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她…不可能!
欧阳红玉也止住了呼吸,她诧异的望着明月,原本以为宫中的传言十有**添油加醋,却没有想到,当真是那样相像,甚至丝毫无差。
明月站在大殿中央,微微抬起首,眸光扫向大殿内各种错愕的神情,而后接触到了欧阳红玉的目光,嘴角抿笑,竟吐出一句让众人都惊骇的话语:“好久不见”
“你”原本还算平静的欧阳红玉不禁站起身,双眸闪着不敢置信,她摇首,轻颤抖道:“你是谁”为什么,那双眼神怎么会那么相像?
明月突然笑起来,她讽刺的望向大殿内的众人,而后停落在如月身上,又说了一句令人颤抖的话语:“我…回来了”
大殿内顿时再次响起了瓷碗破碎的声音,淑妃惊恐的站起身,她想说什么,却不停的向后退去,像是看到阴魂恶鬼一般,而如月更是抱住自己的头,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该回去了,怎么可能”
如月的惊叫让那些处于震惊中的人彻底清醒了,倾城望着那双她曾见过一次的双眸,心一跳,不住的抓住淑妃的手,道:“她是谁?暮雪么?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
明月一句话都不说,她只是冷冷的望着周遭的惊恐的人,而后,却听到太后激动的声音:“雪儿么?是雪儿么?”
“是我”冰冷的声音带着镇定,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明月抿着唇,像是要将这天地颠覆一般的立在大殿中央,眸中划过一丝残忍,而后清冷的道:“我是暮雪,我回来了”
“明月,去向太后请安,只要你去,向他们承认你是暮雪,朕就放了萧童”御昊轩低沉的声音依旧在耳际响起,明月闭上双眼,紧握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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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然寒冬里 1o3爱恨纠结(八),过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却是佳人无踪。百首千回,相思成空
‘坤宁宫’中,大殿内人声渐疏,音声寥寥,唯独太后与欧阳红玉依旧坐在大殿高堂之上
大殿内,空气渐渐稀薄,欧阳红玉几乎没有瘫软的坐在太后身边,她双眸直直凝视着明月那双傲然却清澈无波的眸子,不禁伸手狠狠的掐了几下一下,在疼痛来袭之时,却依旧不敢相信的摇头,但太后却像是看见至宝一般,眸中含泪,轻颤着对站在大殿中央的明月道:“雪儿,当真是你么?哀家还以为皇上在骗哀家,却没有想到他当真将你给我找回来了。”说着,有些不稳的起身,伸手扶住欧阳红玉,道:“快,快扶哀家下去,哀家要好好看看雪儿”
欧阳红玉在震惊中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握住太后的手,而后浑鄂的搀扶着太后年迈的身子,小心的步下石阶,但却在接近明月之时,猛的拉住太后的鹤色金丝九凤长袍,含着泪摇首,道:“太后,她…暮雪已经死了,她”
“不,她是雪儿”太后如同着魔一般,挥开了欧阳红玉的手,有些不稳的走向明月,而后站在明月身前望着明月那双在熟悉不过的眼神,而后激动的握住明月的手,颤声道:“雪儿,哀家的好雪儿,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心头酸涩,明月不忍看太后的神色,不禁别过脸去,但是太后苍老的手竟抚上了明月的面容,疼爱之色尽显,而后像是责怪一般,道:“雪儿,你丢下哀家和皇上,就那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可知晓,这些年皇太子是怎么过的?哀家在听闻你的噩耗之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眼中升起雾气,明月有些动容的望着太后,却此时才发现,原本慈爱祥和的太后竟生出了许些白发,而且双鬓竟以斑白,就连脸上也添加了无数皱纹,与当初那个年仅四十来岁的太后比起来,竟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多岁,眼中酸涩,明月不禁有些难过的道:“雪儿让太后忧心了,可是雪儿自知罪孽深重”
