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向朝恩殿
萧童敛下了眼睑,轻轻的咬住了贝齿,脚步跟随,但是心头却是一阵难掩的刺痛,于是在明月跨上‘朝恩殿’之时,又唤了一声小姐,但明月却充耳不闻,径自走向寝室,将门紧紧的关上
傍晚,天空一片红霞,萧童站在自己的寝室前望着冬月兴高采烈神色,面色难看的别过头,只道:“今天晚上跟娘娘前往‘吣心宫’的事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否则你以后就再见不着皇上了。”,说着,瞥了冬月有些错愕的面容一眼,甩了一下袖子走向了明月的寝室。
“奴奴婢知道”身后,冬月极为委屈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颤,但萧童听了之后却是一阵心烦,她回头看了一眼低首望着自己脚尖的冬月,哼了一声,便推开门走进了寝室。
明月撑着头躺在睡榻上,一头青丝披散在白色的床单上,素手执着那支皇上送的牡丹白玉簪望着,眸光冷清却又带着几分眷恋。
萧童的心头更为难过,她走向明月,半跪在睡榻前,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只能低声呢喃,道:“小姐,我刚才已经警告过冬月,让她不得将今夜小姐去‘吣心宫’之事透露被任何人,否则她就再见不着皇上了”
明月先是一愣,而后柔声笑了起来,她拿着簪子敲了一下萧童的头,道:“如今遇上这等机会,就算是欧阳红玉拿着道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说半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萧童低下了首,咬了咬唇,却依旧不甘心的道:“小姐难道只是为了不让他人知晓您去‘吣心宫’才出此下策么?”,倘若冬月聪慧一点,耍些小伎俩,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明月不语,而后闭上了眼睛,让萧童准备热水沐浴
子夜时,一辆红顶轿辇缓缓驶向中宫‘未央殿’,而后在侧殿停下,轿前的一名看衣宫女掀起轿帘,将轿内一身素洁长裙,半掩轻纱的女子扶出,而后一脸雀跃的跟随着走进了‘未央殿’内,在秦公公的带领下,直接从正殿内走进‘吣心宫’门前。
秦公公见到明月前来,一脸笑意,勾身请安道:“娘娘可算来了,皇上今日可是问了奴才十来遍究竟有没有将圣旨传达给娘娘,害得老奴擦了几把汗”,而后笑着推开了寝宫大门,恭敬道:“娘娘,您请”
明月双眸无波,平静淡漠,在秦公公推开宫门之时瞥了站在一旁四处张望的冬月,轻声对秦公公道:“公公,今日本宫给皇上送来了一个宝贝,不知道是否能交付公公保管一下?”
秦公公一愣,顺着明月的眸光看向一脸羞涩的冬月,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他忙道:“娘娘,万万不可,这后宫排序之事觉不可乱了章法,更何况…皇上定然会不高兴,因而奴才求娘娘收回成命”,说着,一脸严肃的低下首。
冬月脸上的羞涩顿时被苍白所代替,睁大一双水灵的大眼望着身旁的明月,楚楚可怜。
明月浅笑,轻柔道:“秦公公误会了,本宫的这个丫头只是送给皇上侍奉茶水的,因为本宫十分喜欢她沏茶的功夫而已。”
秦公公错愕的抬首,而后才知自己方才顶撞了明月,忙道:“娘娘赎罪,奴才会错娘娘的意思了,奴才这就带这位侍女下去安排”
“有劳公公”明月瞥了一眼冬月恢复原本欢喜的神色后,笑道,而后转身走向宫门内,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的笑意化成了薄冰
…
…
‘吣心宫’长生殿内,一片寂静,明月紧揪着丝帕一步步向前走去,四面灯火通明,烛火轻摇,金碧辉煌之中却又带了几分肃杀与寂寥,止步,望向周遭那日不曾注意过的几道复杂陈设及壁画上的雕刻,娥黛微动。
古人的雕刻不过于龙凤虎豹之类,象征吉祥与勇猛或者战无不胜,但这个四面构造本就极为奇特的宫殿之上,即使是在顶部,都雕刻着就算是盗过无数陵墓的明月都不曾见过的那些花纹。
明月伸手触摸着石柱之上花镂浮雕,想仔细分辨清楚上面所雕刻的内容,但却又看不清,那似花却又似一种符咒,形状奇特,构造诡异。
但那伸手的特别触感却让明月的脑中闪过了几段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头一凛,眼前瞬间浮现了那个黑幽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岤中,她无意中伸手抚过的一根柱子。
冰冷的气息几乎从脚底升起,让明月不禁后退了一步,却又撞上了一块硬物,她措手不及的回首,却惊愕的望进了那深沉如海水一般的墨蓝色的眸中,心一颤,刚想后退,腰身却被御昊轩环住。
“皇上…”明月轻唤,清澈的眸光中透彻着一丝混乱,想说什么,那冰冷的薄唇却已贴上她的红唇,虽然隔着薄纱,但明月依旧能感受得到他唇上泛起的寒意。
为何,他的唇永远都如此的冰冷?
