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胭寒放在他身上,让胭寒自己动。
胭寒压着沈重阳,一点一点坐下去,很轻柔地动作着。她觉得自己肯定疯了,居然在浴缸里和重阳鸳鸯戏水。她咬着嘴唇,一绺头发粘在嘴角,湿漉漉的。胸脯贴在重阳的脸上,被他含着。
胭寒颤抖不已,在沈重阳身上动了几十下,觉得很累,滑下来,用手握住了重阳。“用手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沈重阳长长地吁了口气,被胭寒紧紧握着,动作起来。
胭寒的手掌柔软润泽,刺激得沈重阳呼呼喘息,不禁发出低哼声。胭寒低头看着,面颊绯红。一边用胸脯轻轻碾磨沈重阳的胸膛。沈重阳抱住她,吻着她胸前丰满晃动的雪白,手指抚过纤细柔弱的腰肢。
浴室确是容易动情的地方,的身躯,氤氲的水气,眼神涣散,情感迷离。
“重阳,重阳,你知道我是谁吗?”胭寒吻住沈重阳,撬开他的薄唇,攻向他的舌头。“重阳,喜欢我么?”
“喜欢……”艰难低语。被引诱的快感。
胭寒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你来……”
他顺从地将手放下去。胭寒轻咬他的脖颈,感受他的颤栗。颈间是他的敏感,胭寒像找到宝物一样,不停地在那里啃咬舔拭。她掌中握着的东西,越来越昂扬,越来越炙热。
重阳很有持久力。迟迟未爆发。喘息越来越浓。他那修长的手指碰着胭寒的私密。胭寒身体紧绷,用另一只手捉住重阳的手指,缓缓的移动。
重阳的手指经过之处,引起更强烈的震颤。
胭寒浑身酥麻,浑身滚烫。
重阳低声问:“发情了?”
“……”
重阳的手指越来越深入。他们唇舌交缠。胭寒再次吻到他那敏感的颈部,重阳的蠕动越来越快……胭寒的低吟变成的娇喘。
重阳的身子强烈震动,低头咬着胭寒的肩膀,再一路咬到胸脯,胭寒的敏感处受到他激|情的对待,终于,一声重喘之后,火热喷发了。
“重阳,抱紧我——croio。”胭寒发出颤音,紧紧搂住重阳的脖子,紧紧贴住他,在的极致,与他一起抖动。一起在太阳的国度里,融化、飞腾、消失。
……
(76)昙花般的笑容
从浴室回到卧室。两人躺在床上。谢胭寒让沈重阳的面颊贴过来,倾听她的腹部。那里有他们未来的孩子。
重阳专心地听了片刻,冷静地说:“什么都听不见。”
“还没到时候。”胭寒说。
沈重阳躺到另一侧,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另一只手臂伸长,胭寒枕在上边。
他忽然说:“邱令白好像对你感兴趣。”
“什么?”胭寒还沉浸在未来的思绪中,骤然被沈重阳拉回到现实。
沈重阳的语气,仍是一尘不惊:“在婚礼上,邱令白看你的眼神,挺有意思。”
胭寒愕然。无论怎样这是她的新婚夜。
新婚夜谈起另一个男人?
沈重阳又问:“胭,以前见过邱令白吗?”
胭寒紧张地思考一下,含糊地开口:“我……嗯,见过吧。阿欢带我去见过。阿欢说是为了沈家,让我见一见邱少爷,说那样对沈家有好处。
“最好别招惹他。”沈重阳喃喃地说,“我不想你有事。”
“我觉得……”
“只要待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他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的,胭寒还是一阵感动。而且沈重阳说这句话时,很有大人物的气魄。
她那修长勾人的腿便缠在沈重阳身上。
“还没要够?”沈重阳文质彬彬地问。
“刚才只是用手,又没有真的……”胭寒羞涩地说。清喉娇啭。
沈重阳居然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你从哪里来?以前怎样生活?我更不明白,你怎么能把一句话说得那么诱人,最不明白的是,怎么你光是一句话,就能让我发狂?究竟谁邪恶?”