“别说了”太后突然叹息着道,语重心长的打断明月的话,而后望着明月那张与如月贵妃竟有九层相似的面容,却云淡风清的道:“雪儿,这个皇宫,曾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皇上,也冷得入这潭水的寒冰一般,哀家曾经以为,后宫太过和睦,就是皇上的不幸,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不停的争斗与被嫉妒渲染,不断的纳进新妃,天下才会兴旺,子嗣才会延绵,可是三年前,哀家知道哀家错了,可哀家也只是自私的不希望皇上走先皇与太祖的老路而已”
明月敛下睫,她心头了然太后话中的意义,凡是为天下王者,都必须靠不断进纳嫔妃来拉拢权势,朝臣与诸侯献上的美人都是各国朝拜臣服的证明,因而,帝王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一一笑纳,而后宫的争斗,则是代表着帝王的权势,无论是哪朝哪代的历史书册之上,唯独傀儡帝王的后宫才会和睦
低首,明月的嘴角弥漫出苦涩的浅笑,她知道,这是太后给自己找的台阶,原来太后是真的疼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但却像是失却了勇气一般,轻声道:“雪儿感激太后的厚爱,只是…时光流转,岁月等闲,雪儿跟皇上之间,已经阻碍了太多,隔阂了太多,有些东西,去了,就再不能回来”,就如同她当初爱他的勇气
太后的神色顿时暗淡下来,她紧紧地握住明月的手,却只是苦笑着摇头,而后缓缓的松开,闭上眼轻叹息道:“世事无常,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太后”欧阳红玉快步上前,扶住了太后的身子,但是却不敢靠近明月,她警惕的望着明月,而后轻声对太后道,“太后,既然秦昭容她不愿意跟皇上…不如你就”,欧阳红玉禁言,竟发现自己的心头比三年前那夜,还要疼痛,原来,她嫉妒的,不是这后宫的有的女人,而是这个死结盟是打了暮雪这两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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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敛下眼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而后冷声道:“太后,既然秦昭容心意已绝,您就那么疼宠她,不如,不如就放她走吧,夫妻要白首不离,本该两厢情愿,如若一味勉强昭容,使得她又做出另皇上伤心的事,岂不是”
“休得胡言”欧阳红玉的话未说完,太后就突然训斥,而后握住欧阳红玉的手,严肃的望着她一脸惶恐的神色,怒道:“子辰也与其他嫔妃一样心思么?今日之言,若被皇上知晓,你当知会如何”
欧阳红玉的手一颤,面色渐渐泛白,长睫遮掩的长睫下,泪光闪动,但她却抿唇,轻柔道:“太后教训的是,是子辰不懂事,也请秦昭容莫怪”,说着,便捏着丝帕轻拭了一下眼角,仿佛若无其事的抬首,小心的扶着太后的身子。
明月站在她们二人身后,心头却是涌过百般滋味,她从来都不曾领会过别人的心境,却不想今日在知晓欧阳红玉与太后的心思时,竟会如此彷徨,闭上双眸,决然的转身,而后抬眸望了一眼殿外昏暗的天色,抿了抿唇,悠然的道:“太后所言,臣妾铭记在心,但…人世的情字,或许真若贤妃所云,若非两厢情愿,恐怕难以百年相守,因而”明月再次闭上双眼,狠下心道:“雪儿,怕是不能陪伴皇上时至百首”
欧阳红玉诧异,而太后则是全身颤抖了一下,二人回首,各自神色微变,却是一喜一忧,一诧一惊,而后,只听太后悲极生怒的道:“你…雪儿,皇上对你至此,难道雪儿就当真没有一丝动容么?还是…还是你暮氏的妻女当真就是冷血之人,要将哀家与皇上都玩弄与鼓掌之中?”
