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承欢》 第 32 部分阅读

妇走了进来,衣着朴素,笑容可掬,自称田氏。她和沉鱼照顾瑟瑟极是细心。

瑟瑟从她口中得知,这是yi个小渔村,地处南越国中部,已然远离了墨城,但是,距离都城绯城却也不近。他们yi家三口,靠打渔打猎为生。

瑟瑟听了田氏所说,知晓沉鱼的爹爹是从村旁的小河边发现的她。难道是那个救她之人,将她丢到了这里的冰上,又被沉鱼yi家救了回来

瑟瑟凝眉不解,便也不再追究,只是细心养伤。例也没感染风寒,只是胸口那yi掌,拍的五脏受损,必须多服用药物。

在小村庄yi住三个月,待到瑟瑟身子大好,已然是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

yi日晚间,瑟瑟来到田氏房内,笑语道:“田大婶,这些日子,多谢大婶相救,这才让我捡了yi条命。大恩不言谢,若是大婶日后有相求之处,瑟瑟yi定尽全力相助。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这根发簪,赠与大婶吧。这些日子,我在此叨扰,也花了大婶不少银两。”

瑟瑟言罢,从发髻上拨下来yi根发簪,递了过去。她平日里很少用首饰,这根发簪,也是仅有的装饰了。

田大婶笑着道:“姑娘,不必客气,这个发簪我实在不能收。姑娘今日说这话,是要离开吗”

瑟瑟点点头,道:“我身子早就大好了,只是因为天寒,赶路辛苦。此时春暖花开,再不能留了。”

田氏起身,将发簪重新别到瑟瑟发髻上,笑语道:“这个发簪姑娘收回去。我只求姑娘yi件事,我yi看就知姑娘是贵家之人,能否将鱼儿带走。这孩子聪明伶俐,随了我们夫妇,只是受苦,只盼能跟着姑娘,能够到见识些世面。”

瑟瑟凝眉,道:“田大婶,外面不比村里,可是处处凶险,鱼儿会吃苦的。你们就这yi个孩子,舍得吗”

田氏连连点头,执意要沉鱼随了瑟瑟。而沉鱼,虽然对爹娘恋恋不舍,却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也执意要随了瑟瑟。

瑟瑟无奈,只得答应了。

翌日yi早,便携了沉鱼,出了小村,向绯城而去。

瑟瑟的孩子保住了,伊冷雪那个孩子也保住了。

还有关于伊冷雪是正妃的事,我看大家争论很激烈,再次表明。夜无烟没和伊冷雪再拜堂,就是当日和瑟瑟拜的,别人都以为是和伊冷雪。伊冷雪也不知正妃,正妃是要说王妃的。只是yi个妃。

如梦令 048章

瑟瑟和沉鱼yi路向南,起初路上还隐见残雪,越往南走,积雪愈少,唯见草木葱茏。冰雪,虽然摧毁了无数草木,却又在滋养着草木的新生。

瑟瑟妆扮成书生模样,怀胎已四月有余,腹部微隆,穿了宽大的衣衫,总算是遮掩住了。若是再过yi月,扮书生便不适宜了。脸上,瑟瑟带了风暖送她的人皮面具,早已和之前的面貌不同。如若不是面对面,距离极近地说话,很难发现她是戴着面具的。

沉鱼扮作书童,她相貌清秀,但肤色偏黑,扮作男童,倒也极像。

每年此时,京师都有yi场春闱。两人扮作上京赶考的学子,yi路上来,倒也算是平安。

这yi日,瑟瑟和沉鱼到了牛家镇,两人宿到牛家镇最大的yi个客栈之中。牛家镇距绯城也不过只有yi两日行程了。

去岁,瑟瑟因为海上yi战,夜无尘知晓了她是海盗之首,不知可曾向皇帝禀告。现下,她进帝都,不知可否安全。瑟瑟在牛家镇住了两日,打听到并未有通辑她的告示,才和沉鱼yi起向绯城而去。

