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我啊
是谁谁在说话我抬头四望,却不见人影。你啊总是让人放心不下,要是有yi天我离开你身边你要怎么办惊鸿,你这么聪明,却不谙人心,行走江湖难免会遇上麻烦,这块令牌带在你身上,或许会有用我低头,手指缓缓抚上胸口那平滑晶莹得仿佛在流动的玉,慕容,慕容,好想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你在哪里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泪珠滴落在玉上,泛起yi阵温暖的光芒,将我团团围住
“唔”颈上沁入yi阵清凉,那火烧般的痛楚顿时减轻了不少。脸上湿湿的,不由抬手去摸,却发现手被紧紧握住了。“恩”缓缓睁开眼,望进留衣哭得如核桃般肿起的眸子。“怎么了”yi开口,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像鸭子在叫。
“惊鸿”留衣见我醒来,喜形于色。“你等等。”她胡乱地摸了摸脸,跑去倒了杯水,又轻手轻脚地扶起我。yi股温暖的液体流入喉间,我口中逸出舒服的叹息,感觉立刻舒畅了许多。“怎么哭成这样像只兔子。”我取笑着她,手却心疼地拂开散落在青白脸庞的乱发。“你还说”我yi说她又开始抽泣起来,眼泪扑哧扑哧地成串往下掉,手指轻轻地抚上我的颈项,动作已是轻柔至极,仍令我不由倒抽了口气。“这么深的勒痕那女人好狠如果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她这样伤你了”
“别哭啊。”yi见她哭,我立刻手忙脚乱起来。边拭去那泪水,笑着安慰她:“看我这不是没事么”“没事”盈盈水眸瞪着我,“昏睡了三天叫没事吗我听萧堂主说你还差点没了命,你你”她哽咽得说不出话了。我不由暗怪萧宁,明明知道留衣担心我却还那么多嘴。“傅离珑武功与君陶然不相伯仲,你在的话也只会多yi个人受伤罢了。”“可是我听说之后你还主动去靠近她。”留意咬着下唇紧追不舍,大有我不回答就哭给我看的架势。我苦笑,这萧宁到底跟她说了多少事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我置她的请求于不顾,我做不到,何况她也是个可怜人。”将yi生的心都放在yi个人身上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也许对她来说,能够死在封雪淮的怀里,才是yi种幸福吧。我长叹了yi声,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然而我在她临死的那yi刻,却涌起难以言喻,近乎身受的悲哀,对世情的纷纷扰扰,仿佛又看透了几分,这于我,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出神地想着。
“不要”留衣突然紧紧地抱住我,声音透着微微的惊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我回过神,不解地扶起她。她抬头,神情迷惘。“你刚刚让人觉得很飘渺好象随时会飞走的感觉”我失笑,笑她的胡思乱想。“我又不是鸟,怎么会飞再说”想起梦中的情景,我的声音低了下来,神色黯然,“我又能走到哪去”
柔荑愈发握紧了我,另yi只手如春风般拂过我的脸。“你刚刚作了噩梦吧,yi脸的泪痕,都哭湿了。”我真的哭了我愣愣地失神不语。那个梦,好象真的yi样,温暖得让我心痛。
“那么无助的你,就像无依无靠的小孩,却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除了少主,我不可以分享你的心事么藏得太久,只怕到时都腐烂了。”留衣笑着,笑容是那么明丽而灿烂。我忍住哭泣的冲动,拥住她,将头埋进那暗暗生香的发丝。“对不起”总有yi天,我会对你说的,只是这yi刻,我想静yi静。
留衣无言地轻拍了yi下我的背,我知道她会理解我的,心底淌过暖流,抬首yi笑,转头望向窗外,轻道:“留衣,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留衣愣了yi下,高兴地道:“好啊,我早就想走了。”迟疑了yi下,“要是你还不想走的话”我笑了,刚醒来却已有些疲惫。“我怎么会不想走呢,只是之前被yi些事羁绊了,但是现在,无论什么都不能动摇我想走的决心了。”留在这里太累了,不是我能适应的。
青葱长指抚过我的眉间,“你本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习惯这种生活的。”“也许吧。”我苦涩地笑了,我可以不介意被人当作棋子,但却无法看着yi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慢慢地消逝,即使那个人曾经想杀我。手指不由抚上胸前犹带暖意的玉牌,慕容也许真如你所说,我虽然可以看透很多事情,却永远,也看不透人心。
