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战天王》 第74章

龙舌兰嘀咕道:“我这才不管,我听京里男人都这样说话的──就他们说得,我说不得!”

她有点懊恼(也有点狼狈)的自她刚从敌人手上夺回的箭壶里抽出五色小箭,张弓搭上,箭镞对准霜田里的三个一蹲、一伏、一独立的人,发狠的道:

“我才不管:谁要是对本姑娘没安好心,我管他是老王八小王八还是不老不少色魔王八蛋的,我射他个五大窟窿洞!”

小颜知龙舌兰似有点狼狈(也似有点懊恼),同时也给龙舌兰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就抿住了嘴,不敢再笑了。

她怕龙舌兰老羞成怒。

一个小女孩(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在春日的碧树翠峰间忍着乍散乍收的笑意,龙舌兰尽管是搭弩向霜田上的男人瞄准,但还是瞥见了,发觉了,神迷了。

她忽然觉得身畔这弱女子、小女孩、这村姑娘居然是美的,而且美得来有神、有态、有情、有趣、有心。

她更然觉得自己幸运。

──幸好她是个女子,不然,她一定会情不自禁的钟意了旁边这个小姑娘。

(这村姑一定是个内心明洁的女子,要不然,怎么在应敌、逃亡、危机四伏之际,只要她在身边,就会觉得不是那么的险、紧张、动魄惊心的呢!)

她可不是这样的女子。

她虽经历了大风大浪,闯过了大江大湖,也经得起大风大浪,闯得起大江大湖,但还是有时身在危机中仍懵然不知(这是她爹爹龙端安对她的评价),又或是无缘无故的神经紧张起来(这是铁手向她的劝诫);她可没这小村姑的气定神闲。

──可这小姑娘的气定神闲是因不知敌人的凄厉可怕。

她本来还以邀游的心情来办案,终发现差点受辱、给好友苏眉出卖也只一时气恼,划了孙青霞脸上一刀也只内疚了一阵子(其实心里也想过:活该!让他也像自己一样,脸上先留下一道疤痕再说!),但任怨一迫近,她就难免风声鹤唳!

──难怪这小姑娘不怕,因为她根本不知任劳任怨、任氏双刑为何人何物!

所以不知亦是一种幸福。

龙舌兰想到这里,心中不觉微微有些感叹。

有时,她也希望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不必知那么多事,不必做那么多事,只要端坐家中,等爱她的人来照顾,就能安稳过一辈子。

可是不行。

她的心老是要当捕快:因为女子中绝少有出色的捕役,所以尽受欺凌;她要为天下女子一申冤气!

她要当名捕当得比铁游夏还著名──或许,这样才能唬住任怨,也令铁手对她另眼相看!

她要当有名的捕头才能自由。

她不想一直呆在临安龙头小筑。

她要让白拈银、花珍代这些不可一世的女名捕留意:

她才是能为天下无辜弱女子出头的女神捕:

她是龙舌兰!

这时候,搭上一弩五矢瞄准三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的她,还想着这些琐事妙念,自然是有点分了心、失了神。

但她的箭法却不怕失心分神。

因为她的箭法本就名为:“三心两意”。

一弓五箭,分心游神!

这本就是龙舌兰的个性:

什么样的性情就会有什么样的招法!

风流 … 第六回 人比人

任劳是人。

任怨当然也是人。

虽然他们所作所为,比禽兽还不如,但他们的确是人,这点别无置疑。

不过,虽同是人,但任劳、任怨有着许多的不同:

任怨至少年轻任劳三十岁,任劳又老又累。

任劳有痨病,且一身是伤,一生创伤;任怨全身保存得像一只深海老蚌壳里的珍珠,无瑕无疵。

任劳白发苍苍,皱纹纵横,比他年龄至少老上十五岁。

任怨漂亮,男人罕见他那么美的,有他那么美也没他那么干净的,有他那么干净也没他那么美的。在京城里,本来比他潇洒的武林高手有白愁飞,可惜却已死了;比他可爱的有王小石,可惜已然离京;也许比他更贵气的只剩下了方应看,还有比他英武的冷血,比他更冷峻的无情,还有比他更有英雄味的戚少商。

他至少比他真实年龄看去还年轻上十五岁。

任劳做事,多遭人诟病,指斥。

他常得背黑锅。

任怨作事,多得人赞赏、恭维。

──谁敢要他背黑锅?他不找你背上黑锅你已该初一十五朝天上七七四十九炷龙头大香了!

任劳苦练武功。

他的武功都是苦练出来的,所以很扎实。

但他的武功却远不如任怨。

任怨永远轻松,很少习武。

可是他却是任劳的师兄。

他入门迟,悟性高,出手狠,任劳没有一样比得上他。

就算在六扇门里,任怨的地位也远比任劳高。

而且还高得多了:像蔡京、梁师成、王黼、童贯这些人,眼里恐怕只有任霜田,从来就没有他任雪虎。

这点任劳心里很清楚。

──人比人,气死人。

他决定不比。

不比便不气。

他知道这是命定的:他一辈子都不如任怨,他这一生都得给这小师兄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

因为他也确然知道。

他没有任怨不可以。

(bsp;──要是没有这个看去既害臊、又腼腆、像个初出茅庐大姑娘的小师兄任霜田,他只怕早已死了七八年,甚至早就在十七八年前横死不知何处了。

所以,他的一切以这心狠手辣的小师兄马首是瞻。

许多人,活在世上,不知所措,觉得茫然,想应变,掌握契机,偏偏有时发生的事难如人意,且世事常意外,个人能力有限,故而巴不得能找到个强人可依皈,可信赖、可以委托重望的。

