彩蝶了吧?
许仙总算明白,岳婉君说彩蝶是个刺,谁碰谁倒霉,果然不假。
看来这师姐胸大,脑子也聪明,能分清局势,于是他摸出些银两,买了些小菜,准备回去向岳婉君赔罪——之前顶撞了师姐,强摸了师姐的胸,师姐很生气。
考虑到岳婉君受伤,他又去药店包了些药材。
回到住所,岳婉君正坐在屋内,双眼出神。她见许仙回来,冷冷瞟了眼:“你不是说,不把彩蝶救出,你就不回来吗?”
许仙咧嘴笑道:“师姐说哪里话,我知道错了,这些药可以补充气血,你服下吧。”
岳婉君想到先前被许仙袭胸,她就一阵火大。但见许仙嬉皮笑脸,她又不好发怒,遂固执的偏过头去,不接受许仙的好。
许仙脸皮也厚,笑呵呵取出酒菜,一边吃,一边道:“你不想救彩蝶,也没关系,毕竟你是仙女,不会明白我这个世俗人的心情。彩蝶我必须救,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请师姐要告诉我,如何修炼‘众妙之门’,这算是我临死前,最后求师姐的事了。”
第十二章 朱熹
第十二章-朱熹
无论对手是谁,许仙都要把彩蝶救出来,纵使死了、纵使见不到白素贞,也不能退缩。
其实只有岳婉君能帮他,可岳婉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愣是不理许仙,把许仙郁闷了好久。
想要借助自己力量去营救彩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修炼脑海中的“众妙之门”。
他眼巴巴看着岳婉君,双眸深情如水,含着云烟,就差抱着岳婉君、埋脸双||乳|了——可惜岳婉君板着脸,一言不发。
“狠心的女人!”
许仙在心中嘟囔了句,盘算着飞蛾扑火,哪怕死在临安府,也总比被别人夺走女人要强。
他拿起筷子,兀自吃起小菜。
半日后,岳婉君神情有了些缓和,她嚅嗫下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一声哼哼,眉梢夹杂半分怨恨与固执,拂袖,身化一缕孤烟,随风而去。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修炼,真不知你和彩蝶究竟有什么仇恨,她是夺走了你的相公,还是抢走了你的娃?”
在岳婉君走后,许仙狠狠对着门外比了个中指,然后盘坐床上,开始修炼。
自从那枚玉佩被他吞下、成为“众妙之门”后,他就发现身体有了极大改变,身轻如燕,气流通畅,周流六虚,精神饱满。
他并没有急着修炼丹田中的“玉虚清心经”,而是准备先打开周身气孔。
虽然他已是二重气通境界,但周身气孔只打开了两百来道。因气孔未能完全打开,使他觉得周身像是有无数束缚,很难展开手脚,这成了他修为阻碍,必须克服。
他脱光衣服,搬个板凳,爬上屋顶,坐在其上,沐浴月华,不过多久便有数百道气孔又被打开。
“彩蝶,我师姐是狠心的女人,她不去救你,我去!虽然我是要成为白素贞相公的男人,但好歹也摸了你屁股,总得为你负责……”
一股氤氲月华,像是缭绕烟雾,渐渐笼罩住了那个捰体男人,沉入月色。
而在山巅,岳婉君却在俯视小茅屋,她神色有些复杂,喃喃道:“你想要修炼‘众妙之门’,为何不肯忘了她?一个风尘女子,就能让你不顾性命、飞蛾扑火?”
“师父,你曾说只有他能改变,可为何又搀和了个彩蝶?”
