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 第34部分阅读

明月抬手掀开轿帘,却见那些宫女个个面色恐惧,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

“停下”明月突然清冷道,而后在车辇停下之时,提裙走下,双眸疑惑的望着不远处堆积的人潮,心头忐忑的问道:“秦公公可知‘重阳宫’发生了什么事”

秦公公面色有些苍白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喧闹,手中的佛尘不禁握得更紧了些,而后恭敬的小声道:“奴才回昭容娘娘的话,是贤妃娘娘6她她昨日向皇上请求削发入寺,为我朝祈福…因而,因而今日想必是‘护国寺’的僧尼们前来为贤妃执行‘十八洗礼’

削发?明月的心一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低首,神色极为不自然的秦安,心头突然有些慌,抿唇道:“昨日…昨日贤妃与…与皇上发生了什么?”,明月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微颤,竟有种冲动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秦公公的回答,但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秦公公低着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在进退不得之时,只能闭眼,横下心,道:“回娘娘的话,昨日皇上在太后的要求下,点了贤妃娘娘的牌子,但是…但是却在寝宫内,太后与皇上不知为何事而起争执,而后贤妃便自请入庵了”

明月的身子僵住,心像是被什么碾过一般,让她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少许,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声音平稳的道:“皇上…他同意了招寝贤妃?”

秦公公先是一怔,刚想为皇上辩驳,但是却又不敢将皇上所言讲出,只能低应道:“是,不过此事乃是太后所提”

“我知道了”不及秦公公说完,明月便打断了他的话,她抬起首,有些清冷的望着前方,对秦公公道:“我想去见一见贤妃,等会就回来…”,说着,不等秦公公阻止,便抖了抖身上的裘袍,走上前去

‘重阳宫’前,围观的宫女在发现明月的身影之时,个个吓得纷纷离散,惟有几名因为不及发觉的,都惊愕的跪在地上,连声求饶,但是明月却同视而不见的走上前去

刚跨进宫门,对面就铺来一阵冰寒的气息,明月望着‘重阳宫’空无一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竟是一大片已经凝结的冰,眉宇一动,心头疑惑更甚,刚想踏步走进,而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昭容娘娘还真是懂得挑时间,此时来此,是想落井下石,还是雪上加霜?”

明月的脚步一滞,拧起峨眉,转首望向站在自己身后,面色苍白,双眸微红的青兰,而后瞥了一眼她手捧着的药碗,不想计较她言语的讽刺,冷道:“贤妃怎么了?”

“怎么了”青兰望着明月那疑惑的神情,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竟冷声笑起来,但是眼中却是满是愤恨的道:“昭容娘娘竟然问贤妃怎么了…呵呵…原来娘娘不是来落井下石,更不是来雪上加霜的,而是来装模作样的”

明月秀眉一动,有些不想理会青兰,转身踏进宫门,但是青兰却冲了上前去,拦住明月的身子,眼眸泛冷的道:“我家小姐已经被你害得至此,你竟然还来”,说着,青兰突然激动起来,竟猛的将手中滚烫的药汁哗的一声泼在了明月的身上

“娘娘”秦公公望见这一幕,几乎是大叫起来,而后慌了神一般的冲上前去,但是青兰却猛的转首,指着秦公公,怒吼道:“狗奴才,你今日要是敢上前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秦公公愣住,脚步停下来,却见青兰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话落,便转身向明月挥去

“快…快去禀报皇上”秦公公从来都没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间,又是不住的颤抖的走来,几名宫女更是慌张的尖叫起来,纷纷四处窜逃,只有一名跟随而来的御前侍女匆匆的奔向了‘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重阳宫’宫殿前,明月不住的闪躲着青兰熟练的挥舞匕首,她一直退进了宫门之内,但是青兰却依旧咄咄逼人,似不取其性命决不罢休一般

如此下去,明月终于不奈,于是脚下旋转,临空翻身,躲开了青兰挥舞的匕首

许是没有想到明月竟然会武功,青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更为狰狞的追上前去,长袖一挥,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射向明月

