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心指》 第 36 部分阅读

道理,如此来,就不怕和姓禹的那干牛鬼蛇神碰头啦”

江权连连点头道:“不错,说得也有道理。”

关孤道:“这样看来,我们似乎无须在此枯候下去了”

洪三道:“小的也认为不用等啦,反不如赶紧拔队,说不定尚能在半途上堵着他们,也未可知”

关孤道:“好,我们就走,洪三兄弟,烦你仍充前导了”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声令下,全在静肃中立即收拾妥当,在洪三的引导下,六七十骑鱼贯沿着坡后的条小径指向“三灯洼”。

由于这是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且蜿蜒于复杂的地方当中,所以队伍的移动无法快得起来,可是,却总算步步的接近目的地了。

前导的洪三,确实对这附近的形势路径十分熟捻,看他左弯右绕,穿林涉水,就好像是在领着朋友们游赏他自家的后花园般

就在队伍经过道乾涧的时候,乾涧对面的浓郁林丛里,也有着奇怪的音响传来只是极其自然的传来,不突兀,也不诡异,似乎那种声音直就在这么移动着。

声响的内涵是由物体擦过枝叶的悉翻嗖嗖声,有意放轻却难以掩护的马蹄声,间或夹杂着金铁的碰撞声等所组合,显然,那也是支骑队往这边来了

洪三倏忽抛镫下马,边挥手示意,面矫健的窜伏向涧嵌窥探,而几乎在同时间,关孤与他的手下们早已分散开去。

骑在马上的夏摩伽不禁火毒毒的道:“要是来人属于悟生院的狗腿子爪牙,看我不兜头宰他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侧的关孤目光冷清,说话也冷清:“若是悟生院的人,我们彼此就都认了命吧”

夏摩伽咬着牙道:“这条乾涧,正是处好风水地,埋骨干此,对他们来说,也已是额外的优渥了”

关孤笑了笑,没有吭声。

郁林之内,第乘马匹现露出来了,马上坐着个双肩宽阔,黑脸膛,满生络腮胡子的灰衣大汉。

关孤正在猜疑对方是何路神圣,隐伏在涧边暗处的洪三已猛的跳起,兴奋的大声喊叫:“黑哥,黑哥,我们在这里”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灰衣大汉,骤出意外,不由立带缰绳,他的那匹坐骑顿时长嘶着前蹄上扬,这位仁兄背后的三环刀也“哗哪”拔上了手

洪三双手急挥,嚷嚷着道:“别动粗,黑哥,是我呀,我洪三你都认不出啦”

定下神来,那大胡子重重“呸”了声,咆哮道:“洪三,你他娘的连怎生打招呼都不会么猛古丁从暗影里朝外跳,惊得老子差点头栽下马来下遭你再这么毛里毛躁,准他娘先吃上暗青子”

洪三迎上前去,咧嘴笑道:“我是欢喜得忘形了,黑哥,好歹你也包涵着;后头是不是当家的也道来了”被称做“黑哥”的大汉没好气的道:“不止当家的,咱们三灯洼上上下下的弟兄,只要能从炕上扯得起身子的,全都来了,怕没有三百来人”

又猛的瞪大了眼,他这才像想起了洪三乃是干什么去的样,急吼吼的问:“咦你你你你怎了,你怎的跑到这里来啦孙挎子奔回来告警,说关大哥他们全都身陷重围,被悟生院的群邪魔歪崇围牢了,你不是替那位姑娘推车去的么孙侉子说也起被人家围住了,你却怎的能来到此处关大哥呢那两位姑娘呢”

洪三笑嘻嘻的往后指,道:“喏不是都在那边么”

清晨的雾气朦胧里,大胡子急忙朝乾涧中望过去,他这时方才发觉,那边尚有影影绰绰的数十团身影;也没看清关孤人在哪里,他已匆匆翻身下马,往后狂奔而去,林木深幽处,赫然边通迄伸出好长条骑队

片刻后,在十多名彪形大汉的簇拥下,个又矮又胖,福福泰泰的中年人物,已瘸拐的赶了过来,圆团团的面孔上满是汗水,两双细眯眼努力睁大,四处张望,气喘吁吁的喊:“人呢关老大他们人在哪里洪三,洪三,你他奶奶的倒是过来给我指引下呀”

赶紧抢向前去,洪三呵着腰道:“洪三给当家的见礼那胖敦敦的中年人李二瘸子,双眼乱转,面不住挥手:“得了得了,关老大他们呢”

挺起腰杆,洪三忙道:“就在后头,当家的”李二瘸子叱道:“还不快快领我前去叩见”

