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卖嫁》 第 15 部分阅读

家,路上喝着小酒,哼着流行歌曲,靠在车窗栏上看看外面的绿意盎然,脸上再次挂起笑容。

因为我告诉自己,好心情是给自己的,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

回到家后呼呼大睡了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原本是今天要走的,看着爹娘忙上忙下,我又犹豫着是不是再挨天。

这时有个人在我家门口跑进来找我,说李辰想立刻见我,还说是在青山湖。

好久没去青山湖了,我还真有点怀念那里的风景,就当再重游次吧,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我骑马到了那里却没看到人,我想他可能住在县城里的关系,可能会迟到,就坐到湖边上等他。湖光荡漾,再次激起许多美好的回忆。我想事情想得出神,直看到有颗石子扔进湖中,我才发现有人在我身边。

我抬头看到的竟然是李墨,他还是那种尘不染的样子。

也许他就是因为自身的完美才不能接受我的残缺,所以我们才会变成形同漠路。

我回回神,问他:“你哥呢”

李墨看着湖水,如梦呓般说道:“我哥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救他才会被社仑”他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努力克制着。

“不是的。”我淡漠地说着,“是我自己想逃,被社仑发现了,才被再次抓回去的。救你哥哥,是因为他该救,顺便救下罢了。”

李墨猛然专注地看向我,他说:“阿花,我哥告诉我,如果你不救他,我哥可能已经死在那里了。你还告诉他说我是你最心爱的人,阿花,我没想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还还是我错了,阿花,你能不能原谅我”

李墨想冲上抱我,但我慌忙连退了几步。

李墨终于停住,眼中竟然含着泪花。

我感觉自己的心又软了,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此时好像完全被冲跨。

我眼中也迷糊了起来,我说:“我从来没有怪你,又何来原谅只是”

“只是什么”李墨紧张地问着。

我暗自做了个深呼吸,抬起头,看向湖面青山,露出尽可能自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因为我们的爱情有负担,你我都负担不起。”

“不会的”李墨冲上前来抓住我手臂好像我会突然消失样。

“我还想告诉你件事情。”我把李墨轻轻推开,“其实李辰是个英雄他真的很伟大我救他是因为他是李辰,而不是因为与你有关。希望你以后能真正了解你那位好哥哥。”

李墨无比震惊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他的情绪显得莫名激动。

身后传来声树枝断裂的声音,我顿时发现不远处藏着个人,也许那个人就是李辰。

此时的我心情已经平复,笑着对李墨说道:“李墨,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好人,我会祝福你的保重”

这是我最后留给李墨的笑容,我想我至少做到了不托泥带水。

虽然看上去我拒绝了他,其实事实上我是被拒绝的那个。

我骑着马狂奔而去,眼中又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我对自己说,明明说好不哭的,就绝对不能哭,这是商人的信用,也是我阿花最后的尊严

卷二后记二

两个月后。

行军帐内,烛火摇曳,有位士兵向初尘跪递封没有启名的信,士兵说这是他的管家德福从三河县托人日夜兼程送过来的。

德福还叫人带话说,月如花自蔺初尘离开三河县的周后再次失踪,这次好像是自己走的,因为她家人发现她走的时候带了些盘缠和衣物。

德福想起来她曾留下封信,本想私自打开看下信的内容以便得知她的下落,可是里面的字好像蝌蚪样,点都看不明白,只能火速派人送到前线,希望初尘能破解此文。

初尘听着那个士兵的话,听得好像出了神,他缓缓接过这封信,犹豫了下终于把它展开

亲爱的初尘,

请原谅我不能听你的话,在三河县等到你回来,因为那里有太多回忆,让我感觉自己多待天都像是在煎熬。

初尘,感谢你对我直不离不弃;可是现在,我的心不完整了,当我修补完整之前,我不能把它交给任何人,因为那样做是自私的。

记得有人说过,当个人心碎了,就是那个人的天塌下来的地方;我的天塌了,就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把它补回来。

我知道,每当我遇到麻烦,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可是这次请别再来找我,我想真正做到独自人战胜困难。