秦公公大惊,刚想叫喊,却见明月突然甩出手中的白色丝帕,咻的一声挡住了那把匕首,而后只听铛的一声,匕首与丝帕一起落在地上

此刻,不禁是秦公公怔住了,就连青兰也分外错愕,但下一刻,她顿时面色转红,双眸崩出杀意,沙哑的声音,怒道:“没想到昭容娘娘还深藏不露,难怪能害得我家小姐衰败至此,甚至绝望得削发为尼,今日,我青兰就算丢了命,也要将你这个害人精拉去陪葬”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白色药粉,唇显冷笑,而后猛的将药粉抛洒在空中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层酸涩的气味,明月措手不及,只能不住向后退去,但是还是吸了少许,刚开始并未有所察觉,但却听秦公公惊骇的道;“失魂散娘娘小心”

听到秦公公的话,明月的脚步不禁又后退了一步,但身子一动,便感觉头疼得厉害,并且昏沉得令她支撑不住身子,心头一凛,抬首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兰,竟发现她突然瘫软在地。

怔鄂,明月想上前,但是却发现视线竟渐渐模糊,一时间,居然感觉空气中的酸涩气味越来越浓重,而后明月便失去了知觉

(快要结局了,亲们,别担心,不会怎么样了)

63 飘然寒冬里 114熟悉的陌生人(一),失魂散

聪慧减福寿,薄福送倾城

‘吣心宫’大殿内,一片嘈杂,数名身着碧衣的御前侍女来去匆匆,太医站在大殿之外议论纷纷

贤妃的丫鬟青兰刺杀秦昭容一事,在皇宫里传遍,更是惊动了帝都城中的‘丞相府’与‘护国侯’府邸,再加上今日欧阳红玉削发出家一事,整个京城都起来,市井百姓与朝臣百官都开始分跟议论起来,毕竟皇宫在三年前也曾出现过一场波动,后因皇后欧阳萧玉、德妃暮雪与贤妃上官婉儿的死而平息,如今,事隔三年,暮氏明月再次出现皇宫,竟又掀起一场风波,由此,帝都百姓都开始猜测,是否因为帝王甚宠暮雪所至,或因暮雪是个极有手段之辈

皇宫内,人心本就惶恐,今日又闻秦昭仪遭害,更是惶惶不安,就连德妃倾城与贵妃如月等人都安静了下去,心似惶恐一般的躲在自己的宫殿内,就连探望秦昭容之事,都抛之脑后,因而,今日的皇宫可谓是热闹,却又分外冷清

‘长生殿’前,秦公公与萧童站立在大殿中央,二人均是眉宇深锁,眸光隐隐不安的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寝殿大门,心头纠结难安,少许,萧童的心绪更为烦乱,她声音微颤的道:“秦公公,你说…你说小姐会不会有事?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到现在还不出来?”,已经半个时辰了,太医也没诊断出一个结果来,而帝王,更是让人惊恐得不敢靠近

秦公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担忧,但却依旧安慰萧童,道:“小主放心,昭容娘娘不会有什么事,‘失魂散’只是一种令人迷失心智的药粉,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最严重的怕是会患上‘失心疯’,整个人疯癫,前尘往事皆忘记

迷失心智…萧童一怔,而后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也是一脸担心的秦公公,握着丝帕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而后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惊恐,道:“秦公公的意思是…我家小姐会失忆,或者…或者会疯癫?”,怎么会…怎么可以?萧童的心像是被人划了一刀般,而后不住摇首道:“不,不会,我要去见小姐,我要去看看小姐…”,说着,就激动的走上前…

秦公公望着萧童焦急的神色,心头也是一阵难过,可是在想到今日帝王赶到现场的神色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忙上前拉住萧童的衣袖,小声道;“小主,别进去,皇上他…他今日心情烦躁,怕是不能叨扰…”