“我和你。爱情最邪恶。”谢胭寒俯在重阳耳畔,轻咬耳垂。
“我犯在你手里,迟早有一天,被你弄的精尽人亡。”沈重阳说。
胭寒笑了。她抬起脸时,居然发现沈重阳也在笑。
胭寒几乎没看过重阳的笑容,即使他很高兴,该高兴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一点点的笑意,都是被他的冷言嘲讽给带过。
此刻,他的笑容,很清雅、很漂亮,像是昙花一现般的珍贵。他的笑容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很少有人见过他笑。
(77)胜过她十倍
谢胭寒痴迷地注视着沈重阳,直到他敛起笑容,恢复到冷静的神态。“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只有被玩烂的娃娃……”
“重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是什么感觉?”
“除了饥渴的想求我上你,还有什么?”他瞥她一眼。
“当时我觉得,你很有当和尚的气质。”
“和尚?”重阳皱了眉头。
“苦行僧。我认为是那样的。”胭寒说,“看你凛然不可侵犯,又是那么执著冷酷。气质更是沉稳内敛、气度芳华。不过后来才知,七情六欲只差没断,所以你还得修行几十年。”
“这几十年,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发春梦,天天残害我?”重阳斜睨她。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胭寒说。
“我真担心哪天我精尽人亡,你会不会爬墙出去会情郎,让别人给你送牛奶。”
“那你就趁着还健在,好好伺候我。”胭寒说。
“我怕自己被你搞成性无能。”沈重阳说。
顿了顿,沈重阳又问:“真的想要?”
“我的新婚夜。”声音酥媚诱人,带著喘气的气音。
沈重阳已经度过了不应期,双手抚上胭寒的胸前,将那对丰满雪白揉弄着。“刚才在浴室你不愿给,现在又想要。你这个女人,究竟想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俯首咬着胭寒的耳骨,胭寒被刺激的弓起腰,全身绷直快控制不住自己。想逃。沈重阳大力制住她。
这时,谢胭寒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想问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不合时宜,很可能冒犯重阳。
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重阳,我在你心里,与邓菲相比,如何?”
话一出口,她便盯住重阳。重阳也看着她。
静默良久,重阳的热情似乎有些减弱。然而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胜过她十倍、百倍。”
胭寒瞪大眼睛,有些受宠若惊。望着他,心中一半窃喜,认为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另一半,又不相信。
沈重阳缓声说:“当你被我弄到迭起,被控制时,那一副无法自拔、饱含着痛苦却又满足的脸,确是比她美上许多。”仍是一本正经的语气。
谢胭寒顿时垮下了脸。难道只是在的时候?难不成她只有在那时才美吗?
赌气。胭寒将脸庞扭到另一边。
(78)问题出在哪里
“你现在这副欲求不满的脸,更是美丽。比邓菲不知美过多少倍。”沈重阳雪上加霜的补了句,似乎铁了心要打击胭寒。
此刻的胭寒,哪里是欲求不满,分明就是在伤心难过。
与此同时,她更猜不透沈重阳。一方面怀疑,沈重阳就是个意志力强盛的下半身动物,他对胭寒的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个眼神,都是为了挑起胭寒的,刺激她张开腿勾引他。可是他又像在抑制自己的感情,因为自大自负的性格,而不愿承认某些东西。
沈重阳俯身,开始吻胭寒。被她推开了。
“生气?”沈重阳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达到了某种目的。
胭寒躺到另一侧,执意不再理会他。
沈重阳爬过来,把胭寒抱在怀里。“胭,不是想喝牛奶吗?”
“你……”胭寒气得说不出话。
他又把枕巾盖在胭寒头上,然后打开胭寒的腿,缓慢、轻柔地刺入。
他感受着胭寒的身体,有任何异样反应,他就会停下来安抚她、亲吻她。胭寒在他的抚慰下,舒服地睡着了。
…………
郑碧月的内室,邓菲正与婆婆密谈。
郑碧月问:“我们封锁了婚礼消息,对外是没有通知的,邱令白怎么会闯进婚礼?”
