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 第25部分阅读

因而,朝臣之中尚有待字闺中之女,市井商人家有闺秀千金之户,都想借此机会将自己女儿送进皇宫选秀,但却又因后宫的诸多纷杂望而却步,但为攀龙附凤,在一年一度的选秀大典之际,宫外依旧排列了数千未嫁女子等待入宫参与各种检查与评选,死气沉沉的整个帝都再次热闹起来|

“长生殿”中,经过三日调养,明月的气色已经恢复少许,苍白无血的面容也渐渐红润,只是眉宇之间的那抹哀伤却始终如影随形,在无人之时,更是独自呆坐在床榻上凝望着窗外,久久不曾回神

时近正午,因为这几日的后宫纷乱,又值选秀大典在即,御昊轩要处理的事情过多,因而大多时间根本无法陪着明月,而明月却也希望他很忙,只因心头的那份内疚与不安,只有在看不见他温柔的眉眼之时才可以平息,自己混乱交杂的思绪才可以清晰。

“小姐又在发呆了”萧童端着补药,一进门就明月如往常一样,双眸凝视窗外,那思绪好像早已经飘忽出了九天之外一般,每每自己看到这样的小姐,总是感觉她过于不真切,像是随时都会如那偷取灵药的嫦娥一般,飞向天际

明月渐渐回神,却是低首不语,素手带着怀念的轻颤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的悲伤更甚,她,曾一直都将这个孩子当作累赘,当作灾祸,可是当真正失去的时候,竟会是这样的悲伤明月闭上双眼,无声的落下清泪。

萧童望着明月掉泪,心一慌,赶忙将补药放置在一旁,走上前去,捏着丝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明月的眼眸,低声哄道:“小姐,别哭,太医说小产也算是生了个孩子,掉眼泪的话很伤眼睛的”

明月轻颤着湿润的长睫,而后轻缓的抬起头,望着萧童比她还难过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低声沙哑的道:“萧童,我是不是做错了?皇上他那么难过,可是我却如果我没有为了将计就计,没有在脖子上划下那一条伤痕的话,或许太医就可以保住孩子”可是她偏偏没有,偏偏看着这个孩子流失|紫

萧童看着明月,不禁低泣起来,但却摇了摇头,步上前,执起了萧童手中的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姐,小皇子已经夭折了,这件事也就不要再提了”说着,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走到御案前执起那碗汤药,走到明月身前,道:“小姐,这是太医开的补药,皇上吩咐过,一定要奴婢看着你喝下去”

望着那碗黑色的药汁,明月却是摇头,孩子都没有了,喝这个还有什么用?

萧童急了,刚想继续劝说什么,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错愕回首,却见帝王一脸疲倦却冷清的走进,手一僵,心跳漏了一拍同,而后忙下跪请安,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御昊轩的脸色有些难看,在看向明月之时也有一些极不自然的清冷,但少许后,他信步上前,执起了萧童手中的药汁,坐在了床沿上,轻吹了吹药,而后转首望向明月,低沉道:“来,朕喂你”

萧童跪在地上,偷偷的抬首望了一眼帝王,心头突然有种极为慌乱的感觉,她敛下睫,想掩下那不自然的感觉,但那种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这几日来,她每日都是如此,总是感觉有什么事将会发生。抿唇,瞥了一眼帝妃二人,而后极轻的起身退出|

明月一口一口的喝着御昊轩执勺之递来的苦药,长睫上沾染着湿意,在最后一口药入口之后,泪珠终是无声滴落下来,但她却别首隐去,而后抬睫望着帝王今日有些紧绷的脸色,抿了找依旧略带苍白的唇,声似释怀的道:“皇上政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明月?”

