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行》 第 6 部分阅读

也被风浪晃得晕晕乎乎的。

我看看小白似乎也有点脸色苍白,就问,你老人家没事吧。

小白摆摆手,我老人家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算什么呀。话音刚落,哇的口就吐了出来,不空兄,我先吐会。

我摇了摇头,只见大师兄不慌不忙的在甲板上到处巡视,跟走平地般,这才叫久经风浪啊。

大师兄走到船尾往后看了看,突然叫道,总镖头,快过来看。

总镖头连忙赶到船尾,大师兄往后指,有条小船直在跟着我们。

总镖头眉头皱,跟了有多长时间了。

大师兄说,离开码头没多久就直在了。

我看,是条小渔船,船上大概四五个渔民,抽烟的抽烟,撒网的撒网。

总镖头看了会,转身对大师兄说道,看上去都是渔民,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要弟兄们打起精神,注意戒备。

大师兄就路喊了过去,都给我起来啦。

镖手们个个软绵绵的爬起来,站都站不稳。这些人在陆地上个个生龙活虎的,在船上估计连只螃蟹都打不过。

大师兄又问船老大,大船能再快些么。

船老大指指天,又摇摇头,这会风小,没法再快了。

大师兄脸的焦急,又没有办法。

所幸那条小渔船和我们相安无事,两条船前后的继续往前行驶。

甲板侧个镖手突然大叫,又有条船,众人跑过去看,斜刺里又冲出条帆船,这帆船比我们大船要小,所以速度更快,会就赶上了我们,和我们并排行驶。

大师兄说,快,快,赶紧都操家伙。

众人拔刀弄剑的,都注视着这条帆船。

这船上的人除了几个船夫,其余的人都是副公子哥儿的打扮,大约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在船上饮酒作乐。

陆雨桐说,怕是帮闲人出来游玩的吧。

对面船上两个男的看到陆雨桐,嬉皮笑脸的站在船边,妹子,到这边来,哥哥请你喝酒。

陆雨桐刷的下脸就红了,众镖手们就纷纷开骂,你小子到这边来,爷爷请你吃枪药。

我心里说,连老子未来的老婆也敢调戏,你们不想混了。苦于两条船还有段距离,中间隔着滔滔湖水,又奈何不得他们。

这时个女的又歪歪扭扭的走到船边,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众位哥哥,不要生气,要不妹子陪你们喝杯。

这下镖手们高兴了,齐声叫好,还有人吹口哨的,要不是因为总镖头和陆雨桐在,什么难听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那女的又往船边走了步,向我们招了招手,正想说什么,突然船歪,女的没站稳,啊的声,就掉水里。

这下两条船上的人起惊呼起来,那女的掉进水里,估计冷水浇酒就醒了,拼命的在水里扑腾,边大声喊救命。

船边两个男的把酒杯扔,着急的大喊,妹妹,妹妹。其中个不管三七二十就往水里跳,另外个急,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两个男的看来都不识水性,酒喝多了,又急着救人只顾往水里跳。

湖面风浪又大,这两人不光没有游到那女的身边,连自身都难保,没多久两个男的也开始叫救命了。

那女的呼救声越来越弱,只见到头发在水面忽隐忽现,再不去救怕是要沉水底了。

这时两条船都停了下来,我们大船的船夫也凑过来看热闹。

那边的两个船夫跳进水里,拼命向落水的女子游去,之前跳水里的两个男的又快不行了,船上的人也不敢再下水,手忙脚乱的拿着长竹竿往水里伸,只盼落水者能抓到,还有人往水里扔绳子的,当真是乱成团,个人都还没救上来,那个拿竹竿的救人心切站船沿太近,扑通又掉水里了。

大船上的人看得也焦急了,陆雨桐对船老大说,快下水救人吧,再不救就没命了。这条船上水性好的也就这几个船夫了。船老大看了看总镖头,总镖头点点头,救人要紧,去吧。

船老大和两个船夫扑通就跳进水里。

几个船夫分别救起了三个男的,慢慢往小帆船那边拖。

那个女的已经连头发都看不到了,船老大和个船夫就潜入水中四处寻找,找了半天没找着,众人看得焦急,都想着是不是沉水底了。

我突然拍脑袋,后面不是还有条小渔船么,小船救人方便,赶紧叫他们过来救人。

急忙跑到船尾看,咦,那条小渔船了,怎么不见了踪影。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大喊声,大家小心,有人上船偷东西啦。

