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自我》 第 12 部分阅读

意义了。 是呵,我要好好干,我定还会拿起围棋子的。陈老总是我国围棋事业的大恩人,他的教诲和期望已铭记在我心中,我要把这切讲给比我年轻的棋手听,要代代讲下去,以此作为勉励和鞭策。我们将永远记住,在中国围棋史上功劳最卓著的个响亮的名字陈毅。&b&b

第十九章 北京巴黎2

1978年的时候,干部的总体素质有待提高,各种旧观念更是有待更新,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事情不是靠主观努力靠内因能够解决的。我们围棋界有方毅同志这样位开明领导,无疑是种福分。我们在当时还不敢去想的,他都给我们安排好了。 1978年7月19日,由4个人组成的中国围棋代表团离开北京前往巴黎参加第二十二届国际锦标赛。 如果有人问我:“世界上你最希望去哪些城市” “东京巴黎。”我会不加思索地回答。 在东京拥有世界上水平最高的围棋手和数量最多的围棋爱好者。东京还是东方最繁荣发达的城市。 巴黎是西方文化的中心。我在青少年时代就从各种书本上熟悉了巴黎,爱上了巴黎。那里有世界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塞纳河巴黎圣母院凡尔赛宫香榭丽舍大街,那里曾经居住过我最崇拜的大文豪维克多雨果以及我曾为之倾倒的军事家拿破仑。然而对于我,比这切更有诱惑力的,是我所完全陌生的欧洲围棋界。 去东京是现实的。自我18岁第次访日后,我很多次踏上那个美丽的岛屿,那里已成为我的第二故乡。 去巴黎是我的个梦。那个城市太美丽了,又太遥远了。 当我望着机身下面飘浮的白云,依然觉得这切真像个梦。那对于中国围棋手还像谜样的欧洲围棋界究竟是何等水平围棋在欧洲究竟开展得怎样他们对中国围棋界究竟有多少了解今后我国与欧洲的围棋交流前途如何真是个谜又个谜。我们也正是为了寻求“谜底”而飞往巴黎的。 从北京到巴黎的旅途相当漫长,在飞机上要熬过近17个小时,等于北京到东京的4倍时间。有的西方旅客为了能睡个好觉,竟不顾风度躺在过道上或座椅底下。在飞行过程中要开几顿饭,其中有两顿饭的间隔时间显然长了些,我们的肚中都唱起了“空城计”,好在我们中国人对于包括饥饿在内的各种苦难都有了抵抗力了。然而有些西方人显然忍受不了,几个身材魁梧的成人居然哭了起来。哭声使几个服务员忙得手足无措。 中国人恐怕是最有承受力的。人们往往以中国人最能吃苦为荣。什么时候人们也能以中国人最能享受为荣呢不少人都体味过大串联时的火车生涯。我从干校回北京时乘坐的那列火车,也是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的。这些在过道里干站着的人中间,那个衣服晒得褪了颜色的,面孔晒得黑黑的人就是我。 比起火车中人挤人地干站个晚上,在飞机舒适的座椅上熬10几个小时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个小小的代表团除了翻译和我,还有聂卫平和沈果孙两名棋手。我在旅途中从来喜欢下快棋。这次我又建议在机舱中摆开战局,小聂和果孙积极响应。我们三人谁输就让位,不断地打擂台,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空泛白了。 我们抵巴黎不久,法国围棋协会主席蒂耶里先生等即来看望我们。这位主席大约30开外,身材瘦高,举止潇洒。他是搞计算机工作的,据说法国的围棋爱好者大多是知识分子。蒂耶里先生跟我们介绍了法国围棋界的情况,他说:“我们的小伙子虽然衣着随便,但下起围棋来还是有两手的。” 蒂耶里先生的这句话使我很感慨。欧洲的围棋比起我国的水平,不是“有两手”,而是有相当的差距。但法国围棋界,也可以说是整个欧洲围棋界对中国围棋界却近乎无所知,甚至连我国是围棋的发源地也全然不知在科学如此发达信息传递如此迅速的欧洲,竟然会有这等怪事。欧洲有10多个国家开展围棋活动,他们完全受日本的影响,他们使用的是日本的棋盘棋子,看的是日本的围棋书籍,讲的是日本的围棋术语。