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倒了杯茶给戏蝶。
“少爷成了武状元后,虽然奔忙于南北两京,除非有要事,否则他鲜少回老家,但每当他回去时,必先到原氏祠堂诚心点上悠香。”老妇人对她笑,“像少爷这般敬祖的好男人世上可不多见了,郡主大可放心将今生交给我家少爷。”
“你们有哪次见到他对我好言相向过”
“少爷算来也是江湖中人,对姑娘难免粗心粗气,您可别介意。”老妇人努力帮自家少爷说尽好话。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与女孩家亲近,虽然承袭父风,拥有张好皮相,但不少姑娘见到他那张不苟言笑脸时,就算有再多的爱恋,到最后还不是打退堂鼓。
“粗心我看他根本讨厌我。”
“少爷不讨厌你的,在所有女孩子中,就数对你最好最特别,再说有老爷夫人当你的靠山,郡主不必担心。”老妇人笑道。
女人家谈天谈得正高兴时,忽然所有人脸色微异地盯着缓缓走到她后方的男人。
“郡主,别再说了。”妙妙朝主子挤眉弄眼暗示。
“你别插嘴,我都还没说完”
“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戏蝶连忙转头,当场愣在原地。
“大人。”茶娘们立即起身对他行礼。
原振风挥挥手,“午膳快到了,大伙都去休息吧。”他瞅了她眼,勾起抹怪异的笑容,“我有事与郡主好好谈谈。”
众人在离开时,不约而同以怜悯的眼神回首再看戏蝶眼。
他家的少爷小气又会记恨,郡主这下可惨了
待大家离开院子后,原振风伸手拉起她站直,脸悠哉自得道:“经你这说,我才发现我的缺点竟然那么多”
戏蝶站妥后,抚平裙面,不高兴地回嘴,“你现在才晓得啊对了,伯母找你好几日了,你究竟野去哪儿”原伯伯因为遍寻不到他,这几天脾气略微不佳。
他笑了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伤好了点吗”瞧她活蹦乱跳的,大概好得差不多。
“好多了。”
原振风拉起她的手,这举动惹来戏蝶的不悦。
“没事干嘛拉我的手”他不怕别人非议是他的事,何必拉她下水。
他放开手,“要问你有关西门钰的事。”
闻言,她的小脸立即严肃起来。
他放开手环顾四周,刻意压低声音,“宅子里人多嘴杂,不方便在此多谈。”
她点点头,便尾随原振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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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个时辰,坐着原振风驾的马车,两人来到郊外座出售坐骑的小牧地。
戏蝶下了马车,好奇看着四周低头食草的马儿。
原振风将马车交给旁的小厮后,拍拍她的肩,“你这样子像是没见过马,不怕人笑啊”
“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马”她单纯地问话。
小厮牵来两匹马。
原振风拍拍她的肩,她转头瞧见那两匹马时,表情随即转为兴奋。
“向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座骑千里,它随我走遍全国,每当我回京城便会将它寄放在此。”
戏蝶轻柔拍抚着高大的黑色骏马,马儿则热情地以湿濡的鼻头蹭磨她的脸,惹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见她开心,原振风扯住缰绳,拉回过于热情的爱马。
“有没有骑过马”
“我是郡主,哪有人肯教我骑马”她连练武都偷偷摸摸的。
“没想到凤女侠竟然不会骑马。”他语带讥笑,牵 过匹小母马来到她面前,“想不想征服它”
“征服”戏蝶小脸亮,“我可以坐上马儿到处走吗”
“可以,但在你还不熟悉驾驭术前,可别给我逞英雄,策马快奔。”原振风语带警告,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我会听话的,你放心。”戏蝶合掌微笑着。
听了她的保证,原振风协助她上马,他自己也路上千里。
“依我的口令来做,小心点,别摔下马。”
戏蝶学习力向来强,不用个时辰,便能自如控制着马儿。
两人策马缓行到牧地另端。
“你不是要问我西门钰的事吗”
原振风停下马,“我在京城家尚未被偷的药行等了两天,终于等到西门钰前来行窃。”他挽起袖子,露出大块瘀青,“挨了掌,还是被他逃走。”
戏蝶蹙起眉,脸上尽是担心,“你没事吧”
“不碍事。”擦个跌打酒就行了。
“我与师叔交手过两次,她的武艺很厉害。”她闷闷道着。若再练个五年十年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除了来京城偷药外,没别的目的吗”