御昊轩望着怀中的明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深沉如夜的墨蓝色瞳孔中更是不沾染丝毫波澜,少许,低沉的声音带着轻柔的蛊惑,俯在明月的耳边,轻呢道:“刚才朕闻到了一阵冷香,便寻香而来了”
心头一阵混乱,明月感受着御昊轩清冷而灼热的呼吸,定了定神,轻道:“臣妾打扰皇上了。”
“不打扰”御昊轩将她的身子紧搂进怀中,温柔的笑道:“朕等了你一天,等到吃不下睡不着”
明月的双眸有些不敢直视御昊轩,抿起唇浅笑了一声,而低首不语,深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清淡却又勾人思迁的龙涎香,垂下了眼睑,竟有些气恼自己对他的依恋。
“明月。”御昊轩将下颚抵在明月的额头上,轻唤着她的名字,而后捧起她的脸,深色的瞳孔望进她清澈的双眸,俊美的脸上浮现绝色却又温暖的笑意,轻道:“以后早点来陪朕,否则朕的心会不安”
而后肆意的吻上她的唇:“不安到连一章奏折都没看下去”
16 晓与百花知 67后宫风云(三),梦回
三更时,寒露凝重,月上柳梢。
素手轻推窗沿,一阵冷风来袭,长裙沾湿意,青丝微扬,锦袍簌响,夜半,风起
明月一身玄色长裙立于殿前,乌发垂落身后,素手扶着窗沿花雕,身后,一抹明黄信步走来,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扶窗沿的素手,握在大掌中,温热的气息顿时弥漫在她的身侧。明月闭上了双眸,依偎在了御昊轩温暖的怀抱中
御昊轩的大掌抚过明月的腰际,托起那一缕青丝,细细抚弄,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薄唇含笑,食指抬起明月小巧的下巴,低声道:“明月,我们现在拜堂如何?”
微楞,明月抬眼望向御昊轩那双如潭水般透彻却又深沉的眸子,感受到他搂抱自己身子的手有些僵硬,不觉清浅一笑,抿了抿唇,依偎在他怀中,却是摇了摇头,抿唇道:“不好”
御昊轩的剑眉拧起,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搂着明月腰际的手也加重了力道,让明月感觉有些吃痛的清拧起秀眉,她抬首想挣开他这男人窒息的束缚,但御昊轩却月搂越紧,虽不说话,周身却散发着不可忽略的冷意。
明月吃痛的闭上眼,有些无力的依附在御昊轩的胸膛上,轻嗅着他身上的清淡龙涎香,而后带着几分委屈的道:“拜堂乃是皇上与皇后洞房之时才能行夫妻之礼,可明月”
“朕没有拜过堂”御昊轩打断了明月的话,而后突然抱起她的身子,走向那诺大的明黄|色床榻,将她的身子轻柔的放在榻上,俯视这个她的面容,认真的道:“这里也从来都没有睡过女人
明月的长发披洒在明黄|色锦绸的床单上,一双清澈灵秀的眸子望着搂抱且俯视自己的男子,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抚着那张俊美的容颜,而后轻触那片凉薄的唇
御昊轩的身子一僵,而后如同克制什么一般,有些不自然的别开唇,但明月却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以自己温暖的唇代替了自己的手,生涩却又贪恋的与他那冰凉的薄唇碰触。
刹那间,二人仿佛都被那毫无相似的温度怔住,明月的心头顿时鼓动起来,她轻颤抖着闭上双眸,却又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只能僵硬的吻着他的唇,无法再深入,更无法撤退。
御昊轩望着明月青涩得不知进退的模样,眸光中的冷静与深幽顿时变成了一种炽热却又不明的情愫,他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的猛的闭上双眼,大手瞬间托住了明月的身子,深吻住明月,与她纠缠在一起
“明月”昏沉中,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自远古时空传来一般,恰如一支犀利的箭划破长空,在不知名兵荒马乱中呼唤,而后她的身子被人紧搂在怀中,炽热的吻落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在燥热不安时,那带着压抑痛苦的低沉再次吹拂进她的心间:“明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朕为什么”
