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我记得他的牙很黄,可是他笑起来却很可爱。我想起他每次都在窗口看我教书,就问他是不是想读书,他拼命地点头,那时我对他说,你的笑容很可爱,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如果你能用这样的笑容来回应他的话,我就让你进教室了。从我能看到的场景来看,那个小孩子做到了我的要求了。当时,我也很高兴,跟他说可以进教室了,可是他在进之前却拉着我的衣角,说了他的第句话我要书包。我那时很奇怪,跟他说不用书包也可以读书,他不愿意,拼命地摇头,我当时想要吓唬他,就跟他说,书包就没有,如果不想读的话,我就不管了,那时我以为他听了会放弃他要书包的想法,可是,我错了,他默默地转身走了,我不知道书包在个想要读书的小孩子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他没有书包的话,宁愿不进他直梦寐以求的教室。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第二天他又来了,默默地站在窗口看着教室里的小孩子读书,我没办法了,刚好当天下午要去镇里办事,就给他买了个书包。结果,当我把书包给了他之后,他却摇头说不要。”
“为什么”他听到这里忍不住地问。
“他说他要两个书包。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孩子怎么那么贪心呢好不容易有了个书包,他却要两个了,我有点苦口婆心地跟他说,个就可以了,你好不容易才能进教室,那是你梦寐以求的呀,不能因为贪心就丢掉这个读书的机会了,他摇了摇头,定要两个才可以,我当时没办法,就跑到办公室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办公室,拿了我的军用包给了他,他才高高兴兴地进教室。”
刘校长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却是悲剧的开始。”
“怎么会”他说,“校长不是让他进学校了吗”
“我这十几年来直在后悔当初让他进教室,要是不让他进教室的话,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看着刘校长满面悔恨,他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说下去。
“我没想到,让他进教室之后,教室里的学生没有个同意的,结果,事就这样闹起来了,看他进教室后,学生们都不愿意上课,闹到到后来当时的村长都来了,了解了情况之后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了我顿,说我不该多管闲事,说要是让他进教室的话,就把我赶出村子,我当时懵了,没想到村长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时候的我很珍惜教师的工作,考虑再三,只好听从村长的话。我记得当时走到教室时,他手里拿着两个包,低着头落寞地站在教室的角落里,而那个时候的我,做了件永远都不可原谅的事,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卑劣与懦弱。”
刘校长说到这里,咬着牙,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紧紧握住笔的手因用力而发白颤抖。他低落地看着刘校长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同情他来被悔恨折磨了十几二十年的人生,究竟要怎么才能走得过来
刘校长长长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
“当时的我走到他的面前,卑劣地笑着对他说,他回应别人的笑容还不够好,所以不能进教室,哪天他的笑容够好了,那时才让他进教室,不知底细的他听了我的话,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走了。以后他也每天来学校,用他最和善的笑容来回应那些骂他打他的小孩子,我知道他想让我看到,也知道他很努力了,可是每次我都回答说他的笑容不够好,次接着次,后来就听说他用剪刀剪了自己的嘴角”
“剪自己的嘴角”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告诉他。”刘校长咬牙切齿地说,“是剪了自己的嘴角笑的话,老师就会让他进教室了,他信以为真,结果”
啪地声,刘校长握断了手中的笔,鲜血从他手的指缝渗了出来,可是看样子他却毫无知觉。