今日,帝王赶到‘重阳宫’之时,秦昭容已经昏迷不醒,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就连呼吸都清浅的让人感觉不到。当时,他看到皇上愣在了那里,双眸几乎是空洞的望着秦昭容那安静得令人心慌的面容,竟是不敢往前走一步,那神色,像是生怕秦昭容当真去了一般。可是后来,却又是像是发疯的狂狮一般冲过去,将秦昭容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中,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的道;“明月,朕错了,你别这样吓唬朕…朕会害怕…朕怕”

可是,秦昭容却像是故意折磨帝王一般,因为她昏迷的神色太过平静,平静得,就连他都不相信那是一个活着的女子

想到此处,秦公公的心更是缩了一下,而后望着萧童几欲哭泣的神色,不禁也感到眼中酸涩,他虽不知晓秦昭容的心中,皇上的位置摆在何地,可是皇上对秦昭容却是…或许,秦昭容当真就是三年前的德妃娘娘吧,否则皇上又何以将情字陷得如此彻底

萧童听了秦公公的话,不禁掩唇落泪,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短短的两日,为何竟能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皇上对小姐的心,她看得太过清楚,所以,也为他痛得够久。深吸气,萧童不禁又想起三年前的那夜,帝王见到前来刺杀被擒之时所说的那句话:“朕一位自己已经等了几辈子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是只能等来一个与她相关联的人,为什么…难道她恨朕已经恨到了连回来报仇都不愿意了么”

而当时,她早已没有了杀他的心,只因她从未见过如此颓废得彻底的君王,他俊容依旧,却目带死寂,但却又警戒得只要有一丝响动,都会以为是‘她’回来了,而后,所有的人都会听到他急喘的低喃呼唤,但随后却又见到他那像是从希望的边缘苦苦徘徊后,依旧不甚跌入地狱的样子

闭上眼,萧童无声落泪,她将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不住的祈祷,祈祷小姐会平安无事,更祈祷这上苍保佑帝王

‘长生殿’内,光线幽暗,冰冷的空气中泛着丝丝冷清而压抑的气息,唯一能透着光亮的窗子都被紧紧的关上,使得屋外的寒风无法侵入半毫,只能不停敲打着窗沿

床榻上,明黄锦绸罗纱帐无力的低垂,烛台上的烛火飘忽不定,不住的跳跃而最后的生命,不多时,便燃尽生命,只留下低垂凝固的蜡泪。而空气中…寂静的只剩下屋外的呼啸的冷风与女子清浅的呼吸声

帐帷内,明黄|色身影如雕像一般倚靠在床沿上,双眸深沉寂寥的凝视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大手紧紧的握住那只覆在棉被下的白皙纤细的玉手,十指相扣。

明黄|色的床榻上,明月寂静的沉睡,像是,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一般,白皙的面容上,只有清淡的柔和,再无其他的表情

许久…握住那纤细的手不禁握紧,御昊轩僵硬许久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但是却是俯下身子将棉被中那柔软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闭上了满是哀戚的双眼,深深的嗅着明月身上的冷香

“明月”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英气的剑眉拧起,大手抚着明月的长发,靠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再吓朕了朕真的怕了,明月…朕害怕…”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谁…谁在说话…华丽宫殿的尽头,明月一身素洁长裙,站在一座极高的山上,望着周围飘渺不定的烟雾,以及周遭黑压压的一切,却找不到这个声音来自何处。

“谁…谁在说话?”明月有些心慌的喊道,但是轻柔的声音却像空气一般消散在冰冷的风中,像是无法传达一般。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徘徊了这么久却依旧在原地?她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抿唇,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深,急切的想离开,但刚跨出一步,却发现脚下竟是深幽潭水所蓄积的悬崖…

明月吓得退后两步,心头抖得根为厉害,但是将眸光瞥至别处时,却更为惊诧的发现悬崖边上的石头上,竟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还有几片明黄|色衣裳残留的碎片,那碎片被卡在石缝中,迎着冰冷的寒风肆意的颤动着

