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 第11部分阅读

畲烤坏挠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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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我家要灌香肠了,为毛我发现自己回家之后更新就严重不稳定了……能力不够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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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 莫测高深

两人对立,细长眸子与狭长凤眸遥遥相视,一目光火辣如酒,是荒漠里最烈的烧刀子;一目光沉静如水,是红景山最纯净的玉泉。

“吼!”低沉凶悍的野兽声音乍起,与此同时,磅礴真气自苍冥身上实体化爆射出来!

只见一头一人高的精悍黑狼猛然蹿出,立在苍冥身侧,目露凶光,龇牙冲着青衣男子!狼吼声凶恶非常,直叫人胆战心惊,血液逆流!而苍冥头上密密麻麻的细发辫冲冠扬起,腾空扯直狂舞!

一时间一人一狼周围仿佛飓风过境,瞬间扬起尘土无数,黄沙咆哮肆意狂舞,遮天蔽日!

青衣男子却犹自不动,如一片竹叶,仿佛他生来便是长于此,立于此一般。而他身后的气浪却如水一般晕开波纹,层层推进,卷起竹叶万千,波浪般沉浮涌动,温和却固执,让漫漫黄尘不得前进一分。

此时若有第三人在场,一定惊讶于此等异象——天空一半澄澈空明,如山涧清泉;一半浓稠暗黑,如雨季猛洪。两者之间界限分明,你退我进,互不相让!

竟不知,这世上有人能将真气实体化,并熟稔操控至此等境界!不禁让人猜测,如若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碰撞,将会产生怎样惊天动地的效果来!

然而——

预想中排山倒海、毁天灭地的惊人碰撞并没有发生,两股气息竟然同时消弭与无形,沙尘落,竹叶飞旋徐徐而坠,一切,如幻境一场。

“原来这就是红氏的实力,果然……”苍冥一撩挡住视线的发辫,眼睛一睨,“很厉害!”口中夸赞是真,然,眼中却无半分自惭形秽之意,依旧自信满满。

“苍少主天资过人,能得鹰王与狼王臣服,更令在下佩服。”青衣男子声音淡淡。然而苍冥脸色却一变,身侧黑狼也按捺不住狂啸,通体纯黑的狼毛根根直立,昭示着它的愤怒!

“哈哈哈!不知尊者拦我苍鹰何意?”

傲洲大6,以武为尊,若一人武功修为极高,则可称之为尊者。而苍冥这声尊者,便是承认了眼前之人的武力,有甘拜下风的意味。

青衣男子一挥衣袖,风卷青竹,飒飒舞动。片刻,便听得一声嘹亮高亢、响遏行云的鹰唳由远及近而来,速度极快,弹指间便见一只双翅巨大,瞳孔赤金的苍鹰飞至眼前!

巨型飞鹰近在眼前,扇动之翅卷起狂风,直朝青衣男子俯冲过来!赤金鹰瞳尽是杀意,毕露无遗!尖锐鸟喙如绝世弯刀,可撕裂一切凡身!

青衣男子立即飞速后退,身体微微后仰,青色袍角擦着翠竹,发出天籁轻响,如弹奏一曲绝世好琴,风韵天成。

苍鹰滑翔向下,紧追不舍,巨型大翅展开不动,强悍不折,有着摧城焚河、翻云覆雨之力!

青衣男子足尖一顿,脚下竹子弯折成弓形,随即身形蓦地拔高,竹子受力反弹,直朝飞扑过来的苍鹰的巨头弹去!千钧一发之际,苍鹰猛然侧身,斜飞避过,然而由于翅膀过大,斜斜掠过的翅尖终究是避无可避,“砰”的一声打在竹竿上,韧性十足的竹子立即破裂断折,而那凶悍苍鹰,不过是掉落了一根灰色羽毛而已!