御昊轩不语,却是有些反常的凝视着明月的双眸,仿佛要在她眼中找到一些什么一般,那清冷却又温柔深沉的眸光让明月感到一阵压迫,随后,只见他伸出手,温柔却又冰冷的握住明月的娇小的素手,声音低沉而又克制的道:“明月,告诉朕,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 |

心一震,明月的长睫一颤,双眸带着几许哀伤与慌乱的敛下,而后摇了摇头,闭上双眸,轻声道:“胡海向臣妾射毒镖,臣妾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话音刚落,明月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御昊轩紧紧抓住,心头一慌,明月抬眼,却被御昊轩凌厉的眸光怔住

御昊轩望着她,冰冷的薄唇紧紧的抿起,深沉漆黑的瞳孔是明月熟悉却又陌生的沉静深幽,他不再言语,只是那样凝视她,少许,突然松开手,起身信步踏出大殿

明月坐在床上望着御昊轩消失在殿内的影子,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刺痛,这一刻,她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御昊轩那眼神中蕴藏的意义,那是一种不信任,是一种不愿透露的厌恶

帝王一走,萧童就慌张的跑进来,而后在看到明月一脸愣怔的模样,不禁更慌忙,她冲到明月身边,一把握住明月的手道:“小姐,殿外被‘御林军’包围了”

明月惊住,想问什么,却又听萧童惶恐的道:“小姐,皇上好像知道怎么了,刚才奴婢听秦公公说,皇上今晨在地牢中撤退了左右,亲自审问了胡海,而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只见皇上暴怒的从牢中走出,接着,接着秦公公就看到胡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侍卫抬出,还有,如月姐姐刚才一被一群宫女接走了,好像去了‘清月宫’”

“清月宫。”明月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清月宫”是贵妃所住的寝宫,难道如月她|

明月忙望向萧童比她更惶恐的神色,心头混乱,却又镇定的握住她的手,问道:“殿外有多少人马?上官忠的认罪状你已经拟好了?”

萧童摇头,混乱的道:“小姐,奴婢昨日才出宫办这件事,如今还尚未将谣言散播出去,殿外殿外好像有几百人守卫,而且好像还有皇上的近侍与御前侍卫,秦公公刚才也在,不过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百人,明月的身子突然僵住,而后紧紧的闭上双眸,竟然是这样她握住萧童的手慢慢松下,而后猛的睁开双眸,掀开了棉被,起身下床。

“小姐”萧童大惊,赶忙制止明月,但却被明月拉住,而后只听明月气息虚弱的道:“萧童,你快走,皇上已经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逃不出去,但是你可以”明月拉着萧童的手将她拉到窗前,素手推开窗子,望了一眼没有人影的后花园,紧握着萧童的手,道:“从这里走,一路也好躲藏,即刻去找李公公,让他安排你出宫”

萧童睁大双眼,怔愕的回不过神,她望着明月焦急的模样,不住的摇头,眼泪终是落下,哭道:“不萧童不走,要走,萧童跟小姐一起要留,萧童也要跟小姐一起”

明月闭眸喘息,虽然知道萧童的固执,但是依旧缓缓的劝说道:“萧童,相信我,只要你能逃出去,只要我还活着,我们就有相聚的一日,你快点走,找李公公一起出逃,然后再慢慢筹划着来救我”说着,她猛的将萧童推向了窗外,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39 晓与百花知 9o落恨(四),跳崖哀伤

花开落没,一夜荼毒,乍然相逢,却只若昙花一顾

寝殿内,梳妆台前,明月一身玄色长裙坐在镜前,清冷的眸光望着镜中苍白无力的自己,白皙纤细的素手执起那支凤雕象牙梳,有些呆愣的望着上面细腻的雕纹,指腹抚过那光滑的凹凸,长睫顿时有些湿润,抬眼,麻木的执起自己的一缕长发,轻柔的梳着

风起,缘尽,恩爱到头一场空。

明月的嘴角抿起了一抹凄楚的浅笑,而后学着萧童曾经的模样,将长,发挽起了简单的发髻,却又在耳边留下几缕碎发,取出一对珍珠耳坠戴在耳上,又取了几串珍珠琉璃附轻柔的别在发髻上,轻抬双眸望着镜中不在了无生气的自己,素手捏着脂粉,在面颊上微施|

