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的是李莲花。万籁俱静,过的虽是片刻,却如千年万年。
“咯咯”那红衣女子预谋甚久,刀落空,居然并不生气,蒙着面纱依稀是对李莲花娇笑,转身飘然而去。
方多病呆呆地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垂下剑来,长长吐出口气。杨昀春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出奇的明亮:“好剑”李莲花苦笑,方多病仍是呆呆,仿佛眼前这人他全然不认识了,李莲花叹了口气,向他看了眼,喃喃地道:“我说那柄少师是我施展招惊世骇俗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空前绝后的剑招打败封磬,白千里对我敬佩得五体投地,双手奉上你却不信。”
方多病的眼珠终于见了些生气,微微动了下:“你你”
201118 01:59 回复
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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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楼
李莲花长剑拄地:“咳咳”他似是吐了口血,随手扯下脸上的汗巾擦拭。
方多病呆了好会儿,终于走了过去:“你你”
杨昀春点住刘可和数处大岤,还剑入鞘,空出手来扶李莲花,李莲花对杨昀春笑,却径直走向刘可和。
刘可和方才正对李莲花,那刀剑击他看得很清楚,此后他言不发。只见李莲花对他弯下身来,轻轻地在他耳边道:“玉蝶仙子宛芸娘,十年之前便已死在我的剑下。”
刘可和面无表情,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是你赢了。”
李莲花微微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方多病才突然惊醒,大叫声:“死莲花”
李莲花脖子缩,回过头来,方多病张脸表情可谓精彩,惊恐怀疑兴奋不信期待好奇迷惑等等五色纷呈,李莲花十分欣赏地看着他的脸色,越发佩服地看着他脸色的变幻,稀罕地赞道:“你怎么能张脸同时挤出这么多表情”
方多病把抓住他猛烈摇晃:“死莲花那剑那剑你是哪里学来的哪里偷学来的你偷看了什么剑谱吧你没练到家吧快把你那剑谱交出来让老子来练快快快”
“且且慢”李莲花被方多病抓住猛地阵摇晃,唇角微微溢血,接着他索性往方多病身上倒,不再起来了。
“死莲花”手中人突然晕厥,方多病呆,大吃惊,摇得越发用力,“死莲花”
杨昀春过来探脉:“没事,他不过内力耗尽,伤到真元,所以气血紊乱,休息阵就好。”方多病连忙探手入怀,在怀里阵乱摸,终于找出个玉瓶来。
那瓶子里装着方氏培元固本的疗伤圣药“天元子”,据说这是位沉迷棋艺的方家元老所制,珍贵无比。方多病将李莲花扶起,不管三七二十就往他嘴里灌。
“咳咳咳”
地上那“昏厥”的人突然叹气道:“我只想睡个好觉,并不怎么饿,你就算不想我睡死,也不要让我噎死”
方多病呆,杨昀春哈哈大笑,方多病勃然咆哮:“死莲花”
昏厥的人跃而起,抱头就跑,瞬间逃之夭夭。
据说刘可和随方多病与杨昀春回去面圣之后,果然老实,所说的切和李莲花所猜并无太大差异,衡徵听过之后赐他鹤顶红,刘可和倒也干脆,当殿饮毒自尽。
这日夜里,衡徵便按照约定,移驾景德殿,来看那白虎大王。
李莲花换了件宽大的道袍,假惺惺梳了个道冠头,在景德殿花园之中摆了个法坛。
衡徵御驾来到,本有十数位贴身侍卫,李莲花请衡徵屏退左右,衡徵居然也照做。花园之中,只留下法力高强的六法师方多病,以及六法师的名弟子。
这名弟子生得粉嫩雪白,又白又胖,正是在牢里睡了几日的邵小五。
但见今日法坛之上摆的不是三素三荤,或是什么水果香饼,而是用绳子拴的活鸡两只活鸭两只血淋淋的山羊半只肥猪的内脏盘。
那鸡鸭血肉的腥味老远飘散,中人欲呕。李莲花请干人等躲在树林之中,屏息静静等待。
过了炷香时间,庭院中来了只小狐狸,叼了块内脏很快逃走。李莲花方多病邵小五三人不免同时想念起那只“千年狐精”来,未过多时,把黄毛在草丛中摇晃,那只“千年狐精”又从草地里窜了出来,跳上法坛。
狗鼻子在法坛上嗅来嗅去,却什么都不吃。方多病心知这鬼东西喜欢吃熟的,这桌血腥难怪它现在不喜欢,口味太重。