边喊边往船的另外侧跑,果然,船沿上有两个鹰爪钩,个人正顺着绳子往下爬了,我唰的刀把绳子割断了,那人扑通掉进水里,旁边小渔船上的人赶紧把他拉了上去,小渔船上放着我们的两个大箱子,刚刚落水的那个女的也坐在小渔船上,还笑着冲我做了个鬼脸。

原来小帆船上的人在演戏,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之后,这小渔船的人就从另外侧爬上来把我们的货偷走了,他们都是伙的。

众人都赶了过来,正想着该怎么办,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小心。

话音刚落,嗖的支箭落在了甲板上。原来小帆船的人纷纷拿出弓箭朝大船上射。

总镖头大喊,趴下,赶紧趴下。大家赶紧都找地方趴在甲板上,头都不敢抬。

支支利箭嗖嗖的往甲板上落,我们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用什么还击。

慌乱之中,我到处找陆雨桐,她有没有藏好了。结果发现她不要藏得太好,大师兄的身体都盖在她身上了,我又气又恨,干什么,找机会占我老婆便宜啊。

又看见前面有个人趴的姿势比较奇怪,他上身伏在甲板上,屁股却高高翘起,像只把头埋在土里的公鸡,这不是小白又是谁了,我哭笑不得,低着身子爬过去,在他屁股上打了掌,小白哎哟声,谁,谁打我屁股。

我说,是我,你是想在屁股上插几十支箭装孔雀开屏是吧。

话刚说完,突然听见陆雨桐大喊,不要出来,快进去。

我抬头看,原来是庄亦简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可能她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出来看看。刚走出舱门,支箭嗖的就钉在她脚边的甲板上,小姑娘吓呆了,动都不敢动。

我心里说,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出来添什么乱啊。

正想着要爬过去,只见陆雨桐掀开大师兄,猫着腰跑了过去,把抱住小姑娘,两人起躲进了船舱里。

我这才松了口气,好老婆,等到了四川拿到钱,定算你份。

众人都这么趴着,直到没有箭再落在甲板上。

趴在船沿的个镖手抬起头看看,总镖头,他们跑了。

众人立马站起来,大师兄大喊,快,快,快开船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想起来,船夫们都还在水里泡着了。

连忙扔下绳子,把船老大和两个船夫拉了上来。

再四处看,那两条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大师兄说,少了两个箱子。

总镖头阴沉着脸,是哪批货里面的。

大师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总镖头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总镖头问船老大,你不是说这巢湖近来都还算太平么,怎么下子冒出这么多强盗来。

船老大赶紧解释,总镖头有所不知,原来这姥山上确实有伙强盗,不过平时他们都只打劫些大户人家,跟官府作对,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只要不去招惹他就没事,最近官府正在剿他们,他们也不敢出来犯事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

总镖头说,行,那我们就去姥山。

众人吓了跳,那可是强盗窝啊,就我们这十几号人,不光那两箱货拿不回来,还得把这十几箱货再送给他们。

船老大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据说那个强盗头子最爱生吃活人心,如果我们跑到姥山去,那就有去无回必死无疑啊。

无论总镖头怎么说,船老大就是不肯去,最后说,你要去也找别人送你去,反正我是不去。

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丢两箱货就丢两箱货吧,犯不着把命给搭上了。

船老大不肯去,总镖头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前行。

因为丢了东西,大家都闷闷不乐的不说话。

突然个镖手大声喊,快看,水面上有东西。

众人看,水面上漂着个人,动不动,八成是死了,过了会儿陆续又有尸体不断的漂过来,大概有十几具,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船老大边摇头边说,罪过,罪过啊。