心一窒,呼吸停住,明月不禁害怕的咬住了下唇,她一步一步的后退,但眨眼间,再看向那块石崖上时,竟发现什么都没有,愣怔之时,却又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她惊愕回头,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前方的迷雾中的一切,就见一个白衣女子飞步而来,寒风呼啸中,那一头散落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有些空灵的感觉,而后,掩面的薄纱突然被狂风刮落,面容上竟露出一道并不清晰,但却尚可分辨的粉色蜿蜒的疤痕

“你”明月张口,想问这个女子她生在何处,但是声音还未发出,而那白衣女子却也像是根本看不见她一般,从她身边飞跃而过,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阵令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寒梅香气。而后,她看到女子轻盈的身子点足落地,站在她刚才所站在的悬崖边上

明月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有一种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瞬间过自己的心间,随后,便像是被风吹远一般,消逝在脑海中

颤了颤长睫,明月走上前想跟那名呆呆望着不远处,那华丽建筑的女子说些什么,但是她刚移动脚步,那女子的身子竟像是在风中零落的秋叶一般,就那样轻盈的飘落在悬崖

身子一僵,明月被吓住,但随后赶忙上前想拉住那名女子,可是她还是未来得及伸手之时,另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抓住了那女子的白皙却纤细的手腕,而后,她见到了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半跪在悬崖边上,手臂划过尖锐的石头,紧紧的握住女子的纤细的手腕,龙袍撕的一声破裂,鲜血弥漫,而后,听闻男子沉重急喘的吼道;“你竟敢跳崖”

跳崖…明月一个激灵,双眸慌张的望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听那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含着颤抖,道:“明月,跟朕回去…跟朕回去”

明月睁大双眸,在听到那低沉的声音与那个触动自己心底的名字时,脑中突然闪过了无数画面,使得她不禁头痛欲裂,但是再想捕捉到其中的一丝一毫时,那些影像却渐渐的消逝,抓也抓不住,而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了男子撕心裂肺的咆哮:“明月…朕恨你…朕恨你”

明月…朕恨你…朕恨你明月…朕恨你…朕恨你…

恨你…恨你…恨你

明月的心像是被什么扎过一般,疼得几乎窒息,那几个字像是在她的心头肆虐的尖刀一般,刺穿了她的心脏,她摇着头,想叫喊,可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冰冷的寒风在周围不住的呼啸,穿彻着她的耳膜,而后,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吣心宫’大殿内,大声尖叫声响起,吓得殿外守候的御医与御前侍女都吓得不禁颤抖起来,但是秦公公跟着萧童却万分激动的对望了彼此一眼,而后欣喜的推开大殿的门,冲了进去,但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僵住了脚步

床榻上,明月紧紧的揪着身上的棉被,双眸惊恐的望着床前的帝王,娇小的身子不住的先后挪去,娇媚的面容因害怕而蒙上了一层红晕,让她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丝毫没有往日的淡定从容与冷清

御昊轩拧着剑眉望着眼前这个,刚醒来就视他如鬼魅,像是丝毫不认识的自己的明月,大手不禁紧紧的握起,眸中的坚定仿佛一下子被粉碎了一般,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少许…他将手伸向明月,似乎是想轻柔的哄着她,但是却因为颤抖与惶恐而变的沙哑而压抑,吓得明月不住的向后躲去,知道蜷缩道床的一角…

秦公公看到这一幕,身上的力气几乎全部被抽离,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后闭上眼睛,双手匍匐在地上,哽咽道:“‘失魂散’的药效…竟然当真”当真夺去了秦昭容的记忆

秦公公不禁潸然泪下,想到那日自己的无用,将头狠狠的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而萧童则是不敢置信的摇着首,慌乱的跑上前,望着明月那双陌生却又清澈灵透的眸子,鼻尖一酸,不禁红着双眸道:“小姐,奴婢是萧童,奴婢是您的贴身宫女,小姐,您还认识奴婢吗?”

