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看起来都挺忙的。
还有个秀桂,谢胭寒一想起她,便感觉不大自在,总觉得秀桂对她有一股敌意,莫名其妙的,眼睛带着冷冷的钩儿,想把她的什么东西勾走。
不想也罢!
(58)追问
谢胭寒安心吃午饭。菜肴仍是丰盛,胭寒忽然发现,以往特别辣、口味特别重的食物少了许多,譬如那份福建面,是华人的传统佳肴,用宽宽的黄|色面条搭配明虾、乌贼、豆芽烹制而成,原本酱油膏调味相当重,现在则酌情减轻,增添了更多鲜味。
另外还有一盆汤,是用乌鸡、枸杞、红枣、人参煲煮。其它的,便是丰富的蛋白质食品,包括奶类和豆类。
谢胭寒边吃边想:沈宅是不是换了厨师?
手机忽然“叮当”一声,来了短信。胭寒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字:城。
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梁欢城发短信问她:在吃午饭吗?
谢胭寒放下筷子,回复短信:是啊。你在干什么?
梁欢城:也在吃饭。
谢胭寒:跟朋友一起?
梁欢城:自斟自饮。
谢胭寒笑了笑,发了条短信:骗鬼吧。
梁欢城没再回应。
不一会,胭寒的手机来了彩信,打开,屏幕上出现一张醉意朦胧的脸庞,梁欢城把自己的照片发了过来,只见他做了个手势,背景灯光模糊,整个画面有一种雾状的怀旧风格。
谢胭寒回复短信:超级自恋狂,还玩!
梁欢城发短信:想不想看的?
谢胭寒:恶心,刚吃的饭都要吐了。
梁欢城那边停顿一会,然后问:午餐有什么?
谢胭寒回复:口味变了不少,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沈宅的厨师换了,居然有红枣鸡汤给我喝,调料也淡了。
梁欢城又停顿一阵子,回道:好好吃饭吧,帮你养身体的。
谢胭寒把手机放进口袋,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掉,离开了小餐厅。
…………
谢胭寒一整天都没见到邓菲。邓菲故意躲着不见胭寒。晚上,邓菲去郑碧月的房间请安,婆媳两人密商一个钟头,邓菲辞别婆婆,转道去了后院的石屋。
沈重阳显然在等她,靠着椅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邓菲尽量控制自己的心虚感觉,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篮,问了句废话:“秀桂来过了?”
“不然还有谁?”沈重阳冷淡地说。
“秀桂说什么了?”邓菲笑一笑。
“你觉得呢?”
夫妻俩惯于使用问句式,这种交谈像在昏暗的场地上赛跑,听起来有阵阵寒意。
邓菲摊开双手,做出和解的姿态。她并不担心秀桂透露什么,再借给秀桂三个熊胆,也没那胆量。
沈重阳从椅子里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邓菲面前,森寒的眼眸淡淡掠过她。“你以前总是说,不知我心里在想什么。”
“是的。那种感觉让我无助、徬徨。”邓菲发出娇弱的喘息声。几近呻吟。
沈重阳一脸克制地看着邓菲,似乎眼前人并不是他的妻,而是一幅画。“现在我也看不懂你了,菲。”
“重阳,什么意思?”
“谢胭寒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了?”邓菲故作平静。
“你请来的家庭教师?”
“你喜欢吗?”
两人又开始了问句式。
(59)怨恨的笑容
沈重阳的眼里逐渐蒙上一层愠色:“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什么鬼名堂,我再警告你一次:马上收手。马上!”
“我没做手脚。”邓菲平淡地说。末了,她补了句,“婆婆和我都是为你好,为了沈家。”
忽然把郑碧月抬了出来,沈重阳的怒气弱了三分。
邓菲趁势缠上来,柔软苗条的腰身紧贴着沈重阳,发出妩媚风马蚤的呢喃:“你好久没给我了。”
沈重阳看着邓菲,这张脸庞在清纯与放荡之间熏染出一抹桃红。
他看得出妻子的饥渴,那眼神让他有一阵冲动。
沈重阳伸出手,梳理着邓菲的头发。邓菲瑟瑟发抖,情绪越来越饱满。她抱住沈重阳,嘴唇贴在沈重阳的唇上,舌头探进去,灵巧地转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沈重阳却把她的手掰开了,异常冷静地问:“谢胭寒为什么称我是‘杨管家’?”