明月一个激灵,猛的睁开双眼,但却又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寝室内的烛火在寒风的轻拂下歪斜摇曳,橘红色的光芒格外诡异,宫殿内的石柱上的那些浮雕花纹顿时清晰起来,一张张类似于符咒的字迹漂浮在明月的眼前,扭曲的字迹,金色的字体,刺眼的光芒
“明月”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另一个陌生的时空飞逝而来,穿越层层迷雾落在她的心底,顿时渐起了丝丝涟漪,她双眸迷离的到处寻找,却无从寻找那声音的来源,谁谁在叫她,明月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落在了一个温暖的大掌中,那近在咫尺的沙哑低沉吹拂在耳际:“睡吧”
明月的心一抖,但眼前却看不清任何画面,甚至是近在咫尺的御昊轩,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明月抓住握紧自己手的男子,轻喘着呼唤:“皇上”,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而自己的意识却又在一点一滴中消失
恍惚中,置身重重迷雾,周围一片寂静,明月四处寻望着出口,但却仿佛跌进了曾经的那段噩梦之中。
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再冰冷的世界中走着,天色昏暗,周遭寂静的过于诡异,突然,脚下一滑,明月一惊,却愕然的发现自己脚下竟踩在一个血淋淋的断臂上,她蓦地后退,想尖叫,可周围却又突然豁然开朗,一道强烈的光芒将她笼罩
“为了他,你竟要杀朕”低沉的声音突然又在耳边盘旋,带着浓烈而痛苦的恨意。
明月心头一凛,强光过去,她睁眼一望,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诺大的宫殿中,殿内金碧辉煌,到处雕刻着龙凤鸳鸯,石柱上更缠绕着大红色的喜绸,红烛摇曳。
谁,究竟是谁在说话
“皇上不也想杀臣妾吗?”突然,一声女子绝望而冷冽的声音从明月身后传来,带着冰凉刺骨的寒意,弥漫在整座宫殿内。
心头一惊,随即回首,却惊愕的看到深幽的殿内,两盏红烛不断的跳跃,两对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互持利器,剑指对方,殿内摆放的交杯酒案台下,滚落着一个珍珠翡翠雕刻而成的凤冠,而桌旁则躺着几个全身是血的宫女
瞳孔一收,明月的身子移向石柱后,借着殿内昏暗的光芒想看清那两人的面容,但能看到的,只有那两人身上刺目的血红喜袍,窗外的月光幽然散落,一阵狂风呼啦一声将窗子吹开,女子披散的长发迎风飘起
明月焦急的想看清这二人的容貌,但无奈眼前就像被挡了一层拨不开的迷雾一般,此刻,男子低沉得让明月有些熟悉的声音顿时暴出了狂乱而邪魅的笑,他满是恨意的望着女子:“朕要杀你?哈哈哈你竟说朕要杀你哈哈哈哈”
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步步后退,像是害怕了一般,青葱的玉手挥着长剑,但却始终不看靠近那名男子,轻颤的声音显露了她的惊慌:“御旭,你究竟想怎样?我说过清婉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还要跟我纠缠不清?不欠你的”
御旭御旭御旭
明月被这个名字震住,素手紧紧抓住石柱上的浮雕,胸口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令她震撼之余感到窒息。
御旭怀月国的太祖皇帝,怎么会她怎么会看见他怎么会
头一阵晕旋,明月有些支撑不住的滑落在地上,不明白心头的胡乱惊恐所谓何来,但那熟悉却又不熟悉的心痛却一波一波的穿透进了自己的全身,令她毛骨悚然。
突然,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罩住了她的身形,心头一窒,明月蓦地抬首望向眼前的黑影,只见一大红色的喜袍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挡去了窗外洒下的月光,殿内的烛火也不知何时已被熄灭。
明月惊恐的向后挪去,愕然的盯着那人脚上的那双金丝绣龙黑靴,而后猛的抬首望向居高临下的男子,却依旧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见他冰冷凉薄的唇中吐出了阴寒的声音:“明月这一生你都注定与朕纠缠不清”
“不不”明月突然猛的摇头,拼命向后挪去,混乱的大叫:“我没有杀清婉,没有”
清婉是谁?她为什么说自己没有杀清婉?为什么
