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小巧丝结。| |
有一瞬间的愣怔,明月移开目光,掀开棉被起身,却又无意中看到床前落满的海棠花似乎被人摆弄过了一番,明月批了件长袍走上前去,却见眼前的花瓣竟呈现出一个较凌乱的‘月’字、
微微失神,明月转身走向镜台,不去理会心头的繁杂与刚才所见的一切,坐在镜前准备梳妆,却见镜前放了一个锦盒,明月疑惑,伸出手打开,愕然呆住,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当真出现了幻觉。
素手轻动,慢慢拿起来那支雕刻着精细牡丹纹路的白玉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过,依照着那盛开娇艳的牡丹细细描绘,不得不赞赏这天衣无缝的雕刻功夫,心头的郁结突然缓和了许多,素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簪子,却不与那人联系在一起,只因,他是帝王
半柱香后,萧童推门而入,在见到明月竟坐在镜前发呆之时,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皇上移驾之时还跟奴婢说,小姐在太阳落山之时会醒,奴婢还不信,硬是多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却没想到小姐您真的醒了”
说着,她轻快的走到明月身后,拿起一把雕刻着凤凰的象牙梳子轻轻地梳理着明月披散的一头青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明月望着萧童手中的梳子,双眸一眯,随即伸手夺过,放在手中审视,而后警惕道:“这是哪来的?”
萧童先是一一怔,而后才明白明月指那只梳子,于是便轻声道:“这是皇上命秦公公送来的,听秦公公说,这是皇上亲手雕刻的,已经有些年了,今日皇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寻出来,就让秦公公送来了”,说道这萧童又想起了什么,而后又道:“小姐看到那支白玉簪了吗?那也是”|
“别说了”突然,明月打断了萧童的话,她闭上眼生吸了一口气,而后将手中的梳子随意一扔,才道:“帮我梳头”
萧童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镜中的那个冷漠女子,而后低首点了点头,不敢再去碰那被明月扔在桌台前的象牙梳,只能拿起一旁单调得只雕刻着两朵桃花的象牙梳子,缓慢的梳理着明月的长发
梳理后,明月只用那支白玉簪子将一头的长发挽起,不再点缀任何饰物,换了一身素洁的长裙,只着单衣走出寝室,面无表情的坐在大殿内的太妃椅上,那神色出尘得令人移不开眼。
殿外一阵凉风吹来,撩起了明月胸前的几缕发丝,拂起了掩面的薄纱,令此刻的明月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切
冬月见明月身上的衣裳单薄,不禁瞥了几眼萧童,萧童立刻会意,走进寝室,捧出了一条薄毯,小心翼翼的盖在了明月身上,而后低首小声道:“小姐,皇上交代,今日晚膳…要等皇上一起…”
明月的秀眉动了一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垂下眼睫瞥了一眼自己藏在袖中的那只满是瘀青的手腕,心头猛的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而后点了点首,算是应了声。
萧童低首退后了一边,不再说话,半柱香后,只见秦公公风尘仆仆而来,一进殿便向明月跪拜,尖锐的声音道:“奴才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而后起身有些不太自然的道:“娘娘,皇上派奴才来告之娘娘,皇上今晚不在‘凝雪宫’用膳了,太后在‘重阳宫’设下宴席,皇上今夜在就寝充容娘娘那儿。”
明月低首,纤细的玉指抵着额头,清澈深沉的眸中没有半点情绪,她轻笑着示意秦公公起身,而后轻柔道:“有劳公公跑了一趟了”,而后点首称是,而后提着长裙向殿内走去,与秦公公一同离开‘朝思殿’
前往‘御厨房’传膳的路上,萧童双眸含怨的瞪着秦公公,心头的其不打一处来,但却只是撇着嘴,什么都没说。
秦公公许是被萧童瞪着有些毛骨悚然,他转首看了一眼萧童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走了一段路后,不得不停下求饶道:“小 这事可怨不得我啊,你瞪我也没用”
“谁说我瞪你了?萧童想也不想就反驳,而后气鼓鼓的道:“我家小姐今日心情本就不好,皇上既然想去充容娘娘那里留宿又何必传个什么圣旨过来哄人开心呢?现在可好,礼物送了,样样都情意浓浓,到头来竟宿到别的宫殿去了”
秦公公被说得一时哑口无言,他表情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但却依旧据理力争的道:“这事可怨不得皇上,只是今日太后突然下旨让皇上前往‘重阳宫’赴宴”
萧童嘟着嘴看着秦公公一脸委屈的神色,不再说话,事已如此,又何必再计较,于是她转身向‘御书房’跑去,不再理会大声叫唤她名字的李公公
秦公公哀怨的叹了声气,望着萧童跑远的身影,而后无奈的甩了甩手中的白色拂尘,弓着身子向‘重阳宫’的方向跑去。
‘御花园’的海棠林内,轻风扬起一丝白色的裙角飞扬空中,明月清澈的双眸凝视着秦公公远去的身影,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抚了抚了鬓边的一缕长发,而后转身走回‘凝雪宫’,口中轻喃着:“太后?”。而后身形定在树下,突然想起,太后似乎从来都不曾疼宠过皇后
晚膳后,明月便回了寝室,依旧如往常一般躺在睡榻上,随意抽了本书胡乱的翻阅起来,但过了半晌,依旧只字未看进,她有些烦躁的将书册扔在一旁,瞥了一眼在旁边拧着秀眉的萧童,沉吟半片,而后轻声道:“萧童可听知道关于皇后之事?”
