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女,她听了他们议论了少许关于‘紫玉国’小公主的事之后,便看到了执着拂尘,一身褐色丹顶鹤朝服的李公公匆匆而来,而后在瞥见萧童那一身碧衣之时赶忙上前道:“萧童姑姑久等了”
这几日因忙于帝王婚宴,后宫也比平日里热闹得多,三三两两的议论些关于皇上大婚之事,以及德妃娘娘身怀皇嗣的听闻,只是真假参合,也不知道从何传出,甚至有几个小太监聚众下注打赌德妃腹中是公主还是当真是太子。
诸如此类之事,后宫的各殿主子也都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但李公公与赵公公二人却奉太后指令抓了不少打赌的小太监去了‘杖刑局’打了板子,因而后宫的宫女与太监在见到李公公之时,大多也只以为他又在监督,故而都停止了议论,纷纷忙碌起来。
萧童望了望那些不说话,开始各自忙碌的宫女,嘴角浅笑了一下,而后低声道:“我家娘娘原本还担心皇后被禁足,李公公的日子也会跟着难过,却不想李公公却受到了太后的重用,比起焦虑贤妃深陷维谷的赵公公来,倒是前途可待啊”
李公公呵呵一笑,说了两句奉承德妃娘娘的话之后,便小声道:“这次德妃娘娘要奴才做什么?”,每次只要萧童找他,必然是有事差遣,还有重重的打赏一番。|,|
萧童一笑,“李公公每次都这么急着立功,难不成又欠银子花了?”关于李公公,萧童私下曾调查过,他十八岁才入宫净身成为太监,因为一张巧嘴,又擅长为女人梳发髻,被皇后看上,待在了身边将近八年多余,没有什么嗜好,但惟独在宫外结识了一批三教九流之辈,常在赌场妓院厮混,因李容是太监,所以在妓院中找了个对食的相好,前段时间才将其赎身养在一座大庭院内,以珠宝美食供养,所以花了不少积蓄
李公公面红一笑,却不回避,只道:“奴才能为德妃娘娘效劳,乃是天赐的恩德,就算娘娘不打赏,奴才也定当效全马之劳”,说着,双眼眯起,虚假一笑,再次说道:“萧童姑姑,前些日子要奴才办的事情,奴才都已经办好,也买了一批死士夜守‘思暮宫’周围,只要上官忠一有动静,他们便会立刻动手”
萧童满意的点了点首,从袖中抽出了几张银票塞进李公公的手中,笑道:“娘娘果然没有看错公公,今日之事十分简单,你只要找几个信得过的宫女,让他们在宫内谣传关于花美人与其妹花如萧的事情,就说皇上看上花如萧了,十分有可能册封她为御女,此事也还是花美人在暗中安排”,而后想了想又道:“最好能将此事传进贤妃的耳中,她已经没有几日太平日子可过了,不如趁此机会再让她忙碌上一阵子”,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容易胡思乱想。
李公公望着手中的银票,可谓是眉开眼笑,但随即又拧眉,略带不解的小声道:“姑姑,恕奴才直言,花氏成不了什么气候,又何必娘娘大动干戈来对付?如今宫外宫内情势都十分紧张,稍有不慎,我们可能就成为牢中亡羊,上官氏与欧阳氏一旦嗅到气味不对,难免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暮氏”
萧童垂下眼睑,此道理她又怎会不懂,但是“贤妃将花如萧调进‘吣心宫’内,必然是有目的,倘若她是贤妃的探子,娘娘的计划岂不是更加危险,更何况贤妃心思叵测,又岂会为一个丝毫没有把握的小宫女大费周章的买通人马让她进‘吣心宫’?因而此人非除不可”|,|
李公公有些明了的点首,将银票收起,勾身大声说道:“请姑姑转告德妃娘娘,奴才定会尽力平息后宫的事端,近日里已经无人再谈论德妃娘娘腹中龙嗣之事,太后平日里也都为德妃娘娘与皇子祈福,因而请德妃娘娘宽心”
萧童瞥了一眼那些纷纷侧目的宫女,点首道:“那有劳公公,我也该回去了,公公慢走”
“萧童姑姑慢走”秦公公低首恭敬道,而后便转身走向‘子云亭’,那些宫女纷纷避让,面色慌张的忙碌