“我当天晚上跪在教室里嚎啕大哭,恨自己的无能,懦弱和卑劣,要是早告诉他不能进教室的真相就好了,他如此相信我,而我却因为心中的私念而欺骗了他。第二天,我去找村长,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带他离开这个村子,可是,村长却说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去哪里了,我发疯般地问村子里的每个人,老人,大人,小孩,可是他们都说不知道,好像这个小孩子从来没有在这个村子里出现过样。失望之极的我那时就决定在这个学校里呆了下来,希望有天可以看到他再次出现在这个学校,可是,快二十年了,那个小孩子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了。”
“你说说,我是不是个卑劣无能的人”刘校长眼里含着泪地问他,愧疚像条毒蛇般啃咬着他的灵魂,使现在的他软弱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孩童。
“你不要太自责了,校长,相对于其他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说,“你的手在流血,要赶快包扎下才好。”
“他那么的相信我,而我却”刘校长低着头喃喃说,“像我这样无能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校长,你别这样啊,我来给你包扎下吧。”他向刘校长走过去,可是,刘校长这时候突然心情激动地跳了起来,对他大喊:
“不要管我你快走”
他看刘校长情绪有点失控,心中也有点害怕,此时医生的本能使他又向刘校长走了过去。
“叫你走你听到了没有”刘校长流血的手向他挥,他觉得脸上几点冰凉,原来是刘校长的血甩到他的脸上去了。他吃惊地擦去脸上的血迹,看现在刘校长的情绪也有点激动,觉得离开也不失个好办法,下次再来和他聊聊,看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便对他说:
“那我走了,您多保重了,下次再来和你聊聊。”说完便走出了办公室。
看他走远了,刘校长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看了好久,觉得桌下有异样,低头看,原来是撮油腻腻的头发,头发慢慢地缩回了桌底,他有点奇怪,正要看个究竟,却看到个人从桌底慢慢地探出了他的头,油腻腻的头发滴着水滴,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喊却喊不出声来。
“老师我这样的笑容可以了吗”
个小孩子低缓无力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回头看,张裂至耳垂的笑脸无声地对着他发笑,恐惧如潮水般涌上他的眼眸,张大的嘴发出嘎嘎嘎地干嚎声。
第三十章 曙光
线索断了,他从刘校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心中叹了口气,决定好好地整理下他的思路。
他觉得在这个他的故乡里住得越久就越多迷。
先是大白天接二连三发生的灵异事件,这使得他开始重新认识思考那个书上惯称的迷信的世界,人生世界观发生了改变。
然后是那个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的噩梦荒村。永远下着毛毛的细雨,遍地血迹,潮湿,死寂,黑暗,诡异恶心的生物出没,他察觉到了它的源头,可是线索却下子断了。
还有噩梦中那个威胁李海山的年轻男子又是谁他要李海山交出神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李海山最后哭喊着自己是为神献身的,好像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后的下场,他为之献身的神又是什么难道他秘密加入了某种邪教要是李海山加入了某种邪教,那个年轻男子是政府相关部门的人吗
最后,他在噩梦中看到的,那个在祠堂里出现的小男孩是不是就是在教室里剪死尸嘴角的小孩子呢他最后到哪去了呢按刘校长的说法,村里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到哪里去了,这又是怎么的回事难道这个小孩子是从邻村来的或是从外地流浪到这里的他现在是生是死应该是死了吧,不然怎么会有怨气出现,只是,为什么他的怨气会留在这个村子呢是在这个村子受到了非人的对待吗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本来他是想既然那个小孩子在学校中出现了,去找那时的小学生,也就是现在村里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村民就可以了解到点线索了,可是刘校长的话打消了他的想法。按刘校长所说,当时的他问遍了村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小孩子的行踪,事情到现在都十几二十年了,又有谁会记得那个小男孩