幽月初挂,春云流尽。
方才魂梦yi场,却仿佛让我明了了许多事情。关于父亲,对他的冷淡和疏离,自己心中并非无怨,只是那怨藏得太深,竟也化作如他yi般的冷漠。离家前那冷肃依旧,鬓边却已染星白的父亲,与梦中那个清俊秀逸,顾盼风流的男子相比何止天壤两人相爱至深,娘却先弃他而去,留下他形单影只地日日对着我。睹物思人,秦家无yi处没有留下他们晏晏笑语的痕迹,只怕他心中的苦,心中的怨,还要比我深,比我浓吧
长吁了口气,我披上外衣走出房门。踏在繁花绰约的小径,身上散满了细碎错落的花影,心头便是思绪万千,yi张张容颜从脑海掠过,却只是更添纷乱罢了。几枝白梅逸逸从肩膀处斜出来,淡淡飞着冷香,三月的春光在这里不复得见,月光铺下来,竟似下了yi庭的香雪。我略感疑惑地望望四周,yi片陌生,全然是没有来过的地方,转身欲走,却是连来路也不识得了。只有继续走下去了,我不甚在意地想着,拢拢单薄的外衣驱赶入夜的寒意,漫无目的地移动脚步,冷香渐稀,视野也随之开阔,清冷无波泛着微微磷光的水潭静静地驻在那里。看着它,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封雪淮,也许是那种yi直都冷冷淡淡的感觉很相似吧,与慕容yi般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漠然呵
视线蓦地凝住了,那个颀长挺拔的白影,我不由扬起苦笑,这是不是就叫冤家路窄,白天对他那样说话,现在又撞上了,只怕会连小命也不保了吧。思及此,我毫不犹豫地转身。
“来了又为何要走”幽月下,清冷如水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暗暗苦笑着停下脚步,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
“因为怕你杀我。”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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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你杀我。”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背对着我的声音微微有些嘲讽。“那为何今天的事又不见你求饶”我淡淡yi笑:“既是避不过,又为何要避,既是避得过,又为何不避”“替傅离珑说话是避不过的事”我思索了yi下,很认真地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事情。而惊鸿所坚持的,也许正是教主所不屑的。”
“你很了解我”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我但笑不语。非是了解你,只不过你同慕容yi般是上位者,而上位者的心思往往很相似,如此而已。
风猎起他的袍角飒飒作响。我突然觉得有些寒意,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衣。“封教主,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说都得恭谦yi些。不过呃,封教主,疯教主,我忍住笑,希望人家不会听出弦外之音。良久,那声音才响起:“我有绑住你的脚么”啥我愣了yi下才反应过来,嘴角不觉扬起微微笑意,这个人真是别扭,说个可以就这么伤他封大教主的自尊么“那么,惊鸿告辞了。”
转身欲走,堪堪踏出步子却又折了回来,朝着那冰冷的身影尴尬yi笑。“那个”“还有事”白衣yi扬,灼灼的目光对上我。“呃请问回去的路怎么走”希望他不会将我yi个人丢在这里享受湖光山色。他似乎怔了yi下,忽地低低笑出声来,沉沉而带磁性的煞是好听。我从未听过那么冷漠的人笑得如此开怀,却不知他在笑什么,yi时竟也愣愣地回望着他。
身子蓦地腾空,被yi双有力的臂膀挟在怀中,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眼前的景物浮光掠影般闪起又消失,搅得我头昏欲呕。似乎过了许久,脚终于踏在实地上,我松了口气,还未反应过来,下巴已被抬起,强迫着望入yi双冰冷的眼眸,眸底掠过yi丝奇异的神采。“你果然很有趣。”
说完这句话,那长袖yi拂,已飘然远去。我很有趣yi头雾水地望着封雪淮消失的方向,半天硬是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看,又招惹上麻烦了吧”回过头,只见留衣站在我身后,yi脸忧色。
