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语,旋即微微摇头:“日不到北京,我心中日难安,请老爹绕过太原,径渡太行吧”
独孤奇听得双眉皱,道:“由怔北京,至少还有数日路程,夏大侠不宜强持伤重之躯”
夏梦卿仍自摇头道:“我心灵的负担,远较伤势为重,也正为我伤势很重,短时期内不能妄动真力出手,所以才急着尽早赶抵北京。能把傅夫人安然送回侯府,在我来说实比伤势痊愈还要使我觉得轻松,否则,傅夫人万再有任何失闪,我便对不起傅小天。”英雄肝胆,令人敬佩,不世至情,更是感人。
独孤奇悚然动容,银髯皆颤:“夏大侠,能为你稍尽绵薄我已深感荣幸,如今却更觉这趟千里驾车,再入中原没有冤枉。这多天来,我领悟了不少,懂的事更多,看来跟在你这位宇内第奇才身边能得无穷好处,老驼子敬遵令谕,这就改道。”抖缰轻喝,带马头,避开官道,问着另条岔路上驰去。
这条岔路横跨太行,原是晋冀两省间的捷径,可是天下 事,有时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夏梦卿如果听从独孤奇的话儿,在太原略事歇息再走,便可免去场麻烦,这改道紧赶,竞反而欲速不达地遇上事端,耽搁了行程。
就在转入这条岔路不久,忽见远远地迎面走来了名灰衣芒鞋的行脚僧人。
行脚僧人足迹遍天下,化缘十方,这条路上虽然难见人迹可也不足为怪。
夏梦卿奇才第。独孤奇见识多广,对此自然毫未在意。
然而,当双方的距离渐渐接近,行脚僧人容貌清晰入日之后,夏梦卿却禁不住呆了呆,“咦”了声,喃哺说道:“少林藏经堂住持怎地轻下江朋,莫非”
少林绝学掌执武林牛耳,藏经堂住持更是身分极尊,独孤奇闻言神情震不由也凝神向前望去。
但见百丈外那位行脚僧人,虽然年事颇高,却健步如飞,银辑飘拂,宝相庄严,隐隐有种慑人威力。
收回目光,转注夏梦卿,轩眉说道:“如果老驼子料得不差,这位少林藏经堂住持轻下江湖,必也与岑霍两位所接获的武林帖有关。”
夏梦卿轻蹙剑眉,点头未语。
说话间,双方相距已只有二十丈,行脚僧人此刻亦有所发现,神色问突然难言惊喜,倏然住足,合十退立道旁。
独孤奇咧嘴笑,道:“看来老驼没有料错,麻烦来了。”
车马驰行甚速,话落时,已至那行脚憎人附近,行脚僧人突宣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稍留侠驾。”
末等夏梦卿指示,独孤奇已径行勒缰控马停车。
马停车止,夏梦卿就鞍上拱手含笑道:“荒郊野径,得遇佛门故人,欣喜何似,大和尚别来无恙”提真气,飘身高鞍,牵动伤处,胸口阵抽痛,他不禁微微皱了皱剑眉。
行脚僧人正是那少林藏经堂住持大慧禅师,闻言肃然躬身道:“峨嵋金顶拜别迄今,数易寒暑,施主犹能记得贫衲,贫衲好不荣宠,峨嵋初瞻神仪,今日再睹风采,此生可以无撼了。”
夏梦卿轻笑接口:“大和尚太谦,彼此既属故识,何须如此容我请教,大和尚喝令停住马车,似乎非为招呼把晤,莫非有何见教么”
“贫衲不敢”大慧禅师再次躬身,庄容说道:“贫衲所以斗胆请施主暂留侠驾,实是有所禀告。”
夏梦卿立即心中了然,微微笑道:“那么,大和尚是有意相寻,并非逆旅不期巧遇了”
大慧禅师神情微震,毅然点头:“施丰神目,贫衲怎敢妄言如今找寻施主者,岂只贫衲人诸大门派,天下群豪莫不踏遍四诲穷搜八荒。”
夏梦卿“哦”了声,挑眉笑道:“这样看来,事非小可,但我不明白诸同道因何为区区人而劳师动众,大和尚可否告”
大慧又躬身,肃然说道:“施主请恕贫衲斗胆,此事关系重大,贫衲不敢擅自进禀,容贫衲请敝掌门人赶来面陈。”
夏梦卿呆了呆,随即恍悟:“贵教掌门人莫非就在左 近”
大慧禅师点头道:“施主高明,敝掌门人与各派掌门人,以及天下群豪,此刻大部份均在太原。”
夏梦卿虽然急着赶路,但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下只有答允等候,淡淡笑,道:“那么,大和尚请”
大慧禅师不再说话,突然仰首发出声长啸。
少林绝学,佛门禅功,果然不凡,声似龙吟直透云霄历久不散。