迷檬的晨雾中,人影闪现,关孤已到了近前,他踏上步,双手抱拳道:“在下关孤,尊驾必是三灯洼李兄了”

李二瘸子兴奋的喘息着,两条淡淡的眉毛上下的在扯动,多肉的鼻头冒出汗珠,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手忙脚乱,无限荣幸的道:“不敢不敢,我正是李二瘸子,夕仰关老大威名盖世,忠义无双,今番得以拜识,真是三生有幸,九世修来,关老大尚容李二瘸子大礼拜见”

双手轻扶对方两时,关孤真挚的道:“李兄仗义相助,不惜冒万险援我于艰危,恩德如海,情义至深,我关孤意图补报于十犹无机缘,李兄再要客气,就是拒我关某于千里之外了”

李二瘸子赶忙道:“关老大可别这样说,我李二瘸子只是个地头上的土混混,黑道里的无名小卒,领着帮小兄弟混碗饭吃罢了,能为关老大尽点心力,乃是我最觉光彩露脸之事,关老大不嫌,让我高攀交个朋友,我已是三生有幸,荣宠有加,若说什么恩德,谈什么补报,关老大,你可是要羞煞折煞我了”

关孤道:“李兄,我们彼死都无须客套,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激动加上过度的喜悦,李二瘸子满面通红,咧开大嘴:“好,好,就恁你关老大说句话,便摘去我这脑袋瓜子,我李二瘸子也心甘情愿”

关孤由衷的道:“你是条磊落汉子,直率又豪迈,李兄,可惜今天的江湖道上,似以你这样的人物太少”

李二瘸子被赞得手足无措,却光彩至极的道:“关老大,我哪比得上你,呵呵,哪比得上你”目光转,关孤道:“李兄身边这几位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李二瘸子笑道:“看我这豆腐渣脑筋”说着,他回头,瞪起双眼:“群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快叩见关老大请安”

十几条大汉包括那位“黑哥”立时纷纷单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各自报名请安。

等关孤将他们扶起,夏摩伽江权等亦已策骑而至,双方又免不了引见番,待忙乱过了,关孤才有功夫问:“李兄,你们大队人马往这边来,可是为了支援我们”

李二瘸子道:“点不错,本来我们还可早点赶到,只因孙倍子奔回三灯洼报信的辰光,我不巧正领着批弟兄到大兴口接应票私货去了,待堂口的人又追到大兴口找到我,我再急忙回来召集人手,时间就耽搁不少,路上我还直在嘀咕,生怕因为这耽搁,失去救援的时效,果是如此,我可悔恨死了;天幸关老大及各位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这劫乃是有惊无险,否则,我这延误之罪,可承担不起啊”

关孤道:“屡使李兄如此奔劳,我们已觉愧疚不安;与悟生院之拮抗行动,成乃我幸,不成我命,又怎能强使李兄自承负担”

李二瘸子直率的道:“不然,关老大,休说关老大你义薄云天,为大仁大勇之人,久为我李二瘸子衷心景仰,便是你对抗悟生院的这桩事,也不纯是你个人的恩怨问题,乃是公理对邪恶,正义对横暴的争斗,举凡是个有良心,有人性的江湖人,就该挺身而出,与你并肩而战,共襄盛举;我李二瘸子不才,啥都没有,啥都不算,但是,自认还有良心,有人性,既属江湖上的份子,就该有责任为关老大你尽棉薄,多少出几分力”

关孤感动的道:“李兄,想不到我关孤在强敌环伺,危机四伏的艰险境地里,犹能结识你这么位天涯知已,血性之士”

李二瘸子诚挚的道:“关老大不以为我李二瘸子愚昧平庸,折节下交,这已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这时,马上的夏摩伽插进嘴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别客气得没个完啦,我说关老大,时辰不早,还是打点着准备上道吧”

李二瘸子忙道:“关老大,三灯洼我那里地方宽敞,足够安置各位而有余,务请莫要嫌弃,暂去盘桓时”夏摩伽接着话道:“好说,李老兄,我们原本就是要去你那里打拢几日的”

搓着双胖手,李二瘸子笑道:“欢迎欢迎,我真是欢迎之至”

他又望向关孤,道:“关老大,可以启行了么”

关孤道:“请,李兄”