心疑,明月回首望着太后,却见太后眼中尽显愤恨,像是多年来的委屈都在此刻崩裂一般,就连欧阳红玉搀扶她的身子都甚觉吃力,心头一凛,明月不禁有些窒息的后退了一步,但太后却似陷入了往事的悲痛之中,轻颤道:“二十几天前,你的母亲抢哀家的丈夫,更让年幼的皇上失去了母妃,而今,你竟又要哀家推动一个花了多年心血教导出来的好皇帝,更要皇上承受那失去心爱女子的疼痛雪儿,你可知晓当时年仅七岁的皇上在亲眼看到你母亲与自己的父皇在‘三重殿’苟合之时,心里的痛么?你能了解,皇上看到自己最敬重的父皇将他的母妃推进寒冬腊月那冰冷池塘时的感受么?华贵人是哀家陪嫁的丫鬟,是哀家亲手将她送进先帝的怀抱,却没有想到”
“华贵人爱先帝,比任何一人都爱,那样的情感,就连哀家都自叹不如,或许就是因为那种少女痴恋的眼神打动了哀家,因而哀家便将她送到了先帝面前,雪儿,你可知晓,当时哀家的心也是痛的得,可是却为了成就贤后之名,哀家抛开了一切,听从了相父的话,可是仅仅数月,华贵人就身怀皇嗣,而这个皇嗣,便是皇上”
“因为皇上是第一皇嗣,但却偏偏只是一名贵人所生,若立太子,必然有难处,于是先帝便将当时只有三负的皇上放在哀家身边调教,而哀家,也从来都不曾想过,一个只有三月的孩子,竟乖巧可人的让人不忍心伤他分毫,也许正因如此,哀家才生下了天儿”太后的声音带些许颤抖,眼中满是苦楚,又道:“哀家以为,这一生,哀家不会再若前朝帝王的皇后那般辛苦争斗,因为哀家有了两个另人疼惜的孩儿,可是,却没有想到,哀家的可怜轩儿竟然在七岁那年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自那之后,身为太子的皇上性情大变,从以前的乖巧顿时变成了冷漠无情,虽然,他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后依旧孝顺,可是那日益冷淡的心境与不近女色的脾性,却是愈发强烈,甚至,就连平时侍奉他的宫女都开始排斥。那时,她一直都以为皇上只是因华贵人过世思母成疾所致,却不想天儿在看不下去之时,竟道出那残忍的真相
飘然寒冬里 1o4爱恨纠结(九),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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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寒风卷西楼,惊回千里梦,起身,独自绕阶行
狂风邪肆,冷雨倾斜,烟雾蒙蒙
明月坐在明黄轿顶车辇内,数名宫人护卫,缓缓东行。冰冷的雨丝打落在飘起了白纱之上,映下了几点晕错,如同慢慢扩散成的无尽哀愁
轻闭双眸,发束上的珍珠落坠摇晃,轿辇晃动,发也吱呀声响,心头纷乱,素手抚眉,却依旧无法安宁
曾以为,往日如云,风过便无痕。所谓往事俱往矣,便是逝去如风。明月轻颤长睫,缓缓睁开双眸,转首望着薄纱外的蒙蒙西雨,一时间竟是柔肠百结,千般不是滋味,素手握紧手中的丝帕,突然间竟有些不敢百对御昊轩,她深吸一口气,掀开窗帘薄纱,轻道:“停轿”
车辇停落,一名身着碧衣长裙的小宫女提裙跑来,眉眼已被雨水湿透,但却依旧仪态恭敬的道:“娘娘有何吩咐?”
明月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吣心宫’,抿了抿唇,心头更为烦乱,于是便道:“本宫想随处走走,你们先回殿,本宫累了自然会回去“,说着,便起身走下轿辇,丝毫不给这些宫人为难的余地。
那名宫女愣了愣,抬首之时却见明月已经置身雨中,慌忙接过另一名太监递过来的雨伞,为明月撑起,有些紧张的道:“请娘娘回轿吧,皇上下了旨,晨省后,必立即带娘娘回宫,否则,奴婢们就要被拉去杖刑局重责五十大板“,五十大板对于一个宫女来说,是必死无疑的。
明月的秀眉一动,轻敛下睫,思绪半晌后,拿走了宫女手中的雨伞,眸光冷幽的道:“你立即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去‘御花园’的梅花林观赏落梅,一柱香后便回,倘若…他信得过我,就在寝殿中等着,若信不过,就到梅花林来找吧”说着,便转身回走
那名宫女愣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一旁的宫女推了她一把,焦急的唤道:“子潞姑姑,你还呆着,娘娘都走了”,被唤做子潞的女子猛然回神,
去职人瞥到了明月消失与林海中的一抹背影,心一急,想叫唤,却又自己掩上了唇,少许,才镇定的望着面前的三名侍女,道:“你们三个赶快去‘长生殿’禀报皇上,你们两个,去通知秦总管,快”
那几宫女随即点首,道了一声:“奴婢遵命”,然后便各自在雨中跑了去
梅花林,依然如故,冷香飘逸,细雨中,纷纷凋零
明月踏步走在花园中,撑着油纸素伞,抬首望着那伸展的枝条,嘴角不禁抿起了一抹笑意。不知为何,竟有种岁月逆流,时空切换的感觉。
抬手,轻抚着那冰冷湿润的枝条,靠近,轻嗅着雨水中泛出的丝丝冷香,而后敛下长睫毛,心头却溢满了无数不知名的苦涩。松开手,转身款步向前,太后的言语却依旧环绕在耳际,闭上双眸,不愿再去想,但是那犀利的话语却如影随形般的跟随着自己
“皇上年幼失母,但这一切却是因你生母而起,难道现在你还要忍心看到皇上失去自己所爱,终日阴郁么”
微颤睫,素手轻揪着丝帕,为什么这件事从来都不曾有人跟她说过?或许外界的人根本不知晓此事,心头纠结,微微泛着刺痛,但却不知这痛,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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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贵妃娘娘…”一声惊讶的呼声,在明月的身前飘荡,明月微愣,抬首之时却看到了站在雨中,白色长袍已经湿透的御昊天,而此刻,明月见他的眸一怔,整个人像是被震住一般立在风雨中,而后,他有些颤抖的抬手,指着她,道:“你…你是…秦昭容?”