她静静迎视他,抿紧唇,有好半晌都没开口。
“你晓得皇上已经颁旨全力缉捕他归案,但他来无影去无踪,般官差根本拿他没办法。这件事,须你我合作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戏蝶眺望远方飘来的乌云,轻轻叹了口气。
“她会来的另个原因是为了我持有的兵器。”
“凤飞剑”
她轻点头,小手拍抚座下的马儿。“凤飞剑向来只传门下最出色的女弟子。二十多年前,神偷门仅有两位女弟子,而我师父却是祖师爷爷亲点的人选,这让武艺高强的西门师叔记恨于心。师父师丈及师叔三人的情感关系,不是我们晚辈能多谈的,但我只能告诉你,对付她,你得小心。”
“西门钰是女的”他直以为是男的。
“对呀你不知道吗”
她没说,谁会知道啊他又看不出蒙面人的性别。
“她的目标是你吧”
戏蝶头痛地以手揉揉眉宇,“算是吧,我是凤飞剑的传人,绝不能让她夺走剑,危害世人。”西门钰心术不正,若拿到凤飞剑,简直如虎添翼,害苦百姓。
原振风瞧见她眼底的担忧,心头略有不舍。
这张娇美的小脸应该漾着笑容才对啊
对她,他心中近来常有股甜中带酸的感觉,甚至还包容她的不讲理。
他何时开始待她好,自个也记不得。
“千里闷太久,趁天气好,咱们骑着它们再走程路。”原振风提议,希望户外的阳光和风能让她的心情开怀些。
“好。”她爽快笑应。难得出门,她当然要玩个尽兴。
都快入冬了,太阳怎么还这么大
戏蝶微眯眼以手遮阳,喉咙有点渴头也好昏喔。
原振风领先前头,见她未随之跟上,勒马回头瞧见她两只小手遮阳,却忘了顾虑到自己还坐在马上。
她不顾安全的动作教他神色瞬间阴沉。
“凤戏蝶,要命的话双手拉妥缰绳,快点跟上来。”他冷声警告,开始后悔带这位麻烦姑娘来此。
她顽皮地笑了笑,紧快握住缰绳前进,岂知刺目的日阳射入瞳里,她眼前突然暗,整个人就要滑下马背
原振风见状紧快飞身抱住她。
“喂,醒醒”刚才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他怀着恐惧不安的心,颤抖的伸手探探她的气息,感受到她浅浅微弱的呼气,总算吁出口大气。
千里踱步到他身旁,他随即抱起她跃上马背,将娇小的她护在胸前,策马直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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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妹来到戏蝶休息的房里,对儿子道:“你不是有公文要处理吗或许你处理好时小蝶就会醒来跟你斗嘴。”
没想这丫头昏倒在太阳下,他这个傻儿子还以为她是不是身有病痛,快快请来大夫诊过后,才明白她空腹过久,加上日头烈使她中暑,待她醒来后吃点滋补的药膳便没什么大碍。
“那些事可以等会再做。”原振风目光恋恋地盯紧睡着的容颜。
“小蝶只是没吃东西,睡醒后就没事,不必担心的。”杨少妹好言相劝。
“娘,您别烦我”
杨少妹见儿子每隔刻,便温柔细心地为戏蝶拧于湿布巾置在她额上让她降温,开心之余不免啧啧称奇。
哎呀难得他这位不解风情的儿子总算有了中意的姑娘。
之前她不小心听到,两人斗嘴斗到翻出个多月前的旧帐,害她担心他们的婚事告吹,如今看儿子深情地对待床上的姑娘,她的担心该是多余的。
杨少妹搬来张雕花圆椅,坐在儿子身旁。
“她有没有睁开眼”她很关心未来儿媳妇的身体。
“没有。”原振风郁郁寡欢地帮她盖好被子。“大夫说她大伤初愈,体力不佳下又中暑,可能会睡久点。”早知如此,他就不带她去骑马。
戏蝶不舒服地转动头,湿布巾随之滑落枕上,原振风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秀发,再将湿布巾拧干放妥于她额头上。
“对小蝶这么好,娘会吃味。”杨少妹在旁开玩笑。
“您别闹了,她需要休息,您可别吵到她。”他小声道。病人最需要休息,娘最好别在这打扰她休养。
“乖儿子什么时候想通,要认真对待小蝶”她状似闲散地问着。
她的话问住原振风。
他是什么时候让她溜进了心房
“娘在问你,怎么脸呆相,不说话”
原振风目含柔情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真心表白,“我喜欢她。”
天哪这话真是由她向粗鲁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吗
杨少妹震惊得瞠大眼,玉手探探儿子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他拿下母亲的手,“有件事得请娘帮我。”
难得儿子会低声下气求她,“什么事”