萧童离开后宫之后,宫内便开始悄悄蔓延着花美人试图让自己的妹妹勾引皇上,以晋级御女之事,一时间‘琼香阁’内,数不上什么等级的嫔妃纷纷来访,大多却只是旁敲侧击,言语数落,毕竟这些嫔妃都未曾得到圣宠,因而彼此之间可谓是相互可怜,却又相互暗自较劲,因为花美人曾被皇上钦赐小字为‘清颖’,惹得众人嫉妒。
但他们不曾想,数十人在‘琼香阁’内,你争我吵时,高高在上的贤妃娘娘竟突然驾到,使得众妃纷纷以有事告退,更吓得刚才还在‘据理力争’不甘示弱的花美人吓得花容失色,跪在贤妃身前动也不敢动。
今日贤妃一身鹃红长裙,发束玛瑙金钗,面施脂粉,华贵娇媚美得令人不忍侧目,但这份娇美看到花美人眼中却如致命的毒药,使得她整日练舞而衬托的妩媚体态不住的颤抖,别具一番楚楚可怜的娇柔。|,|
只可惜贤妃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在众嫔妃全都离开之后,便甩了花美人一巴掌,在她的左脸上留下了一道五指红痕,砰的一声扫下了桌案上的茶水,娇容隐怒的道:“好你个花如霜,本宫提拔你们姐们二人,为其掩护不被皇后等人所害,而你倒好,竟然示意花如萧那个贱人勾引皇上”,说着,又执起案台上的一个花瓶砸向花美人。
青容站在一旁,眼看不妙,赶忙上前阻止上官婉儿,紧拽住她手中的花瓶,劝慰道:“娘娘息怒,与这等奴才生气不值”,而后夺下贤妃手中的花瓶,又道:“小姐,此事既然已经发生,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先将花如萧调回,说不定皇上一时也就将此事给忘了。”
宫人被皇上钦点的嫔妃也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无缘侍寝,当初冬月之事也曾闹的沸沸扬扬,且说要被皇上留在‘长生殿’宿夜,但最终还是一场空,在这后宫内,除了欧阳红玉以外,二品以外的嫔妃根本就没有机会侍奉皇上。
贤妃心火起伏,她恼怒的望着颤抖着身子,捂着左脸的花美人,似有些解恨的又上前踢了两脚,怒骂道:“狗奴才,早知今日你如此不安分,当日在宴会之后,本宫就该杀了你”|,|
肩头疼痛,但却不敢哼一下,但贤妃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花美人更是惶恐万分,那容貌虽不及贤妃一般美貌,但却也是如花似玉,一双原本勾魂的杏眼,如今却只掉眼泪,连连磕头,哭道:“娘娘饶命,贱妾冤枉啊,贱妾当真没有让如萧去勾引皇上,贱妾”
“你还敢嘴硬”上官婉儿更为气愤,恨不得将花美人那张脸撕破才痛快,她坐在椅榻上,怒目圆瞪的望着簌簌发抖的花美人,平息少许,才又道:“本宫这几日没有心思跟你耗在这事上,不过你给本宫记住,本宫在这后宫之中少说也能占上一片天,要斗,你还没这个资格”
花美人吓得几乎说不出话,她频频叩首,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贱妾自行惭愧,但是贱妾当真没有如娘娘所说的那般,贱妾冤枉”,说着,眼泪不住滚落,哽咽道:“娘娘当初派如萧监视德妃娘娘的行踪,并且并且伺机下毒,贱妾也是如此督导她,我们姐妹二人当真没有对不起贤妃娘娘您,毕竟事情若是败露,我姐们二人也会被牵连”
“贱人”上官婉儿突然站起身,又甩了花美人一巴掌,使得花美人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眸光满是杀意的道:“你竟敢威胁本宫”
“贱妾不敢,贱妾不敢”花如霜哭花了脂粉,却不敢出去寻救,她深知贤妃是何等角色,于是只能不住的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青容看着花美人的脂粉被哭得一榻糊涂,一时间有些心生厌烦,于是附在贤妃耳边小声道:“娘娘,此时不比往日,莫要事闹大,否则若上被昭仪娘娘知道,难免会惹出事非”|,|
贤妃听后不仅没有息怒,却更是生气的道:“本宫乃是四妃之一,还怕她一个二品昭仪不成?”,说着,一脚踢在了花美人的身上,使得花美人疼得在地上打滚,不住的哭喊,而‘琼香宫’崴也的确引来了不少听闻惨叫的宫女,但在看到大殿内的情况之后都吓得纷纷离开