李二瘸子立即回身传命,大队转折回家,他手下的三百余骑,再加上关孤这边的六七十人,这支队伍可是真够雄壮的呢

天,已经大亮了。

在起伏荒僻的山野窄径上,迎着初升的旭日,长长的骑队蜿蜒指向三灯洼,仿佛也正朝着光明的远景进发“三灯洼”是个不很大的集镇,却带着几分邪味儿。

这里只有条像样的街道,却更多的黑弄暗巷,街面上开设着各形各色的店铺,巷弄里却多的是赌档娼户烟馆,以及狭窄污秽的茶肆食摊在此地,有个土皇上,李二瘸子

这是个有些畸形的地方,因为靠近关口,出关入关的行旅客商们便把此处当做了打尖休歇的中途,站既然要打尖休歇,就免不了吃喝玩乐的套,所以,“三灯洼”的畸形繁荣便应运而生,久而久之,连附近乡镇的玩家们也趋之若鹜,竞相捧场了当然,李二瘸子不会把关孤他们带到镇上,他很明白,以“三灯洼”这种五方杂处,龙蛇混淆的所在,是难保没有对方耳目的,若把这支人马领到那里,只怕用不了多久,风声就会传扬到“悟生院”的人那边了李二瘸子头脑精明,行事老练,他不但领着关孤他们远离他的地盘“三灯洼”,甚至也不回到他自己那片偌大的庄院里,在到达“三灯洼”之前,他已解散了他的手下们,只留下十来个心腹弟兄,偕他齐伴同关孤等人来到处所在座不算雄伟高耸,但却险峻秃奇的石山之下。

仰望着这座怪石嶙峋,叠岩嗟峨的灰白色石山,夏摩伽先就不由吸了大口气呐呐的道:“我的天爷,莫非还要攀上这座山去”

在旁的李二瘸子呵呵笑,道:“这座石山,叫做白头岗,多的是各形奇古,却少生树木,看着既单调,又荒凉,平素里少有人到这里来”咽了口唾液,夏摩伽苦笑道:“可是我们不就来了李老兄,看样子这座石山倾危峭拨,崎岖无路,马匹绝对走不上去。恐怕得要劳动我们自己的这双尊足朝上攀了”

李二瘸子睁大了眼道:“谁说我们要上山”

呆了下,夏摩伽道:“我们不上山么”

李二瘸子道:“当然不上山,这座白头岗片荒瘠,毫无景色之胜,莫非夏兄还想上去观赏观赏”

大大放宽心了,夏摩伽暗付谢天谢地,如今身心俱乏,恨不能早早找个地方躺下来,孙子才想攀上这鸟山观赏他开怀的道:“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既不上山,李老兄领我们来此做什么”

神秘兮兮的笑了,李二瘸子低声:“对面山脚下有个秘洞,乃是我们堆集货色的所在,地方分隐密,而且宽敞得紧,正可提供各位在里面休歇养息,不虞形迹外露”立马在前的关孤,回首笑道:“我也判断李兄在此处会有这么个所在。”

李二瘸子策骑前行,道:“请各位随后跟着,我便僭越引路了。”

行绕过了石山的正面,就在处微微凹的山脚处,李二瘸子停马于那片巨大倾斜的峭壁之前,他眼皮子微撩,沉声道:“泼皮,叫门吧”

答应声,那被称做“泼皮”的精瘦汉子跃下马来,顺手在地下拾了几颗拳大石块,略略朝峭壁端详了下,双手猛扬,三块石头便箭疾的碰撞在峭壁上面每颗石块着力的位置相差尺

于是,峭壁有了回应,但却不是石头撞着石头的沉闷音响,竟是金属的碰响声,而且,三声回响,却有三种不同音调由浊重而清脆,宛若弹口了串短促的音符

缓缓的,峭壁的下面有块丈许宽丈许长的方形面积往内收缩,赫然现露出个门户似的黝黑洞口来,有如头怪兽的巨吻张开

舐舐唇,夏摩伽由衷的道:“果然隐密,是个好地方

李二瘸子笑道:“我们进去吧。”

由外面进入洞口,不必下马,而洞内别有天地,前面这段,是笔直的,约有三丈多长,洞里相当宽阔,足供四骑并行有余,地面更是平坦光滑,所以这段路虽然光影晕暗,李二瘸子马当先,却毫不迟疑,直等他领着大家转个弯,洞内的曲折便开始了,可是,悬挂在石壁间的盏盏风灯,却又把周遭的景物映照得清清楚楚,明二白。