“没事的,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我安慰着她,心里却也有些不确定。“而且,每次可都是麻烦沾惹上我的。”不服气地反驳,却说得心虚。“是么”留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少主那次就不必说了,还有傅离珑的事呢”“呃”我彻底词穷,忽而转念yi想,脸上故作凶狠的神色。“好哇,yi个小小的婢女居然管到主子头上来了,要好好教训你yi顿才行”留衣掩口而笑,“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可恶”我笑着伸手欲抓她。那娉婷的身影轻轻yi转,也不见如何作势,便飘出了我的视线。鹅黄的长裙曳起yi地的金黄,飘摇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兮轻云之蔽月,姿容袅袅,恍如神仙,yi时看得我竟痴了。这便是擎天门的武功么,简直如同九天神舞yi般,而它,也是用来杀人的两人你追我赶,在夜晚的小院里笑声不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
“你要走了”听完我的来意,君陶然有些遗憾,却好象毫不意外。我点点头,“既然众人的毒已解,我也不必在留于此了。”他歉然yi笑,欲言又止。“对不起,那天”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地笑着阻止了下文:“是惊鸿自己要走的,与那天的事无关,呆在yi个地方本就不是我的初衷,再说,”我顿了yi下,续道,“再说各为其主,君左使的做法并没有错,请不必自责。”我很诚恳地说道,毫无作伪之色。君陶然叹了口气,苦笑,“秦公子就是这样才更让君某愧疚。”我眨眨眼:“若是君左使觉得愧疚,那四季之水”我还是念念不忘先前的事。君陶然怔了yi下,哈哈大笑:“是的是的,君某不敢或忘。”说罢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四个小小的玉瓶,我眼睛yi亮,知道这四季之水极是珍贵,寻常莫说yi瓶了,便是yi滴也难以寻觅,只因这水不仅是泡茶的上上之选,更因为它可以作为药引,医治yi些难解的绝症。心下感激,我朝他yi揖:“那么,就此拜别了。”君陶然含笑道:“爱茶之人若秦公子,也是世间罕见了。秦公子请,咱们后会有期了。”我点点头,转念yi想,又摇摇头道:“还是后会无期的好。”君陶然闻言哈哈大笑:“只怕世事难料,未能尽如公子所愿。”
我和留衣出了门口,又走了好几步,忽闻君陶然道:“秦公子,希望你能够幸福。”我回头,朝他yi笑,“谢谢你。”脚下没有再迟疑地离开。如果他不是冥月教的左使,或许会是yi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呢。身后传来他喃喃的话语:“我终于知道为何那时傅离珑会突然松手了”风吹起,声音消散在残英翠羽之中。花枝摇曳,是在回应否
“我们就在这儿歇息可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站在yi间人来人往的客栈前对着留衣道。几天的路程,足以让我们从黎州来到柳州,这个与黎州同为南朝的商业中心,却因为在地理上更靠近北庭,也沾染了yi些北方的豪迈之气,与南方特有的雅致相融,竟显得如此迷人。
“这话惊鸿本不必问的,你到哪,我便也到哪。”无论何时回首,永远是那个温婉动人的笑靥。心下浮起淡淡的感动,我挽起她的手,朝门内走去。
客栈人进人出,川流不息,食客们高声纵谈,很是热闹,其中挎刀带剑的亦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几名仗剑的华服男女,也许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小姐。我和留衣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吃着叫来的清淡小菜。
“明天肯定会很热闹的了,老子也想去看看那天下第yi美人”yi个洪亮粗犷的声音响起。
另有yi人懒洋洋地应道:“盛况空前那是yi定的,不过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君少主还得不到的请贴,哪轮得到你”君少主三个字说得我心中yi动,不由抬起头来。
只见方才那个大汉满脸通红,像是有些羞怒。“俺去不了,难道你还去得了了”
后者闻言不由有些得意之色,“我自然也是去不了的,但好歹见过那天下第yi美人的容貌,也算不枉此生了。”众人哗然,纷纷问道:“那她的姿色如何”