邓菲的情感还在汹涌着,一半思绪却被沈重阳撕裂。她并未多想,脱口而出:“别忘了你是杀人犯,我要保护你。”
这个理由很充分。
邓菲又紧紧贴过来,双腿挤压着。
沈重阳淡漠地问:“想让我上你?”
“想要。”邓菲几乎哀求。
“真是个荡妇。”沈重阳嘶声说。
“我喜欢你这样说我。”邓菲喘息未定。
“蛇蝎女人。”
“快来狠狠干我。”邓菲用那张优雅端庄的嘴巴说道。
“我累了。”沈重阳推开她。
邓菲站了片刻,把自己的裙子穿好,向外走去。
沈重阳说:“明天让家庭教师过来,我有问题向她请教。”
“这两天她身体不适,需要静养。”邓菲采取的是欲擒故纵。
“那改天吧。”
“一定会来的。”邓菲的话很有深意。她背对沈重阳,嘴角勾起怨恨的笑容。
……
翌日午后,邓菲来找谢胭寒,两人正在客厅聊着,秀桂从外边进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砂锅。
邓菲装腔作势地问:“秀桂,那是什么?”
秀桂将托盘放到茶几上,说:“嫂子,是药汤。”
邓菲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昨天上午林医师来过了吧?”
秀桂说:“这就是林医师开的方子。”
邓菲知道谢胭寒有抵触心理,转脸微笑道:“胭胭,前几天听你说水土不服,万不可大意。我刚来大马的时候,也是请林医师调养的,他开的药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扭脸问秀桂,“林医师是怎么诊断的?”
(6o)开始行动
谢胭寒没等秀桂回答,自己应道:“林医师说我阴虚火旺,再加上频遭灾祸,不能温养心脉,所以不时心悸,头晕乏力,失眠多梦。”
邓菲抚掌。“看看,可不就是你的毛病?”
“姐,我不喜欢喝药。”胭寒说。
“谁喜欢喝药?”邓菲坚决有力地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不用我多讲。姐对你有了承诺,你在这里,姐要为你负责——什么叫负责?就是让你平平安安,什么困苦都没有。”
讲这番话时,邓菲微微仰起头颅,拿出惯常的威势,眉目间自然带出一种傲慢。这种体态很容易引导别人,让人不由自主跟随她的节奏,觉得她说的一切都对。
秀桂察颜观色,将砂锅里的药汤舀进青瓷碗里,适时端到谢胭寒面前。
谢胭寒没有回旋余地,接过药碗,喝掉了。
事情就此展开。有了第一碗,就会有第二碗、第三碗。从那以后,每天喝两次药汤。煎煮的药剂是深棕色,飘着浓烈的苦味,喝下后,连舌根都是苦的,只能含一块冰糖化解。
苦是苦,谢胭寒发觉身体有了些起色。最大的变化是,晚上不像以前那样久久失眠,基本上躺下十分钟左右,就会酣然入睡。她不知是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还是那些药汤真的发挥了效力,或者兼而有之。
邓菲赞叹:“胭胭,气色真不错。”
“睡眠好了些。”谢胭寒说。
“只要胃口好、睡眠好,身体一定健康。”邓菲微笑。
“姐,谢谢你,当初我还讨厌那些药了。”
“换了我也一样的,谁爱喝药?”邓菲亲切地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杨管家那天问起你,想请你有空再去他的房间坐一坐,可能有问题向你讨教。”
谢胭寒说:“我还以为,他怪我闯进他的房间,生气了。”
“你今晚能去?”
“行啊。”谢胭寒想了想,问,“又是1o点半?”