啸声未落,太原城方向立即也划空传来声长啸,听声音,功力竟与这位少林藏经堂住持互为伯仲,不相上下。
划空传来的啸声犹白萦耳,远远地便见太原城头之上,连腾起数十条人影。
飞掠纵跃,有如飞蝗快捷如电,转瞬间,已来至百丈之内。
夏梦卿目力如神,早已清楚地看出,这数十人中,为首憎年事甚高眉须俱白,身披袭大红袈裟,步履之间稳稳从容,正是那当今少林掌门,大悲掸师,紧随大悲禅师之后的是童颜鹤发,得道全真,武当掌教无为道长,与其他各门派掌门至尊。
再后面,是少林四大护法,各堂住持,武当七剑以及各门派辈分最高的流高手。
其中竟然还有不归谷的端木少华天龙堡的齐振天与另外五庄四寨之主。
全是领袖方的人物,声名卓著的绝顶高手,可以说,当今武林精英,已尽数荟萃。武林帖果然已传遍宇内,震动天下,夏梦卿不由心头暗震,深蹙剑眉。
丈外,群雄相继住足,大悲禅师顾不得理会道旁合十躬身相迎的藏经堂住持大慧禅师,大步趋前,肃然合十,向着夏梦卿微微躬身为礼,道:“再睹风采,足慰平生,施主别来可好”
夏梦卿虽然武林辈分极尊,较诸大悲禅师犹高辈,但人家究竟是派掌教身分,而且他也索性谦恕,自是不会托大,当下忙自还礼说道:“托掌教洪福,夏梦卿尚称粗健。”
大悲禅师躬身合十再拜:“峨嵋金顶,施主仗义维护,神龙现,贫衲末及言谢,忐忑迄今。月前北邙断魂谷中,大智师弟又蒙解救,贫衲感同身受,谨此并谢过。”
“掌教言重,夏梦卿愧不敢当”夏梦卿淡笑说道:“峨嵋我只为护宝,北邙也不过适逢其会,若说言谢,只有使我汗颜,掌教万勿耿耿于怀。”
他这里话声方落,群豪中又走出那位高年全真,武当掌教无为道长,肃然稽首:“八年前,施主颁下珠符令,差人驰救武当,逐退罗刹诸凶,挽敝派于浩劫,隆情高义,贫道亦补致谢忱。”
显然,这位武当掌教所说的,乃是指昔年罗刹教为了遮天下人耳日,便于潜往峨嵋盗取三圣遗宝,大举侵犯武当,霍玄岑参受命珠符令,联袂驰援武当之事。
夏梦卿忙自还礼,淡淡笑道:“事隔多年已属陈迹,掌教何必还要提起且尽绵薄者另有其人,我不过从中传话而已,怎敢当掌教个谢字”
无为道长白眉微轩,目光疑注,满含感佩道:“施主不必谦逊,岑施主道圣高足,由于乃师与敝教的点怨隙,对敝教仇视犹恐不及,若非施主颁以珠符令,岑施主绝不会暂置积怨,义施援手;而设非岑施主驾临武当,挽敝教劫,道圣脉与敝教之间的积怨也永无化解之日,如此大恩大德,敝教世代感戴,贫道终身难忘。”又稽首,飘然退回。
看来,无为老道对昔年岑参被迫驰援武当之事,颇为自知,他的话说得不错,岑参为三圣中大木真人传人,昔年大木真人被武当拒于教外,怒下山,曾誓言终生不入武当,徒承师怨,若非碍于珠符令,岑参断不会对武当施予握手,而若非岑参暂置积怨,义施握手,也不会使武当五老愧疚俯首,尽释前嫌,论因说果,功德自应归夏梦卿人。
无为道长方退,接二连三地又有少林罗汉堂住持大智禅师不归谷少谷主端木少华天龙堡主齐振天等人,越众而出恳挚致意。
为的是北邙断魂谷内得以保全声名,脱险生还。
夏梦卿不是施恩望报之人,而且他也不认为那些举手之劳的事便是施恩,不过人家施然感恩图报,诚恳致谢,他也只有还礼逊辞,应付过去。
待得诸人都退回大悲掸师身后,他方始暗暗透了口气,目注那似为群龙之首的少林掌门人大悲禅师道:“禅师以派掌教之尊下江湖,偕天下群豪遍搜宇内,相寻于我,想必定有见教,如今是否可以示下了”
大悲禅师神色转肃穆,目光轻扫车辕上的独孤奇及车帘低垂的车厢眼,寿眉微皱,说道:“贫衲斗胆,可否请施主借步说话”
显然这位少林掌教有着与昨夜岑霍二小相同的顾忌。
夏梦卿心中了然,淡笑摇头:“掌教不必有所顾忌;我忘了奉告,驾车的这位前辈,掌教不会陌生,大漠驼叟无影神鞭”
人名树影,大悲禅师闻言惊然动容,立即合十致歉道:“原来是独孤大侠,贫衲眼拙,多有得罪。”
独孤奇车上拱手,咧嘴笑道:“掌教大和尚不必客气。”
夏梦卿指车帘低垂的车门,道:“车内,乃是神力威侯傅小天的夫人”
大悲禅师神情呆,霍然变色。
夏梦卿视若无睹,接道:“她本武林儿女,昔年薛家双龙凤,掌教想必也该有个耳闻,若是信得过我,也请不必有所顾虑。”
大悲禅师仍然面有难色,犹豫难决。
夏梦卿剑眉挑,笑道:“掌教既然信不过我,何必相寻”