他边想边走,回到了学校的教室。
遥子还在教琪琪她们练舞,那个叫李晴川的男子背靠在墙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本书。他站在窗口看着教室内的人,心情也莫名地有点低落,想到那个站在此处看着教室里的小男孩,不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又是如何他站了会儿,看无人理他,觉得有点尴尬,便走了。
天色晴朗,煦阳当空。
几缕白云懒洋洋地舒卷在湛蓝的海洋中。
他走到街道上,街道两边的村民有的坐在门口聊天;有的在忙碌他们手头上的事。村子的生活永远都是这样的平缓悠闲。
这场景多少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和茫然。
他微微笑,恍神,发现自己正站在片废墟中,断壁残垣,午阳高照。他有点奇怪,眼前有片模糊的光影遮住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楚这眼前这片废墟,他眯了眯眼,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看透那片遮在自己眼前的模糊光影。他用手在眼前扇了扇,模糊的光影没有被驱走,却看到个年轻的男子在模糊的光晕中向他走了过来。
这个人是谁他又眯了眯眼,模糊的光影使他看不清这人的面容。
这个人已走过自己身边,大概也没有留意到他,无意中撞了他下。他心神震,刚才在眼前的那片废墟荡而散。此时他还是站在村子的街道上,两边的村民各自忙碌,没注意到站在小街上发呆的他。被撞了下后,他连忙回头看那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
“请问你是哪位”他问道,他此举倒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那男子闻言站住了身形,没有回头,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下,又继续走他的路。
“这位先生,请你等下。”他追了上去。只见那男子转入另条小街不见了,他追过去,发现这是条死胡同,胡同两边房门紧锁,那男子不知跑到哪去了。
“奇怪。”他喃喃地说,“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算了,下次问问陈叔。”
他走回小街,个中年男村民在他家门口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小伙子,进来喝杯茶吧。”
这个村子的人最喜欢用茶来招待邻居客人。
“不用了。”他微笑着推辞。
他回到了陈南海的家,准备问问陈南海,看能不能找到些关于那个小孩子的线索。可是陈南海不在,估计是为李海山的事而忙碌。刘大婶也不在,不然也可以试着问问她,正想间,却见刘婶提着个木篮子回来了。
“刘婶回来了。”
“这几天都在给你拜神,神拜多了自然会保佑的。”刘婶笑呵呵地说,走到厨房,将木篮子里面的鸡蛋燃香等祭拜物拿了出来。
“哦。”他走过去帮刘婶将物品拿出来,被刘婶打了下手背,缩了回去。
“年轻人不懂事,这是神的祭品,没用清水洗过的手怎么可以乱摸”刘婶笑着责骂了下。
“还有这么多规矩。”他觉得有点好笑,“对了,刘婶,听说村里十几年前的时候,有个小孩子曾经用剪刀剪了自己的嘴角,有没有这件事”
“是吗有这样的事”刘婶吃了惊。
“看来刘婶你也不知道这件事。”他有点失望,刘校长说得没错,应该是没人知道那个小男孩的事,这样来,那怨气又如何能消解他有点苦闷。
“你说的大概是几年前有些事是可以找找当时的村长问问。”
村长他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对啊,怎么没想到这点再怎么说,村长不可能会忘记那事吧刘校长都说了,他为了这事还差点和当时的村长吵了起来的。
“大概是十八年前的事了。”他兴奋地说,“那时的村长是哪位”
“十八年前”刘婶皱着眉头苦思了下,“我记得应该是陈伯,我也是那个时候嫁过来的,陈伯给我们主持婚礼的,对,是那时的村长陈伯没错。”刘婶肯定地点点头。
“陈伯”他喃喃念着这个称呼,生怕会忘了。陷入胶着的事件,竟然在无望中出现了道曙光。陈伯陈伯他在心里默默记得这个名字,这是目前唯的线索,他自是紧紧死抓着不放。
“陈伯有名字吗”他又问,村里的人很重视辈分,很多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会被敬称为叔伯,他担心搞错了。
“他的名字叫陈智龙,不过,你说陈伯别人也知道,记住了,不要在别人的面前直呼他的名字,不然被骂了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陈智龙,陈伯,他又将这个名字死死地记在心里。
“他家在哪里我想上门拜访他。”