不管结局如何,我已经走了,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复原,也许我辈子都办不到,所以也请你不要再等我了,去寻找真正适合你与你相爱的人吧。

我会在远方默默为你祝福为你高兴,真心希望你生幸福

你真诚的,

阿花

初尘独自坐在桌前,读着那封用英文写成的信遍又遍,手微微颤抖。随后他把这封信放到旁边,自案台上备好笔墨,镇平宣纸,也用英文在上面写道

阿花,

或者我应该叫你晓澜,因为当我看到晓澜的资料时,就被你深深吸引住了。在你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很少有人像你那样拼命工作,或者像你那样喜欢去野外探险,更不会把钱省下来拿去搞投资,还搞得有声有色。我感觉我喜欢的,你都喜欢;你做的,我都欣赏,就好像我们是量身订造的样。

记得我们第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你独无二的笑容自信之中带着些任性,就像朵带刺的玫瑰,可我不在乎那些刺,因为我早就被玫瑰的芳香诱惑住,不法自拔。

那天晚上我竟然发生了车祸穿到古代,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面,幸好发烧的时候,听到有人告诉我,三年之后会遇到我的“后世情缘”,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竟然马上出现了你的影子,你让我等就等了三年。

三年后,当我看到那个跟你长得模样的女孩子昏死在山底的时候,当她大叫自己是“金三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因为我知道晓澜终于也过来了。

其实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听就知道,我竟然发现自己很了解你,就跟了解自己的想法样,可我直都不忍心戳穿,有时候甚至在纵容你,因为我想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相信终有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试图跟我保持距离呢甚至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不如跟李墨的时候那么亲近,你曾说我似曾相识,我以为你终有天会想起我,所以我直等待着,可是为什么越等反而越疏远

当我知道你选择了李墨,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直自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我真的哪里不如李墨也许你以为我不如李墨那样讨少女欢心,可是我以为成熟的男人应该知道怎么跟异性保持距离;或者你以为我的性格没有李墨好,而你最吸引我的又恰恰是你的个性。我想可能我这辈都找不到答案了。

你或许不知道,男人是不怕流血流汗的,就怕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伤心流泪。我知道你直都很坚强,从不轻易流泪,所以每当你哭的时候,我的心被你伤得更痛。

你总是爱说谎,白天装着没事样,可是会哭着睡着,还会在梦里呼救,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说你的心受伤了,我的心也被你伤到了,我们为什么不相互交换下,这样不是更公平吗

为什么不肯给我次机会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才叫自私得知你又从我身边消失,就好像把我的灵魂也起带走了。可你竟然还残忍地告诉我,让我去别处找幸福。

这真的是你想的吗如果这样真的能让你开心,我答应你,我会为你而幸福。

爱你的

初尘

初尘看了遍自己洋洋洒洒的信,自嘲道:“我曾经帮战友写过情书,为你写过情书,这次是我第次想自己写份情书给你,但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应该寄往何方”

说完,他将阿花的信与自己的信叠在起,放到火烛中燃尽,那眼神就像纸灰样黯淡。

第六十三章 西湖品堂堂姐

两年过去了,我独自坐在西湖品堂的专属位置上看着西湖美景斟茶自饮。西子湖畔的暖风轻轻吹送,带给人以慵懒的味道,我惬意地欣赏着柳枝舞动淩波荡漾,听着小曲和堂内客人们闲话畅谈,感觉这样过渡生已经很满足。

自从离开三河县后,我在古代的祖国大地上漂泊了大半年,到了哪里都感觉不适应,最后还是决定回自己真正的老家杭州。古代的杭州没有现代繁华,城区也很小,在当时只在江南带有点名气,我对它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但是坐在西湖边发呆了天夜,终于决定在这里扎根。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能在西湖边买套房子,天天看湖景。