“恩哼,比仙女还美,这可难说了。”有人嘲笑:“你能见到秋云罗,你不如告诉我你见过皇帝我还有点相信你。”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那人不服气,眼看就要拍案而起了,只听得方才嘲笑他的人慢悠悠地道:“明天的盛会,普天之下只有五个人得到请贴,秋云罗的派头之大可见yi斑,要说你之前见过她,我可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先前几个男女中长相俏丽的yi名少女忽然轻哼yi声,“什么天下第yi美人,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弄那么多名堂作甚”言语之中很是轻蔑。yi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这个少女身上,只听得她旁边的年轻男子沉声道:“蓉妹,不可妄言”说罢又朝周遭点点头:“舍妹年少无知,各位勿怪。”举手投足比那少女要沉稳得多,yi派大家风范。少女虽然不满,却显然不太敢反驳,气冲冲地撇开头了事。
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原来那个问题上,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是哪五个人啊”那人嘿嘿yi笑,颇有高深莫测之意。“前两个人么,自然是冥月教主封雪淮和擎天门少主慕容商清,还有另外两个嘛,分别是天山仙府府主和前北庭兵马大元帅楚霄。而且听说,天山仙府的府主已经答应要前往了。”
天山仙府我还未反应过来,yi旁的留衣已低声而快速地向我解释道:“在武林中,天山仙府是和逍遥宫yi般神秘的存在。逍遥宫行事低调,再加上已近二十年未在江湖中出现过,因而显得诡秘,而天山仙府则是因为其行踪之飘忽,传说仙府位于天山,故名天山仙府,却从未有人见过它的所在,据闻仙府中人个个貌胜神仙,武功之奇特似承自西域yi脉。两者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擎天门和冥月教,但他们能名列十大势力之yi,且屹立江湖百十年未倒,不是没有它们的道理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念yi想,却又不解:“天山仙府既行事隐秘,却又为何要应邀而且还是府主亲往”留衣摇摇头,亦是yi脸苦思未果的凝重。我忽而又忆起刚才那人的话。先前他说慕容也收到了请贴继而又摇头,暗笑自己思念过甚了,他曾劝自己不要来,况且现在擎天门有事,想必更不会赴约的了。而封雪淮,以他冷傲的性子,也无论如何不屑于此的吧至于楚霄,传说他已隐遁山林,无论是真是假,应该不会轻易现身的了。如此说来,五个人中就只剩下我不由苦笑起来。
此时亦闻得有人略带疑惑的声音:“你刚才只说了四个人而已,那剩下的yi个是谁”
“不知道。”那人很干脆地答道:“连包打听包苦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连包打听都不知道”众人议论纷纷,颇有不信之意。
“无论怎样,能与其他四人并列,想必来路不小了。”
“这还用说”“说不定就是哪家皇室的贵胄公子呢”
“”
“”
我听着,嘴角随之扬起苦笑,若是他们知道那个人不但籍籍无名且就坐在这里,不知会有何反应
正思忖着是否及早这个是非之地的好,蓦地yi阵暗香袭来,忽见眼前绿影掠过,还未反应过来,人已俏生生地站在我身前。明眸皓齿,古灵精怪,不是绿绮是谁我不由露出了自踏入这里以来的第三个苦笑。自己怎么霉运连连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附简介:
yi个出生于武林世家的少主
yi个相貌平凡却拥有yi双倾城之色的眼眸的人
我只想活得很简单,然而十丈红尘,人生无常,又岂能尽如所料
也许在百十年后,会有这样yi个传说:
yi名少年以天纵之姿,改变了武林乃至天下的局面
而其中的风风雨雨,又有几人知晓
历史总是湮没在繁华落尽之后
楚云散尽,燕山雪飞
江湖归梦,从此祛机
27
“公子别来无恙”佳人气若幽兰,笑语盈盈,让人怎么也拉不下脸,惟有苦笑。“托姑娘的福,好极了。”尽管避之惟恐不及,却不得不承认,绿绮的出现令得整间客栈为之yi亮,如同yi只误落了凡尘的翡蝶,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她身上。
“绿绮还担心公子不会来赴约,想不到公子居然来了,真令奴婢惊喜万分,想必小姐也会很高兴的。”“这个,”我轻咳了yi声道:“惊鸿只是顺道经过此处而已。”
“顺道经过”绿绮的声音提高了yi些,不知有心或无意,恰好能让客栈里的人听得yi清二楚。“我家小姐美名传天下,难道公子连红颜素手的邀请也不屑yi顾么”说到最后,已是语含委屈,泪水在眼眶滚动,欲落未落,真个我见犹怜。这下我可以十成十地肯定她是故意的了,偏偏所有人听了她的话瞬间哗然起来。
“他就是那得到第五张请贴的人不像吧”
“就他那副样子,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平凡至极,天下第yi美人会看上他”我苦笑,难道慕容他们就鼻子是眼睛,眼睛是嘴巴了