“1o点吧,别太早。”邓菲说。
“好。先去吃饭。”胭寒挽起邓菲的胳膊,前往餐厅。
刚在餐桌旁落座,郑碧月忽然来了,两人赶忙站起身,迎候在桌旁,目送郑碧月缓缓坐下。
“别拘礼,一家人嘛。”郑碧月摆摆手。
她仍然穿着华丽干净的衣服,罩衣是古板的高领,紧贴着面颊,那张瘦削的脸庞显得更白、更瘦,高高的颧骨映着灯光,面无表情。
“胭寒,听菲儿讲,你这两天在吃药。”郑碧月说。
“是的,伯母。”谢胭寒说。
郑碧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胭寒,端详良久。胭寒感到不自在,郑碧月的眼神未免太直了,也不大文雅,好像胭寒脸上有什么东西,非要瞧个明白。
邓菲轻声咳嗽。
郑碧月嘴角痉挛一下,露出一丝笑容:“真好。”
真好?
这是什么意思?
邓菲打圆场:“婆婆,林医师的医术名不虚传。”
郑碧月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夹菜。秀桂在一旁服侍。刚才郑碧月盯着谢胭寒时,她也看了看,自然发现了很大的变化。
谢胭寒很不舒服,匆匆吃了饭,提前离席。
等她走了,郑碧月使个眼色,秀桂把餐厅的门掩上了。
郑碧月漠然地说:“秀桂,按照我告诉你的,今天晚上,你要办好。”
秀桂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邓菲在一旁提高语调:“秀桂,老夫人在和你说话!”
秀桂瞥了邓菲一眼,屈膝道:“是。”她的神情显得既紧张,又隐含着一丝愤怒,相当复杂。
郑碧月看来不大放心,又问:“秀桂,知道怎么做吗?”
“姑母,我知道的。”秀桂说。
“下去准备吧。”郑碧月挥了挥手。
秀桂抿着嘴唇,退出了餐厅。
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提起空食篮,然后到厨房,去拿沈重阳的夜霄。按照惯例,她要给沈重阳送去四份菜肴,外带一碗汤。
(61)朗读者
谢胭寒如约来到石屋。再次走近这间整洁干净的房子,感到莫名的紧张和热切。
步入书房时,那个男子坐在沙发前的灯影中,既没有打招呼,更没有起身相迎。
他的膝头放着一本书,书页上映着灯光。他用手指轻轻按着书页,灯光笼罩在手臂和书页上,亮光全部集中在那小小的区域,修长的手指几近透明。
谢胭寒静静站着,没有作声。
她能感受到那人身上锐利的风格,像一把锋刃。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人会有某种联系。
灯下,神秘的男子依然一动不动。
一个午夜猫。
谢胭寒坐进墙边的椅子里。
沈重阳终于把书合上,起身走到茶几旁,那上面放着食篮,半个小时前,秀桂送来的。
沈重阳打开食篮,把里边的碗碟一样一样拿出来。用冰冷的声线说了句:“你不吃夜霄。”
胭寒怔了一下,忙说:“哦,我不吃。”
沈重阳侧面对着谢胭寒,脸上遮着一片影子。开始吃东西。优雅地夹起菜,放进嘴里,咀嚼。
谢胭寒说:“你总是这样吃饭,对身体不好。”
沈重阳旁若无人,自顾自吃着。
谢胭寒说:“杨管家,你应该去餐厅吃饭,或者找个人专门给你做。你这样太辛苦了。”
沈重阳的动作慢了一些。静默良久,他说:“我不是杨管家。”
“啊?”胭寒呆住了。
沈重阳没有深入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案头有本书,打开我的书签,给我念。”
谢胭寒已经注意到,桌上有一本薄薄的书,蓝色封面,是西班牙文。这人从哪搞来这么多外文版的书籍,同样是金融类。
胭寒翻到书签那一页,有几段话做了标记。她念了出来:“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最大的缺点就是:眼下不管做什么事情,几乎都是有损于个人,而有利于大机构、大公司、大企业、大银行。因此,个人不仅发迹难,维持现状难,甚至连生活也往往不容易。倘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诸如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经济危机、赋税提高,以至自然灾祸,受到危害的永远是个人,而大机构,即使受到一点危害,也不如个人严重。”
沈重阳一边听,一边把那碗汤挪到面前,用勺子舀着,慢慢喝了起来。
胭寒又念了一段文字:“政客一方面筑下了喜马拉雅山那么高的债台,不管是他们本人、我们,还是我们曾孙的曾孙,都永远偿还不清。另一方面,他们却像生产手纸一样地滥印钞票,从而使我们好端端的货币遭到贬值。这才是通货膨胀的根本原因。”
沈重阳喝掉半碗汤。今天的汤,别有滋味,比往常都香。
也许因为谢胭寒朗诵的语调,很开胃。
沈重阳放下汤碗,转过身,透过昏暗的光线注视谢胭寒。胭寒仿佛坐在舞台上。
沈重阳的眼眸,冷冷地,沿着胭寒的脸庞勾画。
胭寒正被一段文字深深吸引。那段文字非常短,却撞动着她的心房。
(62)无法遏止
“怎么不念了?”沈重阳催促。
谢胭寒颤声念道:“个人也好,大企业也好,永远都不能逃脱会计学法则中最基本的一条:欠债总有一天要偿还!”
