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 第20部分阅读

想了想,笑了,转了话题,道:“听说上次渭河决堤,舅舅令你和司空刘秉献去赈灾,并重修渭河渠,那老家伙欺你年轻,摆了你一道,有否?”

“你说这个做什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赵荻轻飘飘的道,仿佛已经不记恨了。

可这事确实去年发生的,并不久远。

“听说,你向舅舅举荐名士方戎,此人极善河道,却是被刘秉献被打压排挤得很厉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也不白白占你便宜,你帮我,我也能帮你。”张纤眯了眯眼睛,狡猾的笑了笑。

她知道有个消息,一定会有让赵荻愿意据实以告的价值。这事要从刘秉献说起,这刘大人善水利,当年却是一介布衣,乃是靠夫人发家,因而极是惧内,怕老婆怕到连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一双儿女俱是正妻所出,后来官做大了,他夫人怕面上不好看,才将自己的侍女给了他做妾,虽然是妾,怕是百日里,倒有九十九日在守活寡。

偏偏是这样怕老婆,几月前,却硬是娶了一房小妾。

“这外室其实跟了刘大人有三年,只是刘大人畏妻如虎,藏的极好,几个月前却还是叫给发现了,刘夫人带着人去那外室狠狠闹了一通,结果不但没打压下去,当晚就把人接到了府里,你不觉得奇怪么?”

“哼。”赵荻嘲笑:“不过女人家的小把戏,稳住丈夫,把外室弄到府里,暗中整治罢了。”

“我倒也是这么想,可是那刘大人家的小姐私下跟宗正李大人家的三小姐透露了一个秘密,她们是从小关系就好的手帕交,你知道,女儿家们都不善擅长保守秘密,总之最后被我得知,那外室不简单,据说当日刘夫人去闹,砸了她的家当,谁想在她床下发现了一箱子银子。”

这话,倒是让赵荻眉毛一挑。

“虽然是捕风捉影的闲话,但空|岤来风,未必无因,我想起这事,是因为昨日听说司空府上被盗,说是一名小妾偷了东西跑了,现在刘大人正派了人,四处在捉拿呢,你猜,逃走的这个妾是不是那个外室呢?”

本是基本宅斗的素材,硬是被张纤找出了破绽。

“刘大人畏惧妻子,刘夫人根本不用为了笼络丈夫而容忍外室进门,那么让她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假设她真的在外室的床下找到一箱子银子,那么这银子是哪里来的呢?表哥,你也养外室,你都领去过什么人,你自己该心知肚明吧。”

赵荻养外室,外室养在私宅里,私宅是好地方,见一些不该见的人,商量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贪污,受贿,密谋,都需要那样一个地方。

所以——赵荻顿时明白了张纤的意思。

刘大人养外室长达三年,重点不在于外室床下的钱,当官能有几个不贪,只要不太过,父皇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给他送钱的那些人,和他密谋过的那些事,只要揪出一角,没准就能扯出一片,到时候父皇未必还会放任。而知道刘大人最多阴私的,怕就是那个外室了。

“刘大人必然以一个不能拒绝的原因说服了刘夫人,不能贸然赶走外室,所以引进了府里,可是刘夫人不是能够容人的,那外室必然吃了很多苦头,逃走也就情有可原了。”

张纤是意思明确了,赵荻若先一步找到了那个小妾,可能能从她嘴里挖出不少事情,幸运的话可能能整倒刘大人,如果刘大人垮台,那么赵荻安进去的方戎就可能前途不可限量。毕竟司空主管水利营建,这是个务实而且肥沃的职务,非能人不能居之,而且一旦雨季来临,河道之事,事关重大。

赵荻其实也一直找机会想要扳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秉献,没想到却在一件如“小妾偷盗私逃”这种疑似家宅内斗的事情上找到了突破口。

而张纤这样做的目的,竟然只是想从他这里知道父皇的态度和馥雅的隐秘。不得不说她在这些阴暗的事情上是有天赋的,可是他没来由的有种惋惜的感觉。

“这个消息,能换我想知道的事情吗?”张纤笑问。

赵荻没做声,惋惜的看了她一眼。

“你去查一下便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犯不着来骗你,毕竟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以后互相关照的地方多得是。”张纤以为赵荻不相信她,道。