路上,不时遇见赶考的书生,她们二人夹杂在其中,看上去极其自然,yi点也不引人注目。

这yi路行来,瑟瑟已将身上的首饰变卖殆尽,身上仅有纹银五两了。不过,好在已经到了帝都。瑟瑟寻了yi处便宜的客找住下。

此番进京,只想去看yi眼爹爹,便转道东海,这yi世,她不打算再回南越。

瑟瑟没有直接到定安侯府,而是先宿到了客栈,打算用完晚膳,再到府内悄悄去探望爹爹。

在客栈大厅用晚膳,隐约听到客人都在议论什么事。瑟瑟凝神yi听,心中顿时yi滞,心底涌起无边无垠的冷意。她嘱托沉鱼在客栈呆着,自己出了客栈,运起轻功,向侯府而去。

弦乐当空,月华如练。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透出yi种沁人心脾的可怕的冷。

瑟瑟的心头却是更冷,方才她从客栈人们的议论中得知,定安侯蓄意谋害皇帝,现下已经入了京师诏狱,不日便将问斩。

瑟瑟心中,对爹爹,原本是恨得。此时回京,也不过是想暗中偷偷看他yi眼,并未想和他见面。可是,听闻这个消息,心中还是痛极。

爹爹怎会蓄意刺杀皇帝他对皇帝忠心耿耿,戎马半生,受了多少苦难。最终,要落的如此下场吗

定安侯府,朱红的大门紧紧关闭,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夜风灌来,吹得封条簇簇作响。瑟瑟从惯常出府的后墙翻墙而入。

下人们都已遣散干净,整座侯府静悄悄的,无人打扫,处处yi片萧条狼藉,再没了昔日的繁荣与热闹。

原本是yi点也不想再去见故人的,可是,终究还是不得不去。

五皇子夜无涯的府邸。

瑟瑟拐到夜无涯府邸的后门,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入,越过前段日子居住的那间小屋,心底yi片惘怅。当日,她骗了夜无涯,去了东海。不知,他是否怨她。

瑟瑟正要去夜无涯的居室,乍然瞧见她之前居住的小屋,竟然从窗子里透出了晕黄的暖暖的光芒。

她心头有些诧异,忍不住向院内走了两步,这小屋还有人居住吗

只听得yi声冷喝:“谁”

灼灼的剑光便向她逼来,带着肃杀的冷意,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向她发招了。瑟瑟yi惊,闪身避过,淡淡说道:“我是五皇子的故友,烦请通报yi声。”

那侍卫收剑在手,眸光犀利地打量了瑟瑟yi番,回身向屋内走去。

房门忽然打开,昏黄的灯光从房里透出,笼在那个立在门边的男子身上。他yi身家常的蓝衫,在灯下发着淡淡的光晕,光影之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是yi双黑眸,却yi片灼亮,好似暗夜里的寒星。

是夜无涯,这么晚了,他竟然会在这里。

夜无涯瞧见瑟瑟,眸光忽而yi滞,快步向瑟瑟走来。

“你来了。”他的声音斯文温煦,令人如沐春风。

瑟瑟点点头,道:“无涯,我今日来,是为了我爹爹的事情。”

夜无涯轻声道:“我知道,到屋里说吧。”

屋内,依旧是瑟瑟当初离去前的摆设,yi应东西,都不曾移位。而且,整洁异常,没有yi丝尘埃,很显然,夜无涯派人日日打扫。

“无涯,我想听听我爹爹的事。”瑟瑟抬眸,望向夜无涯。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不似莫寻欢那般夺目,如描如画,也不似夜无烟那般俊美脱俗,如琢如磨,更不似风暖那般轮廓分明,如雕如塑。但是,他是清俊的,也是秀雅的,有王室的贵气,但却并不凌厉。

他的发仅用蓝色带子缚住,散发碎在耳侧,看上去极是干净。

“半月前,父皇遭到了刺杀,刺客被掳后,交代是定安侯所派,然后便自尽身亡。那刺客也确实是定安侯之前的部下,如今,事情已死无对证。”夜无涯沉声道,目光柔柔地笼着瑟瑟的玉脸,看到她脸上的忧色,他眸光沉了沉。

“我不相信爹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瑟瑟清声道。

“我也不相信,可是,父皇相信,我和朝中老臣联名为侯爷求情,都被父皇据之殿外。”夜无涯低声道,声音里透着难言的歉疚。

“无涯,你不必自责,若这件事是有心人的陷害,这件事确实棘手。今夜来,我只想见爹爹yi面,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瑟瑟抬睫问道。

夜无涯颔首,眸光在瑟瑟腰间凝了yi瞬,便迅速转首,俊脸上掠过yi丝苦涩。

“来人,备马车,我要到刑部大牢。”夜无涯沉声吩咐,温雅的声音里透着yi丝不动声色的威严。

门外的侍卫得令,慌忙去备马车。

刑部大牢。

瑟瑟扮成夜无涯的侍卫,尾随着夜无涯来到了大牢。

守牢的yi看是五皇子,也未敢阻拦,恭恭敬敬提着灯笼,引着夜无涯和瑟瑟到了牢里。

牢室中yi灯如豆,昏黄的光晕照出yi个个缩在墙角的犯人。他们全都yi动不动,无力地靠在墙上,yi个个面如厉鬼,身似骷髅,只余yi口气在胸口,似乎在等着解脱的那yi刻。

恐惧,饥饿,无助,让他们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者,对他们而言,活着只是煎熬,死去才是幸福。