他们称呼围棋为“”,也是日本语围棋的音译。日本在围棋活动的推广方面确实尽了很大的努力,而作为围棋老祖宗的我国尽了多少义务呢推广围棋活动从表面看似乎只是宣传种娱乐,或是种艺术,但实质上这是扬国威的种独特的方式。不难想象,欧洲的这些围棋爱好者整天学习日本的棋艺,他们自然会对日本这个国家更尊重更推崇。要不是日本在围棋的推广方面所起的作用,不要说围棋能在世界上得到开展,就是在围棋发源地的中国,围棋又将遇到什么命运呢 这次围棋赛在巴黎的大学城举行。大学城像个大花园,座座各具特色的楼房分布在大花园中,这些楼房属于世界上数十个国家,每个国家都为本国的留学生提供住宿和活动场所。每座楼房根据其所属国家分别称为“美国之家”“英国之家”等等。很遗憾,大学城内没有“中国之家”。这次法国围棋协会租了“德国之家”和“日本之家”两个大厅为比赛场地。 22日下午,欧洲围棋锦标赛在“日本之家”开幕。18个国家的近200名棋手会聚在起。中国棋手第次在欧洲亮相,自然成了众目睽睽的对象。我们也是第次见到这么多黄头发蓝眼睛的围棋手。我下了二三十年围棋,尽管也曾听说欧洲有下围棋的,但心中总是认为围棋属于东方民族的艺术。今天来到这个完全新鲜的环境,犹如到了外星球,身边似乎都是外星人。 欧洲朋友对我们这些远方来客给予了特殊的待遇。开幕式时除了大会主席在台上,其余所有人员均站立在大厅中。而我们几个东方人则被邀请到台上入座,当大会主席把我们介绍时,博得了整个大厅的热烈掌声。大会主席还向我们赠送了礼品,给我们每人瓶存放了15年的白兰地。法国的白兰地和香水样享有盛名,而且相当昂贵。我拿着白兰地,心想我虽然嗜好喝酒,但是这瓶白兰地我要留作纪念,因为它不仅是法国朋友的心意,而且以后每当我看到它,就能帮助我回忆起我第次访问欧洲的情景。 蒂耶里先生在开幕式上作了简短的讲话,然后所有与会者高举香槟酒杯,共同祝愿大会的成功。很多西方朋友向我们靠拢过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和我们交谈。我们只有个翻译,怎能应付过来有些朋友热情地跟我讲着,我不断做手势以示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他们完全不理会,还是滔滔不绝地向我倾吐衷情,实在有趣可爱,或许这也是西方人的性格吧。 说到西方人的性格,我到了西方才有些了解。以前想象中的西方人大多是小说中那些穿戴整齐谈吐高雅的绅士,然而到了巴黎,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时代不同了,西方人在生活中注重实际和自在,他们在穿着上为了不受束缚,有些人极为随便,按东方人的眼光,至少是不拘小节,也可说是放荡不羁。些围棋爱好者在衣服上印上个大大的围棋盘,上面尽是黑白围棋子,这种衣服没人多瞧它眼,因为它根本不够奇装异服的资格。也许在西方不存在什么奇装异服。想从服装上判断个人的贫富似乎很难。如今,除了些老年人或在些隆重场合,很少有人系上领带。我们4个刚到巴黎时,穿着本正经,西服革履,外加4条领带,自以为风度不凡,谁知走在路上,些巴黎人看了我们发笑,他们显然认为这4个东方人本正经得过分了。被人感到可笑总不是愉快的事吧,于是,不是必要的场合,我们的领带不再亮出来了。 在开幕式上,简短的仪式刚完毕,大多棋手马上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大厅中桌子不够,不少人索性把棋盘往地上放,坐在地上摆开了战场。看到欧洲棋手对下棋这样的热心,我们乐了。是呵,对于围棋手来说,什么样的交谈比得上“手谈”呢 通过“手谈”,西方和东方彼此很快就了解了。于是近200名欧洲棋手争相要跟我们对弈。我们到欧洲是为了广交朋友,自然也愿意与众多朋友“手谈”。但3个人要对付近200人谈何容易,好在下围棋有种“分身术”,即人可以同时与几人对局,这种下法在日本叫做“多面打”。每天下午我们到“日本之家”和各国棋手对弈,下午3点是第轮,这轮我们人同时对几位欧洲棋手,起码要下三四盘,最多时下七八盘。3人应战10多人,煞是热闹。