顿足立于另一侧的青衣男子立即拂袖,道一声:“去!”语气不容置疑,翠竹林海应声倏地刮起一阵猛烈罡风,苍鹰翅膀挥动不及,身体失去平衡,摇摇欲坠。

“金瞳,回来!”底下苍冥急忙召唤,苍鹰眼中不甘一闪而逝,随即顺风后退,振翅飞往苍冥所在。苍冥伸出胳膊,贴身劲装将其手上块块鼓起、如蛟龙盘踞的肌肉腱子勾勒毕现,苍鹰敛翅停于其上,如伏于遒劲树干一般。

“尊者果然好功夫!”苍冥赞道,脸上并无半分尴尬不安,仿佛先前没有制止苍鹰追击青衣男子的人并不是他。

“本尊不过是占了地利而已,苍少主又何必自谦?若是在大漠与草原之上,成千上百的狼群起而攻之,且有啖肉苍鹰盘踞上空,便是有通天之能,只怕亦难逃一死。不过本尊不明白,红氏与苍族多年不曾往来,苍少主为何出现在我红氏地界?还望苍少主莫要罔顾七族之约。”言辞冷冽,已有逐客的意思。

“苍某此次前来,只为寻亲,还望红族通融一二。而且,若非尊者突然降临,只怕苍某此时已经回去了。”苍冥说完之后手臂一振,苍鹰立即展翅翱翔!随即他摸了摸旁边黑狼的脑袋,温和一笑,冲着幽幽竹林喊道:“阿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将你那便宜女儿喂狼了!我苍冥说到做到,你不信就试试!”

言语间,黑狼已经猛然冲出,扑向院墙下修剪整齐的灌木丛,爪子死死压住一方苍灰色的袍角!

灌木丛中,露出一张粗眉大眼、平凡普通且写满惊愕的黑脸。黑脸的主人此刻正倒在狼身下,秀长的脖颈恰巧置于狼黑黢黢的血盆大口下。此时此刻,只要那尖锐锋利的狼牙往下一划,便能将肌肤破开,渗透出香甜可口的新鲜血液来。也就是说,只要黑狼愿意,便立即可令此人奔赴黄泉!

四面一片寂静,黑狼爪下的黑脸小子竟然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叫喊,脸上最初一瞬的错愕也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横眉冷目。

这个黑脸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苍冥口中说要拿来给黑狼当食物的平阮儿。这正是她易容过后的装扮,本来是图去楚府方便,没想到在楚府门口看戏时被苍冥掳了来。

她先前惊愕,并非是对这狼的恐惧。其实这头体型庞大、魁梧精壮的黑狼她并非第一次见。原先在与黄沙国交战,她率骑兵深入黄沙腹地遇见苍冥时,当时苍冥身边就带了这么一头狼,所以她不但不恐惧,反而有种见到“故人”的感觉。

真正令她错愕的,是苍冥早已发现她藏身于此却故作不知。甚至一开始苍冥就知道她装睡是在想方设法解|岤,他故意让她“成功脱逃”,要的便是此刻自己送上门来,自动当他的筹码!

原以为这人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疯子,未曾料到这人只不过是行事大胆无忌一些,其实心思,亦是莫测高深。想想也是,若非如此,如何能担当一族之少主!

看来这七大世家,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主!

“阿姊,黑狼虽然听我命令,但是进入赤焰国以来,它已经久未得尝人肉鲜血,而平大将军筋骨奇佳,只怕肉质鲜美非同寻常,你若是再不出现,我也保不定黑狼是否能够把持得住!何况如今我已经找来了,你还能避开到哪里去?”

“嗷——”黑狼非常默契地配合着,仰天长嘶,尖利的獠牙上挂着涎水,俨然已对爪下猎物期待不已!

“莫伤无辜。”青衣男子语气依旧淡然,径直飞身直下,落地无声。只见他两袖轻拢,脚步轻缓,恍若乘风踏云而来的仙人,转瞬便至平阮儿对面。

黑狼面对青衣男子,如临大敌。只见它龇牙咧嘴,身体绷紧,狼嘴愈发贴近平阮儿的脖子。这动物竟然灵性十足,知晓青衣男子投鼠忌器,知晓该如何威胁!

“阿姊,出来吧,本少主已经没有耐性了。”细长的眸子里迸射出凶光,像极了不远处黑狼的目光,凶恶狠辣!血腥残忍!