“现在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刘婶说,“要拜访也要明天早上中午去,别人年纪到了,休息得早,不像你们年轻人。”
“说的也是。”他点点头。
“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刘婶笑问他,“没事帮忙把洗盆旁的青菜洗下,要准备晚饭了。”
“哦。洗菜我倒是很内行的。”他走到煤气炉旁边的洗盆前,扭开水龙头。洗盘旁边便是水缸,他记得前几天的噩梦中,为了躲避那具浑身缠绕着荆棘的走尸,跳进了这口水缸中,结果
他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洗好了青菜,刘婶又要他把煤气炉上的炒锅刷了。等他刷好了炒锅,刘婶又要他洗碗筷。他都听从刘婶的吩咐。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做这些家务事的时候,刘婶边在旁边偷偷地观察着他。
后来被他发觉了。
“怎么了刘婶。”他有点奇怪地问,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呵呵”刘婶笑呵呵地说,“黄婶跟我说了,男方对女方有要求,女方同样的也对男方有要求,这次女方要求我们男方要会做家务,就这样,便试试看你行不行。”
黄婶那个媒婆他诧异地想,这么说刘婶让他做这么多家务事是为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的他有点哭笑不得。
刘婶看他的样子,乐得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陈南海背负着手肃然走了进来,走进客厅坐在茶几上,揉着太阳岤,叹息连连。
刘婶向他打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走到客厅给陈南海斟了杯清茶,问道:
“怎么了陈叔,李海山的事不好处理”他也在茶几旁坐了下来。
“要是是李海山的事,那就好办了。”陈南海揉了揉太阳岤,叹息说。
“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有种不详地预感。
“刘校长发疯,失踪了”
第三十二章 加糖
听了陈南海的话,他内心震:“刘校长他怎么会失踪了”
陈南海摇了摇头: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手持剪刀,突然发疯般地冲到学校的间教室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咕哝着对不起,然后举起剪刀就要剪自己的嘴角。当时把那帮在练舞的小女孩和舞蹈老师吓坏了,还好有那舞蹈老师的朋友在,这个小伙子跑过去奋力把刘校长手中的剪刀抢了下来,才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事来。”
陈南海说完,连连叹息,“我赶过去后,和其他几个人把刘校长扶进了他的办公室,让他在那边休息下,等我们再过去的时候,他却失踪了,只见地上片血迹,他的人便再也找不到了。”
“奇怪,窗户没开,门口有人在看着,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陈南海揉着太阳岤叹声连连。
血迹他内心动,又是那股怨气作祟吗想到琪琪和遥子,他满腹忧虑地问:“那琪琪和遥子她们没事吧遥子,就是那个舞蹈老师。”
“她们没事。”陈南海摇摇头说,“现在都在她家休息。”
“是遥子的家吗我要去看看。”他有点坐不住了,马上拔腿就跑了出去,隔了会儿,又见他跑了回来:
“呃遥子老师的家在哪里”
陈南海低着头副沉思模样,大概是没听到他的问话,没有回答。在厨房出来的刘婶说:“就在学校对面的条小街上,那里就他栋二层小楼,很好认的。”
“知道了。”
他马上跑了出去。
来到学校前,如刘婶所说的,左边的条小街有栋二层小楼,他走过去。未到门口便听到遥子缓慢幽深的声音:
“大家闭起眼睛,深呼吸,想象自己身在个凉风习习的绿草地。”
他有点诧异,同时心中也放了下了块大石,听声音确实没什么事。走进遥子的家。
遥子的家装修很时尚潮流,充满年轻活力的气息。
楼大概三四十平方,刷白色墙粉,左下边摆着套紫藤高脚琉璃小圆桌,琉璃桌面上放着几本美容杂志;右下边是道螺旋雕花栏楼梯,通往二楼;楼房中间横着两级阶梯,上面面积占楼房的半,铺着淡黄色地毯,左边摆着套款式新颖高尚的白色沙发,右边摆着套高级家电。
此时白色沙发上正坐着位帅气的男子,正是李晴川。只见他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阅读着,看见他进来了,也不抬头,说:
“遥子正在楼上给小女孩们心理辅导,闲杂人等就不要上去打扰她了。”
“哦。”他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没事就好。”知道这两个人没事了,他放了心,转身便要走。