沈重阳发现,谢胭寒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皱起眉头,思忖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孩变得情绪不稳定。
绷紧下颌,淡漠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
谢胭寒仍然盯住那行字——
欠债总有一天要偿还!
谢胭寒也会去收债的。
思绪蓦然汹涌起来,往事再次扑入脑海。想起她曾经的未婚夫,不但伤害了她,还把她的自尊踩在脚下践踏,迫使她背井离乡,漂泊海外……
谢胭寒一下回过神,想起自己正坐在“午夜猫”的房间里。
沈重阳对这女孩愈加好奇。
就在这时,沈重阳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距离吃过夜霄已有四十分钟,他仍记得那碗汤的味道,在齿颊间萦绕。
沈重阳的手掌不由得攥紧。再松开。再握紧。
胭寒浑然不觉,兀自翻到书的下一页,找出画过标记的地方,朗读起来。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由于奇怪的缘分相遇并产生爱情。他们常常私下见面,女人叫少男带来不同的书籍,慢慢读给她听。在床上、浴缸中、窗前、客厅随处朗读、随时。但终有一天,那份恋情破灭了……
胭寒又读过了一段,抬起脸,尽管沈重阳置身于黑暗,胭寒仍然发觉一丝异样。
沈重阳的身体轮廓上勾着一抹弧形光痕,正在微微抖动。
“你怎么了?”胭寒不安地问。
沈重阳克制地说:“我很好。”
他的自制力很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拍下颏。
钟表滴滴嗒嗒地行走。午夜即将来临。不可遏止。
沈重阳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出书房,进了卫生间。居然忘了关门。胭寒愈发惶惑,听着从卫生间传来的压抑喘息声。他好像在催吐,可是吐不出来。
一阵煎熬之后,沈重阳回到客厅,身子歪斜。
“你真的没事?”胭寒从书桌后站起身,“我去找人。”
“坐着别动。”沈重阳沉声说。
谢胭寒被那声音震慑,跌回到椅子上。
沈重阳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在黑暗中眯缝着眼睛,紧咬牙关,双拳紧握,浑身骨节啪啪作响。
用意志与邪欲斗争,控制语调,强忍着,冷静克己的声线:“给我倒杯水。”
“好。”谢胭寒手忙脚乱地拿起水杯。
沈重阳的眼神渐渐混浊迷乱,用残存的力量坚持,保持最后的冷静。
胭寒拿起水杯,递进去,隔着灯影看不清楚,她不小心确到沈重阳的手背。沈重阳嗅到一股幽幽香气,不禁重喘一声,像是碰到了伤口。
水杯,咚地一声掉到地上。
“你是不是生病了?”胭寒的手指刚才触碰沈重阳时,感觉滚烫。
(63)强爱
沈重阳突然伸出手,紧紧扣住胭寒的手腕。
胭寒低叫一声,悠长绵软。
沈重阳嘶哑地说:“你——出去!”