就在“千年狐精”跳上法坛不久,它的双耳突然竖起,警觉地四处转动,随即转过身来,对着处压低身子,低声咆哮。
李莲花几人越发屏息,连衡徵都知道,有什么来了。
草丛中未见动静,只听树叶声沙沙的微响,团硕大的东西在树杈之间闪了几闪,落了地。
大家见此物,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
但见这下来的东西穿着衣服,衣服中依稀塞着败絮般鼓鼓囊囊的东西,四肢着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出现就带来股强烈的恶臭。
“这”衡徵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李莲花拾起块石子,并指弹出,那东西正和“千年狐精”对峙,被李莲花石弹中,顿时翻了个身,警觉不敌,便要反身而去。却见来路之上伸出只又白又胖的大手,临空将它提起,那人剩下只手捏住鼻子,嫌弃道:“我见过山猫,却还没见过这么臭的山猫。”
“山猫”衡徵愕然,这团古怪又恐怖的东西只是只山猫邵小五拖着那只“妖怪”向衡徵走来,方多病凑上去围观。众人仔细看,纷纷掩鼻跳开,邵小五叫苦不迭。原来这不是“只”山猫,而是“两只”山猫。
山猫比寻常家猫大得多,比寻常土狗都大上些,身手敏捷,能袭击山猪和羚羊,昼伏夜出。刘可和为装神弄鬼,声东击西,捕捉了两只山猫,将它们的颈项绑在处,然后在它们身上套了件女裙。
如此来,就弄出个长着怪异头颅,若有人形,却又四肢扭曲,不住蠕动,行走怪异却又如风的怪物。
方多病恍然大悟那天晚上他发现有人从他屋顶上经过,那其实不是人,是这两只山猫跳过他的屋顶,莫怪他没有察觉他人的气息。但那盗取他小册子的却是谁
“鲁方发疯那夜,我猜刘可和在鲁方房间那放了什么山猫爱吃的东西,然后他把这怪物放了出去。这东西在去鲁方房间的过程中跃过了你的屋顶。”李莲花道,“你上屋查看,结果那夜王公公却恰好经过你的房间,他看见了那本极乐塔。”
“所以他就进屋拿走了”方多病恍然,“那本书应该就是王公公帮刘可和找出来的,刘可和为了留下纸条,将书本带了出来,原本藏在我房里,却被我翻了出来。王公公恰好看见,就把册子拿走,还给了内务府。”
李莲花点头:“然后这怪东西去了鲁方那,不知被鲁方看成了什么,吓疯了鲁方。”
方多病看着那团古怪的东西,若是他有什么亏心事,半夜看到这鬼东西,真的是会吓出病来:“这东西真是有些可怕。”
“我猜这对山猫已经被刘可和抓住很久了,它们颈项被捆,难以进食,想必饥肠辘辘。”李莲花叹气,“所以刘可和杀了李菲,将他吊起来放血,这东西嗅到血腥气也追了过去,可惜它看得见却吃不到嘴里。”
衡徵忍不住指着那东西:“难道是它们它们吃了王公公”
“皇上让王公公与刘可和同监视鲁方几人,刘可和在明王公公在暗。王公公虽然不常出现,却时常在夜间暗访。”李莲花道,“山猫是独行的畜生,刘可和硬生生把两只这么绑在起,尤其这两只还都是公的,自被绑住颈项的那日开始,这两只山猫就是争斗不休,直至方死去”他指着那破烂不堪的女裙里那团败絮似的东西,“那就是死去的那只。”
衡徵眼见那团发出恶臭的东西,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这只死去之后,颈圈松动,另只就能进食。王公公夜访景德殿,发现了这妖怪的真相,所以刘可和杀了他,让他喂了山猫。”
“不错,刘可和装神弄鬼,还曾经给它戴过面具,放入皇宫”李莲花说到半,突然呆他想到这事并不定是刘可和做的。
如此残忍扭曲,附带条女裙和诡异的鬼面,这像另个人的喜好角丽谯。
“快把它身上那些东西拆了,尽快放生。”衡徵不想再听关于刘可和杀人之事的任何细节,仰起头来长长吐出口气,“方多病。”
“在。”方多病心头直跳,不知这皇帝是不是要杀人灭口,正好他已经赐死了刘可和,不如也赐死他方家满门,那百年前的事就谁也不知道了。
“朕或许可能不是太祖皇帝血脉。”衡徵望着明月,“但朕是个好皇帝。”
方多病连忙道:“皇上圣明。”
“朕要将公主嫁你,你可愿意”衡徵突然问。
方多病蓦然呆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和亲从此他方大少与皇帝荣俱荣损共损。
衡徵徐徐闭上眼睛:“你有方爱卿的凛然正气,也有不惧危难的求道之心,生死之前,十分坦然。”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辱没昭翎公主。”
方多病张口结舌,他早已盘算好今日生擒不了刘可和便点了他老子的岤道带他远走高飞,这等“生死之前,十分坦然”之心却不能让衡徵知道:“这个”