众人心里凉,难道就是那帮强盗干的,真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连老人都不放过。

傍晚的时候,大船开到了个叫巢县的地方,靠岸停了下来。

总镖头也不下令卸货,众人都在船上守着,总镖头和大师兄陆雨桐在船舱里商议。

大师兄的大嗓门整船人都听得见,这不是明摆着有内吗,为什么刚刚有人入伙我们就丢了货,志远镖局已经有十几年没丢过货啦。

我就猜到这家伙出了事肯定会把责任往我头上推,我又勾结青城派,还能搭上巢湖的土匪,我黑白两道通吃啊,我有这个能耐还在志远镖局混个屁。

没多久,只见陆雨桐走了出来,估计也没商议出个什么结果。

李不空陆雨桐气呼呼的站在我面前。

我正想说,陆姑娘,原来你生气的样子这么好看啊。

陆雨桐把手指,你说,你有没有把来巢湖的事告诉别人。

我两手摊,我,我没有啊。

那你说,为什么我们到巢湖就有人跟着我们,那些土匪早就计划好啦。这次来巢湖送货,只有总镖头大师兄还有我三个人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说的,只有我,只有我傻傻的相信你,告诉了你。大师兄说你到我们镖局肯定是图谋不轨,我不相信,我以为我没有看错人,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说,为什么要跟别人说。

我看陆雨桐说得都要哭了,心想,她是真生气了,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陆雨桐又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急得头发都快白了,志远镖局创立百多年了连客人的根针都没有丢过,这两箱货就是要送到巢县的,现在你叫我们拿什么去送,志远镖局的招牌就要砸在我们手里了。

说着真的就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掉,看得我那个心疼啊,连忙说,陆姑娘,我

话还没说,陆雨桐头也不回的跑回船舱去了,我就在甲板上呆呆的站着。

小白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怎么,小两口吵架啦。

我没好气的说,滚,滚到边去。

众人在船上过了晚,还好这天晚上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总镖头把大家召集到船舱里,然后对众人说道,我决定亲自去趟姥山,我不在的时候大家要听从大师兄的调遣,看好我们的货,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

大师兄说,总镖头,还是我去吧。众镖手也纷纷说,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陪你起去,他们要是不把货交出来,我们杀他个天翻地覆。

总镖头说,添鸣,你脾气太冲,容易坏事,还是我去。又对众镖手说,我也是先过去探探路,这两箱货是不是他们拿的还不知道了,去的人多了说不了几句就要打起来了,反而坏事。如果真是他们拿的,我看他们也只是要钱,不会拿我这个老头子怎么样的。

我看看陆雨桐,现在眼圈都是红的,想必昨晚哭了夜,又想起在湖面上看到的那十几具尸体,这帮土匪是不是专喜欢杀老头老太,总镖头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啊,陆雨桐认定是我走漏的消息,万她老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这辈子都要恨死我了。唉,我李不空命真是命苦啊。

于是上前步说道,总镖头,小人愿去探路。

大家都吃惊的看着我,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只是丢了两箱货物,还能想办法补救,剩下的这些货物再有什么闪失就无法补救了,对手既然盯上我们了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总镖头还是留在船上最合适,小人到了岛上,自然会见机行事,打探到确切的消息就回来。

总镖头想了会,然后看看我,嗯,不空兄弟言之有理,你去我也放心,只是要多加小心,如果探不到什么消息也尽快回来,不要久留。

我心里说,老子替你去你当然高兴了,我死了也不关你们什么事,最多给老子买口薄皮棺材,再给点银子,老子举目无亲,这点银子只怕还要被小白那个王八蛋给贪了。

总镖头又说,你可以再挑个兄弟起去,两个人去总还有个照应。

我四处看看,镖手们个个低着头,恨不能在地上找条缝躲进去。

我心里说,找你们我还不放心了,咦,小白跑哪去了,结果看见小白蹲在地上,假装在到处找东西。

我暗暗好笑,于是就说,那我就和小白起去吧。

总镖头点点头,行,两位兄弟多多保重。

众镖手们都松了口气。

小白慢慢站起来,冲大家笑笑,然后说,总镖头,不是我不愿意去,这个,只是这两天我吃坏东西了,肚子不太舒服.