萧童一愣,见明月跟自己说话,忙欣喜道:“奴婢知道,当然知道…”,而后沉思道:“皇后是在先皇驾蹦的前一年嫁给皇上的,据说当时先皇依了六聘大礼,用八抬大轿将年仅十五岁的皇后从‘玄武正门’抬进,并在宫中设宴三日,举国欢庆,当时的欧阳丞相可谓是八面威风呢…”|
说起皇后嫁给皇上的那年,萧童就不禁想起市井中关于太子洞房之时的传言,据说大婚那夜,燃龙凤烛之时,宫中上下的人竟找不到太子,后来皇宫一阵大乱。,全部宫女太监都去寻找,结果却发现太子竟站在皇陵的密室内对着一幅褐色水晶棺木发呆
而后,皇上大发雷霆,下令不得声张此事,因而也无人再提及此事,但此事也无信服的可能,哪有太子在大婚之时跑去皇陵看棺材的?不过据说那副棺材是太祖为历代皇子皇孙所制,按照顺序排列,当朝的皇帝的确应当葬在那褐色水晶棺中
明月望着萧童一脸认真的神色,而后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她捏着丝帕掩唇而笑,素手撑着睡榻,而后才道:“难道皇上也知道成婚便是踏进坟墓之说?”,说到此处,明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童被明月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见明月笑了,她心头也放下了不少,抿唇道:“小姐,萧童说的都是真的呀,而且还听说,洞房那夜,皇后一人坐到天亮,第二天还是喜婆找了一块陈旧的帕子交了差的”
晓与百花知 63怀疑
夜色渐浓,‘重阳宫’内灯火繁华,宫人纷纷奔走,手执玉盘端起果盘菜肴来来往往,欧阳红玉一身华贵锦裳,微施脂粉,发束金钗玉坠,眼含情愫,明媚动人,殿内的摆设更是别出一格,羡煞旁人
太后在殿前正坐,慈祥的面容带着几分微笑,拉着欧阳红玉的手念叨着什么,使得欧阳红玉的面颊不禁红润起来,且带着三分娇羞,分外娇滴可人,而后微启朱唇,轻笑道:“太后就喜欢取消紫宸”
太后浅笑,而后望了望殿外的夜色,有些叹息的道:“子辰如此乖巧,难得皇上能上心”,而后又拍了拍欧阳红玉的手,道:“只是可惜皇后她不懂何为贤德,否则唉!”
