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纵身跃,人已闪向门口,口中问道:“哪有清水”掌柜伸手指,结结巴巴道:“后后院”
云西辞直奔后院,欧阳灵灵飞身疾追,众人也跟着跑向后院,不愿错过这场定会精彩无比的比试。
叶丹萍对伍锦玲道:“妈,那位公子的心肠真是好得很,你说对不对”足下停,忽然叫道:“哎呀,楚公子回来了。”
君子西来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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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锦玲为了照拂叶丹萍已落在众人之后,此时听她叫,猛地看向门口,只见楚盛衣不紧不慢地踏入大门,正往这边走来。她几步上前,道:“楚公子,欧阳世家的欧阳灵灵正与云山竹海的云西辞在后院比武,仗剑宫的几位大侠已过去了”
楚盛衣闻言看向后院,微微偏头低声道:“云西辞吗”
叶丹萍自他进来便脸色微红的偷偷看着他,听到他低声说了这句,鼓起勇气,轻声答道:“就是那个云山竹海的云西辞。”
楚盛衣抬头看她眼,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后院。叶丹萍被他看了眼,心如鹿撞,秀里秀气地开口道:“那我们快去看看吧。”说罢低头看向自己脚尖,害羞到了极点,哪里有半分江湖女侠的模样
楚盛衣微不可闻地“嗯”了声,说道:“走罢。”当先往后院走去。
叶丹萍又惊又喜,抬头看向伍锦玲,微笑道:“娘,快走。”
伍锦玲见她眼波流转,两眼放光,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心。楚盛衣是出了名的淡漠,不知为何,今日好似亲和得多了,却不知他是对自己的女儿另眼相看,抑或只是无心之举。
叶丹萍只因他句话便欢喜无限,他日若是不能得到他的爱恋怜惜,岂不是要失望透顶,如堕地狱,这“情”之字也当真害人不浅
三人未到后院,便听到人群中发出阵惊呼。云西辞与欧阳灵灵正在后院块空地上交手。两人各出奇招,云西辞双掌翻飞,欧阳灵灵以欧阳世家点岤手法相迎。
楚盛衣初时只是站在人群最外层,不知谁人将他认了出来,声轻呼,群豪慢慢退开,让出条道来。叶丹萍与伍锦玲跟在他身后步开外,随着他慢慢走到了人群前方。
“盛衣,你回来了”聂青青眼角瞥见他,忙走到他左手边道。冯素云和薛逸亦欣喜地走过来,冯素云看着正在比试的云西辞与欧阳灵灵,道:“盛衣,你看他们二人谁输谁赢”
楚盛衣摇头道:“两人都没有尽全力,这场比试恐怕没有什么输赢。”
他声音不大,身边几人却都听得真切。叶丹萍问道:“楚公子,他们为什么不尽全力”
楚盛衣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崔明珠突然出声道:“我师兄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那两人心里在想什么,叶姑娘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她见叶丹萍跟着楚盛衣过来,面上难掩欣喜之色,站的位置又挨得楚盛衣极近,心中嫉妒,乘势抢白番。
叶丹萍涨红了脸道:“我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伍锦玲道:“丹萍,崔姑娘是楚公子的师妹,她既然说楚公子猜不透别人的心思,自是有她的道理。你休要多言,乖乖站在这里看他们比试便是。”崔明珠的话由她转述遍,立时变了个味儿。崔明珠瞪她们母女眼,急忙对楚盛衣道解释:“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盛衣恍若不闻,两眼专注的看向场中正在动手的两人。崔明珠见他冷漠如故,心中又是幽怨又是委屈,忽然觉得即便是他对自己生生气也总比现在视而不见得好。想着想着忍不住迁怒于叶丹萍,狠狠地瞪了她几眼。
叶丹萍与她只隔了楚盛衣,被她瞪得怯了,悄悄看了楚盛衣眼,低头往旁边走去。伍锦玲看得大摇其头,叶丹萍生性善良腼腆,她堂堂百花楼主,手下巾帼帮众上百,偏生养了个如此胆小的女儿,心中却是恨不起来,只得对她更加疼惜。
叶丹萍离楚盛衣远了些,心中却是闷闷不乐,又走了几步,抬眼瞧,右前正是后院打水的水井,井边放了只大碗,碗中游动的正是云西辞带来的两条金鱼。众人被两人打斗吸引住了目光,倒也没人顾及这两条鱼儿。