七八十骑在洞中移动,虽说运行缓慢,那种回音也是够响亮的,在行进的过程里,关孤已注意到沿洞的各个凹陷处,无不堆堆的叠集着粗木竹篓麻包等物,数目还真不少。

洞顶及四壁,有的是苍剥的天然岩石,有的印上了锤打斧鉴的人工痕迹,由此看来,这座秘洞乃是天然与人工的共同创作。

渡心指第七十四章自荐月老

第七十四章自荐月老

经过了弯弯曲曲的段转折后,前面豁然开朗

竟是个偌大的地下殿堂,又像间宽阔高耸的石厅

奇形怪状的灰白色岩石参差凸凹于上下周围,只是空出这么宽阔的个中心来,怕没有五六丈高,十多丈方圆之广

殿堂的中间,居然还摆置着桌椅床铺等物,更有数十只铁皮嵌角的坚固木箱堆集在隅

十名彪形大汉,便排肃立在殿堂之前,齐齐向为首而至的李二瘸子躬身行礼,此是恭敬。

含着笑挥挥手,李二瘸子下马问道:“没事嘛娘的,清福都不会享”

转回身来,他迎向跟着进来的关孤道:“怎么样关老大,我这地方还不错吧”

点点头,关孤道:“好极了,比我想像中更好,隐密乾爽洁净,太好了。”

习惯性的搓着手,李二瘸子笑道:“这边的大厅,便专供关老大夏兄及两位姑娘宿住,其他弟兄们可以睡在洞道两侧。”

站在最前面的个光头子忙道:“马匹朝外赶赶吧点事也没有,当家的,可憋得人发慌。”

瞪着眼李二瘸子没好气的道:“你是吃饱了撑得慌,找几个较深的凹洼处圈起来,我再叫他们准备清水喂料,好让这些畜牲养养膘”

仍坐在鞍上的夏摩伽眯着眼道:“先别顾着畜牲,李老兄,倒是人吃的够不够下子增加了我们这酒囊饭袋哩”

呵呵笑,李二瘸子爽朗的道:“放心吧,我的夏老兄,这里经常备有三个月十人份的存粮,如今加上六七十位贵客,也够吃个十大半个月的,而且,我回去后就着人赶紧补送些吃食用具来,包管叫各位住在这里舒舒服服关孤叫过江权来,低声吩咐道:“江权,我们的人通通下马歇息,你把休歇的地方给大家分配好,再派人把马匹赶到洞外找几处合宜所在圈拢,记住交待弟兄们,洞中堆集的所有物件,不准任何人靠近”

江权答应着赶紧回身传令去了。

关孤又亲自扶着夏摩伽下了马,此刻,舒婉仪也挽着江尔宁走了过来。

石殿中,李二瘸子正叠声吆喝着他的手下们清理地方有的打扫,有的端整桌椅,有的在铺床叠褥,甚至还临时用那些铁皮嵌角的木箱围砌出个小天地来。

咯咯笑,江尔宁道:“李大哥,那些木箱子围隔着的中间,可是我同舒家姐姐的住处”

李二瘸子笑道:“正是,太过简陋,只怕委屈二位姑娘了”江尔宁眨眨眼,道:“别客气;李大哥,看那些木箱子十分坚牢,里头装的是啥玩意呀”

李二瘸子道:“只是些银两而已”

伸伸粉红色的小舌尖,江尔宁道:“乖乖,这么多箱银子,我和舒家姐姐住在中间,岂非价值连城了么”

李二瘸子早由李发及胡起禄的口中知悉这位“清漳河”江家的小姑奶奶难惹难缠,他十分谨慎的笑着道:“小数目,小数目,江姑娘出自名门,见多识多,我们这点小小家当,实是贻笑大方了”江尔宁哧哧笑道:“我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李大哥,你不怕我暗中偷下两把”

打了个哈哈,李二瘸子尴尬的道:“说笑了,江姑娘说笑了”关孤走了过去,横了江尔宁眼:“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笑笑,江尔宁道:“又不顺你的心啦哥”

脸上热,关孤忙道:“等会里头收拾好了,你和舒姑娘先进去歇着”

江尔宁懒慵的道:“我走不动啦叩”关孤道:“舒姑娘会扶你。”

摇摇头,江尔宁道:“舒家姐姐也累了”

关孤忍耐的道:“那你想怎么样”

狡黠的朝关孤虚措了指,江尔宁腻着声道:“要你抱我进去。”

站在旁的李二瘸子,几曾见过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有这等阵仗他不禁大大愣,顿时张口结舌的傻住了

关孤面红耳赤,着急的道:“不要瞎说,舒姑娘,烦你偏劳,挽扶她下。”

舒婉仪柔顺的道:“我会的,关大哥。”

夏摩伽坐在地下,大声插嘴:“你也真是,关老大,人家江姑娘受伤在身,行动不便,请你帮个忙挽扶挽扶,你又何苦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关孤苦笑着摇摇头,道:“老夏你不要在那里推波助澜,行不行”