明月望着他的神色,心头涌起了一丝温暖,抿唇笑道:“三王爷好眼力,没想到这个后宫里的人,眼力都是如此的犀利,均是一眼就能识破”
御昊天又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眸光紧紧锁住明月那双清透的眸光,而后不觉有些语无伦次的低道:“你…不可能,你怎么”,说着,他突然拿起一条明黄丝帕掩在唇上,轻咳了起来,但眼神却不曾离开过明月的面容,少许,他放下丝帕,但上面却已是一片嫣红
明月有些吃惊,她上前一步,望着御昊天急于藏起了丝帕,轻秀眉,道:“你怎么了?这丝帕”,明月刚想上前去拿,但是御昊天却像是躲避什么一般,猛的后退了一步,而后厉声道:“昭容娘娘,男女有别,请自重”
明月的脚步僵住,有些错愕的抬睫望着一脸苍白的御昊天,唇,紧抿,心头不觉有些发慌,素手也渐渐垂落,嘴角却扯出一抹酸涩的笑意,不再说什么,低下首,后退了一步,轻声道:“看三王爷的神色,这病,似乎拖久了”
御昊天捏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却如同不敢看明月一般,将头别了过去,而后紧握拳头,望着天空依旧渐沥的雨丝,道:“昭容娘娘也喜欢这寒梅么?”,这片梅花林,曾是她最爱的地方,更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纯真而毫无遮掩笑颜的地方,也,是束缚了他的心结,让他失去所有的地方
明月敛下睫,微微转身,粉唇动了动,但却像是发不出声音一般,而后却又听到御昊天道:“皇兄真有福气,失了一个宝贝,却还能有一个相似之物填补,呵,或许,是老天爷觉得太过亏欠皇兄了吧”
明月抿唇,眼中竟不觉泛着出了泪光,原来他也知晓御昊轩幼年之事,素手掩唇,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泪水还是不着痕迹的落下,与雨水一般,跌落在冰寒的地上,闭上双眸,轻叹了一口气,明月捏起丝帕轻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痕,应声道:“三王爷也知晓皇上的心事么?”