这边欧阳灵灵飞起脚踢向云西辞手肘,云西辞向右侧,左手自下而上扬,想要掌击她的后背。只见空中紫光闪,物从云西辞扬起的左手袖中忽然飞出,欧阳灵灵大吃惊,只道是云西辞忽发暗器,两人本就离得极近,欧阳灵灵深恐闪避不及被打中,右手掌击出。
云西辞待要抓回那紫色的东西,被她掌风扫,避之下,只见那物事已划过长空,往围观众人中的名少女直击而去。
伍锦玲惊声叫道:“丹萍,小心”
叶丹萍刚刚捧起大碗,想仔细看看那两条金鱼,忽地听到伍锦玲惊呼,抬头只见紫光凌空袭来,吓得呆了,猛地闭上了眼睛。
便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她腰间紧,身子被人带。众人叫道:“啊,是楚盛衣”
叶丹萍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楚盛衣俊美忧郁的侧脸,她心脏狂跳,只觉得这刻身边的切都化为虚无。
崔明珠跺脚叫道:“师兄”欧阳灵灵闻声看去,双目亮了起来,纵身跃,闪到两人身前。
楚盛衣见危机已过,便隔袖将叶丹萍往她怀中送去。欧阳灵灵扶住她的肩膀,眼睛往她脸上扫了圈,说道:“姑娘,站稳了。”说罢放开她的肩膀,朝楚盛衣走去。叶丹萍被人推来带去,脚下不稳,慌乱间手滑,装着金鱼的大碗便直直往地下掉去。
云西辞把捞回那紫色的事物,眼角瞥见大碗掉落,人影闪,将它险险地接住,移动时带起的气劲却袭得叶丹萍站立不定。他眉头皱,见她脚下踉跄,左手袖袍轻挥,轻轻带,手掌稳住她的后背,待她站稳后放开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叶丹萍脸涨得通红,忙退了步,道:“没没事,多谢云公子”
伍锦玲快步上前将她拉到身边,对云西辞感激道:“多谢云公子”
云西辞微笑点头,看了看碗中的金鱼道:“我在大熙居无定所,带上它们也不方便,就送给姑娘吧。请姑娘好好饲养它们。”
叶丹萍小心翼翼地接过金鱼,欣喜地点头道:“多谢云公子”
伍锦玲对楚盛衣道:“多谢楚公子仗义相救。”声音却没有先前热络。她对楚盛衣推开女儿心中有些怨气。
楚盛衣淡然道:“伍楼主不必多礼。”
欧阳灵灵站在他的身边,偏头说道:“楚公子,雁泣山别已有半年了,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你与诸位大侠明日也要上碧水寺吗”
楚盛衣“嗯”了声,崔明珠抢上步,对欧阳灵灵道:“欧阳姑娘来此不也是为了凭吊觉善大师”语气颇有不善。
欧阳灵灵面色正,径直走到薛逸面前道:“薛大侠,不知灵灵明日可否与仗剑宫的各位同上山”崔明珠被她晾在边,心中不忿,目光看向楚盛衣,只见立在原地,目光忧郁疏离,虽在人群之中,却好像不自觉地与众人划开了距离,孑然而立,孤独神秘。她心中多想看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只是他素来淡漠,便是对同门师叔师伯也是客气有礼,冷冷淡淡。
这边薛逸还未开口,聂青青已说道:“师兄,灵灵孤身独自前来,同咱们路上山,相互也有个照应。”欧阳灵灵向她投去感激笑。
薛逸心道:“欧阳大小姐武功高强,欧阳世家威名赫赫,哪里用得着我们几人照应说来说去,这位大小姐还不是为了跟盛衣同路”他笑了笑,道:“师妹言之有理,欧阳姑娘就与我们齐山上吧。”
欧阳灵灵笑颜如花,看了眼楚盛衣,道:“那就打扰了。”转头对云西辞道:“云西辞,你我的比试还没分出胜负,你刚才袖里的是什么暗器”
云西辞道:“对欧阳姑娘,我还用不着使用暗器。”
伍锦玲问道:“敢问云公子,欧阳姑娘提到的东西,是不是楚妃”
此话出,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他的低垂的衣袖,低声议论道:“啊,是紫竹楚妃”“稀世奇珍啊”“真有楚妃吗”“听说楚妃水火不侵”
云西辞面色微沉,淡淡道:“只是支竹笛而已,正巧做它的材料是楚妃。”众人只盼他拿出竹笛,云西辞却转身对胡庆道:“胡帮主,我有事要办,先行步。诸位多多保重。”
欧阳灵灵走上前道:“云西辞,我知道她与你总是在起,你帮我转告她,欧阳灵灵在碧水寺恭候她的大驾。我视她为最重要的对手,还望她不要让我失望”
云西辞脚步停,冷冷道:“她十年前就离开了我们,欧阳姑娘有什么话要带给她,见着了她亲自说去罢。”