胭寒被吓住了,“我走,我走。”可是无法摆脱沈重阳的指掌。
沈重阳的力气越来越大。胭寒呻吟起来。
那一声,瞬间点燃了沈重阳。终于崩溃。放弃与身体的对抗,狠狠将谢胭寒抓进怀中。谢胭寒叫着,骤然扑入沈重阳的怀抱。沈重阳狂乱地抚摸她。她喊了半声,嘴唇被堵住,野蛮地吻。
胭寒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她从震惊中清醒,拼命挣扎。但沈重阳紧紧抱着她,动弹不得。
沈重阳肌肉结实,线条挺括。
胭寒踢打、尖叫、双手乱抓乱扯。然而只是徒劳。沈重阳撕开她的裙子,把她压倒在地上。
迷乱地喘息。疯狂地侵掠胭寒。
台灯被撞倒,倾斜地卡在沙发旁,书房里充满了巨大的投影。茶几翻了,食篮里的残汤剩饭撒了一地。书桌被撞得砰砰作响。胭寒无数的挣扎终于没了力气。她的嘶叫变成了呜咽,沈重阳吻她,把她的哭声吞进嘴里。
谢胭寒突然很想看清沈重阳。
睁眼的瞬间,似有赫然放大的英俊,只是一刹那,刀削般的五官被黑暗覆盖。原本冷峻而利落的脸庞,被熊熊燃烧的烈焰笼罩。眼里喷射出欲火。
再一个瞬间,谢胭寒翻滚扭动,回眸,看到修长的眉,硬挺的鼻,坚毅的唇。
第三个瞬间,黑发披散在前额,蒸腾的灼热,散发淡淡的清香。
胭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挣,呻吟声愈发微弱,几乎窒息。
沈重阳忽然将胭寒的裙摆撩起,蒙住了她的脸。
也许是他受不了胭寒的眼神,也许是他羞于面对胭寒。也许都不是。
他用裙子蒙着胭寒的头,将胭寒的双腿打开,野蛮刺入,开始了狂烈冲撞。
有一阵无法描述的热潮充满了胭寒的隐秘处。她害怕。她羞耻。
但那一波汹涌毫无顾忌,彻底笼罩了她。她在死亡般的快感里晕了过去。
很快她苏醒了。沈重阳对她的冲撞没有结束。掠夺她的身体。无休无止。
沈重阳咬着胭寒的肩膀。颤栗。迟迟无法释放。书房里回荡着剧烈的喘息声。眼神仍然迷茫挣扎。
终于,他的身体猛挺……
时,体内的强大效力过去了。
整个人松懈下来躺在地上。两人都已昏厥。
……
(64)怨气凝冰
书房外边,有个影子在窥视。
秀桂努力支撑着自己,书房里最疯狂的时候,她再也受不了,返身来到走廊,突然两腿一软,后脑勺仿佛被砸了一下,跌倒在地。
她的眼睛眯缝着,目光从下往上逼视,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拼命将怒气压抑在心底,因此那目光极冷。
她慢慢爬起来,一只手扶着墙,深深地喘了两口气。
脑海中充满了沈重阳和谢胭寒的画面……
沈重阳吻着胭寒……
嘴巴含住胭寒……
强烈的冲撞……
呻吟……
影子晃来晃去……
此时的墙壁也在眼前晃,仿佛朝秀桂压了下来,四周的一切似乎在坠落,砸在头上、身上。从秀桂的齿缝发出咝咝的声音……
恨。
怨毒。
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指弯成了铁钩的样子,在墙上划动。
这时,邓菲的身影闪现,看到她在这里,问:“秀桂,你怎么了?”