“众妙之门,阴阳之法,呵呵,可笑,可笑的是还把我排挤在外。”
“没有你,我一样能杀了秦桧。虽然婆娑净土的和尚已经来了,但又如何,哪怕没有众妙之门克制佛法,我依旧可以胜之。”
她抬目远眺,遥望东南凤凰山方向,眼神凛冽。
那里有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三天后的夜晚,一声狂笑响彻黑夜。
若此时有人听到这声笑,必然会说:“这是哪个狂生,笑声如此不羁?必是捡到了一锭银子,或者寡汉娶到了个黄花闺女——要不就是傻了……”
这笑声,就是许仙惊喜至极的笑声,不过他没有傻。
连续盘坐三天,他完全打开了气孔,四万八千道全被打开。现在的他就像是百川归海,眼前一片光明宏大,那浩渺的修仙之路已展开在他眼前,一路平坦,是条康庄大道。
没有束缚,没有压迫,没有阻碍……
一股股强大的气流,周流流虚,运行气脉骨骼,是坚实的力量。尤其是腹部的丹田气海,就像成了一座巨大海洋,蕴含着澎湃真气,能源源不断的为身体提供气力。
“也不知临安府有没有高手镇着,若碰到和师姐一样的强者,我肯定打不过。”
许仙嘟囔着,忽觉腹部一阵温热,遍及周身,不由心头一惊,这才想起丹田还有颗“道”字,是“玉虚清心经”。
他忙入神内视,打量气海,见那颗“道”字正悬浮气海正中,熠熠青辉。
远远看着“道”字,他便感觉到有股毁灭性的力量蕴含其间,不为人用。
他试着分出抹真气,去试探道字,可忽然之间,道字竟一阵抖动,光辉碎裂,玄妙迸发,出现了不少符文,是篇经文,纷纷上浮,烙印神海:
“上古有玉虚,昆仑立道鼎,谱歌流传世,清心一字诀:清净又无为,玄妙大道经。渺渺道可见,虚者笃其念。笃念不可定,清心为奠基。大道三千尊,条条归入还。阴阳割昏晓,清浊辨天地,玄之又玄经,众妙皆道门……”
许仙这才发现,“玉虚清心经”本名叫做“清字诀”。
在道字光芒退隐时,他看到那颗道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颗“清”字。
清字镇守丹田,许仙顿觉清心凝神,寡欲轻浮,能感受到方圆百米的风吹草动,竟有了丝天人合一的味道。
“从经文上来看,这清心诀可用来安心镇魂,并不能用作攻击,似乎是鸡肋法术,没有用处?”
许仙微微运气,有颗“清”字浮现掌心。
他皱眉不解,微有泄气:当初师姐把《玉虚清心经》说的来头那么大,原来不过是鸡肋。
又过两日,他修为已稳固在二重气通境界巅峰修为,却遇到了桎梏,迟迟无法进入三重御气境界。当他想要去询问岳婉君,却见她已两天没回了。
虽然他修为进展神速,可距离他预期还有些差距,于是这位创造了修炼速度记录的小白脸,心情一点也不好,闷闷不乐。
烦闷之余,他去西湖转悠。
每当他心情不好,都会去西湖看看,顺便调戏几个游湖的明艳女子,或许还能遇着少妇去滚床单。
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从苏堤到白堤,连妙龄女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有几个七旬老妪,在西湖边嗮太阳。
不过在孤山方向,围着了些人,密密麻麻有几十个,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仙好奇心起,挤过去,见熙攘的人群中正有个男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体态颓败,形若疯癫。
男子约莫三十岁,身穿儒生衣袍,头戴正冠,就算哀痛欲绝的时候,还不忘整理衣冠。此时他正往自脚腕上拴麻绳,麻绳另一端系着块大石头。
这是要沉湖?
许仙震惊不已。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更敢于——沉湖自杀!
他咕咚咽下口唾沫,拍了拍身旁之人:“哥们,他怎么想要自杀?再说怎么没人拦着他?”
“拦他这个禽兽?”那人满眼鄙夷,指着男子骂道:“别看他斯斯文文,实则人面兽心呐!他昨天强犦了他侄媳妇,以至他侄媳妇自杀几次未遂。这种人渣,留之何用,我们都在等着他死呢!”