碧水青莲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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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辞从风鹤楼出来,心中好似哽着口烦闷之气,想不到刚从四海帮的大船上下来便遇到了欧阳灵灵,她虽然高傲张扬如故,只是那眉眼实在太像长乐。他刚才本也不想出手,只是看到欧阳灵灵那张脸时,心中又忍不住想要惹些牵扯。
信步走在小镇的市集上,不少侬城少女含羞带怯的打量他,云西辞恍若未觉,脚步停,抬头只见前方家酒楼,他还未用早餐,腹中有些饥饿,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大厅中几乎已坐得满满当当,这几日碧水寺下的小镇中到处都是携刀佩剑的武林人士。云西辞手无兵器,身装束文雅清俊,倒是更像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小二见他进来,忙招呼道:“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云西辞心想,直住在四海帮那里倒是有许多不方便,自己已入大熙,还是自己安排住宿得好,遂看着他,微笑答道:“先用膳。劳烦小二哥再为我安排间干净点的房间。”
小二怔,来这里吃饭住店的客人大多是粗豪的江湖人士,脾气大得很,这几日他们干下人伺候得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哪位,大刀“唰”地声就会当头劈来。其中倒也有几位公子哥,只是高傲得紧,虽然言语中没什么责难,但是眼神动作是骗不得人的,瞧不起他们这些下人。眼前这位公子气度不凡,看便是出身名门的人物,说话却是温和儒雅,彬彬有礼,让他好感倍增。
云西辞见他盯着自己有些愣神,轻轻咳了声,小二惊醒过来,笑容真诚道:“公子放心,小的这就为您安排去,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小的名叫孙禾,公子若有什么需要,招小的去办便是。”云西辞微微笑,从怀中摸出块碎银递给他道:“那就多谢小二哥了。”
孙禾见他出手如此阔绰,又惊又喜。过了片刻,孙禾亲自端了早餐过来,殷勤道:“公子,请用。”
云西辞提起筷子,正要开动,只听旁边桌有人拍桌冷声道:“小二,为什么他比我后来,你却先上他的饭菜”孙禾吓了跳,结结巴巴道:“大大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厨房给您催催。”
云西辞放下筷子,转头看去,只见个身着黑衣劲装的汉子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小二见那大汉粗豪强霸,怕他吃亏,急得手足无措。云西辞将面前还未动过的饭菜轻轻推,对那黑衣汉子道:“这是小二哥刚才送到的,我还没有动过,阁下若是不嫌弃,便先用吧。”
那黑衣汉子嘿然笑,毫不客气地把饭菜端了过去开口大嚼,边吃边抬头问道:“小子,这里到处都是江湖豪客,你这公子哥儿样的人物还是早早回家得好,免得刀剑无眼,伤到了你。”想了想又提醒道:“洛水附近有票盗匪,专做杀人越货的歹事,我看你出手阔绰,回家的路上请几个保镖吧。”
云西辞觉得此人虽然说话有些无礼,心眼却挺好,随口问道:“阁下从哪里来的”
那人看他眼,简洁道:“雷波城。”
云西辞挑眉道:“雷波城将军府庞家”他的印象中也只知道雷波城有个极出名的庞家,庞丞业乃家主,庞战是将军府的少主人。将军府虽是官家,行走江湖时却严守江湖规矩,从不以官威压人。
那人心中懔,停下筷子,盯着他问道:“你又从哪里来的”
云西辞微微笑,声音不高不低道:“在下自云山竹海而来。”
“什么”那黑衣汉子嘴巴大开,指着道:“你你是云山竹海的的”他“的”了半天“的”不出来,只听云西辞接口道:“云西辞。”
云西辞眸中带笑,觉得眼前之人表情有些滑稽,“在下云山竹海云西辞。”
那人呆了片刻,起身抱拳道:“在下将军府沈修平,大家都叫我沈三。”瞥了眼旁边呆立的小二,汗颜道:“这个这个,刚才在下失礼了,云公子莫怪。”小二被他瞥,惊觉自己该去张罗饭菜,对两人福了下,转身去了。
云西辞抱拳还了礼,说道:“原来是沈三爷。不知道吴四叔还好不好”
沈修平“呵呵”笑道:“云公子记性真是好,当年吴老四从慕城回来便个劲地夸赞你与公主殿下。咱们大将军和小将军也是对两位赞誉有加。”他见云西辞表情有些古怪,想了想,低声问道:“云公子,在下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打听。”
