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迹没错。”
是啊,还有玉玺印。哪里还会有假?
那么今天霍司禄就是单刀赴会,城外十里,就算他势力在怎么大,也不可能城外十里还有自己人,再说对方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霍司禄只怕是凶多吉少。
“吟诺!”
“小姐,奴婢在。”
“备马车,回仙府。”又转过头来对秦管家说“你派个稳妥的人,去找魏司马,把情况跟他说了,他平日里与王爷交好,此时应该能帮得上忙。”
秦管家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心道王爷的这些盟友素日里都是极为低调的,就连他也不能尽数的说出谁是王爷这边的人,如今王妃倒是说的精准。
仙乐晓看出了他的顾忌,淡淡的道:“如今王爷有难,豫亲王府切不可乱了阵脚,散了心。”
“是。”
马车已经备好,吟诺扶着她上了车,自己也座了进去,吟诺此时还云里雾里的,只道事出紧急,该是十万火急的情况。
她宽慰道:“小姐不要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仙乐晓没有说话,把脸侧到一边去,吟诺看着竟似是红了眼眶。
“小姐,仿佛是变了一个样子呢。”
“这一路走来,见识的多了。哪里还有以前的心境。”
眼看着到了仙府,她匆忙的跳下马车,回头嘱咐吟诺:“你在门口等我,如果我进去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叫人来喊你,你就赶紧去找允贺大人,知道吗?”
如今,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吟诺点点头:“小姐放心!”
她没再多说,转身进了仙府。径直走向书房,连下人的请安都没有理会。
当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只觉得晴天霹雳,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书房内,霍司渊看着她似笑非笑。
而自己那个一回了府就爱待在书房里的爹,已经不知了去向。
“嫂子,可叫我好等啊!”
她愣在那里,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到底是虚与委蛇还是开诚布公?
现在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确定陷害霍司禄的正是眼前的六皇子,只是如今连自己都成了他的瓮中鳖,难道这一仗。真的就这样亡了吗?
见她不说话,霍司渊心里也清楚她的那些个算计,只是开口道:“嫂子真是慢性子啊,那份名单,可叫我好等,不知道嫂子现在,可交的出来?”
她别过头:“你说的倒是轻松,我毕竟是一介女流,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平日里去豫亲王府的左右不过那么几个,都是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去。想必王爷的眼线已经告诉你了吧,哪里还用得着我多言。”
霍司渊走过来,发狠似的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直视:“仙乐晓,你少跟我破罐子破摔,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不要命,难道仙府上下一百五十六条人命,你都可以弃之如草芥?”
她挺直了背脊:“仙府上下一百五十六条人命,没有一个人是贪生怕死的,天下江山不比其他,有德者居之。我们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否则,你也不用关押我爹了。我爹宁死不从,我也绝对不能违背家父的意愿!”
他微微眯起眼睛,杀机再明显不过。
仙乐晓却了然的笑了:“王爷机关算尽,却不知自己反倒中了计。”
霍司渊面色一凛,手上加重了力气,乐乐只觉得自己整个小巴仿佛都麻了,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什么意思?”
仙乐晓几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到底是令他乱了阵脚。也怪不得他,对手太过强大,稍事不慎,满盘皆输。
见她不说话,霍司渊心里更加着急。沉声道:“说!”
仙乐晓直视着他,道:“霍司禄前几日收到了亦念的信,早就知道亦念没有回来,王爷若不信,可以随我到豫亲王府去看,他之所以单刀赴会,是想将计就计。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能引得你放出手里的军队,一旦这次一举歼灭了你的党羽,还怕日后你的刁难不成?”
霍司渊听到这里,神情已经不似开始那样自信,她暗自庆幸自己这水平编出来的故事,居然也有听众。
此时有人敲门进来,那男子低着头,看不清样子,乐乐只觉得十分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那人三言两语之间,霍司渊已经变了脸色,她暗暗舒了一口气,想是魏司马已经派兵谴将而去了。再配合上刚刚她说的那些,由不得霍司渊不信了。
不管霍司禄这次能赢还是不能赢,她最起码为他争得了一个平等的战场。
腹背受敌,兵家大忌。
连她都知道的事情,霍司渊如何想不到?
果然,霍司渊立刻朝门口走去,并对那人道:“把她关进地牢。”
“是!”