“是啊,都在看着他死,”有人手拿一块石头,道:“若淹不死,我就用石头砸死他!”
许仙咂舌:“强犦他侄媳妇?当真该死!”
欲沉湖的男子,脸面和着泪水泥土,眼神中都是悔恨、懊恼、自责,他嘴角还挂着血迹,极其凄凉。
他一边哭着给自己绑石头,一边叹道:“儒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我已是罪恶之身,不敢再以圣教自居,愧对于往圣先师的尊尊教诲,而今犯下大错,当以死谢罪!”
他绑好石头,一步步向西湖走去,所有人都让开了条路。
许仙感觉到极其古怪。自从他修炼了清字诀,对四周灵力的感知异常灵敏,他发现这男子身上虽然没修为,却流转有古怪真气,很隐秘,若非仔细观察,很难看出来。
男子眼神极其浑浊,没有丝毫光泽,如同具行尸走肉。
他走到西湖边,仰天长叹:“我朱熹竟落得个如此凄凉下场!”
说罢,他抱起大石头,纵身跳入湖中,咕咚没了身影。
等等……朱熹?!
许仙身躯一震。
朱熹是谁?
以后的理学大师,新儒学体系的建立者,集儒学之大成,以经学为根、以释道为体、结合宗法从而创立新儒教的朱夫子!
这强犦了他侄媳妇的儒生,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朱熹?
许仙毫不迟疑,忙跟着朱熹跳入西湖,去营救他。
他不知这时代的朱熹是何身份,有何能力,但他可以肯定,朱熹必然与儒教有关。
之前陈长风不是说他背后有儒教撑腰吗,正好可以借朱熹去探明情况,好为解救彩蝶做准备。
但此时许仙又犯了个错误。
人在临死前,会本能的求生,纵使一心求死的朱熹也不例外。
他见许仙跟着跳下来,便下意识抱住许仙,无论许仙怎么踢,怎么推,怎么咬,怎么打,怎么踹,他死也不松开。
“还好我修炼了真气,能短时间不呼吸,否则必被你害死!”
许仙暗暗骂咧了句,抬手打出记清字诀,拍在朱熹脑门。
朱熹闷哼一声,双眼一翻,昏死过去,许仙这才松了口气,忙将其快速拖出水塘。
第十三章 理学大师
第十三章-理学大师
“小乙哥,你怎把这人渣救了出来?”
“他强-暴侄媳,这种禽兽留着何用?不把他打死,难安民愤!”
“就是,你赶紧让开,否则我手中石头,要连同你脑袋瓜也砸烂了!”
“许小乙,这种破坏纲常的人,不值得救。若你执意与大伙作对,大伙只能对你动粗了。”
一群围观人众,见许仙救出了大恶人朱熹,登时气的怒目圆睁,纷纷扬起手中石头、铁铲,扎起架势,要把许仙一并打了。
许仙将昏迷的朱熹放在地上,起身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朱熹虽做了恶事,但已死过一次,我们当抱有慈悲心肠,想必经过这次磨难,朱熹必会悔过自新,权且给他次机会吧。这些银两,诸位去买坛酒喝,若朱熹还不悔改,我必第一个砸爆他的脑袋。”
这些人不懂,朱熹可是个宝贝,许仙还得靠着朱熹去试探临安府虚实,怎能让他轻易死去?
在这个时代,强犦侄媳妇是重罪,这些人不会轻饶朱熹,于是他心疼的摸出五两银子,递给众人,当做酒水钱,先堵住这些人的嘴巴。
这些人其实就凑个热闹,此时见有银子拿,登时双眼放光,忙接过银子,纷纷跑开,准备去酒馆大醉一场,也没人在意朱熹了。
许仙坐在朱熹身旁,等他醒来。
不过在闲暇之余,他却发现,朱熹身上忽而飘出了缕缕浑浊气体,泛黄泛绿,飘入空中不见。
朱熹没有半分修为,体内怎会有真气?