瑟瑟烟波流转,悄然观察着牢里的守卫状况。不愧是刑部大牢,果然是守卫森严,想要劫狱,怕是很难了。

到了最里间yi座牢房,引着他们来的人,将灯笼挂起来,高声喊道:“定安侯,五皇子来探你了,还不起来参拜。”

夜无涯抬手制止了牢卒的呼叫,冷眼yi瞥,示意他退下去。

牢卒被夜无涯眸中的寒意吓住,躬身后退而去。

瑟瑟凝眉瞧去,但见的昏黄的牢室中,摆着yi张木扳床,还有yi个桌案和椅子。

这座牢房和其他的牢房完全隔绝开来,相对而言,是比较高级yi点的。

yi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坐在椅子上,伏案疾书,面前yi盏小油灯,散发着只能照亮他脸庞的光亮。他对于他们进来的动静丝毫不在意,连抬头看他们yi眼都不曾。

瑟瑟盯着那张已然苍老的面容,心中yi阵酸涩。

“侯爷,有yi个人很想见您。”夜无涯低低说道。

定安侯江雁俯首疾书,冷笑道:“你告诉他,我谁也不见。”

夜无涯淡笑道:“是吗,就连令千金定安侯也不想见吗”

夜无涯的声音极低,然而伏案垂首的人猛然抬起头来,转首看向这边。犀利的眸光从夜无涯的脸上扫过,便注目在他身侧的瑟瑟身上。

瑟瑟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了爹爹的模样。

他瘦了,老了,憔悴的不成样子,瑟瑟yi阵心酸,转首不忍心看。

江雁三两步便扑到瑟瑟面前,双手扶着铁栅栏,黑眸定定瞧着瑟瑟,虎目中渐涌泪花。

夜无涯抬眸扫视了yi番,转身退了出去,只余瑟瑟和江雁在牢中说话。

江雁看到瑟瑟,定定说道,声音中却隐含着哽咽,“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过的好不好”

瑟瑟缓步走到里面,将手中挽着的小篮子放了下来。将碗筷摆到了几案上,眸光忽然yi凝,只见桌案上铺着yi张宣纸,上面书着无数个字,都是母亲的名字。

yi瞬间无语凝咽,眸间瞬时涌上了泪花。

瑟瑟定定望着爹爹,她伸指将爹爹额前乱发拂去,淡淡笑道:“爹爹,我很好”

江雁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泪。

“爹爹,这究竟是怎么yi回事爹爹怎会去刺杀皇上,yi定是别人陷害的,对不对我听说,圣上消去了爹爹的兵权,全部给了太子,是吗”瑟瑟问道,将在客栈里听到的议论问了出来。

江雁长叹yi口气,道:“瑟瑟,这件事,你不要管,爹爹不想连累你。你赶快走吧,最好是离开帝都。”

江雁yi边说,yi边从袖中掏出来yi块玉佩,放到瑟瑟手心,悄声说道:“圣上虽然收回了我的兵权,他却不知,这些年,我已经在东部深山密林,悄然屯兵三万,都是精锐之师。这些暗兵,是要相助有道之君夺取皇位的。可是,爹爹恐怕看不到那yi天了,瑟瑟,这兵权爹爹就交到你手上。原以为女儿家,不要像你娘亲那般好胜,只需相夫教子便可,却不料瑟瑟,以后爹娘都不能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牢里,烛火昏黄,江雁没有注意到瑟瑟微微臃肿的身形,还以为她只是发胖了。

“爹爹,这个我不要,我只要爹爹能够平安出狱爹爹,我yi定想办法,将你从牢里劫出来。”瑟瑟语气决绝地说道。

江雁怒声道:“我江雁yi生忠心,怎会越狱而逃。你若是这样做,便是毁了爹爹yi世英明。你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爹爹今夜便自刎。”

瑟瑟拿着玉佩,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还从未将爹爹这般恼怒过。yi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走吧。”江雁定定说道,“好在圣上开恩,此事并未连累你们,不过,若是能离开绯城,还是离开的好,你不像你姐姐,她有你姐夫罩着。”缓步走到墙角,背对着瑟瑟,再不说yi句话。

瑟瑟望着爹爹的背影,良久,缓步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牢房,遥遥看到夜无涯静静倚在门口,看到瑟瑟出来,他很想上前搀扶住她,只是考虑到她目前是自己的侍卫,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饭食定安侯可是用完了”夜无涯扫了yi眼立在门口的牢卒,沉声问道。

瑟瑟点了点头,尾随着夜无涯缓步离去。

瑟瑟和夜无涯刚走,几匹马踏着夜色奔了过来,马上为首之人,yi袭绛紫色华服,墨发高束,用玉簪簪着,yi双凤眸,在暗夜里比寒星还要清冷。

只是,神色间有些憔悴,似乎是赶了很久的路,有些风尘仆仆。

“方才是何人来探监”他冷声问道。

牢头慌忙来迎,躬身道:“方才是五皇子来探监。”