欧阳红玉的心一沉,但却依旧笑道:“太后言重了,皇后她只是太过在意皇上,而且皇上那日雷霆犯怒,其实皇后皇后也并未说错什么,她只是一般的推测而已,谁知道皇上竟然”
太后一愣,而后拧着眉头,发束上的翡翠玉坠一动,整个人严肃了起来,口气也僵了一些,道:“哦?子辰说来与哀家听听”
欧阳红玉的眼神一暗,而后抿了抿唇,似极其为难一般,而后才缓缓地道:“回禀太后,那日臣妾与皇后‘御书房’内求见皇上,皇后将那夜德妃之事禀告,并言其并未受伤,而当时皇上只是紧皱眉宇,未置一词,可是…可是当时皇后说道怀疑是暮雪自己…而后,皇上就突然雷霆大怒掀了一桌的奏章砸向皇后”
太后震惊,忙起身一拍桌台,怒道:“这个皇后说话果然不知轻重”,而后叹气道:“暮雪先是遇刺,第二日才发现《圣祖家训》不知所踪,而后来求哀家帮她寻求,自始都不曾有惊扰圣驾的打算,没想到哀家的皇后竟设计不成反来诬陷。”
欧阳红玉微愣,随即垂下眼睫,神色有些苍白,少许,却依旧浅笑道:“太后息怒,皇后主管后宫政务,如此推断也不无道理,再说德妃娘娘遇刺一事的却蹊跷,而且贼人也偷了一本书,这…于理不应啊!”|
太后沉思,而后转身扶着赵传的手,走向殿前,高贵典雅的捏着手中的凤绣丝帕,而后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欧阳红玉,面无表情的道:“尚若此事当真为暮雪自己所为,那么她的用意并非在皇上,更不在皇后,毕竟世事难料,她也自当不会知晓皇后禁足那日依旧会出现在‘凝雪宫’,而她若要惊动圣驾,便也不会前来求哀家助她寻回书册了…”,说着,太后似乎有些倦意的离开了‘重阳宫’大殿,头也不回的上了轿辇起驾回宫。
欧阳红玉有些发愣的站在前点,面色一阵苍白,她站身瘫软一般的坐在了椅塌上,素手恨恨的敲击了一下桌台。
青兰见状,慌忙上前安慰,却见欧阳红玉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有些阴冷的道:“没想到这后宫竟出了一个比上官婉儿更会算计了女人,呵呵暮雪,你当真是步步为营,丝毫不漏啊”
青兰见欧阳红玉笑得比哭还难看,心中知晓她为太后不信任那番言辞感伤,心头一阵难受,但却冷静地道:“小姐,德妃遇刺一事,的确难分真假,正如太后所言,德妃不愿惊动皇上,只去求太后为其找回书册,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因而谁又会相信一个后宫妃子作了这么一场戏竟是为了别的?”|傻, |
其实。暮雪遇刺一事发生当夜,后宫中便有人猜测其为‘苦肉计’,但是谁都没想到,暮雪竟会在第二日内传出关其清白名声的《圣祖家训》被盗,且还前往‘坤宁宫’求太后助其找回,于是此事便立刻有了转折,后来又加上皇后前往‘御书房’请罪被砸之事传出,后宫中的嫔妃们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压着此事,不让暮雪告之皇上,而暮雪也并无惊扰圣驾之心,如此一来,又会有何人会相信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妃子会有私心?
此事一出,不仅是皇后的德行在众人心中大跌,就连欧阳红玉也跟着少受牵连,毕竟皇后愚钝乃人尽皆知之事,可欧阳红玉聪慧,一直辅佐皇后打点后宫事务,本就得圣心提拔,如此一来,道是有了几分怂恿之意。
欧阳红玉深吸了一口气,心思繁杂的坐在桌前,有些呆愣的望着一桌饭菜,心头泛起了几丝酸楚,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竟然有一日连太后都不相信自己,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素手紧握住,而后有些无力地轻声问:“最近宫中可有什么流言?”