邓菲说:“我想过了,问题必定出在谢胭寒身上。”
“她如何走漏消息?”郑碧月不解。
“谢胭寒非要订做那件婚纱,原本给她准备了婚服,可她执拗不肯接受。婆婆您想,既然是沈家做婚纱,外边难免有人议论,尽管封口费给了不少,却总有遗漏的。”邓菲说。
郑碧月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所以对谢胭寒,更要严加看管,不能让她任性胡来。尤其是有了现在的关系,她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难免变得嚣张跋扈。”
郑碧月哼了声。“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邓菲把话题转到邱令白身上。“对于邱少出现在婚礼上的事,文灿舅舅怎么看?”
“文灿分析了邱令白接下来可能的行动。邱令白不敢明着与我们撕破脸皮,但他同时又要给邱家长辈一个交待,毕竟他是邱家少东主,各方面都要平衡。重阳杀了邱家的人,如果他不管,家族肯定多有怨言,行事便没有了信服力。”
邓菲面露不安之色。“婆婆的意思是……”
“你们文灿舅舅得出的结论——邱令白可能会派人暗杀重阳。”
“暗杀?!”邓菲愕然。
郑碧月的嘴角哆嗦着,控制情绪。“邱令白行事残酷,又极为狡猾。对他而言,暗杀,是最完美的处理方式。既能嫁祸给别人,又能给自家一个交待。只要重阳一死,他们邱家的矛盾自然化解,也没人去管重阳怎么死的。”
“重阳更危险了!”邓菲嘶声说。
“所以他的言行举止要万分小心,无论如何不能再私自跑到山上去。”郑碧月说。
邓菲咬着嘴唇,浮想联翩。
…………
(1)拜见婆婆
新婚的第二天清晨,按照规矩,谢胭寒去拜会郑碧月。郑碧月也配合着,无非走走过场而已。
“婆婆,早安。”胭寒鞠躬。
郑碧月却没有回应。一身华丽而古板的紫衣,正襟危坐。
谢胭寒以为她没听清,略微提高语调:“婆婆,早安。”
秀桂在郑碧月身后咳了声,似乎在提醒胭寒。胭寒不得要领,事先也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秀桂轻声说:“嫂子,既然是‘拜见’,要合礼仪的。”
胭寒愣了一下,似有所悟:难道要下跪?
可她无论如何是跪不下去的。
僵持一阵,胭寒仍然伫立着。
郑碧月装模作样的摆摆手,用宽容的语气说:“算了,胭寒是从远方来的,不懂本地规矩。”
谢胭寒心想:我是从中国来,那里是礼仪的发源地,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媳妇给婆婆跪拜之理?
胭寒坐进旁边的椅子。郑碧月开始说话,大致意思就是,你现在有孕在身,新婚期间,房事要克制,以防流产、早产、胎膜早破和产褥感染……
胭寒如坐针毡。室内还有个秀桂,郑碧月却是全无顾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一副训导人的口吻。
说完“节制房事”,又开始教育夫妻相处之道,这个主题一带而过,接下来是如何与正妻邓菲相处的问题。
一句“正妻”,把胭寒刺激得,脸色苍白。但,忍了吧。暂且忍耐。
“我们这样的大家宅,最紧要的是和睦,尤其是眼下的非常时期,灾难临门,一正压百邪。胭寒,你要懂得顺从正妻,明白?”
胭寒使劲咬着嘴唇,咬破了,渗出血。她点一点头,权当出于礼貌吧。
郑碧月说累了,端起茶杯,用清茶漱了漱口,然后话锋一转,“还有些话,必须要说的。我想问问你,婚礼前,为何要去云顶?”
(2)谈条件?
郑碧月突然提到了云顶。谢胭寒急中生智,说道:“我去云顶是为了见邱令白。”
“见他?”郑碧月皱起眉头。
“阿欢告诉我,邱令白神秘莫测,除了云顶,在其他地方很难见到。所以我一定让阿欢带我去,在那里遇见邱令白。”
“为什么要见他?”