之后,我写了封信给齐佟,邀请他起来杭州创业。个月后,他果然跑了过来。看到他还是那种见我就想哭的激动样子,我突然感觉他就是我的亲人。

齐佟跟我自从在沙漠里分开后,就很快离开了军队,回到老家黄源县,在那里开了个小小的杂货辅,做些木质家用品。而我在漂泊时经过那里,两个老朋友相见激动得差点大街之中相拥而泣。我们起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畅谈到两个人都趴在桌上睡着为止。

齐佟叫我留下来跟他起过,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那里没有家的感觉。齐佟知道我又想离开他,送送到我千里外,眼泪哗啦啦地,还是拽着我不肯放手,我给了他实实在在的拳头,好让他痛下决心跟我分手。

我知道他想跟我起走,可是我当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所以我告诉他,只要我在个地方安定之后,就会写信给他,叫他起过来。

后来我用家里带出来的钱,在杭州很偏远的地方买了个很小的宅地,也邀请齐佟起到杭州。我想我有些立体几何的绘图能力,所以我搞设计,他做工艺,我们很快做出些独无二的家用品,很快就打开市场。

所以家小小的杂货地摊摆了出来,并且在三个月内打开市场,从零售到批发,方圆千里内的几个县城就有客商专门下定单给我们,我们都忙得不亦乐乎,我们用客户订金,买生产资料,再把那个摆地摊样的杂货辅搬进了屋檐下,买了个五十方的店面作辅子,这在当时当地已经算是上规模的店面。

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充实的最开心的日子。白天我经营杂货辅,为客人解说我这些产品的功能,晚上我都会想些新产品出来,绘在纸上。每天除了闭上眼睛之外,我连吃饭拉屎都在动脑筋,刻不得清闲。齐佟更忙,因为新设计太多,尺寸或造型也不是次就能让人满意,他打样都来不及,更别说做批量产品。所以他又收了很多穷人家的少年当学徒,于是我们很快开办了家生产厂,我负责管理和销售,他负责打样和生产。

齐佟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而且有精益求精的心态,我们的合作很成功,年之后我们把赚到的钱买了个面向西湖的大宅,还把齐佟的父母也接过来住,可是老人家不习惯背井离乡,没住多久又吵着要回乡,我们只能把他们再送回去,在黄源县老家为他们安置大宅和仆人。

而齐佟还是跟我起在杭州生活,两个人住在老大的房子里,个住东厢个住西厢,用上十个仆人,日子过得真有点奢侈。

我们对外以堂姐弟称呼对方,其实他比我大岁,所谓强“拳”之下出政策,我要他叫我堂姐,他就必须照办于是当地人都以为我姓齐,二十三岁,然后也都跟着齐佟大老板起叫我堂姐。

古代是个男尊女卑的地方,几乎没有个老板是女的,我当然也不好意思自称老板。不当老板的另个好处就是当我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谈不拢的客户,还可以推说要跟老板商量商量,两个人个红个白,反而对生意有帮助,我也乐得让贤。

年之后,杂货辅的生意已经做得有声有色,我的工作也闲了很多,因为我不想有太多的新产品,也不想把太过现代的销售模式用在生意上,任何发展都应该适可而止,正所谓树大招风,我不能让某些人知道我在这里,特别是初尘,他有着比我更系统的现代经营管理理念,旦我的销售方式太过特别,他就能轻易找到我。

而我不想跟过去有任何瓜葛。

西湖品堂是我年前在西湖边开的茶馆,不设包厢,全都是大堂雅座,只有在我的专属坐位外隔排珠帘,以避免遇到些不想见的人。在这两年时间里,我几乎不喝酒,因为越喝越痛苦,脑子里越会胡思乱想,索性改喝茶。而且开茶馆的另个好处就是信息量多,这里常常可以听到些社会上的奇闻轶事,也可以了解到人们的日常所需,正所谓需求创造市场,我把这里当成企业信息流的源泉。只要有空闲的时候,我每天下午就会出现在品堂,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个人喝着茶看看帐本,想想工作,听听闲话,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实现了我边工作边娱乐的梦想。