“阿纤。”赵荻顿了顿,叹道:“你不觉得你的天赋用来在女人堆里勾心斗角是种暴殄天物吗?如果你我联手,就算是男人的世界,你也可以予取予得。”

对于张纤而言,阴谋就和做游戏一样,她深谙其道。

她可以从纷杂的信息中找到破绽,拟出思路,如果她感兴趣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比如说在丹凤山她看到太子拿来的玉观音,就能够设计出让陈卿依吃瘪的戏码。

如果找到规律,这种事简直就和做游戏一样简单。

就连赵荻也羡慕张纤的这种天赋,但对于张纤而言——

她低低一笑,得意道:“等我先统治了女人,再来统治男人也不迟。”

赵荻何止是惋惜,简直是痛惜,到底是个小女子,心思还在女儿国里,太不大气了。

因为很痛惜,赵荻就痛快的把张纤想要知道的事说了,惟愿她快点离开,不要让他看着碍眼。

“你也看到馥雅郡主跳舞了,你觉得她跳得怎么样?”赵荻突然问。

“怪里怪气的。”张纤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皮儿,她当然不会承认很好看的。

“因为那是白夷族的舞蹈,那支舞叫做‘祭月之舞’,非白夷族圣女不能跳。”赵荻道。

张纤又哼了一声,突然,她会意过来,惊讶:“你说什么?”

“一介孤女凭什么?凭的就是陈潇七万亲兵做嫁妆,以及白夷圣女的身份。”赵荻语出惊人。

十几年前,韶西白夷族发生变故,祭司杀害了族长一家,族长之女被人救走,最后落在在了韶西王陈潇的手中,便是后来的陈卿依。

陈卿依天生命好,陈潇视若己出,珍爱若宝,而更好命的是,十年之后白夷族的祭司被人杀死,她的族人找到了她,因她是前族长之女,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白夷族的圣女,对于整个白夷族,圣女如同是他们的信仰。

因此,陈卿依既是大昭朝的郡主,又是白夷族的圣女,陈潇带着陈卿依来到安阳,陈卿依对太子赵珏一见钟情,陈潇年事已高,如今只盼爱女觅得如意郎君,因此愿意以他的七万亲兵给陈卿依做嫁妆!

要知道,陈潇盘踞一方,当今圣上不是不想收回韶西,但韶西自古多异族,那地最乱,若是贸然收回陈潇的地盘,或者夺了他的兵权,只怕韶西就要乱了。幸而他没有子嗣,圣上为稳定大局考虑,决定熬死他。

如今陈潇五十多了,过了天命之年,为了百年之后一手培养出的陈家军考虑,所以以七万亲兵为嫁妆,也是一个为他们谋求退路的方法。

而且因陈卿依乃白夷圣女,韶西内白夷族最为强悍,若是大昭亲贵娶了这位圣女,不止得了七万陈家军,更赢得白夷族的民心,韶西就更加稳妥了。

因此可以说,这位馥雅郡主,一介孤女,大昭朝上下,她想嫁谁就能嫁谁,如果她想当妃子,皇帝也得纳。(天命女主光环,大杀四方)

“但是你还有一线希望。”赵荻十分开心看到张纤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心情顿时好多了:“她是白夷人,她的血统若是为太子妃,怕父皇不甘心呢,至少是良娣吧。”

如果她当良娣,那么必须有一个身份压得住她的女子才能为太子妃,从这点上看,张纤是有希望的。

“所以阿纤表妹,你要学会和你的卿依妹妹好好相处才是,毕竟,你要和她分享阿珏,你阻止不了她的。”

欢快吗?赵荻的声音欢快吗?哎呀,真是太不会掩饰了。

她才不要和谁来分享,尤其是陈卿依!张纤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天才道:“也不尽然。”

“你阻止不了的,她可以嫁给想嫁的任何人,皇帝也不例外。”

“但,如果我能让她不想嫁给阿珏呢?”张纤破釜沉舟:“亲王贵胄多的是,何必阿珏一人。”

赵荻收敛住了笑容,很认真的看着张纤,道:“你别忘了,阿珏也喜欢她。”