大悲禅师忙自合十,道:“施主言重,贫衲焉敢信不过施主实在此书关系太以重大,车中人虽然也是武林儿女,但她如今究竟已是满”
触夏梦卿那已透不悦的逼人寒芒,任他身为少林掌门人,佛门得道高憎,名重宇内,也不禁心头微懔,倏然住口。
夏梦卿星目凝注,淡淡笑道:“缘悭面,身分特殊,我不敢怪掌教对她有所顾忌,然而,我却以为掌教不该信不过我。掌教若执意不愿明示,我绝不会强人所难其实,诸位来意,我已略知大概掌教因她而有所顾忌之事,当是为了张遍传宇内的武林帖”
大悲禅师心神骤然震,满面诧异之色地望了他半响,毅然点头说道:“施主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是再好不过”
猛有所触,目注低垂的车帘,变色接道:“贫衲斗胆请教,傅夫人,她也知道么”
夏梦卿含笑点头:“我所知道的事,从不瞒她”
大悲禅师大吃惊,两道白眉方自拽起。
夏梦卿笑又道:“她虽然身为满族皇室贵眷,却曾劝我参与帖中所倡之事,共襄盛举,这应该可以证明她仍是我汉家热血儿女,与众不同。”
大悲禅师暗吁口大气,慈目凝注,似乎信疑参半,默然不语。
他年老事故深,对夏梦卿这话自然不肯就此采信,但当着这位宇内第奇才却又不便说出口,故而干脆来个闭口不言,这种做法委实高明。
夏梦卿既称宇内第奇才,对此岂会看不出来,淡淡笑,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全凭掌教。”
大悲禅师面上热,忙道:“施主又言重了,贫衲岂敢”
夏梦卿挥手接口道:“我时间不多,也觉得争论此事,不是正题,我想知道掌教等为什么要找我”
大悲禅师神色立转肃然,合十躬身道:“施主奇才第,身怀珠符令,这等大事,非施主参与难期有成故此贫衲邀约同道,遍寻宇内,想请施主出面领导我等,与发帖首倡者互相策应,共襄盛举,事关公仇私恨,汉家荣辱,施主幸勿见拒。”
话直听得夏梦卿心头连震,却剑眉深皱,道:“那是掌教独垂青睐,过于看重,我却自认后学末进,德能两薄,不足担当大任,再说众英雄中不乏俊彦,掌教更是德高望重”
“施主”大悲禅师肃然合十,恳挚陈情道:“贫衲适才说过,事关公仇私恨汉家荣辱,非同小可,再说论才,施主称绝宇内;论辈分,天下武林,无人比施主再高。珠符令出,四海服膺,施主是我等唯领导人选,贫衲斗胆以为施主对此没有理由逊辞。”
“掌教误会了。”夏梦卿摇摇头,淡淡笑道:“我不是逊辞,也非惧于责任重大,而是另有我不能从命的原因在,我不但不能从命出面,而且还要奉劝诸位与我样地置身事外。”
大悲禅师万万料不到他会如此说法,呆了呆,诧异欲绝地道:“贫衲愚昧,不懂施主此语何意。”
夏梦卿淡淡说道:“我知道各位定会感到很诧异,我也很想做进步地说明,只是如今言之未免过早,掌教若是信得过我言出有因,那么就请偕众英雄各回来处,莫再过问此事。”
大悲禅师白眉双挑,微微变色:“贫衲早想到施主所言必然有因否则以宇内奇才如施主者,断然不会做如是语,不过此次接到武林帖的非只贫衲人,也非少林派,贫衲斗胆以为,施主若不把那原因明示出来,不但天下英雄俱感失望,而且也难令天下英雄心服。”
这话不错,天下群豪满怀热血而来,旨在请他出面领导共襄盛举,报雪公仇私恨,重振汉家声威,岂是几句寓意不明的话所能打发得了的
夏梦卿似乎无可奈何,略作沉吟,突然说道:“既然掌教这么说,我不敢不让各位有个明白。请问掌教,这件事系由何人发动那武林帖上署名者为谁”
大悲禅师呆了呆,道:“千毒门主。”
夏梦卿点点头,笑道:“那么这原因就简单了,月前北邱断魂谷中的种种遭遇,各位想必记忆犹新,以千毒门主那种人物,用心叵测,是否能成得了大事,各位应该比我了解得更为清楚。”
凶狠毒辣,触目惊心,无影之毒,余悸仍存,大悲禅师不得不点头:“施主所言极是,天下英雄莫不有此同感,只是他这次遍传武林帖之举,却极为神圣光明正大,我等身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为了公仇,只有暂置私怨。”夏梦卿淡淡-笑,冷冷说道:“掌教这活本来不错,只可惜掌教不知千毒门主也是个受人操纵利用的可怜角色。”大悲禅师呆了呆,时无语。