云西辞看他眼道:“沈三爷想问些什么”
沈修平忽然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冷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问道:“众所周知,公主殿下乃是路行歌路先生唯的弟子,路先生自从跟路夫人成亲之后便长居云山竹海。我家将军早就想去探望公主殿下,嘿嘿奈何路先生太过厉害十年来,公主殿下每年会写封信跟皇上报平安,可是信中所述太过简略,皇上与将军心中有些挂念担忧,公子与公主殿下向来交好,是以今日在下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公子,便想打听下公主殿下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云西辞不动声色道:“沈三爷说她每年都会写信给皇上”
沈修平点头道:“是啊。若非如此皇上怎会放心让公主在外十年”
云西辞敛目低声道:“原来如此。倒叫人放心得很啊”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沈修平却已听到,他奇怪道:“难道公子不知道这件事”
云西辞眸中闪,微微笑道:“沈三爷,我与她男女有别,姑姑与姑丈分开教导我们。自我成年之后,其实见她的机会也少了。她的事情自然不会全都知道。”
沈修平点了点头,钦佩道:“路先生和路夫人考虑得真是周到。”抬头却见云西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沈修平心中颤,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忙低头刨了几口饭,抬头再看,云西辞含笑看着自己,目光温润,眼神清澈。此时小二送来了云西辞的饭菜,云西辞看了看菜色,招手道:“沈三爷与我同桌吧。”
沈修平摇头道:“我这就吃完了,还有正事要办,下次再与云公子起吃吧。”
云西辞不可置否,笑了笑,对身旁的小二道:“沈三爷的饭钱记在我的账上。”
沈修平从怀中拿出块碎银,递给小二道:“这怎么好意思,该是我请才是。”
云西辞举臂轻轻挡,劫下碎银,道:“沈三爷客气了。”边说边把碎银递回沈修平手中。
沈修平低头看,那块碎银忽地变成了骰子大小的椭圆银球。若要捏扁它自己也能做到,只是要做到银球表面光滑,大小刚好够握在手心,又要想云西辞那般使得轻描淡写,当真是难得很。他边把银球揣回怀中,边看向云西辞,心中隐隐觉得这位外表温文的公子,也许不若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沈修平离开后,云西辞要了壶酒,静静地坐在桌前独酌,脑中响起欧阳灵灵与沈修平的话,“她怎么没跟你起你们不是向来形影不离么”“云西辞,我知道她与你总是在起”“公子与公主殿下向来交好”“十年来,公主殿下每年会写封信跟皇上报平安”
他提起酒壶斟满杯,盯着杯中美酒,心中冷嘲:“他们全都说我与你总在起,可是这十年来你在哪里你每年都要写信给皇帝,十年来却半点音讯也不给我”他胸中悲愤难平,可是喝酒却仍是喝得极雅,酒杯粘唇后待酒丝慢慢入喉,缓缓饮下。这种喝法如同让丝火苗从唇上渐渐烧入胸中,又涩又痛。他右手举杯贴在唇边,双目忽而柔情,忽而冷冽,终是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握住袖中用楚妃做成的短笛,指尖在笛子上轻轻划过,垂头低声喃道:“忘我实多,忘我实多。”
碧水青莲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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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酒楼外阵马蹄声响起,伍锦玲翻身下马,对身后的人说道:“李香主谭香主,我们今日就在这里歇脚,明日再上碧水寺去吧。丹萍,你快过来”
“娘,我们为什么不在风鹤楼住下”叶丹萍声音有些委屈。
“风鹤楼早已客满。”伍锦玲顿了顿,道:“欧阳家的大小姐明日要与仗剑宫的人起上山。欧阳世家与仗剑宫皆是武林中数数二的大派,各自行事自有安排。今日仗剑宫并未邀请我们百花楼众人起上山,我们又何必厚着脸皮跟上去呢”她看了眼叶丹萍,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娘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看他对你也不见得有多好,我们女子要找个对自己好的人才是正理。你懂吗”