开店最大的麻烦,就是要应付些小混混,也就是人称的小太堡,那些不学无术的年青人,三五成群,常常在各个店辅前捣乱以便敲诈些保护费。我很识相,他们来就会按时按份交给他们,过节过年,还会请他们顿,帮他们解解馋。齐佟很不理解,问我为什么要跟这种人混在起,我说这叫和气生财。后来当我们遇到些无理取闹的客人时,他们还真有点义气,主动出面帮我们摆平。

所以我的店也不小心带了点颜色,黑不黑灰不灰的,西湖品堂的名声也就这样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成了江湖人士的集散地。在江湖上混的人往往会慕名而来,来为了看看西湖美景,二来为了遇到些正好路过的名门大派或名气显赫的侠士,借机会与那些人交交朋友。

我从来没有显露过武功,也很少跟那些江湖名人攀关系,所以没有人把我当成江湖人士。他们只知道我是西湖品堂的老板娘,叫堂姐,左手腕上永远都带着铃铛。那铃声清亮无比,每次都是人未出现先闻其声。曾有人问我为什么每天要带着它。我的回答是:想当当大人物,出场之前搞搞排场而已。大家听了以后笑了之。

事实上我是有苦说不出,脚上的铃铛直都取不下来,齐佟说怕把我的脚伤着,只能每天绑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可还是盖不住那清亮的铃声,我只能再做个铃铛套在手上,把脚上那个独特的铃声给盖住,以免让人知道我的秘密。

在江湖上混的人,什么特别的装饰品都有,我这个饰品造型很普通,所以别人也没有再留意我的这个癖好。

茶馆的生意有江湖上的朋友撑着,办得越来越欣荣,关于江湖上的传闻,我也听得越来越多。在他们聊天时,我知道李墨已经回月凌宫接掌掌门职务,他的师父扬千塑云游四海去了。我也听说这两年内崆峒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苗掌门知道自己的妻子与他大弟子的丑事后,将他们两人双双杀死于自己剑下,又派人寻回李辰,李辰不但沉冤得雪,而且接掌了崆峒派,成了崆峒派第十六代掌门,而他的师父因无颜面面对世人,从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崆峒派与月凌宫自他们兄弟接掌以后的年多内,曾三次联手共同铲除了多个为祸江湖的恶势力群体,为世人称道,而今两大门派在江湖上威名大振,李辰与李墨两兄弟也跃成名,让我最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兄弟俩终于化干戈为玉帛,成为真正的好兄弟。

关于初尘的消息,就更是几乎天天有人谈论。我感觉大家已经把他神化,说他如何奋勇杀敌如何料事如神如何调兵遣将如何把南蛮反贼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战争已经结束,但是追捕还在继续着,现在是漫长的追捕时期,要把那个反贼的首领杀之而后快,这是朝廷的绝杀令,也是他至今还不能回三河县的原因。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的信,我只知道我跟他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他现在是民族大英雄,当今天子已经诏告天下,旦他胜利归来,他就将迎娶天子的皇妹和硕公主,正所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茶杯,茶水撒了自己身。仿佛他就在身边递给我手巾,可是影子晃就消失不见。我知道是我主动离开他的,虽然有时候还会幻想他会骑着黑马突然出现在我店门口,但是理智也遍遍告诉我,没有个男人可以等个女人那么久,更何况他有着更好的仕途。

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就该拥有让世人羡慕的切,那是他应得的,所以我真心祝他幸福。

现在,我认识的人都出人头地了,而我还是那么平凡,我想我天生就是个平凡人,做点小事,找点乐子,轻松过过小日子,当个无拘无束的小老板,上至小官小吏,下至平民百姓,能谈的拢的都是朋友,谈不拢的也不用看颜色,心情淡淡然,生活稳当当,每天还能对着西湖欣赏美景,这也算是完成了我人生的最大目标。

此生亦无所求。

第六十四章 婚姻大事

齐佟终身大事最让我操心,他已经二十二岁,可还是不肯相亲,他的爹娘又想着早点抱孙子,把这事全权委托给我。我为他找过多少媒婆帮他看了多少女孩子的画像,他头都不抬,就句话:现在没时间。