原振风拿出藏在怀中那块翠色玉佩,“她要将这玉佩收回。”
“这是太后懿赐的订亲玉佩,岂能说收回就收回。”小蝶未免也太胡闹了
“亲事来得太突然,我们当时又无心系于对方身上,于是我们曾私下约定,当她回宫后,向太后表明与我不合的意思,退了这门亲事。”原振风懊恼,他真后悔当日爽快答应她的提议。
杨少妹拍拍儿子的肩膀,“要娘怎么帮你”
“帮我留下她,愈久愈好。”
她看得出这孩子的真心。“娘当然会帮你,但你晓得,太后只让她留在这里休养个月,时间到,她还是得回宫,往后恐怕你想见佳人面都很难。”
原振风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点不是问题,只要我开口,宫中有票好管闲事的人会帮我。”例如:曲老夫人凝雪公主
“既然如此,娘保证你在过年前能娶到小蝶为妻。”
见戏蝶睫毛微微掀动,原振风拉起母亲,将她推至门口。
“娘,她醒了,麻烦你到厨房把药膳端来。”
杨少妹见儿子目光不时往床上瞧着,笑容满面地离开张罗切。
戏蝶缓缓张开眼,看见原振风那双掩不住焦虑及关心的眼,苍白的唇虚弱微笑。
“总算醒了。“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我是怎么回来的”
“都快冬天了,真佩服你还会中暑。”他眉头皱,接续道:“你定没按时用餐,导致昏倒让我抱回来。”
她倚坐在枕头上,面有愧色地低下脸,“对不祝”
他双手抱胸,眯眼问:“听妙妙说,你近来食量少,甚至有时根本不动筷,是不是品芳斋的伙食让你不满意”
“没有”其实厨娘的手艺好极了。
他不解,“那么,告诉我你不吃饭的理由是什么”
戏蝶难得脸红,神情懊恼,“这些日子来,伯母端来好多好吃的美食,教人食指大动,可是吃太多,我也胖了点,所以”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原振风啼笑皆非地看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所以就少吃几餐,看能不能瘦点,没顾虑到你体力消耗量大,以致饿到昏倒,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但我觉得有点胖,想瘦点。”她小声地反驳。
“你身材秾纤合度,不要这么做的。”以他看来,她身材够好了。
这时,小厮前来通报,“大人,礼部派人来请您过去趟。”
“我等会就到。”他应道。
“你有事就去忙吧,剩下的事让妙妙来帮我好了。”
原振风拧干布巾,“那我唤她进来。”他轻柔地在她额上落了个吻后,再将拧干的布巾放进她手里。“拭个脸,再躺会儿。”
这个吻教戏蝶瞠大眼,神情愣然。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原振风摸摸她的粉颊,万般温柔地道:“晚点再来看你。”
直到他关上房门后,戏蝶才回过神,不解地盯着门板。
他的笑容中为何带了点宠溺,还差点勾走她三魂七魄。
她摸摸额头,想起刚才的吻,小脸染起淡淡的霞彩红光,皱起眉头想不出他为何吻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七章
戏蝶兴致高昂地坐在前厅,等着原昱拿出上好茶叶,教她泡茶。
“郡主,原老爷都拿出珍藏的茶叶教您煎茶,您可得专心点学。”随身伺候的妙妙对她说着。
跟了郡主多年,她哪不了解主子的好奇心有多重。
昨晚,原老爷趁家人齐聚堂时,拿出他收藏中最好的茶叶,这是连皇上都不曾饮过的上等心叶春茶。叶子是由原家祖宅后院棵上百年老茶树所产,因为产量稀少,只够自用。
自幼深居皇宫,喝遍奇茶的郡主喝了那清香温润的茶水后赞不绝口,将泡茶的原老爷捧上了天,原老爷见未来儿媳妇乖巧又识货,大方献出茶叶,答应今日教她古法泡茶术。
厨房的大婶拿来小火炉及上好瓷质所制的茶壶,原昱将自己惯用的茶具全都搬上桌面,准备大显身手。
他挽起袖子,“小蝶,待水开了后,伯伯就教你泡好茶。”
“好。”她柔顺回应,好奇地拿起满是茶垢的茶壶。“伯伯,这茶壶您该用了好几年了吧”
“自我会品茶那时算起,这茶跟了我三十多年。”原昱笑着回答,熟练地以开水冲洗杯子,“凡是原家出生的男丁,在十五岁那年,长辈都会送只新壶及茶壶给他们,希望能继承家业。”
原家是江南有名的产茶世家,产量及品质皆为江南之冠。不管是已灭的前朝,或是今日繁华的皇朝,原家所提供的茶叶仍旧受皇族们所重视。
戏蝶帮忙摆好茶碗,“这么说原大人也有套茶具”
提到此事,原昱面有愁容地叹了口气。
“我与夫人特地请位造壶老师傅烧了把紫砂壶,又请名匠制把茶壶给他,谁知送那孩子十多年了,那茶具只用过两三回,现在正摆在原家祖宅内,等着主人何时再宠幸它们。”
她被原昱的用词及表情给逗笑。