“啾——”空中,一声鹰唳长而亮,穿云裂石,自东而来。

苍冥的细长眸子中立即闪过一线亮光,视线投向东方。只见苍鹰盘旋下方,一位全身素白麻衣的女子自山道上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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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食言而肥

苏晚身上寒气外放,如九幽之冰,淡色唇瓣轻轻蠕动,声音如同脸色一般沉冷,道:“尊者贵人事忙,如今在此,也算尽职有心,只是,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话,做那等食言而肥的小人。”

“自然,只要前辈与苍少主主动离开,本尊一概不究。”青衣男子淡淡回道,声线却略微紧绷。

“那便好。”苏晚撤回自己的手,“既然如此,尊者可以放心离开了,因为苍少主今日定会离开。”她竟然反客为主,赶走红氏护法!

“如此甚好。”青衣男子也不怒,伸手掸了掸衣襟上的褶皱,随即说道:“还望你二人信守承诺,莫要在我红氏地界闹出什么事来。后会有期。”话音一落,人足尖一点,身影刹那闪现竹林间,青色衣袂飞扬,转瞬隐没。

平阮儿听着二人谈话,表面上看来这二人说的是苍氏闯入红氏地界,苏姨让他通融一番、莫要追究,然而,为何她却感觉这两人认识,并且是在打哑谜!说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更何况,苏姨为何将手搭在他肩上?青衣男子又为何不反对?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奇怪?难不成七大世家的见礼竟这般独特?

“阮儿。”苏晚已走至平阮儿跟前,轻声唤道。

平阮儿抬起头,正对上苏晚歉疚的眼神,随后便见那淡色樱唇开合,吐出那一声,“苏姨骗了你,和侯爷。”

此时风雪已停,雪化无声,竹叶静止,天地静谧一片,只听得二人绵长的呼吸声。

平阮儿缓缓将一口气尽数吸入肺腑,刹那间鼻腔至胸腔一片冰凉。

原来,还真是这样。

一开始,便是有目的的接近。

只是时日愈久,假戏成真,她生了情,直至对她和猴子再也放不下,融成至亲,相依相偎。

她的心沉了沉,随即又有些释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始终是自己的苏姨不是吗?她从未伤害过自己不是吗?为何要计较这么多?

于是,抬头,眸光清明,浅笑道:“姨,你受伤了。等你回来,我让仁叔买些食材熬汤来给你好好补补。”

苏姨淡色唇角也弯起一线弧度,微笑回道:“好。”她深知平阮儿秉性,也知道阮儿定会原谅自己,只是她依不愿在至亲心头留下瑕疵,成为此生遗憾。只是如今事已至此,虽留遗憾,她却不会再欺骗,愿将一切坦白。

“阮儿,谢谢你原谅苏姨。若是你愿意倾听当年之事,就在这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回来便说与你听可好?”苏姨以商量的口吻说道,眸中带有某种期待。若是阮儿就此揭过,说明她心中尚且存有疙瘩,虽然自己不可强求阮儿彻底谅解,却依旧期待着……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去吧,我等你便是。”平阮儿十分干脆地应道。

苏姨面上一喜,“我马上回来!”语气轻快,竟似偷吃到蜜糖一般的孩子情状,平阮儿见了也不禁好笑。

这事在苏姨心底压了十五年,如今说出来,心中大石落下,自然免不了释然欢喜。

平阮儿目送苏姨走向苍冥,眼见她欢喜的神色刹那冷凝,心中愈发温软。面对她的苏姨,永远是那个温婉的女子,她还有何求?前尘旧事,过去便过去了,何必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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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寺,山脚竹林。

郁郁葱葱的竹林中,走出一个神色严峻的青衫男子。男子面无表情,肩头处浸染出红色血渍,斑驳如朵朵红梅绽放

风过,一道褚色身影倏地出现在他身后,焦灼道:“家主,您的伤!”

