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战天王》 第102章

(他在等什么?)

余华月看进孙青霞的眼睛里,在那深寒碧澈的瞳仁里他见到两个正在恐惧中的自己。

他再次受制于孙青霞的剑下。

这时际,给打飞出去的程巢皮又翻身爬起,飞身上马,策骑飞奔而至。

他向孙青霞撞来。

──他一再受挫,仍要采取攻势。

仍要拯救余三当家!

黑骑。

黑枪。

以及黑汉子!

风流 … 第九回 更无一人是男儿

黑汉子不怕挫。

不怕折。

他好像也不怕死。

他一次一次的向孙青霞发出攻击,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对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他。

但他还是不认输。

不认命。

他还是冲上来。

杀过来。

──仿佛生死已不足惜。

其实当然不是的。

程巢皮也怕死。

──十分的怕死。

但他最怕人不理他,不睬他,瞧不起他,对他而言,这些无疑都比死更难受。

他最怕人瞧不起他。

他现在也不是不怕死。

更不是觉得余老三的命比他更贵重。

他绝对不是想为救余华月而牺牲自己之性命。

绝不是。

只不过,每一次,只要有人在旁看着他,他就忍不住表现他的勇气、胆色与豪情。

看的人越多,他就越忍不住要表现。

──要表现给旁人看。

尤其有女人在场的时候。

他要说明自己是一条好汉。

除此以外,除他之外,更无一人是汉子。

──龙舌兰当然是个女人,而且更无疑是个美丽的女子。

他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子。

但一遇上大场面,只要有人看着,甚至越是多人围观,他越是禁不住要表达他的勇者无惧。

因此,“流氓军”的子弟们都很怕他、很佩服他、也对他很畏惧。

但他依然仍在“流氓军”中屹立不倒,乃至扶摇直上。

不过,再怎么上,爬到“五当家”这关卡上,仍是得停顿下来。

因为再上一级,就是老四。

老四由詹同荣担当。

他再悍,也没有像“食色公子”那样的老爸。

他没有靠山。

──一个人若没有背景靠山,再努力,也只事倍功半。

他也不像余华月。

他没有余老三那么精明的头脑,过人的手段,以及左右逢源的本事。

──这些本事,在江湖上,似乎要比真材实料、武功高强还重要。

而且好像还是越来越重要了。

所以他只有屈居老五。

一直都是个五当家。

不过,而今,却似有机会了:

“食色公子”詹同荣死了。

──四当家的交椅空了下来。

这是好时机。

──只要在这时际有好表现,哪怕不得到迁升。

一升,就是升为老四了。

这位子,他觉得自己实至名归,并垂涎已久。

──在“流氓军”里,除了他,还有谁担待得起?

他不敢坐第一把交椅。

因为他自知坐不起。

他想都没想过要坐上去。

他也不敢妄想当老二。

因为他看到“好久不见”就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斗不起这个人。

他绝不是对手。

对于余华月,他倒不见得服气。

可是无论怎么说,他都得坐上第四把交椅,才有可能跟余老三别一别瞄头。

所以他要表现。

他急于表现。

可是他却忘了一点。

──要擢升为三当家,不一定要勇救余华月才能办到。

只要余华月死了,他也一样可以“媳妇熬成婆”。

依现在的情势,只要他撒手不管,说不定余老三就真的会丧命在孙青霞手中。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他甚至不肯稍歇。

他赶去阻截孙青霞击杀余华月,简直有点奋不顾身。

他这样做,马上换得了“流氓军”诸兄弟们的彩声。

他们为他喝彩。

──也许,程巢皮为的,就是这个。

有些人,为了彩声和掌声,赞美与褒辞,真固不惜身、不惜死、乃至不惜一切。

也许程巢皮看去粗鲁不文,但事实上他就是这种人。

这样子的人。

他是这样子的人,拚起来的时候,有把狠劲,仿佛除他以外,更无一个是男儿。

可是他是这样想,但是有人不让他这样拚。

至少是不愿意他这样拚命。

所以发出了阻止。

能在此情此境、此时此势中发出阻截程巢皮营救余华月的人,只有一个。

余华月自己。

余华月大喝一声:“停手!”

“小妖怪”毕竟是“流氓军”的三当家,他喊停手,程巢皮不敢不住手。

余华月的耳、肩都在淌血。

可是他的神态倒很镇定。

他望着孙青霞,然后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

──他居然向孙青霞致谢,而不是求饶!

孙青霞冷冷地道:“谢我什么?”

余华月道:“我谢谢你不杀我。”

孙青霞的剑尖依然抵住余华月喉咙,正在濛濛细雨微微阳光中发寒发亮。

孙青霞的话音一点笑意也没有:“我没有说过我会饶恕你。”

余华月道:“如果你要下手,恐怕这儿谁也拦不住你。”

孙青霞道:“我现在杀你还不迟。”

余华月道:“如果你要杀我,早就下手了。”

孙青霞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

余华月道:“你要我带话回去。”

孙青霞道:“带给谁?”

余华月道:“大当家和大家。”

孙青霞道:“什么话?”