这时,琪琪二楼上咚咚地走下来,对他说:
“叔叔,遥子老师说要你留下来吃饭,说是要帮你庆祝下。”
帮我庆祝他听得满头雾水,当下也没问什么,点了点头。琪琪见此又跑回了楼上。
他走到紫藤椅子旁坐了上去,朝李晴川那边看了看,特地留意了下他手上的书名,时之间也没看清楚,好像是本北欧神话的书籍。
李晴川双手合上书本,淡淡地对他说:“本研究巴尔德尔和霍尔德尔的书。听过他们的名字吗”
“呃没有。”他摇了摇头。
“他们是北欧神话中十二主神中的两个,不过你既然没听过,那跟你说了也是浪费口水。”李晴川还是淡淡地说。
他听说李晴川不顾危险,从疯疯癫癫的刘校长手中抢下了剪刀,对他为人的看法便大为改观,现在见他说话有点冲,心知此人向看不起自己,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李晴川没有再说话,又打开他手中的那本研究北欧神灵的书,专心致志地阅读起来。他默默地坐着不出声,免得打扰李晴川百万\小说。
遥子深幽沉缓的声音却时不时地从楼上传了下来。
他坐了会儿,觉得留下来始终有点不合适,也想要去刘校长出事的办公室看看,向李晴川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晴川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
来到学校。
此时夕阳西沉,夜色渐暗。整个学校空无人。
他走在操场上,听到学校外围的后山和水田处传来村民们的吵杂声,原来是陈南海组织了批人在寻找刘校长。走过操场,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人,墙壁处的文件柜门半开,文件撒了地,办公桌上滩血迹;桌上的瓶墨水翻倒,里面的墨水流了出来,有些和血迹混合了在起。
这般凌乱,大概是疯癫状态中的刘校长弄的吧,他想。
在办公室四处查看了下,没有什么发现。
失望的他正想要走,却听到了办公桌底下传来断断续续哼嗯哼恩的声音,这声音既似低低的哭泣声,又似带着恐惧的呻吟声,应该说是两者的混合体。
他听这声音非常地怪异,有点不安地蹲下身子看,从他这边可以看到个人正钻在桌底下簌簌发抖,背对着他。
他看这人身上的衣服便知道是刘校长,觉得非常地惊讶,说:“刘校长,你躲在下面干什么大家都在找你。”
刘校长闻言停止了发抖,慢慢地回过他的头。
他看到了滴着鲜血的下巴,不由得吓了跳:“发生了什么事刘校长”
刘校长没有回答,就在他回过头刹那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桌底下只留下滩血渍。
咦他呆在当地,心知遇鬼了。这时,几滴鲜血从上面滴了下来,他怀着恐惧的心情往上看,刚抬头,便看到具尸体从上面掉了下来。
呜哇
他惊惶地乱舞着手闪开。地上响起了声坠地声,他定睛看,却看到地面上空无物,哪有什么尸体
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起身从办公室中跑了出来。
刚跑出办公室,便听到身后阵怪响。藉著渐暗的夜色,他回头看,看到刘校长站在办公室桌旁,无力地低垂着头,鲜血滴滴地从他朝下的脸部滴下来,胸前的衣服大片血迹。
刘校长他站在外面惊惧地看着,不敢走进去。
只见低着头的刘校长慢慢地挪了下身子,像要走出来。就在这时,只灰白色的小手从桌后面伸出来抓住了刘校长的手。
他倒吸了口冷气,惊骇地转头跑了。
惊慌失措地跑到校门口,看到琪琪正站在校门口,看到他来了,走了过去。
“叔叔,你跑哪去了遥子老师的饭菜都做好了,大家就等你个人了。”
“刚去了下校长的办公室。”他说。
两人朝遥子的家走去。
“找到校长了吗刚才他好可怕。”想起刘校长发疯的事,琪琪心有余悸,小脸发白。
“还没有。”他不想再让琪琪不安,便转移话题,“跟爸妈说了吗今晚不回去吃饭的事。”
“恩。”琪琪点点头,“刚才妈妈也到老师的家来了,跟她说了。”
两人说着,已来到了遥子的家。
村里此时已是华灯初上。
遥子家,柔白灯光通过款式新颖的灯罩照射了出来,楼中央摆着张折叠式的磨砂椭圆形长桌,上面摆着七八道精致的菜式,有中式的,有西式的。桌两边坐着五六个小女孩,童语嘈嘈。遥子和李晴川坐在小女孩们的中间,两边空着两个位,那是留给他们的。
进门,琪琪马上跑了过去,坐在其中的张椅子上,又转身向他招了招手。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他走过去,向遥子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菜刚做好。”遥子笑眯眯地说。
“哈哈,真的不好意思,哈哈”他笑得有点不自在,自觉气氛有点尴尬,边看着桌上的饭菜,说:“这些都是遥子老师做的吗好厉害啊,看起来很好吃。”
“不是。”遥子摇了摇头,“是李晴川做的,听说你要结婚,今天特地庆祝下。”
“我结婚”他有点茫然。