叶丹萍低头不语,伍锦玲知她犯了傻劲,叹了声,道:“傻孩子,娘是过来人,你眼中只有他,可是我看他眼中什么人也没有。也罢,只要他直如此你还是有机会。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这四人走进厅中,伍锦玲还在与叶丹萍低声说话,那李香主忽然道:“楼主,那不是云西辞云公子吗”
伍锦玲闻言看去,眼中亮道:“果真是他。”心中动,率先走上前去,道:“云公子,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云西辞微有醉意,扭头看,起身道:“原来是众位女侠。”微微笑,道:“云某尚不知该如何称呼各位”他在风鹤楼走得匆忙,伍锦玲等人虽然谢过他救命之恩,他却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伍锦玲见他谦然有礼,微醺之下,有种异常摄人的魅力,暗道:“此人单凭容貌气质便可以与那楚盛衣平分秋色。”口中答道:“在下百花楼楼主伍锦玲,这位是我楼中的李秀敏李香主,谭尚香谭香主。”目光看向叶丹萍道:“亡夫姓叶,只留下丹萍个女儿,今日多亏云公子仗义相救。”
云西辞道:“伍楼主客气了。”
伍锦玲问道:“不知云公子明日是否也要到碧水寺去”
云西辞道:“家中长辈对觉善大师仰慕已久,这次我从云山竹海出来,本来也要到这里拜见大师。觉善大师既已去世,明日我自当上山祭拜。”
李秀敏道:“云公子从云山竹海不远万里而来,这份情意倒也不比寻常了。”她二十五岁上下,眉目清秀,咋看之下让人觉得颇为精明。
伍锦玲点了点头,道:“云公子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们道上路,倒是可以相互照应。”
云西辞心想,四海帮与碧水寺并无交情,明日定不会上山祭拜,自己初来乍到,还真如伍锦玲说的“人生地不熟”。江湖中人十有**他是不认识的,届时免不了要找人询问,若与伍锦玲等人同路,这些事情正好可以问她,便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伍楼主多多照拂了。”
伍锦玲大喜,连忙着人将百花楼的食宿与云西辞的道安排了。几人当即约定明日早便上山去碧水寺凭吊觉善大师。
当夜月明星稀,欧阳灵灵正往风鹤楼后院走去,眼角瞥见墙边人影闪。她心中动,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如抹鬼影般从小镇的街道上倏忽而过,片刻间便来到了碧水寺的山脚下。欧阳灵灵见他身法高明,便远远缀着,待到那人停下,她急忙晃,躲在山脚块巨石之后,双目借着月光悄悄看了过去。
那人面如冠玉,身若修竹,负手立在湖边,忽然轻喝道:“出来吧。”语调冷漠淡然,不露半点情绪。
欧阳灵灵轻巧地跃出,慢慢走过去,边走边道:“我适才还在想,谁的轻功那么好,原来是楚盛衣楚公子。”偏头问道:“楚公子为何半夜至此”
楚盛衣侧身而立,双目看向她,淡淡道:“欧阳姑娘不也夜半至此”
欧阳灵灵笑了笑,道:“我是跟着楚公子来的,楚公子早就发现我了吧”
楚盛衣叹了声道:“欧阳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在下只想独自在这湖边想些事情。”他抬头看看了天上的明月,正是十五月圆,月光照得湖面满是银辉,夜风阵阵,莲叶随风摆动,湖边阵凉意袭来。
欧阳灵灵看了看山上的碧水寺道:“明日还要上山,楚公子该早些休息。”楚盛衣默然不语。她走上前去,离他近了些,语气温柔道:“更深露重,楚公子这样立在湖边,小心惹了风寒。”
楚盛衣眉头微皱,欧阳灵灵见他不动,心中有些气恼,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湖中的莲叶,直呼其名道:“楚盛衣,你有心事吗”
楚盛衣看了她眼,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月夜湖边的欧阳灵灵倒是让他想起了小友小六,他从开始便“楚盛衣楚盛衣”地叫自己。
欧阳灵灵见他看向自己,目光与往常的冷漠疏离不同,多了几分温和,不像平日里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心中霎时有些欢喜,也顾不得劝他早些回去,面上微红,踌躇片刻后开口道:“若是楚公子不嫌弃,以后别叫我欧阳姑娘,直接叫我灵灵吧。”说罢面色通红地低下头去。