原以为原老爷是位严肃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可是每每说起儿子他就会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表现出父子间的深厚情感。
原昱打开茶罐捞起少许茶叶到茶壶中,加上八分满的上好泉水,将茶壶置在放有烧炭的风炉上,享受泡茶的乐趣。
“我只教次,你可得仔细看喔”
“嗯,小蝶很聪明的,若得到伯伯七八分的真传,往后才能亲手泡茶孝敬您老家人。”
原昱笑呵呵地抚着胡子,“敬老的好孩子已不多见,我定将所有的泡茶技艺毫无保留教给你。”乖媳妇难得,他这个未来公公可得好好疼爱这位好姑娘。
“小蝶在此先谢过伯伯。”
马屁精在旁的妙妙觑了专注学习泡茶的主子眼。
她敢说,宫里上下她这贴身侍女最清楚郡主的真面目。
郡主常常为了达成目的对老人家拍马屁,哄得他们心花朵朵开,任她牵着鼻子走。
原氏夫妇自从郡主赐婚于原家后,对这未来儿媳妇疼得不得了,而郡主摆脱宫里的束缚后。在此养伤宛如飞出笼的小鸟,每天过得快乐又逍遥,根本忘了还得回宫这事。
看来到回宫那日,她得请凝雪公主将郡主押回去。
戏蝶亲手泡了壶茶,倒了三杯,杯端给原老爷杯给身旁的妙妙。
“如何”她专注地看着他们的表情。
“第次就能泡出这杯好茶,很有潜力喔”原老爷赞不绝口。这丫头聪敏伶俐,原家能有这么位儿媳妇真是祖先保佑啊
“是伯伯教得好。”她笑盈盈说着,再为他再添杯茶。
“你就和我夫人样,第次泡茶就能顺手。”
“伯母也很会泡茶啊”她颇为惊讶问。
原昱忆起往事,年迈带着岁月沧桑的脸泛起淡淡的笑意,徐徐道来,“我与孩子的娘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我们订了亲。待我岁数渐长,对这桩亲事也很反感,可是就在我十六岁那年,见到来家作客的少妹,喝了她首次为我泡的茶时,在水雾茶香间发觉她挺美的,不知不觉”说到这里,老人家脸色泛起淡红,说不出令年轻人见笑的话来。
戏蝶了然笑,接下话,“就不知不觉地迷上伯母。”
“是啊我那夫人虽然啰唆了点,但年轻时可说是大美人个,要不是早订了亲,她可能未到及笄就被别人被抢走。”
“伯伯很珍爱伯母喽”
“那还用说。”原昱得意地着。他对妻子可是忠心不二,从来没有想纳妾的念头。
她好羡慕原氏夫妇,若父母还在世,定像他们这般恩爱吧
“那小子有事两天都没回来,小蝶想不想他”
“嗯我”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视线内。
自从那晚,趁她头昏脑胀吻了她之后,原振风俨然成为她的恶梦,让她这几晚睡得很不安稳。
原昱见她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他为两人再斟上茶,“这几天,我总觉得那小子言行举止有点不对劲,在他出门时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他会不会迷上你了”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断言。
原振风以戏弄她为乐,哪有可能为她放下感情
“我可是过来人,儿子又是我生的,我看很有可能喔”原昱抚着胡子并未错过她愁眉不展的表情。
“但我和他这该怎么说”她扭绞衣角,生怕用错词汇伤了老人家的心。
“我知道我那儿子不太会哄女孩开心,甚至没什么表情。可是,他居然会关心你,可见这孩子很在意你。伯伯难得帮他说话,你若不嫌弃,与他好好相处,好吗”
原昱的席话令她颇为为难。说好,怕自己就这么被婚姻绑住;说不好,又怕伤了老人家的心,她心头挣扎着,这该如何是好呢
“我”
正当她要开口时,位茶行小伙计神情慌乱的跑进来。
“瞧你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原昱不悦地问。
“老爷,少爷身受重伤,被人送了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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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蝶听到原振风受伤的消息,立即修了封信要妙妙快快入宫交给朱凝雪,请太医院资深的老太医前往品芳斋。
“太医,我儿子”爱子心切的杨少妹尾随在老太医身后,脸关心。
“原大人左手臂上的伤口已止了血,多休息几日就行了。”老太医写了帖药方给她。“请夫人到药材行抓三帖药,每日喝帖即可痊愈。”他背起药箱,坐上马车,向原氏夫妇及戏蝶告辞。
戏蝶扶着杨少妹再次来到原振风暂居的客房。