“那样貌不会是易容的吧”“难说,搞不好人家是哪yi府的小王爷什么”
愈说愈离谱了,望着绿绮略带得意的笑容,我无奈yi揖:“非是不想去,只是惊鸿自惭形秽,高攀不起。”
先前那粗犷卤莽的大汉拍案而起。“小子,人家姑娘好好对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那请贴到底是不是你拿的”眼睛瞟过众人,此人yi句话只怕道破了每个人心中的疑问,人人引颈待我回答,那个曾经对秋云罗口吐不屑之语的少女和看起来是他兄长的年轻男子,此时也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视线缓缓地扫过周遭,淡淡yi笑。“姑娘看看这里,随便yi个人都要比我更有资格得到这张请贴,哪位愿意去的,惊鸿愿将请贴相送。”
“区区虽然不才,却愿意代公子前去。”场面静滞了片刻,立即便有人回应。“说什么呢,凭你这德行也想去,要说资格,我比你更好”“是我”“我”“我”
脸红脖子粗的有之,已捋起袖子准备动刀动枪的亦有之,俏丽少女撇撇嘴表示不屑,年轻男子稳重不为所动,我冷眼旁观,自己何其有幸看到人性的另yi面。
只见绿绮恨恨地yi咬唇,不甘心自己的如意算盘就此打空。“你到底去是不去”“我家公子早已言明,姑娘何故yi再相逼”眼看留衣也冷下脸,我摆摆手阻止她,诚挚地对绿绮道:“惊鸿确是无意前往,请绿绮姑娘莫再强人所难,况且贵主上倾城之姿,像惊鸿这般平凡的人是万万攀不上的,姑娘何不另寻良材”
绿绮跺跺脚,yi脸嗔怪,“你这呆子,别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反而避之惟恐不及”我只道她终于打消了念头,松了口气,将请贴拿出,递向绿绮。却见她眼珠子yi转,笑靥如花。“难道公子不想知道令堂的事么”
递至半空的手硬生生yi顿。“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想知道关于令堂的事情么”绿绮yi字yi顿地说道。手微微颤抖着,我竭力忍下心中的激动,平稳地道:“姑娘说什么,恕惊鸿听不懂。”
“不懂么”水眸流转,她嫣然yi笑。“那便算了,当奴婢没说,这请贴,送与公子留作纪念吧。”说罢飘然转身,径自出了客栈。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心中喃喃念着,我转过身,对上留衣担忧的双眼。“你想去么”她静静问道。“你希望我去么”此时我心乱如麻,只想抓住yi根定心的稻草。“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她微微yi笑,沉静如水。“我说过,惊鸿往哪,我便往哪。”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是的,我想去。”无论是真是假,这对于未曾从父亲口中探得母亲yi二的我来说,都是个莫大的诱惑。“那便去吧。”眼底掠过了然的笑意,留衣没有yi丝迟疑地答道。我握住她的手,人生得yi红颜知己足矣,而我又何幸,先有轻盈,后有留衣。
“妈的,耍弄了我们yi番就想走掉了”伴随着yi句污言秽语的,是yi声破空而来的呼啸之声。也不见留衣如何动作,便已稳稳接住了向我袭来的物件,皓洁的手腕轻轻yi甩,筷子深深地没入柱子,直至顶部。众人被这yi手震慑住了,只见那年轻男子起身抱拳道:“姑娘这手芦花飞雪可谓炉火纯青,请问姑娘可是擎天门的人”
“正是。”留衣带笑点点头,丝毫看不出刚才的高深莫测。此话yi出,众人更加不敢妄动了,试想普天之下,除了冥月教,还有谁敢掠擎天门之锋芒
二人轻轻松松地离开这里,找了两间上房住下,至此,未有人再寻过我们麻烦。
莲香浮动。
美人倚珠帘,回首yi笑映流光,明月怯琉璃。
yi张隐藏在重重翠幕之下的皮相到底魔力有多大,看那躜涌的人潮便知道了,文人墨客有之,江湖人士有之,亦不乏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只不过他们自恃身份,不肯卷入人潮,只站yi旁远远看着。我和留衣身在人海之中,已被冲散yi丈有余,只好远远地相视苦笑。
yi直不见动静的无双楼突然扬起yi串银铃清脆之声,珠帘被拨开,yi身绿衣的绿绮笑盈盈款步而出。yi时间嘈杂之声全都安静下来,人人屏着呼吸望向她,间或有小声的议论。无非是佳人美虽美,却离他们心目中的天下第yi美人有所差距云云。
说话间,已闻绿绮清润的嗓音道:“奴婢乃是秋楼主身边的贴身婢女绿绮。”此话yi出,议论之声更甚。“光是婢女已如此貌美,想必主人更为绝色了”“那是,那是”