“我想在结婚之前,再做一件对沈家有益的事。因为我没有陪嫁的东西,就当作一个心意吧。”
房间静默良久,郑碧月低声说:“你倒是知情达理。”
她对谢胭寒的话,半信半疑。但此前梁欢城的确说过,让胭寒当他的助手,因为这次的关键人物是邱少,只有投其所好,此事才有可能转机。
郑碧月不知梁欢城如何做到“投其所好”,不过可以相信的是,梁欢城决不至于陷害沈家,尤其不会陷害重阳。基于这一点,郑碧月才放开手脚,由着梁欢城折腾。
“行了,你下去吧。”郑碧月摆摆手。
然而谢胭寒并未动,低垂眼帘,不卑不亢地说:“婆婆,我有两个小小的请求。”
“哦?”郑碧月有些惊讶。新媳妇要谈条件了?
“我想去医院检查身体。”胭寒扫了郑碧月一眼,“怀孕也有一段时间了,具体什么情况,必须由医生做个答复。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换了谁都会这样做。”
郑碧月没有吭声。
胭寒接着说:“杨师为我‘转胎’,我全心全意配合了他,而且我也吃了他的药。现在我希望从另一方面,确保孩子正常无碍,请婆婆理解。”
郑碧月撩起眼皮,闷闷不乐地说了句:“我再考虑一下。”
胭寒皱一皱眉头。这也需要考虑,这妖婆子究竟有什么毛病?
秀桂站在旁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郑碧月冷漠地开口:“胭寒,你不是还有第二个请求吗?说吧。”
胭寒微微鞠躬:“如果您连第一个请求都无法答应,我也不需要提第二个请求。您考虑吧,我告辞。”
然后看也没看郑碧月,转身走了。
把郑碧月晾在那儿,半天没缓过劲儿。
婚礼刚办过,就想分庭抗礼?!郑碧月感到一股无法宣泄的怒气,积郁的心口,让她很难受。
秀桂心中窃喜。
忽然听到郑碧月嘶声说:“秀桂,去叫邓菲!”
“是,姑母。”秀桂连忙出了内室。
……
(3)还能依赖谁?
谢胭寒离去后,径直回到石屋。沈重阳已经吃过早餐,正在收看电视上的财经节目。
听到脚步声,沈重阳扭脸扫一眼,“去拜见母亲了。”
“嗯。”胭寒坐在沙发上,挨着沈重阳。
“你有心事?”沈重阳问。
“怀孕了,该不该去医院检查?”胭寒反问。
沈重阳一敛双眉,“应该。当然了。”似乎胭寒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可是我去不得。”胭寒说。
“你?”
“是的。我怀了你的孩子。可我不能去医院检查。”胭寒直视沈重阳,一脸焦虑。
“谁不让你去?”沈重阳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收回来,凝神望着胭寒。胭寒肚子里孕育的,是他的亲骨肉,沈家一脉单传的骨血!
“你母亲。”胭寒轻声说。
沈重阳紧锁双眉,嘴角垂了下去。
“对不起,”胭寒先一步道歉,“我原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婆婆的不是,可在这个家里,除了你,我还能依赖谁?只有你能保护我,重阳,我的请求并不过分,只想去医院。”
沈重阳的声音显得沙哑干涩。“其他呢?”
“还有,家里请的,不能全是杨师、林医师那样的,都是我搞不懂的医生。我还希望家里能请一个西医,可以量一量体温、血压、心律,能开一点常用药物的医生。”胭寒说。
沈重阳忽然站起身,大步离去,留给胭寒一个冷酷的背影。
胭寒独自坐在沙发里,感到有些冷。
她必须充分认识到,在这个家里,她做任何一点小事,都将遇到重重阻碍。这种情况,将持续到生下孩子,然后呢……
……
沈重阳径直来到郑碧月的内室。不经通报,步入房间。
邓菲正在和郑碧月商议什么,突然见到沈重阳进来,一怔之后,邓菲站起身,“重阳来了。”
“菲,你在陪母亲聊天。”沈重阳平淡地说。
邓菲没吭声,转脸看着郑碧月。郑碧月脸色阴郁地坐在软榻上。
沈重阳鞠躬:“母亲好。”
郑碧月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是那个小妖精让你来的吧?”她已经改口了,给胭寒起了绰号。
“是我自己想来的。”沈重阳说。
“哼。”郑碧月瞥了儿子一眼,“说吧,小妖精在我背后讲了什么坏话?”