点朱唇,扫娥眉,描朱砂明月轻柔的放下笔,素手按在自己的胸前,缓缓起身,在手指接触到那块温润的玉佩之时,素手紧握,闭上双眸,走向屏风后,抬睫望着寝室书柜旁,那把放在紫玉托架上的宝剑,红唇一抿,走向前,拿起那把宝剑紧握手中

大殿外,人声渐渐喧闹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带着宫女们的纷纷言论愈来愈近,明月的眸光冷凝了一下,而后起向床榻,掀开棉被,将宝剑藏在被褥之下,而后转身望着那扇人影晃动的门,少许,只听门吱呀一声,数名宫女簇拥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女子走进

明月望着那名娇柔无力,在众名宫女中间,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出现的女子,心头的某一处像是被人生生挖下一般,鲜血淋淋,只因,这个女子拥有着与她来生相同的容貌,只因她正是已经登上贵妃之位的如月。

“贵妃娘娘,您小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碧绿长裙的巧儿微笑搀扶着一身华贵照人的如月,轻踏进寝殿,而后在瞥见明月站在大殿中央之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忙福身,道:“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明月不语,只是望着眼前娇美无暇的如月,闭了闭眼,嘴角弥漫起一抹轻柔却清冷的笑意,轻声道:“三年苦守,终偿所愿,恭喜了”

如月的面色带着几许娇柔,生涩的低下头,而后走向明月,带着几许讶意的道:“听说暮雪小产了,怎么这么快就下床走动了?呃昊轩刚才一直在我的寝殿中,他让我先来看看你,等会他会过来”如月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今日她的昊轩竟会突然册封她为贵妃,并且同意今晚留宿在她的寝殿里

明月的秀眉轻动了一下,却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样的滋味,酸涩撕扯,疼痛的难以呼吸,可是她却依旧笑着,转身踱步到窗前,素手轻推开窗户,闭眸迎着一阵冷风,而后轻叹道:“是么?那如月是否能如当日在花园中所说的那样,送我回去”

如月一怔,施了脂粉的面容依旧显得有些苍白,她快步上前,走到明月身后,望天髻上的翡翠珠翠伶仃作响,青葱玉手抓住明月的手腕,紧张道:“暮雪,你别在这里说这些”

明月望着如月抓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眸光一暗,不着痕迹的甩开,刚想说什么,眸光却瞥见了殿门口的那一抹明黄,心一窒,不禁后退了几步,睁大双眸望着御昊轩一脸冷然的走进殿中,但目光停留在如月的身上之时,竟抿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示意如月过去。|

‘ 如月心头欢喜,立刻忘记刚才的紧张不快,轻笑着碎步跑向前去,纤细的玉手放进了御昊轩的大掌中,娇柔的靠进他的怀中,轻昵道:“昊轩,你来了”

御昊轩温柔的望着怀中娇小的如月,大手环住她的腰身,俯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让如月咯咯直笑,撒娇的握住他的手,道:“讨厌,昊轩又在取笑如月了”

殿内的气氛分外诡异,站在殿外,手捧着一杯金杯的泰公公几乎全身颤抖的望着这一幕,而后低着首跨进大殿,连看都不敢看如月一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在瞥见明月一身玄色的长裙之时,颤抖的道:“德妃娘娘,这是这是皇上赏赐的,请娘娘饮用”

这一刻,像是东西崩裂了一般,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抽气的望着泰公公手中的托盘中的金杯,就连如月都怔住,睁大了双眸忘记了反应,整个人僵在帝王的怀中

明月望着那杯泛着冷清绿光的毒酒,心头刹时冰冷,身体的血液像是在顷刻间凝结成冰,她不敢置信的摇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凄凉,但是却没有想过竟是这样的决绝

如月全身轻颤了一下,而后抓住御昊轩冰冷的手,望着他直望向明月的冰冷眼神,害怕的道:“皇上,不要,皇上,德妃虽没能保护好皇嗣,但罪不至死,皇上”说着,如月惊恐的望向原本错愕,但此刻却渐渐镇定下来的明月,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掉落,却慌张的不知该怎么办。