御昊天的身形僵住,而后转身凝视着明月娇小的身影,像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当真不是他所找之人一般,眼中原本升起了希望渐渐的暗淡,少许,如同那被抽尽气力的木偶一般,呆愣的站在雨中,,许久,才恍然的道:“原来你不是,原来…她真的走了”,说着,竟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而后有些踉跄的向梅林
深处走去
明月听着身后凌乱踉跄的脚步声,却是闭着双眸没有回头,只是眼泪,却再一次落下,冰冷的滑落在白晳的肌肤上。原来,曾经的寥寥数月,她竟欠下了这么多扯不清的情丝
寒风依旧吹拂,使得梅同一般飘落而下,散落在明月的脚边,泛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香气
“香气拂尽花不知,焚情燃过爱未识”明月望着脚下的那些细碎黄花,款步踩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挽起的长发被寒风卷起了细碎,飘拂在鬓边,明月抬首望着灰蒙的天色,任由雨水滴落在她的面容上,素伞从手中滑落,跌入风中,直追那人而去
不远处,一抹明黄急奔而来,狂风乍起,落花满地,明月在眼角瞥到那抹如同心之所盼的身影时,不禁僵住了身子,望着他由远至近,最后,将她的身子狠狠的抱入温暖起伏的胸膛中,闭上眼,听到那在耳边低喘隐怒的低沉:“该死的,为什么在淋雨”
轻笑,睁开眼望着御昊轩凝视着自己,燃满怒火的眸子,眼泪有控制不住的滑落,伸手抚着他冰冷的俊容,吸了吸鼻子,却笑道:“因为臣妾故意想要皇上心疼啊”说着,闭上眼,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哭道:“对不起…轩,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不知晓你的过去,因为从来都不曾在意过你心疼掩藏的疼痛,更因为自己可意忽略你感觉,所以…对不起
御昊轩的身子僵住,他愣怔的望着明月娇小的身子紧紧的依靠在自己怀中,环抱那柔软娇躯的手竟然有些颤抖,而后,眼神一凛,猛的将明月推开
因为措手不及,明月不禁踉跄了后退了几步,抬眸起被眼泪浸湿的双眸,有些错愕的望着紧拧剑眉,一脸愤怒与那双可以将她生生凌迟的冷瞳,心头一痛,轻唤道:“轩”
“不要叫我”御昊轩后退了一步,拉来了与明月的距离,而后颤抖的道:“明月,朕年纪大了,朕的心已经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所以,你想玩的游戏,朕不会再奉陪了”
年纪大了…明月的心一揪,眼泪落得更凶,模糊的视线挡住了清晰的视线,她伸手掩住自己的唇,闭上眼,转身不再看他另自己痛得无法呼吸的神色,而后轻颤的低声道:“对不起”,或许,她只能说这个字,可是她是真的好心疼他
御昊轩听着这可笑的三个字,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不禁闭上眼大笑了起来,而后望着明月的背影,痛极生恨的道:“秦明月,你当真以为朕没有你不行么?你告诉朕,你哪来的自信?你哪来的胆量竟在这个时候还要耍朕?谁给你的本事认为朕非你不可?”
“我爱你”突然,明月悠悠的道,而后转身望向一脸怔愕的御昊轩,抽泣道:“如果皇上还要臣妾,那么…明月爱你”
54 飘然寒冬里 1o5爱恨纠结(十),机会
风雨中湿透襟衣寒,两相望,竟无言
明月含泪望着立在雨中的御昊轩,泪珠不断掉落,伸出素手,轻掩唇,不禁闭上了双眸,原来,他竟是如此的不相信自己,转首,不看他,或许在心里更想找一个台阶下
御昊轩眼中的温热渐渐冷却,他望着明月在风雨中零落的身影,心依旧在痛,但是却也被冰冻得几乎麻木,他嘴角讽刺的笑意也是有增无减,一步一步的后退,龙靴踏碎了被雨水打落在地的粉色花瓣,而后,决然转身离去|
明月停止了哭泣,她睁着模糊的双眸望着御昊轩离去的僵硬背影,心头的痛几乎将她吞噬,可是,眼中的泪却像枯竭了一般,一滴都再流不出,他…不相信自己,而且竟是如此的不相信
冰冷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明月抱着自己,缓缓蹲下身子,望着那抹渐渐消失在眼中的明黄,满是水珠的长睫轻轻地颤抖着,素手揪住了胸口的不停歇的淅沥加油,像是故意惩罚她的自私一般。轻轻的抽泣,将头磕在了膝盖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许久
“回去吧”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突然地在明月的身前响起,明月一怔,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细雨打进了眼睛里,使得她的视线一片模糊,但是,却依旧清晰的看到了那抹令自己的心头一阵颤动的明黄|色,紧抿唇,鼻尖一酸,却再没有勇气唤他,只能颤声道:“皇上”
御昊轩闭了闭眼,像是在隐忍什么,少许后才睁开,却是紧紧的锁住她僵硬冰冷的身子,而后低声道:“明月,你究竟要想朕怎样?”