“胭寒很难过,担心自己不能完成沈家的使命。”
郑碧月露出迷惑的眼神。邓菲则在观察沈重阳的表情。
(4)叫她无从反悔
沈重阳接着说:“我也很担心,如果胭寒有任何闪失,谁来承担?”
郑碧月腰身挺直,声调既冷漠又苛刻。“重阳,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带胭寒去医院检查一下,确保万无一失。”沈重阳说。
邓菲急了。“你去?你不知道邱令白……”
沈重阳扬起手,打断邓菲的话。“你不要插嘴。”
郑碧月眯缝着眼睛,口气渐渐缓和:“重阳,你就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至于胭寒,不是我阻止她去外边检查,而是邱家对我们越盯越紧,婚礼上邱令白耀武扬威,我担心接下来会做出可怕的事。”
“我不怕他。”沈重阳说。
“你是不怕,我怕。”郑碧月嗓音颤抖,“你父亲生前经常说一句话:敌人如果对付不了你,会选择对付你的亲人,来给你制造痛苦。现在邱令白已知胭寒是你的妻,倘或他再知胭寒去了医院,会做出什么?胭寒的生死我不担忧,我忧虑的是肚子里的孩儿。”她倒是坦率。
邓菲忍不住说:“那……不妨请医生来家里。”
退而求其次。
沈重阳语气低沉:“我的妻子,居然连医院都不敢去?”
邓菲心里一阵怨恨,却只能咬紧牙关,垂下头。
郑碧月叹口气,为了表明自己并不糊涂,于是妥协道:“医院设备完善,可以做全面检查。那,就让秀桂陪着去吧,带上保镖。”
沈重阳说:“如果我不能亲自陪同,就请阿欢代劳。除了阿欢,其他人,我不放心。”
郑碧月沉吟片刻,说:“重阳提醒得对,保镖也可能出问题。秀桂呢,一个弱女子,万一遇到危险,自身难保,谁来照应胭寒的肚子?”她句句围绕着核心。
邓菲及时附和道:“请婆婆定夺。”
郑碧月说:“请阿欢出面吧,保护他未来的侄儿,责无旁贷。”
事情定下了。
沈重阳告辞离去。
内室里,郑碧月和邓菲接着商量刚才的议题。
“《契约》还是要签的,谢胭寒必须压制,不能让她有丝毫嚣张的苗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郑碧月说。
“一切遵从婆婆的安排。”邓菲心中乐开了花。
“你把上次没有签的契约再修整一下,别急于拿给她。”郑碧月说。
“我明白。我会等时机。”邓菲躬身上前,凑近郑碧月,低声说,“我已经想过了,这次就等谢胭寒腹中的胎儿成形,让她沉浸在当母亲的希望中无法自拔,到那时,再把契约拿给她,她不签字也得签,为了生下孩子,叫她无从反悔!”
郑碧月瞥了邓菲一眼。“很好,沈家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谢谢婆婆。”邓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5)去医院
接下来的两天,吉隆坡又刮起了风,呼啸的风声如同鸣笛一般,在天地间呜呜尖叫。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在风中狂烈摇摆,断裂的枝叶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声。
谢胭寒坐在窗前,望着外边,感受着大自然的威势。
忽然想起了大雪。
她记得曾经见过雪花像芍药花瓣,在天地间舞动,那是天使,是精灵,是梦想。然而马来西亚是没有雪的国家。流落异乡,胭寒在此处不可能看到雪花飞扬的美丽景像。
这两天的胃口越来越差。
午餐勉强吃了些,厨师专为她做了清淡的食物,她实在感觉胃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顶着。怀疑是胎儿压迫到胃。
风过去的第三天,秀桂忽然走进房间。“嫂子,准备好了,去医院。”
胭寒什么都没说,起身收拾东西。
走廊遇见梁欢城。昏蒙的灯光下,梁欢城一袭黑衣,身姿挺拔,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他脸上又露出玩味的笑容。可是胭寒却看得透彻,分明觉得梁欢城变得沉郁沧桑,似乎脱胎换骨,经历一番灵魂之炼。
“嫂子,肚子显形了。”梁欢城笑道。
在他眼里,仍然到处都是可笑的人、可笑的物。包括他自己。所以他的笑,更有着自嘲的意味。
胭寒面颊一红,嗔道:“别乱说话。”忽然意识到秀桂在旁边盯着,遂清了清嗓子,“阿欢,你也陪我去医院?”