“无量寿佛。”武当掌教无为道长突然越众而出,神情肃然地,微稽首道:“施主请恕贫道斗胆,有几件事儿想请施主释疑。”
夏梦卿星目深注,还礼说道:“掌教请讲,我有问必答。”
无为道长双目神光湛然,淡淡发问道;“施主想必也接获份武林帖吧”
夏梦卿摇头淡笑:“掌教想差了,千毒门主岂有这个胆子将那看来神圣,实则包藏祸心的武林帖送到我的手中。”
无为道长白眉微轩,道:“那么,施主怎知贫道等来意”
“很简单。”夏梦卿微笑说道:“因为昨夜已有两人以此事征询于我。”
无为道长呆了呆,道:“施主可否示那两人是准”
“我说过有问必答,自当奉告”夏梦卿笑道:“这两人掌教认得,便是昔年联袂武当,为贵教稍尽绵薄的霍玄岑参。”
无为道长似乎颇觉意外地“哦”的声,道:“原来是霍岑两位施主”
深注夏梦卿眼,接道:“旋主也是以今日之言,应付他们两位么”
“不错”夏梦卿听出对方话中有话,星目寒芒闪,扬眉笑答道:“只是,我昨夜措辞与今日稍有不同,我说他们轻举妄动,要他们立刻回到住处,闭门读书。”
无为道长老脸红,稽首说道:“施主莫要误会,贫道不敢存有那个意思。”
夏梦卿淡谈扬眉:“掌教言重,夏梦卿也不敢妄自度人。”
无为道长颇为窘迫,但旋即又白眉双扬,肃然说道:“那么贫道愚昧,施主乃智蒙神僧高足,神僧赤胆忠心,每以无力驱逐敌寇为恨,贫道实在莫明施主何以竟阻拦此盛举”
句话直听得夏梦卿剑眉连轩,目射奇光,但想到对方的失态也是因为急于公仇,发乎忠诚,只不过有点审事不明,却又不忍发作。当下暗暗叹,倏敛威态,说道:“诚如掌教所言,家师赤胆忠心,生时以无力驱逐敌寇为恨,耳提面命也每以大仇大耻诲我,我夏梦卿又岂是掌教所责的那种大逆背师之人不过我不敢怨怪掌教有这种想法,易地而处我也会有这种想法,我和诸位样,也是汉族世胄大明遗民,说句唐突点的话,我的仇恨也许比诸位更探,光复神州驱逐敌寇的心志也比诸位更我之所以不愿对这次所谓盛举加以赞助,反加阻拦,那是因为我比诸位多知道点,千毒门主受惑于西藏布达拉宫,而布达拉宫之后更有操纵之人,其目的在造成中原鹬蚌相争之局,而坐收渔人之利,我等如若不察,误中谋,旦阴谋者侵据华夏,所蒙耻辱,所受灾难将较今日犹甚百倍,各位均为时明智之士请问,似这等引虎驱狼,开门揖盗之举,能够附和么言尽于此,还请各位各返来处,伺机再动,届时我必当有所交代。”
听了这番话,群豪俱皆怵然动容,默然不语。
无为道长微稽首,就要退回。
“阿弥陀佛。”声佛号,震耳撼心,大悲禅师突又跨前步,肃然合十道:“贫衲斗胆,请施主再示那幕后阴谋之人”
夏梦卿淡淡说道:“掌教胸罗渊博,当知白衣大食此名。”
大悲禅师呆了呆,意犹难倍,慈目疑注,道:“施主怎知”
夏梦卿剑眉倒剔,星目寒芒电射,突然沉声接口:“大和尚,你这是逼我”
探怀取出物,冷冷通过。
那是块玉佩,正面左右两边,各镌龙,翻腾云中,首尾相对,栩栩如生,二龙之间,刻有几个隶字:“忠孝传家,世代慎藏”。
大悲禅师入目这瑰玉佩,神情狂震脸色剧变,突然下拜:“出家草民,有眼如盲,懵懂无知施主恕罪。”
大悲禅师德高望重,领袖武林,他这拜下,谁敢怠慢,时纷纷下拜鸦雀无声,夏梦卿闪身避礼,激动说道:“今非昔比,夏梦卿蒙羞在身,不敢受各位重礼,还请”
群豪拜而起,大悲禅师恭声答话:“草民等缅怀先朝,思念故君孺慕若渴每感无依,今日得知施主身分,惊喜之余,岂有不拜之理更当谢天谢地。草民等这就遵谕各返来处,静候施主复兴之召,草民等告辞。”
躬身再拜,领着群豪悄然退去。
夏梦卿星目微湿,拱手扬声:“诸位走好,恕不能远送。”
望着群豪渐去渐远,唇边突起阵轻微抽搐,脸上片难以言喻之色,呆呆凝注,默然不语,良久方始叹回身。
他刚转过身来,面前如飞飘落大漠驼叟无影神鞭独孤奇,神情肃穆,无限激动地道:“夏大侠,你瞒得老驼子好苦”纳头便要拜下。
夏梦卿出手如电,托住对方两肘,皱眉苦笑:“老爹,别再令我难受了好么动身吧”
夏梦卿虽然身负重伤,独孤奇却仍然使尽力气也无法拜下分毫,明知差人太多,只有叹作罢,恳求道:“夏大侠,老驼子以前不知,情犹可原,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老爹两字请”