──至于自己,只要跟着强的、对的、厉害的人走就是了。

是以,许多宗教上的大师、政客上的强人、武林里的宗主、江湖上的霸主,都由是应运而生,也各有许多人跟随,各领风骚也各苦民生数十年。

跟随者看来似乎不够自主、独立,可是这样追随也有好处:

因为可以不再用心、用脑去创觅属于自己的道路,更可以不必负上重责,减轻压力,随波逐流的过一世。

别小看这点好处:人云亦云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快活──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就败在有个性这一节上,还真就是办不到胡里胡涂过一生。

所以有人曾责难过任劳:为何对任怨那么个资历比他低、心胸比他狭窄的、看去像女人还多于像男人的任怨这般言听计从,其结果是:

劝的人给整死了。

有的是给任劳迫死的。

死得很惨。

有的是给任怨整死的。

死的更惨。

──任怨之所以知道有人“挑拨离间”,当然是来自任劳向他通风报讯了。

──该不该出手对付这孙淫魔呢?

这时候,任劳最需要的是任怨的意见。

不,命令。

有人惯于发令。

有人则习惯于听令。

──你若硬要听令的人发令,发令的人听令,初初还真使人无法适从、难以习惯。

不过听惯命令的人若常常有机会让他发令,他发令多了反而成了习惯了:那时再想要他听令从命,可真是要他的命也要你的命的事!

反过来说,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一旦失去了权,自然无法适应,但听令听多了,从命从久了,也会渐失去了感觉,变成个唯命是从的人了。

明白这道理,就会知道将相本无种的道理,同时,也一定能理解,世上的权力为何不太久便得要换一个新天、重新改朝换代、轮流做庄的深层规律了。

任劳想请教任怨:

──要不要出手?

──有没有胜算?

他当然不能立即便问。

他只有用他们彼此之间的“方法”来对话:

──“密语音波”。

他们师承于“四分半坛”陈氏兄弟,这一坛弟子,左耳听的是普通人的对话,右耳听的是同门所发出来的音波:

这种声量,震颤若不是过高,便是过低,是以,只有受过特别训练的人才能聆听得到,别的人顶多只见他们嘴皮子微微且急剧颤动,却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这就是陈放心、陈安慰兄弟为何喜欢招收孪生兄弟、孖生姊妹,至少,也要同姓同宗或个性面貌甚为接近的原故:有许多秘密功法,乃非心灵相近、心意相通的人是难以练成的。

任怨甚至还有一种本领:

他能透过奇怪诡异的内力,切入别人经脉,倒灌真力,让对方喉头颤动,说出他要对方讲的话来。

──这种无异酷刑,但对迫人招认、屈打成招、制造冤狱、讨好佞宦而言,是件晋身封爵的杀手锏!

可惜任劳还没这个天份学会这一手“绝艺”;他的师父、师叔“笑杀人”陈开心、“看杀人”陈安慰也没将这一种“绝技”传给他。

却只传给了任怨。

不过,他们之间的秘密通讯方式:“密语传音”,任劳毕竟是能掌握的。

──他毕竟比任怨长数十岁,在运用方面,甚至还比任怨更娴熟。

这时,任怨的立足处,很靠近他。

任怨看去飘飘欲起,宛若仙鹤迎风,任劳一看便知:

他这个师兄将随时发动他的攻势了!

所以他用“密语”问:

“为什么还不下手?”

任怨神色不变,像个乖、驯、听话的少年郎。

“不能。”

任劳不解:“他中了‘冰’之毒,又受了‘搜神指’劲,且脸上伤痕仍在淌血,他只在装模作样硬充死顶,咱们岂可让他诳过去了!”

任怨的回答很简单:

“请看足下。”

风流 … 第七回 狠对狠

这儿的“足下”不是尊称。

而真的是“脚下”的意思。

──“脚下”到底有什么意思?

任劳立即“留意”自己的脚下:

这一留心,可大有“意思”!

他们立足于霜田:仍铺着一层残冰的废田。

这层冰不算薄:人踏上去本无失陷之虞。

这层冰亦不算厚:至少可以透过冰看见田上龟裂的泥块和凋苔。

可是,任劳一旦留意起“足下”来,才发觉他们立足之处,冰已“开始”龟裂。

(bsp;而且还在迅速“蔓延”,很快就会四分五裂。

至于任怨那儿,他独足轻站、迎风微立。所站之处,冰面亦稍有裂纹──但绝对没有任劳那儿那般严重罢了!

不知从几时开始,他们脚下的冰层已开始碎裂,但只离开十余步之遥孙青霞所蹲之处,却见冰层完整,全无裂痕。

可是他们立足之处,却裂得无声无息,只要一使劲,再用力,就可能全部下塌,人也失足陷了进去。

──若有这样的情形,又如何跟孙青霞这样的对手为敌!

敌人原来一早已发动了攻击!

──原来孙青霞早在蹲身抚琴、手搭包袱之际,已把内力透过弦的震动,把任劳任怨处身之地的冰层割裂,只要对手一有异动运劲,就失去了立足之地!

任劳突然觉得牙痛。

他每次一旦感应到棘手问题,难以解决之时就会觉得牙龈很痛。

──他剩下不到二十六颗牙,但只有七颗算是尚称完好的。

其它的都腐了。

烘了。

甚至松了、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四大名捕战天王 倒序 正序

《四大名捕战天王》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