下午5点是第二轮,这轮我们每人和位欧洲棋手对弈。个下午下这么两轮当然不轻松,尤其是第轮必须不断来回走动两个小时,真像走马灯样。然而通过这些对局,我们和大部分欧洲棋手“手谈”了,从而交了许多欧洲棋坛的友人,又感到很欣慰。 每次欧洲围棋锦标赛,日本棋院几乎都要派人去指导。这次日本的老棋手岩本薰九段由他女儿陪同来到巴黎,岩本九段年逾古稀,但为了围棋在世界上的普及,经常奔波在欧美各国,精神感人。日本棋院的位涉外干部伊藤先生也特意前来。岩本和伊藤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见了我都吃了惊,因为他们没料到我国围棋界也迈出了这步。我们东方棋手在西方相遇自是亲热非常。 日本围棋界对欧洲围棋的发展经常给予技术上的指导及经费上的赞助,其贡献非同小可。但由于制度决定,日本的职业棋手般不轻易与业余棋手对局,所以这次比赛从对欧洲围棋手技术上的帮助来说,我们起了更大的作用。我们没有个下午不和欧洲朋友在起切磋棋艺。欧洲棋友对我们的感情也与日俱增。我们刚到巴黎时,法国围棋协会的朋友请我们外出吃饭。那是家廉价的小饭馆。我们知道法国围棋协会经费不多,且欧洲人般都比较随便,所以也不在乎饭馆的等级。然而在我们离开法国之前,法国围棋协会又款待了我们两次。次是请了各国的代表和我们起聚餐,还有次请我们在法国最昂贵的餐厅中用餐,而且特意定了餐厅中环境最好的席位。席间,位法国朋友很诚恳地说:“我们从你们那儿学到很多东西,第是围棋棋艺;第二是谦虚平易近人的品德;第三是中国人的热情好客诚挚友好。”这不但是法国围棋界朋友对我们的评价,也是欧洲围棋界对我们的评价。我们已成了欧洲围棋界最受欢迎的朋友。&b&b 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章 廖承志代表团1

架伊尔62大型客机划破万里晴空,呼啸而上。 飞机内载着52名乘客,由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承志同志率领的中日友协代表团正前往日本进行友好访问。大多人称这个代表团为廖承志代表团,由此又进步称为廖代表团。代表团的成员大部分是各界的知名人士,除团长外,副团长就有9人,足见其不般。 1973年,中日两国还未通航,去日本般都得经香港。这次是破例,我们乘坐的专机由北京起飞途经上海,然后由上海直飞东京,比原来在路途上要折腾几天快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上次访问日本是1965年,晃8年过去了。这8年经历的事真不少。我在万米的高空俯瞰祖国大地,想到在祖国大地上辛勤劳动的亿万工人和农民,我不也是他们中的分子吗我似乎自己还在干校拉车打夯,还在工厂挥舞头摆动锉刀。这切如梦幻般,不可思议。今天,我又以个围棋手的身分访问日本。这都是靠了我们的周总理呵 “陈祖德,你现在下棋了吗”周总理握着我的手,关切地问道。 在我们代表团动身的前天,即1973年4月14日晚9点,周总理在人大会堂接见了代表团全体。周总理和大家握手,见到我时他第句话就是问我下棋了没有。 “周总理,我下棋了。” 是啊,我又下棋了。也是在周总理的关怀下,国家体委又恢复了围棋集训。三通用的7兄弟是集训队的主体,加上罗建文和沈果孙,我们已成为棋坛老将了。聂卫平也参加了这次集训,他才20出头,正是提高棋艺的黄金时代。比起我们,他是幸运的。参加集训的还有几位女棋手,如四川的孔祥明和山西的陈慧芳,后来四川的何晓任等也陆续加入。我们所有的集训队员都清楚,围棋得以再生,离不开我们敬爱的周总理。 周总理坐定以后,首先谈到乒乓球。当时,第32届世界乒乓球男子团体赛刚结束,中国男队失利。我国的乒乓球在世界乒坛称雄多年,全国人民对乒乓球十分关切,这次失利令人失望。国家体委收到不少群众来信,意见纷纷。周总理对乒乓球的关心众所周知,有人担心周总理是否会不高兴,然而周总理却很豁达,他说乒乓球不要老是我们东方人垄断,今天欧洲人赢了我们也是好事,可以促进我们。周总理的远大目光,令人钦佩。 说完乒乓球,周总理话题转,就谈到围棋。