许仙看这真气不像是朱熹自身所有,更像是被人种植。
当许仙还在困惑时,朱熹已经醒了,他迷茫的睁开眼,空洞眼神渐渐恢复了些神采,坐起身子,一言不发,良久方才重重一声叹息。
许仙问道:“你醒了。”
朱熹满面苦涩,痛苦,哀愁:“阁下不该救我,我是重罪之人,犯了如此荒唐之过,理当自裁。”
这才是朱熹,温文尔雅,气质脱俗,言行举止皆有涵养——哪像方才,十足泼妇打滚的模样,许仙轻笑不语。
他知朱熹是个聪明人,智商很高——若智商不高,也不会集儒学之大成。
朱熹神色复杂,眉宇紧锁,片刻起身对许仙作揖:“不过,朱熹还是要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的这条命已不能存留于世了。丧命事小,失节事大,我对不起侄媳。”
许仙避而不答,却道:“你被人陷害了。”
在许仙记忆中,朱熹强犦他侄媳妇,是后世者为了抹黑他,特意编造的谎言,并不属实。而且他看朱熹容貌英俊,器宇轩昂,也不像是那种斯文禽兽,遂下了定论。
朱熹神色黯淡,叹了口气:“我观阁下心善,不忍相欺,便实情相告吧。这几日,我刚从平江来到临安,要办件差事,奈何途中遭遇强盗,盘缠被抢,只能去临安侄子家暂居。但我那侄媳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不知从何处学来了邪术,控制我的心神,令我无法自己,遂做出这等恶事。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辩解,我都无法洗脱罪名。”
“原来如此。”
许仙对朱熹好感倍增,原来朱熹也是可怜人。
不过他更想知道,朱熹来临安究竟是为何,想必应该与彩蝶有关吧?
他盘算着该如何套朱熹的话:“呵呵,其实这也是好事。”
朱熹苦叹:“这等事有何好处?阁下莫要取笑我,虽然现在我已恢复神识,但仍旧要死的,因为这等骂名,我背不起。”
许仙哈哈一笑:“至少,这件事能让你明白,存天理,灭人欲。”
这句话很有名,是理学的名言,大概再过几年朱熹就会说出来了。不过许仙既然穿越了,当然不在乎这些,所以他盗用朱熹的名言,来诓骗朱熹。
朱熹身躯一震:“存天理,灭人欲?”
他眼眸精光闪烁,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许仙故作老成,装作大师风范:“天地万物,都由天理构成。一旦人有了欲念,就会偏离天理,就会远离孔圣。只有时刻清心,凝神,泯灭过多欲念,才能贴近天道、天理,这就是‘存天理、灭人欲’,你呀,虽饱读圣贤书,但还有很多知识需要学习。”
朱熹震惊无比,目瞪口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骤然迎刃而解,是啊,万物都被囊括在天理之下,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大一统吗?
他正冠正襟,恭敬对许仙作揖行礼:“阁下见解之深,称得上理学大师,朱熹敬佩不已。只是阁下说‘存天理、灭人欲”,朱熹尚还有些不明之处,请阁下赐教。”
许仙嘿嘿笑道:“这样吧,我们一见如故,知心知意,不如去买些酒菜,边吃边聊如何?”
给你灌酒,把你灌醉了,不信你不说来这里的目的。
朱熹一介书生,哪里会喝酒,但许仙说的“天理”对他诱惑实在太大,他隐约感觉到“二程”天理理论的空缺,都将被解决。
甚至儒教内部的矛盾,包括与荆公新学的冲突,也都将化解。
他咬咬牙,点头道:“那好。”
许仙呵呵发笑,这朱熹读的书再多,仍是死脑子。
宰相府。
秦桧悠哉坐在大厅,听着曲儿,片刻后,他扭头对站在身旁的和尚道:“女刺客抓到了吗?”