杨少妹心疼地看着儿子的睡容,泪水盈满眼眶,“这孩子从小习文练武,难免会受点伤,但这次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到见骨啊”
戏蝶柔声安慰,“伯母放心,太医不是说过,原大人身强体壮,只要定时喝药换药,多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对他的伤口感到忧心。
他不是武状元吗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杨少妹偷偷觑了若有所思的戏蝶眼,瞧见她小脸上掩不住的担心,心头浮上个计划。趁儿子受伤期间,将这丫头强留在他身旁照顾着,搞不好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好,就这么办。
杨少妹以袖拭泪,“我怕丫环们不细心,小蝶,这几天麻烦你帮他更换药布好吗”
“好。”她毫不考虑地答应。她住在茶行的这段日子大家都很照顾她,她也该尽些心力。
“你真是位好姑娘。”杨少妹感动地握住她的双手。
“我先在这儿顾着,伯母您去歇会儿。”
晓得儿子伤口虽深但无大碍,她放心地把他交给她。“那我晚点再来。”说完,杨少妹让丫环扶回房歇息。
戏蝶坐在床畔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原振风。
他是怎么搞的,才出门两天,就身受重伤被人送回来,真是有辱武状元的名号,亏他还是大伙公认的京华传奇
话又说回来,他的武学造诣是全京城中最好的,到底是谁有这份能耐伤他
个名字急速闪过她的脑海
会是西门钰吗
京城所有的医馆药材行几乎每日传出遭窃的消息,皇城的侍卫官衙的衙差们个个疲于奔命,至今却点成果也没有,各方的压力让原振风不得不在半夜埋伏,等待偷儿光临。
日夜颠倒的作息让气色颇佳的俊脸泛起淡淡的黑眼圈。
没想到神偷门的家务事连累些不相干的人,甚至还害他受重伤。
戏蝶拿起湿巾擦拭他额上的汗水,面有愧色轻道:“这事应当由我处理才是,真不该把你扯进来,对不起。”
午后的秋风吹开窗纱,飘进清爽又带着淡淡的秋菊花香。
无事可做的她拿出小册子,细细品味白纸黑字中描写的大江南北各处美景。
书中的内容丰富盈满她整个心,甜美的脸蛋泛起淡淡的微笑
或许风太柔,教她缓缓合上眼陷入梦里。
在梦里,她瞧见青山绿水里,有艘小舟停在岸边,对夫妇执手上岸,美妇见着她,脸上漾起慈爱的笑容对她敞开手臂。
她没看过他们,可是梦中的自己却热泪盈眶,不由自主地往前跑,投入妇人的怀里,泪水随之溃堤。
爹娘,小蝶好想您们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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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悄悄进了房里,橘红的阳光撒落床上两人的脸上。
原振风缓缓张开眼,瞧见趴睡在床畔旁的戏蝶时,他柔柔笑开了脸。
她直守在他身边啊
未掩的窗口,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他怕她着凉,正要抄起搁在床角的披风时,不小心扯到臂上的伤口,他吃痛地倒抽口气。
抽气声扰醒浅眠中的人儿,她眨了眨带有睡意的眼眸,掀开眼睫,“你醒了啊”
“深秋了,怎么不多加点衣服若又受了寒该怎么办”
“伯母送来的衣裳温暖又实穿,只要不弄湿,我就不会着凉。”
原振风挑起眉,“你是在怪我那日害你落水受寒吗”想不到她还记恨在心。
戏蝶唇畔含笑,晶亮的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是怪过你,但姑娘我心胸宽大不计较小事,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挂在心上。”
见她笑容娇美,原振风恋恋地看了好会儿,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坐起来,动作过大不小心又扯到伤口,他咬紧牙痛得冒冷汗。
这时,块湿巾擦掉他额上的汗水,独特的馨香窜进他的鼻腔。
“很痛吧”她抱来个枕头置在他背后,让他坐得舒服点。“你啊,睡足两天两夜,有什么需要说声,别让伤口又裂开了。”说完,她端着水盆往外走。
见她如此体贴不感动是骗人的,想到她贵为金枝玉叶的郡主,竟愿意如此服侍他,股暖意涌上心头。
她端了盆净水进来,搁下后,匆匆又到门外接过厨娘熬好的汤药及热粥。
她将吹凉的粥递给他,“先喝点粥,再把药喝了。”别”
原振风两三口就喝完了粥,“这些小事让下人来做,你”
“抱歉。”
她突然的歉意,让原振风停下话。