“不是的。”李晴川淡淡地说,“我不是为了庆祝你结婚做的,是因为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所以才做的。”李晴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琪琪突然拿起李晴川面前的杯饮料,对李晴川说:“老师,我来帮你加点糖吧。”
“不用了,糖太多对身体不好。”李晴川认真地说。琪琪已拿了他的饮料咚咚地跑进楼梯边的厨房,隔了会儿,拿着饮料咚咚跑出来。
“那就谢谢了。”李晴川露出丝诚恳的微笑,拿起琪琪递给他的饮料,饮了口,唔地声,皱了皱眉,认真地沉思了下,用力地抿了抿嘴,吞了下去,此后再也没有动这杯饮料。
遥子拿起饮料,微笑地说:“大家祝叔叔和他未来的新娘白头偕老。”
喔
小孩子们起拿起了杯子。只有琪琪和李晴川没有动。
李晴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杯子,然后拿起杯子走入厨房,隔了会儿,手里拿着杯新的饮料走了出来。
琪琪望着他,问:“叔叔,你真的决定了不是说误会吗”
“呃”他有点头大,想解释也说不什么话来,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教室跟我说的,怎么会假”遥子咬了咬嘴唇,说。
“教室哪个时候”他茫然地问。
看着他副无辜的表情,遥子又忍不住地咬了咬嘴唇:“就是今天中午的时候,还会有哪个时候”
今天中午他想起来了,那时看到了刘校长在教室窗前走过,便跟了过去,至于和遥子说了什么话,却是点也记不起来了,当时的心思全被刘校长吸引过去了。
“哦”他点了点头。不过,遥子要离开村子,对她来说,实是天大的好事,这样来,可以不会被那股怨念所害。
“明天就要走了是好事,可以把琪琪也带走吗”他说着,满脑子都是关于那股怨念的事,这两个人要是走,他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起码,在解决怨念之前不用时刻担心她们两个人的安全。
“走得好,最好今天晚上就走,另外,务必要带上琪琪,。”他又接着点点头边说,话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场的人,除了李晴川外,都言不语地瞪着他。
呃
他的头额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汗。
“琪琪。”遥子静静地说,“帮叔叔加点糖。”她特地强调糖字的语气。
“恩,我知道了。”琪琪拿起他面前的饮料跑进了厨房,半响,才跑了出来。
“不用了。”他笑着说,“李晴川说得对,吃太多糖会对身体不好。”他边说边拿起饮料喝了口。
唔他差点喷了出来,脸皮皱成了苦瓜脸,里面那是加糖了原来是加了盐,这样咸苦,不知放了多少进去,刚才李晴川也是
他向李晴川看了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第三十三章 自求
在遥子的家吃过晚饭,他苦着脸走在小街上,嘴里还残留着盐巴咸苦的味道。他最后还是把那杯咸得像海水般的饮料喝了下去,现在肚子都有点不舒服。
个人走在条小街上,街边民房的灯光投射在街面上,四周静谧。间民房门口吊着盏日光灯,两个年轻人坐在门前对喝啤酒,。看到他了走过来,其中位打着赤膊的年轻男子向他招了招手,“起喝吧。”
他摇了摇头,微笑着推却:“你们喝吧,我不会喝酒。”
那赤膊的男子走过来把拉住他,说:“来吧,几杯啤酒又不会怎么样。”
“不要了,真的。”他摇着手。
“喝几杯又不会怎么样,难道说你瞧不起我们兄弟俩”赤膊男子不悦地说。
他见这男子这样说,没办法,只好和他走过去。
“坐这里。”坐在椅子上穿着发皱衬衫裤子的男子憨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对他说,“我弟弟就是这样子,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完,给他倒了杯啤酒。
“我很羡慕你能出去外面生活。”那赤膊男子坐在下来,拿起满满的杯酒要和他干杯,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喝,这男子也不在意,自己仰头口喝干。
“你不要喝得太快了。”他哥哥劝道,然后又对他笑了笑,“我这弟弟就是这样。”
他笑笑地点了点头,对这憨厚的哥哥大为好感。
“我叫李自木,他叫李自水。”打着赤膊的李自木说,“你的命真好,能出去外面生活,像我们兄弟就没办法,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世贫穷,连名字都土得掉渣。”他越说越是愤然,大力地拍了下桌子。
“这也是命。”他哥哥李自水憨然说。
“为什么我们就是这样的命”李自木怒声说,“是父母没本事,才害得我们如此窝囊。”说完,有口仰干手中啤酒,喝完,望着他,说:“你怎么不喝”
他觉得这男子有点醉意,正好口中干渴,便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