两人间顿时片静默。欧阳灵灵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了片刻,楚盛衣那特有的淡漠的声音终于响起:“欧阳姑娘乃名门淑女,在下不敢直呼姑娘闺名。夜深了,在下不便相陪,姑娘请回吧。”说罢转身往碧水寺走去。
“你”欧阳灵灵猛地抬头喝道,“楚盛衣,你你要去哪里”
楚盛衣脚步顿,“在下若是与欧阳姑娘起回风鹤楼,定会有损姑娘名节。今夜我去碧水寺暂住宿,欧阳姑娘自己回风鹤楼去吧。”
欧阳灵灵羞恼交集,听他最后句,却想原来他是为了自己的名节着想,心中恼怒稍歇,虽然很想像今夜般直跟着他,但心知不可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间。
楚盛衣半夜上山,不愿打扰碧水寺的修行侍者为自己开门,便从后门悄无声息地翻进寺中。他昨日白天便到碧水寺中去过,对这处的情况也算得上了若指掌。后院早就空出了客房若干,只待明日各方江湖豪杰上山,便安排有需要的侠客住宿。他打算随便找间屋子住下,明日早悄然出寺,再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进来,自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在此休息夜。
楚盛衣脚步顿,忽闻阵莲花香气飘来,他鼻尖微蹙,这股花香清新淡雅,若有似无,闻着让人心神安定,神气清明。他闻香而行,无声无息地穿过数道拱门,那香气始终若有似无,每每他觉得就要找到,却又遍寻不得。
过了片刻,他正想放弃,耳边传来“喀拉”声轻响,如非在这寂静之夜,加之他耳力非凡,决难听到。他抬头看向房顶,身子闪,眨眼间隐藏在转角黑暗处,双眼眯,无声无息地看着人从房顶如落叶般飘然落下。
只见来人身形瘦小,落地无声,动作如猫般灵巧。楚盛衣只从身形上看,倒时不知他是男是女,他见来人四下看了看,立在原地片刻,忽然向西边走去。
楚盛衣敛气凝神,悄悄跟在后面,片刻后眼前豁然开朗,池莲花刹那间闯入眼中。他心中微动,只见满池莲叶,唯有朵莲花悄然绽放在月光之下,静定美好,莲香若隐若现。原来刚才闻到的香气正是它散发的。
池边人影闪,只见刚才的那个人黑衣蒙面,静静地立在池边,正自看向那朵莲花。楚盛衣见他四下观察了阵,沿着莲池来回走了会儿,忽然脚步顿,倏地飞身而起,脚尖轻点莲叶,往那朵绽放的莲花掠去。
楚盛衣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人乃是前来盗取碧水青莲的偷儿,飞快地从怀中摸出粒银瓜子当做暗器激射而去。
盗莲之人正要得手,忽然耳边响起破空之声,他身子侧,脚尖点,忙从池中跃回池边地上,转头看向楚盛衣隐身之处。楚盛衣背光而立,他向前跨了步,脸部仍隐在黑暗之中,来人看不真切。
两人隔了十几步远静静对视,那人轻哼声,忽然飞掠而至。楚盛衣只觉眼前花,来人便已掠至身前三步距离,右掌斜劈,手未至,掌风已到。楚盛衣向后退了步,全身隐入暗处,左掌引,将他掌力卸下,招式忽变,以小擒拿手拿他右腕。那人被人卸了掌力,心中便知碰到了高手,不待他小擒拿手招式使老,片刻间变换了七八种掌法指法拳法,楚盛衣拆卸,从容淡定,却也猜不出来人是何方神圣。
他们在黑暗中对打,只听掌风响起,两人均是闭口不言,如此近身肉搏,招数又都是精巧凌厉,比之用刀剑相斗又是另种惊险刺激。
过了片刻,两人仍是僵持不下,楚盛衣见来人似乎想要脱身逃走,出手更是凌厉。来人被他缠住,忽然招数变,只使套掌法,比适才花样迭出的招数更是厉害。楚盛衣心中暗赞此人掌法精妙,忽地使出了仗剑宫的绵掌。绵掌出掌无声,来人似乎惊,不知楚盛衣如何出招,招式略缓,看来是想守株待兔,后发制人。只是楚盛衣又怎会给他机会他左掌递出,只待触及来人,便掌力发出。楚盛衣忽觉左手触及处柔软,心念电闪间立即收掌,耳边已传来来人声轻呼,“哎呀”同时凌空劈来掌。
他往左跃,右臂却被掌风扫到,闷哼声。这跃,他便立在了月光之下。
“啊是你”只听来人声惊呼。
楚盛衣听,定定地看向阴影处的那人,迟疑道:“小六”
碧水青莲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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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少六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微微向后退了步。
