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 第12部分阅读

握住了他皱巴巴的双手,眸中暗含感慰与关怀,道:“阮儿回来了。”

彦昌老将军立即点头如捣蒜,花甲高龄的老人此刻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心中感慨:这一声回来了,里面究竟含有多少艰辛不得而知!阮儿她,不过就是个小女娃而已呀!

“老大!宁军师!”

“老大!宁军师!”

……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纷涌出现,个个目光灼灼,难掩激动神色。

“是元帅。”李朗在一旁突兀出声,声音寒咧,目光淡然。

这目光并无半分异常,众人却感到了一阵寒意,齐齐往后缩了缩身子,纷纷改口道:“元帅!”

平阮儿看着这些个泼皮猴子,唇角微勾,随即冷声道:“站直了!”

一个个士兵立即应声挺直腰板,等候平阮儿检阅,谁知平阮儿却径直越过他们,疾步上了台阶,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先上城头再说。”

当务之急,乃是迅速了解军情,摸清紫琉国下一步动作。

众人齐齐一凛,立即意识到这不是叙旧之时,连忙跟着上了城头。

城头上,旌旗猎猎,迎风招展。

城下,全是井然有序的方阵,密密麻麻的士兵肃然站立!

此情此景,与出征那一幕何其相似,然而又,截然不同!

城下围着的,乃是紫琉国的精锐之师!是侵犯家国的敌人!

平阮儿俯视底下黑压压的紫琉国士兵,心中冷然。自紫琉军队击破平遥城,已是半月有余。虽听闻紫琉国士兵背负沉重神兵利器,而沁阳县地势稍不平坦,却也不至于时至今日才攻到沁阳县城。心中不禁疑惑,紫琉国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等且将如今情况详细道来!”虽然她在赶来途中已同李朗、彦昌等人通过信,然而信中各有详略,以至于知之不详,所以还是当面了解清楚才好!

彦昌当即走上前来,道:“紫琉国先前均以一种巨型武器强行攻城,那武器不在弓箭射程之内,却能将一种黑色球形物投入城中,引发爆炸,导致我方士兵伤亡惨重。夜袭大散关,不过一刻钟时间便炸毁整个大营,因而得逞。再而连夜进军,于黎明时分突袭信州城,引燃信州粮仓,天干地旱,以火攻再夺一城。”

“大散关与信州失之无备,但平遥城乃军防重地,具体又是何原因?”平阮儿沉声问道。

正文 第5章 进退维谷

众将领神色紧凝,深以为然。

弃城而退,与落荒而逃无异,紫琉国便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无人能够承担倒马关失守的风险!再则如今疫情堪忧,沁阳县可进不可出,这么多人一退,若是将疫病带出,使之蔓延,那才是毁灭性的灾难。

所以,一句话,还是绝不能退!

“那为啥子是凌冲水库?”其中一个性急的将士忍不住发问道。

“别急,我这不是还没有讲到吗?”宁有意又开始卖弄起腹中才学,书生气尽显,只见他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分析道:“众位都知道,元帅与我乃是扔下大部队火速赶来,并未带一兵一卒,如今楚副将与苏将军所率大军还在路上,估计还要两日时间方能到达倒马关。届时,大军是留城驻守,还是开拔继续前进呢?”

精锐目光扫向众人,之中带三分笑意、三分尖锐、三分无奈与一分担忧。

众将领也齐齐思索,宁有意却继续道:“或许大家都觉得该继续前进,大军开拔,为的就是与紫琉一战,如今千里迢迢赶来,自当立即加入战斗。然,此时城中瘟疫肆虐猖獗,且紫琉国以逸待劳,若大军贸然前来,只会让整个队伍陷入重重危机之中!甚至,全军覆没也并非不可能!”

“奶奶个熊,难道让赤炎军与火云骑就这么窝囊地缩在倒马关里不出来!”

“那怎么行!那沁阳县和平遥城,岂不相当于拱手让人了!”

“就是就是,难不成让我们自生自灭!”