青容拧着秀眉望着殿外那些逃窜的宫女,心之大事不好,于是忙拉住上官婉儿的手,焦急道:“娘娘息怒,欧阳红玉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但是她毕竟手中执掌着皇上的赐予的权利,如今皇后尚在禁足,执后宫章法之人又是德妃娘娘的姐姐淑妃,若是此事传出,娘娘的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残害宫妃龙嗣本是死罪,若是传出去,以小姐现在这样的情况,难免欧阳红玉不会落井下石,虽然现在后宫之中尚未有什么动静,但暗藏伏兵之事,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发觉。
上官婉儿的大脑渐渐清醒了下来,她心头也有些慌乱,素手紧捏着丝帕,瞥了一眼捂着小腹,脸上有两只红手印的花美人,冷哼了一声,低沉道:“你给本宫记住,倘若你有任何不轨行为,本宫不仅会杀了你们姐妹二人,还会将你尚且苟活人间的老父拔了皮喂狗”,而后狠狠的跺了一脚,对站在一旁的青容道:“你马上去将花如萧调回‘琼香宫’,再撵出宫去随便找个叫花子嫁了,给她一点银子,从此不许踏进皇宫一步”
花美人大惊失色,忙求道:“娘娘开恩,娘娘开恩,贱妾一定会让如萧离开宫廷的,请娘娘不要这么做”
“够了”青容怒斥道,而后扶起贤妃就殿外走,再不理会哭得几乎昏厥的花美人
贤妃一走,躲在暗角,全身发抖的小宫女才爬出来,哭着扶起花美人,不住的问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这后宫内的人,若是开罪了贤妃娘娘下场恐怕就会跟前些日子在井里找到的尸体一样”,后宫溺尸案,大多人都已听闻是贤妃所为,虽无证据,但是后宫的定律便是无风不起浪。|,|
花美人已经哭得几乎呆滞,她睁大了一双美目,空洞的望着殿门前,不断的重复着小宫女的那句话:“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3o 晓与百花知 81后宫风云(十五),未央天
昨夜小寐,忽疑君到,却是琉璃火,未央天
‘长生殿’,萧童一袭碧衣,守在明月榻旁,素手执书,懒散的翻下了几页,但却都甚觉无聊的扔下。
今日从‘御花园’内回殿之后,李公公前来传过两次话,大概就是贤妃因连日事端心神不宁,在听闻花如萧之事后竟对花美人大打出手,并要将花如萧撵出宫外,随意找了叫花子许配,此生不得回宫。
刚听到此言,萧童确实惊讶万分,不想贤妃竟已做到如此地步,于是便吩咐李公公暗中保护花美人,带她禀明娘娘之后再做定夺,却不想一进宫便遇见如月姐姐,只见她行色匆匆的将三本书册塞进她怀中,只道是小姐所要之物,并嘱咐一定收好,切莫让皇上发现,否则后果不堪。只因这些书乃是她所盗。
萧童低声叹息,望着手中的书册,实在不知此书上究竟写些什么,何为符咒?又何双玉合璧?无奈又抓起另一本书册,竟是一章‘七星连珠’的天文图案,且图案下面记载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话,如观测星象,时空之门云云,让萧童一时之间觉得眼前恍惚,这些词对于她来说简直闻所未闻。|,|
她曾问如月姐姐这些书从何而盗,但是如月却只字不提,只道她终有办法,因曾见帝王反复观阅此书,平日里也只收藏在一个地方,故而知晓,且让小姐速速阅完,还之于她。
萧童望着手中的三本书册,又拿起了第三本观阅,但却又是一声叹息,这书一本比一本古怪,第三本竟都是诗词,她对女红、书画皆是不通,于是只能愤愤然的丢下,沉闷的托着脑袋凝望着窗外,在瞥见那些忙碌的工匠之时,又是一阵烦躁的拧紧秀眉。还有七日了
明月在床榻上小寐,听见萧童两声叹息,嘴角不禁浅笑,微微睁开双眼,转首望了一眼蹲坐地毯上的萧童,叹息着起身,柔声道:“萧童今日有烦心之事?”