话说古代人相亲要什么时间只要门当户对,相貌对眼,就先抬进门再说,回家吃饭洗脚,到处是了解的机会,“没时间”这句话简直就是屁话

我骂过好多次他,被逼急了,他就会说,他不能让我个人过。我告诉他,我跟他不样,来爹娘不求我传宗接代;二来我太不定性,说不定哪天又去四处流浪了。他听着听着又哭了,个大男人,还要我递手帕给他,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我只好安慰他说,我也想辈子留在这里,可是就怕仇家找上门来,到时不得不走。他又问我,我仇家是谁,还叫我去报官。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问自己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又何来仇人寻仇

现在已经两年过去了,我的心情应该舒畅了,生活也够安逸,对以前的恩怨情仇也应该可以笑了之。我想他们也各有各的事业,关于我的记忆也应该随着时间慢慢淡忘。如果真有相互面对的天,我也许可以不必再逃,与他们像朋友样交杯言欢。

齐佟最怕我发呆,所以每到这时,他也不忍心再问下去。后来我们约法三章,要走起走,要留起留,条件是他必须相亲去,找个满意的姑娘起过日子。

每次相亲前,我都会八婆地给他洗脑,说结婚有多好,小孩子有多可爱,家庭有多温暖。但每次回来他都把相亲的女孩子贬得文不值,到后来我只好举双手投降,两个人很默契地再也不提这类事情。

齐佟最讨厌的人是杭州的个大地主,名叫田筒。田老爷年龄四十,刚刚开始奔五,脑肥耳大将军肚,是个典型的财主相。除了比较爱算计的小毛病,总体上是个热心肠的人。他生平没什么嗜好,就是每天无所事事,常来我们品堂喝茶。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他家里有八个妾室,就缺正室执掌内务。按他的话说,像他这样表人才的富家子弟,定要找个门当户对品貌端正秀外慧中的贤妻良母做正堂,而这样的人太难找了,他宁缺毋滥,对择妻事慎之又慎,直都在寻寻觅觅中。

我跟齐佟都知道,自从我们杂货辅开张以来,他就开始在关注我们。自从品堂开张后,他更是从观察变成套近乎,有空没空就往茶馆跑,只要见我坐在茶馆内,就会擅自跑进我专属的坐位对面坐下,有完没完地聊着他感兴趣我不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每次他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神游到外太空去了,然后他都会很骄傲地把我呼叫回来,他看着我脸茫然,总会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妇人读的书没我们男人多,见识自然也少点。堂姐,以后我多跟你说说,你自然会多明白些道理。”

对于如此体贴的男人,我每次都是笑脸相对,温和地帮他点最贵的茶和最贵的点心,好让他为他的话埋单。

他在我店里向出手大方,早就成为我心目中最佳的客户之。对于这样的客户,我从来不会轻易得罪。

齐佟有时候也会来这里,不过他可没好脸色给田老爷,田老爷很知趣,每次只要见齐佟进店,他就会立刻自动消失。而我还是波澜不惊,自顾自做事情。反正田老爷这种人,我从来都是多个不多,少个不少,懒得费心思。

直到有天,田老爷春心大动,跑进来问我:“堂姐,今年二十三了吧”

不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直接问女士年龄都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他总感觉我跟他很熟,提问题向直不直弯不弯。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因为大家都以为我比齐佟大岁,连我自己都常常忘记自己真实的年龄。

田老爷似乎很高兴,他摆着架子优哉优哉地坐到我对面,然后把纸扇折,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堂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对象吗”

我想了想,然后故意也叹了口气回答他:“这年头,哪有人喜欢抛头露面的女子,我这辈子就不想这事了。”

“诶”田老爷连忙反驳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有中意的对象,你怎么可以错失良机”

我给他个如梦初醒的表情,连忙说:“请田老爷指点”

田老爷立刻提提他的肥袖笼,探出脖子轻声问我:“堂姐感觉田某如何”