……

一众将领各抒己见,一时间唾沫星子到处飞溅,个个面色狰狞激动,撸胳膊挽袖子,倒似一群要干架争吵的乡野村夫,哪有半分大将风范。

“各位!各位!先别激动,且听我说来!”宁有意忙抬手压了压,好一会儿各位将士才安静了下来。

这才又听他说道:“留城驻守,自然可免感染之险,然,此举,却是万万不能行的!方才蒋将军也说,若不来,岂不是要让我等自生自灭。我等受皇恩,蒙眷顾,且知此番赤炎军困境,尚且作此想,那么,普通民众会怎么想,感染瘟疫绝望无助的百姓与士兵又会怎么看?是否会怨朝廷抛弃了他们,是否会恨上这个国家?若激起民愤民怒,届时又该怎般收场?所以,不能不来!否则定会痛失民心!大乱军心!”

众将领听到最后几句话,顿时脸色煞白!痛失民心,大乱军心,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否则,赤焰国必不战而败!

“紫琉国实在太卑鄙了,竟然用瘟疫这种下作的手段!呸!”一人接声道。

若大军死守倒马关,则失去民心。若出兵,则有感染瘟疫之可能。

这根本就是进退维谷,无法抉择之事!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你还指望他正大光明不成?与其怨天尤人,莫不如赶紧想想办法。”彦昌老将军老辣的目光掠过众人,登时扼杀了他们心中的抱怨的萌芽。随即他转头朝宁有意,说道:“还请军师继续讲解关于凌冲水库的缘故。”

宁有意颌首,从老将军睿智练达的目光中看出,老将军定然已经猜测到其中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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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暗度陈仓

宁有意颌首,从老将军睿智练达的目光中看出,老将军定然已经猜测到其中缘法。

他继续说道:“史光臣号称‘滑蛇’,此人狡诈非常,对我赤焰国将领研究也很透彻。此次他下令对沁阳县围而不攻,恐怕不只是想将飞羽骑困死,让瘟疫蔓延,令我等自伤,或是让赤炎大军左右为难痛失民心,更是因自身粮草水源供给不上。所以此次围城,非但能给我等造成困境,更为其粮草输运后续补给创造时间,乃一石二鸟之举,化劣势为优势。”

众将领受到宁有意一番话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不再冲动,知晓接下来的话肯定更能令人气愤,一个个静心聆听,竟然都沉稳了不少。

宁有意满意点头,“天干大旱,水源十分重要,沁阳县地势西高东低,若要供养二十万大军,必须是大型水库,而最近的大型水源非凌冲水库莫属,所以,如今的凌冲水库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凌冲水库距沁阳县百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何来必争之地一说?更何况,既然如此重要,为何紫琉军队不先发制人,一鼓作气攻下沁阳,夺取凌冲?”先前发言的蒋世德又发问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宁有意细长眸子迸射出凌厉精光。

“什么!”蒋世德一点就通,当即摇头道:“不可能,我边军五万日日巡逻,若紫琉军队过境,怎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等怎未发现?”自边军归于平阮儿麾下统一指挥,蒋世德便被推举成为边军总统领。

李朗的目光中也透出难以置信来。飞羽骑不但精悍,更皆灵活多变,也有专门的小支队进行情报收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紫琉军队何以能暗度陈仓?

“别不相信。你等被瘟疫忙得焦头烂额,精疲力竭,难免有所疏漏。看这里——”宁有意手一指,然后一划,“此一线山脉,相对崎岖,不过若从此翻山越岭而过,却是条近道,可过凌冲水库,逼倒马关!”

“这舆图上并无道路呀?”

“看来飞羽骑是安逸太久了!”平阮儿从袖中掏出自制地图,与宁有意对望了一眼后,铺置于桌上,以镇纸压之,“看这里。”

众人忙伸头去看,两相对比,眼中竟是惊讶!这貌不惊人的图纸上竟然比舆图详细多了,连一些不知名的羊肠小道、小溪、村庄都一一标注!