“是的。”梁欢城转身出了走廊。外边还有个健壮的保镖,一同前往。
穿过花园时,忽然看见沈重阳,修长的身影伫立在一丛芭蕉树下,一袭白衣,随风轻曳。
他扬手,冲胭寒挥了挥。
胭寒回应他。心里却陡然一沉,觉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呸、呸、呸,千万别咒自己,只不过离开沈宅,第一次去医院检查而已。
在花园出口,一行人上了车。这是一辆加长型的轿车,为了不招惹耳目,轿车外观并不华丽,但这种车非常坚固,玻璃可以抗得住强大的撞击力。车速平稳,如果遇到威胁,则可瞬间提速。
秀桂陪着谢胭寒坐在后排。梁欢城坐在中排。保镖坐在副驾驶室。
出发了。
轿车离开沈宅,行驶在滨海大道。胭寒想起初来时的情景,那时的心情,兴奋而紧张,激动而惶惑。多么天真。好像世纪轮回,过了一百年似的。
胭寒从窗外收回目光,低头轻抚自己的肚子。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一切只是梦。她悄悄摸了一会儿,沿着肚皮的形状抚一圈。肚子里小东西,很小的一点点,应该多大呢?杯子那么大?拳头那么大?手机那么大?
但无论怎样,他在一天天变大,无法遏止,他终将来到世上。他的出现,改天换地、天翻地覆!
……
(6)臆想
轿车停在医院门前。这家医院专为吉隆坡的高端人士服务,事先已经预约过。
秀桂寸步不离,守候在谢胭寒身旁,既是帮忙、更是监视。梁欢城和保镖守在门外。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接待了谢胭寒。检查时做了b超,医生说是胎囊有点剥离,芓宫有些出血。胭寒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不过医生对这种事见得多了,初次怀孕的女人都是脆弱的。她微笑地劝胭寒不必担心,这种事在孕期不算疑难杂症。
谢胭寒不由得臆测:可能是自己怀孕期间不小心动了胎气,马上想到是不是和沈重阳纠缠时,尽管小心翼翼,或许自己没注意,受到了碰撞。另外,生气、郁闷、情绪变化都可能触动胎儿吧……
臆测很可怕,越想越感到难受。
医生一直在安慰胭寒,态度非常亲切。孕期的前三个月原本就是危险期。医生给胭寒注射了黄体酮,用来安胎,嘱咐她天天来打针,两个星期后再看效果。
……
接下来的半个月,谢胭寒在沈宅静养,每天上午由秀桂、梁欢城陪着打针,并定期抽血看数值,配合着药物。只有一个小麻烦,因为黄体酮是油剂,每次打过针,要按着针口两三分钟,而且到下午或晚上还要热敷或贴土豆片,不然的话第二天不吸收,屁股上会起硬块。
秀桂每天都向郑碧月汇报进展。
这段时间沈宅十分安宁,无人打扰谢胭寒。在各方面的精心照料下,胭寒的情绪逐渐开朗,脸上的气色也显得红润光泽。
再次去医院做b超,医生说正常了,心里更是放松许多。
当然,沈宅表面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假象。这个家,注定无法安宁下去。
邓菲始终在冷冷地观察着、等待着。随着胭寒肚腹的隆起,梗在邓菲心头的毒冰也在不断膨胀、分裂……
(7)郁闷暗结
这天中午,谢胭寒只喝了几口汤,一点胃口都没有,回到了房间。原本想躺一会儿,又觉得头昏,便坐在沙发里,默默地数着挂钟上的秒针。她感到脸庞似乎有些肿胀,紧绷绷的,医生说是血液流通问题,并无大碍。
秀桂叩门而入:“嫂子,医生到了。”
“好,快请进来。”胭寒从沙发上站起身。但随即又坐了下去。
外边进来的,仍是林医师。一步三摇的步履,一身灰布长衫,鸡蛋似的光秃秃脑袋,一双黄鼠狼似的眼睛灼灼放光。
“怎么又是他?!”胭寒烦躁不已。
“嫂子,林医师来为你调理身体。”秀桂平淡地说。
“我要的是西医。”胭寒说。
林医师摸了摸胡须,干笑几声,说:“谢小姐,天下的医生只有一种:治病救人的医生。只要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中医、西医有关系吗?何况你是从中国来的,中医的发源地便是你的故土,何必如此排斥?”