夏摩伽瞪着眼道:“也没见过似你这样古怪脾气的人。给你抬举你还不受,换了别个,只怕连边都沾不上哩”

哧哧笑,江尔宁道:“夏大哥你可真说对了,姓关的人是铁,心如石,连身上的血都是冷嗖嗖的,哪还带着星半点的人味儿他这尚算客气啦,以往,他那副嘴脸,比“拒人于千里之外更要叫人难受”

不服气地哼了哼,夏摩伽道:“你可别在意,江姑娘,我和关老大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我的名气不及他,武功更不及他,但好歹痴长几岁,多多少少,他也得听我几句”

听了夏摩伽的话,江尔宁喜悦的笑了:“夏大哥你的意思是”夏摩伽大刺刺的道:“很简单,我总要为江姑娘你尽点力也就是了”

媚眼如丝,巧笑情兮,江尔宁派祈求之色:“多谢你,夏大哥,我的事,就全恁夏大哥作主了”

不由挺胸,夏摩伽意气昂昂的道:“放心吧,关老大不给别人面子,不给我成么”

接下来,江尔宁似乎就要谢“媒”了关孤看越往下说越当真,忍不住赶忙插进来道:“此时此景,二位这算什么兴致”

侧顾舒婉仪道:“舒姑娘,尚请伴扶江姑娘前去歇着,这里有些事情,我们还得商议商议”

点点头,舒婉仪强颜笑:“是的,关大哥”

江尔宁悻悻的道:“不止次了,每遭都是如此,待接近问题的核心,你总是推三阻四,找尽理由把正题岔开”

关孤平静的道:“眼前是什么关头江姑娘。”

双眉挑,江尔宁道:“我不管,我只知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是我辈子的希望之所寄”

叹了口气,关孤没有说话。

向江尔宁使了个眼色,夏摩伽道:“江姑娘,你便暂且先去歇着吧,别忘了,这里有我。”

又横了关孤眼,江尔宁终于十分不情愿的在舒婉仪陪同下走进了石殿里那座以银箱叠围起来的“香闺”内。

伸伸舌头,李二瘸子低声道:“天爷江家大小姐果然犀利”

关孤尴尬的道:“李兄也知道”

李二瘸子压着嗓门道:“小弟闻名久矣,不料更胜传言”

夏摩伽不以为然的道:“很好的位姑娘家嘛,李老兄,不能因为她主动喜欢上个男人就认为她有所缺憾只要是个未婚的女子,她便有权对她所爱慕的对象表达心意,面主动并非是罪恶”

李二瘸子忙道:“当然,这个当然,夏兄切莫误会,我绝对没有其他含意”关孤笑道:“老夏就因为江尔宁在阵上帮过你记,你就这么实心塌地的替她撑腰”

夏摩伽坦然道:“这是大原因,但我对她印象极佳亦是理由之”

关孤道:“这是我的事,你不可越俎代庖。”

夏摩伽大声道:“恁我哥俩的交情,至少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吧”

拱拱手关孤道:“且待我们留得命在以后再说话,如何”

夏摩伽道:“好,到时候你便想躲也躲不掉”

石殿之内,这时已经摆置妥当,李二瘸子陪笑道:“二位便是要抬杠,也得找个舒坦点的所在,到里头坐在椅子上慢慢磨牙,不比在这里乾耗着强”

豁然笑了,夏摩伽道:“你老小子”

石殿靠壁,早已分别摆好了两张铺设着新换厚棉被褥的木榻,另外桌椅俱全,方木桌上,更有几杯香茗在冒着袅袅热气坐在以藤条编就的大圈椅之上,关孤先举杯啜了口茶,长长吁了口气,十分感慨的道:“多少天来,现算是最安适的刻了,这段日子里,似乎连坐都没好好坐过次”夏摩伽也道:“尤其是心里的这份安详平静更叫人受用,不似前些天,老叫那股沉重的窒迫感压着,喘口气都吃力费劲,精神上的负担,更甭提了”

李二瘸子道:“既是如此,何妨多住些时”

嘿嘿笑,夏摩伽道:“李老兄,这到底还不是我们的终老之处,现实必须面对,恩怨也必须了结,长久窝在此地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搓着手,李二瘸子道:“总要把伤养好,调和调和元气,犯不上太急着出去同他们对阵呀”

关孤接口道:“李兄说得也对,就怕太打扰了。”

李二瘸子正色道:“关老大我只担心各位嫌弃此处太过局促简陋,若是各位认为尚可凑合,别说这段日子,便是住上个十年八年,我也供得起,而且极为乐意效力”

关孤笑道:“我相信,李兄”

顿了顿,他又道:“有事请教。”