那人说罢就过来押着乐乐,他略一抬头,帽子底下,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甚至还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
仙乐晓热泪盈眶,只差要喊出来。
允贺掐了她胳膊一下,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霍司渊已经离开了仙府,只是现在阖府上下都是他的人,允贺只好假模假样的一直押着仙乐晓,直到地牢。
地牢的人看见允贺,犹疑的问:“可有王爷手令?”
允贺压低了声音:“王爷走的急。只叫我把豫亲王妃关到大牢。并没有时间给我手令。”
牢头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仿佛是在想什么。允贺却不耐烦了的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若不让进,我就放了她,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我看你有几个脑袋顶罪!”
那牢头见他怒了,忙陪着笑脸:“小哥说的哪里话?只是这几日上头交代下来,凡事都要谨慎小心,小的这也是奉旨行事,您别见怪。”
说罢就拿了钥匙,低头的一刹那,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钝痛,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行啊你,允贺,我真没发现你还有这潜力呢。”
允贺皱着眉:“别闹,事出紧急,仙大人就在牢里,你带上这狱卒的衣服,进去叫仙大人换了出来。我在这里给你把风,若是有人来了,你就迅速的套上这身衣服,假装狱卒,知道吗?”
乐乐点点头。允贺推了她一把:“快点吧。”
她拿起狱卒手中的钥匙,又带着衣服,进了地牢。
原来被关起来的不止仙相,还有仙斯嫣,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霍司渊,也会把仙斯嫣关起来的,毕竟这个人质太有分量了。
仙相开始没看见来人是她,只淡淡的道:“六皇子不要再费尽心机了,老夫侍奉天朝四十余载,不求富贵但求清名。断不会遂了你的愿。”
她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爹,是我啊。”
仙贤睁开眼睛,看见是她,欣慰的笑了笑:“仙府的人果然不会叫我失望。”
她伸手递过去衣服,打开了牢门:“爹,你换上这身衣服,允贺在地牢的门口等着接应你。”想了想又对仙斯嫣道“你也跟我们走。”
仙斯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愣愣的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时间多解释,拉过仙斯嫣:“快走啊!”
这时只听允贺大声喊道:“唐大人!今儿怎么有时间来这阴晦的地牢啊?”
唐大人仿佛极不耐烦:“咳!这几日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叮嘱我们一定要时常来巡视。老子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来的时间看这些要死的人!”
仙贤低声道:“这唐恒身手不错,想来允贺这次没法动粗了。”
允贺又朗声道:“王爷本来说把那三王妃关在地牢里的,可是不知王爷如何又变了主意,叫我派人把三王妃接出来,送到城外十里处。”
唐恒却压低了声音:“当年玄武门之变,险象环生成王败寇。倒是推举出来一代明君。如今我们王爷啊,就是要效仿那李世民。”
乐乐听的清楚,只差没吐出来。
呸!李世民要是像霍司渊那样阴险,早就坐不稳天下了。
没文化不要瞎比喻好吗!?
唐恒可能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忙又道:“小哥这是要进去?”
“嗯,你这里的狱卒先借我用一下。”
“好说。”
允贺和唐恒一起进到地牢里来,乐乐一个念头闪过,急忙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仙斯嫣穿上。仙贤瞪大了眼睛,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对于霍司禄来说,如果人质是仙斯嫣,他就会失去理智。我们如今已经破釜沉舟走到这一步,断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转过来看着仙斯嫣“从这一刻起,你要为了霍司禄,好好的活下去。”
说话间允贺和唐恒已经进来了,地牢本是阴暗晦涩之处,此时没有掌灯,更是看不清人脸,仙贤低着头喊了一声:“大人。”居然也没有被发现。
暗暗的松了口气。
允贺看着监狱里的仙乐晓,又看了看跟在仙贤身边的仙斯嫣,一颗心只觉得失去了力气,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仙贤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低低的又喊了一声:“大人。”
他却没有应允,定定的看着仙乐晓。她眼圈微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唐恒不知个中缘由,只以为允贺走了神,于是道:“小哥,人都已经带出来了,你还是赶紧给王爷送去吧,耽误了王爷的大计怕是要落下埋怨的啊。”
仙贤不动声色的拽了拽允贺:“大人,快走吧。”
他指着牢里的仙乐晓问道:“这是谁?”