排斥的并不是中医,而是林医师这个人!胭寒厌恶地想。
秀桂帮腔:“嫂子,林医师前几次给你开的药,服用以后,你自己应该感觉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胭寒沉默不语。秀桂说得也没错。而她之所以如此讨厌林医师,归根结底是因为邓菲的缘故,最初邓菲欺瞒她,曾让林医师开药“暖宫”,为怀孕做好了准备,让她有种受骗的感觉。恨屋及乌,当然厌烦不已。
林医师察颜观色,说道:“谢小姐妊娠已有三个来月,对你这样的初孕者,万事定当小心谨慎,方可确保无虞。”
胭寒思忖着。虽然讨厌林医师,但凭心而论,此人的医术没有问题,沈家三番五次请他来,看中的,自然也是这一点。另外,林医师绝对不敢伤害胭寒,尤其是腹中的孩子。
秀桂说:“请嫂子配合林医师。你近来胃口很不好,我姑母很焦急。”
胭寒冷笑一声。
林医师往前凑近,伸出手指,搭在胭寒的腕部,开始诊脉。眯缝着黄鼠狼似的眼睛,片刻工夫,心里有了谱儿。
“妊娠腹痛,只因肝郁气滞。”一句话便点到了核心。胭寒近来正为腹痛烦扰。在医院开了些药,但收效不大。
林医师接着说道:“谢小姐的‘肝郁’,就是郁闷暗结,这种病症,一直在谢小姐身上牵连。我劝你凡事舒缓一些,万不可事事积郁,时间久了,气滞不畅,会引起各种症症。如今的腹痛,只是其中一种现象而已。”
谢胭寒淡淡地“嗯”了声。
林医师拿出笔,刷刷点点,开了药方。胭寒接过来看了看,共有1o味草药,茯苓、当归、白术、木香等等。
药方转交给秀桂。林医师嘱咐:“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便可。”
他将随身的木匣合起,夹在腋下,欠了欠身,一步三摇地走了。
……
(8)旧事重提
下午,秀桂熬了药,端进来给谢胭寒喝了。胭寒昏昏沉沉睡去。一个多钟头便醒了,是被惊醒的。恍惚间感觉床头有人,模模糊糊的身影,映着窗帘的背景,肩膀勾着一片光痕。
谢胭寒猛地瞪大眼睛,问:“邓菲,你怎么进来的?”
邓菲漠然一笑。“房门没锁,我敲门,你没回应,我就进来看看。”
胭寒想起临睡前没有反锁房门,便坐起身,拢了拢头发,冷淡地问:“什么事?”
“听秀桂说,你想请私人医生。”邓菲说。
“上次不是说过吗,我希望有个西医,可以量量体温、测测血压。”胭寒说。
邓菲诚恳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很有必要。”
谢胭寒盯着邓菲,考虑这女人想搞什么鬼名堂。
邓菲侧身坐在床沿,亲切地笑一笑:“胭胭,咱们姐妹,还是有得商量的,不是吗?重阳那边,你虽然见得少一些,那是因为你在孕期,情况特殊,咱们婆婆考虑到你们的身体,减少接触……”
“行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胭寒打断邓菲的话。
“西医呢,我马上办,以后一个电话,他就上门了。”邓菲的口气带着一丝傲慢和得意,分明在暗示胭寒:只要听我的,顺从我,我能为你解决所有的事,大到你的命运,小到一杯茶水。
“那谢谢你了。”胭寒冷冷地说。
邓菲打量胭寒的肚子,形状并不特别明显,但腹部确然孕育着生命。
同样作为女人,邓菲却无权体会那种感觉,这是对她最大的嘲弄。或者,是报应吗?