萧童愣怔,忙转首望向明月,而后赶忙起身拿起软垫放在床沿,又将明月身前的棉被掖好,这才道:“小姐何时醒的?”,怎么她都没听到声响?
“有些时候了,一直听着你叹气”明月倚靠在床沿上,眸光瞥向白色狐裘地毯上的三本封面奇特的书籍,沉思道:“那是什么?”
萧童笑着将书册捡起,但却拧着秀眉道:“奴婢也不知晓这是什么,是如月姐姐要奴婢带给小姐的,据说这些应当是小姐所要的东西,她曾时常见到帝王阅读此书,且总是藏在一个地方,所以今日带来给小姐,也嘱咐小姐速速看完,不能让皇上发现。”
明月的眉宇一动,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难掩的混乱,她伸手接过其中一本,随手翻开,竟是天文观测与二十八星宿奇相,并且记载了大量关于鬼神、六道、因果之说,更有甚者,甚至记载了少许关于‘时空之门’的种种。
心头隐隐不安,古时何来这样的书册?她忙拿起第二本,却见上面画了众多符咒,眸光流转,终在其中一章上找到了一幅写着‘逆天轮回’字样的咒符,心一跳,双眸看向下面的文字,却是记载的简单至极:“天测星象,七星连珠之日,午时焚之,口念请令,即可招回后世英灵”|,|
秀目拧紧,素手翻阅下一页,却愕然发觉已被人撕去,虽然还遗留只字片语,却拼凑不出其中的含义,书页内残存的字迹只剩下‘解铃之人’四字。
心头莫名发慌,再向下翻阅,却都是记载其他符咒的笔记,章章完整,但却唯独缺少了‘逆天轮回’这一章。
“小姐,怎么了?”萧童望着明月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的问道,然,明月却若闻所未闻一般,拿起第三本书,胡乱翻了几张,却章章都是诗词歌赋,刚想扔下,却无意中瞥到了一句:
银床淅沥青梧老,瀄粉秋蛩归。采香行处蹙连线,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这字迹明月的秀眉拧得更紧,双眸凝视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恍然间只觉熟悉,却又并非太祖的字迹,少许,她睁大双眸,忽而想起那日在‘凝雪宫’被自己烧毁的一联词句:“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以为繁华是尽头,醉拍栏杆,而今终得愁滋味,往事具往矣”|,|
“他”明月疑惑的呢喃,而后又翻阅了前几章,却又见字迹不同,完全是太祖皇帝的笔法,明月清扫了一眼,大概都是‘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之类的词句。
于是轻合上,却又在第一章看到了一副对联:
风裹寒丛,雾压苍松。隆冬时、雪舞长空。千秋梦醉,万里魂通。叹幽情深,诗情重,盛情浓。
茫茫水色,淡淡山容。极天处、杳杳飞鸿。一番心事,几许萍踪。爱腊梅黄,萼梅绿,刺梅红。
明月的瞳孔猛地一收,耳边突然传来那似乎来自遥远天际的低沉声音:“风裹寒丛,雾压苍松。隆冬时、雪舞长空”顿时心神一凛,胸口一片郁积,不觉将那本书如同灼手的火焰一般丢下|,|
怎么会同那日的梦境中的词句一模一样?御旭御旭明月的脑中不禁有些混乱,不明为何每一次想到这个名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挣扎不了又不愿妥协,似乎永远都只能在捆绑中进退两难?