今天在座的有各界这么多代表人物,而周总理首先说的却是围棋,真使人想不到。 周总理说:“日本有个中国棋手,叫吴清源。他的棋很好,很有影响,我们应该做他的工作,请他回祖国看看。如果请次不行,下次再请,第二次不行,第三次再请嘛。” 当有人说到日本还有个中国棋手叫林海峰时,周总理说:“请他起来。” 周总理又说:“有人要撤销围棋,借口说围棋不属于体育项目。但这项事业总要搞嘛。我看放在体委也不错。” 周总理接着问了我们围棋手的些情况,我作了回答。周总理感慨地说:“陈老总去世了,中央没有像陈老总这样的人来抓围棋了。我们谁来关心下”周总理转向在座的**和耿飚等领导同志,逐个问他们会不会下围棋。周总理对围棋事业如此操心,不要说在当时,就是今天回想起来,我也仍然难以自制。 从14日晚9点至15日凌晨1点,整整4个小时听着周总理的谈话。以前我虽几次见过周总理,对他十分崇敬,但亲自体会到他的伟大那还是在这4个小时。周总理和各界的代表作了谈话,他谈了不少在日本可能遇到的而出访成员未曾考虑到的事。周总理为大家考虑得那么周到令所有在座的人惊叹不已。周总理问到田中首相来中国时赠送的樱花树现在长得怎样了,有人作了回答,周总理让人马上去天坛公园摘下樱花树叶,让廖公人们都习惯称廖承志同志为廖公带上。廖公把这象征着中日两国友谊的樱花树叶小心地夹在笔记本中,揣在上衣的口袋里。后来在日本首相官邸会见田中首相时,廖公就把这意义不般的树叶拿了出来赠送给田中首相。 周总理和大家的谈话无法在此描述,然而他对文艺界的几位知名人士的讲话使我感触很深。周总理这么说:“你们如今有了成就,但个人的成功是包含着机会和条件的。”大意是呵,个再有天分的人,如果缺乏必要的条件和环境,缺乏某种机缘,那他也很难有作为。正如我们下围棋,如果国家不提倡,甚至处处禁止下棋,那高手从何而来即使国家提倡,而你在穷乡僻壤,你的才能也将被埋没。周总理的这番话说得很简单,但道理却十分深刻。我想个人如果真正清楚主观作用和客观条件的关系,他就会变得理智,他就不会自负和傲气,就不会把个人摆到个不恰当的位置。 飞机在平稳地飞行着,我的心情可点也不平静。几个小时之前周总理接见的情景在我的脑海中遍又遍地重复着,周总理那令人神往的风采那精辟深邃的见解,尤其是对工作丝不苟高度负责的精神,已深深烙在我的记忆中。然而最令我难忘的是周总理对围棋事业的关心。这次我能作为廖代表团的员,也是由于周总理明确地指示要有围棋手的代表参加。周总理为祖国这古老艺术的保留和发展操了多少心呵 我感到很奇怪,自己的精神怎么这样好周总理接见之后,我到了附近的中日友好协会,把周总理对围棋方面的指示整理出来。清晨我赶着头班车到了围棋集训队,我要尽早地把喜悦让大家分享。我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夜未眠,个人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恐怕是不会感到疲劳的。 我看了机舱内和我同行的代表团成员,有这么多各界的代表人物,这不是个普通的代表团,实际是中国人民友好代表团。代表团中有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如楚图南谢冰心董其武和马纯古,他们都德高望重,但却很随和平易近人,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在出访前的段学习期间,无特殊情况,他们从不请假和迟到,且学习认真,令人可敬。 代表团的成员大多相处融洽,关系甚好。不少前辈对我亲切关怀,并和我成了忘年之交。但也有那么几个人令人侧目,那是于会泳和浩亮等“四人帮”的几个红人。出访前的段学习,他们几乎从不参加。如果有人问他们为何未来学习,回答得很干脆:“我太忙。”或者“我排戏重要。”只有他们忙他们重要难道其他人都是吃闲饭的 离日本越来越近了。每次访问日本,我总是作为围棋代表团的员,参加这样的代表团我还是生平第回。但我想,到了日本,日方必然会给我安排对局的。个围棋手不下棋就失去了意义。可叹我在棋艺的道路上已停顿了多年。想到1966年来我国访问的石田芳夫加藤正夫和武宫正树几位年轻棋手,那时才二段至四段。