明月望着御昊轩那冰冷的眉眼,曾经的温柔津一点都寻觅不到,她呆呆的迎接着他清冷深幽的眸光,而后轻颤着长睫,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至退到床沿,才轻声道:“御昊轩,你忘记你曾经的誓言了?”明月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甚至连自己都听不见

御昊轩望着明月,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而后紧拧剑眉,眼中竟满是愤怒与厌恶的望着明月那双哀伤的眸子,突然冷声笑起来,那笑,像是悲哀的,却又那样的嘲讽,而后低沉冷冽的声音如箭一般犀利的刺穿明月的胸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御昊轩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而后冷笑道:“明月,朕的爱妃,你当真以为朕情不自禁了么?”

而后突然将怀中的明月一扯,紧紧的抱在怀中,大手指向怔住的明月,怒道:“若非不是想让如月重登贵妃之位,朕早就杀了你”

一句话,让殿内所有的人都愣住,空气逆流|

御昊轩指着明月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仿佛是在克制什么,却又极恨一般的节节疯长,关节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

如月愣住了,她睁大水灵的眸子望着御昊轩暴怒的神色,而后僵硬的转向明月,却见明月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凄楚的令人想掉眼泪,可是她却笑得那样美丽,美得让人心头的空气都被抽走

少许,明月停止笑声,她素手撑着床沿,眸中的清澈与哀伤都已经消失,平静得有些空灵,而后,她伸出手,在众人反应不及之时执起了泰公公托盘上的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平静的将金杯平稳的放在了托盘上,但泰公公却在见到明月饮下毒酒之时瘫软在地

如月惊住,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御昊轩的身子比她更僵,顿时,殿内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一样,直直的望着明月站立在床沿的身子,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她的发丝,让此刻的她看起来那样的不真实。

明月的心头在喉咙咽下那苦涩的毒酒之时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双眸悠远的望着窗外那片盛开在“观月台”周围血红色的萧蔷花,瞳孔染上了血色的猩红

原来,这就是结束

明月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毒酒似乎还没有发作,她垂下长睫望着那张他们曾经夜夜相守的床榻,而后在众人的惊诧中猛的扯下了棉被,哗啦一声,拨出了那把宝剑,将抛在空中的被褥一劈两半,而后又扯下明黄锦绸的床单,瞬间挥剑斩断

“生不成双,死不相守”明月望着从空中慢慢飘下的被褥与床单,悠悠的说道,而后空灵的一笑,转首望向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如月的御昊轩,手中滑落了一块雕刻着凤凰的象牙梳,而后闭上双眸,对瘫软在自己脚边的泰公公道:“请公公帮暮雪立牌位,初一十五进贡跪拜,明月感激不尽”

“娘娘”泰仅仅颤抖的叫唤,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明月缓缓的睁开眼,素手紧揪着衣襟,将那块凤佩拿出,而后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而后一提气,脚步旋转,在众人的震惊之余突然飞出了窗外

冰冷的风吹拂在明月的脸上,她飞步向花园深处奔去,脸上早已没有泪,甚至连哀伤也从眼中消失,玄衣飞扬穿梭的在花园的树林中,萧蔷花四处飞洒在天空中,将整个花园都铺就成了血红色,打落在明月奔跑的面容上。

御花园深处,明月停下脚步,玄色长袍录纱一般飘飞在天空中,她抬首望着光秃的梅花林,望着那当初看到的石凳与琴架,茫然的目光停留在了原本会出现那一抹白衣的地方,而后伸手将自己发束上的牡丹白玉发簪拔下,任由一头青丝披散而下,在突来的狂风中飞扬,白皙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支当初自己心仪了许久的簪子,而后跌落地上

胸口突然泛起了一阵酸疼,从心底穿透灵魂,使得她瞬间全身泛冷,明月知道,这是毒性发作,但是她却一步不停的向前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心就疼痛一分,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样,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回头