深吸气,明月的心不觉有些泛凉,她失神的望着手边的那三本书册,许久,才如梦入醒一般的道:“萧童,让如月告诉我,这些书究竟是从何而来”
萧童从被明月那失神的面容中回神,忙站起身,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小姐,奴婢问了,可是如月姐姐不肯说,也要奴婢转告小姐不要问。”|,|
明月的秀眉渐渐松开,道是也没有半点为难之意,只是将书册递到萧童面前,道:“那你现在就还给她,告诉她这些书对我没有丝毫作用,让她还回去吧。”,而后在萧童疑惑接过之时,却浅笑道:“注意她的动向,我要知道她要还到哪里去”
萧童一怔,而后随即了然,点了点首,道:“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而后便将书册藏于内袖,匆匆走出寝殿,向‘未央殿’走去
不觉黄昏到,夕阳红似血。
明月一身素洁寝袍,长立窗沿前,眸光凝视花园中央那座十丈高台,萧蔷花开似血浓,映赤美目,心头一阵烦乱,不禁轻锁娥黛
素手紧捏窗前花雕,天色渐暗,却不见帝王回寝宫,并且今日应允自己的秦公公也未曾回话,明月抬首望了一眼天色,轻敛长睫,松开手,关上窗子,心头有些空落的走向御案前,望着今晨已被侍女整理好的奏章。|,|
深吸一口气,随意蹲坐在案前,轻捋长袖,执起磨石,在砚台内倒上少许水墨,轻轻的磨了起来,但随即却又笑话自己的行为来,素手捏着磨石头,轻巧放下,随手拿了一本奏章打开,却都是一些关乎民生的事宜,令她有些生厌。
却又觉无事可做,只能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其他的奏章,在瞥见丞相欧阳迟的明黄奏本之时,明月的秀眉微动,伸手抽过,一打开,便见帝王已经批阅过,正是关于上官忠被贬官之后,如何处置贤妃上官婉儿之事,明月细细看下,却有些失笑欧阳迟的真小人假君子的言语,他竟在奏章上大夸上官婉儿品性贤良,温婉淑德,道他愿与百官同请圣上不予追究上官婉儿身为上官忠之女的联系。
轻笑,好一个老狐狸欧阳迟。明月的眸光不禁瞥向帝王赤色朱砂批阅的字迹,仅有寥寥几字:“准卿所奏”,不仅并未称赞欧阳迟的大度行德,更未对上官氏一事做任何表态。|,|
抿唇,明月合上奏章,垂下眼睑,却又在殿外有少许响动之时抬睫,仿若心有所盼望,但却只是几名侍女推门而进,将饭菜端进寝殿,并嘱咐一些萧童要她多吃些的话语,少许,几人便又匆匆离开
明月起身,望着桌台前的菜色,虽然丰盛依旧,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所做,但今日她却竟觉毫无胃口。
若有所思的推开殿门,抬眼望去,‘吣心宫’悠远长延,所有的殿内都已燃上烛火,金碧辉煌之间却更显冷清。长睫轻动,素手紧握着门边,而后无奈关上|,|
夜半,红烛燃尽,蜡泪成滴,明月心头一紧,从梦中醒来,但睁眼之时,却依旧一室清冷,隐约间闻到几许淡然的龙涎香,却又恍若是刚才梦中所见
31 晓与百花知 82后宫风云(十六),上官忠之死
三更时,夜雨来袭,扰人清梦。
明月朦胧的望着殿内,秀眉不禁微拧,坐起身,失神片刻后,才掀开棉被走向床榻,拿起一只红烛换下了烛台内的残烛,火光跳跃,大殿内顿时亮了许多
转身张望左右,竟与自己睡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但空气中却真实的弥漫着一股颇为清淡的龙涎香味,不似残留。
心疑,明月心头有些空落的向殿门走去,奈何刚拉开殿门,却见殿外空无一人,深幽走廊内,几盏烛火已经熄灭,使得殿内外黑得如同一张黑漆的大口一般,用无止境的不知向何处蔓延
微敛眉,说不出心头梗住的是什么,明月回转身走向殿内,却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怎么起来了?”,微怔,明月转身,却见御昊轩一身白色寝袍,黑发披散,用一根碧玉龙头簪将碎发束在脑后,烛光映照中,俊美得令人窒息。
明月望着眼前带着几许懒散却浅笑的御昊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上前,却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低下首,轻道:“皇上回来了,臣妾还以为”|,|
“以为什么?”御昊轩走进殿内,英气的剑眉在看到明月低首的神色之时轻动了一下,轻笑着走向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了她的发丝上,闭上双眼,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而后才沙哑的道:“明月,朕今天好累”
明月依偎在御昊轩的怀中,素手抵着他的胸膛,在听到他疲累的声音时,心头莫名的一紧,而后却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抱起,随即,御昊轩信步走向床榻|,|
“皇上”身子接触到柔软的床榻,明月不禁轻唤,他脸上的疲倦让她心头一阵酸涩,而御昊轩则是将她搂抱在怀中,躺在她身侧,拉上棉被,低声道:“睡吧,夜深了”
夜是深了明月轻敛下长睫,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素手轻揪着御昊轩的衣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直到,一只大手将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中,额头上才传到低沉的轻笑声:“告诉朕,明月在想什么?”