这份地图乃是隐藏于商人队伍的精魂卫精心勾绘,自非常人能得。

“这,这是……”众人纷纷抬头,惊诧不已,又隐隐透出些激动!一份详细的地图,对行军打仗的军队而言,将会起到无可估量的作用!

平阮儿看着面色淡然的宁有意,眼睛微眯,这小子手中定然知晓自己手中有地图,而且还知道这么一条从沁阳县到凌冲水库的捷径!

李朗面有愧色,宁军师的话算是为他们开脱,他们是有些分身乏术,不过老大的话却没错,飞羽骑劳苦功高、自视甚高,的确是有些懈怠了。

平阮儿瞥李朗一眼,然后开口道:“接下来我来说。”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宁有意的磨叽了,而且这一番试探,已经很明确,宁有意知道的,不比她少!

只听她说道:“紫琉国与赤焰国旧怨难消,两国国门紧闭,已多年未曾通商,然,商人却无孔不钻、无利不往。这一条,便是一条秘密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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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家里1o到2o度的温度,我居然内火过重,吃药不见好,自己又晕针,看来明天得打点滴去了。继续欠,我欠了三千了往后一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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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此去无期(二更)

“你怎么知道苏姨离开了?”平阮儿好奇。

“若是平日,苏姨定然不愿送你,以免触景伤情。可你是突然出征,苏姨对你最是不舍,又怎会不亲自出面?而后见你与苏珉脸色又有些不豫,还有些躲着我的意思,所以就猜到了。”宁有意声音有些低落。他的确是猜到了,可是却一点儿都不希望是他猜到的那样。

离开。原来她一直不愿接受他的原因,便是有朝一日她终会离开吗?

平阮儿看到宁有意郁郁不快的神色,心中也难免有些堵得慌。那日她着急回宫,临危受命,甚至来不及回府就直接与楚轲去了丰台大营点兵。没想到苏姨与她一般急,竟然等不到她回府,直接写了张纸条让仁叔交给她便离开了。纸条上也不过八个字——此去无期,各自珍重。

她拿到纸条时已随大军到了青龙大街,再过去就是东城门,要去追已经来不及,只好认命。此去无期,竟不想宝华寺一别乃此生最后一面!

心中黯然,只得暂时避开宁有意,就连猴子,都是大军开拔之后第二天才逮着时机单独告知他的,两人一商量,当即决定暂时瞒住宁有意,想着也许有一日宁有意终会淡忘了这段感情,再回帝京时,知晓人已离去便不会如此难过。

只是,智慧过人的宁军师,又岂是轻而易举可以蒙骗过去的?

“她去哪儿了?”宁有意执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去哪儿去吧……”平阮儿的声音幽幽的,带着淡淡的惆怅。

她虽称苏姨为姨,然而苏姨不过大她十岁,很多时候更像一个大姐姐,嘘寒问暖,替她将起居住行一应打点好。

她从小随父亲在军营长大,直到六岁以前对女人一词都并无概念,与父亲回京述职,看到那些矫揉造作的帝京小姐,甚至还觉得恶心烦躁,以至于对女人的看法都有些扭曲。

直到遇到苏姨,苏姨的一举一动,都如此流畅而自然,气质自发散出,令人心仪,让人真正感觉到了女性的天然美。如兰优雅,如菊淡薄,如梅高洁,如竹坚韧。温婉、贤淑、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体贴知意……一切可用来形容女子美好品质的词用在苏姨身上都毫不夸张,反而会让人觉得远远不够,词不达意。

苏姨就是一本书,带着优美的书香气息,内蕴深厚,气质自华,令人深深着迷。

莫说书生气的宁有意,便是当年军中许多士兵将领,也都纷纷将苏姨奉若女神,莫敢亵渎!不过在苏姨自求纳为父亲之妾后,众人都纷纷收了心,以主母之礼相待。也只有聪颖过人的宁有意看出了其中端倪,依旧不休不停,于无声处慢慢将爱意渗透。