“这样就对了。”李自木高兴地说说,“你口,我干了,你不算吃亏吧。”
“不要喝太多了。”李自水又劝道。
“我越想越气。”李自木不理他哥哥,大声说,“像我的头脑和能力会输给别人吗为什么比我差的人都过着比我好的日子”说完又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
他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想要离去。
李自木拉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李自水不断地劝他弟弟放手。他没办法,只好又坐了下来。
“兄弟,你觉得我们这样子的生活有意思吗”李自木又仰头干了杯,马山脸上发红,原来他的酒量也不是很好。
他笑了笑,没回答。
“我哥哥不了解我,在这种乡下的地方生活,实在没意思。“李自木又喝了杯,打了个酒嗝,望着他嘿嘿发笑,然后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我弟弟每次喝酒就会这样。”李自水叹了口气,“你不要在意。”
“没事,我还没感谢你们请我喝酒。”
“嗨,说那去了,你坐下来陪我们喝酒那就是看得起我们了。”李自水憨笑说。
“也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弟弟看起来似乎很烦恼。”
“我弟弟很烦恼”李自水愣,好像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会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又没读过书,粗人个,也只能这样了,你说是不是”
“也不是这么说,外面粗人成事的也有很多。”他想了想说,又问,“你们在村子是做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不就种种田,平时还也做做木工,村里有谁要做家具什么的,就给他们做。”李自水憨憨笑。
“木工”
“算是家传,我父亲是木工的。”
“那还不错的。”
“我觉得还不错。不过,我弟弟每次都说这东西没前途。”李自水摇摇头说,“他还小,不懂事。”
他微微笑,看了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李自木,发现他的手腕处有几道刚结了疤的伤口,不由得微微吃了惊这个人不满现状的情绪怎么会如此激烈看来有好几次做了些极端的事。想到这里,对李自水说:“你弟弟,最近情绪是不是很不稳定”
“不稳定没有啊。”李自水答。
“哦。”他没有再说什么。
以李自水憨厚的品性,连弟弟的烦恼都没发觉,又如何能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这时,趴在桌上睡着的李自木翻了下身,从桌上跌了下来。李自水眼疾手快,伸手把他扶住了。
他见此连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
“实在对不住了”李自水扶着李自木,不断地朝他点头致歉,也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哈哈,你太客气了。”不知为何,他开始喜欢上了这老实憨厚的李自水了。
告别了李自水,他走回了陈南海的家。家中无人,他走上二楼,本来酒量就很浅,刚才喝的那点啤酒使他头有点发晕,躺在床上,阵倦意袭来奇書網收集整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被阵怪异地呼吸声惊醒过来。侧边睡的他睁开了眼睛,房间阴暗,时已深夜,整个村子片死寂。他感到了背后有个人躺着,呼吸声就是这人发出的,股血腥味从这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呼吸声夹杂着嘎嘎的干嚎声,他感到了这个人正慢慢地起身,向自己靠过来。他眼睛睁得更大,汗水从紧张的脸上滑了下来。他不敢回身,侧卧的身体保持动不动,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喀喀
这人的上半身已经伸到自己头部的上方,油腻的长发垂到脸颊,就像有几条湿黏黏的小毒蛇在上面爬,让他既恶心又害怕。
他极力忍住颤抖的身躯,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沉睡的样子。呼吸声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知道这人的头正慢慢地伸了过来。
嘻嘻
这个人在他的耳畔发出了神经病人般的笑声。此时,他再也无法装下去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