“嫂子……刚有点头昏。”秀桂幽幽地说,早已直起腰,脸上除了淡淡的疲倦之色,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刚擦过的玻璃窗,干干净净。
“他们呢?”邓菲轻声问。
“完了。”
“什么完了?”明知故问。两人都在自虐。
“办完了。”
两人不再说话,彼此对视一眼。邓菲嘴唇颤抖,后背靠着墙。她忽然想笑,为自己,为这沈宅里的一切。
她自找的。她推动的。她努力的。
她把“小三”送给自己的老公——不,谢胭寒不是“小三”,小三尚且有一丝幸福,尚且有一线希望。邓菲决不会给胭寒那两样东西。谢胭寒注定连“小三”都不如。
她只不过,是一个,借种工具,而已。
邓菲将那浓烈的恨,深深地含在舌底。怨气凝冰。血腥味。
“不要管他们了,”邓菲平静地说。静得邪乎。“不要管他们了。”她低声重复。“由着他们,这一夜。”
邓菲转身出了石屋。秀桂恹恹地跟在后边,她终究忍不住,又往后瞥了一眼。
她的心,毕竟还没有邓菲那么冷硬。
…………
(65)薄胎瓷
黎明前,沈重阳醒过来。躺在地上,吃力地撑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有些破碎的记忆跳进脑海
他捕捉那些凌乱印象……狂乱……失控……颠簸……喘息……
沈重阳坐起身,捂着头,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升起一团红雾。
扭过脸,看见散落一地的衣服,艰难地穿起来。发现不远处的女孩,肌肤上有伤痕,头发披散在面颊,在昏暗的灯光下闭着眼睛,身姿蜷曲,一动不动,仿佛被风雨揉碎的花朵。
沈重阳爬过去,想把胭寒抱起。胭寒呻吟一声,娇媚入骨的声音让他的手臂剧烈抖动一下。
莫非这是幻觉?
他继续回想。
想起对这女孩的伤害,当时彻底失去了理智。
沈重阳感到窒息,拾起地毯上的外套,披在胭寒身上,把她抱起来。
她在他怀中,柔弱无骨。
……昨晚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浑身发烫?
沈重阳一步一步走向浴室。
……为什么一靠近这个女孩,就变得迷乱?
步入浴室,沈重阳将胭寒放到一边,给浴缸里放好水。他躲避着,不去看胭寒的脸庞。
他突然想起,在时,用胭寒的裙摆蒙着她的头。
始终不敢看胭寒的眼睛。好像她是美杜莎,只要看到她的双眼,会立刻变成一块大石头。
沈重阳将胭寒放进浴缸。温暖的清水缓缓漫过胭寒。沈重阳把胭寒的头枕在一块毛巾上。
他拿着浴缸旁的海绵,轻轻擦拭胭寒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又有了反应,体内残留的力量驱动着他,让他变得坚硬滚烫。
浴室里飘起水气,氤氲着薄雾。胭寒皮肤白晳,雪肤凝脂,细腻晶莹,就像薄胎瓷,在灯光下几近透明,令人不敢触摸。
胭寒的骨肉匀停修长,娇||乳|翘臀,长腿细腰,线条圆润微妙。这样白净明亮的皮肤,使她显得更加纯真。睫毛下紧闭的双眼,却似透出一缕哀伤。
沈重阳轻抚胭寒。胭寒在颤抖。他拂过胭寒的颈部。胭寒呻吟两声。他踉跄着站起来,俯身看着浴缸里的女孩。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凝滞良久,他把胭寒抱起来,用浴巾擦干净,出了浴室,放到沙发里,为她穿上衣服。
然后他走到桌旁,拿起内线电话,揿了个数字,用喑哑的嗓音吩咐一句。
过了十几分钟,秀桂走进来,低头站在沈重阳面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沈重阳冰冷地问。
“这件事,不宜惊动太多人。”秀桂颤声回答。
“看来你知道不少事。”
“重阳哥哥,我……”秀桂说不下去了。
“带这姑娘出去吧。”沈重阳明白,在秀桂这里问不出什么。
“重阳哥哥不要怨我……我没办法。”秀桂哽咽着说。
沈重阳摆了摆手,走进卧室,将门关上。
秀桂拼尽全力,连拖带架,把胭寒从石屋带出来,弄出了后院。
凌晨前的花园里回荡着图巴克的吠声。
……
(66)暖宫汤
谢胭寒醒了过来,费力地睁开眼睛。一抹阳光映在额头。她用手背遮住阳光。
猛地坐起身,此情此景让她恍如隔世。她环顾房间,这是她的卧室。昨夜发生的一切全部涌入脑海。
她慢慢躺下去,蜷成一团。
奇怪的是,她没有过多的痛苦感觉。是她已经麻木,还是与自己的命运达成了妥协?