没等他说完,我把拉着他就走。

小白气愤得掐住我的脖子,李不空,你想死就去死,还拉着你兄弟垫背,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连忙说,松手,松手,我这是为你好。

小白松开双手,好,你说,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掐死你。

我揉了揉脖子,然后说道,现在我们两个在他们眼里就是细,我走了,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这些人会放过你吗,你跟着我,我们起去姥山转转,就当是过去看看风景,看完我们就回来。

那个鬼地方有什么风景好看的,我掐死你这个没义气的王八蛋。小白说完又来掐我。

正在这时陆雨桐走了过来,小白只好气呼呼的松开手。

陆雨桐对我说,你没必要这么做来证明你的清白。

我忍不住回敬她句,我没必要证明我的清白,因为我本来就是清白的。

陆雨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愤的指着我,你.

我看看她,她心里只想着她爹,他们镖局的声誉,哪里还关心我个人的安危,看来我不光是自作多情,还作茧自缚,还自掘坟墓。

我想了想,就对她说,我不在这几天,你帮我照顾下我表弟,万,我没回来,你帮我把他带到四川去吧,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差点忘记了,谢谢你在船上救了他。

陆雨桐说,我救他是因为他是个小孩,你别以为是因为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气愤的想,你怎么知道我以为是因为我,我就以为是因为我,怎么样。

回到船舱里,庄亦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跟她说,我和你白大哥要出去几天,这几天你要听雨桐姐姐的话,好吧。

小白也哭丧着脸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庄亦简,你要记住,万你白大哥有什么事,那都是你李大哥害的。

我拍了他下,说什么了。

庄亦简看看我们,预感到大事不妙,小手拉着我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向我拼命摇头,示意我不要去。

我心里说,唉,还是我妹子好,不像有些自私自利的女人,老子为了她命都不要了,她还装模作样的假装不知道。

我连忙安慰庄亦简,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听你白大哥瞎说,我们过两天就回来。

我和小白赶到码头,看到堆船夫聚在岸边,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等着有人来雇他们的船。我走过去大喊声,有谁愿意去姥山吗

呼啦,人群下就散开了,都像躲瘟疫似的。

我又大喊声,我出十两银子。

呼啦,人群下又聚拢来,都像过来捡钱似的。

但还是没人说愿意去,都在犹犹豫豫的议论。

我伸出两只手指头,二十两

个年轻的船夫站了出来,我去。

我和小白坐在船上,船夫在船尾卖力的摇着橹,天空和湖面依旧广阔无边,阳光把远处的波浪照得金光闪闪,异常耀眼,只白色的水鸟突然掠过湖面,头往水里面扎,叼出条小鱼来,水鸟叼着鱼,翅膀拍就飞走了。

我看小白闷头生气不理我,就说,快看,你说那只鸟叼着个鱼是回家喂老婆了还是喂小鸟啊。

自己吃了,小白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只好找船老大闲聊,船家,这到姥山要多长时间啊。

船夫说,天吧。接着又问我们,二位公子到姥山有什么急事么,这姥山可是个土匪窝啊。

小白狠狠的瞪了我眼,回答道,我们去游山玩水。

船夫说,二位公子可真是有雅兴啊。

我连忙说,是有急事,有急事。又问船夫,这姥山当真是个土匪窝

船夫点点头,那可不是,听说那土匪头子最爱吃活人心,在人活着的时候把人心挖出来,那人心还是砰砰在跳的,也不煮,也不炒,就趁着这新鲜劲,口咬下去,哎哟,吃得满嘴都是血啊

我看他说得那么活灵活现,忍不住就问,怎么,你也吃过啊

船夫说,公子说笑了,小人哪里敢吃啊,都是听别人说的,这巢湖有句民谣,姥山龟,毛鱼美,最补不过活人心。这姥山龟就是姥山上的种山龟,味美又滋补,可惜快要绝迹了。毛鱼嘛就是我们巢湖里的特产了。活人心就是说姥山上的土匪吃人心,所谓吃什么补什么

我说,这么说来那个土匪头子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小白嘿嘿笑,据说水泊梁山百零八好汉当中有个叫王矮虎的,就喜欢吃这个,他上梁山之前有次把宋江给捉了,王矮虎那时候还不认识宋江,要挖了他的心吃,在动手之前,宋江就仰天长叹,可怜我宋江命丧与此,王矮虎这才知道他是宋江,就把他给放了。