流言青兰脸色突然窘迫起来,她看了一眼欧阳红玉那张连脂粉都遮不住的苍白,咬了咬唇,道:“小姐,皇后之事已经在京城穿了个,老爷气得大发雷霆,要小姐在三日内给个交代,否则”青兰突然咬住了下唇不说了。
“否则什么?”欧阳红玉的脸色更为苍白,她的手也颤了一下。
青兰低首,而后似若无声的道:“否则老爷就拆了夫人的祭灵,让小姐再不能见到夫人”
欧阳红玉猛地站起,青兰惊吓般的抓住了她的手,慌乱的说:“小姐,今夜是小姐侍寝,待会皇上就要到了,小姐”
欧阳红玉震惊的睁大双眼,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脑中突然回想起了五年前刚进宫只是得场景,已经欧阳迟说的那句话:“好好辅佐左清然,否则永远都不要再入欧阳家的门,我也会将你母亲的灵位拆了扔到乱葬岗去”
一个激灵,欧阳红玉像是清醒了许多一般,但脸上的却已满是泪水,青兰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皇上即将驾临,而小姐脸上的装束竟已“小姐,别哭,皇上快要来了”|
“皇…皇上?”欧阳红玉轻呢着,她赶忙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殿外,那夜的深沉如同一张大口一般可以将人吞噬,而后,在那黑暗中。只见泰公公那黑褐色丹顶鹤纹路朝服显现,欧阳红玉心中一喜,却见泰公公一个人跑来,跪地道:“充容娘娘吉祥,奴才来传皇上御旨,丞相大人驾临‘御书房’有要事启奏,因而今晚皇上不能来‘重阳宫’了。皇上吩咐奴才请娘娘早些安寝”
晓与百花知 64 释爱
月夜清凉,‘重阳宫’殿前依旧灯火摇曳,但却较于之前的气氛却稍嫌冷清,欧阳红玉那一身华服已换下,原本施了脂粉的容颜已经被洗净,一身素洁长裙站在殿前隔着御花园眺望着不远处的灯火,寂寥无声
青兰拿了一件长袍披在欧阳红玉的肩上,顺着她的视线望着那几乎不可见的‘御书房’灯火,抿了抿唇,转头看着欧阳红玉的侧面,轻声道:“小姐,二更已过,夜也凉了,该安寝了”|
欧阳红玉的眸光暗了暗,有些跌撞的回转身,沉默无语的一步步向殿内走去,而后在桌台前停住,瞥了一眼那一桌的菜肴,素手紧紧地捏着丝帕,定了定身形,而后却轻笑出声,慢慢的抬起头,闭上了双眼,轻道:“青兰,去帮我准备一盘棋”
“小姐”青兰有些焦急,小姐的心事她又怎会不知,但是思念一人又岂能用睹物来解思?“小姐,今日是丞相耽搁了皇上,或许明日”
“父亲的确不像让我夺了皇后的隆宠”欧阳红玉幽幽的道,可是曾经,就算皇上忙得再晚,也会来陪她下一盘棋。而现在…多久了?那棋盘上都已经沾满了灰尘。|
双眸瞬间失去了颜色,身子有些弱不禁风的向前走去,显得十分疲累。而就在此时,忽然‘嗖’的一声响,一支银色的飞镖呼啸而至,划过欧阳红玉被风吹起了几丝长发,怕的一声刺在了寝室的门上。
青兰大惊,忙将自己的身子挡在欧阳红玉身前,而后,只见胡海从屋顶飞下,直奔飞向‘御花园’的那道黑色身影追去…
欧阳红玉也吓得不轻,她望着那漆黑的夜色,而后迟钝的望向门上的那个包裹着纸条的飞镖,而后心头不知哪来的一股气恼涌上,伸手将其拔下,扯下纸条打开:
欲知帝都谣言散播何人所为,备万两白银相约‘子夜亭’。七日后,三更天。
欧阳红玉一怔,随即提裙走向殿门口,却被青兰阻止:“小姐,恐有诈”
欧阳红玉停下脚步,原本黯然的眸光也瞬间变得犀利,她又将纸条上的字迹看来一遍,而后紧紧握在手中,冷清道:“倘若当真有诈,那么此人的手法倒是高明的紧…”欧阳红玉顿时冷静起来,将手中捏成球的纸条递给青兰,笑道:“万两白银换一个秘密,的确贪心不足”
青兰望着纸上歪扭的字迹,已看便知是草莽之夫所写,心头不免有几分相信,“小姐认为此事是否当真?”