仙贤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仙相家的二小姐,仙斯嫣。”
允贺笑了笑,神色却是咬牙切齿般的怒极:“好。甚好!”
三个人加上唐恒走出了地牢,走在最后的允贺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就好像是小时候每次犯了错,她就那样讨好般的对他笑,只要看见她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再大的错,他都能不去计较。
可是你这次赌的是你的性命,叫我怎么原谅?
仙乐晓发现,自从嫁给了霍司禄,自己就体会了好几个“第一次”。
譬如现在,第一次待在地牢里。脑海中反复出现的都是霍司禄在宫门口那温暖的笑意,然后又不可遏止的想起了霍司渊那嗜血的目光,最后千丝万缕,化作了允贺走的时候,那恼怒中带着心疼的眼神。
她居然笑了出来,心里想,如果自己能成功的从这里走出去,一定要鄙视一下允贺。搞的生离死别似的,其实她福大命大着呢。只是不知道霍司禄什么时候来救她啊,
我重返光明之日,便是你座揽江山之时吧?
有人的脚步慢慢靠近,仙乐晓心里打鼓,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好在仙贤之前并不是和仙斯嫣押在一个牢房,此时仙贤不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被发现的。
来人居然是唐恒。她低下头,怕被认出来。
唐恒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小姐不必害怕,王爷已经吩咐了我。好生招待着,事成之后定不会委屈了您。”
仙乐晓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也不敢答话。生怕出了差错。心里却如同激起了千层浪。
仙斯嫣和霍司渊联手?
仙斯嫣和霍司渊联手!!!!
冷静下来想想也对,若不是仙府里有人给他做接应,他又如何绑了爹爹,又怎么能泰然自若的等在书房里,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只以为霍司渊想要跟自己联手,却没想到,却是连仙斯嫣也拉拢了去。倒是好手段,这两个女人。他也摸不准哪个更受霍司禄的宠,索性都花言巧语拉拢了来。总归不会吃亏。
那刚刚自己放出了仙斯嫣,岂不是纵虎归山?
唐恒见她没有答话,心里只道仙家二小姐住不惯地牢,心里有气。遂没有多说,转身就走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怪自己。却又不只道怪自己什么呢?
怪自己处事不周全?
几个月前她还是仙府的大小姐,虽不受宠,位分却是在那儿摆着呢,等闲人也给不了她气受,从来不知道处事还有周全这一说。
怪自己莽撞行事?
几个月前她还不是三王妃,整日里跟着允贺满世界的闯祸,哪家的公子小姐看了他们不觉得头疼?那时候自己莽撞行事还少么?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莽撞也会闯祸。
怪自己什么?
谁规定她必须学会这些?
谁规定这些暗度陈仓她一定要知道?
谁规定这场皇位之争她一定要参与?
她又不想荣华富贵,亦不贪图皇位权势。
恍惚间就想起来今日在马车上,吟诺说自己变了。她又何尝不想找回往日里的自己呢。
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唐恒的声音响起:“爷放心,我一直好生招待着二小姐呢。王爷放下来的话。小的可不敢违背。”
另一个声音答道:“嗯。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帮不上王爷的忙,却断不能扯了王爷的后腿。待日后事成。天下江山都是王爷的,还少了你的好处不成?”
唐恒陪着笑:“是是,小的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仙乐晓的牢房门口。唐恒打开了牢门,道:“委屈二小姐了。二小姐请。”
她窝在墙角不敢说话,心里快速的算计着应对的方法。眼角瞥到来的人带了一队侍卫,加上唐恒,一共十二人,任她有了通天的本事,怎么能应付的了这十二个人?
那人见她不说话,亦不动地方,微微耸动的肩膀,似是害怕极了。心里顿时澄澈,问道:“唐恒,你可是私下里给二小姐动刑了?”
唐恒哭丧着脸:“裴大人说的哪里话?王爷交代的事儿,小的哪敢私下做决定,再说你看二小姐身上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裴子义冷笑道:“你这里,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动刑,我这样的粗人还能看出来她身上的内伤不成?”
唐恒听了这话,更是着急,上去拽了拽仙乐晓:“二小姐。冤枉啊!你快告诉裴大人。”
拉扯间仙乐晓抬起头。裴子义看了那张脸,顿时大喝一声:“你不是仙斯嫣!”