是的,阿珏也喜欢她,这就是张纤不能容忍陈卿依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一切都交代完了,下一章和下下一章,以及后面几章都是重头戏了,有陷害,强吻,投怀送抱,勾引,决绝,逆袭,反逆袭,镇压,以及马车后座的xxoo。。。想想就开心~~~哈哈哈哈

对了,再申明一边,此文毁三观。

☆、第六十章

为了半个月之后举行的冬狩,太子赵珏便想起馥雅郡主来。

尽管上一次的见面有些不欢快,但并不足以抹杀他和陈卿依之间的情谊,头几日还有些生气,时间一久,心思不禁有了一丝转还,怕错怪了她。她本就不是那么有心机的女子,会不会只是巧合?赵珏的气消了之后,心不禁软了下来,突然想到半个月后就要开始的冬狩,就开始思念起陈卿依来。

不知她的骑术如何,安阳城的风气,女儿家大多都能骑射,也是因为宫里定期举行围猎的原因。以卿依的身份,想必会被准许参加这次的冬狩吧。

虽然女子不过是当中的点缀,但若是太小家子气了,也会被人笑话的。

大皇子知道了他的心事,便替他出了主意,如果不放心,正好姚惠公主也是第一次参加狩猎,往年这位二公主年纪小,因此不让下场,这次她求了父皇,父皇也允了,不如再和父皇说说,就说带着二公主去近郊的围场演一番,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且她一个女儿家,再叫上馥雅郡主作陪,也说得过去了。

太子想了想,又笑着道,也很应该邀上阿纤表姐,她的骑射很能看的,这样的事情怎能少的了她。

大皇子乃是故意不提昭荣郡主,他仔细观察了太子的表情,见其面色温柔,心里暗暗留意,嘴里说,阿纤若是知道你想着她,定然是会很高兴的。

于是这事便定了下来。

这一日,张纤身着骑装,英姿飒爽的出现在围场上,她的骑射便如太子所说,是很能看的。

姚惠公主也不差,虽然不过十二岁,但身为皇室公主,骑射也是拿得出手的,只是准头略有不足。

馥雅郡主逊了二人一筹,本就性子文弱,且韶西山道居多,有些地方马匹难进,因而风气不必安阳,骑马倒也不是不会,只是没有张纤或者姚惠那么娴熟罢了,不过叫她射箭就有些为难了。

太子细心,早叫人做了两副小弩,一个给了姚惠,另一个给了她,这二人的小弩,便张纤手上的一样,这样一来,倒比弓箭省力得多。张纤见了,眉头一皱,也不动声色。

因馥雅郡主骑射最弱,太子照顾了姚惠公主,又亲自指导她,还请张纤来传授经验,便是张纤再笨也看出来了,今日之事多半是为了她。

这馥雅郡主手持小弩,照着太子的话去做,练了半晌也有点点进步,对着死靶倒也能中十之三四,可换了活物就不行了,再者以她的个性,就算是能射中,对那些可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也万是下不去手的。

因成绩不佳,馥雅郡主羞愧得满脸通红,而她肤白赛雪,脸红的模样看上去极是憨直可爱,太子不但因此不喜,反而觉得十分可爱,一会儿姚惠公主那边喊太子过去,太子策马过去,只留下张纤和馥雅郡主,两人又在马背上跑一个来回,就回来歇着了。

两人在树下休息片刻,自有下人奉来茶水,馥雅郡主有些累,但张纤仍有兴致,还想再跑一圈,却发现一只马镫破损了,馥雅郡主见她一脸不快,便让下人把自己的马鞍给她换上。

“纤姐姐先用吧,横竖妹妹疲了,我就这里歇会儿,再叫他们给我换一副便是,你先去吧。”陈卿依笑道。

张纤看了看那马鞍,略有惊讶,回头看了陈卿依一眼 。

陈卿依因上次“害”她受伤,所以心有愧疚,且因太子极重视这个表姐,她钟情太子,私心里更想讨好她,让太子高兴。

世上有一种人,因为喜欢一个人,便连那人中意的一切都喜欢,不管是猫儿狗儿,或者一朵花,一根草,哪怕是另一个女人也都小心对待。

却还有一种人,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容忍他喜欢别人。

“谢谢,卿依妹妹,你真好。”张纤半晌,才缓缓笑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馥雅郡主便叫下人带她去选马鞍去了,她刚刚离开,张纤就唤来一旁的侍女青娥,在她耳边如此如此了一番。