明月睁着清如泉水的眸子,有些无措的望着萧童紧张的面容,与御昊轩那俊美但却沉凝的神色,素手紧紧的抓着棉被,而后警惕的摇了摇首,粉唇紧抿,轻声道:“出去…出去…”

萧童怔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而后抬首望向帝王,却见御昊轩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一般,那眼神中的惶恐与心伤竟让人不忍侧目,抿唇,萧童忍不住低首哭泣,但却是紧捂着唇不愿发出一点声音,而后像是再忍受不了一般,转首冲出了大殿

秦公公跪在地上,在萧童离去之时,也闭上了眼睛,不忍目睹的缓缓起身离去

明月望着萧童的身子消逝在殿前,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但是当她的眸光接触到御昊轩那双深幽而包含着太多浓烈情感的眸子时,却吓得连刚才那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消失无踪,她蜷缩在棉被里,素手握起,抵在胸前,而后别过脸,不敢,也不忍再看那双几乎可以灼伤她的眸光

“为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含着强忍压抑的汹涌,御昊轩的眸子渐渐泛起微红,他拧着剑眉凝视着明月逃避的神色,大手紧紧的握起拳头,关节的响动吓得殿外的宫女与太医都纷纷禁声离开,而后,在明月愈发惊恐的眼神中,极力克制的压抑道:“明月…你告诉朕,是不是…你当真要让朕万劫不复才甘心”

万劫不复…明月的心抖了一下,她握紧素手,生涩的转首望向御昊轩,但是却依旧不敢去看他那双深幽的眸子,只能不安的盯着他那衣袖,呢声道:“我…我不知道你是谁”

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御昊轩怔怔的望着蜷缩着身子的明月,而后竟轻笑出声,那笑带着沙哑的悲愤,使得明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御昊轩突然停止了笑声,他满含恨意的望着明月,而后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像是已经死心了一般,而后突然猛的将殿内的桌掀翻,只听一声巨响,大殿内已经一片凌乱

明月的心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害怕的望着如同发疯的野狮一般的御昊轩,紧紧的抱住怀中的棉被,望着他将殿内的东西全部砸碎,而后紧紧的闭上眼睛,双手慌乱的捂起了耳朵

可是,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这么做的时候,只听一声铁器的巨响,一把含着冷风的利器啪的一声掉落在床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从棉被中扯了出来,手上被塞了一把冰冷的匕首,耳中听到了那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朕受够了…你杀了朕吧,朕不想再这么痛下去了…”,而后她感觉自己手中的匕首被抵在了一副温暖的胸膛上,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明月惊骇的低喘着,头脑昏沉的握着手中的匕首,在回神时,慌乱的望了一眼身前的男子,却见到了男子那刻骨的绝望。心一颤,明月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男子却紧紧握住她的手,猛的向自己的胸膛刺去,而后,滚烫的鲜血从明黄|色衣襟中溢出,染红了明月的双眸

心一窒,呼吸顿停,而后明月竟惊恐的大叫起来:“不要…不要…”,她慌乱的丢掉手中的匕首,用手按住御昊轩的胸口,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而后闭上眼睛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明月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心头那莫名来袭的痛让她喘息不止,突然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竟对她那样的重要,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明月…在你心里…朕究竟算什么”

明月的哭声渐失,她怔怔的望着御昊轩那双渐渐死寂的眸光,心一慌,想说什么,却见御昊轩突然瘫软在床榻上,闭上了双眸

呆住,明月惊愕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御昊轩,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那明黄|色龙袍之上,褐色的鲜血像是毒蛇一般,在不住的蔓延,让明月忘记了哭泣。而后,才拼命的摇着御昊轩的身子,惊恐的叫道:“醒过来…求你…求你醒过来”

64 飘然寒冬里 115熟悉的陌生人(二),情伤

谁复留君重住?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

‘长生殿’中,明月坐在明黄|色的床前,双眸低垂,素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丝帕,粉唇紧抿,神色看似分外举措