“哦。”来人眯眼,但见的前方那辆马车已经徐徐走了很远了。他翻身下马,带着侍卫进了牢中。

翌日,瑟瑟原本还要想法子营救爹爹,却不想得来了噩耗,就是昨夜,爹爹竟然在牢中自刎。

据说,是璿王前去探监时发现的。

瑟瑟听闻噩耗,两行珠泪,终于淌了下来。自此后,她真的无依无靠了。

瑟瑟没料到,夜无烟会这么快从边关赶到了绯城,她再也在绯城呆不下去。悄然向无涯此行,带了沉鱼,就要去东海。其间,联络到了北斗和南星,这两个也执意要随瑟瑟前去。

长风曼卷,惊涛骇浪,

九万里,

yi帆扶摇。

日出观海,月落听潮。

坐看云起云生。

此卷完。

下卷开:蝶恋花

蝶恋花 001章

嘉祥三十四年。

南越自开国之初,每年岁入便有yi半来自各种商税,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海税。南越朝廷每年从沿海四市舶司所收的关税,就占所有商税的yi半。

因此,海上的丝绸之路,对于朝廷抑或民间都是至关重要的。也正因为如此,东海才有海盗。

南越朝廷,yi直对东海海盗束手无策。yi则因为南越海兵不够强盛,二则,没有yi个真正能够和海盗王抗衡的将领。

二十多年前,定安侯江雁出海收复了昔日的海盗王骆龙王。自此后,东海平定了多年。

四年前,定安侯江雁随太子夜无尘再次出海,协助伊脉国小王子莫川夺回了伊脉国国权,并击杀了当时的海盗王西门楼。也是这yi战,让嘉祥皇帝对太子夜无尘另眼相看。

虽然,东海依旧留有残盗,不过,在南越朝看来,已不足为患。但是,南越朝廷没有料到,不足为患只是因为那些海盗行事低调。只有过往的商船隐隐感觉到,海盗越来越强大了,而且,纪律更加严明,比之当年骆龙王统帅,还要更甚。他们禀行的是当年骆龙王的什yi之税,只要交船上货物的十分之yi财物,便会为他们护航。

自从四年前,定安侯在牢中自缢,南越再没了可以统领海兵的将领,而璿王夜无烟,yi直镇守北部,这些年和北鲁国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十场。

东海。

大海yi望无尽,海的尽头与天衔接。海天相接之处,白云捉住了绿波,像锦缎yi样,铺平了奔腾的海浪。

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许多小黑点,待行的近了,才看到为首yi艘大船,后面跟着无数艘货船。大船的旗杆上,飘荡着yi面旗子,上面绣着yi只展翅的雄鹰。

这是姑苏欧阳府的船队,声势浩大,装备精良,水手们更是训练有素。在东海之上,还不曾有哪股海盗劫持过。

但是,今日,保持了多年的记录似乎要被打破了。

望楼上的船员打起了旗语,前方发现了十艘打着“凌波沧海”大旗的船只。立刻便有船员向舱内的欧阳丐报告去了。

“凌波沧海”乃东海现今的海盗王马跃的旗帜,因为他们居于水龙岛,是以马跃被称为水龙王。几年来,马跃对于欧阳府的商船都是睁yi眼闭yi眼,没有劫持过,倒让欧阳丐颇为失落,不想这次从海外归来,竟然遭遇了马跃。

欧阳丐听完船员的禀告,yi拍桌案,道:“好,来的好。”随即速速下令,准备迎战。

欧阳丐协同部下yi起到望楼上去观战。

但见得前方的海盗船越行越近,隐约看到,领头那艘船上,立着yi个年轻的海盗将领,生的面目英俊,只是肤色有些黑,正是水龙王马跃。他手中拿着令旗,指挥着海盗船向他们包围过来。

欧阳丐负手站在望楼上,眯眼笑道:“马跃,今日让尔有来无回。”随即传令下去,要生擒马跃。

yi场酣战,在东海之上打响。

忘忧岛。

忘忧岛位于海沙群岛之中,是yi座极其隐蔽的岛屿,周围有无数群岛和无数暗礁。不熟悉的人,就是在这里转个十天半月也不会寻到忘忧岛。

此时,正是四月,春暖花开之时。

岛上树木,异于陆地,叫不出名字,树冠撑开,犹如巨伞。大树yi侧,无数棵花树遍野开放,这种花树,是忘忧岛上特有的树,叫科樱。每年四月开放,花呈淡淡的粉色,轻风拂过,便有花瓣脱落,如纷飞的蝴蝶,轻飘飘自树上盘旋而下。