这几年中,我们的棋艺都得到飞跃,在日本都是棋坛的佼佼者。此时石田芳夫正独霸棋坛,战绩辉煌。相比之下,感慨不已。这次到日本能否和他们对上局呢即使有这样的机会,我的实力能否和他们抗衡呢 要不是“文革”,也许我并不比上述几位日本棋手差。我总是充满自信的,但我已是快30的人了,提高棋艺的黄金时代已过去了。我是否只能起到桥梁作用我是喜欢搏斗喜欢冲锋陷阵的,但命运似乎在作弄我,在折磨我 值得欣慰的是我国的围棋事业终究又在发展了。在1973年这年中,全国各地办了不少训练班,陆续培养出批好苗子。较突出的有上海的曹大元钱宇平和杨晖,浙江的马晓春河南的刘小光以及江苏的邵震中等等,他们是围棋事业的未来和希望。在国家集训队中除了聂卫平华以刚邱鑫曹志林以外,广东的陈志刚和陈嘉锐等也都年轻有为。特别是我们的女棋手显示了出色的才华。当时孔祥明18岁,陈慧芳19岁,小孔杀法犀利,小陈稳健含蓄,两人的棋路截然不同,但素质均为上等。她俩在对局时有共同之处,即不动声色,很沉得住气。小孔只要坐在棋桌旁浑身就像凝固了般,两眼始终盯着棋盘,其势咄咄逼人,令对手望而生畏。小陈则毫无表情,总是深思熟虑,读秒时丝毫不乱,指挥若定,其大将风度令很多男棋手自叹不如。后来小孔在棋艺上步步登高,在各种比赛中取得了好成绩。小陈原本也可能有这般作为,只可惜她过早隐于情网,难以自拔。每当我想到小陈,总是替她惋惜。 我自然又想到陈老总,他在世时曾说过:“等中日两国关系正常化后,我要带个围棋代表团访问日本。”如今中日关系正常化了,我也作为围棋手的代表访问日本了,但陈老总的这愿望却无法实现了。想到这里,伤心不已 中日两国有过很多次的围棋交流,我多次访日都深感日本人民的真情实意。日本对我来说具有种特殊的亲切感,犹如我的第二故乡。8年过去了,我又要来到这里,想到此处,激动不已。&b&b

第十六章 廖承志代表团2

不知听到谁的声音:“看,东京”我从机窗往下看,可不是,东京就在下边。东京多美以往几次抵达东京都在晚上,只能欣赏其夜景。今天是阳光普照,碧空万里,东京市五彩缤纷,绚丽夺目。飞机在机场停稳了,机场上铺着条长长的红地毯,地毯旁站着很多日本官员以及各界各团体的负责人。在这长长的欢迎行列中我看到了几位老朋友,他们是多年从事日中友好活动的知名人士。我还看到了西园寺公,他这次担任着廖代表团欢迎委员会运营委员长的重要职务。西园寺先生曾在中国居住过多年,因此我早就和他认识了,他还是陈老总的棋友呢。 我们代表团行除了团长等少数人坐小卧车外,其余均乘坐豪华的旅游车。这种旅游车内设置着个个极讲究的大沙发,沙发中有大茶几,车中还安放着彩色电视机及各种冷热饮料,真是应有尽有对于这次访问,日本方面作了充分的准备。尤其在保安方面尽了很大的努力。如果代表团全体出动,全程配备3000名警察。各种警车前呼后拥,气势壮观。沿途的警察都拿着报话机,及时与前方联络。这样,代表团在行进中不会遇上红灯,在交通拥挤的东京市能畅行无阻。天空中还经常有两架直升飞机来回巡航,完全是国宾待遇。在廖公的身边始终跟随着两名保镖,每次外出他俩都紧挨在廖公左右。如果欢迎人群或记者过分靠近,他俩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推开,有时他俩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分,但为了尽其责任可能也是不得已。 这次代表团由于包含了各方面的代表,因此就必须分头应付各界的欢迎活动。代表团的秘书组为了全团的日程安排,每天工作至第二天凌晨,辛苦不堪。围棋界就我人,于是我经常是独立作战。个人去参加各种外事活动,多少有些棘手,好在都是围棋界的朋友,因此很少拘谨,倒是欢愉畅快。刚到日本时,东京的围棋界要在日本棋院举行个欢迎会。我请国家体委的赵正洪同志起参加,他同意了。我将此情况告诉了日本棋院,他们为此作了准备。谁知后来有个乒乓球的欢迎活动,与这次围棋活动在时间上有了冲突。在我国的些人看来,乒乓球无疑比围棋重要,因此赵正洪同志就改变了计划,去出席乒乓球的活动。这下可苦了我,我想日方对赵正洪出席已有了准备,我如何交代慌乱之中我拉上了外交部的丁民同志起去。