三日了,她微微的转售望向床榻上静躺的男子,眸光在接触到他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的容颜时,心一窒,随即别开眼,而后又有些无措的起身想离开,但是被握在他手中的衣角却站起身之时,令她无奈不能举步

抿唇,明月低下首,有些无奈地想起了昨日太医来换药之时的场景,那时她刚想回避的起身,却不想床榻上睡了一天一夜的人竟突然动了动,而后便变得烦躁难安,让那些太医们无法,也不敢下手换药之时,他却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袖,而后在她惊骇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安静的再次沉睡。而当她想将以上从她手中拽出时,一旁的萧童却一再提示自己,他是她的夫君

夫君…想到这两个字,明月的神色却有些恍惚,她的记忆里一片空白,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更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而这个男子却还是…一朝之皇!

“小姐,皇上该换药了”突然的声音,让明月从思绪中回神,抬睫,却望见已经不知站在自己面前多久的萧童,面色有些泛红,而后点了点首,道:“好”,说着,就想回避,但是刚踏出一步,才发觉自己忘记了衣裳还被床榻上的男子拽住

轻拧秀眉,素手有些紧张的握紧,而后才又走到床边,却是低着首,轻声道:“换吧”

萧童望着明月那生疏却有警惕的神色,心头顿生一股涩意,她敛下睫,将手中捧着的草药与绷带放在床沿,而后低首,轻柔道:“小姐,今日是腊月十八,宫中的太医都被赦令出宫省亲去了,而皇上的伤势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今日就麻烦小姐帮奴婢一下”|

帮…明月抬起双睫,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萧童,而后不假思索的摇首,道:“我…我不懂”

萧童轻咬下唇,眸光流转,而后浅笑的打趣道:“小姐若是不肯为皇上换药,那么奴婢可能去其他宫里,找别的娘娘前来了,小姐,皇上的后宫可是有数百位娘娘呢”,说完,便凝视着明月面容上的变化,但是,却只见到明月先是一怔,随即便恢复平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也好,那…我回避了”

“小姐”萧童不敢置信的叫出声,而后走上前,望着明月那双清澈的眸中除了警惕与无助之外,没有任何情绪的眉眼,像再不能忍受她的淡漠一般,沉声道:“小姐,皇上是您的夫君,难道您就没有一点关心他么?而且…而且这伤还是因为您”|

“我不是故意的”明月突然反驳,神色带着几分慌张,但却更多的是想逃离,她声音忐忑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可是我的丈夫怎么可能是帝王?我…我不会喜欢上一个拥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所以”,话未说完,明月缺突然禁了声,因为明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竟被猛地一扯

心悸,明月有些慌张的回首,却惊愕的发现御昊轩竟睁着双眸凝视着她,那眼中冰冷的情绪令她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是她长袖却被拉得更紧,令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被拽上前,接着,她的手腕被他温热的掌心握住

萧童也是愣了一下,但在看到御昊轩那双极为不悦的眸光时,赶忙敛下睫,少许,转身走出大殿,将门掩上

“你”明月望着自己被擒住的手腕,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红,而后轻挣扎了一下,却发现眼前的男子竟抓得更紧,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疼痛,秀眉轻拧,明月低下首,轻咬贝齿,低声道:“我…你放开”

“就…这么讨厌朕”沙哑的声音伴着虚弱的气息,让御昊轩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脆弱,但是他手上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像是怕她逃离一般,用尽了全身的离去抓住

明月吃痛的拧起秀眉,想收回手,但是她一动,御昊轩便握得更紧,抿唇,明月有些气恼的望着御昊轩那双凝视自己的眸子,想说什么,但却又被他那双深幽而隐伤的眸光吓得只能敛下睫,少许,才喘息的道:“我…皇上,臣妾有些痛”

“朕…是你的夫君”御昊轩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带着几许霸道的说,声音沙哑的令人心疼,而后,他的大手强行的滑到她的玉指上,与其十指相扣,凑到自己的唇边轻吻,凝视着她忐忑不安的容颜,低沉道:“明月,别再让朕痛了”,别再让他感受那种生不如死