青娥听完,脸色一变,不禁劝阻:“可是郡主——”

张纤抬手阻止,示意她不要说,然后道:“你去吧呼烈儿找来。”

陈卿依选好了马鞍,刚刚回来,正好遇见了找自己的太子,两人相视一笑,没说上两句话,只听到一阵惊呼,再看去,只见昭荣郡主骑在马上,而那马宛若发狂了一般,撒开蹄子狂奔。

“啊——救我啊——”张纤发出尖叫,俯身死死抱住马背。

“哎呀,不好糟了,那马发狂了!”在场有人道。

太子闻言一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见一人骑着一匹黑马冲了出去,看那人的衣着,仿佛是昭荣郡主的一名护卫。

接着大皇子赵荻也骑马冲了过去,另外侍卫们也纷纷上马追赶。

太子也要追过去,因他身份尊贵,万不可有失,便有侍人拦住,苦苦道:“请太子放心,他们一定能救回郡主的。”

然太子怎么放心,喝令他们退让,然后扬鞭追了过去。

话说张纤死死抱住马背,心扑腾扑腾跳的极快,她□的乃是她从建安带回的“雪在烧”,神骏非凡,又岂是那么好追上的?万幸今日太子前来,围场带出的几匹都属良驹,呼烈儿识马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虽然只是匆忙之间选了一匹,脚力却也是不俗的。

呼烈儿终于追上了张纤,两骑并行,他喝道: “跳过来!”但见他额上冒汗,太阳|岤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可见是有多么焦急。

要从一匹狂奔的马上跳到另一匹上去,需要的勇气是难以想象的,张纤想要那么做,但十分艰难。

呼烈儿想要将她捞过来,可雪在烧实在跑得太快了,虽然此马还未被驯服的时候也发过狂,也不似这次一样,这一次的情况比上次更加恶劣,他要很难才得以接近此马,并且要保持速度以及距离,以免落后或者相撞。

“跳过来!”呼烈儿扯声喝道。

张纤咬着嘴唇,面色苍白如纸,下意识的摇头。

“别怕,我会抓住你的!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呼烈儿高喊。

张纤听了他的话,她心里是极信任呼烈儿的,于是一咬牙,手终于松开,往一侧翻身,她的身子微微一沉,因脱离了马背速度也就慢了半拍,呼烈儿不去管那马,奋力将她一捞,接了过来,提上马背。

她侧身压在马背上,但没有很好的着力点,因此全靠着呼烈儿的一只手臂提着,她全身的重量都仅仅依靠着呼烈儿一只手臂的力量,而呼烈儿的另一只手尚要控马。

好容易,呼烈儿驱使马停下来,他的另一手得以解脱,于是双手拉起张纤,使她能侧坐于马背上,他的双臂将她紧紧搂住,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方才他多么惊恐,那么危急的状况,若是出一点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张纤惊魂未定,被呼烈儿搂在怀里,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张纤剧烈跳动的心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居然渐渐安宁了下来。

如果不是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们,也许他们还不能自拔,但张纤醒悟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你没有让我失望,去把那匹马给我找回来!”

呼烈儿的身子一僵,而张纤挣脱了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一落地,张纤才发现自己的脚软,跌坐在了地上,此时大皇子赵珏已经带人到了跟前,他看到张纤,便立即下马,上前去扶起她。

“你们去把那匹马找回来,还有你,回去通报太子一声,昭荣郡主已经找到!”赵荻吩咐跟过来的侍卫。

“呼烈儿,你跟他们一起去,一定要把雪在烧找到!”张纤也道,她心知呼烈儿的骑术非凡,若要尽快找回雪在烧,非他不可。而呼烈儿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冷冷望了她一眼,鞭子用力一挥,就随这些人去了。

打发了这些人,赵荻扶着张纤,才不加掩饰的气急败坏道:“你傻了吗?区区一个馥雅,也只得让你拿命去赌?!”

那日才说了这一番话,现在又闹出这种事,赵荻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头绝对有问题,八成这丫头又是在设计馥雅郡主。

果不其然,张纤连遮掩都没有,压低声音道:“我才不是为她,我是为了阿珏!”