楚盛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看向艾少六轻声道:“你是”
艾少六脸上飘起丝红晕,干咳了声,打断他道:“楚盛衣,你还没回答我。”她看向碧水青莲,口中说道:“我进来前还确认过这附近没人,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楚盛衣又看了看她,低头思索片刻后,答道:“我也只是才来。”他慢慢走到莲花池边,淡淡花香袭来,他偏头瞥了眼她身夜行衣,“那小六呢小六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艾少六眼睛转,走到他身边,伸手向青莲指,偏头笑道:“我来采莲。”心道:“若是他放我马那就最好。”
楚盛衣道:“碧水青莲乃碧水寺三宝之,你不该”
艾少六不待他说完,笑道:“楚盛衣,天色已晚,你何不早些回房就寝今夜凉风习习,月明星稀,我想你定会有个好梦。”
楚盛衣目光柔和地看向池中的青莲,淡淡道:“好梦易醒,不如观莲赏月。”
空气中奇香扑鼻,艾少六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有两件事”
“哦”楚盛衣闻言挑了挑眉。
“我不喜欢跟莫名其妙无冤无仇的人动手;二不喜欢跟自己的朋友动手。前者无聊,后者伤感情。”艾少六顿了顿,看向他道:“今夜我点也不想做伤感情的事情。”
她的目光真挚清澈,楚盛衣与她双目相接,心中动,道:“我今夜既然在此,便不能眼睁睁的见它被人盗走。明日祭拜觉善大师之后,仗剑宫人便会回去。明夜小六若是再来,我不再拦你。”
艾少六笑逐颜开道:“当真”
楚盛衣微微笑,“当真。”
艾少六双目亮,叹道:“楚盛衣这是你第二次笑了,”她打从心里为他开怀感到欢喜,微笑着低叹道:“真好真好。”她当他是朋友,便希望他不要总是那样忧郁。
她连说两个“真好”,声音低回婉转,楚盛衣听得出她真心为自己展颜感到欣慰,心中忽然觉得温软平和,心中不知名的喜悦丝丝点点悄然无声地溢出来,他抓不住那种感觉,这时只觉得有个像艾少六这样的朋友确是件妙不可言的好事。
艾少六心情大好,她心知自己若与楚盛衣动手,大家半斤八两,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她向来不喜欢麻烦,若能不与楚盛衣这强大的对手对敌便能取得碧水青莲又何乐而不为
两人今夜不再有交手的理由,双双站在莲花池边,池中莲叶田田,好似又回到了昨夜湖中放舟夜钓之时。艾少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看向那朵青莲道:“越看越觉得它美,再看下去我都舍不得摘它啦。”
楚盛衣听她话中似有去意,身子蹲,盘膝而坐,随手拍了拍身边的,抬头道:“小六为何定要摘它呢”
艾少六见他如昨日自己在山边招呼他同坐那般动作,欣然坐到他的身边道:“碧水青莲的奇香与众不同。我家大姐想要用今年第朵酿坛青莲酒。昨日我答应了她为她取得,今夜只得来趟碰碰运气,想不到竟真让我遇到了。”她说话的时候神态十分生动,说到最后微微带了点得意,嘴角勾,双目乌黑灵动,眸中带了盈盈笑意。
楚盛衣依稀记得她提过自己有个姐姐,便顺着说道:“青莲酒你家大姐倒是个雅人。”
艾少六听他称赞善妩,心中高兴,笑道:“这是自然,我家大姐是个玲珑剔透慧眼通神的美人儿,倾慕她的男子从侬城排到雷波城也排不完。无论你曾经喝过多少美酒,无论你以后会喝多少美酒,你只要喝过她酿的酒,便再也忘不了那种味道了。”
楚盛衣思索片刻,问道:“你家大姐姓善”
艾少六露齿笑,看向他揶揄道:“呵,想不到妩姐那样出名,连楚盛衣楚大侠也晓得。”忽而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道:“楚大侠若是愿意到我妩姐家中作客,妩姐说不定会舍得地窖中那几坛岁寒三友。”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捂嘴呵呵笑了起来,副机灵精怪的样儿。
楚盛衣见她如此,面色微沉,轻斥道:“小六休要胡说。”
艾少六见他本正经,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楚盛衣轻哼了声,作势就要起身,艾少六忙拉住他的衣袖,强作正色道:“我向来胡说八道惯了,楚大侠莫恼,楚大侠莫恼”