手一颤,明月微微的抬首望着御昊轩紧握着自己的大手,心头顿时袭来一阵苦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心疼这个男子,但是,这种心疼却又参杂了太多的抗拒,令她的心头隐隐不安,像是掉进了某个迷局里一般,无论怎么走,都是错

闭上双眸,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仿佛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年代,但是…为何那种触痛确实如此真实

“朕受够了…你杀了朕吧,朕不想再这么痛下去了”那日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明月的心一抖,而后反射性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但是刹那间,她的肩膀却又被人抓住,只听御昊轩带着浓重喘息的沙哑道:“不要…明月,别走”

别走…明月回神,却错愕的发现御昊轩的左胸口竟满是鲜血,她顿时有些慌神,或许,是那血太过刺目,太过妖冶,竟让明月的眼中升起了酸涩,不禁掉出眼泪来,而后慌张道:“流血了…我…臣妾帮你换药”,说着,竟又颤抖的转首摸索着床沿旁的草药与绷带,却不知道如何换药

明月的声音惊动了殿外的萧童,只听见萧童匆忙的赶紧殿内,想为帝王止血换药,但是她的脚步却被帝王沙哑而清冷的声音打断:“出去”

萧童的脚步一滞,有些错愕的望着紧抱住明月的皇上,想说什么,却见帝王闭上双眼,冰冷的道:“朕要朕的明月为朕换药”,说着,他睁开眼凝视着睁大双眸的明月,眼中满是深沉的沙哑道:“明月,朕痛…帮朕换药”

明月睁大双眸望着眼前的帝王,迟疑的摇首,想回头叫唤萧童,但是御昊轩却突然抱住她的腰身,低沉道:“明月,朕只要你”

萧童的面色顿时有些苍白,她心头隐隐抽痛,但却还是微笑着望着明月僵直的背影,柔声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而后转身,压抑着眼泪走出了大殿,却依旧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掉落下来

她该高兴的,萧童掩着自己的唇,不住的对自己说,但是刚离开身后的寝殿大门一步,眼泪却像止不住一般,从眼角掉落,而后只能跑着碎步,无助的躲在大殿外的石柱上哭起来

“小主”秦公公望着萧童娇小的身影,忙担忧的跑过来,但在看到萧童满面泪光之时,不禁叹息了一声,了然道:“小主,皇上对昭容娘娘的心,你也看到了,自古帝王本薄情,只是…倘若深情,却若寻常百姓,小主还是忘了好”

秦公公望着萧童哭泣的模样,不禁想起半年前那夜的一幕,或许是德妃本就是皇上情劫,所以皇上才会中毒太深,但他却从来都不曾知晓,这情毒,竟已入骨到即便是在看到与德妃有几丝关联的人,皇上都会深陷痛苦

皇上一直深信死去的德妃一定会回来,所以他一直等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连秦公公都会觉得心慌,因为他在看到皇上一年又一年的等待时,终于明白,其实等待并不可怕,而真正可怕的是,这样的等待,却不知何时是尽头

那夜,萧童的出现,像是硬生生的将皇帝心头的伤疤揭开,令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萧童就怒指帝王,说皇帝害死了德妃,那一个‘死’字,几乎打碎了帝王所有的希望与坚持,但是,在所有人都僵在寝殿之时,皇帝却突然冷笑出声,竟下旨将萧童以‘木如仙’这个名字记载入册,并封为‘御女’。

当时,所有人都惊骇得不知该如何反应,而秦公公,也以为皇上会让萧童代之德妃从此侍奉帝王床榻时,却随后又听帝王清冷无情的道:“将萧童关进天牢,朕…要她在明月归来之时,依旧能侍奉她左右”

那时,秦公公才恍然大悟,原来帝王册封萧童,是因为只有成为了帝王的女人,才能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皇宫,而萧童是德妃曾经最喜欢的宫女,因为是德妃喜欢的,所以皇上便将她留下来永远陪伴着,那可能永远再回不来的德妃