“你可知刚刚有多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你素来不是这样急进的,你到底是怎么了?!”赵荻责备道,他了解张纤,她是爱惜性命的人,无论最任何事,都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但这一次,实在是做过了。

“不用你管!”张纤见太子等人已经追赶过来,就将赵荻推开,不要他扶着自己。

“哼!”赵荻这回是真的怒了,他怒笑道:“但凡是你有事,便来找本王,但凡是你无事,便不要本王管,好!好!好!你的事情,本王以后便不再管了!”

话音刚刚落,太子等人已经到了,见张纤无恙,赵珏心中一安,下了马。

而张纤顾不上继续和赵荻闹别扭,向太子走了过去。

赵荻便眼见着她迈了几步,就开始作势要晕倒,正好被太子接住,揽进怀里。

“阿纤表姐,阿纤,你怎么了?”赵荻听到太子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没事,只是不知那马怎么发了狂,吓死人家了……”张纤的声音,柔柔怯怯,好似真的受到了惊吓。

赵荻如旁观者一般冷静的盯着他们,看他们一个惺惺作态,一个被蒙在鼓里,不禁冷笑,只觉得心里一阵厌烦,不想再看下去,转身上马离开。

这件事的最后,那匹发狂的马找到了,却在马鞍内发现了一根针,便是这根针刺破了包裹马鞍的皮革,刺进了马匹的肚子,马吃痛,才会奔跑了起来,而张纤坐在马背上,她的重量压在马鞍上,越是颠簸,那根针就刺得越深,如此马匹才会发狂。

而那副马鞍,则原本属于馥雅郡主,一切不言而喻,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张纤很恶劣,此文乃女配党逆袭,我有一百种方法洗白张纤,但如果洗白了,她就不是女配命格了,某黑就成了挂羊头卖狗肉,没有节-操了。

本章就是我上一章说的陷害,还有,太子不可能是男主,太子不是我的菜。

☆、第六十一章

在见惯了嫉妒以及伤害之后,太子赵珏对对善良一物的存在并没有坚定的信念,简而言之,也就造成了他多情但实际上并不太相信人的性格。

他对馥雅郡主的信任再一次动摇,尤其这一次,事故发生在张纤身上。这次很严重,因为张纤差点命悬一线,而这位表姐在他的心目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可怜的馥雅郡主百口莫辩,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解释,仿佛她嫉妒太子和昭荣郡主之间的感情,暗算昭荣郡主才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安阳城中最尊贵的人们,从来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方式,不相信眼泪。

但总有些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样的事情呼烈儿经历过一次,同一匹马发狂,上一次是侍女丹寇,这一次是张纤亲自上阵。

呼烈儿的胸口有一股无名之火,憋得无处可发,于是在马棚里,使劲儿捣腾干草,虽然他现在的身份不用再做马奴做的事,但他身体里有北狄血统,天□马,平日也惯常来此,和马棚里的人早混熟了。

有他在此自动请缨,原本当班的马奴乐得清闲,不知哪里耍去了。

呼烈儿心里有火,干活干得身上发燥,索性脱了外衣,摔在一边,放了铁叉又给食槽里添了草料。

雪在烧受了伤,这两天脾气不好,他抬手摸摸它的脖子,那马便嘶鸣了一声,依然用脑袋往他怀里轻轻的顶了顶。

马总是比人单纯,呼烈儿心叹着,拍了拍手上的脏污,就在一旁的清水桶里舀水洗净了手,然后捡起自己的外衣擦干,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马棚的大门口站了一个俏丽的身影。原来高高在上的郡主,这会儿也不知为什么肯纡尊降贵来此。

呼烈儿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颔首,僵硬道:“郡主。”

似乎张纤也没想到他在此,略有讶异,方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呼烈儿垂目:“来看看马。”

“哦。”张纤神色有些别扭,她移开了目光看向马槽里的马,其实她也是是来看“雪在烧”的,那马被刺伤了,若是直说,定会被视为虚情假意吧。

“雪在烧这两天怎么样。”张纤走过去,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

“脾气不好。”

张纤抬手去抚摸雪在烧,不想那马扭了脖子,不让她碰。

“马是最单纯直接的动物,而且很聪明,雪在烧是好马,通人性。”呼烈儿道。

张纤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她偏不信,走过去靠近雪在烧,想要再摸一下它,不想这马转了个身,用马屁股对着她。