花树之中,江瑟瑟正在临风舞刀。

冷艳清绝的刀光,曼妙妖娆的身姿,翩然轻盈的身法,令人几欲怀疑是仙子下凡。

她的发上和衣袍上,已沾了数片粉红的落英,天空中,仍有yi片片的花瓣纷纷扬扬徐徐坠落。她凝眉,刀风带着粉红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成yi条粉红色花带,绕着她旋转。

眼前,忽然记起,那个白衫男子,用长剑引着满树的桂花,剑尖yi指,朵朵鲜花化作yi条淡黄色花带,笔直地灌入到酒杯中,轻轻说道:“为你现酿yi口好酒。”

瑟瑟忽而收起内力,花瓣随风飘零,洒落她满身,红花青衫,格外娇艳。

瑟瑟举起弯刀,清澈的双眸在刀光中倒影,眸中渐涌冷意。

“小姐,小姐”青梅踏着满地的落花,飞奔而来,来到瑟瑟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马跃,他”

瑟瑟收起弯刀,凝眉道:“青梅,有话慢慢说。”言罢,走到地上铺着的yi个竹席上,打算习练内力。

青梅顺了顺气息,疾呼道:“小姐,出事了,那个马跃,他率领十艘战船,去去劫持欧阳府的船队去了。”

瑟瑟闻言,眉头yi凝,冷声道:“你说什么”

“马跃去劫持欧阳府的商队了。”青梅再次说道。

瑟瑟从竹席上站起身来,吩咐青梅道:“备船,叫上南星北斗,我们过去看看。”

在春水楼呆了几个月,欧阳丐是簪花公子,瑟瑟早已知晓。就算无人告诉她,从夜无烟以明春水的身份在欧阳丐的商船上出现,她也早存了怀疑了。

欧阳丐是夜无烟的人,马跃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年前,瑟瑟回到水龙岛,马跃便要将自己这个临时的海盗王还给瑟瑟,瑟瑟微笑着拒绝了,寻到这个隐秘的小岛,住了下来。但是,几年来,马跃却yi直将瑟瑟当作真正的海盗王。yi应重要事物,都会来向她禀告。瑟瑟也曾再三叮咛,叫马跃不要去劫掠欧阳府的商船。

马跃也知晓欧阳府的厉害,是以几年来,从未动过欧阳府的战船,今日这是怎么了

南星和北斗得了瑟瑟的命令,早已将小船备好,载了瑟瑟和青梅,向海战的方向行驶而去。

战事进行的正酣,很显然马跃这边已经呈现了败势。欧阳丐指挥着船只向为首的盗船冲去,已经有几个武艺高强的水手冲到了望楼上,和指挥盗船的马跃站在了yi起。

就在此时,yi只小船如同离弦的箭,瞬息之间,便驶到了眼前。

船头凝立着yi个青衫公子,面容是陌生的,但是yi身华贵素雅的气质,却令欧阳丐感到了yi丝熟悉。他的双眸,如大海yi般深沉,似天空yi般洁净。既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能令人感觉到他异于常人的傲然挺立的风骨。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肌肤若冰雪,卓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说的便是这种神情和气度吧。”欧阳丐梦呓般说道。

身畔的部下笑语道:“公子,那可是yi个男的。而且,还是我们的敌人。”

“我知道。”欧阳丐笑道。是敌人,就不能仰慕他的风采吗

正说话间,就见青衫公子从小船上飞身跃起,衣袂翩翩,踩踏着海盗们的肩头,瞬息间已经跃到了马跃所在的大船的望楼上。他和马跃联手,几招便将他们好不容易攻到那船上的几个精兵打下了海中。

马跃举起手中的令旗,极恭敬地交到了青衫公子手中。那青衫公子接过令旗,旗子yi举,开始发号施令。他指挥着海盗船趁了东风放火船,冲散了欧阳丐的船队。之后,又指挥船只围堵截杀落单的船只。

欧阳丐看到马跃将令旗交到了青衫公子手中,眉头yi凝,这是怎么回事,马跃不是东海盗首吗,难道还有yi个王

他边正在寻思,身畔的侍卫道:“公子,我们又被包围了。”

欧阳丐凝眉yi看,果然,瞬息之间,那些海盗船再次将他们的船只包围了起来。他倒是未曾料到,这个青衫公子的指挥能力如此强悍,那些海盗都好似吃了定心丸yi般,振奋了起来。

“公子”身畔的侍卫焦急地说道。

欧阳丐拿起令旗,让船只围成了就近聚拢成两个圆阵,船头向外,互相呼应,全力迎敌。同时,着船员们将货舱门窗关紧,看守货物。

主上给了他这么多的精兵,第yi次遭海盗袭击,若是败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命令身侧的侍卫吹起了号角。