“你虽然没说,但你的伤必定是西门钰所为的,神偷门的事,我该自己处理的,却对不起。”见他受伤,就是难过,更讨厌自己至今还无法擒住西门钰。
见她难过,他心也不快。
“我曾说过,西门钰的事朝廷很重视,况且擒她归案是我职责所在。再说,趁着疗伤的这段时间,我可以休个几天,若是各部有事来找我,也能以此借口偷得几日闲。”
戏蝶闻言,觉得好笑,“哪有人以受伤为乐的”
“嘿嘿,我就是这样的人。”
轻快活泼的对话冲淡她的歉疚,她快快端来妙妙煎好的汤药,巧笑倩兮地捧在他面前,“趁热,快把它喝了。”
看着她娇美的笑容,他无意识地接过手,双眼仍愣愣盯紧她。
“快喝啊”她催促着。
原振风毫不犹豫地喝干汤药,当碗离口后,忍不住地抱怨,“好苦”
戏蝶倒了杯水给他,“英雄不都是不怕吃苦的吗连这么点苦都吃不得”难得有机会奚落他,不好好把握机会多可惜。
若以前的他听了这些话,铁定毫不犹豫地回嘴,哪容名女子在他面前放肆,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并非寻常女子,而是他愿意投注生真心对待的佳人。
他痴痴地望着她,眼中流露温柔似水的情意。
“于嘛盯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她下意识地摸摸脸。
原振风伸手握着她的小手,个使劲她便跌坐在床,两人距离不到臂之远。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心生不悦,“你干嘛拉我”
“再过七日,你就要回宫了。”
“嗯。”
“那你回去后,这婚事”
“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回宫后,我马上向太后说明原委,请她老人家收回懿旨,你我就当这桩婚事不曾存在过。”单纯的戏蝶想到能再过潇洒自在的单身生活,开心地笑弯了嘴。
原振风皱眉头,眯起眼瞅紧她欢欣的笑颜。
难道她真的不愿嫁给他吗
好吧就算太后真的答应退婚,再过几年,她还不是样得接受长辈的安排,不情不愿地嫁进富贵人家,惨点,嫁到番外和亲,看她到时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她可能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露出甜美的笑容,让他吻她娇红的小嘴
“给我停”受不了脑中假设的可能性,他被嫉妒冲昏头地仰天大吼。
他这吼,戏蝶敛起笑容,纤纤小手直拍心窝。
“吼那么大声,会吓死人的。”她嗔骂着他。
原振风自觉失态,猛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
“你收了原家传媳的玉,若让爹娘知道你不嫁进原家,你说,他们会有多伤心”晓得她的心性后,知道她是位孝顺长辈的好姑娘,加上爹娘待她宛如亲生女儿,她定会对退亲事有所犹豫。
“说得也是,伯伯和伯母知道后,铁定会很难过。”戏蝶落落寡欢地拿下皓腕上的白玉手,大眼求助地看向他,“你帮我还给伯母吧。”
“娘亲自帮你戴上,应当由你亲自归还。”
“这怎么成”她哪有脸归还玉
见她愁眉不展的小脸,原振风淡淡笑,接过玉,执起她的左手,为她再次套上。
“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子的吗既然娘送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
“可是这是你的传家宝啊”
戏蝶正要再取下玉时,原振风马上握住她的右手,瞳眸流露出难以忽视的爱恋,“别拿下来。”
“它可是”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眼时,吓了跳,跳离床。这种深情的眼神已经扰攘她梦境多回,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
“别向太后退婚,我们就遵行懿旨成亲,好吗”
戏蝶神色惊恐,“你我不都不愿接受这门亲事,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她紧张地问,想了解他对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
他双眸紧紧锁着她许久后,叹了口气,“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常常浮现你的身影,有你生气的表情有你开心的面容;我活了二十多年,你带给我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坦白的示爱让明澈的美眸惊愣地瞠得极大,小脸泛起淡淡羞红。