漫天的血色萧蔷在风中飞落,像是在为她将逝的生命祭奠一般,明月扔掉了手中的长剑,扶着梅花树干艰难的向前走去,可是胸口的肆疼却让她止不住的发颤。

她不要死在皇宫里明月紧揪着心口的衣裳,抬眼望着前方落寞的冷宫,素手成拳,可眼前却突然闪出了一抹白色身影,而后,一个男子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暮雪”

暮雪,明月望着眼前长得跟御昊轩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猛的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御昊天冲上前去,将明月跌倒在地上的身子扶起,俊美的容颜满是苍白与抽搐,他握起她的手,想为她把脉,但却明月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喘息的道:“三王爷,我们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御昊天的身子僵住,他感觉到了明月的虚弱,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小产之后突然跑到这个他们曾经相遇的地方,心头一紧,有些紧张道:“我们我们是朋友,是朋友”

明月望着御昊天,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的清纯,像是不染一丝尘埃的仙子,而后她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些,带着气若游丝的无力,低声轻呢:“我喝下了你皇兄赐的毒酒,已经不行了”而后看着第一年昊天震惊的神情,喘息道:“带我去冷宫的后山”

御昊天的身子僵住,他不敢置信的摇头,将明月渐渐冰冷的身子抱住道:“不可能,不可能,皇兄不会这么做,皇兄答应过我,他答应过我”

明月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没有力气去追问御昊天,皇帝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也再不想知道,她空洞望着天空中飞舞的片片猩红,想留住一些记忆,可是眼皮,却渐渐的垂下

不远处,一声急奔而来的脚步声响起,御昊天才从激动却不敢置信中回神,他悄然若梦的抬首,却看见一抹明黄向这边飞驰而来,心一窒,低首望着怀中如同沉睡的女子,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将明月抱起,就飞步向冷宫跑去

冰冷狂啸的风声在耳边穿过,明月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飘逝,御昊天抱着她在树林中飞驰,不多时就已到了冷宫,而后,明月朦胧中听到有人跟她说:“暮雪,快到了,你快醒过来,后山快到了”

心头,莫名的一阵心安,明月的嘴角抿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却在抱着自己身子的男子突然停住脚步之时,听到了另一个低沉咆哮的声音穿透而来:“放开她”

心一颤,明月挣扎着睁开双眼,朦胧中瞥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向自己起来,那在风中摇曳的龙袍在发出簌簌的响声。

“不要”明月突然虚弱的摇首,而后紧紧的倚靠在御昊天的怀中,不住的落泪,素手揪着他的衣裳,道:“走带我走带我走”

明黄|色的身影在听到明月的话之后猛的停住了脚步,像是不敢靠近,却又列为愤怒的握紧拳头,那男人毛骨悚然的关节响动在呼啸的风中依旧那样清晰可闻

“皇兄,你负了她”御昊天紧紧的抱着明月,站立在冷宫的屋顶上,白衣飘荡。

“把她给朕”御昊轩怒吼,却没有回答御昊天的话,他一步一步的上前,全身散发的杀气似可以燃起火焰一般,深蓝色的瞳孔发出碧幽的光芒。

明月无力的靠在御昊天的怀中,空灵的双眸望着那抹令自己的心已经几乎破碎得彻底的御昊轩,闭上双眸,突然猛的推开御昊天的身子,飞身旋转在屋檐上,凌空落地,而后花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向后山奔去

狂风拂起间尘埃,纷乱飞舞迷人眼|

明月玄色的身影在红日之下迷离得令人移不开眼,她费尽最后一丝真气的在风中奔跑,披散的长发飞舞飘洒,而身后,那抹明黄与雪白却紧追其后

悬崖边,明月停住了脚步,身上的一丝力气都已经流失干净,她屏住呼吸立在那里,无力的双眸望着悬崖下翻滚的潮水,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终于到了

如蝶飞起的身子在闭上双眸的那一刻,滑下悬崖,潮湿的冷风穿透进自己的皮肤,但是在身体下坠解脱的那一刻,自己的手竟被一双冷如冰霜的大掌握住,而后她恍惚间听到了一声焦虑却带着浓烈恨意的怒吼:“你竟敢跳崖”