嘹亮的号角在海上响起,欧阳丐栖身的船只船身的窗子打开,水手将盛满清酒的竹筒用弓弩发射到最近的海盗船上,登时间,空中竹筒纷飞,撞到甲扳上,酒香四溢。

水手退下,弓箭手随即填了上来,yi支支火箭向着盗船射去,射中遍地清酒的甲扳,有火燃了起来。迎了风,整艘船便被包围在熊熊的火势当中。

望楼上的马跃yi惊,只见,被燃的那座战船上的海盗纷纷跳落到了海中。那艘战船,算是废了。他顿时心疼不已,yi艘战船,造出来何等不易。

瑟瑟黛眉yi凝,淡淡扫了yi眼马跃,道:“我和你说过,欧阳府的商船不可小觑,这次知道厉害了吧”

她抬眸瞧去,只见欧阳丐指挥着他那艘大船,调转方向,打算焚烧她和马跃置身的这条战船。

瑟瑟淡淡yi笑,伸手抓过yi条粗大的缆绳,yi扬臂,缆绳被抖得笔直,带着凌厉的抽向欧阳丐。欧阳丐大吃yi惊,很显然没料到瑟瑟出手如此迅捷凌厉。身侧的侍卫yi拥而上,执起手中兵刃,想要阻住缆绳。可惜都被缆绳扫倒在地。

欧阳丐大喝yi声,抽出yi条乌黑的鞭子,缠向缆绳前端。绳和鞭子yi缠绕,他便感觉到对方内力绵绵不绝,透过缆绳,袭向他。

欧阳丐心中yi惊,手yi松,将鞭子扔落在地,自己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青衫公子倒也不为难他,伸臂yi抖,缆绳收了回去。而他的船,在交手之间,已经移开数丈,清酒竹筒已经不能射到他的船了。

海盗船烧毁了yi艘,但是,欧阳丐这边也没沾到多少便宜,方才海盗船放出的火船,将他们的商船也烧毁了yi艘,船中载的是丝绸,损失不小。

两边兵力在船上酣战,势均力敌,而那青衫公子却还不曾出手,他若出手,他们很难抵挡。

看来此次,要取胜很难。欧阳丐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更何况,他船上载的可是价值千金的货物,不管胜败,再打下去,定会损失不小。

欧阳丐深思片刻,扬声喊道:“水龙王,既然这yi仗难分胜负,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既然欧阳公子认输了,那么还请您将船上的货物留下yi二。”水龙王马跃高声喊道。

“马跃,他的船上有什么货物,值得你如此冒险”瑟瑟冷声问道。

欧阳丐扬声喊道:“不知水龙王想要什么货物”

“听说海外的药草异于中原,马跃很想见识yi番。所以,请欧阳公子将从海外带回来的那几箱药物留下,别的马跃yi概不取。”马跃沉声喊道。

瑟瑟闻言,心头yi震,抬睫道:“马跃你就是为了那几箱药物,让这么多兄弟冒险吗”

马跃沉默,良久抬眸道:“无论如何,为了小公子,这个险值得冒,你看,我们不是胜了吗所以,马跃今日yi定要留下他船上的药物。”

“对不住了,水龙王,别的货物随便你挑,但是,药物却万万不能留。“欧阳丐微笑着说道。

马跃闻言,大怒,正待指挥盗船进攻,瑟瑟yi把夺过他手中的令旗,冷声道:“马跃,撤退吧,药物我会想办法的。若是用无数兄弟们的命来救澈儿,我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澈儿也当不起。”

“欧阳公子,你的药物我们不会要的,放船吧。”瑟瑟举起手中令旗,做了个手势,拦截的船只缓缓移开,将欧阳府的船只放了回去。

欧阳丐见状,也举起令旗,打起旗语,示意将拦截的海盗船放行。

海盗船,排成长队,迅速撤离,不yi会儿,便消失在海天尽头。

欧阳丐站在望楼上,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们要药物作甚”

蝶恋花 002章

忘忧岛。

岛上阳光明媚,清澈的河水蜿蜒流过,天然的卵石垒起了宽阔的河坝。河边,yi片绿树葱郁,环抱着yi座古朴典雅的木质阁楼,当中的楼阁共有两层,向两侧各伸展出yi条长廊。

楼前的院子里,养着yi些可爱的小动物,小鸡在院里啄食,yi群小黄鸭在前面的小河里嬉戏。

沉鱼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她拎着yi个小篮子,奔到了楼阁二层,兴致勃勃地喊道:“小公子”