耳边突然有人传音入密悄声道:“谢皇上。”
方多病不假思索跟着道:“谢皇上”三个字出,方多病呆若木鸡。
邵小五哈哈大笑,抱拳对方多病道:“恭喜恭喜。”
方多病满脸尴尬,想起公主那花容月貌,笑靥如花,心里也是团高兴,但也有种说不出的迷惘:“啊哈哈哈哈哈”斜眼去看李莲花,只见李莲花嘴角含笑,站在旁,面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倒真的不像在笑话他。方多病多看两眼,心里慢慢坦然起来,倒也跟着高兴起来。毕竟能娶个美貌公主为妻,那是所有男人毕生的梦想。
个月后,普天同庆。
皇上赐婚,昭翎公主下嫁户部尚书方则仕之子方多病为妻,方多病获封爵号,赐“良府”座,金银千两,锦缎玉帛数百匹,稀世珍宝无数。
2011111 00:22 回复
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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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楼
血染少师剑
有友西来
“咕噜咕噜”
阿泰镇后山的处竹林之中,有座木质沧桑,雕刻细腻的木楼。那楼身上刻满莲花图案,线条柔和流畅,芙蕖摇曳,姿态宛然,若非其中有几块木板显而易见乃是补上的,此楼堪称木雕之中的精品杰作。
此时这精品杰作的大门口放着三块石头,石头中间堆满折断拍裂的木柴,弄了个临时的小灶。柴火上搁着个粗陶药罐,药罐里放了不少药,正在微火之上作响,似乎已经熬了有会儿了。
石头之下仍生长着青草,可见这药灶刚刚做成,柴火也点燃不太久。粗陶的药罐十成新,依稀是刚刚买来,不见陈药的残渣反倒有种清新干净的光亮,药罐里头也不知熬的什么东西,山药不像山药地瓜不像地瓜的在罐里滚着。
熬药的人用青竹竹条和竹叶编了张软床,就吊在两颗粗壮的青竹中间,脸上盖着本书睡得正香。药罐里微微翻滚的药汤,飘散的苦药香气,随柴火晃动的暖意,以及竹林中飒然而过的微风
林中宁静,随那苦药不知何故飘散出股安详的气氛,让人四肢舒畅。只黄毛土狗眯着眼睛躺倒在那三块石头的“药炉”旁,两只耳朵半耷半立,看着像它也昏昏欲睡,但那微动的耳毛和那眼缝里精光四射的小眼珠子,显示出它很警觉。
只雪白的小蝴蝶悄悄地飞入林中,在“药炉”底下那撮青草上轻轻地翩跹,突地黄毛土狗的嘴巴动了下,小蝴蝶不见了,它舔了舔舌头,仍旧眯着眼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竹床上的人仍在睡觉,林中微风徐来,始终清凉,阳光渐渐暗去,慢慢林中便有了些凉意。
“汪汪汪汪汪汪”突然那只黄毛土狗翻身站起,对着竹床上的人阵狂吠。
“嗯哦”只听“啪嗒”声,那人脸上的书本跌了下来,他动弹了下,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沙沙作响的青竹叶,过了会儿才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时辰到了”
黄毛土狗扑到他竹床边缘,努力露出个狗笑,奋力摇着尾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从竹床上起来的人身灰袍,袖角上做了补丁的地方也微微有了破损,但依然洗得很干净,晒得松软,不见什么褶皱,若非脸色白中透黄,若是他眉间多几分挺秀之气,这人勉强也算得上八分的翩翩佳公子。可惜此人浑身软骨,既昏且庸,连走路都有三分摸不着东南西北,显是睡得太多。
药罐里的药此时刚好熬到剩下半,他东张西望了阵,终于省起,慢吞吞地回木楼去摸了只碗出来,倒了小半碗药汤,慢吞吞地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灰衣人看着趴在地上蹭背的那条大黄土狗,十分惋惜地道:“你若是还会洗碗,那就十全十美”
地上那条狗听而不闻,越发兴高采烈地与地上的青草亲热地扭成团。
灰衣人看着,忍不住微笑,手指略略松,“当啷”声那只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黄毛土狗下子翻身而起,钻进灰衣人怀里,毛茸茸的尾巴在他手上直蹭。灰衣人蹲了下来,抚摸着黄毛土狗那硬挺的短毛,手指的动作略显僵硬,只听他喃喃地道:“你若是只母鸡,有时能给我下两个蛋,那就十”那只狗头转,口咬在灰衣人手上,自咽喉发出极具恶意的咆哮。