夏梦卿沉声接口道:“老爹,你还要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独孤奇哪敢再说,老眼凝注,颤声道:“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驼子生受了。”转身就待登上车辕。车帘掀动,薛梅霞突然探出螓首:“夏大哥,他们都走了么”
夏梦卿呆了呆,道:“小妹何时醒来的”
薛梅霞柔婉笑,道:“我早就醒了,人家既然有所顾忌,加上我衣衫不整,多日来未曾梳洗,怎好出来”
“那么,适才之事,小妹想必都已听到了”
薛梅霞又柔婉笑,微颔蜂首。
夏梦卿心中微震,默然未语,翻身上马。
第十三章 难得世间奇女子
车马又继续向前驰进。
由于北京不日可到,薛梅霞满腹心事,直没有开口。
其实,真正心事重重的还是夏梦卿,自适才薛梅霞坦率承认已在车内听到了切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刻平静过。
他并不是怕她泄漏什么,而是另有份不安,而也就因为这份说不出所以然的不安,使他也尽量地避免和薛梅霞有所交谈。
然而,奇怪得很,尽管他有心避免和薛梅霞谈话,薛梅霞的沉默却使他心里的不安更甚。
他希望薛梅霞能打破沉默,对他有所发问,可是,薛梅霞偏偏不再开口,坐在车门外的车栏上,美目望着远方,动不动。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咳了声,道:“小妹”
薛梅霞收回日光,半转螓首,凝注在他的脸上,秀眉微扬,打瑶鼻里轻轻地“唔”了声,等待他的下文。她有了反应,他反而犹豫了,张口再三,才显为吃力地道:“小妹适才”
薛梅霞突然柔婉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是想听听我的看法”
夏梦卿心头暗暗震,事实如此,他只有点头,赧然笑道:“小妹高明,我不敢隐瞒,我除下想听听小妹的看法以外,还想解释”
“夏大哥”薛梅霞秀眉轻挑,微笑接口道:“我且先问你句,在你心目中薛梅霞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夏梦卿呆了呆,道:“我觉得小妹不应有此问。”
“那么”薛梅霞笑道:“既是这样,夏大哥那解释二字岂不也嫌多余”
夏梦卿又复呆,红着脸笑道:“小妹,原谅我,我收回”
薛梅霞微摇螓首,嫣然笑道:“来不及了夏大哥,我想知道为什么定要阻止他们”
夏梦卿道:“小妹不都是听到了么”
薛梅霞美目紧紧地凝注着他,似欲看透他的肺腑:“不我要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夏梦卿震说道:“小妹,除了你听到的以外,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薛梅霞眨动了下大眼睛,微笑说道:“是么”
夏梦卿剑眉微挑,道:“小妹,你素知我不善谎言,更不会瞒你。”
“不见得”薛梅霞凄然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我直是这么以为,可是现在起我却不敢再这么想了自适才听到车外的切开始”
夏梦卿领悟绝顶,立刻恍悟,面上红,苦笑说道:“小妹是怪我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是么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妹请想,身为先朝宗室,眼见山河易主,社稷沉沦而回天无力,隐忍图强犹恐末及,怎能再将这羞辱之身示人再说,满室搜寻先朝遗族,不遗余力,我也直在秘密进行着光复大计,更不能轻泄身份,虽说”
薛梅霞娇靥上神色转幽怨,微颔螓首。
“我自能了解你这种不得已的苦衷可是这么多年,你瞒得我好苦啊你既说正在进行光复大计,就该明白独木难撑大局,多方联络有志之士;而你却连我也瞒住,是认为我是个弱女子不足共图大计,不能为我中华尽点心力么”