摇首,明月不语,只是低下首,敛下长睫看着他脚上那双被泥水花瓣污浊的明黄金丝绣龙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裳,无声的落泪
御昊轩的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蹲下身子,眸光深幽的望着明月低垂的头,大手覆上了她冰冷的面容,而后低沉道:“明月,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朕要知道你这一次还会不会离开”,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像是做了最后妥协一般,冰冷的眸光直视明月已经发紫的唇
明月抬首,清澈哀伤的眸子凝视着御昊轩那宛如决绝的神情,心一揪,摇首,咬唇道:“只要你不再伤害我”
御昊轩闭上眼,突然跪在了潮湿寒冷的雨水中,而后猛的将明月冰冷的身子抱进怀中,紧紧的拥住,用力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骨中一般,任由漫天的雨水洒落在他们身上
御昊天站在不远处的梅林中,大手紧握着那把明月丢弃的油纸伞,明眸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一对在雨中相拥的身影,被雨水湿透的长袍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许久,他的手颤了一下,而后却像是至宝一般,将那把雨伞抱在了怀中,垂下眼,蹒跚的转身,无声的向梅林深处走去
原来,她本就是她,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曾因思念而成疾,未绝狠断相思,而今佳人近在眼前,却已心有归处,奈何…奈何
“原来三王爷也是多情种”一句清冷而满是哽咽的声音在梅花林深处响起,泥水轻溅,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从假山后面走出,受制素伞的欧阳红玉双眸微红的望着有些零落的御昊天,在冰冷的空气中呵了一口暖气,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今日晨省,秦昭容在‘坤宁宫’内,当着众位嫔妃与太后面前已经承认了字迹就是暮雪,并且在太后面前哭诉,说她并不想跟皇上在一起”
御昊天有些无力的望了欧阳红玉一眼,却是扯唇笑了一声,道:“本王原本还以为第一个出手的会是贵妃娘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皇兄一直觉得亏欠的贤妃娘娘”,说着,竟毫不理会般的越过欧阳红玉,向不远处的‘湖心小筑’走去。
“没想到事隔三年,三王爷还是愿意将自己心之所向的女子拱手让人”欧阳红玉见御昊天并不理会自己,心一急,不禁强硬道,而后在见大批御昊天僵硬的背影时,双眸微眯,再次轻声道:“暮雪曾经的所为,在后宫已是人尽皆知,就算她还能待在这皇宫之内,但这三年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无人得知,三王爷该知道,这后宫内的女人,最拿手的一招就是‘空|岤来风’,到时候若是弄假成真,本宫怕,她会再一次被皇上伤得彻底”
御昊天的身子彻底僵住,而后猛的握紧拳头回身望着一脸冷然的欧阳红玉,带着几分怒气的道:“贤妃娘娘何时也如此攻于心计了?”
“你说本宫攻于心计?”欧阳红玉不禁笑出声,但是眼中却蕴藏着晶莹的雾气,她冷声道:“是本宫攻于心计还是她暮雪狡诈?她失踪三载,音信皆无,让世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是三年后她却又凭空出现,并且还有了一张与如月贵妃一模一样的脸,天下无人不知皇上最宠爱的如月贵妃,暮雪如此作为,野心昭然”
御昊天的气息有些不稳,他紧拧剑眉,将手中素伞紧握在手中,有些隐怒地道:“那又如何?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是否名叫暮雪本就不重要,只要,她是三年前的德妃,曾是她即可”,说着,御昊天不禁闭了闭双眸,清冷道:“倘若贤妃来此就是为了跟本王说这些,那么,本王就不奉陪了”
“你”欧阳红玉望着御昊天欲走的身形,不禁有些气恼的咬住唇,白皙的素手紧紧捏住伞肘,深吸气,轻颤道:“难道三王爷就这样放弃了么?”