“走了也好……”宁有意目光悠远,望向漆黑天幕,似穿过时光,回溯到曾经初见。

那一年细雨杏花,他游历归来,途径宝华寺,便在宝华寺住下,与忘尘大师论法。那一日山色空濛,他远远望见一女子撑伞自蒙蒙细雨中走来,滛雨霏霏,模糊了她的容颜,却遮掩不住她的气质。

细雨点点滴滴打在青色瓦檐之上,却更似打在他的心头。

她似从书卷中走来,带着浓郁墨香,又似从佛境中走出,不染尘埃,不念红尘,一下子就走进了他的心上。

心动,也不过刹那。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黄|色矮墙之后,他才恍然回神过来,生平不近女色自视甚高的自己,竟然痴了。

清高如他,自然不曾料到,这便是他的劫数。

那些日子上宝华寺礼佛的人颇多,他也未曾向方丈询问,只想着有缘再见。何况以他宁五公子的身份,帝京多少闺中小姐,性情如何,于他而言,要找一个人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谁曾想,最后探查,竟是一无所获。

不强求,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只是不曾想,入秋后他被举荐至平阮儿帐下,竟然再次在威远侯府遇到了她!而她,亦已为人妇,梳着妇人的发髻,替不在府中的平阮儿接待他。

再见,如重生。

原来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她竟然是已逝威远侯平怀祖的妾!

若是不曾再见,他或许终会淡忘,可便是这么一眼,他却再也放不下。

是劫,还是缘?

后来他开始与苏珉、平阮儿熟稔,因才华而得平阮儿看重,并成功融入二人圈子,心上留意,这才渐渐得知有关她的事情。

原来为妾不过是牺牲,不过是为了孤苦无依的平阮儿而已。他心中欢喜,终是鼓起勇气,向平阮儿与苏珉坦白,并恳求二人相助。这才得知,平阮儿手中竟然有一份和离书,只要苏晚愿意,她随时可以离开侯府。所以一切,不过是事在人为,就看自己能否诚心感动她。

却不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他苦笑,走了也罢,便带走他六年绮梦情思,让他不复求不得之苦。如此,便能不思不念,不必辗转反侧,不受煎熬苦楚。

“喂,宁有意,你没事吧?”平阮儿担忧问道。对于宁有意突如其来的一句“走了也好”,她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打击得魔怔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宁有意僵硬地笑笑,毕竟六年追求,一朝成空,又如何当真无事?所谓看开,亦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走吧,继续巡城,或许,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看到沁阳县城了。”

“也是。”对于宁有意转移话题,平阮儿自然乐得接受。如今,比起城破人亡,儿女私情便显得微不足道。她先前愿意同宁有意摊开来讲,一方面是因宁有意是她好友,另一面,却是因她不想宁有意心中有所困扰,以至于在战场中无法集中精力,清楚分析当下战况!

说到底,她这个人有时候还当真冷血无情。

两人一路无话,自东城门到西城门,巡城一周,并上城头再次瞭望了一番紫琉军的动向,这才回了县衙,各自安排睡下。

只是,这一夜,真正能够安睡的能有几人?

正文 第1o章 残月功法

是夜,无月。亦,无风。

高而远的藏蓝色天幕中,唯独零散分布着几颗星子。可以预见,明日又将会是一个大晴天!

屋子里黑黢黢的,除去清浅的呼吸声外,隐约有轻微的蚊子嗡鸣声。

透过床帏,可以看见一人面对墙侧躺着。

天气闷热,即便已是深夜,这屋子依旧带着日间余温,如蒸笼一般,不透气、不散气,热得叫人难受,禁不住汗水涟涟。

然而床上那人却一动不动,依旧背对着墙,躺着。

可若是翻过她的身子,你将会惊讶地发现——一双透亮的眼睛,正直盯盯地睁着!

很显然,人是醒着的。只不过那放慢的呼吸声,却模拟成了熟睡状态才会有的平缓!