灰衣人的话微微顿,笑意却更开了些,揉了揉那狗头,从怀里摸出块馍馍,塞进它嘴里。黄毛土狗溜烟叼着馍馍到旁去吃,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这灰衣人自然便是在京城剑倾城的李莲花,那黄狗自然便是喜欢蹄髈的“千年狐精”。方多病在京城欢天喜地地迎娶美貌公主,自是无暇理会他这无功名二无官位的狐朋狗友,李莲花即便是要给驸马送礼都轮不到资格,此后要见驸马只怕大大的不易,于是他早早从京城归来,顺便带上了这只他看得很顺眼的“千年狐精”。
天色渐晚,竹林中切颜色渐沉暮霭,仿若幻去。李莲花站在莲花楼前,望着潇潇竹林。
在他的眼中,有团人头大小的黑影,他看向何处,那团黑影便飘到何处。微微皱眉揉了揉眼睛,这团鬼魅也似的黑影影响了他的目力。李莲花望着眼前的竹林,暮色竹林片阴暗,却静谧至极,唯余遥遥的虫鸣之声,最外围的弯青竹尚能染到最后缕阳光,显得分外的青绿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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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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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楼
以如今的眼睛,百万\小说是不大成了,但还可以看山水。李莲花以左手轻轻揉着右手的五指,自刘府那剑之后,除了眼前这团挥不去的黑影之外,向灵活的右手偶尔无力,有时连筷子都提不起来。如今方是五月,到了八月,不知又是如何
“汪汪汪汪汪”叼着馍馍到旁去吃的“千年狐精”突然狂吠起来,丢下馍馍窜回李莲花面前,拦在他前面对着竹林中的什么东西发怒咆哮。
“嘘别叫,是好人。”李莲花柔声道,“千年狐精”咆哮得小声了点,却依然虎视眈眈。
人自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李莲花微微怔,当真有些意外了:“是你。”
来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是我。”
“我尚未吃晚饭,你可要和我起到镇里去吃阳春面”李莲花正色道,“你吃过饭没有”
来人脸现苦笑:“没有。”
“那正好”
来人摇了摇头:“我不饿,”他缓缓地道,“我来是听说少师剑在你这里。”
李莲花“啊”了声,时竟忘了自己把那剑收到何处去了,冥思苦想了阵,终于恍然:“那柄剑在衣柜顶上。”
眼见来人诧异之色,李莲花本想说因为方多病给它整了个底座,横剑贡在上面,找遍整个吉祥纹莲花楼也找不到如此大的个柜子能收这柄长剑,只得把它搁在衣柜顶上,但显然这种解释来人半点也不爱听,只得对他胡乱笑。
“我我可以看它眼么”来人低声道,容色枯槁,声音甚是凄然。李莲花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他走进屋里,搬来张凳子垫脚,自衣柜顶上拿下那柄剑来,眼见来人惨淡之色,他终是忍不住又道,“那个那个李相夷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不必”
“铮”的声脆响
李莲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啪”的声蓬碎血飞洒出去,溅上了吉祥纹莲花楼那些精细圆滑的刻纹,血随纹下,血莲乍现。
柄剑自李莲花胸口拔出,“当啷”声被人扔在地上,来人竟是夺过少师剑,拔鞘而出,剑当胸而入,随即挫腕拔出千年狐精的狂吠之声顿时惊天动地,李莲花往后软倒,来人把抓住他的身子,将他半挂在自己身上,趁着夜色飘然而去。
“汪汪汪汪汪汪”千年狐精狂奔跟去,无奈来人轻功了得,数个起落已将土狗遥遥抛在身后,只余那点点鲜血湮没在黯淡夜色之中,丝毫显不出红来。
星辉起,月明如玉。随着二人狗地渐渐远去,竹叶沙沙,切依旧是如此宁静沁凉。
数日之后,清晨。
晨曦之光映照在阿泰镇后山半壁山崖上,山崖顶上便是那片青竹林,因为山势陡峭,故而距离阿泰镇虽然很近,却是人迹罕至。
今日人迹罕至的地方来了个青衣黑面的书生,这书生骑着头山羊,颠着颠着就上了山崖,也不知他怎的没从山羊背上掉下来。