男子慢慢蹲下身子,看不清容貌,但却能感受到他灼人的滚烫视线,他在看她,明月的心头的恐惧更深,她想让自己立刻消失掉,但口中却突然又恼然的道:“御旭,你会不得好死,你今日若敢碰我,他日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但是,男子却张狂的大笑起来,大手掐住了她的肩头,大力得几乎要将她的肩头捏碎一般,而后整个身子都倾了过来,阴霾的声音带着许些明月感受不到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道:“你杀了朕最爱的女人”
“我没有”明月突然低吼,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心底的最深处,逼迫着明月向面前的男子说出,她想挣扎,但却依旧禁不住的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杀她?她何清婉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出手夺命?”
“因为你爱我”低沉的声音带着嘲笑,一直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整个身子压上了她的娇小
“不”明月混乱的大叫,“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但是那一刻,自己的唇却被那冰凉的薄唇吻住,辗转吮吸,而后只听到嘶的一声,明月看到自己身上那一件大红的长袍被撕毁,一片片飘落在整个大殿内
“不”明月绝望的望着眼前的男子,用力的挣扎,但依旧无法挣脱这场噩梦一般的困境,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尖锐叫声,而后自己的身子便飘了起来,而后慢慢的脱离了那具与自己契合的身躯
半空中,明月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玄色长裙,整齐得丝毫未损,她眸光有些涣散的望着自己飘荡的地方,似乎听到了那里传来低柔却又带着痛苦的呻吟和诅咒,还有男子的低喘,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她迟疑的望向地面,却看到那被撕烂的红色锦绸满地都是,冰冷的地板上,两具身体交缠,女子乌黑的长发如墨一般泼洒在地上,一双空灵眸子滑落着泪水
顷刻间,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顿时钻进了明月的四肢中,让她禁不住想尖叫,可是她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闭上眼睛不想看那个女子空灵得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双眼,可是那个女子的容貌却像刻进了自己的心头一样。
那是她曾经的容貌那是她自己
“明月,朕爱你”
“可我恨你”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这一生,你都无法逃离朕的怀抱”
“我杀了你”
“明月,你忍心吗?真的忍心吗”
“我恨你,我只知道我恨你,恨你,恨你”
“别这样,明月别这么折磨朕否则你承受不了后果”
遥远时空的声音渐渐远去,床榻上,明月拧着秀眉,额头上的薄汗在烛火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胸口起伏,喘息不定,惊恐仿佛在身体的血液里蔓延,穿透自己的心,引来一阵彻痛。
明月急喘着,她甩着长发,猛的睁开双眼,冷汗从额边滑落
突然,一丝凉意侵上了自己的皮肤,让她一阵颤抖,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慢慢的清晰,少许,明月才惊觉眼前的俯视自己的那双深蓝色的瞳眸。
“皇皇上”明月干涩的轻唤,但却依旧惊魂未定,像是从地狱走过一圈一般。
“做噩梦了”御昊轩疼惜的吻了吻她的唇,拿着潮湿的毛巾擦拭着她额头上泛出的冷汗,而后将头抵在她的额间,少顷,低喃道:“还好没有发烧”
明月望着如此温柔的御昊轩,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她虚弱的握住他照顾自己的手,想说什么,但却终究不知道从何说起,动了动略显苍白的唇,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轻颤道:“臣妾有没有说梦话?”