“呃”我对他眨眨眼睛,故意脸迷糊。

田老爷立刻又给我个很不乐意的表情,收回脖子靠向椅背,以长者的身份地跟我说道:“堂姐,纵观周边大户人家,家境如我者般早有家室,而田某至今尚未娶妻,就是因为田某不贪美色,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实不相瞒,田某对堂姐早就钦佩有加,你与你堂弟二人白手起家,短短两年就搞出些小场面,知道你姑娘家做事不容易,田某真的是疼在心里,常有庇护之意。按理说,你这年龄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很难再嫁入大户人家,但是田某又岂是腐朽之人,关于年龄的问题田某就不会太介意。如果你我能喜结连理,对你可是万里挑的好机会,下半辈子有了个好归宿,还保你吃穿不愁富贵荣华。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幸好没喝茶,因为我被逗乐了。原来自己不小心成了剩女,连眼前那个四十岁的钻石王老五也只能勉强接受我这年龄,所以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他,也实在是开心得不知如何回答。

田老爷见我高兴得不得了,就从袖口里取出个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我面前。我扬扬眉,接过那个盒子打开看,原来是个碧玉簪子,雕工不错,玉的质地也算纯净。

我立即露出惊艳的表情:“田老爷,您真是真是太客气了”看来他真是有备而来。

他连忙回答:“堂姐,只要你能应了这份大好姻缘,别说这碧玉簪,珠宝美饰你要多少都行。”他竟然还知道抛砖引玉,让我对未来的日子更加浮现翩翩。

我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根碧玉簪,声音也娇媚了起来:“田老爷,我真的没想过自己还有这等好福气,竟能攀上像您这样的名门望族。我本来以为这辈子要个人苦撑自家的生意,今日有田老爷这么雄厚的实力相助,定能如虎添翼,把生意做大。”

田老爷连忙站起身来,兴奋地应道:“对对对堂姐的想法竟然与田某如出辙,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点通田某早就打算把这家店开得再大些,有你执掌,定能吸引更多客人上门,到时定能财源广进继往开来。”

他边说着边向我走来,竟然想来摸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告诉你个秘密,这杭州城里比我家家业大的人不会超过三家,我在京城还有贵人罩着,连这城里的县太爷都要让我几分颜色,只要我点头,什么事情都好办。”他竟然越说越得意,然后还给我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把他这个公开的秘密捅出去。

我立即对他抛了个媚眼,还对着他的胸部敲了拳,随便把他敲远点,然后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着:“老天,你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贵人来救我我清偿债务的日子终于指日可待了”

田老爷微微皱眉:“堂姐不是有好几个宅地如此家业何来债务”

我连忙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田老爷,你人这么好,我也不好意思瞒你,其实这些家业都是举债而来,我故意把门面做得大些,就是让大家以为我是个大老板,做生意容易些,其实这些只是个筐子。你想啊,短短两年时间内怎么可能办置了处家宅两处店铺和个手工作坊我们再有钱也办不到啊”

田老爷的眼睛睁得像铜铃,立即小声问我:“你的意思是这店还不是你的”

我慎重地对他点点头,然后解释道:“当我决定在杭州做生意时,就向个朋友借了千两白银,并答应每年还他百分之二十的利,我堂弟齐佟又是个手艺人,不喜欢举债经营,所以我直没敢告诉他这些钱是借来的。你也知道我堂弟也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们的利润自然是平分,这二年下来,我们小本经营共赚了八百两,除去堂弟分去的四百两,我只够还朋友的利息”

田老爷连忙问:“那西湖品堂和那几处宅地”

“唉”我哀叹了声,“都是我堂弟的产业,我都愁那千两白银不知何日归还,又哪有钱买宅院。”

田老爷顿时眼珠急转,自动退后好几步,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坐下,从怀中拿出个金色的小算盘来来回回拨了好久。

突然他抬起头,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对我说道:“如此说来,齐佟老弟也太不应该了,怎么能把所有利润都算尽。”