“无碍。”青衫男子淡然回道,随即伸手将脸上人皮面具缓缓揭下。面具下,赫然是一副绝美出尘的面孔,尤其是脸颊至眼尾处一朵血色妖花更是诡谲妖艳。

褚衣男子立即上前接过面具,从手中锦盒里取出一方银色面具,递给青衫男子,再将人皮面具小心放入隔层中,随即关闭锦盒,将锦盒收入袖内。

面具戴上,青衫男子的气质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刻意压制的气势于此刻流露些许,令墨发无风自动。青衣垂敛,整个人如千年古玉,浸润年岁智慧,无声而低调地流转光华。

只听他开口说道:“经护法,如今你这张脸也算是与她打过招呼,以后便彻底守在她身侧吧,今日之错,本家主不希望再看到你犯第二次。”

经护法嘴角抽了抽,家主这话说得,什么叫他的脸已经与那平阮儿打过招呼,分明是家主本人想英雄救美,结果碍于昨夜答应苏晚的条件,这才无奈顶着自己的脸去了,如今竟然还堂而皇之打着他的旗号,美名其曰让自己与平阮儿多多熟悉,真是……

嘴角扁了扁,却只能在心中腹诽,面上依旧一片恭敬。因为家主最后两句,分明已是警告。本来玉簪送出之日,他便被家主调令去保护平阮儿,然而昨夜得知家主重伤,他忧心忡忡,想着平阮儿只是前去上朝,并无大事,于是便私自偷偷离开了她前去守护家主。却又担心家主苛责,所以只暗中从旁协助三公子。谁料今日平阮儿突然被苍少主掳去,又恰逢在楚府门口出事,被匆匆前来的坤护法发现。坤护法并不知道家主派自己暗中保护平阮儿的事,却对苍族之人进境十分敏感,所以才禀告至家主面前。

家主得知之后,当即将自己给揪了出来,打着处理外族进犯之事的借口,实则是以公谋私,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哼哼,以为谁会相信他那一套说辞!

“又在心里想什么呢?经护法,本家主看你是皮痒痒了,想去刑堂让司堂帮你涮涮?”

什么!要让司堂帮他涮涮,他还不得掉层皮!

经护法立马大力拍向胸脯保证道:“本护法定然会全心全意,十万分上心地跟着平将军!”随即换上极其谄媚的表情,嬉笑恭维道:“家主,您看您今日多英明呀!这一出手,不但没有打破诺言,还向苏晚这位准丈母娘十分恰当地表达了自己对平将军的情意,这一下,她不但无话可说,还要感激您替她挡住苍冥,这不,刚才输入这体内的冰寒之气就是她的回礼,家主,我看这事儿成!您前路不远矣!您要坚持!努力!”手握成拳,眼神真挚。

楚轲嘴角抽了抽,冷眼扫向他的脸。

经护法立即感到脸上凉飕飕的,急忙伸手摸了下脸,想起三公子说的那句话:只有真正的人皮,才能做出最真实的面具来。

当时家主看自己的眼神便是这般带着审度的冷光,莫不是,家主真要将自己的脸揭下来戴在面上!

经护法心中惊骇,急忙说道:“家主之令,莫敢不从!小的这就去!”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儿跑了老远,竟然连轻功都忘了用。

楚轲轻笑两声,却突然被喉间痒意打断,不由得咳嗽两声。肩头由于咳嗽而牵动着疼痛,于是抬手抚上。

这苏晚也真是狠辣,即便要给自己好处,也要收几分利息,竟然直接用冰寒之气催裂了他肩上刀伤。虽然这冰寒之气对压制体内天火极好,可是,这刀伤经此一事,恐怕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不过好在自己出面压制住了苍冥,让他不得不遵守七大世家约定,尽快离开。这样看来,苏晚也必然快离开了。

只是自己答应在伤好之前不见平阮儿,这下,见面时间又得拖延了。或者,可以再次顶着经护法的脸?

他勾唇轻笑,想起嘴碎的经护法,愈发觉得有趣而可行。

正在这时,远方一道同样青色的身影也急速奔了过来。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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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 紫琉犯境

“二哥!”

楚筠隔着老远就开始喊道,轻功在此时发挥到最大程度,脚下生风、迅疾如电,转眼便至楚轲跟前。人还未站稳便开始急忙翻出贴身药包,拿出纱布、剪子、膏药……一应俱全,让众人目不暇接。

同他一道前来的还有经护法与坤护法。

看着去而复返的经护法,楚轲的目光凉悠悠的。经护法苦着脸,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双大眼白是白、黑是黑,纯真而无辜,仿佛在说:不是我将三公子带来的,实在是偶遇呀偶遇!主子您可别冤枉了好人,小的这也是关心您呀!