余华月道:“叫他们不要再试图攻袭‘义薄云吞’,因为有你在这儿。”

孙青霞道:“这事我是揽上了,我人在不在这儿都一样。”

余华月说:“我会把话转给詹老大。”

孙青霞道:“听说你们的二当家也很是个人物。”

余华月道:“确是个很难惹的人物。”

孙青霞道:“那也请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的老二知悉。”

余华月道:“你已在众兄弟面前露了一手,我也挂了彩,这下已尽了力,回去跟老大、老二,都算有交代了,便没啥不可以转告的了。”

孙青霞道:“你有交待就好。我只怕你兄弟们还不服气,非逼我开杀戒不可。

余华月道:“你阁下要真的大开杀戒,我们这里谁也不是你对手。”

说的时候,他一双小眉小目,还瞪了程巢皮一眼。

孙青霞道:“你两次都说‘我们这儿’──言下之意,是指‘这里之外的就有人制得住我,治得了我’?”

余华月一笑。

他的眼很眯。

笑起来很奸。

笑意甚狡。

“别忘了我们的老大是‘东方蜘蛛’。”

他说。

且带着洋洋自得。

风流 … 第十回 洞房之珠

当然不会忘记。

谁能忘记“东方蜘蛛”!

“东方蜘蛛”这个人很有名。

威名。

但他恶名更盛。

简直是恶名昭彰。

大凡武林中成名人物,人在叙述他的成名史时,多半会说:“他几岁打败什么知名人物,几岁又击败什么绝顶高手,几岁又铲除了什么帮会组织,这些辉煌战史,成就了他今日艰苦得来之盛名。”

他就是有这些彪炳战绩,以致能保盛名不衰。

但“东方蜘蛛”不是。

他的盛、威、恶名,大抵都来自战役,而不是他个人的战史。

别人是战斗史。

──一场一场的战斗。

或是杀人史。

──身为武林人,难免杀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可是“东方蜘蛛”建立的是屠杀史。

──他不是一个一个人杀,而是一家人一家人、一族人一族人、一派人一派人、一镇人一镇人、一乡人一乡人、一城人一城人的杀。

屠杀殆尽。

他也不是一个人去杀这么多的人,而是带领他的兄弟子弟兵们,尽情屠杀,大肆杀戮,且带着兽性和欢狂的呼啸。

所以,大多数时候,“东方蜘蛛”不是一个人在杀伐,他几乎没有私人生活,他跟一大群兄弟、子弟、徒弟们混在一起,从这儿杀到那儿,南征北伐,杀得个不亦乐乎。

有时,他们还是“奉旨”屠杀的。

──遇上皇帝不便下旨的,或者连皇帝也不知情,却惹动了权臣像蔡京、豪绅、朱勔这些在官场上、地方上都掌持半壁天的人物,他们要清除异己,又不便公然下手,于是便叫“东方蜘蛛”和他的手下“代劳”。

“代劳”就方便得多了:那可以当作江湖仇杀,根本可免审理、判案,杀光了便了事!

有时,他们也“奉令”屠城。

奉什么令?

“军令”。

军令如山。

譬如上将军童贯,奉命出征,无功而退,铩羽而归,逼不得已,只好虚报军功,找些积弱的小民族、小部落大开杀戒,尽屠烧杀,掠掳殆尽,这样便可捞了个彩,劫夺财物,同时也可在朝廷天子面前表示自己曾攻城陷阵,凯旋而归。

可是他手上的军队,积弱不振,连攻杀小部落、小城镇也时力有未逮。

所以他只好向“东方蜘蛛”“下令”,其实“下令”也真是“言重”了,“求助”才比较正确。

“东方蜘蛛”当然乐意效劳。

──屠一城、灭一族,不但可以示威,又可以为“朝廷”(至少为权贵)建功,而且又大有油水可捞。

是以,“东方蜘蛛”乃以“屠杀”起家,他行动多是一队人马随他出入,故久而久之,人多称之为:

“流氓军”。

背底里,也有人称之为:

“禽兽兵”。

原因无他:他们的行为,何异于野兽流氓!

“东方蜘蛛”却一点也不介意这称号,他反而引以为荣沾沾自喜。

他就是要人怕他。

──既然肯定不能使人敬爱他,不如使人惧之如虎豹畏之如蛇蝎,这才显露出他的威风来。

不过,要人畏惧,最终也将付出代价。

他和他那一支“军队”,不错是为蔡京、王黼、朱勔、童贯这一干宦官权臣做了不少事、屠杀了不少异己、讨了不少功,但到头来,他们声名太臭了,他们也只得跟这干“兽民”划清界限。

这来,“流氓军”就给孤立了,背景靠山也显得软弱了。

可是,“流氓军”结仇却相当多,要打杀他们的,要缉逮他们的,就包括了:

四大名捕

七大寇

七帮八会九联盟

风云镖局

天机组

──这些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响当当的人物和组织,有的是白道、有的是黑道恶客,得罪和招怨了这些人,“流氓军”也只好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就“走”到嵯峨山一带“落草”。

那儿山高路遥皇帝远,一般人就算除恶杀敌,也犯不着老远的追杀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这一来一回,得耗费多少时候,而且猛兽出没,沼泽荆棘遍途,只怕一路上要解决的障碍险阻,还远超于对敌杀敌,况且“流氓军”既盘踞在这一带自然是熟悉地形险要,行军神出鬼没,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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