夏梦卿微皱剑眉,苦笑说道:“小妹,我怎敢有此想法像小妹这等绝代巾帼,我争取犹恐不及,只因,只因未至时机唉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妹还提它做甚”
薛梅霞黯然叹,道:“这件事,就算过去,我不再追究,但夏大哥却又要误我了”
夏梦卿为之怔,道:“小妹此话”
薛梅霞正色接道:“因为夏大哥的措施又有欠当之处,不该阻拦群豪义举,我奉劝夏大哥立刻调转马头,追上他们现在还来得及”
夏梦卿听得心神连震大为激动,时答不上话。
薛梅霞接道:“我不但这样劝你,回去后还要劝小天,我有把握他身为满人,要他助成此事也许不可能,要他辞官归隐想来并不太难。”
夏梦卿目射奇光,肃然说道:“谢谢你,小妹,你从来做事愧煞须眉,令人敬佩。只是小妹,你不能这样做,万万不能这样做,原因你都听到了,谅必不用我再做说明。”
薛梅霞微摇头,道:“我根本不认为那是真正的理由。”
夏梦卿剑眉蹙,苦笑说道:“小妹,别人都信得过我,难道你反信不过我”
薛梅霞淡淡笑道:“夏大哥,你错了。刚才我说的只是时的气话,事实上我相信你胜过相信我自己,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但唯独这件事例外。”
夏梦卿苦笑说道:“我不懂。”
薛梅霞道:“也许你真的不懂,也许是故作糊涂,不过我仍然愿意告诉你,这件事如果没有我介于你和小天之间,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了。”
夏梦卿神色黯,强笑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薛梅霞未置是否,淡淡笑道:“现在夏大哥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也要劝说小天了。”
“不错”夏梦卿笑容敛,剑眉微挑目射奇光,肃然点头:
“我明白,可是你误会了,虽然但我绝不是为了这个,我是为了大局。”
薛梅霞自然难信,方自微笑摇头,夏梦卿肃然又道:“别人这么想,我不会怪他们,因为他们对我认识不清,你为什么也有这种想法”
薛梅霞芳心微震,突然抬起螓首,娇靥上微现羞愧之色,美目泪光闪动,轻轻说道:“夏大哥,原谅我,我实在是不愿为了我而耽误了你的光复大计,也使我陷于不义,成为千古大罪人不过,我仍不相信我想错了,永远也不相信,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人再比我更了解你”
夏梦卿双目异采敛去,似在强抑心中激动,默然不语,过了好会儿,才淡淡笑道:“不论如何,别再提了,由此至京,还有三两天路程,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快进车内去吧”
薛梅霞挥袖拭泪,微点螓首:“我这就进去。”
口中这么说,娇躯却依然坐着不动。
夏梦卿道:“小妹还有事么”
薛梅霞美目深注,隐射万种柔情,轻轻说道:“夏大哥为我车劳经月,而且身负内伤,不宜再强自支撑,车内足可容下两人”
夏梦卿心弦震,连忙避开那双令人心碎的目光,笑说道:“多谢好意,车子是为女儿家造的,我个大男人要坐什么车再说,这点伤势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必辜负了马儿健蹄,别为我担心,快进去吧”转过头,抖缰绳,加快前驰。
望着那颀长潇洒满的背影,薛梅霞美目忽然又模糊起来,她摇头叹,方始樱唇抽搐,娇躯轻颤地掀帘进入车厢内。
夏梦卿放马奔驰,剑眉紧皱,俊面煞白这是肉体的创伤,还是心底的裂痕
日升,日落
转眼两天过去,夜色又复降临。
北京城内闪烁明灭的万家灯火,已然遥遥在望。
夏梦卿薛梅霞独孤奇三个人默默地望着前方,谁也没开口说话,神情间却有着显然的不同。
夏梦卿跟着腾身离鞍,就待向京城方面掠去。
突然声凄呼,薛梅霞跳下马车向他扑来,惶然叫道:“夏大哥”