我也笑,那宋江要是个哑巴就完蛋了。接着又说,这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土匪了。

船夫叹道,唉,有吃有喝的谁愿意做土匪啊,还不是让官府的给逼的。

小白说,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天下也太平得很啊。

船夫苦笑着摇摇头,这太平盛世只怕是粉饰出来的吧,莫说全天下,就是这巢湖多少无辜百姓被官府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二位公子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吧,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苦处。

我和小白就不作声了,三人沉默了会,小白突然指船底,船家,你的船怎么在漏水啊。

我看,可不是吗,船底个小洞正在进水了。

船夫瞟了眼,没事,没事,二位公子拿点棉花帮忙堵堵。

我和小白相互看,这也可以,走得时候没仔细看,原来租了条破船。船尾放着条破棉被,看样子船夫是有备而来,我和小白赶紧撕了点棉花把洞给堵上,然后提心吊胆的到处看哪里还会不会再漏水。

等到了下午,天色突然变,眨眼间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湖面下就起了风浪,船在风浪之中上下颠簸,感觉随时都要翻了。

不会儿,船底又有个地方漏水,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洞也越来越大,我和小白手忙脚乱,堵都来不及,水哗哗的漏了进来。

我大声跟船夫说,堵不住啦。

船夫边摇橹,边大喊,没事,没事,那里有两个瓢,你们赶紧往外舀水。

我心里个劲的骂,干你老母,只要老子还活着定要你退十两银子。

我和小白拼命的往外舀水,船总算没有沉。

突然之间,雨又停了,湖面又恢复了平静,要不是我和小白浑身湿透了,我们还真怀疑刚才有没有下过雨。不过我们真的累得不行了,边筋疲力尽的躺在船上,边咒骂这无聊的天气。

到了傍晚时分,船夫说,二位公子快看,马上就到了。

我们起身看,前面果然看到个岛,岛中间高高耸立着座山峰,落日的余辉洒在山峰上,群群的飞鸟迎着落日回到树林中歇息,当真是派湖光山色,宛如人间仙境。

我对小白说,风景不错吧,不虚此行吧。

小白说,风景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条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船快要靠近小岛的时候,船夫就停了下来。

我说,船家,怎么不划了。

船家苦着个脸,二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岛上的土匪早就放话出来过,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他们平时也不会来招惹咱们,但是谁要是敢上岛,就必死无疑啊,我也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我说,船家,你不是开玩笑吧,难不成让我们游过去。

但是无论我怎么说,怎么骂,他就是不肯再往前步。

我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办法了,于是手伸,那你还我十两银子。

船夫自知理亏,只好及其不情愿的还了我十两银子。

小白说,不空兄,要不我们还是别上岸了,回去吧,反正风景也看过了。

我看看岛上,似乎也安静得很,没什么人迹,天色也晚了,现在偷偷摸摸上岛正合适。

于是我对小白说,快看,岛上有个女人。

小白连忙站起来,边看边问,哪里,哪里。

我在后面把把他推到水里,小白浮上来就大声骂,李不空,你他妈敢阴我。

我也扑通跳进水里,向岸边游去,小白骂骂咧咧的也跟了上来,只是骂句就喝口湖水,他也就不骂了。

在船上看着离岸挺近的,游起来就远了,我和小白累得筋疲力尽,终于感觉能踩到底了,于是两个人挣扎着往岸边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呜噢呜噢的大声叫,回头看,那船夫边大声叫着,边把船往岸上划。

小白说,这人是怎么了,是在学狼嚎,还是在叫春啊。

我心里大叫声不好,上当了。连忙跟小白说,快跑。

在水里哪里跑得快,好不容易上了岸,小白往地上躺,连连向我摆手,走不动了,打死也走不动了。

我把把他拉起来,然后扶着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远,前面就出现十几个人,手持刀剑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

我四处看,这下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索性也不跑了,把小白往地上放,自己也仰天躺,实在是太累了。那船夫千方百计让我们游这段,就是要让我们累个半死不活,然后他就像捡死鱼样把我们抓进篓子里,他和岛上的土匪是伙的。