声凄厉的惨叫声蓦然响起。他打了个寒战,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这个不知是鬼是人的东西发出声惨叫,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他起身恐惧地四处看周围。只见自己正躺在张腐朽的木床上,发黄的床单上大片发干的污血迹。房间阴暗潮湿,几处房顶石板渗出片乌黑的血渍,滴滴地往下滴着血。窗外,毛毛细雨唦唦乱飞。
又回到这个噩梦世界了他坐在床上惊慌地想。
这时,啪地声,只惨白沾满血迹的手抓住了床沿,个人从床底下慢慢地冒出了他黑森森毛茸茸的头。这个人的头发非常地长,湿漉漉,粘稠,遮住了他的面容,虽然有人的形状,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点人的气息。
这个怪物恶狠狠地瞪着他,从头发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只充斥着强烈的仇恨与憎恨的眼睛。
这不是人类的眼睛纵然是地狱来的恶魔也没有这样的眼神。
他吓得惊叫了起来,下子就认出这怪物了这不是那个剥皮怪物吗他像弹簧般从床上跳了起来,腐朽的木床不堪重负,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个剥皮怪物恶狠狠地盯着他,然后又慢慢地缩回黑暗的床底下,再了无声息。
他赶紧跳下床,个箭步冲出了这个房间。
第三十四章 拜访
他惊惧不定地跑到街道上,喘着气,潮湿的空气钻进起伏的胸腔,粘稠稠地,使他每次的呼吸都颇为费力,让他有点烦躁,压抑。回看身后,陈南海的家已在黑暗之外。
他在小街中摸黑前进。在死寂的街道中,自己发出的脚步声和闷重的呼吸声清晰入耳,让他越走越害怕。他伸手抹了抹被细雨打湿的脸,惊惧地四周探看,心知那些诡异的生物就藏匿在黑暗的废墟房屋中,等待着袭击他的机会。
他提心吊胆地继续朝前走去,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只知道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在这样的地方,只有不停地朝前走,他才有丝的安全感。
走着走着,两边的房屋逐渐地隐入了黑暗中,四周越来越黑暗。再走了会儿,四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惧不安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看到了黑森森地片,同时脚下的地面变得粘软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他伸手拨,听到了喇喇作响的声音,才知道是片高过人头的水草丛,周围涌动着股浓浓地血腥味。
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他惊疑地想。此时的他绝对不想走进去,正要往回走。
老师老师
只听水草丛深处突然传来了小孩子飘忽不定死气沉沉的呼叫声。
难道刘校长就在里面他身形滞,呆了半响,伸手拨开草丛,恐惕地走了进去。
草丛中充满股血腥腐尸混杂的恶臭,他被这气味冲,差点恶心得吐了出来。脚下踩起来有点像沼泽,粘稠稠地泥水漫过脚面,每踩下发出声扑哧的声音,然后就有股血腥味往他鼻子冲。他有点怀疑脚下是血水泥。不过,他实在不想去证实。
走在水草丛中,枝叶拂面,软绵粘稠,使他想起那些章鱼捕食猎物的触手,这些触手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死死缠住往来的生命,将其送入死亡的黑口。他看到些水草,在黑暗中摇摆蠕动,像极了那些恶心的死亡触手,让他内心更加惴恐不安。
他并没有找到刘校长,这里除了怪异的水草和令人作呕的血水沼泥外,什么都没有,内心此时对自己刚才走进来的决定懊悔不已,又担心那些怪异的水草会突然想章鱼的触手样攻击自己,这时候的他只想快点走出这片水草丛。
在水草丛中惶恐不安地走了会儿。突然,阵吵杂异响声响起,紧接着,他听到了嘎嘎的低吼声向他这边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当下心知不妙,慌忙蹲伏下身,屏息藏匿在草丛中。下面的腥臭味更加浓郁,令他眩然欲呕。他忍住这股腥臭味,悄然移开这个地方。
他刚移开了会,便听到低吼声夹杂着拨草声冲到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他惊惧窒,蹲伏住身形不敢动弹。
那低吼声又闷响了几声,其中夹杂着喇喇的拨草声,向他蹲伏的地方移了过来。
千万不要被发现了他心中祈祷着,边又悄悄地移开了段距离。
这时,只滴着血生锈的锥刀突然出现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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