我俩来到日本棋院的大门,接待人员看赵正洪没来,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在二楼的大厅中和佩带的红花上都已写好赵正洪的名字。突然的变化把这些接待人员忙坏了。 数年前的日本棋院还是幢老式的日本式房屋,如今的日本棋院已成为座8层大厦,变化真不小刚跨进棋院就有几位记者问我:“你看到这建筑有何感想”“这是日本围棋事业发展的象征。”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回答的。 日本棋院的楼设有小吃部和小卖部。二楼有个可容纳600人同时对局的大厅,大厅可拦开分成几个小厅。日本围棋界经常在这个大厅中举办各种类型的比赛快棋表演以至酒会等活动。平时业余围棋爱好者可在此自由对局,也可花钱请职业棋手讨教盘。后来的不少次中日围棋比赛以及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也在这个大厅中进行。三楼和四楼是棋院的各种办事机构,自棋院负责人会见外宾的客厅直至各种书刊的编辑部,均集中在这两层。五楼和六楼是职业棋手的赛场,这两层中有大小不等的各种赛场,房内都是“塔塔米”。有几间只能安放局棋的赛场是职业棋手进行重大比赛的特别对局室,这种对局室布置精致,格调高雅,还具有闭路电视的设备,可供棋院其他场所观看。七楼和八楼是旅馆,可供外地棋手来东京比赛时住宿。这是个设备完善的现代化的棋院。我不禁想我们的祖国也应有这样个棋院。我国是人口众多的大国,又是围棋的发源地,我们的棋院理应比日本棋院更壮观更完善。我回想起陈老总在世时曾多次说过我国要盖所棋院,“文革”前有位体委的负责人问陈老总是否把棋院盖起来,陈老总说:“等我们的水平提高些再盖吧。”谁知夜长梦多,时间过去近20年,这个棋院还未能成为现实。 我们来到二楼大厅,只见数百人济济堂。这其中不但有众多围棋手,还有不少政界和财界的头面人物。而与此同时的乒乓球欢迎活动才30人左右,两者无法相比。在日本,乒乓球怎能和围棋的影响相比呢我们和日本交往为什么不更多地考虑日本的国情而要把自己的国情加在别人身上呢我心中不免埋怨赵正洪同志,今天突然改变计划是多么不妥不过后来又觉得此事实在不能怪赵正洪同志,换个人恐怕也会这样。因为我们这么办事惯了,我们的些观念已是固有的了,譬如乒乓球当然比围棋重要,至于在日本围棋远远比乒乓重要,那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招待会开始,首先举行追赠陈毅副总理名誉八段的仪式。日本棋院理事长有光次郎登上台宣布了这项决定。陈毅副总理的名誉八段证书的填发日期,采用中日两国联合声明发表的日期1972年9月29日,以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我从有光次郎先生手中代替陈老总接过了名誉八段证书。我既喜又哀,喜的是陈老总虽然去世,但他不仅被中国人民也被日本人民深深地怀念。哀的是陈老总未能看到这天,本来应当由他亲自接过这张证书的。我想到10年前日本朋友授予他名誉七段证书时他是那么的喜悦,今天他如果在场,不定有多高兴呢我手捧这张证书,百般思绪汹涌而起,本想用日语说句谢谢,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酒会上大多是我熟悉的老朋友,多年不见,自然很亲切,双方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我只张嘴,哪里应付得了我只能与些最熟悉的老朋友三言两语地打招呼。近两个小时后,酒会宣告结束。日本朋友赠送了我和丁民同志每人个讲解围棋用的大磁石棋盘,后来这两个棋盘对我国围棋事业的发展起到了定的作用。 我是个棋手,棋手之间最好的交谈莫过于“手谈”。日方的欢迎委员会收到了封又封的要求“定要下盘”的信件。这绝不是单纯的为了要跟我下盘,而是日本人民想和中国人民交流情谊的强烈表现。在我访问期间,日本围棋界和新闻单位替我安排了不少有意义的对局,对此,我是由衷的高兴。