那帮土匪围了上来,船夫也走了过来,他先在我怀里掏,把那十两银子拿了回去,边指着我骂,农民工的工钱你也敢扣,你不想混了,把他们都绑了。

几个人过来把我们五花大绑,然后用黑布把我们的眼睛蒙住,个土匪大喝声,起来。

我们哪里还起得来,那土匪就踢了小白脚,小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各位大哥,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走你们就抬着我走吧。

那帮土匪就哈哈大笑,那船夫就说,行,那就请二位坐轿子吧。

我心里说,不是吧,竟然还有轿子坐。

过了会,只感觉手脚都被绑在根棍子上,然后就被抬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那些山里的猎人如果打了什么猎物就是这么抬回去。

我们就这么路被抬着,会上山会下坡,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感觉手脚都要断了。

又听见小白说,几位大哥,还是让我下来走吧,我手脚都酸了。

个土匪怒骂道,你再唧唧歪歪就把你舌头给割了。

小白就不作声了。

终于走到某个地方停了下来,几个人把我们解开,刚刚站起来,又被绑在根柱子上,绑好之后有人就把蒙在我们眼睛上的黑布取了下来。

正文 第五章

我睁眼看,原来是在个很大的山洞里,四周竖着些火把,把山洞照得很亮,十几个土匪手持刀剑站着,山洞中间摆着张方桌,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坐在桌边喝酒,那汉子浓眉大眼,五短身材,猛抬头,眼神里凶光毕露,脸上道疤痕从左耳边直快延伸到嘴角,硬生生把左脸分成了两半。那方桌上放着把短刀,上面血红色的印迹还没有完全干,刀旁边摆着颗暗红色心脏,我看看那颗心脏,自己的心脏也咚咚的就狂跳起来,连忙在心里说,别跳了,别跳了,他要是听到了就把你挖出去了。

那船夫就说了,大哥,抓了两个官兵的探子。

那汉子喝了口酒,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废话,挖了,挖了。

个土匪说了声好咧,麻利的把袖子挽,操起桌上的短刀就朝我们走过来。

我连忙大喊,大哥,大哥,我们不是官兵,我们志远镖局的人。

那土匪就回头问,老大,还挖不挖了。

那汉子头也不抬,什么狗屁镖局,没听说过,挖。

那土匪先走到我跟前,上下看了看,我连忙说,这位大哥,别,别,小弟我先天性心脏病,心室过厚,瓣膜不紧,不好吃,不好吃。

小白就在旁边轻声的骂,你个王八蛋,老子的心脏就好吃啦。

那土匪看看我,又慢慢度到小白面前,还是上下打量番,小白连忙说,这位大哥,你听我说,小弟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挖了也是白挖,你挖了身的血,什么也捞不着,费这劲干嘛了,对吧。

我心里个劲的骂,你个王八蛋,算你狠。

那土匪就问,两个人,到底先挖哪个嘛

喝酒的汉子就火了,二驴子,你他妈吃屎长大的啊,平时手脚麻利得很,现在怎么这么磨蹭。

完了又加句,先挖那个有心脏病的。

听这话,我立马被吓出了心脏病,小白在旁边就偷偷的笑。

那土匪挨了骂,嘴里就滴滴咕咕的,动作也快了,哗的下撕开我的衣服露出心口来,完了舀了瓢冷水泼,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想,不是吧,玩真的啊。

眼见着那刀子慢慢往我心口上靠,我突然想起小白讲的宋江的故事,于是闭上眼睛大喊声,苍天哪,想不到我宋江喊到半才发现自己喊错了,妈的,重来。

苍天哪,想不到我李不空竟然命丧于此

刀子还是慢慢往我的心口靠,都快碰到我的皮肤了,我立即感觉到了刀锋的凉意。

且慢那喝酒的汉子突然抬手。

拿刀的土匪就停了下来,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汉子慢慢的走到我跟前,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满心的纳闷,这也能行,我好像在江湖中没那么出名嘛,平时也没银子接济别人啊,难道我小时候做了好事都忘记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回答,小人叫李不空。

那汉子突然厉声问道,说,李不色是你什么人。

我看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李不色欠了他好多银子没还似的,只好战战兢兢的说道,李不色是我爸。