夏梦卿闻声收步,转过身子,惑然说道:“小妹,怎么”
薛梅霞热泪盈睫,哑声说道:“我我要跟你起去”
夏梦卿愣了愣,强笑说道:“小妹,别说傻话了,傅侯正在万寿山面对强敌,你做妻子的岂可而且孩子还在府中,你赶快回去吧”
薛梅霞娇躯剧颤,痛哭出声,仍然不肯离去。
夏梦卿鼻头微酸,摇摇头,说道:“至于我的伤势,你放心你看。”挥手掌,把路旁块斗大石瑰击成粉碎,咬牙,转身不顾而去。
他为了使薛梅霞安心,这掌用足了功力,因而又牵动了伤势,上路后,已是面如白纸,额上亦沁出冷汗,双手捂胸,似乎已不克支持。
昏暗冷辉,洒照在万寿山巅。
在山巅处松柏成林,山石嵯峨,背依峭壁,前临悬崖的空地上,这时正对峙而立着十余条人影。
虽然月色昏暗,但仍能很清楚地看出,左边是神力威侯傅小天德贝勒兄妹与神力威侯府中的四个黑衣护卫。
右边是四个长相狰狞,满脸横肉的高大喇嘛,正是布达拉宫的黄衣四尊者。个个目精光,面现诡异神色。
但是,傅小天环目中冷电烁烁,气势上犹胜对方几分。
论人数,布达拉官方面还少丁三个,这似乎有违他们缠住傅小天,放手猛攻大内的既定计划,其实不然,因为事先他们只知道这是傅小天只身赴约,却没有料到德贝勒兄妹会率同四个黑衣侍卫随后赶到。
突然,夜空中响起龙行尊者乌扎克的得意狂笑:“威侯果然信人,仅率有数高手前来应约,胆勇更是天下少见,贫僧等好不钦佩。”
傅小天心悬大内安危,哪有心情和他罗嗦,浓眉桃,冷冷说道:“博小天向不失信于人,何况约由我订,阁下不必说这些废话”
“正巧是”龙行尊者乌扎克哈哈大笑道:“贫僧正要请教威侯,你我双方今天是怎样的个斗法”
傅小天道:“悉听尊便,我只求越快越好。”
龙行尊者乌扎克又是-声狂笑,笑的得意已极:“威侯可是想驰救大内只怕贫憎等不太容易打发,其实威侯大可不必着急,着急又有何用贫僧索性奉告,大内那些酒囊饭袋早已被千毒门的人做了手脚,本宫高手此去,不过是收拾残局而已。”
“已”字尚未出口,蓦地霹雳震耳奇光耀眼,傅小天已是长剑出鞘,怒龙般飞卷而至。
龙行尊者乌扎克哪敢轻攫锐锋,何况傅小天这剑是急怒出手,威力特强。心中懔,飘身后退:“久仰威侯神剑,今宵有幸领教,足慰生平。”翻腕掣出戒刀,闪身迎上。
他们这边刚接上手,那边德容德怡带着四名黑衣护卫,亦以二搏之势,飞扑另外三个黄衣尊者。
刹那间,这夜色宜人的万寿山巅上,展开了场剧烈无比的殊死搏斗。
几个来回过去傅小天以对,游刃有余,乌扎克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而那以二搏的德贝勒兄妹等六人,却是只能勉强撑持,保持-时不败。
又几个照面过后,乌扎克闷哼声,脱手抛刀,砰然坐倒地上,面色铁青,左手紧握右腕,右手虎口进裂,鲜血由指缝中汩汩流出,鹰目中凶光暴射,恶狠狠地瞪着傅小天:“威侯神剑果然高明”
傅小天仗剑卓立丈外,冷然接口:“岂敢,我若非临时不忍,该进反退,力减三分,只怕阁下那条手臂”
龙行尊者乌扎克跃而起,纵声狂笑:“这么说来贫僧倒要感谢威侯剑下留情了。”
尽管明知功力太以悬殊,但他生性桀骛凶残,哪肯就此服输,何况今宵所负的使命就是全力缠住傅小天,不让他分身驰救大内。这点伤摘虽然使他震惊,却也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话落,忽地竟然挥动双肉掌,向傅小天直扑过来。
入目这双肉掌,傅小天反倒显得神色凝重,闪电翻腕,长剑归鞘,浓眉双扬,笑说道:“密宗大罗印我是如雷贯耳,今宵正好偿多年夙愿。阁下,请放手施为。”
大罗印密宗绝学,震古铄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暗凝八成须弥禅功,单掌立胸,撼山的罡风劲气方待吐出。
惨呼忽起,两名黑衣护卫身形腾空,直如断线风筝,飞出丈外,“啪答”两声,坠地不动。
傅小天须发俱张,环目暴射寒芒,声不响,收掌闪身,扑向掌伤两个护卫的虎目尊者索别真。
无奈狞笑刺耳,龙行尊者乌扎克如影随形,紧缠不舍:“贫憎正要领教阁下掌上功夫,威侯怎可厚彼薄此”
两缕阴柔指力,疾射傅小天身后凤眼精促两处大岤,阴狠毒辣已极。