我连连点头,说道:“田老爷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家本就没什么家底,叔叔婶婶就他个独子,而今要为老人家买宅地,还要供养老人,又要发展产业,他的钱也只够花的,而且你也知道生意是年比年难做,往后能不能收获往年样的利润尚未可知,所以我想,如今田老爷既然有心,是否可以考虑为我们家出点钱,帮我们度过难关我想田老爷家底那么厚,应该不会拒绝,对吧”

我热切期待着他的回答,看到田老爷出了身冷汗,连忙叫小二给他上茶。他连连摆手说不要了,起身向我告辞,说突然想起有要事要办。

我再三挽留都留不住,只好依依不舍地送他走出店去,临走时还对他大声喊着:“田老爷,有空多来坐坐。”

可惜他连头都没回,就把我甩了。

我知道我的耳根又可以清静了,转身吩咐小二把碧玉簪送回去,那个田老爷看在我还簪的面子上,后来直都对别人感慨说:“堂姐好是好,就是家底太薄了些。”

第六十五章 波涟漪

送走“瓢油”身材的田老爷,我暗自偷笑了把,看到店内客人满坐,心情大好。有些熟客纷纷向我拱手致敬,我连连晗首,顺便上前与他们攀谈,搞搞满意度调查。

我问了几乎所有在场的客人,除了趴在角落处桌上的那个酒鬼。因为他不是我的客人,我从来没见他在品堂内消费过,他每次来都是自带壶酒,独自坐到那张桌上喝着,喝完那壶酒,然后就会像现在样趴在桌上,活像个死人,直到店关门时才醒来离去。

从品堂开张后的第三个月起,他就几乎每天来光顾,这年下来只突然消失过三次,第次消失了十天;第二次消失了十八天;第三次消失了三十二天。能记住这些日子,不是我记性好,而是从我的帐本里看出来的,因为只有他走了,那张桌子才有客人的消费记录,才能产生经济效益。

我不知道他的来历,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我只知道他很酷,当他第次来店里的时候,伙计见他坐在那里又不消费,就想把他赶走,可是几个人合在起都搬不动他。伙计没办法,只好来跟我汇报,我跟他说了半天话,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下。最后我只能把他冷处理,除此之外,我还每次送他盘花生让他下酒。

伙计非常费解,他们认为我对那个酒鬼太客气了。我笑说和气生财,是齐佟大老板的意思。其实我只是感觉他跟我同病相连,好像他也有着难以承受的过去,迫使他直消沉,那种痛苦的滋味只有自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我只希望他能在这里感觉到点温暖,能像我样重新振作起来。

我能重新振作,全是齐佟的功劳,没有他千里迢迢跑来,待我像亲人样,我的心根本无法复燃。所以我对齐佟是打自心底的感激,从没有把他当伙计看,反而把他当成了我的合作伙伴,只要有我口饭就不会少了他的。我唯不能同意的就是嫁给他,虽然有时候我感觉跟他在起平凡地过生也是种幸福,可是我脚上的铃铛随时可能泄露我的行踪,谁都不能保证社仑没有派人到中原找我,旦被社仑找到,可能反而会害了齐佟,我不能让齐佟为我送命。

对于未来的日子,我不敢想得太深远,至少我现在的生活很安逸,我会好好珍惜每天的宁静与平凡。所以我感谢上帝,也对自己今日的所得报以感恩的心。在这两年里,我尽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慈善救急,或像帮助眼前这个无处可去的酒鬼样,希望身边所有人都能快乐地生活。

但是我又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好意,以前社仑恩将仇报的行为对我打击太大,我很害怕自己再因做善事而身陷囹圄,所以所有的善事全由齐佟出面,而我永远都藏在他的身后,悄悄地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初夏的西湖边轻风徐徐,柳树枝条吹出哗拉拉的声音,我很惬意地品味着空气中的青草味,向自己的专座走去。

当我用手撑开珠帘时,店外传来伙计的吆喝声:“司徒公子,您来了是不是又给我们堂姐带新茶来了”

司徒静是江南第庄柳絮山庄的二公子,在江湖上不算任何个门派,但庄主司徒煌威名远播,在江湖上绝对是个举重轻重的人物,据说三十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