那和尚胡须银白,袈裟金辉,手拄金色禅杖,是位得道高僧:“她是仙道门弟子,修为在七重境界,虽弱于我,但我也很难抓到她。不过我已有了线索,与钱塘许仙有关系。”
秦桧眯着眼:“又是那个许仙?”
和尚点头:“是那个许仙。”
秦桧气息悠长道:“法海禅师,只要你能帮助我,我必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到时别说驱逐仙道门、儒教,哪怕把佛教立为国教,也并非难事。我的实力,禅师也知,不再多言。”
法海神色不变,古井无波:“劳烦宰相,我有办法能让敌人消失,宰相无需挂念。”
秦桧欣慰:“道门经过裂变,已大不如前;儒教经历当初的荆公新学,内部分裂,势力大减,现在也该轮到佛学崛起了,法海无‘鞭’嘛。”
法海似乎没听明白秦桧的调谑之意,道了声佛号:“法海无边。”
秦熺的房间,大白天居然传出了阵阵呻吟和急剧喘息。
门外丫鬟神色如常的跪倒在地,好像这种事她们已经历了很多次。
房门虚掩,依稀可看到室内春光,两具捰体正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咿呀莺燕之音宛若天籁,从室内传出,婉转承欢,浪潮叠起,直到半日后,伴着高亢啼鸣,风雨方歇。
室内的地面上,件件衣衫散落,有彩裙,有轻纱,有诃子,有腰束。
秦熺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他怀揽个明艳女子,她体态丰满,眉目如狐,面色潮红,神情如烟,仍旧沉溺在欢-好的余韵中。
“大公子,你差点把人家弄死了,一点也不怜惜人家。人家背着相公出来,现在下身肿的厉害,可怎么办呐。若被相公知道我在外面偷人,我哪还有脸。”
女子娇媚的嗲了声,主动拉起秦熺手掌,覆盖自己酥胸,伴着轻吟。
“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偷别人娘子呢?赶明儿我去给你相公送几个丫鬟,你相公没力气碰你,就不会被发现了。”
秦熺笑骂,一把捏住酥胸,肆意把玩,不断变换形状。
“讨厌,可别把我相公教坏了,”女子呻吟,吐气如兰:“公子,我已按你吩咐,把朱熹摆弄了一通。可不巧半路出了个许仙,又把朱熹救走。朱熹没死,若他被陈长风接走,事情将会对公子不利。公子为何不找人直接杀了他?他隶属儒教理部,按儒教教规,理部不能修术法,他手无缚鸡之力。”
她知秦熺最喜偷-情,于是她每一句话都要带上相公,这样能更能激起秦熺的偷-情感,她也能从中获得更多好处。
秦熺笑道:“无须担心,那些腐儒最在意名声,杀人诛心,这样能更好的打压儒教士气。朱熹算是彻底废了,身为平江儒教舵主,却背负强-j侄媳的骂名,他肯定顶不住内部压力,儒教将更加萎靡。过几天你再去看看朱熹,拖住他,等到婚期来临,陈长风没有儒教这个靠山,只有郡王,不足为虑。”
他一只大手握住丰润||乳|-鸽,另一只大手一路向下,探到女子如潮私-处不住扣弄,惹得女子花枝乱颤,娇羞不止。
女子面色酡红,双眸几欲滴出水来:“大公子,那小萱算完成任务了吧?当初说好的,等制服了朱熹,就给我相公安排官职,那样也能更好的伺候公子。”
看着小萱马蚤-荡模样,秦熺欲-火又燃,奈何刚经历大战,已力不从心。他瞅了瞅小萱小口,邪念顿生,伸手指着胯下软趴趴的小-弟,笑道:“你把他含起来,才算完成任务,我才会给你相公更高的职位。”
小萱妩媚翻了下白眼,俯下臻首,张着红润檀口,向秦熺胯下含去……
第十四章 借力打力
第十四章-借力打力
之前赚的银子已所剩无几,再等许仙买些酒菜,也就余七八两的样子,不过他未有不舍,彩蝶一事梗在心头,令他时时都有种冲动,要冲入临安府去营救。