夜,静悄悄。

突然,“啪”的一声,床上之人猛然弹起,侧身躲闪,亮出一道惊鸿白影,随即床侧放置的薄被瞬间掀开,张成巨大之网,将人影遮住,带着强悍劲力翻转,兜头罩下!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闪电般破门而入。只见门迅速无声开合,余影还在闭门的缝隙处,人却已经立在了床前。

来人一把掀开覆在床榻之上软软的被条,谁知被子下却空无一人!他略微迟疑,手拿着被子一角顿在原地,随即,猛然抬头朝承尘上看去!

霎时间,一道薄而锐的亮光自头顶直逼而来!整个视线内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却是先前假寐,后借机潜伏在头顶承尘处的平阮儿!只见她掌中一把利刃,朝来人全力压下!毫不留情!

来人立即抬臂格挡!

“滋——”如指甲刮地的尖锐声响起。漆黑中,火星四溅!鸣响不绝!却是她手中弯刀与来人臂上的玄铁飞鹰爪相抵在一起!

弯刀直下,一路耀目火星,一直滑至鹰爪末端,就要划伤来人手肘!

就在此时——

来人手臂一翻,飞鹰爪尖刺猛然袭向平阮儿的胸口!

平阮儿却不避不让,手腕一翻,力道带着刀尖猛然往上一挑!直逼对方喉咙!

来人立即顺势仰头,刀尖堪堪自下颌半寸远之处划过,飞鹰爪也撤离了她的胸口!随即整个人一个鹞子翻身,飞速撤离床侧!

平阮儿欺身直上,步步紧逼。弯刀刀柄顺势在掌心一旋,旋转成一轮森寒满月,载冷冽杀伐之气,骤然朝来人射去!一人一刀,直逼来人!

那人登时回身以飞鹰爪一穿一挑,将飞速旋转的刀串在笔直锋利的利爪之上!

刹那,画成。

冷月清,挂寒树。风刃亮,落成霜。

平阮儿劈手就要夺回武器,那人却看穿她的意图,手臂一划便利用飞鹰爪将弯刀弹射出去!

“叮!”短促铿锵之音乍起,整柄弯刀没入窗护栏中。

那人正待回头炫耀,却突觉脖间一凉,随意一声更凉的声音响起:“游戏结束。”

只见平阮儿掌中铁色刀光,正逼在那人脖子上。

打斗停止,房屋内再度变得极其安静,只余下床帏鼓荡!被劲气鼓荡飞扬起的轻纱床帏拂过两人肩头,却捍动不了对峙的二人。

从平阮儿突然发难到来人破门而入,再到两人交手、对峙,说来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此刻,一呼一吸,极其安静,空气中仿佛流淌着如铁般冷凝的气息。

平阮儿死死地盯着来人,却看不透他黑色面巾下的面容。

“元帅!”门外突然响起李朗警戒地询问声!

平阮儿匕首一动,来人心中一喜,以为她要放过他,谁知她刀锋一转,竟然划开了他的黑色面巾!

是他!

平阮儿心中还来不及惊讶,门便被李朗推开了来。

“元帅,你没事吧?”李朗打着火把直接冲了进来。

平阮儿回头一看,那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心稍稍定了定,回道:“无事,半夜太热,我睡不着,所以起来练了练手。”说罢状若无事地走至窗户边,伸手准备拔下那把弯刀。手用力一拔,不料弯刀却只是稍微动了动,根本没有拔出来,心下骇然,那人既然可以在李朗进门时及时隐身退下,说明轻功极高,弯刀入木极深,说明内力也很浑厚,想来自己突袭成功,也不过是侥幸,抑或是,那人故意——让的!

“元帅?”李朗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觉得刚才有人打斗呢?精锐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除却元帅面前的窗护栏有刀痕之外,室内却并无打斗痕迹,难道他听错了?