明月的心一颤,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只包裹住自己的大手,而后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脸靠近御昊轩的胸膛,带着几许羞涩的轻呢道:“臣妾想看皇上的身上的印记消失没有”她自信自己已经爱上了他了。
御昊轩的身子一僵,随后明月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被强迫的抬起首,清明的双眸对上了一双深沉如夜的墨蓝色冷瞳,而后,那冰凉的薄唇覆上了她的粉唇,却又只是轻触一下,随即她的那只抵在他胸膛的手触碰到了他冰凉却又灼热的肌肤。
明月的手一颤,想收回,但是御昊轩却紧紧的握住她那只手,逼迫她停留在衣襟内的肌肤上,让她一时间羞涩的低下了头,男欢女爱,在她曾经的社会中早已如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因而她的心里并无障碍,但是要她触碰一个男子的身体
心头混乱纠结,但是玉指却突然轻颤了一下,明月睁大了双眸,有些颤抖的望着那如真玉一般清晰的触感与温润,而后轻拨开他的衣衫,瞳孔中映出了自己熟悉却又不熟悉的龙形凸出的刺青。
它还在明月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细细触摸着那块龙佩,指腹上接触到的清晰凸感与纹路令她感到不可思议,仿佛那块玉佩就镶在他的肌肤内一般|,|
“明月,爱说谎的孩子该得到惩罚”低柔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沙哑,在她的颈部喷洒,使得明月一怔,忙收回手,但那只手却依旧逃不过他的大手,她望着那只大手将她的十指分开,滑进她的指缝与她相扣,而后一个温热又冷凝的吻覆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如失控一般的啃咬。
“皇皇上”明月紧张的想挣脱,但是身子却被御昊轩的另一只手搂紧,狂热的吻在她的耳垂和胸前放肆的掠夺,似乎要将她吞下去一般,让明月急喘连连,甚至叫停的力气都没有。
狂乱的吻越来越炽热,带着某种惩罚一般从明月的胸口移到了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她的下巴,她的唇,之后是她的眉眼与额头,接着,那搂抱住她的双手开始在她轻柔的腰际游移,直至扯下了她的腰带,拨开长裙探进她的凝滑的肌肤
“不”明月有气无力的呼唤,素手瘫软的抵在他的胸膛,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迷离,白皙的面容也似抹上了一层脂粉
“你不爱朕”冰冷的话语突然从她的耳际传来,明月一惊,却在来不及回神之时,身上的衣裳全部被扯下,娇小的身子随即被一具冰凉的肌肤覆上,她睁大双眼,看着御昊轩摘除了发束上的碧玉龙头簪,一头乌发披散,狂野而又感性,俊美的容颜与英气逼人的双眸令她有片刻的恍惚,而后身体被贯穿|,|
明黄帐闱飘然落下,如扇子一般合上缝隙,窗外雨声渐止,清风却不断吹拂。床榻上,两人呈裸而对,痴情迷离,白皙玉臂被束在披散的青丝之上,棉被下,肢体交缠,低喘娇吟
深夜迷离,风雨止,乌云散,星月满天
‘御花林’内,数名黑衣人围住一名身着长袍的黑衣男子,月光下,刀剑晃人眼,雨后泥泞,杀气漫天