明月闭上的眸子缓缓的睁开,空洞的望着拉着自己手的男子,身体像风筝一样的在狂风的海啸中飘零,但嘴角却依旧弥漫着解脱的笑意,即使在看到男子的眼中掉落出冰冷的泪水

“明月,跟朕回去”御昊轩的声音轻颤着,他望着明月那双似乎已经没有灵魂的双眸,眼中的泪不住的掉落在她娇美的面颊上,眸中的恨与痛纷乱交杂,摩擦在石边上的手已满是鲜血

“生不成双,死不相守。”明月苍白的唇轻动了两下同,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御昊轩却看懂了,他的心在瞬间被冰冻起来,握住她冰冷的手也开始不住的颤抖,而后愤怒而痛苦的吼道:“明月,朕恨你朕恨你”|

明月笑了,但那笑在御昊轩的眼中却那样的令他惊恐,他想拉起她,想告诉她他有多痛恨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明月却闭上双眼,猛的挥掌甩开了御昊轩的手,瞬间,她的身子如同秋天落叶一般凋零飘落

亲们,“晓与百花知”已经结束,但是本文绝对不会是悲剧,别害怕,下面虐御昊轩,并且亲们的疑问都会解开。

4o 飘然寒冬里 91渊缘

三十三重天,最高不过离恨殿。

四百四十病,最痛却是长牵念

怀月国天朝轩帝六年夏至,轩帝爱妃暮氏明月在冷宫后山跳崖自尽,帝大病三月,命十万御林军下山崖寒窟水潭中寻找德妃尸体,但因潭水深则千尺,无人寻找,便在三月之后撤离军队,由皇宫太监总管泰安亲自为其设立牌位,帝下令,亲提碑文,却只寥寥几字:“圣德皇妃暮雪之陵”,以身前之物替代,下葬于北郊冬陵,长伴四季红梅

入葬后的第二日,帝下昭书,拖延与冷萧国、紫玉国郡主、公主婚期三载,令后宫二品以下嫔妃入护国寺为圣德皇妃守孝九月

昏暗清冷的黄泉路,成型的鲜红彼岸花,三途河边,灵船停泊,冥雪纷飞

烈火燃烧的忘生川前,黑色的铁链锁住了女子白皙的脚踝,玄色长裙铺洒在火红色持山洞内,灼热肌肤的火焰四处穿梭,灼在女子的全身

明月闭着双眸,倦缩在炽热的山洞内,长发披散在滚烫的岩石上,平静无波的双眸凝视着山洞的某一处,了坎生气的躺着,仿佛就要如此等待烈火将脑中关于前世今生的所有记灼烧成灰,与那漫长的百年岁月

“你自悔契约,理当受过”烈火崖前,突然陷入山洞内的黑袍男子置身烈火之中,俊美邪气的面容带着残忍却又温柔的笑意,漆黑的双眸凝视着明月那一身如月玄色,忽挥长袖,卷来一阵黑风罩住明月的身形,紧抿的薄唇中溢出一句冰冷的话语:“不过如今本尊已经改变主意,你可以回去了”||

明月呆呆的望着这个男子,无神的眸光带了些许波动,她吃力的撑起身子,抬首望着这个昏暗世界的王者,气若游丝的闭上双眸,而后清冷的低声问道:“尊者究竟想将明月怎么样?”她记得,当初来到这片暗黑之地,阎王本已同意让她通过奈何桥,只是以来生诸多悲苦来惩罚她而已,但是却不想这个黑袍俊美的男子突然出现,意三言两语命令将她抛进了异时空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存心折磨明月一般,但是在见到明月当真如心死一般的样子,却又愤怒的将罩在明月身上的那团黑雾增大,让明月在炽热与冰冷之间承受煎熬,而后冷声笑道:“你本就是祸害,而本尊,就是要除去你这个祸害”|

明月感受着自己的灵体被烈火焚烧后瞬间又置身冰窖,她睁着清澈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邪气男子,却紧抿着唇没有吐出一句求饶的话,直到,山崖外响起另外一个女子娇弱的声音:“不要,炽烈,不要”