山羊上了山顶,书生嗅着那满山吹来的竹香,很是惬意地摇晃了几下脑袋,随后霹雳雷霆般地声大吼:“骗子我来也”
满山萧然,空余回音。黑面书生抓了抓头皮,这倒是奇怪也哉,李莲花虽然是温吞,倒是从来没有被他吓得躲起来不敢见人过。运足气再吼声:“骗子李莲花”
“汪汪汪汪汪汪汪”竹林中突然窜出条狗来,吓了黑面书生跳,定睛看,只是只浑身黄毛的土狗,不由得道:“莫非骗子承蒙我佛指点,竟入了畜生道,变成了只狗”
那只土狗扑了上来,咬住他的裤管往里便扯。好大的力气这黑面书生自然而然便是“皓首穷经”施文绝了,他听说方多病娶了公主当老婆,料想自此以后绝迹江湖,安心地当他的驸马,特地前来看眼李莲花空虚无聊的表情,却不料李莲花竟然躲了起来。
“汪汪汪”地上的土狗扯着他的裤管发疯,施文绝心中微微凛,竹林的微风中飘来的除了飘渺的竹香,还夹杂着少许异味。
血腥味
施文绝脚踢开那土狗,自山羊背上跳下,往里就奔。冲入竹林,李莲花那栋大名鼎鼎的莲花楼赫然在目,然而楼门大开,施文绝第眼便看到
蜿蜒地的血,已经干涸的斑驳的黑血,自楼中而出,自台阶蜿蜒而下,点点滴滴,最终隐没入竹林的残枝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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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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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楼
施文绝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血痕:“李李莲花”楼中无人回应,四野风声回荡,潇潇作响,“李莲花”施文绝的声音开始发颤,“骗子”
竹林之中,刚才威风凛凛扯他裤管的土狗站在风中,蓦地竟有了股萧萧易水的寒意。施文绝倒抽口凉气,步步缓缓走入楼中。
莲花楼厅堂中片血迹,墙上溅上抹碎血,以施文绝来看,自是认得出那是剑刃穿过人体之后顺势挥出的血点。地上斑驳的血迹,那是有人受伤后鲜血狂喷而出的痕迹,流了这么多血,必然是受了很重的伤,也许
施文绝的目光落在地上柄剑上,那柄剑在地上熠熠生辉,光润笔直的剑身上不留丝毫痕迹,纵然是跌落在血泊之中也不沾半点血水,它的鞘在旁,地上尚有被沉重的剑身撞击的痕迹。
施文绝的手指寸分地接近这柄传说纷纭的剑,第根手指触及的时候,那剑身的清寒是如此的令人心神颤动。它是柄名剑,是位大侠的剑,是锄强扶弱力敌万军的剑,是沉入海底丝毫未改的剑
剑,是剑客之魂。少师剑,是李相夷之魂。但这地的血施文绝握剑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难道它莫非它竟然杀了李莲花是谁用这柄剑杀了李莲花是谁是谁
施文绝心惊胆战,肝胆俱裂。不过数日,百川院四顾门少林峨眉武当等江湖中帮派都已得到消息:吉祥纹莲花楼楼主李莲花遭人暗算失踪,原因不详。
小青峰上,傅衡阳接到消息已有二日,他并不是第个得到消息的人,但也不算太慢。李莲花此人虽然是四顾门医师,却甚少留在四顾门中,近来四顾门与鱼龙牛马帮冲突频繁,此人也未曾现身,远离风波之外。经过龙王棺事傅衡阳已知此人聪明运气兼而有之,绝非寻常人物,此时却听说他遭人暗算失踪,生死不明,心头便有股说不出的古怪。能暗算得了李莲花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与此同时,百川院中施文绝正在喝茶。他自然不是不爱喝茶,但此时再绝妙的茶喝进他嘴里都没有什么滋味。他已在百川院中坐了三天,纪汉佛就坐在他旁边,白江鹑在屋里不住地走来走去,石水盘膝坐在屋角,也不知是在打坐或是在领悟什么绝世武功。
屋内寂静无声,虽然坐着许多人,却都是阴沉着脸色,言不发。过了大半个时辰,施文绝终于喝完了他那杯茶,咳嗽声说了句话:“还没有消息”
白江鹑轻功了得,走路无声无息,闻言不答,又在屋里转了三五个圈,才道:“没有。”
施文绝道:“偌大百川院,江湖中赫赫有名,人心所向,善恶所依,居然连个活人都找不到”
白江鹑凉凉地道:“你怎知还是活人阿泰镇那我看过了,就凭那地鲜血只怕人就活不了,要是他被人剁碎了拿去喂狗,即便有三十个百川院也找不出个活人来。”施文绝也不生气,倒了第二杯茶当烈酒般猛灌,也不怕烫死。