这一喝更是吓坏了唐恒,当即便坐在了地上,冷汗涔涔:“裴大人可不要吓小的啊!”
裴子义看着她,眼睛微眯,已经认出了她:“三王妃好兴致啊。”
见她不答话,裴子义心里顿时怒火中烧,走过去拽着她。挥手就是一巴掌。他是个武将,现
下又是怒极,手上自然毫不留情,仙乐晓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里一阵腥,竟含了一口血。转过头来冲着裴子义就吐了出来。
裴子义偏头一躲,一口血全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道:“倒是个烈性子,待到肃亲王统一了天下,我就将你要来,也免你一死。”
她冷冷的看着他,缓缓道:“且不说你家主子做不了皇上,就是做了,我也定不要做他的子民。肃亲王登基之日,便是我仙乐晓命丧之时!化作阴魂野鬼,看他如何面对祖宗江山!”
“啪!”
裴子义扬手又是一巴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鬼魅似的看着他,到叫他的心里生出阵阵寒意。转身便除了牢房,对侍卫说:“带到王爷那去。看她还嘴硬到几时!”
许常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担忧的对皇上道:“皇上,眼下都这个时辰了,豫亲王那里还没传来一点消息,您看……”
霍承元淡淡的道:“我这个当爹的都没有急,你急什么?”
嘿!当真的皇上不急急太监。
许常德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皇上安排的这是哪一出,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问道:“皇上,老奴不明白。”此时殿内只有他们两个,这几日皇上身子不好,愈发讨厌有人在跟前,于是就撤走了所有的御前奴婢,单留了一个许常德,但是大殿门口还是有人候着的,他不敢大声的问,走过去几步,皇上坐在软榻上百~万\小!说,神色一片清明,哪里还有白日里病重的模样?
许常德小声问道:“奴才只是不明白,皇上若是想要立豫亲王,那便是皇旨天恩,那是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的恩赐,皇上何苦这般?”
霍承元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如今是愈发糊涂了。”说罢看了门口一眼。
许常德马上领会,细声细语的喊道:“夕红,去给皇上泡杯提神的茶。”
殿门口马上有人答道:“是。”
“皇上,御前只这一个奴才是肃亲王安插进来的。”
霍承元脸上稍有怒色:“真是朕的好儿子!连御前都敢安插他的人进来。”
许常德也不敢答话,心里只道夕红的事儿皇上其实都知道,当日夕红进茶的时候皇上并没有言语,也没有提要将她调走,他也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安排,想来不过就是将计就计。便也没有动这个丫鬟。
其实皇上这几日来的行径,在他眼里竟是越来越不明白,纵然明白皇上是千古难遇的明主圣君。行事自是心中有一番计较的,这么些年来,出其不意的事儿倒是没少做,可是也没有这么难以理解的啊,就拿眼前的事儿来说吧。
半个月前,突然叫来御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开始的时候御医皆诊不出什么毛病来,一个个的都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不想皇上却是撂下了脸子,怒道:“朕平日里养着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是为着今日对朕说一句洪福齐天吗?这么点小病都看不出来,当真是不知进取,全都被高官厚禄养蠢了脑袋!”
这些御医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一个个跪在地上,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话也不敢说。
怎么说啊?
说皇上你没事儿,福大命大六十岁身子三十岁心脏,洪福齐天?
皇上说了你们庸才!
说皇上你有毛病?
皇上问什么毛病?
说诊不出来?
靠谱么?
当然不靠谱了!!!!
许常德也在心里算计着,皇上身体强几日还健硕如常呢,怎么今儿就难受了?