“怎么是你在值夜?”平阮儿泰然自若地走到李朗身前,挡住床榻。这么热的天床榻之上还有翻开的被子,只怕李朗会更加怀疑。如今就算有蛛丝马迹,他只要死不承认,李朗也别无他法。

李朗察觉出她在转移话题,相处多年,自然对自家老大的表情与反应了若指掌,这副模样,根本就是不愿别人探究。看来刚才果然有人!不过大帅不愿他知道,那不知便是,他无条件相信大帅。

“今夜末将轮值。”他回道,然后立即颌首。

平阮儿皱眉,他一介骑队统帅,怎么还可能来轮值?这李朗,还真是不会说谎!心中震撼,肯定是因为最后一夜,他想再为自己值一次夜,一如当年。因为,或许再没有他日,让他,再为她值夜。

一切,皆因她的抉择。

心中情绪翻涌,却只能强行按下。

“本帅这儿没事,你且退下。”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生冷的面孔。

“是。”李朗低头目不斜视,径直退了下去。

“吱呀——”门合上,火把光亮褪去。

重重暗影中,平阮儿沉默不语,愈发坚定内心想法,朝梁上冷声说道:“人走了,尊者也该下来了。”

一道黑影无声飘落在椅子上,只听得那人轻笑说道:“残影如月,月随影行!残月宝刀,果然名不虚传。”

平阮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插话,哪知这人却自个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臂中刀,刀中刀!刀影旋月,月满则亏!刀起风刃,月亏则满!想不到你手中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残月宝刀,而且你还会残月功法,一身修为竟是逆修而成,怪不得能破苍少主独门点|岤之法!九重塔卧云子,与你是何干系?”

平阮儿心中大骇,却冷然回道:“你不是那人!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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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全营覆没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愈发漫长,而且,煎熬。

被缺口制约的队伍显得又细又长,向前,望不见头,向后,见不到尾,没来由地让宁有意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

脑袋里绷着一根弦,越拉越长,越拉越细,发出尖锐刺耳的滋滋声,每一刻都似要断裂,却还未断!挑逗得内心惶然!

时间越长,风险愈大!

紫琉国故意在西面留下缺口,明显就是请君入瓮!所以这才是为何平阮儿要乔装率队先行单独离开的原因,因为这三万士兵,迟早会被发现!而宁有意能做的,便是争取在紫琉队尚未发现之机,尽量多带士兵出去!也就是说,必然会有所牺牲!

沙漏,无声无息悄然坠下流沙。

藏青色天空中,星子也隐没无踪。臭味熏天的空气中,仿佛悄然酝酿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而扩散,扼上每个人的喉咙……

“啾——”

一声尖细叫声在头顶乍然响起,宁有意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惊得抬头看去。

却是一只鸦青色小鸟飞过,不经意地鸣叫一声罢了。

这个时间,这鸟竟然还未休憩?

心中疑惑一转而逝,却并未深究,当此时,眼前这三万大军队伍的安危,扼住了他全部神思。

队伍如长蛇游走,尽数收入黑鸟细眼中。黑鸟振翅高飞,飞速离开长蛇队伍,转瞬朝东面帐篷群飞去,细小身影渐渐化为一个黑点,最终隐没于浓浓夜色中。

夜间,从高空俯瞰,东面的帐篷密集却有序。巡逻卫兵精神抖擞,穿梭其间。正中央,一座大型帐篷很是醒目,众帐篷井然有序围在其四面,呈现出众星拱月的架势。很显然,这是帅帐!

“啾啾!”黑鸟兴奋鸣叫,瞬间穿过帐篷支开的窗户,落在了书桌上。

泛黄烛光下,一只异常苍白的手伸过来,熟稔地捉住了黑鸟,将其握在手中翻转过来。纯黑光亮的羽毛与苍白得近乎透明且泛着清冷之色的手指形成了鲜明对比,给人视觉以强烈冲击。

玉指翻飞,立即从黑鸟足下取出一个精巧的铜色圆筒,然后从里剥出一张袖珍的玉帛来。

烛光跃动,映照得玉帛上密密麻麻的墨迹如错乱的符文,令人眼花缭乱。

“咳!咳咳!咳咳……”一阵急速的咳嗽声响起,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苍白手指立即捂上了胸口。顺着手指往上看,却是削瘦的肩膀与凸出的两根锁骨,然后是尖尖的喉结,再上去便是苍白泛青的面容。

原来,是个孱弱瘦削的病秧子!