楚盛衣斜眼看她,只见她强忍笑意,目光却万分清澈,好似弯清泉,副生怕自己走的模样,他这才又坐了下来,却静默如初,不再像刚才那样多言了。
艾少六双手撑在背后的草地上,微微勾着嘴角望向空中的明月,懒懒道:“楚盛衣,明日事了你来我家作客吧,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楚盛衣正要回答,却听她道:“你得把你的琴鸟给我坐坐,我见你坐在上面可真是飘然若仙。”楚盛衣听她说得有些无赖,心中好笑,淡淡道:“吟若是愿意让你坐在它身上,我没什么意见。”
艾少六下巴扬道:“那就行,不瞒你说,我对动物最有法子,你的琴鸟定会乖乖地让我坐在它身上。”她跃而起,低头看着楚盛衣道:“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明夜子时你在这里等我,不见不散。”
楚盛衣目送她消失在院墙之外,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对明夜之约有些期待起来。
这日,各方豪杰陆陆续续往碧水寺进发,欧阳灵灵早便到仗剑宫下榻的地方等候,聂青青见到她只说楚盛衣彻夜未归。欧阳灵灵想起昨夜的事情,便想打听下,聂青青道:“楚师侄向来独行独往,他的事只有掌门师兄清楚。我们很少约束他的。”欧阳灵灵大感失望,心道:“你们这些师叔师伯当得忒也窝囊。”却也知道,像楚盛衣这样的人不是般人能管束得了的。各人收拾停当,仗剑宫薛逸冯素云聂青青崔明珠与欧阳灵灵便同往碧水寺行去。
几人行至山脚,只见百花楼伍锦玲等人正自前来。欧阳灵灵定睛看,只见云西辞不近不远地与众女子同行,她有些了然,心想原来云山竹海此次派他出来也是为了来此凭吊觉善大师,只是为何长乐没与云西辞并前来,叫她有些想不通。她又哪里知道长乐早与云西辞分开,十年未见
众人行至碧水寺前,仗剑宫与欧阳世家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薛逸几人常年行走江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有人上前寒暄问好。欧阳灵灵秀丽无双,在江湖中年轻辈中名气与楚盛衣不相上下,加之二人又都生得副好相貌,是以上前对她寒暄问好的人竟比仗剑宫的几个前辈还要多些,其中更是不乏年轻才俊。时间碧水寺山门前热闹无比,伍锦玲等人正好被堵在了后面。
百花楼的李秀敏眉头微皱道:“楼主,你瞧这些人堵在山门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谭尚香看着前面汹涌的人潮,无奈道:“也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
伍锦玲瞥见直落在自己身后的几名男子堪堪从人潮中挤了过去,她们几个女子自然不能学他们那般与众男子推挤。她正愁眉不展,暗恼碧水寺待客不周,旁边云西辞道:“伍楼主,在下去前面看看吧。”
伍锦玲心中喜,抱拳道:“那就劳烦云公子了。”
云西辞微笑点头,抬眼看了看前面黑压压片人,足见点飞身而起,攀上了山壁。只见他衣袖飘飘,如只大鸟般几个起落便飘然落在山门前小块空地上。
众人见他自空中飘落下,片刻呆怔后,只听欧阳灵灵朗声道:“云公子倒是来这里显摆武功来了。”
云西辞近前才见是她,嘴角勾,道:“哪里哪里,若非欧阳小姐迟迟不进大殿,山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在下也不用飞身而来。”
旁边的碧水寺的修行僧人忙上前道:“欧阳姑娘,众位大侠,这边请。”原来众人久不入寺,这僧人早就心焦忧急。但见山下堵得塌糊涂,他早就想请众人快些入内,云西辞说,他哪还有不乘势而为的道理
云西辞见他对自己行了礼,面上带了十足十的感激,微微点头道:“有劳小师傅了。在下等着同伴上山便会入寺。”欧阳灵灵瞪了他眼,与众人道陆陆续续地往寺中走去。
过了会儿,伍锦玲等人终于进到山门,但见云西辞负手立在山门前静静地等着她们,脸上带了温雅十足的微笑,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公子风度十足。伍锦玲看了眼正在东瞧西看的叶丹萍,心中却想:“云西辞真比那冷冰冰的楚盛衣好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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