“你们是什么人?”对峙许久,长袍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握在手中的长剑已渐渐开始颤抖,手腕处,鲜红的血迹滴落在剑身上,鲜红的液体划过长剑滴落在梅花树下,与雨水混合,月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四名身穿夜行服,面裹黑布的男子依旧不语气,只是握紧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逼近长袍男子,却又不急着出售,忽而,天空中划过一阵闪电,照亮整个皇宫,雷声震动,那四名男子突然进攻,而后只听闻一声隐没在雷声中的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溢,闪电中,四把长剑一齐刺进男子的身体|,|
高大的身躯依靠在梅花树干枯的枝干上,男子睁大双眼望着一个身穿褐色丹顶鹤朝服的男子从那四个黑影中走出,精瘦惨白的脸在闪电中格外显得狰狞,而后,男子虚弱的道:“你李公公”
李容一笑,执着拂尘一步一步走向他,望了望他胸膛上的四个窟窿,不禁摇了摇头,阴阳怪气的道:“明明不是达官显贵,却偏偏要在这官场上打滚,上官大人,您这又是何苦?”,而后邪气一笑,又道:“今日这事您也别怪我李容不讲人情,毕竟这个圈子,大人可比我这小小的奴才更懂得其中的规矩”
“为什么?”上官忠的脸色已经开始苍白,神色也不如同往日在官场上低眉的样子,他带着几分愤怒与清高的望着李容那一张嘴脸,血液从嘴角流出|,|
“为什么?”李公公更觉得好笑,而后不再拖延的伸出手在他的衣襟中翻出了一本书册,虽然被雨水与血污了少许,却依旧能分辨出其中的字迹‘嫁衣秘诀’,李公公笑着将书收进袖中,才道:“不为什么,只因为这里是皇宫,是女人们不染鲜血的战场,而今日你会落得如此,自然是您的千金,天朝的贤妃娘娘,将要失去在这里斗的资格”
上官忠虚弱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却依旧固执的不肯倒下一般,双目怒视着李公公的那张精瘦的嘴脸,好像还想问什么,但身上的温度却已经一分一秒的流失,周身渐渐与雨水一般冰冷,天空中,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
树林中,一道碧绿的身影在树下的斜影中飞窜,不多时,已经跃身站在众人身前。李公公先是一惊,而后在看清来人之后,忙笑着将袖中的书册掏出,递向那抹碧影,轻声道:“姑姑,上官忠已死,是否按照原计划将其藏在‘凤栖宫’?”
萧童面掩碧纱,伸手接过书册,素手随意翻了两页,望着书页上的蝌蚪文字,将书藏在怀中,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李公公,冷声道:“做的很好,这些银票是打赏他们的,但是必须要将这里收拾得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
李公公看着那些银票,忙伸手接过,而后塞进自己的怀中,望着身后的几个人,阴沉道:“当初答应你们的条件,现在就在身上,只要你们这里处理干净,并且按照我当初教你们的做,完成之后,就到这里来领你们该得的东西”
萧童眯起眼扫了一眼李公公身后的四个面无表情的大汉,刻意压低声音,清冷的道:“记住,拿了银票之后马上离开皇宫,带着你们的妻儿老小远离帝都,能走多远走多远,若是无意被抓或者暴露了身份,本小姐会养着你们全家,你们当知道怎么做”
四人随即手抱长剑,向萧童一拜,而后齐声道:“多谢姑娘”
萧童点首,转身走向梅林的另一头,却不想一道剑光突然向她劈来,使得她反应不及,只能提气飞跃上树枝,但不想对方的速度竟快得令她咋舌,转眼间,那道晃眼的光芒又向她刺来
但千钧一发之时,只闻李容一声怒斥,道:“赵传,住手”,萧童一惊,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却依旧躲闪不及,左臂被长剑划伤,面容上的碧纱被掀开。 |,|
“是你”赵传在看见萧童的面容之时,先是一怔,而后怒道:“德妃娘娘为何一定要为难贤妃?”