邓菲拿起一个公文夹。谢胭寒这才注意到,邓菲带着一叠纸。
邓菲把纸抽出来,在手里晃了晃,开口说道:“三个月之前,本想让你签一份契约,你不同意。还记得吧,当时你撕碎了。”邓菲咧嘴一笑。
谢胭寒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身子不由得瑟缩起来。
(9)恶毒的女人
邓菲语气低缓,推心置腹地说:“胭胭,契约是一定要签的,因为你的身份就是一个‘代孕者’。你要明白,姐千辛万苦把你从国内带到这里,不是让你给自己生孩子,而是让你给我生孩子——懂?”
胭寒浑身栗抖。邓菲说出这番吃人理论,居然是推心置腹的语气,着实令人震惊又愤怒。
“给你生孩子。”胭寒瞪着邓菲,恨不得在那张脸上扇几个耳光,但她没有力气。
“哦,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为我们沈家生个孩子。”邓菲嘴角露出笑容。
胭寒忽然平静下来,沉声说:“邓菲,马上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邓菲耸了耸肩膀,微微倾身,直视着胭寒,“你想想看,我做这一切,难道是为了给你提供福利?嘻嘻,如果你真那样想,那可太幼稚了。”
“或许我以前曾有过幻想,自从发现你的嘴脸,不再有。”
“所以嘛,我们虽是姐妹,亲缘连心。可也有句话,叫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年我在外边漂泊打拼,受到无穷磨难而不垮,就是被这句话支撑着。你以前常常问我奋斗的动力,问我成功的法则,现在我告诉你了,就是这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邓菲,现在是在我的房间,我是为了我自己,请你滚出去!立刻!”胭寒喊道。
“啧啧,现学现用,很快呀。不过我得告诉你,这句话有个前提,就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你要有控制权,才有资格为自己作主。否则只能忍受,或者你叫忍辱负重也行。我就是那样过来的,这些年我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你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坏女人,无所谓,因为我有控制权。”邓菲俯身,刹那间,她的眼里迸出一道凶狠的光芒,“我控制着你的命运,就是现在,在你的房间里,我要求你签下这份契约。”
邓菲把契约扔到胭寒身上,“先看看吧,仔细考虑一下。这是定稿,你要是想撕掉,无所谓,你撕一份,我给你十份。我看你有多少力气。”
邓菲转身走了。
……
(1o)紧急住院
谢胭寒抱着头,蜷卧在床上。
卧室一片死寂,好像在坟墓中间。
她有一阵冲动,想拿起那份契约,马上去找沈重阳,让他看一看。可是胭寒没有力气坐起身。
给了沈重阳又怎么样?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过了三个月。
胭寒忽然感觉肚子里的小东西动了动。应该是错觉吧,那种踢动太轻微,更像是她的肚皮抽搐了一下。或许,孩子感受到了妈妈的痛苦。
胭寒含着泪水,把契约展开,一页一页看着。
条款内容与上次看到的大致相同,但是顺序打乱,重新编排,有几条变得更加残忍。而且把“代孕方”三个字直接换成了她的名字。裸的胁迫。
第二十三条:孩子出生后,谢胭寒不得干扰新生儿的生活,沈家可以决定谢胭寒在孩子身边的距离。
第三十一条:谢胭寒在一切场合,不得承认自己是孩子的母亲。
第四十条:谢胭寒签下契约,即承认契约生效,并自动放弃相关权力。相应的,沈家为谢胭寒提供相当数量的金钱,另外给谢胭寒一定额度,可以要求各种物质回报。
……
看不下去了。
胭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任思绪随意飘动。
她为什么无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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