李二瘸子坐正了身子:“不敢。”

关孤道:“我的手下李发,原计议易装夹在李兄儿郎当中,以单帮客商的身份混过古北口出关,未知已经走了没有”

李二瘸子道:“正要禀告关老大,李老弟尚未走;在来白头岗秘洞之前,我已着人前去接他来此,与关老大相见了,约莫就快到啦”

关孤颔首道:“偏劳李兄,我也正想见他。”

夏摩伽问道:“李老兄你这座秘洞所在,有多少人知道呀”

明白夏摩伽的意思,李二瘸子爽然笑道:“夏兄放心,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不过就是我的二十来个心腹手下,他们俱极忠耿可靠,包管泄漏不出去,这些人全是我手带出来的,功夫没什么奇处,倒不是骨头还算硬朗”

夏摩伽道:“李老兄是我过虑了。”

李二瘸子道:“当然夏兄的顾虑也是正确的。”

关孤道:“对了,鬼狐子胡起禄也知道这个所在么”

呵呵笑,李二瘸子道:“他不但知道,当初布置这座秘洞的时候,他还着实帮着耗过番心血呢,对这里,他可以说比我还要熟悉”

关孤与李二瘸子这位“三灯洼”的地头蛇搭上交情,全是他的老友“鬼狐子”胡起禄居中引介之功,以胡起禄和李二瘸子的渊源来说,他参予李二瘸子的机密乃是极其正常的事,看来,胡李二人,的确已是融为体的老伴档了。

又嚼了口茶,关孤道:“希望老狐狸能找来此处和我们会合才好。”

李二瘸子道:“我已留下话在三灯洼了,只要起禄到,马上就会得着信息,关老大你宽怀,他定寻得来的。”

关孤微笑道:“你是否觉得,老狐狸是个鬼才”

得意的笑了,像自己也被夸赞了样高兴,李二瘸子道:“胡起禄呀他的鬼点子之多计谋之绝手段之奇脑筋之细密,简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关老大,我常常在想,这家伙的头颅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玩意怎的就有那许多名堂花巧”

关孤颔首道:“他确实算得上个奇人,不逊于宗师之尊,在这诡的行里,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夏摩伽钦慕的道:“这位狐狸老兄,倒是要拜识拜识”

李二瘸子欣然道:“用不了多久啦,夏兄,起禄定会找上这里来的,届时你们得多亲近,起禄什么好处都没有,就是够朋友,讲道义”关孤略微有些悒郁的道:“已经过了与他们会合的时间,不知老狐狸将急成个什么样子最令人担心的还是舒老夫人,希望她能放得开些才好”

李二瘸子忙接道:“关老大尽管宽怀,事情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起禄在这带地头上,人面广耳风灵,古北口外的变异,他很快即会知晓,各位安然脱险的消息,料将同时传到他那边”关孤沉沉的道:“但愿能使过了关的人不再牵肠挂肚为咱们忧虑,便也算功德无量了”夏摩伽叹了口气道:“那等滋味我尝试过,确乃种痛苦的煎熬,甭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连人都变傻变痴了”低咳声,李二瘸子摇头道:“二位别净朝坏处想,老实说,关老大这身能耐,也已是介于人神之间的奇艺,而关老大走南闯北,更是经过多少风浪,见过多少阵仗”水里火里,刀山剑林,进进出出这半辈子,又几曾栽过跟头来着关老大是福大命大,艺高胆大,就算这场风火险了点,知道关老大的人也必然信得过关老大闯得出,荡得开”

涩涩的笑,关孤道:“你太高抬我了,李兄”

李二瘸子派虔诚的道:“句句言自肺腑,关老大,高帽子我会给人戴,但却不能乱向关老大这样的好汉子戴”

夏摩伽点头道:“不错我们关老大确是座不颓的山,铁打的金刚”

关孤道:“老夏你大概裱着我来壮你自己的胆吧”

嘿嘿笑了,夏摩伽道:“你可千万死不得,关老大我个人倒无所谓,别忘了还有这么些靠你才能活命的朋友兄弟哪”

这是实话,关孤不由默然了

的确,越到这等险恶困窘的关头,他益发感到肩负的沉重与心情的窒迫

半生来,他就没有过个天好日子,血腥串连着杀伐,冰冷夹杂着严酷,把七情六欲全掺进那抹浓稠得化不开的赤红中了

而如此的痛楚尚不仅是有形的,甚至连心灵和精神上也仿佛套上了侄桔

多少年来,深夜梦口,或独坐倾思,他都会想自己生来到底是于什么的莫非就全为了和矛盾及苦难结缘么

这时,李二瘸子谨慎的道:“关老大你别犯愁,有起禄在,那边不会有事的如你还不放心,我这就先派出几个得力儿郎,前往断肠坡传递信息”拍手,夏摩伽道:“敢情好”