“江鹑。”纪汉佛沉寂许久,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李莲花的事,“今天早晨,角丽谯又派人破了第七牢。”
白江鹑那转圈转得越发快了,直看得人头昏眼花,过了会,他道:“第七牢在云颠崖下”
天下第七牢在云颠崖下,云颠崖位于纵横九岳最高峰纵云峰上,纵云峰最高处称为云颠崖,其下万丈深渊,第七牢就在那悬崖峭壁之上。这等地点,如无地图,不是熟知路径之人,绝不可能找到。佛彼白石四人之中,必有人泄露了地图。
纪汉佛闭目而坐,白江鹑显是心烦意乱,石水抱着他的青雀鞭阴森森坐在旁,这第七牢破,莫说百川院,江湖皆知“佛彼白石”四人之中必然有人泄露地图,至于究竟是有意泄露,或是无意为之,那就只能任人评说了。时间江湖中关于“佛彼白石”四人与角丽谯的艳史横流,那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生死情仇因爱生恨甚至于人妖相恋的许多故事四处流传,人人津津乐道,篇篇精彩绝伦。
“江鹑。”纪汉佛睁开眼睛,语气很平静,“叫彼丘过来。”
“老大”白江鹑猛地转过身来,“我不信我还是不信虽然虽然我就是不信”
“叫彼丘过来。”纪汉佛声音低沉,无喜无怒。
“肥鹅。”石水阴沉沉地道,“十二年前你也不信。”
白江鹑张口结舌,过了好会儿,恶狠狠地道:“我不信个人十二年前背叛过次,十二年后还能再来次。”
“难道不是因为他背叛过次,所以才能理所当然地再背叛次”石水阴森森地道,“当年我要杀人,说要饶了他的可不是我。”
“行行行,你们爱窝里反我不介意,被劫牢的事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阿泰镇后山的血案你们管不管李莲花不见了,你们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不在乎早说,我马上就走。”施文绝阴森森地道,“至于你们中间谁是角丽谯的内,时日久,自然要露出狐狸尾巴,百川院好大名声,标榜江湖正义,到时候你们统统自裁以谢罪江湖吧”他站起身来挥挥衣袖便要走。
“且慢”纪汉佛说话掷地有声,“李楼主的事,百川院绝不会坐视不理。”他字字地道,“能暗算李楼主的人,世上没有几个,并不难找。”
“并不难找并不难找”施文绝冷笑,“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了,三天时间你连根头发也没有给找出来,还好意思自吹自擂三天功夫,就算是被扔去喂狗,也早就被啃得尸骨无存了”
“江鹑。”纪汉佛站起身来,低沉地道,“我们到蓼园去。”
蓼园便是云彼丘所住的小院子,不过数丈方圆,非常狭小,其中两间小屋,屋中都堆满了书。白江鹑听纪汉佛要亲自找上门去,已知老大动了真怒,此事再无转圜,他认定了便是云彼丘,这世上其他人再说也是无用,当下噤若寒蝉,群人跟着纪汉佛往蓼园走去。
蓼园之中向寂静,地上杂乱地生长着许多药草,那都是清源山天然所生,偏在云彼丘房外生长旺盛。那些药草四季依季节花开花落,云彼丘从不修剪,也不让别人修剪,野草生得颓废,颜色黯淡,便如主人样。
众人踏进蓼园,园中树木甚多,扑面阵清凉之气,虫鸣之声响亮,地方虽小,却是僻静。虫鸣之中隐隐约约夹杂着有人咳嗽之声,那声又声无力的咳嗽,仿若那咳嗽的人时三刻便要死了般。
施文绝首先忍耐不住:“云彼丘好大名气,原来是个痨子。”
纪汉佛言不发,那咳嗽之声他就当作没听见般,大步走到屋前,也不见他作势,但见两扇大门蓦地打开,其中书卷之气扑面而来。施文绝便看见屋里到处都是书,少说也有千册之多,东堆西摞,看着乱七八糟,却竟是摆着阵势,只是这阵势摆开来,屋里便没了落脚之地,既没有桌子也放不下椅子,除了乱七八糟的书堆,只剩张简陋的木床。
那咳嗽得仿佛便要死了般的人正伏在床上不住地咳,即使纪汉佛破门而入他也没太大反应:“咳咳咳咳咳”咳得虽然急促,却越来越是有气无力,渐渐地根本连气都喘不过来般。
纪汉佛眉头皱,伸指点了那人背后七处岤道。七处岤道点,体内便有暖流带动真气运转,那人缓了口气,终于有力气爬了起来,倚在床上看着闯入房中的群人。这人鬓上花白,容颜憔悴,却依稀可见当年俊美仪容,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美诸葛”云彼丘。
2011113 00:48 回复
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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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楼