萧童望着赵传那狰狞的神色,却只是冷声一笑,素手抓住一根树枝,啪的折下,而后在跃身在空中旋转,双脚落在了四名杀手的身后,紧捏着树枝,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赵传双眸一眯,气势却更显咄咄逼人,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声音不若曾经的尖锐,在这暗夜中意外的低沉,道:“德妃娘娘聪慧无双,奴才自是敬佩,但是用这种手段争夺,竟只是为了财,也未免太让人看不起”
李容上前一步,带着几分焦急道:“赵传,你冷静点,萧童姑姑是德妃娘娘的人,你若是伤了她,必死无疑”,而后上前道:“再说现在贤妃娘娘的大势已去,你就乖乖的待在太后身边,这皇宫的腥风血雨说什么都不会吹打到你,你现在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赵传蓦德转首怒视李容,持剑的手青筋暴露,咬紧牙关,额头鼓动,愤怒道:“你这个伪君子,我赵传真心诚意的待你,而你竟然杀了贤妃的父亲,今日我就杀了你”,说着,挥剑向李荣砍去
铛的一声,赵传的剑飞出了数米之外,四名黑衣人将他围困在中央,李容惊魂未定,但在见到赵传身上不知何时已受了伤,忙道:“住手”,而后转向一脸冷沉的萧童,道:“萧童姑姑,赵公公与奴才都是苦命人,这些年来也都是一直相互扶持着走过这弥漫血腥的皇宫,您就饶了他吧,他也是无心的”|,|
“可是他却是上官婉儿从叫花堆里捡回来的奴才”萧童忽然冷笑,道:“贤妃早就对他起了杀心,只是现在还不能动手罢了,倘若今日我放了他,他日他也会死在贤妃的手上”
“这”李公公犹豫了,他望了望一脸决然的赵传,自愧的低下了头,他深知赵传忠于贤妃,永不可改,因而也只能捏了一把泪,别过脸不再说话。
萧童望着李公公的神色,素手紧揪着被割破的伤口,却冷静的道:“赵传,你是贤妃的人,这份忠主之心,不仅我佩服,就连我家小姐也深感敬佩,但我家小姐也说过,人才若不能为她所用,他日必战场相逢,必然就会多一个敌人,所以还请赵公公莫怪。”
而后,她双眸一眯,清冷道:“不过念在李公公顾念旧情的份上”萧童突然将手中的树枝挥向赵传,瞬间,只听到几声闷哼,赵公公的手脚经脉竟都已被挑断,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萧童姑姑”李容吓得面色苍白,但萧童却扔下树枝道:“我留他一条命,你将他运出宫去,好生养着,就这么过一辈子吧”,而后便疾步走向花园深处,消失在暗黑之中
一夜细雨冲刷,清晨之时,红日初升,百花争艳,皇宫里一片清馨
明月醒来之时,身侧已是空凉,素手触上柔软的丝绸,却已经不留丝毫温度,只闻枕上淡淡龙涎清香。
心头有些空落,素手撑着床,有些吃力的起身,顿觉得周身泛酸,棉被从胸前滑落,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青紫,虽不若曾经那般骇人,但明月在看到之时,依旧心头一跳,有些不自然的摸索着床榻上的凌乱的寝袍披上
萧童端着热水进殿,低着的面容上带着几许苍白,在看见明月已醒之时,勉强的笑了笑,轻柔道:“小姐起了?皇上在早朝之时特地吩咐了侍女,说娘娘今日会迟了起来”
整理衣裳的素手一僵,明月抿唇不语,却在抬首望向萧童那只有些肿胀的长袖之时,眸光一冷,道:“你受伤了?”
萧童拧毛巾的手一抖,有些吃痛的拧起了秀眉,而后笑了笑,将毛巾递给明月,漫不经心的道:“不是什么大伤,只是昨夜在梅花林中有些疏忽大意,竟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赵传给划了一刀”
“赵传?”明月有些讶意,伸过手握住萧童受伤的胳膊,打算检查伤口,但萧童却笑道:“真的没事,再说奴婢也将他的手脚经脉全都挑断了,让他成了一个废人”
明月掀开萧童的长袖,望着那包扎得十分笨拙的纱布,轻叹了一声,轻道:“想必是李容求的情。”
萧童点了点首,却无所谓的笑道:“若是让李容不顺心,很有可能两渐成莫逆,再说我不这样对赵传,他也迟早会死在上官婉儿的手上,留了人情给李容,又保住了赵传的性命,岂不是一举两得?”说着,有些吃力的从怀中抽出一本书册,道:“小姐,您要的东西奴婢拿到了”
32 晓与百花知 83?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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