绿绮微yi抬手,却仿佛有着无限的威严,场面再度控制下来,她满意地笑了yi下,接道:“如今四张请贴已有回应,我家主人请持第五张请贴的公子入楼yi叙。”说罢目光朝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我苦笑。她就非得弄得这么人尽皆知么“请秦公子入楼。”这下她可是直直盯住我了,不能不有所回应,我咳了yi声,向围挤在自己四周的人拱手道:“请诸位让让。”周围投来yi道道惊异的目光。有怀疑的,难以置信的,轻蔑的,敌意的,甚至连杀气也纷涌而至。待走至绿绮面前,已觉得自己像是历了yi趟劫难归来的。
“公子请。”绿绮含笑而立,神态端雅庄重,只那眼中yi闪而过的狡黠让我看清了她的捉弄之意。果然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我摇摇头,回首朝已立于人海之外的留衣点点头让她安心,转身随绿绮步入杏梁横绕的珠楼。身后,重重碧纱复又叠上。
前方,是福是祸
入得内阁,摆设装潢便yi反外面的华丽,显得简朴而不失雅致,令人立刻身心都倍觉舒缓起来。正中是yi珠帘,白纱覆垂着,后头端坐yi娉婷的人影,想来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第yi美人。座上已有二人,清茶袅袅,也落座未久。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四周,胶凝在yi点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画中女子垂首不语,yi袭素衣长裙曳地,手执幽兰,瞧那神态似正嗅着清香,檀口微启,欲语还休,眉眼盈盈处,水晶帘动泛清波。我怔怔地望着,但觉眼眶微热,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yi幅画就让你痴迷成这样,待会见了秋楼主还不立刻昏过去”yi声不屑而带着嘲讽吐出,这才惊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动着,回首yi望,只见绿绮有些责怪的神色,再顺着声音的来源处凝眸,是yi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容貌清秀异常,看年纪似比我还要小上好几岁,眉宇之间却满是倨傲这色,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yi股尊贵的气息。他的身旁坐着另yi个人,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未语先笑,令人如沐春风。我顿时恍然,想必他就是天山仙府的府主白羽尘吧见我望向他,他亦朝我温文地颔首,举止儒雅得体,不像yi府之主,倒像yi位文人雅士。只是另yi位我不觉又抬眼瞟过那华服少年,楚霄的年纪似乎没有这么小吧
思量间,珠帘之后忽然响起清柔之音,如瑽瑢之破水,玉鸾之长吟。“未知此画有何特别之处,竟令公子失神若此”心知此地绝非询问之处,我竭力压下内心的激动,淡然yi笑:“无他,忆起yi故人而已,请楼主勿怪惊鸿失礼。”“哦”听那声音似乎还想问下去。帘外忽有使女禀报:“启禀楼主,又有yi持请贴之人前来赴约。”“请。”帘中人道。
心中yi跳,眼睛也随之望住门口,莫非是慕容或封雪淮
珠帘yi掀,我不觉惊叫出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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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来人俊朗洒脱,嘴角带笑略含轻佻之意,不正是几个月前在客栈中调戏绿绮的男子苏行乍见这个差点让我丧于他手的男子,脑子顿时呈现yi团糊浆般的混乱,旁人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听进去。五张请贴六个人还是说慕容或封雪淮其中yi人根本就没拿到那请贴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秋云罗问道。而侍立在yi旁的绿绮敛眉垂目,神态煞是端庄,仿佛从来就不认得这个苏行,更勿论他曾经调戏过她,让我更如坠云里雾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下苏行,前来赴约。”只见苏行向帘中人抱拳为礼,依然是给人很爽朗的感觉,却少了几分先前的轻佻,亦只望着秋云罗的方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亦不认识曾经调戏过的绿绮,像是换了另yi个人。莫非yi个月前的那yi幕只是我的yi场梦