“坐下,我帮你上药!”楚筠语气强硬道,打断了楚轲与经护法的眼底官司。他眼神冷冽,先前的担忧尽数化为浓浓怒意。

楚轲只得依言席地而坐。

一旁沉默的坤护法双掌一抹,一抬,劲气外泄,于平地掀起无数落地竹叶,令其合围形成天然遮蔽物,淡黄|色的叶子墙将四人笼在其中,宛如密室。

楚筠一边用查看楚轲肩上的刀伤,一边怒道:“让你妄动真气!这条胳膊是不打算要了还是怎么回事!如今天气愈发炎热,若是伤口感染化脓了可怎么办!这一番折腾,又得浪费多少药物!你说你可是一家之主,怎这般任性妄为!二哥,你太不令人省心了!”

经护法低头眨眼,强忍住笑意。三公子这念功一点不差地遗传了老夫人,平日里不明显,一旦家主受伤就免不了发作。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两个人敢在家主耳朵边念叨不停而已,他们做下属的,也是好不容易才能看到自家高高在上的主子也有强忍吃瘪的这么一天。

“还不走?”楚轲眼神冷飕飕的,如利箭一般射向偷笑的经护法。

“这就走!这就走!家主再见!小的这就消失!”经护法嬉笑道,然后再次脚底抹油地跑了。

坤护法疑惑地看着经护法离去的身影,又瞅了瞅家主,嘴巴蠕动,却碍于三公子正在给家主上药而没有说出话来。

经纬乾坤乃红氏家主座下四大护法,地位尊贵而崇高,由灵殿专门培养,每一任家主配一任护法。家主即位典礼,亦是由灵殿派遣的司法礼官主持,由新任的四大护法合力开启红氏大宅前堂的月华池阵法,家主注入掌中血,以天火点燃池中祭祀莲盏,听得池底青凤啼鸣,方才算是完成。

而即位典礼,不单是家主的,更是四大护法交替,新人走向历史舞台的第一步。此典礼上,四人得青凤承认,其功法血脉将会与处于月华池泉眼中央的家主密切联系,使得他们永生永世效忠这一任家主。这是青凤的约束,其中原理,不得而知,甚至那只硕大狰狞的青凤浮雕,众人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只隐约听过一个传说,似乎与一千年前的旧事有关,与七大世家与白墨二宫的发源有关。具体之事,只有七大世家与白墨二宫的高层核心方才知晓。

此次家主下山践行红氏始祖应皇甫氏的最后一诺,他与乾护法遂随家主一道下了山,而经纬二人则被家主留于山中协助老夫人打理族中事务。谁料,今早他与乾护法竟然在军中发现“家主”是纬护法所扮!而如今,再见到经护法,自然也不足为奇。不曾想家主早已将经纬二人秘密招来,而且还瞒得这般严密!

家主做事向来谨慎,此举定有深意。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唯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就是家主不信任他们,因为他们是灵殿来人!可家主有没有想过,从即位典礼的那一日起,他们就立誓效忠,终身都是不可背叛的,何况,灵殿事事为红氏考量,他实在想不通家主为何要防着灵殿?而且,为何单单防着他与乾护法,而相信经纬二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却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乾护法依旧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动如山,事事通透,只叫他少问多看,可他这心中实在是憋得慌,一想到家主防着自己就觉得郁卒黯然,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因此才特意从军营中赶回楚府,却正巧在府门口撞上了苍族在他红氏地界为非作歹,这岂不是公然挑战他红氏尊严!他势必不能放过!

当即以锁魂术定住平阮儿,然后立即入府将一切汇报到家主跟前。哪知这一靠近,才发现家主气息不是很稳,很明显是受伤了,而且是重伤,若不然,凭家主的心性才智,怎可能让自己发现?这也解释了纬护法为何会突然扮作家主出现在军营。

只是家主为何重伤?