御昊轩的手一滞,眸中划过丝不知名的情绪,让明月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而后,他低首吻了一下明月的轻颤的长睫,望向她清澈却又带着几许不安的眸子,低哑的笑道:“明月说很爱朕”
明月先是一愣,而后见御昊轩嘴角隐匿的笑意才知他在逗自己,心头的郁积有些消散,素手不禁捶向他的胸前,抿唇道:“皇上在笑话臣妾”
“没有”御昊轩抓住明月的手,深情有些严肃的道,凝视着明月的容颜,而后有些困倦的闭上双眼,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气息喷洒在明月的耳边,轻呢道:“朕”仅仅一个字,御昊轩却又不语,只将她紧搂在怀中,而后亲吻上她的发丝,叹息道:“朕等你说”
温柔的声音带着几丝无奈,轻柔如风,几乎可以将明月内心建筑的冰墙全部融化,明月侧首望着闭着眼睛,似已经睡熟的御昊轩,眸中顿时一阵酸涩,泪光浮现,无声的滑落眼角滴落在明黄|色的锦绸枕絮上
轩等你杀我的那一日,我会对你说
五更天,明月困倦的依偎在御昊轩的怀中沉睡,清浅的呼吸温暖的拂在帝王的胸膛上,困倦嗜睡得如同猫儿,紧紧的蜷缩在御昊轩的怀中,仿佛那个胸膛便是她足以栖息的地方。
御昊轩早已醒来,没有丝毫波动的双眸凝视着明月贪恋温暖的模样,将自己的身子又靠近了她一些,让她睡得更为舒适。
秦公公徘徊在“未央殿”内已经一个多时辰,待到五更天的锣鼓敲响之时,他立刻带领着两名御前侍女捧着龙袍走向“长生殿”前的“吣心宫”,推门而进,隔着屏风向殿内的一拜,小声道:“皇上,该起了”
“传旨下去,朕身体不适,今日不早朝”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秦公公起初一怔,而后随即明了,忙低首向殿外退去,道:“奴才告退”
第68章 后宫风云(四) 有孕
萧童心一颤,赶快回头,却见秦公公手捧着一道圣旨快步走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停在‘朝恩殿’前,见到萧童时,忙招了招手,道:“过来,快过来”
萧童惊鄂,忙提裙步下石阶,走到秦公公面前,焦急的道:“怎么了?我家小姐呢?怎么不见回来?”
秦公公见萧童如此焦急,竟笑了起来,而后不紧不慢的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而后拿起手上的圣旨,道:“恭喜萧童,德妃娘娘有喜了,皇上任命我去向各宫嫔妃宣旨,赐德妃娘娘居住‘吣心宫’养生殿”
啪——哗啦!
萧童手中的茶碗跌在石阶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轻渐在了萧童的衣裙上,但是呆愣的萧童却无所觉
德妃有孕一事,在皇宫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竟似狂风暴雨,将后宫内原有的平静瞬间打破,圣旨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宣读,震惊的岂止是妃嫔,就连一直不问是非的太后都在赵公公告之此事之时愣怔了半晌,而后才命人备轿辇前往‘吣心宫’探询。
在轩帝的后宫,嫔妃有嗣还是头一遭,即便是嫁与皇上十年之久的皇后也不曾传出有喜之事,更别说那些资历较浅的嫔妃,而今刚进宫才三月有余的德妃竟然已有一月余的身孕,又怎能不震动朝纲?
圣旨一下,‘重阳宫’内就一下子乱了起来,青兰不敢置信的望着同样呆愣的欧阳红玉,刚才听闻上官忠已被查办之事的欣喜顿时消失无踪
欧阳红玉听完秦公公宣读完圣旨,甚至忘却了叩首谢恩,而秦公公道也不在意,收了圣旨便离开了‘重阳宫’向‘思暮宫’跑去,而半晌之后,欧阳红玉才渐渐回神,素手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不敢置信的摇首,低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暮雪怎么可能怀有皇嗣?”