屋内空荡荡,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人影。

沉鱼心中顿时yi沉,主子带着青梅和北斗南星出去了,岛上就剩她和紫迷在照料小公子。紫迷方才去熬药,嘱她好生看着小公子,她才去了yi趟茅房,小公子就又溜出去了。

沉鱼放下篮子,急匆匆从楼里奔了出来,在屋前屋后转了yi大圈,依旧看不到那个小小的人儿。

“去哪里了”沉鱼眸光流转,不经意间抬首。

细看。

青葱绿叶间有yi片白色衣角,在风里轻轻飘荡着。

“小公子,求求你,下来吧你又爬树,那上面危险的。”沉鱼也是伶俐顽劣的主儿,偏偏到了小公子面前,就无计可施。yi个才四岁的娃,就让她天天头疼。

yi张清秀的男孩脸蛋从绿叶间露了出来,白皙的脸庞,衬着碧绿的叶子,分外明丽。yi双狭长的丹凤眼,秀气明亮,笑起来隐隐透出三分邪气。

他坐在树枝上,双脚摆动,笑眯眯说道:“鱼儿,你又不乖了,不要叫我小公子,叫我无邪公子,记住了这么yi会儿不见,就找来了,是不是想本公子了。”明明是奶声奶气的稚子之音,偏偏说的是大人的话。

沉鱼抚了抚抽痛的额角,她还没见过四岁的孩子这么早熟,有时候深沉的要命,有时候邪气的要命。明明是yi个小娃,偏不当自己是孩子。别说叫自己姨了,连个姐姐也不叫,和北斗南星更是称兄道弟。明明叫江澈,听闻自己的娘是纤纤公子,便自己给自己起了个无邪公子。

无邪

真不知他是天真无邪,还是顽劣无邪

沉鱼敛去苦笑,换成yi脸的甜笑,央求道:“无邪公子,您下来好吗要是在树上发病,yi头栽下来就危险了。”

沉鱼看到没法子,便开始拿病吓唬他。

江澈听到沉鱼的话,凤眸中掠过yi丝黯淡,毕竟是小孩子,虽然说早已习惯了几日yi次的寒症发作,但是,小心眼里,还是颇难受的。最遗憾的是,因为寒毒侵体,娘亲教给他的内力进展缓慢。

从三岁起就开始随着娘学习武艺了,到现在,学了yi年了,却只学会了招式。没有内力,轻功当然更学不会,到现在连yi丈远都跃不过。

不过,也仅仅黯淡了yi瞬,他便邪邪地笑了,“鱼儿,本公子要是从树上栽下去,那你岂不是会伤心死。哈哈哈”

笑声忽然凝住,就好似被人生生掐断了yi般,江澈的胸臆间忽然yi阵剧痛袭来,他yi头向树下栽了下去。

“啊”沉鱼发出yi声尖叫,伸手去接。

yi道青影如轻烟般掠过,伸臂接住了坠落而下的白影。瑟瑟刚从海上归来,走到这里,恰巧接住了他。

江澈抬睫看了看瑟瑟,唇边勾起yi抹甜笑,道:“我就知道娘会接住我的。”

yi句话未曾说完,小脸已经褪尽了血色,嘴唇紧抿,拳头紧握,额角渗出了yi滴滴的冷汗,小小的身子更是打着颤,牙齿几乎将嘴唇咬破。

可见,是痛到了极点,冷到了极致。可是,小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哭闹和喊叫。

这份疼痛,连大人怕都是难以承受吧。

“澈儿,痛得厉害,就哭出来娘不会笑话你的”瑟瑟抱着江澈,施展轻功,飞速跃向了二楼,快步走到了室内。

“我是男子汉,我不怕痛。”江澈扯开唇角,挤出yi抹笑容。他知道,其实他痛时,娘亲比他更痛,所以,他不会哭,他不想让娘看着伤心。

瑟瑟何尝不知澈儿的心思,看着他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她的心,就好似猫爪般难受。她让澈儿躺在她怀中,将手掌放到他后背,向他输送内力,希望澈儿能好受yi些。

床榻上,瑟瑟抱着澈儿,yi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yi个忍受着心痛的折磨。半个时辰过后,疼痛渐消,澈儿躺在瑟瑟怀里,痛的累了,睡着了。

紫迷递过来温热的湿毛巾,瑟瑟柔柔地将澈儿脸上的冷汗拭去。

她凝视着怀里这张童颜,刚刚发作了寒毒,全身还是冰冷的,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yi丝血色。长长的睫毛低垂,纤密如黑翎羽。只是,睫毛上,挂着yi滴泪花。清醒时,他没哭,睡着了,终忍不住淌出了泪。

或许是因为知晓自己的身子状况,澈儿比yi般的孩子都要早熟,他懂事,他珍惜着每yi日的时光。他从不抱怨,从不哭泣,他每过yi天,就要给她们带来许多欢笑。只是,老天何其不公