青年男子唇色寡淡,两片唇瓣如敷上了一层白霜,干涸得都能看见一条条血色裂纹。整个人给人一种命不久矣、垂死病危,毫无生机的感觉,然而那落在玉帛上的目光,却精锐得令人心悸!那样的眼神,精光湛湛,生机勃勃,如狐狸般狡诈深沉,让人莫敢小觑!

史子孝!

史光臣义子,紫琉国少帅。十四岁以前默默无闻,淹没人海;十四岁那年冬,随其义父出征抵御黄沙国进犯,献计御敌,不战而屈人之兵,因而大放异彩,闻名天下!

其人以谋略过人、智慧绝伦而闻名,据说尤擅攻心之术!若说紫琉国以史光臣为首,那么史子孝便是此首之脑!纵横捭阖、进退攻防,全在其一念之间,他便是那执棋之人!

只是不曾想,传闻中赫赫有名神秘不宣的史子孝,竟然是个病秧子!

“来人!咳咳!”下完令后他急忙用拳头抵住嘴唇,以缓解咳嗽。

帐门掀开,一个体壮如牛的将士急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粗莽如雷声轰鸣,道:“末将在!公子有何吩咐?”

“西面可有异样?”史子孝强忍住咳嗽,撑着桌子问道。瘦弱的身板仿若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似的,又似可以轻而易举地拦腰折断。

“暂无。”将领回道,然后疑惑抬头看向史子孝,出声询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咳咳……密探刚才来信,今日下午在沁阳县城中发现平阮儿的踪迹,咳咳!而且今日城中防守突然薄弱,他这才寻得机会将密信送出,并临时在信中添加几笔,说是沁阳县中大军异动,不知何为。”

“什么!平阮儿出现在沁阳县城中!”壮汉名阎岳,号称铁面阎王,是史光臣的心腹大将。其声音洪亮若雷,当真如阎王震怒之吼!只听得他疑惑道:“沁阳县中的密探已经失去联络好几日了,此番突然传信来,谁知是真是假?万一是飞羽骑搞出来的,谁知道他们有何图谋?”

阎岳虽然身强力壮,却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史光臣之爱将,自有其过人之处。

史子孝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阎岳之话,随即抬起头来,道:“密探是真,这不用怀疑!只是这消息嘛……”手指扣在桌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说实话,他实在无法想象作为一军主帅的平阮儿会丢下二十万大军出现在沁阳城,可是据手上资料分析,此女子最爱出其不意,当初便不遵上令率飞羽骑深入黄沙腹地,打得黄沙国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双眼一眯,划过危险精光!

不论平阮儿是否真在沁阳县城内,既然信中言明大军有异动,那必然是西向撤军!他划出西面为茅厕用地,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以平阮儿之能,定会发现他紫琉军队对沁阳县城围而不攻的真正目的,也定会壮士断腕,让其精锐飞羽骑迅速出城西行,与赤炎军形成合围之势,强行夺取凌冲水库!

所以他特意在西面留下缺口,为的就是诱敌深入!飞羽骑别无选择,若要突围,必然得从那恶臭熏天的粪堆上经过。纵然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飞羽骑,也得闻他紫琉国士兵污秽之物的味道,想来,这定然会是飞羽骑永生难忘的奇耻大辱!最重要的是,即便受辱,他们也未必能突围出去!一旦有所异动,其他各面营帐会迅速出击!只要各个营帐按他吩咐巡逻盯梢,定然会让飞羽骑与边军葬身此地!

巡逻?西营朱瀚那儿可千万别出岔子!想到此,他立即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巡查西面情况,不得有误!咳咳咳……”由于激动,难免又是一阵急剧地咳嗽。

“公子您……”

史子孝摆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歇下来,冷声道:“快去!等了这么多日,只怕那些士兵都欺负本公子这个病秧子,阳奉阴违、偷懒懈怠只怕也是常有的事,秦荃一个人只怕也是压制不住的。你速派人前去,若平阮儿真出现了,只怕再不去就晚了!咳咳!咳咳!”