青兰低首,虽然心头也万分疑惑,但终究比欧阳红玉先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上前扶起欧阳红玉,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转移话题,道:“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老爷刚才传信过来说,要小姐您立刻着手对付上官婉儿”
欧阳红玉的神色有些恍然,她转首望了望青兰,而后盲目的点了点头,颓然的坐在太妃椅上,目光清幽的望着拐角处的那盘还未下完的棋局,心头一痛,泪水便顺势落了下来,然,她却用丝帕掩住唇,闭眼哽咽,一声哭泣都不曾发出
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刚入宫之时,尤记得大婚那夜,帝王冷俊的眉眼,揭开红锦盖之时,仅仅一眼,她便被那双深沉入夜的眸光吸引沦陷,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陪朕下盘棋”,于是,那夜,初嫁的她,陪着帝王下了一夜的棋,也输了一夜的棋,直至五更天,帝王临朝。
本以帝王嫌弃她非正室所生,又是平凡相貌,但却不想清晨之时,秦公公奉旨而来,册封她为二品充容,赐后宫律法全册,辅佐皇后
而今,她依旧记得那时自己的欣喜与雀跃,虽然自那日之后,帝王一直宿在圣宠一年有余的木如月寝宫之中,但她却依旧将那份新婚之夜便升起的情愫偷偷藏于心底,执行后宫章法之时处处维持公正,万事袒护在皇后身前,终于,才得以圣宠。
可如今欧阳红玉紧咬住手中的丝帕,脸上的泪痕依旧,但泪却似已流干,青兰站在她身后有些不知所措,连安慰的话语都讲不出,她深知小姐能撑到今日已属不易,处处为人着想,不争宠,不献媚,只为得到帝心垂怜,可如今却
‘思暮宫’较于‘重阳宫’更为混乱不堪,刚才得到密抟,说上官忠已被撤职查办,而后紧挨着,秦公公便来宣旨,说暮雪已怀了天朝第一皇嗣,且在赐住‘养生殿’内,一时间,上官婉儿如同发疯一般将殿内的东西全部砸烂,口中咒骂暮雪,青容劝也劝不住。
赵传匆匆赶来,无奈上官婉儿一见到他便赏了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阉狗,直到青容见赵传的脸色已经灰白才上前阻止,道:“小姐,冷静下来,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里,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上官婉儿双眼赤红,听到青容如此一说,这才停下,但双眼却盯着赵传那低首顺眉的样子,怒极之时又向其攉了一掌,怒骂道:“狗奴才,本宫养你何用?如今竟连暮雪那个小妖精怀上了孽种都不知晓,竟让皇上先下手将她给藏在‘养生殿’了。”
青容的脸色也顿时泛白,她上前抓住上官婉儿的衣裳,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寝室吧”,而后立刻拉着上官婉儿走向寝室内,而赵公公也尾随而至,只留守在大殿之上的那几名宫女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贤妃竟骂皇上的龙子是孽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一时间,众人心有戚戚然
‘昭云宫’中,这数月里出奇平静的淑妃在接到圣旨之时只是微微一愣,丝毫没有以往那刁钻马蚤骨的刻薄之意,接了圣旨后竟还意外温柔的询问了一些关于德妃的事宜,又将宫内皇上当初赏赐的千年人参等物品请秦公公帮忙捎去。
奈何秦公公只是笑颜挽拒,道:“娘娘的心意老奴会转呈送给德妃娘娘,但是皇上早已下旨,以后给德妃娘娘的膳食补品都必须是专人出宫采购,宫内的食品一律不用”,秦公公含蓄的没有将御厨也换去一批之事说出。
暮慈的脸上有些泛红,但却依旧乖巧的叩首接旨,因皇后尚在禁足,淑妃如今又执掌法印,因而秦公公只能将圣旨交到淑妃的手中,而后以口谕将此话传达给尚在禁足的皇后
但‘凤栖宫’中,皇后的态度更让秦公公跌破眼,皇后跪在一尊金身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念些什么经文,当秦公公细细将此事一说之时,原本以为皇后必然会大发雷霆,却不想皇后只是稍稍愣怔,之后竟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面容没有一丝波动。