关孤低声道:“会不会太麻烦李兄”

李二瘸子热诚的道:“不麻烦,不麻烦,半点也不麻烦,二位且请宽坐,我马上就去交待,另外叫他们把午膳给弄扎实点,等会再陪着二位好好喝上几杯”

拱拱手,关孤道:“那么,我们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二瘸子拐拐的走到外头嘱咐去了。

夏摩伽眨眨眼,低声道:“幸亏遇上这么位主儿,关老大否则我们的景况可就真叫凄惨了”

渡心指第七十五章柔情似水

第七十五章柔情似水

关孤感慨的道:“武林势利,江湖脆诈,人间情薄,古道热肠,仁义在心的角色实在不多,但我们够幸运,竟是遇上了不少

譬如洪家帮的朋友,这位李二瘸子,当然胡起禄就更不消说了”夏摩伽道:“由此可见,公道仍在人心”

关孤道:“我们就是靠了这信仰,方才苦苦支撑,奋斗迄今,要不然,早也泄了劲,灰了心”夏摩伽轻声问道:“对了,关老大你心中可有个打算”

关孤道:“你是说我们今后的行止”

夏摩伽道:“不错”

关孤剑眉聚皱,阴沉的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让胡起禄舒老夫人南宫子俊二兄等知道我们脱险的消息,其次,我们得把这身创伤调养好,然后便临到我们与禹伟行做个总了断的辰光了。”

夏摩伽沉重的道:“这是免不掉问题是,我们要多久才养得好这身伤”

关孤道:“我的伤势比你要轻,痊愈必然较快,老夏这湾混水,你不趟也罢”

怔了怔,夏摩伽随即体会过来关孤言中之意,他不禁勃然变色,气得两眼发红地大声道:“这是什么驴话关老大,你把我姓夏的看成了哪类的角色这忠义二字只能由你承担,我夏某人就沾不得边你可以为仁效命,我就不能慷慨赴难你趁早打消这个熊念头,你往哪边去,我朝哪里跟,活,活在起,死,也要死做堆阴阳两界我是跟定了,你他娘休想抛开我”

觉得鼻端阵泛酸,关孤强笑道:“你真有个狗熊脾气”夏摩伽怒冲冲的道:“随你怎么说,你也甭想放单飞”

关孤拿起杯子来啜了口也已微凉的茶水,平心静气的道:“或者,等不及你的伤好,就有情况了”夏摩伽倔强的道:“我还含糊个乌人是个,命是条,任什么场面,豁开来于就是了,那些龟孙子王八操的包管也得陪衬上大把”

关孤缓缓的道:“不到最后关头,莫要轻言牺牲,老夏”

夏摩伽恶狠狠的道:“总先把心横了,到了时辰便也没有什么放不下抛不开的啦”

又啜了口茶,关孤深刻的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老夏”

“呸”了声,夏摩伽怪叫:“娘的皮,你到现在才知道”

不由笑了,关孤道:“别生气,我只是重复遍而已”

夏摩伽悻悻的道:“这还像句人说的话”

双眼凝视着杯面上浮漾的片茉莉花瓣,关孤安详的道:“再次的血战到来,老夏,悟生院,方面所占的优势就比以前小多了。”

夏摩伽咧开嘴道:“想想看吧,火珠门冰消瓦解,三人妖败涂地,绿影帮也元气大丧,甚至连悟生院本身的实力也折损了半有多,我们这边却加上了李二瘸子这股力量,禹伟行那老家伙有乐子啦”

关孤道:“别忘了白衣教。”

咬咬牙夏摩伽道:“是了,白衣教,本来他们来不及赶上的,经过阵耽误,就难说了,看情形,这干王八羔子极可能凑上热闹”关孤静静的道:“还是把他们算进去的好。”

夏摩伽凶悍的道:“娘的臭皮白衣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多了几个使环的废物而已,他们尚能上得了天我操他个大舅的”

关孤摇头道:“别把白衣教看得这么稀松,他们之中,也不乏真正的能手,没那么多吃定稳捞的,老夏我们自己仍须加意小心”

夏摩伽气势如虹的道:“你尽管宽怀,关老大,白衣教的斤两我清楚,他们去唬唬干江湖未流尚可,想来称量我们,正是四两棉花谈弹也甭谈弹了,不信,节骨眼上就见真章”

吁了口气,关孤道:“白衣教赶来截击我们,亦定然是抱了见真章的主意”