御昊天的身形定了定,随后却只是扯出一抹苦笑,抬步离开,零落的低声道:“她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既然本就陌路,又何来放弃之说”
欧阳红玉一怔,错愕的望着御昊天渐渐远去的身影,轻咀嚼那句话之时,泪竟不住掉落,贝齿咬住红唇,轻颤抖着捏起丝帕掩着唇,而后闭上眼,哽咽的轻呢:“本就陌路皇上,我们…是否也是本就陌路?皇上”
风中,一阵花瓣掉落,洒落在欧阳红玉的脚边,像是…无声的回答
55 飘然寒冬里 1o6情深负情浓(一),六聘大礼
时至正午,风雨渐止,但整个皇宫内的人却都开始惶惶不安,秦昭容就是三年前自缢生亡的德妃暮雪一事,在皇城中不胫而走,不多时就已经流传市井,两个时辰后,丞相欧阳迟与镇国侯暮铁云就闻声赶到‘玄武门’口,但‘玄武门’守卫却以皇上圣旨为由,不放二人进皇宫,争执不下之时,总管秦安姗姗来迟,一句‘奉皇上口谕’让两人悻悻而回
但,黄昏之时,御前侍卫却亲驾马车前往‘护国侯’府邸,将同样已经失踪三年的婢女萧童送至府上,以‘御前侍女’之名跟随御前侍卫为‘护国侯’带来六聘大礼,据说是皇上迎娶秦昭容的聘仪,但数量之多却等次于当年皇后大婚。
顿时间,整个帝都都,虽然所有人都对还魂变容一事有诸多争议,但是‘护国侯’府上却依旧门庭若市,百官纷纷前来恭贺,送礼,而暮铁云父子在摸不着北的情况下,却也只能大摆宴席,对众人一一回礼
宴席之上,萧童一身锦衣,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冷清的笑意,纯透的眸光望着暮铁云笑对众人,把酒言欢,不禁也执起了一小杯‘千日醉’送到唇边,轻抿下去,尝到了满喉的苦辣
转眼三年,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竟不带丝毫恨意的坐在这个地方,且满心迷茫的望着这场突如其来却又分外诡异的宴席客更可笑的却是,耳中传满了周遭吵杂声中的那些胡乱猜测与纷纷议论。没想到,自己进攻刺杀皇帝不成,被关在刑部天牢半载有余,今日出来,竟听到了自家小姐不仅没有死,且还被皇上重新纳为了嫔妃,而自己也竟容升成了御前侍女,而暮府上下更是以七品御女礼仪待之
闭上眼,望着桌台上吃得兴奋的一群女眷,不禁有些烦厌,但是暮铁云的二夫人花钦然却轻凑了过来,虽然徐娘半老的年纪,但却依旧风韵犹存的绝色娇容谄笑道:“哎呀,萧童,你怎么连筷子都不动?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今日晚宴后回宫,可要情昭容娘娘多多提点淑妃啊”
顿时间,满桌的女眷跟着调笑起来,纷纷执起酒杯,笑道:“就是啊,没有想到暮二小姐福大命大,事隔三载还能掀起这帝都的半壁风云,听说,明年三月宫中又要选秀女了,到时候还邀请昭容娘娘多多留心我家的如儿”
“哎呀,还有我家的娟儿和红儿,萧童姑娘,我可跟你说呀,我家的娟儿和红儿可是全京师出了名的才女,昭容娘娘一定会喜欢的,虽然才十五岁,不过只要昭容娘娘开口,想必皇上也一定会答应的吧”
“就是就是还有我家的敏敏,自幼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还要请昭容娘娘”
萧童拧起秀眉,却不多说,在厌烦之时,不禁又执起椅背酒抿入口中,而又起身恭敬地对几位达官显贵的夫人道:“各位夫人,萧童不甚酒力,唯恐献丑,这就下去休息了,各位慢用”,说着,也不等那几位依旧唧唧喳喳的夫人回神,就拂袖而去,直奔西侧厢房,站在荷花池的走廊上不住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丫头怎么跑出了?”黑暗中,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萧童微愣,却见赵传从屋顶上飞下,点足站在萧童身前,一袭黑色长袍在寒风中簌簌响动,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萧童那略略苍白的面色。
“看来我当初应该直接杀了你,今日也好能清净半晌”萧童头也不回,便清冷地说道,而后望着了一眼已经升起的下玄月,不禁道:“你能站起来了?”说着,转首瞥了一眼赵传的腿。但嘴角却抿了一抹讽刺,转身走在池塘已经渐渐结冰的湖畔,眼中满是冷清,叹息道:“我听说胡海三年前已经被皇上杀了,你若想为贤妃报仇,现在倒也是易如反掌”