“当真?”欧阳红玉冷声一笑,抿唇道:“青兰不觉得这与暮雪所使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青兰愕然,有些不明所以,而欧阳红玉则是有些隐恨的道:“当日暮雪使用苦肉计,以不惊扰圣驾为名掩人耳目,而这一次”欧阳红玉的双眸微微眯起,素手成拳,道:“却是假借索要银两之名引我去‘子夜亭’。”|
听完欧阳红玉的话,青兰却更是茫然,她望了望手中的那不堪入目的字迹,眸光停顿在那‘万两白银’之上,顿了顿,道:“小姐不如等胡海回来再做定夺”
欧阳红玉点了点首,但却是怒气难平,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回寝室,思绪这这几日所发生之事
‘御花园’中,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影在树梢上飞驰,而身后那狂莽大汉却穷追不舍,知道那娇小的身子没入了‘思暮宫’后,胡海才落脚在屋顶之上,但却再没有寻得那个身影,只好重新返回‘御花园’,却不想在路过花园深处的半途之中被一名高瘦的男子拦下,而那人正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
对于李公公,胡海甚是熟悉,因为当初太后将他拨给充容娘娘之时,正是这位公公打点一切的,而在皇城之中,除却了皇上身边的泰安之外,就属李容最大。|
“公公好雅兴,这三更半夜竟还在‘御花园’散步”胡海平日从不多言,但却在见到李公公之时忍不住嘲讽两句,只因为他们关系的确微妙,可恶在这皇宫四年,都是相互扶持走来的。
李容一笑,有些不可一世的甩了甩拂尘,但却又带着三分惭愧的道:“胡公公刚才是去追‘思暮宫’的小宫女了吧”,而后一幅叹息的神色。
胡海一怔,脸色顿时铁青,警惕道:“李公公此话何解?”
李荣一笑,有些惋惜的叹气:“你回去就跟你主子说,七日后就按纸条上所写的办,因为有人正想陷害皇后与充容娘娘,并且此计毒得很,那人之所以会飞信传书,无非是幕后之人想将一群为其卖命之人灭口,而他们…也只想将消息卖给充容娘娘,换得银两,好逃脱这深宫,回家侍奉老母…”
李容刻意将‘老母’二字咬得特别重,而后看着胡海的脸色渐渐转为柔和,这才又道:“这后宫是非,你我再清楚不过了,能在这后宫呼风唤雨的嫔妃一共就这几个,所以斗来斗去也不会斗出这个圈子”|
胡海一脸沉凝,李容的话他已晓知大概,于是点了点首,双眸深幽的凝视着李容一脸郁结的神色,而后道了告辞,便提气向‘重阳宫’而去
乌云蔽月,天地一片漆黑,唯独皇宫深处几缕灯火如鬼魅般摇曳,梅花林中,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缓缓而来,长发倾泻,白皙的面容上轻掩一层黑色面纱,夜风拂起,宛如暗灵
李容见女子脚步轻盈,如仙女般降临,忙勾身道:“奴才参见德妃娘娘”
黑袍女子轻浅一笑,轻拂了一下长袖,柔声道:“今日有劳李公公了,公公想要什么,大可跟本宫说。”
李容赶忙低首道:“奴才不敢,奴才只盼望有朝一日若是成了正宫,心中挂记着奴才即可”
黑袍女子的眸光一暗,而后望着李容那张暗夜中看不见表情的脸,一只白皙柔软的素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精瘦的肩膀,声音依旧轻柔:“下一次说话小心些”,而后,只闻一阵隐着冷香的清风拂过,林中就只剩下李容一人
双手捧起地上的一堆海棠花瓣,久久凝视,而后转身走向桌前,一片一片的捡起,排在桌案之上,隐约的成了一个模糊却又凌乱的‘轩’字,而后撑着额头,嘴角的苦涩如同凝固成了心头的死结,清澈的眸子带着几许眷恋,呆愣的望着。
‘轩’,她这一生最大的劫数,明月伸手轻抚着那一片片粉的嫣红剔透的花瓣,仿佛是在抚摸着心头的那一条永不可愈的伤疤一般,轻轻的,不敢带丝毫的力气。
半年多了,明月不禁闭上了双眸,并且离她许诺如月的期限也在渐渐逼近,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这个期限之内完成。其实当初许诺如月期限,只是在逼迫自己尽快将这些繁杂之事完成,不让自己再对这个古老的年代存有一丝幻想,只是事与愿违!