司徒煌这个人很神秘,两年内几乎没有走出过山庄,平时山庄的生意都由大公子司徒溢和二公子司徒静两人打理。司徒溢很清高,不爱跟我们商贾之人来往,就连请人来品堂喝茶时也只跟他的坐上宾聊天,其他人跟他说话都由他的仆人回答,所以我跟司徒溢只是见面熟,没什么交情;但二公子司徒静为人很亲和,属于童心未泯型,他常来品堂听江湖趣事,也喜欢广交天下朋友,很讲义气,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跟司徒静交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我再亲自跑到全国各地采购名茶,当我们熟悉之后,他就主动提出帮我收集各地名茶。他们庄上的生意和江湖门人遍布天下,以他家的势力,很容易采购到性价比超高的茶叶,办货的时间也比我自己出去要快上倍,我当然乐意接受他的帮忙,当然我也会每次按货值给他10的佣金,这叫亲兄弟明算帐,只有这样才能把生意做得来日方长。

我立刻转身,想去亲自迎接我久违的朋友和我期待以久的茶叶。司徒静身着茶色缎面长衫,正在下马,与他同正在下马的男子身着淡青色缎面华服,他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但那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当他们起站定在店门外,同走来向品堂走来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慌忙低头侧身,闪进珠帘内。

我忐忑不安地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紧张地盯着珠帘外隐约向我走来的两个身影,真希望时间能在此时停驻,或者我看到的那个与司徒静相谈甚欢的男子不应该是久违的崆峒派掌门李辰

我希望是自己眼花,但是大堂中已经有人在大呼“李掌门”“李大侠”,接着听到李辰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堂中与江湖人士相互问候。我心慌意乱地将双手紧紧握在起,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撞击声,我连忙把手腕上的铃铛死死按住,却忽略了脚上无法掩盖的特别的铃音。

那铃音响起之后,李辰的声音突然消失。

我猜他定听到了,他定在向我这边走来。

我缓缓站起来,盯着那垂摆的珠帘,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当我要再次直面过去的人和事时,我竟然会如此惊慌。

我手扶住桌面努力克制着情绪,看到只手扶上珠帘,欲揭开却又迟疑着。

珠帘传来李辰激动而又轻柔的声音:“是你吗阿花,真的是你吗”

第六十六章 不速之客

“是不是你的故人,不是看就知道了”司徒静提起珠帘,向李辰摆出请君入内的姿势。

李辰微步向前,转入珠帘内,专注地凝视着我,他的神情似惊似喜,如万般感情来不及宣泄。

西湖的轻风透过护栏吹动他的衣襟,飞起他的鬓发,他眉宇之间多了沉稳洒脱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大气之韵含而不发,反显得淡定从容。

两年的光阴能把他变得我都不敢相认,其他人又将会如何

我对他眼即过,不敢再细看,连忙对司徒静大呼道:“司徒静,这回跑到哪里玩去了你再不回来,我的粮都要断了”

司徒静来不及端详李辰的表情,大步向我走来,他把肩上的包裹在我桌上丢,说道:“堂姐,这不给你送来了吗按你清单数目采购的茶叶,你先点点。”

我笑着说道:“点什么点,你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我顺手示意身边的伙计接走包裹,尽量把李辰忽略掉。

“堂姐”李辰微微皱眉,看了眼我手腕上的铃铛,向我走来。

司徒静连忙请李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那个坐置正好在我对面,他问李辰:“李兄,我说了她不是你的故人了吧你瞧瞧堂姐都不认识你。”

李辰笑而不答,但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让我感觉局促。我只能挽下鬓发,问司徒静:“你朋友来找人吗要不要我帮你们打听下”

司徒静骄傲地为我介绍说:“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崆峒派掌门李辰,对于他的事迹,你堂堂西湖品堂堂姐应该跟我样早已耳熟能详了吧”

我连忙摆出惊叹状,欠身对李辰说道:“李掌门,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甚荣幸”

李辰笑而不答,但那笑容变得狡黠,仿佛早就看透了我的把戏。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真不知道这场穿帮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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