这……

“马会认主,可是若是主人伤了它,它也会心寒。”

青娥给马鞍里面藏针的时候,张纤便在一旁,难道这马也会辨是非?张纤心想着,心里烦躁起来。呼烈儿句句针对她,但她不想为这样的事跟他争执,正想走,就听呼烈儿突然问:

“郡主,这么做值得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纤不敢直视呼烈儿,转身要走,不想呼烈儿徒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张纤只低头看着呼烈儿抓住自己的胳膊的手,仍是不去看他,低喝道:“你干什么,快放手。”

呼烈儿却死死的盯着她,以一种压抑着怒意的声音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马伤了,或者你无所谓,可是当时你若是掉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

“……”张纤抿紧了嘴唇,唇色显得有些发白,过了半晌,才状若不在意的反问道:“可是,又关你什么事?”

呼烈儿气的哼了一声,道:“若与我无关,你为什么会叫青娥喊我过去?!”

叫他过去,自然是因为知道马发起狂来,他是能救她的,他曾经救过丹寇,这次也应该能救她,这就是张纤的打算。所以当时呼烈儿夺马狂奔去救她,也是在她意料之内。

“是我要青娥去喊你的,那又怎么样?”张纤看上去倒是十分平静。

呼烈儿被她气急了,手上不禁用力,终于忍不住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如果我没能救到你该怎么办!”

那种恐惧,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手脚冰凉,整颗心悬浮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他唯恐救不到她,怕她跌下去,怕她受伤,怕她会死,这样玩是会死人的,而她只有一句“那又怎么样”,怎能不令他愤怒。

张纤却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仿佛叫呼烈儿来,便是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一样,她对他的信任,到了根本不会怀疑的地步。所以她想象不出,体会不到他当时的心情。

张纤吃痛,皱起眉,急道:“快放手,你弄痛我了!”

“不放!”呼烈儿沉声道,他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用力拉过她,将她抵在旁边的墙壁上。

张纤背贴着墙壁,被呼烈儿困住了,两个人贴得极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热的气息。

“值得吗?为了他?”呼烈儿问,张纤和太子的事,早就传遍了,他自然知道。

“你逾越了。”张纤无法直面来自呼烈儿的压力,扭过头去,呼烈儿身上刚硬的男子气息不断的刺激着她,在这种受制的情况下,她感到自己十分柔弱,因而不觉连威胁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没有底气。

“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放开我,否则我便喊人了。”

只要她高呼,自然会引来其他人,一个护卫胆敢冒犯郡主,是嫌命太长吗?可是——

“如果真与我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不喊?”呼烈儿低头,看着面前闪躲的张纤,反问道。

“……”张纤无力辩解,难道要说她不忍陷他于危险中?

呼烈儿看着她,缓缓垂下头,在她耳边沙哑的声音道:“我知道你躲着我,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该这样对自己……”

张纤的身子因他的逼近而反射性的想要后退,但她的脚跟已经挨到了墙壁,无路可退。

“别这样。”张纤脱口而出,然而她拒绝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哀求:“别这样对我。”

“为什么?”呼烈儿的手,从张纤肩膀滑到她的腰际,然后将她搂住,他的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逃避,而她的眼睛只能注视着他的眼睛。

张纤被这种暧昧的姿势弄得无所适从,甚至无法抗拒,身子甚至微微战栗。

“难道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告诉我。”呼烈儿轻声道。

张纤咬住了嘴唇,不发一言,用一种又怨又哀求的复杂目光看着呼烈儿摇头。

呼烈儿盯着她被自己咬得泛白的嘴唇,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面颊,以拇指的指尖在她唇瓣上勾勒,张纤仿佛意识到什么,激烈去推呼烈儿,然而呼烈儿纹丝不动,反倒压了过来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张纤是想拒绝的,她推呼烈儿,反抗,挣扎,捶打,甚至流泪,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身体也许还在反抗,但她的心理几乎已经沦陷,也许这就是她伤心欲绝的原因。

呼烈儿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的眼泪还没有干,但已经慢慢开始沉醉,渐渐忘乎所以,捶打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攀附上了他的脖子,开始热切的回应,她又热又软的身子,几乎是靠着呼烈儿的支持才能站稳。