捏起一片花瓣,明月的神思有些模糊,仿佛已经忘却了是何时将这一场仗打得如此溃不成军,柔和夫人眸光中带了几丝懊恼,却又带了几分憨厚的真情。
只是,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明月的心有些微微刺痛,但她的唇角却抿起了一抹清冷而落寂的笑,素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揪紧了衣裳
窗子,被风微微吹来,一阵凉意来袭,隐含着淡然的海棠花香,明月的思绪有些情绪,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吓得她后退了两步,来不及惊叫,就被一双大手带进了一副温暖,甚至带着灼热的怀抱中,那熟悉的龙诞香瞬间将她环绕
明月的身子一僵,素手抵在御昊轩的胸口,想抬头看他,但他的手却将自己的抱得更紧,使得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反抗,只能轻声唤了声皇上。
“恩”御昊轩轻应了一声,而后慢慢松开了明月的身子,明月抬首望向他,但还没触及到他的眼,唇上就袭上一层寒气,毫无防备的被吻住。
愣怔,明月的心头一冷,随即挣扎起来,手腕上的痛依旧隐隐约约,似乎在提醒着她不能重蹈覆辙,可是御昊轩的吻却越来越深,带着浓烈却不知名的情绪,温柔的,却又粗暴的对待她|
“唔”明月睁大双眼,双手不停的推着压附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但御昊轩的一只大手却依旧的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穿透进了她的发丝,拖住了她的头,用力地将她压向自己,使得两人更加的深入对方,交融缠绵。
或许是这个吻过于弥漫毁灭的气味,明月的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她奋力的挣扎了起来,想冲破那道迷障,可是她却是挣扎,那人就越是深入,那吻就想要是将她吞下去一般,而后在明月呼吸几乎停止之时,又忽然停下,但却似极不满足的将炽热却又冰冷的吻蔓延到她的脖颈上,一寸一寸的啃噬,反复蹂躏,在明月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个嫣红的痕迹,甚至带着齿痕。
终于,御昊轩带着浓重的呼吸停下,他深沉却又带着迷离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而后一把将她柔软而又带着冷香的身子抱起,走向床榻
明月心颤,在躺在柔软的边被上的那一刻,她揪住了床单,而后微微的蜷缩着身子向床脚移去,面上的掩纱脱落,红肿的唇带着几许不敢置信的轻声道:“皇上不是该歇在‘重阳宫’吗?”
御昊轩俯身望着明月如同小动物一般慢慢的蜷缩起身子,眼中的深沉顿时变成了深蓝色的灼焰,薄唇冰冷的抿起,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明月滑落的薄纱上似若无意的拂过,惹得明月一阵轻颤,而御昊轩则是低沉的笑出声,轻声道:“明月刚才说什么?”
明月的心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是平日里冷清淡漠的帝王,她轻扯唇角,轻浅一笑,状似纯真的道:“皇上几日让秦公公告诉臣妾,会宿在充容姐姐的宫殿内”
御昊轩不语,而后和衣坐在床沿上,带着几分懒散的偎依花雕上望着明月淡定的神色,许久,才平息澎湃在心头的粗喘,缓缓地伸出手握住她紧握起的青葱素手,拇指轻轻地摩挲,声音没有一丝欺负的道:“朕…不想去”||
明月微怔,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却又找不到丝毫的理由,只能任由他这样握住,垂下眼睑,不看他
其实在明月心中,是否会爱上眼前的男子突然变得丝毫不重要,像她这样自私而又满身罪孽的女人,无论爱上谁都会是一场悲剧,只是不过自己的心或许说暮雪的心在此时此刻选择了这个将会置她于死地的男子而已。
深吸一口气,素手轻颤着反握住那只大手,而后转首望着御昊轩那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情绪的眸子,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看着她
周围,突然间变得那样清静,只有四目对望,眸光缠绕,半晌,御昊轩才将明月轻轻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用下颚抵住她的额头,神似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深夜,万物皆寂寥,昏暗的寝室内,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站立在桌案前,深沉如夜的眸子凝视着案台上那形似‘轩’的花瓣,灯火摇曳地忽明忽暗,捕捉不到他面容上的神色。