夏摩伽大声道:“那好,正可碰上碰,看看谁会碰个地哗啦啦”

那边,李二瘸子又拐了回来,隔着几步远就笑道:“我说夏老兄,你在说谁碰个地哗啦啦呀”

夏摩伽道:“当然是悟生院与他那干残余的爪牙”

拉开椅子坐下,李二瘸子道:“这还用说他们这辈子也别想再捡便宜了”

关老大,我已派出两名心眼灵活的手下赶到关外报信去啦,约莫不久就有回音,你且先放宽心,莫朝这上头想,稍停等他们把酒菜整治妥当,咱们乾上几盅再说”

关孤笑道:“太打扰了,李兄。”

李二瘸子诚心诚意的道:“这是我的荣幸,关老大你千万别再客气,否则就见外了。”

夏摩伽斜睨着眼道:“娘的我们关老大越在这等辰光里越是彬彬有礼了,平常日子,倒是冰冷得不见星半点的热活味”

关孤淡淡的道:“要看对象,老夏”

搓搓手,李二瘸子直在呵呵笑,他在想看样子,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果报神”,果真叫自家高攀了呢李发是在傍晚时分赶来“白头岗”秘洞的。

关孤与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在此时此地相见,两人都有恍同隔世的感觉,而确然在这短短别中,几乎是幽明异途了。

唏嘘相对欲哭无泪,两条铁铮铮的江湖汉子,竟都兴起阵抑止不住的哽塞,互望着,李发第次在他崇拜的关大哥双眸中,察视了那样多的晦涩与凄茫夏摩伽强笑着在旁调和气氛:“得啦得啦,你两个是怎么码子事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这份幸运还不够你二人乐上阵子的见了面就先扮出副丧气德性来,你们不觉扫兴,我却满肚皮窝囊”李二瘸子亦忙道:“夏兄说得正是,关老大李老弟这可是桩喜事呀不作尖愁眉苦脸,应该彼此欢欢喜喜的互为庆贺才对”关孤的声音在低沉中微显沙哑的道:“原先真以为古北口外别,再无相见之日了。”

李发深吸了口气,压制着内心情绪的激动,道:“更令我惊怵不安的,大哥是你临行之前,语气竟似永诀”

关孤直率的道:“老实说,李发,我当时自忖生还之望不大”重重哼,夏摩伽道:“这是什么话关老大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看轻,把对方估高了”

摇摇头,关孤道:“我不是给自己泄气,从不但我却不能不面对现实,在先前的那种情况下,敌人气势之盛,的确是我们所难以拮抗的”

夏摩伽道:“我们还不是占了上风”

关孤缓缓的道:“这上风,占得多么艰辛”

夏摩伽信心十足的道:“往后的发展,关老大,对我们会越来越顺当,对他们可就越来越局促了,这连串晕大黑地的恶斗厮杀下来,最终的胜利,必是属于我们的”

目光低垂,关孤道:“但愿如此了,老夏。”

李二瘸子满脸诚敬之色的道:“这是定的,关老大否则,何止没有常规,简直连天理也没有了”

李发在旁边谨慎的问:“大哥不知悟生院,方面在经此挫折之后,又会有什么异动及阴谋”

关孤深思的道:“禹伟行是个心思极为细密,举止十分审慎的人,他也必会检讨全盘形势,策划应对之道,但万变不离其宗他的切部署,亦脱不开如何才能消灭我们的原则”

夏摩伽冷峭的道:“十年风水轮流转,再从头开始,禹老鬼的运道就不会那么好了,大家也得把角儿调换调换,以前是他追我们,现在该我们追他了”

关孤面无表情的道:“不管角儿如何调换法,老夏结局都免不了是血淋淋的场”

夏摩伽大声道:“血淋淋就血淋淋,娘的,莫非悟生院的人不是肉做的他们若不怕流血,我们还含糊个卵”

李二瘸子插嘴道:“夏兄,你的脚伤与胸口上的伤势”昂头,夏摩伽凛烈的道:“碍不了事,哪怕我不能动弹了,光用嘴咬,也能咬下那些王八蛋身上半斤人肉来”

伸出大拇指,李二瘸子赞道:“夏兄真好气魄”

嘿嘿笑,夏摩伽道:“我他娘生平样不占,只是骨头硬,说什么都可以,口气却不能输,是谓脑袋悼得,志屈不得”

李二瘸子再接再历的道:“这才叫英雄好汉,我说夏兄”

关孤有些疲倦的道:“李兄若是有事打点,尽请自便,这里就不劳相伴了;我这位伙计夏摩伽只要有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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