一群人都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还是太医院医正斗胆说了一句:“皇上,依臣看,您这是朝内事情繁杂,导致皇上心绪难宁,此番病痛,亦是心病。臣等愚钝,不能为皇上分担解忧,还望皇上给臣时间,让太医院几个医首商议一下处方。”
霍承元看起来还是愠怒的样子,只是郭太医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再斥责,于是挥挥手道:“下去吧。”
郭太医走到外面,看了看自己几个同僚,居然都和自己一样已经大汗淋漓,心下不由感叹。这哪里是生病了的皇上啊?发起威来生龙活虎,没有一丝半点的病态。几个医首都是半百的年纪,郭太医甚至比皇上都大,居然也吓成这个样子。
过几日太医院送来了汤药,霍承元喝着,不由笑道:“真真难为那几位太医了,竟然给朕开了败火的方子。”
眼见着皇上龙体如常,就算晚上批了一宿的奏折,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许常德愈发看不明白了,只是不敢问。
没过几日,他御前伺候着,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朕这几日身子难受的紧啊。”
一句话吓的许常德差点打翻了砚台,却一句话不敢说。
洪福齐天皇上不让说,别的话又说不得。
皇上脸色如常,竟像是刚刚说的话就如同“朕要喝水”“朕要更衣”一般平常。
许常德试探的问道:“给皇上宣御医来?”
“宣了有什么用?朕喝了药还是不见好。”霍承元这句话说的颇为大声,声音里还透着些许脆弱,许常德看了一眼御前时候的夕红,只见那丫头眼睛迅速的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此时面色疲倦,仿佛真的染了什么病。
一瞬间他醍醐灌顶,只觉得隐约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几日之后,霍承元病重的消息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宫外,都开始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那一日他端了茶侍奉皇上,皇上看了茶一眼,状似无意的道:“嗯,不错,你如今愈发会当差了。”
许公公陪着笑脸:“奴才理应为皇上尽心竭力的办事儿。”
皇上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泡茶的水,不够滚烫啊。虽是好茶,却还是差一点味道。”
“老奴知罪。”
过了第二天,皇上重病不愈的消息传的更甚。
霍承元长身立于窗前,问道:“许常德,你可知道。藏人如何样藏獒啊?”
“奴才不知。”
“前几年,亦念在她十六姨那里讨到了一只纯种藏獒,兴致勃勃的带回来见朕,朕早年在战场打仗的时候,见过藏人养的藏獒,此兽凶悍彪悍,透出一股子的王者风范,可是亦念带回来的那只,却全然没有那气质。朕便好奇的问亦念,亦念说,她十六姨怕这畜牲生猛伤了她,便捡了一只自小便好生养着的藏獒赠与她。朕听到这,心下更是奇怪,又问道难不成好生养着的,对这畜牲来说,倒是不利?亦念告诉朕,真正的藏獒,养起来虽然娇气,那只是说吃食方面,平日里那些藏獒要放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里,这样才能激发它们身上的本性,才能成为一只真正的藏獒。
旁人只道司禄沐浴天恩,备受皇宠,可是这孩子不比亦念,亦念是女儿家,朕再怎么宠爱都不过分,司禄从生下里就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朕在这位置上座了四十余载,最是明白这里面的凶险,权臣之间的波涛暗涌,贪官之间的暗度陈仓,皇子之间的明枪暗箭。如果朕把江山交给司禄,他定是不能驾驭的。此番也算是给他逼的穷途末路,如果霍司渊那点下三滥的招数就能阻挡了他,那更不要提这权力巅峰的阴谋暗算了。
况且司禄一直无心皇权,朕也是想逼他应战。也好名正言顺的传位于他。”
一番话说下来,许常德已经是听的冷汗涔涔,只道皇上棋走偏招,亦算是放手一搏了。只是瞒的这样好,竟无一人发现,谁敢说皇上老了?
玩你们还不跟玩儿子似的?
嘿!得嘞,人家可不就是儿子!
“皇上睿智过人,奴才真是长了见识了。”
霍承元走到殿外,看着宫门。道:“也不知,能从那里堂堂正正的回来的,会是谁。”
亦念路上耽搁了,皇上亦是知道的,只吩咐许常德暗地里派人保护公主。
许常德此时也不由得说道:“皇上真是千古明君。这一步棋走的虽险,却是险象环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天下江山,本就是这样步步为营,那些个阴谋算计,防不胜防,亦是三言两语无法传授的道理,豫亲王亲身经历一次,总归是不同的。”
皇上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中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伟岸,却不知为何,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萧索。他缓缓的开口道:“也不知道许清姐姐会不会怪罪朕。”
恍惚间就想起了那时候小小的司禄跟自己讲先生教授的课程,他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母妃可曾教你诗书?”
司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安的看着他,似是在想要不要说。
他笑了笑:“说吧,朕倒是想知道当年才冠盛京的许清,教了些什么给我的皇儿?”