许久,他才缓慢的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的走向床榻,望着那个沉睡的女子,负于身后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双眸突然像克制着极大怒火一般猛地闭上,关节响动在深夜分外清晰,而后突然转身冲出了窗台,消失在夜幕中
晓与百花知 65温柔(一)
夜半,屋外一阵冷风拂过,乌云遮掩,小雨淅沥,点点打落在窗沿
寝室内,蜡泪成滴,烛光隐灭,芙蓉纱帐轻柔拂动,一室沉静
明月睁开双眸,望着周遭的一篇黑暗,冷清的眸子内没有一丝波动与哀伤,少顷,她起身赤脚步下床榻,款款的走向桌台,低垂的长睫在看到那被拂乱的花瓣时轻颤了一下,转而望向那风雨萧索的窗外,心底生寒
‘冷宫’破败的大门内,一室灯火阑珊,一身素洁长裙的如月苍白娇弱,略显清瘦的身子半倚靠在床前的花雕上,素手执针,穿引线,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一组鸳鸯戏水。
桌台上,烛火即将燃尽,晚风吹来,一阵忽闪,如月抬首望着窗外的夜色,聆听夜雨,脸上的泪痕未干,今日月半,却是乌云蔽月,苦等三更天,却等来了一场至夏的风雨
闭上眼,如月的嘴角带着冰冷的涩意,眸中雾起又起,放下手中的刺绣,却无意中瞥见了窗外的那一抹明黄。
心一抖,如月几乎是理科飞奔下床,素手紧紧的抓住窗台上那破败不堪的花雕,粉唇抿得极紧,声带轻颤的唤道:“昊轩”
夜雨中,御昊轩背对着如月负手而立,英挺的身影依如从前,如月喜极而泣,她冲出寝室奔向冷宫后的暗角处,从身后将御昊轩的身体抱住,紧紧的,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御昊轩的身体僵直不动,大手缓缓的落在了如月的紧扣他腹部的娇小,低沉的声音在雨丝中格外的清冷:“如月受苦了”
如月顿时泪如雨下,拼命的摇头,抽泣道:“罪妾不苦,只要能见到皇上,罪妾所受的一切都不是苦…”,如月的声音带着悲戚的苦楚,一声一声似能穿透人的心肺,知道心底最深处。 |
夜雾朦胧,雨丝淅沥,暗夜中,御昊轩闭上了双眼,却不在说话,任由如月抱着,哭泣着,直到雨水浸湿了两人
‘御花园’深处,一棵纷纷落花的海棠树下,半依着一名身着玄色长裙的女子,一双清澈而又冷绝的双眸静静的望着冷宫暗角处那一对相依偎的身影,任凭雨水残花沾湿了一身芳华
五更天,后宫禁地的‘温泉别馆’内,明月浸在温暖的泉水里,青丝披洒,漂浮水中,裸露的肩膀柔嫩白皙,水微微一波动,雾气升起,恍若朦胧。|
萧童站在岸边,捧着一盆梅花干抛洒在泉水内,双眸望着明月浸在池中的身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走向前,半跪在软垫上,拢着秀眉,张了张口,想唤一声小姐,但却在瞥见明月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面容时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竟会在四更天时一身潮湿的回到宫殿,而后就让她准备衣裳来这‘温泉别馆’内沐浴,神色冷清得似乎不认识自己一般。
明月依靠在石壁上,让水漫过脖颈,抿唇望着眼前的四座无法分辨形状的石雕,少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堵塞在心头的郁结全部释放一般,而后猛的沉下水中
萧童一愣,而后紧张的望着明月的身子如同人鱼一般在水中穿梭,烟雾环绕之中,仿若仙子一般,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肆意飘洒,少许,只听哗的一声,明月便从水中飞出,萧童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明月就已将她手中的衣裳扯去,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小姐”萧童惊讶的张大嘴巴,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并且竟能在她未来得及看清之时已经…萧童望着明月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那浅蓝色长裙如同海水一般另人目光闪烁,而后随意的披了一件薄纱长袍,青葱藕白手腕在柳腰间清动,修长的手指将束腰的丝带系成了一个十分好看的结,而后将那块含着点点猩红的凤佩在手中,沉思少许,而后才起身走向别馆的外殿。