廖代表团的其他成员都进行拜访参观等友好活动,只有我不但要参加代表团的些重要活动,还要进行系列激烈的比赛。旁人体会不到我的辛苦,但旁人也享受不到我的乐趣。 我的第场比赛是跟日本的著名棋手藤泽秀行九段。藤泽九段在当时还未获得“棋圣”称号,但他的棋艺早已被日本棋界所推崇。我们的比赛安排在日本式旅馆“福田家”,这家旅馆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这里不但进行过不少次日本的重大棋赛,而且以前我访问日本时也曾在此住宿。对局在下午开始,观战者中有西园寺公先生。他身为欢迎廖代表团的主要负责人,但只要有可能,总是来观看我的比赛。我在日本共赛了9场,他居然观看了8场,只有次因实在脱不开身没来。我虽然知道西园寺先生爱好围棋,但兴味如此之浓还是令我惊讶。这天做记录的是女棋手小林千寿四段,她在不久之后即获得日本女子本因坊称号。 我对藤泽九段是执黑先走。说实在的,对局前我心中不太踏实,7年未下棋了,免不了生疏些。但开局后不久,我的自信恢复了,我从不是悲观论者,何况这局棋我发挥得不错,前半盘我占了优势。藤泽九段不愧是高手,处下风而不乱,冷静地等待时机。而我毕竟多年未下棋,最后有几手不当,终于以半子惜败。这局棋意味着中日两国围棋交流的恢复,因此意义不小。日方很重视,读卖新闻用整版作了报道。 第二场比赛的对手是加藤正夫。加藤在1962年时访问我国,那时虽只四段,但锋芒已显露。如今虽是七段,但其实力和九段不相上下。他和石田芳夫起成为日本新代棋手的代表。加藤的棋风和我样都是力战型,日本棋界给了他个外号叫做“刽子手”,这足以说明他凶狠的棋风。日本的职业高手和他对局,如稍不慎就可能“大龙”被擒。我和加藤交手就杀得火星迸发,硝烟滚滚,最后我好不容易以子半获胜。局后大竹英雄九段问我:“陈先生,你的棋为何这么好杀”我回答说:“我讨厌收官。”加藤听了微笑着说:“我和你样,也不喜欢收官。” 后来我们起用晚餐,在座的除了加藤和大竹外,还有石田芳夫和女棋手木谷礼子等年轻棋手。大家年龄相仿,不乏共同语言。木谷礼子再三请我和他们起玩棒球,我也想和他们热闹番,无奈代表团活动安排太紧,难以有此机会。我身旁还坐着位胖胖的老人,我以为他是日本棋院的代表,当时只顾和年轻棋手欢谈,也没在意。不知谁说:“今天宇都宫德马先生观看你们的对局,他很感兴趣。”我早就听说宇都宫德马先生的大名,但我对局时聚精会神,目不斜视,哪有心思留意旁观者。我说了句:“宇都宫先生也来了可惜我没见到他。”有人笑着说:“他不就在你的身旁。”我这才恍然大悟。宇都宫先生头上已布满银丝,神情很慈祥。他在自民党中是独自派,有较高的声望。后来他请廖代表团到他家中作客,在硕大的花园中搭上很多彩色帐篷,还请了不少厨师烹调出很多美味可口的佳肴。宇都宫先生还特意把我带到他的住房,拿出他心爱的棋子棋盘给我欣赏。爱好围棋的人对于棋手总有种特别的亲切感。&b&b

第十六章 廖承志代表团3

在东京紧接着又进行第三场比赛,我的对手是业余棋手菊池康郎。菊池是我的老朋友了,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位强劲的对手。比赛那天,业余棋界的老前辈安永先生和另几位业余高手均聚集在赛场。赛前安永和菊池等人再三提出要我让先和菊池比赛,我做梦也不曾想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实在把我估计得太高了。我想自己即使比菊池强些也是微乎其微的,岂能让先,虽然他们再三提出,但我持坚决态度,因此还是分先比赛。这局棋我虽然赢了,但也历尽辛苦。 可能是太疲劳的缘故,代表团到达名古屋时我感到浑身不对劲。好在与我住同房的是位大夫,他是北京积水潭医院的内科副主任,叫陈木森。陈大夫给我作了检查,量了体温39度,马上给我打针服药,总算控制了病势。 名古屋设有日本棋院的分部。我们刚抵达名古屋,岛村俊宏九段岩田达明九段等就来到我们下榻的旅馆。他们恳切地希望我能在名古屋和他们的棋士交流局,我也何尝不想学上盘,但身体太不争气,代表团的同志再三婉言谢绝。岛村和岩田显得很失望,我也感到过意不去。