霍司禄嗫嚅道:“母妃说,只愿生生世世不再生在帝王家。”
就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爱,带给她的会是这样的禁锢。
她曾经说过他不懂爱,那个时候只觉得可笑,再没有比他更懂得爱的了,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
换来的竟然只是一句不懂得?
如今想来,自己是真的不懂,他对她的爱,是猜忌,是怀疑,是不安,是无奈。
却偏偏不是爱本身。
如果还有来世,初见时,我不要是万圣之躯,你亦不是侯门千金。平平淡淡,护的你一生一世快乐周全。
也就不枉上天把你赐给了我。
允贺带着仙相和仙斯嫣到了自己府内,安置了一番转身就要走,仙贤按住了他的手:“允贺,你去哪?”
允贺见他眼里肃穆清明,定是知道自己要去干嘛,他略一思量,忽的就跪了下去:“请仙相成全!”
仙贤伸手去扶他,他却是稳稳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仙贤不由得长叹一声:“允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老夫就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能弃天下于不顾,只为了儿女私情呢?”
他咬着牙,眼眶热热的,却是不敢抬头:“三皇子和六皇子皆是雄韬伟略之才,天下叫他们二人中的谁座了去,臣相信都会是千古难遇的圣明之君。我只想救出乐乐,其他的,臣无能为力。”
仙斯嫣忍不住说道:“允贺少爷说的自是有道理,我也替家姐感谢你的一片好意。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你刚刚也看到了,到处都是陷阱,瞬息万变的形势,由不得你这样任性。这次若是三皇子安安稳稳的回来了,他们自然是会放了我姐姐,若是六皇子真的遂了心愿,亦不会为难家姐。天下江山都叫他得了去,他还有什么顾虑呢?”
允贺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今天仙乐晓没有用自己换你出来,你在狱里还能四平八稳的这样安慰自己吗?乐乐赌的是自己的命,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刚刚强自压下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只是克制着不叫它流出来,哽咽着说“我不敢赌她的命。”
仙斯嫣讪讪的不再答话。仙贤负手而立:“天下正值此危难时刻,我辈自当竭尽全力力挽狂澜。自古国破不过两个原因,皇上昏庸或皇子夺嫡。我们这些当官的,拿国库里的银子安身立命,自然亦当为国家效力。可是允贺,你在做什么?真枉费你爹这么多年来多你的栽培!”
“可是现在并没有国破,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三皇子少我一个不至于完成不了大业,可是仙乐晓少了我……”剩下的话竟是生生的堵在嗓子里,连说都不敢说。
“乐乐费了这样打的周折,救出了我和斯嫣,为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如今你这样不顾一切,究竟是负了谁的心,你可知道?你若真的想帮乐乐。”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允贺倔强的脸庞,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就应该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仙乐晓从来就不缺少面对这些的勇气与决断。你们两个自小亲厚,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无声的氤氲而开。仿佛不曾存在过,他跪在那里,头低下去。一颗心只觉得揪着的疼,无声的祈祷着,她的平安。
她的心意他怎么会不懂,如果她求的只是生死,就不会代替仙斯嫣留在那里。
仙贤走过去扶起他,看见他通红的眼圈,心里也悲痛难当,却终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属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遵命。”
说罢拿出自己脖子上的一块儿玉佩递给仙贤,仙贤跟允栈祥是多年的好友,这块玉佩乃允家单传,传到允贺这一辈,玉佩的价值自是不必说,然而这玉佩上凝结着的允氏几代人的希望,是比玉佩更有价值的存在。
允贺将玉佩交给仙贤,沉声道:“仙相跟家父私交甚好,若是此次允贺没有命活着回来,就请将这个还给二老。告诉他们……就说……允贺这辈子没福气做他们的儿子。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他们的儿子,定然承欢膝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子不孝。”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仙贤看看自己手中的玉佩,又看着允贺的背影,怎么也没法跟记忆里那个整天闯祸的允家大少爷重叠在一起。
仙斯嫣走过来扶住他:“爹,允贺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过担心。”
仙贤笑了笑:“也不知什么时候,你们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你看为父,却老了呢。”
“爹……”
你们成熟倔强的面孔,将永远驻足在我苍老的记忆中。
那个用石子砸小厮的少年,已然可以独挑大梁。用自己的倔强和信仰,捍卫爱人。
那个整日里跟着允贺闯祸的少女,也已经长大了。用自己的坚强和勇气,捍卫家人。
可是你们的成长却是如此的叫人心酸,叫人心疼,因为你们面对着别人从来没面对过的挑战。
仙贤亦不知道最后会是谁,活着回来。
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仙乐晓跟着裴子义也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地方,隐约只听见外面的人在争吵。她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可是脸还是很疼,先是被霍司渊狠狠的捏住下巴,后又被裴子义抽了一个巴掌。仙乐晓只怀疑自己这张脸会不会被毁容。
她的手脚被缚住,坐在地上挪动到了门边,耳朵贴上去,外面的声音愈发明朗,竟然听了个全部。
“肃亲王,如今形势至此,您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魏司马现在想必已经赶到,若是殊死一搏,我们就算是胜了,也跟没胜一个样啊。三皇子调动的魏司马的军队,亦不是他手里最有威慑的王牌,可是如今城外十里我们的人马,却真真是我们最后的王牌了。要是这些将士都没了,我们还拿什么跟三皇子抗衡。您如今这个模样,不是拱手把江山送给了他么?”