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之时,外头又有人来报,孙小姐已经前往红景山拜访老夫人去了。这个孙小姐他也了解,分外缠人,家主只得命三公子与自己回山,请老夫人亲自出面将此麻烦彻底解决,并命自己在事情结束后护送三公子前往宝象山查探燕文信与宁有意旧日之事。

既然如此,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心中疑惑压下,服从命令,同三公子一起回山。

本来二人都已经行至一半,谁知三公子念叨的毛病再犯,还是放心不下家主,害怕家主在养伤期间吃了什么药性相撞的食物,因此又特意倒回去准备叮嘱一番。谁知这一回,便发现家主根本没有谨遵医嘱安心养伤,人早就不知所踪,这才一路跟上了宝华寺。

锁魂术的气息还在,想必家主是亲自前来解决苍族入境的事了。

不过,家主让经护法去哪儿?经护法既然在,为何家主的伤口还会裂开?

不由得疑惑重重,对家主的言行愈发不解。

“好了。”楚筠站起身来,将带血纱布以内力摧成齑粉,随即冷声再次提醒道:“这半个月,你便安心养伤,否则我不但再不助你隐瞒,便是查到了宝象山之事也不禀明于你。”楚筠竟然用上了威胁手段。

强忍半天的坤护法也正待出声,谁知就在这时,一朵紫金色莲花虚影刹那出现。

坤护法与楚筠神色齐齐一凛。

只见楚轲伸手清点莲花花瓣,玉指划拨,绕一个椭圆的圈,空中立即出现了一方镜面,镜子那头,是一张与楚轲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

“家主,朝中急件!紫琉犯境!皇帝召您即刻进京,御书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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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人间地狱

四月十八,沁阳县城。

是日,日头毒辣,城如火炉,平地里甚至可以看见撩起的热浪,一波一波,如火苗舔舐,蹿腾跳跃,炫目熏人。

空气中充斥着肉质腐烂的味道,在热毒日头下愈发刺鼻。绿头苍蝇嗡嗡飞舞,在腐肉中盘旋,令人作呕。

往昔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城池,如今却彻底沦为人间地狱。来往的人都拖着步子驼着背,仿佛肩上压着一座大山,沉重不已。隐隐哭声与痛苦呻吟时断时续,飘渺而不可捉摸,却挥之不去,始终萦绕耳际,如呓语,如诅咒,带着死寂腐朽的的气息,令人心悸。

“不要带走我娘!不要带走我娘!求求您,我娘还活着,不要带走她……呜呜,不要带走我娘……”稚嫩沙哑的哭声似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让人不忍倾听。

只见远处,几个白色布巾蒙口掩鼻的士兵正用粗布将一个妇人包裹,一个约莫七、八岁,浑身破烂不堪的小男孩正扑倒在妇人身上,死死压住,不断地哀求哭号,意图制止那些士兵。

“小兄弟,你娘已经……”其中一个士兵蹲下身子,欲言又止。

另一个士兵见状,叹一声气,随即直接动作粗鲁地将小男孩捞起夹在胳膊下。小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小腿不停乱蹬,身子大力扭动,急欲挣扎下地!同时小手紧紧拽着妇人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娘!娘……不要带走我娘……娘!”最后一声撕心裂肺,凄厉无比。

小手再也捏不住妇人的手指,两手分离,从此生死相隔,再会无期。

“你们是坏人!为什么不救我娘!她还活着,还活着的!你们都是坏人!”一口径直朝士兵手背狠狠咬去,刹那间满口血腥!尽管他只是七、八岁的稚童,然而拼尽全力的挣扎也让士兵吃不消。士兵手一痛,挟制不住,便让男童从他手下溜走!

男童奋力朝抬走妇人的士兵们追去,跑得太急,以至于摔了一跤,然而他却立即撑起身体爬起来继续朝前追去,泪水迷离,糊了一脸的灰,只剩下两只黑白分明的透亮眼睛!里面渗出浓浓狠色!