突然,那一阵旋风消失无踪,但明月的身子却巨痛起来,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熬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肉被生生挖掘掉了一块一般,不禁颤抖的揪住胸前的衣裳,嘴角吐出了一丝血迹,而后眼前一花,身体像是无数的光线穿透,而后昏死过去|紫, |

“炽烈,不要”一个全身素洁的女子冲进了山洞里,但却看到了明月的身体冲破了暗黑的石洞,向天际飞去,而后黑暗的天色像是被硬生生的撕开一般,她伸手挡住那如同阳光一般刺眼的光线,而后,天地间又恢复了之前的黑暗,无边的黑暗

“为什么”女子望着天空,怔怔的呢喃,美丽的眼眸掉出一滴泪珠,打落在左脸上,那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的狰狞疤痕上,纤细的素手紧握着手中的丝帕,有些心痛的低下头

但是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却长袖一挥,将身前的女子掠到了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抬起女子的下巴,清冷的笑意弥漫着冰冷嘴角,而后,男子突然如蹂躏一般低头俯身吻住女子的唇,辗转吮吸,直到女子娇喘得瘫软时才离开女子的唇,指腹划过她香艳的红唇,冷道:“他划伤了你的脸,但你却还心疼他的女人”

“炽烈,不可以”女子的面容更为悲伤,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光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看了心软,但是炽烈却冰冷的捧着女子的脸,狠狠的说:“暮雪,御旭是我最崇敬的人,我不能让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毁他”|

暮雪摇头,素手紧握住炽烈的手,紧张的道:“不是这样的,炽烈,她虽然是我身体的宿主,但是我的心能感受到她很爱御旭的,倘若不是御旭那样刺激明月,明月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炽烈,我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心”

炽烈拧起剑眉,漆黑的双眸凝视着暮雪焦急的神色与眼角的泪水,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吻着她的发丝,闭上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轻呢道:“暮雪,我只是将她送回属于她的时代,倘若她真的爱御旭,那么就一定会来找我们送她回到那个年代”| |

“可是”暮雪不放心,但是红唇却被炽烈的手指点住,而后只听他轻笑着安慰她道:“暮雪,要相信那个人,为了能找回她,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心甘情愿”

暮雪微愣,却突然间明白了男子话中的意思,眸中的不安渐渐消失,而后钻进了炽烈的怀中,闭上双眸,道:“炽烈,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为难明月”

炽烈笑了一下,却是无奈的道:“倘若不是御旭曾为了明月郁郁而终,我或许真的可以毫不在乎的将明月扔下烈火崖,烧尽她所有的记忆,让她从此与御旭两两相忘”

(炽烈与暮雪的爱情,会在番外中写,炽烈曾是御旭的随从将军)

41 飘然寒冬里 92龙凤玉佩(一),遇见

刺眼的阳光,白色的空间,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颠簸的推车,嘈杂的人群,不住叫唤命令的男子低沉的声音,银色的针管刺进经脉的疼痛,冰冷的血液与点滴融合,冰冷的器具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周遭恢复安静,只有冰冷的呼吸声在蔓延

“剪刀”“手术刀”“伤口缝合”“消毒水”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似有步骤的命令,铁制刀具的声音在耳边流荡,而后,皮肤被划开

“报告,灼伤皮肤检查完毕,无感染病源”

砰剧烈的强光照射进了明月白皙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她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隔离着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塑胶在她疼痛的伤口上用针缝合着什么,然后便听到了一个女子公式化的声音:“御医生,所有伤口已经缝合完毕”||

御医生明月的长睫一动,但是无论怎么都无法睁开双眼,她虚弱的喘息着,氧气罩上被呼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微微动着头,但是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支撑住,一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瞬间穿透了她的耳膜:“今天的观察就到这里,送病人回加床下护病房”

“是,御医生”嫂子公式化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男子抱起,放在了另一张带着透着丝丝温暖的小床上,接着,床下四角的滚轮机械的转动响起,含着骨碌骨碌的声音,被带进了一个吹拂着到处暖气的房间内,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关门声响起