秦公公斗胆瞥了一眼皇后,这哪还是平日那个高贵典雅,宛若九天凤凰的皇后?而今,皇后的一头长发披洒在身后,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单衣,苍白的脸上脂粉未施,显得娇柔无力,但却依旧能看得见那被喻为‘帝都第一美人’影子,只是这个‘帝都第一美人’虽比‘江南第一美人’贤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淡定’这两个词,道是多了几分道行。
秦公公屏息退出‘凤栖宫’,不敢稍做任何停留,而后匆匆离去
短短三月之中,后宫的变化的确让秦公公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踏步走出后宫大门,抬眼望了一眼渐渐落山的夕阳,不禁有些感慨这世上的万千是非。
不想,一个后宫中平日里最妖马蚤的淑妃突然安静了两余后,竟突然端庄大方起来。一个平日里娇纵无理的皇后竟平静得念起佛来,而那整日温柔贤淑,从不争宠的昭仪娘娘在听闻嫔妃有孕时竟黯然呆愣。惟独不变的怕只有贤妃了,那性子当直是依然故我
18 晓与百花知 69后宫风云(五),奇台
清风拂柳,暖日当空。
‘养生殿’外的堆砌的花园假山旁,数棵柳树之下,明月一身月玄长裙坐在太妃椅上,半倚着身子,素手执着一本书册,瞌起双目....
住进‘养生殿’已三日有余,但身子却依旧不见有半点好转,倒是胃口越来越差,如果闻得半点肉腥味便恶心想吐,明月紧锁着秀眉,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但却感觉自己愈发疲倦。
三日前,泰公公随意的找了一堆莫须有的借口让她搬进帝王寝室相隔的‘养生殿’中静养,且说对后宫已宣旨,顾念她身体欠佳,特赐予‘养生殿’中修养直至病愈,而‘养生殿’乃是帝王的寝宫分格,故而不会有人前来叨扰,也落得清净。
明月微微睁开双眼,抬手挡在额前,望着阳光穿透柳树枝条洒下了的零星点点,长睫轻扇了两下,而后放下手中的书册,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忐忑与烦躁,她轻挥了挥长袖,而后起身向花园中走去....
‘吣心宫’的花园内阁奇特,形状怪异,花草种植的也属稀有,即便是自幼就读遍各类书册的明月也难分辨其属何种科目,明月停步张望左右,偌大的花园中当真空无一人,使得这个亭台楼阁看在眼中一片萧索的高雅。#
抬步向前,明月被前侧的一坛蔷薇吸引,踏步走去,却像进入另一番天地一般,花丛中,蝴蝶飞舞,蜜蜂忙绿,明月突然眉宇一动,忽而想起后宫中的‘御花园’内虽然也是百花盛开,但却没有一只蝴蝶,而眼前这等景象,似乎将整个皇宫的蝴蝶蜜蜂全都聚集过来了一般....
心头疑惑,想上前一探究竟,但刚上前两步,眸光却落在了花坛后的一栋白玉砌成的高台之上,那高台约十丈左右,奇高无比,堪似‘玄武门’的城楼,剔透的玉泽在暖阳下散发着迷幻的光芒,煞是惹人怜爱,只可惜前侧有满是针刺的成片蔷薇相隔,又有这些无数蝴蝶蜜蜂的阻拦,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近那座高台。
眼前的此情此景,让明月隐约中想起纣王为妖后妲己所筑的鹿台,轻笑,明月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后,暗运内力,提气周身,脚下一个旋转,人已飞向半空,如同嫦娥奔月一般,穿过那蔷薇花海飞跃到白玉高台之上,点足落地。x
素鞋刚落地,明月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晕旋,大有体力不支之感,她素手扶着白玉石柱,不禁急喘两下,而后才稍稍恢复,但却依旧只能倚靠在石柱上,不敢移动一步。
明月拧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当真旧疾复发,否则为何会如此虚弱?待思绪清晰少许之时,她慢慢的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整个‘吣心宫’的构造与四方格局,但却丝毫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何在,只觉得以这座高台为中心,四方千米的宫殿如同一座天平一般,如若哪里歪斜丝毫,整个皇城都会倒塌一般。
明月的双眸有些疲累,她闭了闭双眼,而后扶着白玉栏杆走向高台的另一端,提着长裙步下石阶,细数着周围的雕刻的那些龙形浮雕,直到步下最后一块石阶之时,正好是一百零八座。
佛曾将世间极苦分为一百零八颗佛念珠,每日点珠而念,是为化解劫数祈求福降,穿越琉璃无死生界。明月抚着那如抛光一般的白色玉龙,嘴角含着疲倦的笑意,而后转步而下....