带着酒菜和朱熹,许仙回到了住所,那所破茅屋。
岳婉君没在,她已三天没回了。
许仙不知师姐做什么去了,也不好奇,师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习惯了。
摆了桌,上好酒,许仙拉着朱熹入座。
朱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起身对天空作揖行礼,念叨了几句话,方才分宾主入座:“关于‘存天理、灭人欲’,朱熹尚且有些不解,请阁下赐教。”
寻常他滴酒不沾,这是个人修养,也是儒教规定,不能嗜酒。
若非为了明白“存天理、灭人欲”,他根本不可能会随着许仙,来到这里。
“朱兄,你也别阁下阁下的叫了,别扭,我叫许仙,许配的许,神仙的仙。我们一见如故,理当不醉不归。《中庸》有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为教’。这杜康成于上古,自属天性一类。虽有圣戒‘君子远庖厨’,却更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之豪言。朱兄,请痛饮。”
许仙发现当初被老师强迫背诵的文言文,居然顺口成章的说了出来,连他都要暗暗砸舌。
不过他兜斯文是为了忽悠朱熹、套朱熹的话,而套话的第一步,便是将其灌醉。
于是他捧起酒坛,给朱熹斟满酒杯,敬酒。
“这个……好吧。”
朱熹犹豫片刻,最终如上战场,挤着眼,将酒一饮而尽。
看他呲牙咧嘴,以前必没喝过酒。
小酒刚下肚,他脸面就升腾去红云,有了些酒意。
他脑袋有些晕乎,只觉头重脚轻,神识恍惚,瞥见许仙酒杯仍旧满满,遂问道:“许兄为何未满饮?”
“朱兄海量,我哪能和朱兄比。方才我说了,饮酒言欢,谓之天性。圣人皆言率性而为,所以喝酒就是去感悟圣人,去明了圣人。后世者多有嗜酒,以至醉酒疯癫,便是‘人欲’。天理与人欲之间,总有个度,今天我便告诉你,这‘度’究竟是什么。来,朱兄再喝。”
许仙又把他的“诱饵”抛出来,用“天理、人欲”来忽悠,使朱熹不得不信服。
朱熹听说喝酒是为了辨别天性与人欲的区别,不再犹豫,仰喉将酒水再灌入肚。
“朱兄海量,再喝两杯,你就能见到孔圣人了。”
许仙再次斟满,心头却浪笑道:“这是我买的烈性酒,你喝这么急,不醉才怪。”
“是吗?”朱熹眼睛一亮:“可见圣人?”
许仙正襟危坐,严肃模样,使别人不得不信:“自然是真,等会朱兄便知。”
朱熹欣喜,再将酒杯饮空,喝酒如同喝水。
酒过三巡……
朱熹喝了五六杯,脸面红如猴屁股,再也撑不住,噗通趴倒桌面,浑然不觉打翻了不少酒菜,口中还说着奇怪的话语,令人听不懂:
“圣人,我总算见到你了。”
“咦,孔圣人,为何你左手还搂个女子,手还在女子胸前乱摸?”
“想我懂了,食色性也。孔圣人是在率性而为,我朱熹也是在率性而为。”
“许兄没有诓我,原来喝酒真可以见到圣人。”
试探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酒后……说什么。
许仙倾耳听朱熹说话,顿觉好笑,原来所谓豪学之士、一代大儒,表面斯斯文文,有礼有矩,内心却仍保留了各种性情,诸如女色、念欲等等。
他满脸荡笑的问道:“朱兄,可曾见到圣人?”
朱熹醉的天昏地暗,满口赞服:“见到了,我还和孔圣人一起逛窑子呢,啧啧,小翠的腰可真细。许兄,改天我也带你去,小翠可会伺候人了……”
许仙哈哈一笑,搞定,朱熹已经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他试探性问道:“哎,前几日我被人欺负,后来打听到他是儒教之人,朱兄可知儒教?”