“大白天的,别胡说八道,我还想清清白白嫁人。”她嗔道,生怕刚才那席话让别人听见。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不是胡说八道。”
“无聊不跟你说了,我要回房去,你也好好休息吧”戏蝶只想快快离开,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正当她要转身离去,原振风及时拉住她的手。“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
“你伤未好,快放手,回榻上躺好。”可不论她怎么甩,都甩不掉那握住她的大手。
“不放。”
戏蝶倏然转过头,不满羞怯加上他带给她的困惑,让她不知所措怒吼道:“你没事吻我干什么害我这几夜老是梦见当日的情景。你若想要抱姑娘,京城的迎袖楼姑娘多得是,不必来招惹我吧我性子虽野,点都没有郡主该有的样子,但我是单纯的姑娘,禁不起让人戏耍。”她气到头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原振风闻言连忙辩解,“我从来没吻过其他的姑娘,也不屑到风月场所沉迷于女色中。再说我对你真心真意,更不会戏耍你。”
他这说,令戏蝶感到歉意及羞赧。
那她不就是他第位吻过的姑娘她误会他了。
她沉默好会,静下心和颜悦色道:“你想想看,若以后你遇上位让你倾心的女子,却已娶我为妻,不能随意休妻,这对你对我对那女子是很不公平的。”她假设着,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况且她不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对她能产生什么感情。
“我信你是我唯倾心的女子。”语罢,趁她错愕时,他在她额头落上吻。
“蔼”她发出惊叫声,万万没想到他会借机轻薄她。
她抽出被紧握的手,转身正要逃离时,忘了脚边有张椅子,差点扑倒在地,原振风眼明手快地下床单手拦起她的腰。
“小心点。”他的心跳都快停了。
“你”她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晓得她逃避的理由,不就是怕嫁了人会不自由嘛
“我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好吗若愿意就点点头,若不愿意就摇头。”
戏蝶在他凌厉的眼神下,仅有点头的份。
“既然答应,就得认真思考我们的事情,若让我知道你敷衍我的话,这块翠色玉佩就别想拿走,还有你的真实身分,我会向最疼你的太后与皇上说明的。”他语带威胁地说。
哪有人这样的执他人的宝贝威胁人家。
她只好再度点头,指着他的伤口,“可不可以先放了我你回床榻躺好,别让伤口又裂开。”
原振风放开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脸颊,“好,全听你的。”话完,他更加大胆地在她唇畔落上吻。
他色胆包天的行为令戏蝶吓白脸,赶紧捂住小嘴返身狼狈逃走。
完了惨了,这男人握住她的把柄,连她小小的清白,也快毁在他的手里
她头皮发麻,双手搓搓冷得发放的手臂。
今年的秋天怎么特别冷,她还犯起桃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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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蝶从不认为自己是位胆小怕事的人,但原振风早成了她心中的恶鬼,让她不敢多待在茶行,有机会就往外跑。
今日正逢十五,杨少妹见这两个孩子自认识后灾祸不断,于是备好素果香烛,特地邀戏蝶同前往观音寺祈福。
快人冬了,但今日的天气有点闷热。
每逢初十五,观音寺总挤满祈福的善男信女。
“小蝶,你与妙妙先到寺院后的小亭歇着,伯母等会就去找你们,咱们再去吃好吃的素斋。”杨少妹不愿未来儿媳妇挤在人群中满身大汗,特意支开她。
“那小蝶就在寺后等您喔”戏蝶与妙妙先行离开拥挤的寺内。
穿过小道,主仆俩来到宽广寺院后方的竹林,在踏进亭子前她发现好几位年迈的老人家及妇道人家提着药包,笑容满面地与她们擦肩而过。
那里怎么这么多人
戏蝶好奇地快步向前看,高兴挥手呼喊,“凝雪姊姊”
正在为人看病的朱凝雪抬起头来对她笑,转首对佳月交代几句后,慢步来到戏蝶身旁。
“池水畔有藤椅,咱们到那儿说话。”
两人来到池水旁,戏蝶左右顾盼了会,轻道:“姊,你怎么穿得单薄你身体不好,不好好待在宫里,还偷偷跑出来帮人诊玻”姊姊真是耐不住闲,每个月总得出宫帮忙穷苦人家看并赠药,她才开心。