直到踏出最后一步之时,才发现高台的另一端,竟也与前侧一般,围绕着长满针刺的蔷薇花,花中纷飞无数蝴蝶与蜜蜂,那数量奇多,远看极其美丽,但近看却让人望而怯步。明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次提起,屏息跃出那座蔷薇花园,然,这次脚落地之时,竟一时站不稳,好在一旁依旧有雕龙的石柱可以相倚,否则明月必然摔倒在地。
不对..但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明月喘息着按住自己的额头,视线有些模糊,她努力克制自己胃里肆意翻滚的涩意,但却依旧无法控制的一阵干呕。
少许,明月气息稳定,但是面色却更显苍白,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半晌,才扶着石柱起身,原本清澈淡定的眸内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心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握着丝帕的手不禁揪紧,唇失血色....
“娘娘..德妃娘娘....”泰公公一身褐色朝服,手执拂尘在花园内四处找寻,焦急之色分外明显,直到他的眸光扫到站在‘汉御百~万#^^小!说’的那抹月玄白色长袍的身影时,才如释负重的向身后剑眉紧拧的御昊轩道:“皇上,娘娘在‘汉御百~万#^^小!说’....”
御昊轩剑眉拧得更紧,毫无表情的俊容上在听闻‘汉御百~万#^^小!说’这四个字之时,更显阴霾,他大步上前,却见明月气息虚弱的倚靠在石柱之上,一手按着胃部,面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明月..”御昊轩上前,将她的身子扶住,托腰抱起,疾步进‘汉御百~万#^^小!说’内,而后自己坐在正厅的那把龙椅上,将明月的身子抱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低沉的声音含着焦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明月依靠在御昊轩的怀中,气息混乱,闭上眼深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龙涎香味,这才觉得自己暖和许多,但是心头的恐惧却在一点点的往上升,她缓缓的睁开双眼,青葱白皙的素手了无力气的轻握御昊轩的手,抿唇低声道:“臣妾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或许,根本就不是病,而是.
明月不敢想,她有些轻颤的闭上双眼,怎么可能会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这等事,不能..她不能....
御昊轩一怔,眸光闪过一丝冷沉,而后将明月的身子抱在怀中,低声笑道:“没有,御医说明月的身子只是有些虚弱,要多休息,多吃些东西....”说着,冰冷的唇在明月的额头上落下,带着几分宠溺,将她的身子搂紧。
“只是身子不好么?”明月闭着眼幽幽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得不真切,她慢慢的睁开双眼望着御昊轩那双带着深沉温柔瞳孔,微颤的手指轻抚轻咬住下唇,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19 晓与百花知 7o后宫风云(六),策划
散发着陈旧书香气味的‘汉御百~万#^^小!说’内,空气中凝结着丝丝冷意,明月踌躇与满眼惧意的神态让御昊轩原本的温柔与宠溺霎时凝结成冰,他低首望着明月紧揪着自己长袖子的素手微微的轻颤,呼吸顿时凝重起来....
站在一旁的泰公公感觉气氛不对,偷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两位主子,这才发现龙颜甚怒,心一惊,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再一看德妃娘娘,那脸色更为苍白,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停止,就连一点风声都静止下来,许久,在空气即将压抑得人喘息不过之时,才听到御昊轩清冷淡漠的声音,道:“爱妃怀了朕的龙嗣,不开心么?”
明月的呼吸一窒,抬首望进御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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