她纹丝不动,像一座横卧的冰雕。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迷茫。
外边传来脚步声,秀桂在卧室门口停了片刻,推门而入。
“胭姐,你醒了。”幽幽淡淡的声音。
谢胭寒没有回应。
秀桂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卧室里飘起一股中药味道。“该吃今天的药了。”仿佛一位工作严谨的护士,外界的任何变化都不会干扰她的程序。
“你出去。”胭寒嗓音沙哑。
秀桂端了汤碗到床边,胭寒的哀伤神态让她找到一点平衡,幽静的语调中隐含着一丝快意:“这药还是……”
啪——咚——哗啦!
谢胭寒挥手打翻药碗,药汁溅了半床,洒在秀桂身上。秀桂急往后跳。
卧室沉寂片刻,秀桂蹲下来,捡起碎片放进托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再去端药,胭姐稍候。”
不一会,又一碗药汤送进来。
胭寒嘶声问:“邓菲在哪?”
“嫂子清晨便出去了。”秀桂说。
胭寒注视着秀桂。秀桂垂下眼帘。
良久,胭寒说:“那药,放下吧。”
秀桂没再说什么,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蒸腾的热气。
“你出去。”胭寒说。
秀桂转过身,往外走时,说道:“请胭姐喝了药,马上送饭进来。”
卧室的门掩上了。
谢胭寒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那碗药。她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林医师给她开的药方,原打算抽时间问问苏喻的。
她急忙打开笔记本电脑,接通网络,登6sn。
苏喻在线。
她写了讯息发过去:今天没上班?
不一会苏喻回了过来:在家休息。最近没联络你,怎么样?
谢胭寒:还可以。你呢?
苏喻:医院纷纷扰扰,我只想好好做点事。
谢胭寒:要注意身体的。你对工作太专注了。
苏喻:呵。马来西亚的气候还适应吧?上次听你说,可能水土不服。
谢胭寒:前几天看到一个药方,你看看治什么病——干姜3克,甘草3克,白葵花克……
苏喻发来一个笑脸:等下,我需要查一查。你知道我在医学院主攻西医,中医是跟我伯父学的,学艺不精。
谢胭寒:没关系,我等你。
胭寒走到窗边,望着外边的游泳池。水面漂着一片树叶,随着风中的清波缓缓摇动。胭寒望了许久,觉得那片树叶就是她自己。她眼角湿润,平静地哭着,伤痛化作了风一般的哀伤……
电脑上传来讯息。谢胭寒抹去泪痕,坐到床沿。
苏喻:药方是“暖宫”的。
谢胭寒:什么是暖宫?
苏喻:在中医上,这种症状叫作“胞宫寒湿”,女人比较常见的病。这个方子是帮助补气升阳,燥湿散寒的,所以药方名叫“升阳燥湿汤”,出自古医书《仁术便览》。
谢胭寒:好的,我知道了。
苏喻:你这方子是在哪里见到的?
谢胭寒:一个朋友,偶然看见,一时好奇随便问问。
苏喻:哦。你真的没事吧?
谢胭寒发了个笑脸:我很好,放心吧,小苏医生。
苏喻:无论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我很想帮你。
谢胭寒:好。我先下了,去吃点东西。
苏喻:再见。
谢胭寒关了电脑,躺到床上,又把自己变成了冰雕。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午夜猫”的身影……
(67)怒火
午后,沈重阳突然把邓菲招进石屋。
两个月以来,邓菲很少在白天光临石屋,不是她不想来,而是沈重阳拒绝任何人在白天打扰他。他是夜间生物。
邓菲步入石屋,沿着过道往里走。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把谢胭寒从家乡带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做准备。此时此刻,她已足够平静。
她站在书房门口。沈重阳坐在沙发里,背对着房门。邓菲打量书房,想像着昨夜这里发生的一切……撕打……纠缠……尖叫……
那叫声仿佛还回荡在天花板下,或许已经渗入了墙壁,阴天下雨的时候,会变成水珠渗出来。
邓菲的嘴唇绷紧了,嘴角微微抽搐。
想像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她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
“邓菲,进来。”沈重阳冷冰冰地说。
邓菲走到沈重阳侧面,目光凝注在他的鼻梁上。虽是白天,室内仍然开着一盏小灯,光线昏暗,映着沈重阳的面颊。
邓菲轻唤:“重阳……”
沈重阳慢慢站起身,动作迟缓,像是久病的人。然而邓菲熟悉这种姿态,每当沈重阳显露出温吞吞的个性,那只是他的一面,就像一头狮子在蓄积力量,接下来就会翻到另一面,展现出凌厉的风格。
沈重阳的眼里泛着明亮的光泽。
他站在邓菲面前,鼻尖几乎要挨到邓菲的脸,要仔仔细细把这个女人看透。
“很了不起,嗯?”沈重阳居然保持着儒雅的语气。
邓菲沉默不语。她在等待。无论是反击也好,是对抗也罢,一定要让沈重阳先把愤怒宣泄出来才行。
沈重阳轻轻点了点邓菲额头,客套冷漠地问:“你这里,是不是出问题了?”