无力的眸光转了一圈,大脑却一片空白,她想起身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一动,额头两边贴着的东西顿时发出奇怪的响声,一旁桌台上原本平稳跳动的曲线顿时跳跃了起来,并发出滴滴的声音。明月呆住,那些曾经自己生活中所熟悉的一切顿时钻进了脑海中,在门外一阵慌乱急奔的脚步声跑来之时,她猛的扯下了手臂上的点滴,翻身下床

门,忽的一声被打开,数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外,在看到一身白色病服,吃力的站在窗前的身体时,个个惊讶的跑进来,像是安抚她一般,道:“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起来,伤口会撕裂”

明月望着向她跑来的几个女人,额头突然一阵巨痛,一些模糊的影象从脑海中闪过,却又在她没有抓住时消失干净,她睁大双眸,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在自己回神的时候,竟已被那几名女子压在了床上,重新输液|紫

“放开我”明月几乎沙哑的说,想挣扎,但那几名护士的力气却也出奇的大,让明月根本丝毫动弹不得,而后,一名年纪尚小的护士焦急的喊道:“哎呀,伤口流血了,快止血”

“糟糕”另一名女护士焦急的拿起棉花球按住明月的胳膊,将她的病服拉扯下来,露出了半块雪白的肌肤,而后拿起一要镊子在她那块不深不浅,但却缝合后又被撕扯拉断的伤口上挑着线头。

“痛”一阵刺痛钻进了明月的感官里,让她不禁叫出声音,但那声音却因为太虚弱而变得细小若蚊,所以忙碌的护士根本没有注意她痛苦的神情,就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将她的伤口处理完毕

或许是因为太过疼痛,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明月的呼吸在伤口重新包扎好之后,竟然困倦的沉睡入梦,但是一闭上眼,却又浮现出许多混乱的场景,有古有今,让她不禁冷汗连连,而坐在一旁守护她与记录病情的护士也跟着急出了一身汗。|

“现在情况怎么样?”那名年纪尚小的护士望着明月不断轻呢着什么的唇型,几次贴上去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却只能分辨一个虚弱的音节,似乎是一个叫什么‘轩’的东西,而后说着什么她完全理不清头绪

“脑电波显示病人情绪十分激动,处于浅睡眠状态,并且有可能在做恶梦”那名高个子护士手执着笔,快速的记录着什么,而后拿起测量的温度计看了一下,却是拧着眉头的道:“真奇怪,温度一直都很正常,也没有受什么内伤,为什么她会昏迷了一个礼拜,而且还突然醒过来?”

小护士惊讶的望着那名说话的护士,也跟着拧起了眉头,带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很奇怪,而且据说她是御医生在清明回乡下祭祖时,在龙脊山上带回来的这么漂亮的女人,跑到山上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那名护士放下温度计,拿起笔又记录了一些资料,而后走上前调了调点滴,有些若有所思的望着明月睡得极不安稳的脸,撇了撇嘴,有些酸意的道:“真是不公平,同样是人,她为什么长这么漂亮?还让我们全院的白马王子,亿万富豪兼黄金单身汉的御医生亲自为她手术”

“哦?”小护士眨了眨眼,突然咯咯的笑起来,而后也望了望明月那张纯净得让人嫉妒的脸,笑着说:“我想或许总之我感觉这个女人很特殊耶,也可能是御医生的旧识也不一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因为御医生看她的眼神不同嘛”

“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总之就是不一样”

再次醒来时,明月看到了映在窗户上的太阳,有些吃力的想起身,病房的门就被推开,而后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男音:“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明月怔住,她几乎是错愕的睁大双眸望着眼前门口的高挺男子,瞳孔在碰触到他那张令自己心头抽紧的面容时,猛的一缩。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御颢”男子望着明月那警惕的眼神,有些不悦的拧起剑眉,声音僵硬的自我介绍,而后大步走向床边,随意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偷窥优雅的将一旁的病情记录拿起,翻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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