“砰!”他一下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中。

“别追了,她死了。”男子的声音冷冽而不容置疑。

男童抬头目光狠戾地瞪他一眼,伸手毫不迟疑一把推开他,然后继续全力朝前奔去。

“李统领,这……”一旁陪伴而来的县衙捕快迟疑出声。

“继续巡逻,所有死尸一应立即焚毁!”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捕快背脊一凉,心想,传闻中飞羽骑乃是铁血之骑、悍勇之师,骑士们个个茹毛饮血、剽悍无情,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就拿这李朗统领来说,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男孩都毫无半丝怜悯,言辞冷硬,竟是不近人情至此!只怕他们的总统领,那传说中嗜血冷酷的女子,此次担任二十大军元帅的平阮儿,更是如此!不由得心颤胆寒,口中连忙应是,冷汗涟涟地退了下去。

飞羽骑统领李朗则继续带着身后一队士兵朝焚尸炉的方向走去。远远便望见浓烟滚滚,听得皮肉烧得滋滋作响的声音。焦味弥漫,盘踞笼罩在焚尸炉上方,久久不散。

只见士兵们机械地将包裹严密的尸体送入焚尸炉中,焚尸炉打开的那一瞬间,熊熊火苗猛蹿而出,怪味立即袭来,并可以看见仍在燃烧的焦黑尸骸。

先前的小男孩止步于焚尸炉前,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一张脸更是被高温炉火熏得黑里透红。他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娘亲已经被送入这恐怖的火海中。

“李统领!”众人看见李朗到来,立即拱手致礼,态度恭敬有加。

“继续。”李朗惜字如金,面容冷峻,说罢便转身往其他方向走去,继续巡视。

身后,小男孩的目光突然变得分外凌厉毒辣,只见他猛然上前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烧得通红的精铁火钩,来势汹汹地朝李朗扑过去!不知他从哪儿来的力气,精铁火钩竟被他带着呼啸风声,直袭李朗冷酷的背影!

“统领!”几声惊呼发自刚回过神来的士兵口中。

眼见着毫无防备的飞羽骑统领李朗就要被这猝不及防的狠戾杀招击中,就在这时!只听得“夺”的一声,一块黑黢黢的石头急速飞来,打在火钩三寸处,硬生生将男童手中火钩击飞!

而作为事件主角的李朗竟然定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石子射来的方向,对周遭一切全然不顾!

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中,一玄色劲装“男子”稳健走来。男子风尘仆仆,一头乌发用发带紧紧束起,露出略微沾染灰尘的前额与后颈。

“参见元帅!”李朗激动出声,立即单膝叩拜下去!他身后士兵也纷纷流露出激动神色,齐齐拜了下去!

在场众人震动不已,普天之下,能被奉为元帅的人除了那女子,再无他人!只是自帝京发兵到今日不过十一日光景,昨日不是才有飞鸽传书,言大帅还未抵达倒马关,怎地今日真人便现身于此!

心中既惊且疑,却还是止不住膝盖发软,叩拜下去!

天降神兵!拯救沁阳!还有何求!

一时间黑压压跪了一片。

女作男装的平阮儿却无视李朗的目光,径直走到男童前方,蹲下身子将火钩捡起,然后走至他身前,看了一眼手中黑色铁棍,复又瞄了一眼面色惨白却倔强不屈的男童。

“死者已去,生者如何?这,便是你的选择?”问声不大,却如金玉之声,直叩人心深处。

男童眸光如狼,在此问中,也不禁略微怔愣。

“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他的上司,如果你认为你母亲的死亡是我们造成,这里,请!”她将铁钩交付他手,另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口。

男童一怔,背脊微僵。他与娘亲流落至此,虽吃不饱穿不暖,却能相依为命,心中仍然欢喜。可是战争打响,娘亲突然感染瘟疫,上天竟然剥夺走最后一个亲人的性命!他本寄希望于这些士兵,谁知他们竟然要烧娘亲遗体,娘亲先前分明还有一口气的……然而,这位公子说得对,真正造成灾难的是那些紫琉国的士兵!是他们将瘟疫带到了这里!若是不焚烧这些尸体,便会有更多的人同娘亲一样感染,然后死亡。

平阮儿面色仍旧冷冽,不再看小男孩,而是抬头朝众人看去,沉声道:“都起来罢。”然后又冷冷加了一声,“继续烧!李朗,随我上城头。”

“是。”李朗起身,又恢复严肃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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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不收入书架的,看霸王文的,阮儿发飙了,红缨长枪一扫,尽数扫飞!