邓菲仍然缄默。
沈重阳的身躯微微摇晃,语调却很文雅:“你在背地里偷偷搞我的名堂,嗯?我知道你聪明没错,可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安排得这么好。”
邓菲垂下目光,看着丈夫衣服上的第三枚钮扣。
沈重阳搓了搓指尖,一脸慎重地问:“邓菲,你喜欢看我和别的女人交欢?”
邓菲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但她继续沉默。她在等待。
“昨天的夜霄,你们给我弄的什么药?的滋味真像爆炸一样,我足足昏迷了三个小时,醒来以后脑袋里还在炸裂。”沈重阳平静地说着,似乎在谈生意,讨论一个新项目。
邓菲后退半步。
沈重阳逼近半步。
“邓菲,你和我时,一次可以出现几个?”沈重阳客气地问。
邓菲一直退到书桌前,后背顶到了桌子。
沈重阳用双手紧紧按着邓菲的肩膀,看他的样子,仿佛要打邓菲。但他克制着。紧抿的唇瑟瑟抖动,幽暗深邃的双瞳里冒着怒火,像从海底喷涌而出的岩浆,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得冷酷。
“贱人!”沈重阳终于吼叫起来。“你这个贱人!”
他在狂吼中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眼里不仅有愤怒,还有屈辱、绝望、悲哀。所有的情绪都被怒火炙烤着,双瞳似乎要爆炸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沈重阳。
(68)雷霆万钧
邓菲感觉沈重阳随时会把她撕碎。因为她的欺骗,挑战了沈重阳的极限。
“我平生最恨强犦之徒,你却让我做出那种事!”沈重阳咆哮着,“邓菲,你马上去死!”
一脚踢向邓菲。邓菲闭起眼睛,那一脚向她踢去,最终却落到书桌上,嗵地一声巨响,竟把坚固的桌子踢翻了。邓菲原本顶着书桌,距离太近,那一声巨响震得她的脑袋里嗡嗡回响。
她惊恐万状,被彻底地骇住。
沈重阳又一脚踢向茶几,把茶几踢得飞起来,狠狠撞到沙发上,杯碟乱撒。书房里一片狼藉。
邓菲看着沈重阳发作雷霆之怒。
她突然喊了一声:“难道你不想要个孩子?!”
仿佛晴空霹雳。沈重阳,呆住了。
邓菲马上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现在她要夺回控制权:“重阳——你不想给沈家留下一个孩子?!”
沈重阳躬着腰,耗尽了全身力气,双臂下垂。头发披在前额,透出一双悲苦的眼睛。
邓菲颤抖地走到重阳面前,缓缓跪坐在地上,仰望着他:“重阳……我是为了你……为了沈家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有哪个女人会像我一样,自己把刀扎在心头,一点一点割裂自己。一点一点撕碎自己?你说,有哪个女人?”
沈重阳咬着牙关,指着邓菲,却说不出话。
“我、给、自、己、凌、迟。”邓菲嘶哑地喊,“我给自己,凌迟!”
沈重阳跌坐在沙发里。
邓菲从地上爬起来,俯视着沈重阳。“你可以羞辱我、责骂我,我不在乎。”
沈重阳终于挤出一句话:“你这个无耻又可怕的女人。”
邓菲很聪明,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把婆婆抬出来,因为她很清楚,那样更会把问题搞得一团糟。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收拾残局的阶段,越简单越好。
沈重阳抬起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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