萧童从错愕中回神,赶忙收拾东西跟上明月的脚步,她望着明月那似乎决然而冷清的背影,心头莫名了升起一丝丝凉意,今日…小姐太过反常了
殿外,雨已停止,东方泛着鱼肚白,天色渐亮,守门的两个士兵一见明月走出,赶忙下跪恭送,而明月则是视而不见的走上轿辇,闭上了双眸半倚在椅榻上,素手抵着额头,不发一言
萧童跟在轿后,抿着唇低头思索,时不时的转头望向轿内的女子,但隔着锦绸却只能看到明月模糊的身影,收回米光,低首望着自己的脚尖,秀眉拢正了桃心,贝齿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
回到‘凝雪宫’,明月坐在镜台前梳妆,萧童与冬月从内殿走出,双手捧着无数珠宝递至明月眼前,轻道:“小姐,这是当初皇上赏赐的东西,请您过目”|
明月瞥了一眼那些华贵耀眼的珠宝,伸手拿起一个白玉凤雕的镯子套在手腕上,而后又取了几件十分名贵,但却素洁的头饰,将头发以牡丹白玉簪挽起,珍珠玉石点缀。
萧童望了望明月依旧冷清的神色,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被咽下,她不知小姐为何这几日总是满腹心事清冷得令人难以接近,正思绪,只见明月将一把象牙梳啪的一声扔进了萧童手中的托盘中。
萧童回神,望着盘内的那把凤雕象牙梳,诚然是昨日皇上派秦公公送来的那把,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解的望向明月掩着面纱的侧面,想说什么,却见明月正全神贯注的画眉点唇,只要再次低下首。
明月执着画笔望着镜中的人,素手紧捏,而后只是微扫过娥黛,取来一片朱丹抿在唇上,而后起身走向冬月身前,望了一眼那盘内的指环,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停住,转首望着红锦盘内的那只墨蓝色的指环,眸光微暗,而后缓缓的伸手取过,捏在手中望着。
冬月疑惑的抬首望着一脸沉凝的明月,只见她似迟疑却又似挣扎一般的将那枚戒指缓慢的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定睛凝视了许久
“小姐”许是看不下去小姐如此的反常,萧童拧着秀眉换了一声,明月低垂的长睫蓦地抬起,吓了萧童一跳,惊魂未定之时,只听明月极轻的道:“将厨房收拾一下,我今日亲日下厨”
话音一落,萧童与冬月都睁大了眼睛,而后二人才错愕的点首道了几声是,这才将珠宝拿回内殿,跑进‘凝雪宫’的小厨房忙碌起来
半柱香后,萧童与冬月站在小厨房内呆愣的望着明月掌勺的背影,只见明月熟练的将那些食材按照程序先后放进煲粥的罐内,指挥小厮控制温火,而后又取来浸泡的百合与荷叶洒在罐内,不多时,萧童与冬月便被一股清香熏得肚子之咕噜,不禁对着那一锅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粥垂涎起来
明月见粥已经煲得差不多,便吩咐了萧童与冬月两句,就走出了厨房,命殿外守候的两名宫女取一些寒梅花干,浸泡后送至厨房内。
小厨房里,冬月见明月离开,立刻兴奋的拉住萧童的手,道:“萧童姐姐,原来娘娘还会下厨啊,真没想到耶”,而后又嗅了嗅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那勾人的香味,脸色都泛着兴奋的红晕。|
萧童听冬月这个一说,原本有些兴奋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敛去。
其实真正的暮雪根本不会下厨,她跟随小姐数年,小姐最大的喜好就是吟诗作对,并且偶尔会在无人之人对着镜子黯然神伤,她清楚的记得,小姐在三年前刚与三王爷认识之时,曾一度在梳妆时摘下自己的面纱,总是询问她的脸是否当真难看。
或许若非现在的小姐与曾经的小姐当真差异很大,就算如约姐姐亲口告之灵魂寄主之事她也不会相信,萧童清楚的记得,曾经的小姐是善良而单纯的,虽然满腹经纶,但却不经世事,而现在的小姐是坚强的,冷漠的,且还带着几许很绝的。
“萧童姑姑,娘娘吩咐可以熄火,并要姑姑在粥内放些浸好的梅花”小厨房门口,一名相貌平庸的蓝衣宫女突然出声,而后将手中浸好挑出的那些似含苞怒放的梅花递到了萧童身前。
萧童回神,有些失笑的接过 |
“小姐,粥已经熬好了”半柱香后,东岳进殿请示,而后抬首望了一眼立在窗前的明月,又道:“奴婢将粥送进来?”
明月的身子动了一下,而后漫不经心的转身走向桌案,捏着丝帕的玉手撑在案上,清冷?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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