瑟瑟伸指,抚过澈儿的眉眼,将他睫毛上的泪珠拭去。

当年,从崖上坠落之时,她本已万念俱灰,如若不是知晓腹中还有他,或许她们母子早已粉身碎骨了。因为他,她才能在这世间活了下来,也因为他,她带着满怀的母爱和歉疚。

她未曾料到,孩子继承了她的血脉,却也继承了她身上的瘴毒和寒症,并发成寒毒。

瘴毒和寒症在她的身上,根本不足挂怀,可是,到了孩子身上,因为是从胎里带来的,且并发成了寒毒,是以很难根除。四年了,她也寻了不少药草,只是却只能延缓毒发减缓发作时的疼痛,并不能根除。之前,都是yi月发作yi次,而现在,澈儿发作的是越来越频繁了。再不根治,她真的害怕失去澈儿。

听闻马跃说,他通过探子打探,知悉欧阳丐从海外带回来的药草,其中有yi味是能根除寒毒的。海战时,她不打算让马跃强抢,因为那样会连累许多无辜的兄弟死伤,还不yi定能抢到手中。但不代表她就是放弃了药草。

她起身,替澈儿将锦被盖好,匆匆走了出去。

“紫迷,青梅,准备yi下,明日yi早,我们去绯城。”瑟瑟淡淡吩咐道。

“小姐,带上小公子yi起儿去吗”紫迷问道。

瑟瑟颔首,这yi次不知在绯城呆多久,若是留澈儿在岛上,她是绝不会放心的。寒毒发作时,她若不在身边,澈儿有个意外,她情何以堪。

帝都绯城。

兰坊。

“兰坊”是绯城近几年崛起的青楼,名冠京师,里面的女子都是以兰的品种为名。当红的妓子有雨蝶,墨兰,素芷

“兰坊”与胭脂楼等其他妓院不同,女子不卖身,但是,却个个才艺极佳。当年素芷yi曲清商冠绝天下,雨蝶yi舞魅众生,使“兰坊”成为文人马蚤客,江湖侠士无yi不神往的去处。

兰,色清,韵清。来到“兰坊”,令人气清,神清。王孙公子,文人马蚤客,去惯了“胭脂楼”那样令人醉生梦死的青楼,对于“兰坊”,极是眷恋。

不过,无人知晓,这“兰坊”其实是东海海盗的消息收集点。

暮色降临,天地间顿时黯淡下来,白玉似的月华渐渐升至半空中,为夜色笼上yi层清冷而朦胧的雾气。

清兰阁,“兰坊”的最高处,镂空的朱红窗子打开yi道缝隙,江瑟瑟凭栏而望,底下的yi景yi物尽收眼底。

“今晚倒是挺热闹啊。”江瑟瑟yi袭男装,倚在窗边,眺望着楼下的人流,似笑非笑地摇着折扇,刻意粗着的嗓音说道,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磁力。自从四年前坠崖后,瑟瑟只要到绯城现身,都是以男子身份而来,且脸上带着新作的面具。

素芷浅浅笑了笑,她生的极美,朱唇不点自红,肌肤胜如初雪,是yi个纯似幽兰,娇美胜牡丹的女子。

“主子,你派我打探的消息,素芷已经打探请楚了。”素芷清声说道。

“说吧”瑟瑟眯起眼睛,慵懒地拢起耳畔下垂的发丝。

素芷瞥了瑟瑟yi眼,垂首禀告途,“欧阳丐的药草yi到绯城,便全部高价出售了,卖到了城里的各家药坊,素芷派人打探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主子所说的医治寒毒的药草。”

瑟瑟心底yi沉,马跃明明说打探到欧阳丐的药草里是有医治寒毒的,何以莫非马跃的消息有误

“主子,我听说璿王府有yi个孩子,也得的是寒症,据说也是胎里带的。不过,素芷没打探到璿王是否从欧阳丐那里购买药草。”素芷道。

听到璿王这两个字,瑟瑟心头yi颤,宽袍中的玉手已经紧紧握在yi起,握得指尖发白。四年来,她刻意回避着这个人的消息,这次,是四年以来,她第yi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主子,您没听过璿王的大名”素芷看到瑟瑟良久不说话,轻声问道。

瑟瑟冷冷笑了笑,没有听闻,怎会没有听闻

当她生下澈儿,那小小的人儿,黑蓝色的肌肤,带着毒的孩子,哭声是那样的细微,那yi刻,她咬牙吐出的便是这个人的名字。

当澈儿yi天yi天的毒发,她抱着他,yi颗心揪痛,她咬牙吐出的还是这个人的名字。

这个如魔咒yi般的名字。

这个曾经令她爱,令她恨,而如今,只是让她怅然的名字。

“璿王府中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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