那汉子先是愕然,突然哈哈大笑,不色,不空,这色就是空,空又是色,不色大哥,原来你儿子跟你样啊。

我就更加纳闷了,怎么,我爸什么时候做好事做到巢湖来了,还结交了这么个土匪小弟。

汉子大喊声,来呀,松绑。

那土匪就拿刀把捆我的绳子给割断了。

汉子又把我带到桌子旁边,来呀,给贤侄看座。

个土匪就搬来个长凳往桌上边放,我心惊胆战的坐了下来。

汉子又说,快,给我贤侄倒酒。

又有人给我倒了碗酒,我拿起酒碗,手还直在抖,那汉子把酒碗举,来,贤侄,干了。

接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这酒虽然呛人但味道倒也醇厚,我连忙喊了声,好酒。

那汉子听了高兴,贤侄果然有不色大哥的风采啊。接着把那心脏捧在手里递到我面前,来,贤侄,咬口。

我个哆嗦,酒碗差点就没拿住,只好尴尬的笑笑,小侄来之前,已经用过餐了。

那汉子捧着心脏,歪着头看看,唉,放着久了点,没那么新鲜了,难怪贤侄不吃。

我心里说,这玩意再新鲜我也不敢吃啊。

那汉子把心脏放,回头声大喊,二驴子,把那个没心没肺的给我挖了。

那二驴子就应道,好咧。

汉子又跟我说,贤侄,来,先喝酒,待会咱吃个活蹦乱跳的,你有心脏病,这玩意得多吃,补得很。

我噗的把口酒全喷了出来。

小白在那边哭着喊,兄弟,快救命啊。

我心里说,叫你没心没肺,老子就是不救你,看你怎么办。

眼见那刀子就要往小白心口捅,小白闭上眼睛也是声大喊,苍天啊,想不到我小白竟然命丧于此

汉子又是摆手,且慢。

那二驴子只好又停住,疑惑不解的看着那汉子。

汉子慢慢的度到小白面前,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赶紧说,小白。

那汉子突然喜,连忙问,大白是你什么人。

小白看有希望,赶紧说道,大白是我爸。

哈哈哈哈,汉子突然仰天大笑。

小白看,也呵呵的跟着笑。

那汉子突然停住笑,面朝南方单腿跪下,双手把酒碗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娘,孩儿不孝,今日才找到当年辱你清白的人,孩儿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我心里说,小白老爸是猛,土匪头子的老娘都敢上,幸好我爸还有点品位。

汉子又脸色变,大喊声,来呀,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我刀刀剐了。

那二驴子应声道,好咧。接着又问句,三百刀还是千刀啊。

汉子说,两千刀,要是两千刀不到就死了,还剩多少刀就剐你身上。

二驴子说,好咧。

小白急得都快哭了,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都说同样的话,这结果差别咋就这么大了。

我看似乎真的要剐,连忙上前道,叔叔息怒,息怒,这小白是小侄的兄弟,当年有错也是他父亲的错,跟他没有关系,叔叔暂且饶过他吧。

汉子想了想,抬头说道,有道是父债子还,本来这两千刀是刀也不能少的,不过既然贤侄为你求情,就三百刀吧。接着又吩咐二驴子,只割三百刀的话,你就割慢点。

二驴子说,放心吧,保准割两个时辰。

小白急得大喊,叔叔饶命,叔叔饶命,我父亲已经死了。

汉子厉声问道,当真,那个老王八蛋是怎么死的。

小白边哭边说,父亲从巢湖回家之后,自知大错酿成,无可挽回,终日悔过垂泪,夜不能眠,终于积劳成疾郁郁而终,临终前把小侄叫到身边,叮嘱小侄日后定要到巢湖登门致歉,否则他在天之灵永不得安歇,小侄今天就是来给叔叔你赔礼认错的啊,我大娘了,大娘现在何处,让小侄代父亲给她磕头认错。

我心里说,你小子还真能演啊。

汉子默然不语,半响才说,我娘也过世了。

小白不禁嚎啕大哭,大娘,大娘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小侄来晚步,小侄是千古罪人啊。那情景当真是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我也赶紧求情,叔叔,念他诚心诚意悔过,就饶他次吧。