阎岳看了眼因连续咳嗽导致面色苍白如纸的史子孝,终是垂眸盖住眼中不忍,疾步出了帐门!

“来人!”他朝最近的巡逻分队招手道。

分队队长立即跑步过来,恭敬行礼,“阎将军!”

“速速带兄弟前去西面巡逻,一有异样,立即来报!不得有失!”语气急速而冷冽,听得那小队长心中一凛,立即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当即领命,率分队全速朝西边奔跑而去!

望着跑远的巡逻分队,想起刚才公子说的话,阎岳心中沉了沉,早在驻扎之时公子便严令强调防守的重要性,更是要求西面“茅厕重地”必须每夜巡防,可是为何公子却并未提及,事关军事机密,自然不可与人道。而且大帅不在营中的消息除了自己与公子外,也并无人知晓,只怕与此也有关系!而大帅的离开,与前几日大帅突然令冯将军领军开拔肯定也有关!

现如今,西面离主营太远,而被大帅罚去防守茅厕重地的将领又是朱瀚。朱瀚与公子向来不和,常与公子唱反调,还出言不逊,公子为避免朱瀚因小失大,只好派秦荃监察。不过正如公子所言,连日来西面并未有任何动静,只怕不止朱瀚,就是其他士兵,难免也会对公子的命令产生质疑,这是秦荃一个人压制不住的!

阎岳不由得叹了口气,朝西面望去。公子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望西面不要真出什么纰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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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分队一路快跑,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临近西面营地。

分队队长立即挥手令队伍停下,目光如炬扫向四周。

四野寂静,前方的营帐好似都陷入了沉睡,无一点儿动静,只听得蛐蛐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这样的夜,一切都很正常,唯独没有——士兵的鼾声!

而且,也不见守夜的士兵!

微风起,队长高挺的鼻子突然耸动了几下,冷眉皱紧,随即眼球一鼓,霍然睁大!

血腥味!

分队长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意识到不妙!为何会有血腥味,为何不见一个人巡逻?即便懈怠,也不至于如此!

唯有一个解释≈ap;172;——

“快!去营帐看看!”他急忙命令道。

身后士兵也纷纷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立即分头朝各个营帐跑去!

不一会儿,从左侧传来一个士兵的汇报:“队长!这……”

“说!”队长厉声道,士兵的迟疑的声音,差不多已经印证了他心中猜测!

“整个帐篷的士兵全被人杀死了!”

“什么!”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汇报声便此起彼伏从各个帐篷所在紧接而来!

“队长!营帐内所有人一刀毙命!”

“这儿也是!”

“这里也一样!”

“队长,这儿发现巡逻卫队的尸首,全部一刀毙命,无一活口!”

“队长,这里发现了朱将军……朱将军的尸首!”

一连串的汇报让分队队长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怎么个情况,整个西营分队近两千多人,竟然被人一锅端了?而且,连朱瀚将军都这么死……死了?

“秦将军呢!”他急忙问道!现如今,西营已经成了死营,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士兵收到命令,当即又转身进入营帐搜寻了一圈,却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回道:“禀告队长,没有发现秦将军踪影,不过恐怕也……”也凶多吉少。不过这样的话,士兵是不敢说的。

分队长沉默片刻,猛然想起自己被这一连串事实冲击过大,以至于忘了向上头汇报,当即抬起头来,一把抓住身旁的士兵命令道:“小庄,速速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阎将军!要快!”

叫小庄的士兵当即点头,面色仓惶朝东面主营跑去!

队长吩咐完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先前去打探的士兵也尽数回来,站到他身旁等候命令。

突然,他的耳廓动了动,捕捉到一阵细碎的呻吟声!当即举着火把踏入东面的草丛中,循声而去!身后士兵?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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