“你也晓得我每个月初十五便会出宫义诊,况且今日天气好,穿这身素雅的粉蓝裙襦就够了。”朱凝雪坐落椅子上,摇着蒲扇笑看着她。“再过三天,就满个月之期,你也得回宫了。”
“时间过得真快,真不想回去。”戏蝶也坐上另张椅子。
“原家夫妇对你极好,让你舍不得回去呢还是未来郡马的柔情令你舍不得两地相思”她取笑说着。
她嗔怒轻道:“我是舍不得伯伯伯母,才不理那个烂人呢”
“将未来夫婿比喻成烂人很不应该唷”
“他本来就是个大烂人。”
朱凝雪见到她嘟起嘴,被她娇俏的表情给逗笑出声。
“都快嫁人了,别再孩子气了。对了,展王妃已经将你的嫁裳做好,三箱新衣服在昨日送进你的寝宫,待你试穿后,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么快,连嫁衣都做好
“姊姊,我不想嫁原振风啦”
“这件事已成定局,礼部早就为你准备好切,就待你披上嫁衣。”
“我要请太后收回懿旨。我不想嫁给他,他带给我好困扰的感觉,让我快透不过气来。”
朱凝雪仔细凝视她好会,温秀美丽脸蛋漾起美丽的笑容,“可以告诉我,你们相处个月来,发生了哪些事吗”
戏蝶从小到大向来将朱凝雪当成亲姊姊,只要有心事,都会跑到姊姊身边吐尽苦水。如今,姊姊有空静心聆听她诉苦,她当然从遇上原振风,直到他恐吓不还玉佩之事,所有的经过全盘托出。
朱凝雪听完脸欢喜,“有这么好的男子喜欢你,你还嚷着要退亲”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欺负我都来不及,哪会喜欢我。”她不快地嘟嘴。可是,想到他温情吻她的情形,少女的芳心为之悸动。
奇怪,她的心怎么了不是应该讨厌他吗戏蝶小脸随之沉。
朱凝雪好气又好笑看她惨淡无光的脸蛋,轻摇蒲扇道:“看来太后真的为你指了门好亲事。听展王妃说,原大人向来不好女色,由你受伤至今关心你的程度上,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因为他不敢让名郡主死在他家里。”她才不这么认为咧。
“童言无忌。”她以蒲扇拍下她的头,轻责,“原大人可不是这种人。你也晓得,练武的男子在情感表达上比较笨拙。若错过了这位好男儿,你这辈子可能找不到位肯与你舞剑游逛美山美水的好伴侣。”她摇摇蒲扇,对若有所思的戏蝶再道:“好好想想,或许能想透你们之间的关系。”
很多事不该由旁人点明,该让当事者厘清去体会内心的感情。
“那师兄待你也是如此吗”戏蝶问。
“我与无敌是不可能的。”
“姊”
朱凝雪以扇面拍拍她的脸蛋,就此打住这话题。
“原夫人朝这里来了。记住,回去后要好好想想,我希望你永远快快乐乐的。”
她转身离去,秋风吹落树上的叶,也吹扬她的发。
她做姊姊的,只盼小妹能嫁得有情郎,幸福快乐地过生。
第八章
自观音寺回来后,戏蝶就躲在房里,连晚膳都要人端进来。
她倚坐在窗前,单手托着香腮,凝视点点繁星及那弯明月。
想起那总教她心惊的炽烈浓情,她心中浮起困惑及不确定感。
姊姊说,男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名女子,就表示他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他真的很喜爱她吗会吗
这时,抹蒙面黑影急速地掠过窗前,跃上屋顶,她立即跑出门,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飞过品芳斋后院屋瓦,追逐到处理茶叶的大院前。
黑影停了下来,出掌袭击她,戏蝶只得运起气,专心以对。
两人赤手空拳对了十多招后,各站方。
“闯入原家,目的为何不怕原振风抓你治罪”她双手敛后,不动表情地偷偷握紧发疼的掌心。
这人功夫不弱,看来她很小心应付才行。
黑衣人哼了声,单手击向她,她击掌化解他的八分力道,旋腿攻他下盘。
黑衣人随手抄起枝枯枝,凌厉的攻向她,戏蝶闪身巧妙躲过,顺手取下半枯的柳条,运动真气舞动软骨柳枝作为武器。
两人皆以树枝为武器,黑衣人挥动枝急速无比,宛如手执上好兵器;她手握柳枝,借力使力让柳条化为手上的软剑,刚柔并济地化去对方的攻势。
两抹交手的身影又快又急,令人眼花撩乱。
黑衣人突然提掌直劈她的心口,她单手持柳条如软绳的缠上他的手臂,迎上对方的眼瞳时,心头惊,松了手。
是他
黑衣人因她突然松了力道,只能急急收回七成力,其他力道便随着掌风落上她的肩头,令她承受不住地重重跌坐在地。
分明就是原振风嘛
戏蝶揉着发疼的左肩头站了起来,虎虎生风走向黑衣人,用力扯下他的面罩。
“果然是你”她气得咬牙将面罩甩到旁。“原振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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