叹息一声,秦公公摇了摇头,望着寝内不断摇曳的烛火,以及门上映着的两抹身影,不禁心头也是一阵酸涩,情字不知为何,但却能只非她不可,情字…的确伤人太重

65 飘然寒冬里 116熟悉的陌生人(三),心跳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贤妃削发出家,吉日择于腊月十八午时正,因而今日整个皇城帝都都分外锦华,而皇宫内,更是百官朝拜,禁卫森严,数百名僧尼手执佛印华盖前来迎接,场面甚壮观

怀月国,天朝轩帝十三年腊月十八,轩帝钦封贤妃欧阳氏子辰为‘辰德贵妃’,以帝妻之名前往‘护国寺’为国祈福,佛号‘断尘’,续留红线青丝为证,百年之后供入皇陵受皇嗣子孙三拜九叩大礼大礼,陵墓定于‘西陵’。|

欧阳氏子辰,是怀月太祖开国以来,第八十一个后宫削发出家的嫔妃,但却是第一个削发之后被帝王钦封赐字的一品嫔妃,因而,在天朝百姓的心中,欧阳红玉便当真是为国而削发,承以‘辰德贵妃’与一品帝妻之名下驾‘护国寺’,为天朝与帝王积福平天下,所以,在午时还未到,帝都城中便已有万名百姓在市井街头等候,望能见到如此孝贤的‘辰德贵妃’尊荣

将近正午之时,明月被请到‘温泉别馆’沐浴更衣,只因今日后宫所有嫔妃及宫女太监都必须以素服装扮为欧阳红玉送行,所以,帝王下旨,与秦昭容起驾温泉别馆沐浴

‘温泉别馆’内,雾气袅袅,泉水中,更是洒满了鲜艳梅花,使得整个馆内,一片冷香四溢,分外宜人,只是泉内沐浴的人却与这宜人清馨的氛围格格不入

泉水中,不着片缕,裸露香肩的明月手中紧揪着手中的一件因惊慌而扯下来的浴袍,双眸警惕的望着站在对面一脸深沉笑意的男子,粉唇抿紧,面色微微泛红,而在那抹身影只着一件单薄寝袍的身子一动之时,赶忙焦急地道:“你…你别下来”

当真是噩梦不醒,明月不禁将身子蜷缩进了方池一个角落里,双眸望着帝王的身子时,不禁有些自厌,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宫中有一百多名妃子,但却偏偏总是缠着她,而她…竟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只能宿在帝王的‘长生殿’内。

御昊轩隔着重重迷雾望着明月脸上的每一个神色,嘴角的笑意有些凝固,俊美的面容闪过了一丝无奈,而后却是十分大方的将寝衣褪下,在明月的低呼声中,走进池中,带着几分戏谑地道:“为朕换药时,明月不是已经看到了朕的身体么?还怕什么”

明月睁大了双眸,她几乎窒息的望着御昊轩如此大方的走下池中,而后,竟只让泉水满过精壮的小腹后,便十分懒散的半倚在池中四周的金色龙形雕像上,似分外疲倦的闭上双眸

“你”明月张口欲言,但是在看到御昊轩那一脸疲倦的神色时,立刻禁声,但是却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向水中埋了埋,此时,她真的没有胆子再洗下去,但是更没有胆子从水中出来

一个时辰前,她被迫为他上药,几乎是手忙脚乱,甚至几次不小心弄痛了他的伤口,原本以为他必然会勃然大怒,因为在三日前,在她刚醒来之时,他便是如此。因而,她在看到他伤口出血之时,几乎是反射性的闭上双眼,等待他的怒骂,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等到的,竟是他在自己的唇上吻了一下,而后轻柔的在她耳边呢喃道:“明月…现在你的,真是让朕怜惜”

想到此处,明月的脸不禁更红,她有些生涩的轻握素手,抵在自己的胸前,而后慢慢的背过身,不去看他,更怕被发现自己竟?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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