傅小天急怒交加,顾不得再袭丈外的虎目尊者索别真,扭步闪身暗凝须弥神功,单掌疾出,迎击龙行尊者乌扎克来指。
龙行尊者乌扎克目的不在硬拼,根本也不敢实接,阴笑声,高大身形突然左折,走半弧,避开了罡风,双掌齐举,又复扑来。
其问不过刹那工夫傅小天待出掌相迎,丈外虎目尊者索别真声大笑,也自飞扑而至。
如此来,傅小天成两面受敌,以搏二之势,再看德贝勒兄妹与另外两个护卫,已是败相毕现,险处环生,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傅小天心中不由更形焦灼,浓眉倒挑环目圆睁,声大喝长剑再次出鞘,匹链划空,分袭两个黄衣尊者。
这剑快如疾电,令人目不暇接,龙行尊者乌扎克知道厉害,目睹寒芒,连忙抽身,而那飞扑而来的虎目尊者索别真却正当锐锋所指,闪避无从,声惨呼,血雨激戮,左臂齐肘飞去,坠落丈外草中,高大身躯阵摇晃,砰然倒地。
傅小天禀性淳厚,并未乘人之危,招得手,随即搬剑转身,扑向龙行尊者乌扎克。
身后虎目尊者索别真咬牙站起,突发凄厉长笑,右臂挥处蓬淡淡黄光,罩向傅小天后背。
傅小天入耳笑声有异,回头望,不由心神大震,他再也没有料到虎目尊者索别真在重伤之下,犹能出此着,情知此物歹毒霸道,忙自猛提真气,腾身拔起。
他应变不谓不快,无如虎目尊者索别真狠毒用心,容得他身形拔起空中,脱手又是蓬黄光。
照理,身在半空,上下无从着力,对这种迅快突袭,万难躲闪,不过,傅小天豪勇盖代,功力通玄,应该又当别论。慢说运出护身罡气,泼水难侵,就是使用身法,亦可避之从容。但见他下慌不忙,就在那蓬黄光堪堪要袭上身之际,突然身形摆,横移尺余,避了开去。
然而,坏也就坏在他功力太高,末将这蓬突袭而来的黄光放在眼里,仅以普通身法闪避,而不运发罡气抗拒;以致虽然避开了,却被那黄光边缘撒气成雾的微点沾在左膝,那黄光乃是种剧性毒液,逢孔即入,厉害无比,虽只沾上点微粒,也自经受不起。
傅小天左腿麻,猛然警觉,但为时已晚,真气顿泄,身形砰然坠地。
他心中大骇连忙提气腾身,却是力不从心,又见龙行尊者乌扎克飞扑过来,欲振无力;只有暗暗-声长叹,抛剑待毙。
德贝勒兄妹亲情之下,心胆惧裂,双双厉喝:“番和尚,你敢杀朝廷”
乌扎克听若无闻,扬掌劈下。
眼看位盖世英豪,当朝柱石的神力威侯傅小天就要丧命于布达拉宫区区-名番僧之手。
蓦地人影横空,长笑震天:“番秃大胆”道乌光有如灵蛇卷处,“叭”地声脆响,乌扎克再呼声,抱腕飞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震慑了全场,所有目光齐集点,只见傅小天身旁多了个手执长鞭的驼背老人,正是那大漠驼叟无影神鞭独孤奇及时赶到。
德贝勒兄妹顾不得再斗番憎,同时掠身过来,各执臂地把傅小天扶起,焦急关怀之情充溢眉宇,不约而同,促声发问:“小天,你觉得怎么佯”
傅小天微笑摇头,挣脱了两人的扶持,转注独孤奇,拱手说道:“前辈怎么称呼傅小天身受活命大恩”
独孤奇咧嘴-笑,接口道:“侯爷言重了,老驼子久慕傅威侯英名,今宵能得稍尽绵薄,只有感到荣幸,哪里谈到什么恩字更何况老驼子是奉夏大侠差遣而来,侯爷只管安心调息,详情待老驼子料理子这几个番秃后再行细禀。”
傅小天入耳“夏大侠”三字,不由精神陡振,惊喜地道:“夏大侠他现在何处莫非”
“小天”百丈外,突然传来声娇呼,条无限美好的雪白人影,划破夜色飞射而来。
这声音对傅小天来说,简直太热悉了,他为此梦魂萦绕相思欲绝已有月余,是以闻声神情剧震,倏然注目,环目神光暴射,颤声急应:“梅霞”忘记了腿伤,张臂迎上前去。
那雪白人影如只受惊的小鸟,飞快的投入他那健壮温馨的怀抱,紧紧地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
这是幕感人至深的情景,几乎使天战云为之消散。
德贝勒定过神来,就要上前慰问,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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