“你怎么了”白江鹑终是比较心软,云彼丘当年重伤之后直不好,但他武功底子深厚,倒也从来没见咳成这样。门外名童子怯生生地道:“三三院主四院主他他好几天不肯吃东西了,药也不喝,直直就关在房里。”
纪汉佛默默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彼丘又咳了几声,静静地看着屋里大家双双的鞋子,他连纪汉佛都不看:“百八十八牢的地图,是从我屋里不见的。”
纪汉佛道:“当年那份地图我们各持块,它究竟是如何起到了你房里的”
云彼丘回答得很干脆:“今年元宵,百川院上下喝酒大醉那日,我偷的。”
纪汉佛脸上喜怒不形于色:“哦”
云彼丘又咳了声:“还有阿泰镇吉祥纹莲花楼里李莲花”
此言出,屋里众人的脸情不自禁都变了,佛彼白石中有人与角丽谯勾结,此事大家疑心已久,云彼丘自认其事,众人并不奇怪,倒是他居然说到了李莲花身上,却让人吃惊不已。施文绝失声道:“李莲花”
“李莲花是我杀的。”云彼丘淡淡地道。
施文绝张口结舌,骇然看着他。纪汉佛如此沉稳也几乎沉不住气,沉声喝道:“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尸体呢”
“我与他无冤无仇。”云彼丘轻轻地道,“我也不知为何要杀他,或许我早已疯了。”他说这话,神色居然很镇静,倒是半点不像发疯的样子。
“尸体呢”纪汉佛终是沉不住气,厉声喝道,“尸体呢”
“尸体”云彼丘笑了笑,“我将他的尸体送给了角丽谯。”他喃喃地道,“你不知道角丽谯直都很想要他的尸体么李莲花的尸体,是送角丽谯最好的礼物。”
“铮”的声,石水拔剑而出,他善用长鞭,那柄剑挂在腰上很久,直不曾出鞘。上次出鞘,便是十二年前剑要杀云彼丘,事隔十二年,此剑再次出鞘,居然还是要杀云彼丘。眼见石水拔剑,云彼丘闭目待死,倒是神色越发镇定,平静异常。
“且慢。”
就在石水剑将出的时候,白江鹑突然道:“这事或许另有隐情,我始终不信彼丘做得出这种事,我相信这十二年他是真心悔悟,何况他泄露百八十八牢的地图杀害李莲花等等,对他自己毫无好处”
“肥鹅,他对角丽谯往情深,那妖女的好处,就是他的好处。”石水阴测测地道,“为了那妖女,他背叛门主抛弃兄弟,死都不怕,区区张地图和条人命算得上什么”
白江鹑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这事有可疑,老大。”他对纪汉佛瞪了眼,“能否饶他十日不死反正彼丘病成这样,让他逃也逃不了多远,地图泄露乃是大事,如果百川院内还有其他内,彼丘只是代人受过,旦剑杀了他,岂非灭了口”
纪汉佛颔首,淡淡地看着云彼丘:“嗯。”他语气沉稳凝重,缓缓地道,“这件事日不水落石出,你便日死不了,百川院不是滥杀之地,你也非枉死之人。”
云彼丘怔怔地听着,那原本清醒的眼神渐渐显得迷惑,突然又咳了起来。
“老大。”石水杀气腾腾,却很听纪汉佛的话,纪汉佛既然说不杀,他还剑入鞘,突然道,“他受了伤。”
纪汉佛伸出手掌,按在云彼丘顶心百会岤,真气探,微现诧异之色。白江鹑挥袖扇着风,旁看着,施文绝却很好奇:“他受了伤”
“三经紊乱,九岤不通。”纪汉佛略有惊讶,“好重的内伤。”
屋中几人面面相觑,云彼丘多年来自闭门中,几乎足不出户,却是何时在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打伤他的人是谁纪汉佛凝视着云彼丘,这是他多年的兄弟,也是他多年的仇人。
这张憔悴的面孔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在隐瞒什么又为谁隐瞒
云彼丘坐在床上只是咳嗽和喘息,众目睽睽,他闭上眼睛只作不见,仿佛此时此刻,即使石水剑下留人,他也根本不存继续活下去的指望和期盼。
二 负长剑
“喂你说他会不会死”
个空荡荡的屋子,地上钉着四条铁柱,张精钢所制的床,铁柱之上铐着玄铁锁链,直拖到钢床上,另端铐住床上那人的四肢。四根铁柱上铸有精铁所制的灯笼,其中燃有灯油,四盏明灯将床上那人映照得纤毫毕现。
2011113 00:48 回复
紫夜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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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楼