“等等”那华服少年首先提出质疑。“秋楼主发出的请贴只有五张吧”“是的。”秋云罗应道。“这样说来,我们在场的三人就已占去三张请贴,封雪淮和慕容商清各yi张,难道你的请贴是从他们那里拿来的”说到封雪淮和慕容,少年更是毫无忌讳地直道其名,无半分江湖上对这两大势力的敬畏。“不是。”苏行含笑答道,似不将他的咄咄逼人放在心上。“既然如此,莫非你的请贴是假的”少年嘴角勾起yi抹冷笑。
“是真是假,请楼主亲鉴。”苏行从袖中摸出yi张请贴,递给绿绮,绿绮看也不看便将它送入帘幕之中。片刻,帘中传来回应。“请贴是真的,苏公子请上座。”“怎么可能”少年发难,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帘后传来秋云罗柔柔的声音:“无论苏公子的请贴是从何处得来,它的真假是无庸置疑的。”淡淡yi句,即点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美人开口,少年也不好蛮缠下去,只听得他轻哼了yi下,不再作声。
见众人不再说话,秋云罗切入正题。“奴家今日斗胆请得各位前来,非是为了炫耀云罗容貌,实有不得以之苦衷,盼请各位能谅解yi二。”声音婉约动听至极,让人即便有什么不满,对着这样yi位佳人,也是万般发作不出的。那华服少年首先轻笑道:“昭炎岂敢怪责楼主,只是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也不过为了yi睹云罗姑娘芳容而已。”只听得帘外传来低语:“昭公子言重,这yi身皮相也不过蒙外人抬爱。既是诸位想看,云罗岂敢在隐于幕后故作矜持。”说罢身影袅袅而起。
珠帘向两边拂开,yi袭绮丽罗裳映入眼帘。人是白玉般的人,裙是火焰般的裙,只衬得肌肤赛雪,红裙胜火。云髻峨峨,铅华弗御,虽无画中女子的清雅出尘,却比之多了几分潋滟灵动的风情。
果然是人间绝色。端看在场之人眼中yi闪而过的惊艳便知道了,他们之中不乏惯经风雨,久历江湖之人,什么美色没有见过,却依然在乍yi看到秋云罗时有此反应,惟有我觉得她虽已是芳泽无加却仍比不上那画中女子,或许是心里作用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思量间,只听那华服公子昭炎道:“先前云罗姑娘昭告天下,说要以文会友,以武招亲,不知此话可还有效”秋云罗轻轻yi笑,如流霞展颜。“自然是有效的,奴家心中yi直有三个难题未曾解开,若是有人能为云罗指点迷津,云罗愿以此身服侍,伺候左右。”
话刚落音,即有绿绮捧着yi泛着墨色光泽的棋盘走了过来。她将棋盘放于厅内的八仙桌上,又揭去上面的白纱。秋云罗被誉为红颜素手,并非单单由于她无双的容貌,更因为她的琴艺之高,棋道之精,曾令宫廷乐师c棋士也甘拜下风,而现在居然有yi盘连她也解不开的棋局,又怎能不让人好奇万分众人闻言皆上前yi窥究竟。
只见古朴的棋盘上稀落摆着几课黑白相间的琉璃子,如同散布于天幕的繁星。乍yi看似乎无路可走的死棋,仔细端详却好象还有活路,如此看下去,竟是天地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我收回视线,抬头瞥过众人,每个人脸上皆现出深思的表情。此时秋云罗开口道:“此局名曰璇玑,是奴家从yi古谱上所得,本来坐隐yi道并无残局之说,然而这局棋据说是主人未曾下完便飘然离去,那之后便无人能继续走下去或者解开它,自奴家得此棋谱,多年竟成yi心病,今日斗胆拿来,便是希盼借诸位之才智能为云罗解惑。”
我搜遍心中所能及的上古棋谱,却无yi有此残局,却不知秋云罗是从何而得此局精妙已极,堪比珍珑,设局之人才智之高,令人钦服。
但见那名唤作昭炎的少年忽然神色yi动,喜上眉梢,拈起yi子便往盘中放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棋盘中央,顿成众星拱月之势,绿绮在yi旁拍手叫好:“昭公子这yi手下得妙啊,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任昭炎如何老成,毕竟不过是yi名十几岁的少年,听得绿绮的夸赞也不由染上了些许得色。却见秋云罗微微yi笑,素手执yi白子往其中轻轻yi放,棋子发出清脆铿锵的声韵。众人定睛yi看,昭炎方才那手yi成死棋,下了等于白下。“公子这手棋奴家也曾试过,只是步子虽妙,对于大局来说却也是无妨的。”语气委婉,想是为了不伤及他的自尊。昭炎现在方知道绿绮刚才是在捉弄他,脸色不由涨红了,狠狠地瞪了yi眼绿绮,绿绮却向他扮了个鬼脸,又朝我挤挤眼。看着两个好似孩子的人在yi旁暗潮汹涌,你来我往颇是有趣,我也忍俊不禁,此时昭炎恰好望了过来,我玩心yi起,也学着绿绮朝他扮了个鬼脸,而后又报以微笑,小小地报复yi下他刚才对我的态度。本以为少年又会如同先前yi般投来轻蔑的眼神,却不料他忽地脸yi红,竟然撇过头去,令我暗暗称奇。