霍司渊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裴子义,一切照旧。”
“肃亲王!”
“好了。”他淡淡的打断那人的话“事已至此就犹如箭在弦上,我刚刚是初闻消息急火攻心没有时间仔细的想,现下冷静下来,那三皇妃应当是在骗我们。魏司马的人马走的仓促,显然不是早有准备。他们打的是无准备的仗,我们怕什么?”
听到这乐乐倒抽了一口气。直道肃亲王还是有点脑子的,这样的谋略去做霍司禄的对手,才不侮辱了霍司禄的才智。
正想着,门被人打开。霍司渊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而他却仿佛比她更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仙乐晓被他问的无奈:“不巧是你绑架了我。”
“我明明……”
她摊牌:“我代替仙斯嫣。”
“哼!”他冷笑“你还真是姊妹情深啊。又代妹妹嫁人又代妹妹坐牢的。”
她也跟着冷笑:“是啊,因为有一种感情叫做亲情,却是你这辈子都没法感受到的。你只觉得可笑,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你自小就没有霍司禄受宠爱,你的母妃亦没有淑妃受宠,你只是你母妃争权夺利的一个工具。真是悲哀!”
“啪!”
嘴里又涌起一股血腥味,她的脸已经有点麻,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就算有朝一日这江山真的被你座了去,你的父皇也不会喜爱你,你的母妃也不会看见。你的兄弟姊妹都被你亲手推开。我敢问肃亲王,你还剩下什么?天下江山?权贵一时?金银珠宝?你真的需要的,难道就是这些么?”
在她对面的那个俊朗男人,却笑了,眼睛里是满满的悲伤。盛不住一样的流露出来,无法克制,可是他的笑却叫乐乐毛骨悚然。
他轻轻地开口:“我不需要,你说的什么亲情,我根本就不需要那样的东西,而且我也不相信。”
“可是我信,我信在我最危难的时刻,他们会是惦记着我的。他们愿意竭尽全力的救出我。如果今天我真的不幸死在这里,至少,还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仙乐晓。你呢?我刚刚说的这些,你行么?”
“那好啊。”他笑的更胜“我倒是要看看,天下江山和你仙乐晓。他要选哪一个。”
她被这一句话吓的头皮发麻,只怪自己为什么要自掘坟墓。
霍司禄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军队:“就凭你们家王爷这样的资本,也敢跟本王来这一套?”
赵甘心里一惊,嘴上却是答道:“我们这几千人的军队,哪里入得了豫亲王您的眼,只是不知道豫亲王觉得,以您自己一人的力量,如何抵抗的了我这区区几千人呢?”
赵甘看了看自己的侍卫,嘲笑着道:“别说我今天只带了几千人,我今儿就是带几百人,也够豫亲王您,死好几个来回了。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那几千侍卫哄然一笑。赵甘回过头来看着霍司禄:“王爷,要不,您给我们来个天兵天将救你于危难之中,也给我这些兄弟开开眼,不然呐,他们下回还不知道好歹
电子书下载shubao2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