两个十二三岁的童子正在给床上的人换药,这人已经来了四五天了,直没醒,帮主让他用最好的药,那价值千金的药接二连三地用下去,人是没死,伤口也没恶化,但也不见得就活得过来。
毕竟是穿胸的伤啊,剑断了肋骨又穿了肺脏,换了谁不去半条命
“嘘你说帮主要救这个人做什么啊我来了三年,只看过帮主杀人,没看过帮主救人”红衣童子是个女娃,悄悄地道,“这人生得挺俊,难道是难道是”她自己的脸绯红。
青衣童子是个男童,情窦未开,却是不懂:“是什么”
红衣女童扭捏地道:“帮主的心上人。”
青衣童子哈哈笑,神秘地指了指隔壁:“玉蝶,你错啦,帮主的心上人在那,那才是帮主的心上人。”
红衣的玉蝶奇道:“那里我知道那里关着人关了好久啦,点声音都没有,里面关着的是谁”
青衣童子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帮主亲自送进去的,每天吃饭喝水都是帮主亲自伺候,肯定是帮主的意中人啦”他指了指床上这个,“这个都四五天了,半死不活的,帮主连看都不看眼,肯定不是。”
“但他像个好人”红衣女童换完药,双手托腮看着床上的人,“你说帮主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青衣童子翻了个白眼:“你烦不烦弄好了就快走,想让帮主杀了你吗”红衣女童个哆嗦,收拾了东西,两人悄悄从屋里出去,锁上了门。
钢床上躺着的人身紫袍,那以海中异种贝壳之中的汁液染就的紫色灿若云霞,紫色缎面光泽细腻,显而易见不是这人原本的衣裳。那人睡了几日,或许是灵丹妙药吃得太多,脸色原本有些暗黄,此时气色却是颇好,他原本眉目文雅,双眼闭又不能见那茫然之色,难怪红衣女童痴痴地说他生得挺俊。
两个童子出去之后,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微微张开嘴,肺脏重伤,喉头闷的全是血块,却是咳不出来,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片漆黑,过了良久才看到些许颜色,眼前那团漂浮的黑影在扭曲着形状,忽大忽小,烟似的飘动。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看着那团影子不住晃动,看不了多久眼睛便很酸涩了,还不如不看,唯的好处是当那影子不再死死霸住他视觉的中心,当黑影扭曲着闪向边角的时候,他还可以看见东西。
四肢被锁,重伤濒死。如果不是落在角大帮主手里,他大约早已被拖去喂狗,化为堆白骨了。角丽谯要救他,不是因为他是李莲花,而是因为他是李相夷。李莲花是死是活无关紧要,而李相夷是死是活那是足以撼动江湖局势的筹码。
他看着木色凝重的屋梁,可以想象角丽谯救活他以后,用他要挟四顾门和百川院,自此横行无忌,四顾门与百川院碍于李相夷偌大名声,只怕不得不屈从而那该死而不死的李相夷也将获得千秋骂名。
李莲花闭了会眼睛,睁开眼睛时哑然失笑,若是当年只怕早已自绝经脉,绝不让角丽谯有此辱人的机会。
若是当年若是当年或许彼丘剑刺来的时候,他便已杀了他。他叹了口气,幸好不是当年。
或许是怕他早死,又或者根本不把他这点武功放在眼里,角丽谯并没有废他武功。李莲花扬州慢的心法尚在,只是他原本三焦经脉受损,这次被彼丘剑伤及手太阴肺经,真气运转分外不顺,过了半晌,他终是把闷在咽喉的血块吐了出来,这吐发不可收拾,逼得他坐起身来,将肺里的淤血吐了个干净。但见身上那件不知从何处来的紫袍上淋漓了大片大片的黑红血迹,触目惊心,浴血满身般。
既然角丽谯不想让他死,李莲花吐出淤血,调息片刻,挥动手臂上的铁链敲击钢床,顿时只听“当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那两个小童耳听“当当当当”之声,吓了大跳,急忙奔回房内,只见方才还昏迷不醒的人坐在床上,那身紫袍已被揉成团丢在地上,他裸露着大半个身子,用手腕铐的铁镣“当当当”地敲着钢床。
红衣女童迈入屋内,只见那人对她露出个歉然却温和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抬起手指在空中虚划“茶”。她恍然这人肺脏受伤,中气不足,外加咽喉有损,说不得话,见他划出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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