“圣教弟子?!”朱熹一听,顿时扬起巴掌,狠狠拍在桌面,啪嗒巨响,足显他内心愤怒:“圣教弟子竟欺许兄?许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授业恩师,你只管告诉我,我必为许兄出气!”
果然已经上钩了,许仙不急不躁,佯装委屈:“朱兄,算了吧,那人说儒教弟子逾十万、遍天下,我可惹不起。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见他,就低头让道——”
“混蛋!”朱熹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我是圣教理部的平江舵主,地位仅次于教主,与其余八位舵主齐平。许兄只管报上名来,我必让他登门道歉!”
他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好像别人欺负了许仙,就是强犦了他老婆一样。
许仙恍然,朱熹果然有来头。他掩面叹息,继续忽悠道:“朱兄虽是儒教舵主,可那人也不弱,是临安知府的儿子,名为陈长风,我惹不起啊。算了,等再见到他,我就给他牵马作奴了。”
“陈长风?”朱熹愕然,目瞪口呆:“我听说陈长风为人很好,怎会与许兄有旧?许兄只管与我说,若真是陈长风之错,我必会为许兄出气!我这次来临安,虽是为了庆祝十天后的婚礼,但陈长风真做了恶事,儒教必不帮他!”
许仙装作凄哀模样,失声痛哭。
朱熹虽然聪明,但也架不住酒劲,还没说两句,自己全招了。
原来朱熹就是儒教使者,来临安准备参加彩蝶与陈长风的婚礼,可惜此间有许仙,所以陈长风注定要被儒教遗弃了。
许仙为了博取朱熹同情,一个劲的哭,愣是不说话。
朱熹急了,忙坐到许仙身旁,为其拍后背顺气,询问道:“许兄有何难处,尽管说来。”
许仙挤吧挤吧眼皮,总算落了两滴眼泪,哽咽道:“朱兄有所不知,我向来与春满楼的清倌彩蝶交好,曾许月下之盟,相互倾心。奈何陈长风仗着临安府势力,强行把彩蝶抢走,关押在临安府,准备十天后纳彩蝶为妻。我是一届平民,如何与陈长风作对?可恨呐——”
他仰天长叹,说的凄然,闻者落泪。
朱熹紧握拳头,砰砰砸在桌面上:“那畜生,他说他与彩蝶两厢情愿,未想竟敢抢夺!从今以后,圣教与陈长风父子再无半分瓜葛。且待他日,圣教还会追究陈正年罪过!”
许仙“感动”的热泪盈眶:“朱兄,有你这知己,死而无憾。”
朱熹说的都是醉话,许仙不知朱熹醒来后会不会拍拍屁股不认账。不过现在把儒教和临安府离间了,营救彩蝶的机会将大很多。
有朱熹在背后为他撑腰,便无须忌惮临安府了。
“许兄何须客气,你教会我如何接近圣人,如何体会天性,你就是我的恩师,再造父母……”
朱熹嘟囔着,最终支撑不住,倒头桌面,呼呼大睡。
在他醉去之后,许仙却没收拾桌面,而是思索着如何营救彩蝶。
当初只有岳婉君能救彩蝶,但不知师姐怎么想的,愣是不答应,许仙只能依靠自己。
现在天上掉下来个朱熹,还是儒教舵主,职位极高,于是他忙不迭抓住朱熹这根稻草。
朱熹没有实力,没有修为,但他背后有儒教,有靠山,只要运用得当,必可有意外收获。
他忽而来了灵感,飞奔出去,前往钱塘大街买了些笔墨纸砚,在信笺上写道:
“朱兄,夜宴甚欢,奈吾有心事,不能陪朱兄醉酒待旦,心有惶恐,且求朱兄原谅。若有来日,必会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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