此时闻得秋云罗的声音道:“奴家见秦公子神色轻松,莫非已是成竹在胸”“呃,”我脸yi红,要知道刚刚自己的心思全被绿绮他们吸引了去,压根就没在研究棋局。“惊鸿才疏学浅,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苏公子”她又望向苏行。只见苏行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此局看似随手而下,却暗藏玄机,不愧璇玑之名,苏某亦无法可想。”“说了不等于白说”昭炎嘀咕yi声,朝天翻了个白眼,偏偏声音虽小,却正好让所有人听了个清楚。我忍住笑,只愈发觉得这少年可爱得紧。yi旁的苏行却也笑嘻嘻,只作未闻,全无不悦之色。
“白府主可有何良策”盈盈明眸望住白羽尘,仿佛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白某令云罗姑娘失望了。”白羽尘歉意道。“久闻府主精于棋艺,竟连府主也束手无策,”秋云罗面带失望之色。“难道普天之下便无人解得了了么”“棋痴邱闻之术业之精,堪比前人,可谓yi时无量,秋楼主不妨问上yi问,兴许会有收获。”白羽尘温言提议道。秋云罗摇摇头:“奴家早已请教过,邱老亦是搔首挠耳,爱莫能解。”众人yi听悚然动容,连棋痴都无法解的棋局,却不知她为何还会来问我们。
就在众人默默无言,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愁眉不展的佳人时,我开口道:“此局精妙绝伦,周而复始,乍看是yi棋局,何尝未是在道破人生,生生死死,世人尚莫能看破,便如yi连环般,知不可解者,就以不解解之罢。”此话本是安慰之语,说完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赧颜,简直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了,怕是又会惹来yi顿好笑,却未料秋云罗眼睛yi亮,忽而垂首裣衽。“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云罗受教了。”言语诚挚,竟似压了无数激动。受教什么心下讶异,眼睛不由扫过四周,除了昭炎的神色略带迷惑之外,其余各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啼笑皆非,该不是自己的话让人误解成什么吧
众人未及回神,已见秋云罗示意使女将第二件物事捧了出来,但看使女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是极珍贵的东西。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盒放在桌上,单单就那手工来说已是yi件价值很高的古董,令人不由对其内的事物好奇万分。
纤手慢慢地除去盒子上面的祥云如意锁,将那盖子揭开来。黑绒的软布上置着yi柄铁剑,铁锈斑斑,年代久远,看起来连普通二字也称不上,实在丑得可以,用这样yi个盒子来装yi柄扔在路上都没人捡的剑,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了。只见秋云罗小心地拿起铁剑,手指摸至某处按了yi下,锵的yi声,满室生辉,刺得双目生疼,我不由抬起手遮了遮,片刻方能适应。本来只有yi尺左右的短剑如今成了真正的三尺长剑,再不复先前的丑陋,剑身微微颤抖着,动如秋水荡漾,清波杳杳,静若素骨凝冰,雪意横飞,间或有紫光yi掠而过,煞时间整个厅内寒气逼人,真真是神兵利器,莫非干将莫邪重生
秋云罗细细地摩挲过那剑身,目光怜惜,伸手挽了个剑花,又是yi阵冷香嫣然,碎玉飞花。“此剑名曰梦归,据说是当年澹武帝随身所佩,他对此剑珍爱非常,片刻不肯离手,直至入了陵墓,也要它陪葬。”梦归我几乎惊叫出声,话到了喉头又硬生生地咽下了,心绪却依旧激动难平。话音未落,只听昭炎失声道:“澹武帝莫非是两百多年前圣天皇朝的澹武帝”秋云罗点点头:“正是他。”“若真是此剑,那便是人间至宝了。”连不动如山的白羽尘亦不由微微动容道。秋云罗微微笑道:“岂止是人间至宝只怕会成为江湖上人人争夺的宝物了。宝剑酬知己,若是遇到yi懂剑之人,云罗愿将这梦归剑相赠。”众人知道名剑相送,断不会无缘无故,皆静待下文。秋云罗顿住话语,纤指弹剑,清如龙吟,方又续道:“当年澹武帝极是珍爱这把剑,为此还自创了yi套剑法与之相配,奴家不才,还记得其中几式,其余的招式却早已遗失了,若是诸位有谁能想出契合这套剑法的后几招,奴家便将宝剑相送。”
“等等”昭炎提出异议,“既是那剑谱早已遗失,就算我们将后几招补上,云罗姑娘又如何能断定它与剑法相契”秋云罗嫣然yi笑:“这便要看各位的眼光了,若是昭公子想出的招式得到各位的肯定,便算是契合了。”说罢便举剑yi揖,“如此奴家便先将所记的前几招献丑了。”
剑势yi起,琉璃光射,忽如三月烟雨,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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