汉子点点头,今日就看在贤侄的情面上,暂且饶你不死。

小白见逃过大劫长舒了口气。

汉子也不理他,拉我回桌边接着喝酒,顺手把桌上那心脏扔给二驴子,赶紧拿下去炒炒,用来下酒。

然后边喝酒边说,唉,我父亲去世的早,我娘守寡多年,靠经营巢湖边上的小客栈勉强维持生计,那年你父亲和那个老王八蛋到巢湖游玩,恰巧住在我家。那老王八蛋心存不轨,竟然勾引我娘,当时我虽然年幼但也心知肚明。不色大哥就不样,真是翩翩君子啊,经常带我兄妹玩耍,给我们讲些奇闻趣事,我和我妹妹整天就缠着他要他给我们讲故事,临走之时,不色大哥又多付了二十两银子,我娘不收,不色大哥说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就算是我暂且借给你们的,下次我来再还我便是。我娘无奈只好满心感激的收下,只可惜不色大哥日后再也没有来过。唉,这晃就二十几年过去了。

汉子喝了口酒,接着问道,不色大哥身体还好么。

我低声回答道,家父已于几年前病逝了。

汉子端着酒碗,沉默片刻,接着声长叹,唉,如今这世道就是好人命不长啊。

我连忙说,家父向来乐于助人,叔叔无须伤感,那点小事叔叔也不必挂在心上,只是后来叔叔怎么就

那汉子又叹了口气,当年母亲经营客栈,生意也还可以,也够我们家三口维持生计,只是那乡里有个恶霸,想强占了我们家的客栈,母亲自然不依,那恶霸找来几个泼皮半夜闯入家中将我娘活活打死,我刚好带着妹妹住在亲戚家才幸免于难。后来我带着我妹妹去官府报官,哪知那恶霸和官府早有勾结,官府不仅不去抓人,还说我娘是自杀而死,可怜我娘被打得浑身是伤,怎么可能是自杀而死呢,官府把我们兄妹给乱棍打了出来,那恶霸听说后也带人四处寻找我们兄妹,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亲朋好友又都怕惹祸上门,谁都不敢收留我们,实在是无路可走,我们兄妹二人只好来到姥山落草为寇。

我气得拍桌子,叔叔,那恶霸姓甚名谁,小侄去把他刀给挑了。

汉子说道,不劳贤侄动手,五年前,我把已经把那个恶霸连同县太爷都千刀万剐了。

我大声说,杀得好。

汉子说,来,贤侄,接着喝酒。

于是我们边聊边喝,小白还被绑在柱子上,又累又饿,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

我心里说,你小子活该,谁让你爸到处沾花惹草,连寡妇都不放过。又想着这次回家定要到老爸坟上去烧柱高香,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啊。

这时那二驴子把碟菜端了上来,那心脏被切片刚刚炒好,热气腾腾的。

汉子夹了片放嘴里,边吃边点头,二驴子,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边又招呼我,贤侄,来吃。

我看得心里直发毛,又怕我要是不吃,他就去挖新鲜的来吃,只好勉强夹了片放进嘴里。

咬口,味道还不错,于是又夹片。

小白在旁边看得直吐凉气,嘴里小声嘀咕,李不空,你饿疯啦,人心都吃得下。

汉子听了,哈哈笑,贤侄,这炒猪心味道不错吧。

我愣,原来是猪心,难怪味道这么好。

汉子又哈哈笑,以前那些渔民老是有事没事的就来岛上转悠,我嫌他们烦,就抓了几个演了几出吃人心的戏给他们看,就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再来了,没想到今日把贤侄吓着了,其实你叔叔哪里敢吃人心啊。

我也笑,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就放心大胆得吃起来,可怜小白在旁边看得口水流了三尺长。

酒过三巡,我正寻思着怎么问那批货的事,汉子突然说,叔叔见了贤侄,高兴得糊涂了,都忘记跟你说了,叔叔我姓刘,大名龙,以后叫我老刘就行,舍妹叫半凤,我这就叫她过来见你。

正说着,就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大哥,听说抓了两个官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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