我知道他们想安排局棋的目的绝非单纯为了输赢,主要是为了友好,为了表示对廖代表团的欢迎。岛村和岩田两位九段都作为日本围棋代表团的团长访问过我国,他俩不但具有高超的棋艺,而且为人正派诚恳热情,实为优秀棋士之典范。他们虽然失望而归,但他们对中国人民的真挚的情意久久地激动着我。 按原计划,自名古屋开始廖代表团将兵分几路访问。代表团的团部,即团长廖公及部分成员在大阪等地活动,其余的人兵分三路到各地访问。有路往北海道,还有路南下冲绳岛。我心中很想去冲绳岛,因为这个吸引人的美丽岛屿我们围棋代表团是很少有机会去的。可惜我病体缠身,只能随团部活动。路走少了,棋可下多了。日本围棋界都希望和我多下几盘,我作为棋手当然也有此愿望。只是身体异常虚弱,这对个棋手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当比赛需要你付出大量体力和精力时你却力不从心,当你在对局中下出些本来不应该下的坏棋以至把些不该下输的棋下输,其懊恼和痛苦谁能理解和同情只能自认晦气。我自大阪开始进行了多场比赛,局接局失利,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有几局棋输得太冤枉,最突出的是和石田芳夫的局,那天中午封盘时形势难分难解,可下午我很快取得优势,其优势之大简直令自己都怀疑。可惜在关键时刻我松了劲,莫名其妙地被石田翻了盘。石田是日本的“本因坊”,代表着当时日本围棋界的最高水平。本来我败在他手下不足为奇,但从这盘的内容来看却很奇怪了。 整个廖代表团,除我人都是轻松愉快的访问。到处是笑脸鲜花和礼物,而我则老是在赛场上角斗。自大阪开始我直被失败的妖魔纠缠不休。代表团中有人跟我说:“你就别再下了。”但是,个真正的棋手哪有打退堂鼓的棋手可以不要命,但就是要赢,要胜利 我从大阪开始连输了5局,惨不可言。尽管如此,我的信心却比刚抵东京时增强了。起初我因7年没比赛心中很不踏实。通过这些对局我感到自己并没倒退,即使跟日本最强棋手对局,虽然水平有所不及,但也并非不能抗争。我虽然停顿了7年,但我还能奋起直追。 访日的最后场比赛的对手是吴清源,这是我渴望已久的对局,也是我多时的梦想。1964年我曾到他家和他会了次面,但那次没能讨教盘,终觉遗憾。9年之后的今天终于如愿以偿。5月15日下午,我们驱车前往进行比赛的住友会馆。日方的保安措施太周到了,我个人外出要动用几辆警车共10多名武装警察跟随着。人是10倍地安全了,但我心里十倍地不安。 住友会馆的赛场相当豪华。对局的虽然只有我和吴清源两人,但众多的观战者工作人员记者以及保卫人员,使宽敞的比赛大厅并不冷清。吴先生已先到了。他的头发在9年前还是黑黑的,那时的他举止洒脱神采飘逸,如今头发却已是白方占了优势,背也有些驼了,岁月不饶人呵相比之下,我是正当人生最好的年华。此时我已不是以前那种瘦弱的书生,而是体格壮健的男子汉。从生命这个角度来说,我是旭日高升,而吴先生则是夕阳西下。但吴先生在我这个年龄时已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已是世界棋坛的巨匠。三十而立,吴先生在他的青年时代做到了他所能做的而别人所达不到的。可我呢我没能做到我本来可能做到的,我没能达到我本来可能达到的。从这点来说,吴先生的过去是灿烂的,吴先生的现在是坚实的,那么我呢 我和吴先生都为这次见面而高兴。吴先生还是用那口老北京话跟我侃侃而谈,他拿出几本新出版的自己的著作赠送给我,我也还赠了礼物。此时我不禁想起顾水如先生,他如在场看到自己的两个爱弟子日本人称自己钟爱的弟子为爱弟子亲切交谈不定多高兴呢 与吴先生的对局经过在这里不叙述了。我虽然获胜,但与吴先生对局的输赢是次要的。吴先生已不是全盛时代的吴先生了。如果在10年前我胜了他,那末情况就不同了。如今由于年龄和健康等诸种因素,吴先生的棋力已有所衰退。但不管怎样,能与这位艺术巨匠手谈局是非常幸运的。我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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