赵传的浓眉动了一下,眸光中闪过一丝犀利,但随即隐起,面色依旧冰冷的道:“丫头,你毁去我的手脚,我不会责怪你,就算当初你当真一剑杀了我也一样,但是贤妃她…她对我恩重如山,欧阳红玉不仁,无论是当初是胡海下的手还是青兰下的手,这个帐,我只会算在欧阳红玉头上”,说到欧阳红玉,赵传的眸中不禁露出寒光,大手也握成了拳头
萧童敛睫,却只是轻笑了一下,叹道:“看来当初小姐算得不错,你对上官婉儿…并非是一般的主仆之情,只是我至此都想不明白,你既然喜欢上官婉儿如此,为何还要进宫做一个这一生都不可能有资格喜欢别人的太监,而不是”
“因为贤妃娘娘她爱皇上”,突然,赵传打断了萧童的话,冰冷的面容多了一丝情绪,眸光不禁别着其他的地方,忍声道:“贤妃娘娘救我之时,正逢皇上在岭南一带微服私访,那时,我就知道娘娘喜欢上了皇上”|
萧童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如此势力的上官婉儿竟也有如此一般的经历一般,不禁带着些许好奇,她望着赵传,几乎不给他任何逃避余地地道:“这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不妨说给我听听”,上官婉儿与皇上,无论怎么摆在一起,都是十分不相配的一对。
赵传身形有些僵住,他有些气恼的看了站在月光下,一脸清秀纯净的女子,转身踏入黑暗中,沉声道:“你为什么不给我讲讲德妃与皇上的故事,相较于根本没有得到过半点宠爱的贤妃,我想德妃娘娘才是玩弄计谋的高手”,三年前那一切,赵传至今记得清晰,那一日自己奉太后意旨前往‘凝雪宫’将宫廷赏赐递给德妃的时候,德妃那一语道破天机的冷静,时至今日,纵观世人,怕也只有那一个女子知晓他心之所想
提到自家小姐与皇上,萧童的脸色不禁有些苍白,她微微握住了白皙素手,轻拧秀眉,不禁有些微怒道:“你知道什么?我家小姐又岂能与上官婉儿这个娇柔女子比较?上官婉儿她可以任性自私,胡作非为,但是我家小姐…她进宫之初就已经被限定了命运,无论她对皇上付出的是否是真心,结局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上官婉儿能比么?”,说着,萧童便感觉到了自己心头在丝丝抽痛,她的小姐,天朝的德妃,从进宫的那日起就忍受着一切,背负着一切,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同后宫的那些女子一般随行,偏偏要忍受这就算喜欢了,却还要不停抗拒,不断的痛苦,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跟她比,她们不配
“不知道在德妃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赵传沉吟许久后,才缓缓的道,但随即却又道:“但是,丫头,三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却的确因她而起,虽然,贤妃也攻于心计,可是她毕竟败落了,我不想评价什么,但是我只说,倘若当初皇上圣宠的人是贤妃的话,就算是德妃,也就未必能将那后宫…
“错了”萧童立即打断了赵传,而后眼神冰冷的道:“错了,全错了”,可是,接着,萧童的眸光竟黯淡了下去,眼角溢出几滴冰冷的泪水,而后只听她略带沙哑的道:“倘若…倘若当初皇上没有呵小姐纠缠不清的话,我现在应该和小姐正过着浪迹天涯,隐居山林的生活,我们早就已经说好了,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可是”,说到此处,萧童竟抽泣起来
倘若没有那么多意外,倘若胡海没有前来刺杀小姐,倘若皇上没有怀疑小姐,倘若…小姐当时保住了那个皇嗣,那么,他们今日是否已经如愿,是否
赵传被萧童的话怔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掩唇哭泣的萧童,‘浪迹天涯,隐居山林’…她们,怎会?隐藏在黑暗中的瞳孔不禁迷茫起来,以往的认知像是全部被推翻了一般,他慢慢的走出黑暗,想去安慰萧童,但是却还是僵在了原地,少许,他叹息了一声,提气飞上了屋顶,向暮府的后院奔去
暗夜渐渐吞噬了周遭的景色,冰冷的荷花湖畔,独留萧童的哭泣声,隐隐约约
深夜,暮府上下的客人,渐渐离去,只留下满室狼籍,府堂上的丫鬟个个忙碌的来回奔走,小厮来回的送客
宴席已散,暮二夫人望着一眼堆积在客厅内的礼物,不禁冷哼了一声,而后笑着对坐在椅榻上,一脸沉凝的暮铁云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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