另外,感谢小韩知鱼的钻钻哟!好亮!小意的眼睛也跟着亮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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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兵临城下

平阮儿一言不发,沉默着走在前头,目光所及,满是毫无生机之景。心上如压有一块大石,不由得胸口窒闷,喘不过气来。

十一日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心中焦急,仿佛不知疲惫,然而此刻看见如此景象,倦意与绝望感却悄然缠上心头。

战乱,瘟疫,干旱……

整座沁阳县城上空仿佛笼罩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

远处,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满是伤患,盆里用于清洗伤口的水已经血污,脏得不能再用。东面是伤兵,西面是隔离出来的疑似感染瘟疫的人群。再远处,是是排队领水的队伍。

平阮儿心中略微感慨,李朗做得还不错,尽管情况很糟糕,然而一切却还算是井井有条。

“如今瘟疫流行,干旱虽还不是很严重,但提前配水,也算是未雨绸缪,沁阳县城至今还能正常运转,李统领功不可没!”一旁同行的宁有意出声赞誉道。

平阮儿颌首赞同,“李朗,你这次做得很好!”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吝惜溢美之词,飞羽骑的创建与存续,除了猴子与她之外,便是李朗出力最多!此次猴子与她均在帝京,战争打响,完全是李朗统领飞羽骑,并令其完好无缺退至沁阳县。

那群泼皮猴子,在她面前都敢放肆,但在李朗面前,却从来不敢多言,也只有李朗才能完全镇得住他们!

李朗下颌微收,表情恭谨。这副表情仿佛在说: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他向来沉默寡言,平阮儿自然了解他的性子,只得主动询问:“如今水源情况如何?能撑多久?”

“一日配水一次,以人头计,每人半斗,如此,能撑五日左右。”说起正事,也不过是挑精简重要的说,毫无废话。

宁有意若有所思,眉峰聚起,心中飞快地计算着,以期寻得更好的解决方法。

平阮儿则心中略沉。自她班师回朝后,帝京便再未下过雨,先前本不当回事,按往昔惯例,常雩礼之后赤焰必降甘霖,哪知直到今日,愣是一滴雨都没见着!

所以如今赤焰国的情况可谓是天灾,沁阳县则是四面楚歌,情势危急!

“以人头计,虽然精细,却失之灵活。不若以户为主,以人数为辅来计,若家有老人与小孩,则能促进互通与节约。”宁有意出声建议道,“具体实施方案,我稍后写与分水士兵。”

“嗯,这主意听上去不错,我也不太懂,宁有意你就看着办吧,李朗你协助他。”

“是。”李朗依旧表情冷淡。

一行人一直走到城门,所过之处,巡逻队伍与民众百姓对李朗皆恭敬有加,对平阮儿却多番打量,心中疑惑,这男子气度不凡,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走在李统领之前?让李统领如此尊敬?

城中巡逻的队伍,多是驻地边军与县衙人马,所以并不识得平阮儿,更何况平阮儿乃是男装打扮。她这一身男装几欲以假乱真,不单如此,还英气逼人、毫无女气,这主要得益于她军营长大的经历,潜移默化中,无论是步伐举止还是气度,都已与真正的男儿无异。

另一方面,众人之所以不曾怀疑她是平阮儿,更是因为她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从帝京上阳城到东北沁阳县,跨地两千余里,一人一马不停不休都很吃力,何况是一军主帅的她!谁敢相信,她竟敢真将二十万大军丢下,独身前来!

然而,这个人是平阮儿,她,还真就这么做了!

城门处,一众将士已经早早候着了。

“恭迎元帅!”

吼声震天,响彻九霄!是发自肺腑的恭敬与尊敬!热血男儿,铁血战士,此刻都心甘情愿地伏跪在这个女子面前。

她便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

平阮儿目光湛湛,扫过众人的脸,然后说道:“都起来罢!辛苦大家了!”

“末将万死不辞!”毫不拖泥带水,回复平阮儿的,只有满腔热血!

“元帅,您来了!”一位国字脸,胡须花白,满面风霜皱纹的老将领走上前来,眼中尽是慈爱与激动。

“彦老将军。”平阮儿颌首,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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