两人的吻在更激烈之前,呼烈儿松开了她,只问了一句:“我们之间,是不是只是我一厢情愿。”

张纤红着双眼看着他,眼神是那么幽怨,隐隐含着愤怒,她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恨恨道:“不是!”说罢,她主动贴了上去,狠狠亲吻他的嘴唇,就像是食髓知味,搂着他的脖子,恨不能将自己溶于他。

呼烈儿托起张纤,将她抵在墙壁上,拼命的回应她,任张纤对他又抓又咬,好似怎么做都无法浇熄他潜藏在心中的爱火。

站在遥远的地方望着对方的,除了呼烈儿,还有她,这片刻的爆发,如同渴水的鱼在不能自已的狂欢,让整个池塘的水都了。

但最终,张纤还是推开了他。

“是的,从来不是你一厢情愿。”张纤嘶哑着嗓子,她脸上的表情并非是喜悦或者羞涩……而是绝望。

是的,为什么要那么激进?为什么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去赌?

她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张纤捧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令身边望着她的呼烈儿措手不及。

谁都知道,昭荣郡主之所以比任何人都无坚不摧,在于她的执着和坚定,但是现在因为她无法战胜自己,她的整个信仰都轰塌了。

青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的透过马棚的窗户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一只香囊掉在了她的脚边。

她方才折回去取郡主的香囊,但这一切……天啊,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有点少,明天更新的内容,是关于投怀送抱和勾引的哟~~~

☆、62暗黑郡主

有些事情悄然发生,对于那样的两个人而言,甚至不需要语言,只要抬眼见到他,任何时候,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眼中蕴含的一切。

不经意的凝望,或者是擦肩而过时无人察觉的对视,甚至是转身之际,体会到那人的视线,这些都让张纤感到了一种隐晦而禁忌的愉悦。

而当心中的感情满溢之后,无法控制的就是渴望彼此的触摸,这种填补不了的空虚煎熬这彼此相爱的两人,张纤明白,这样下去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但最糟糕的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晌午,张纤看望了母亲和弟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支梅花。

张纤不动声色,转身对青娥和丹寇道:“你们去外面守着,本郡主要小睡片刻,任何人未经传唤都不要进来打扰本郡主。”说罢,抚了抚额头,一脸困倦的模样。

青娥丹寇俯身告退,而当她们离开之后,张纤走到妆台边,伸手拿起那支梅花,放到鼻息下轻轻的嗅着,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此时,便有一人从屏风后出来,悄悄的走到张纤背后,将她揽在怀里。

张纤虽然没看到那人是谁,却是知道是他,低声叹道:“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也敢潜进来。”

呼烈儿的怀抱宽厚且有着浓烈的男子气息,他低着头,从她柔软的耳垂细细的到吻她的脖子。

“我想你,便是龙潭虎|岤,也闯得。”

张纤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酥酥的,说不出的感受,让她有种十分亢奋的愉悦,只想沉迷在他的怀里。

“我们这样不行,不能再这样了。”难得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这样的决心并非一次两次,但可惜无法做到坚持。

呼烈儿将她拦腰抱起,越过屏风,将她抱到榻沿坐下上,张纤靠坐着,呼烈儿半跪在地,深情的凝视着她,望着她美丽的脸庞,不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然后拉起她的柔荑,放到他的唇下一吻。

“跟我走好吗?”他来此,便是想问她这个问题

张纤无奈的一笑:“我们能到哪里去?”

呼烈儿抓住她的手,又吻了一遍:“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呼烈儿是认真的,以他的身手和胆识,自然任何地方都能去,也的确可以保护张纤,他可以带她泛舟湖上,或者策马江湖,甚至远走边疆,带她去看她从未看过的风景,体味从未有过的生活。

“康多尔的雪山,终年积雪不化,在北狄被封为神山,山上有一种花叫做‘纳美斯’,在北狄语里的意思是永恒的美丽,此花长在悬崖上,每三年开一次,在北狄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能够摘取它。”

“一朵花而已,摘它做什么?”张纤问。

“送给最心爱的姑娘,这种花对养颜十分有帮助,勇士们摘了它,当然是希望能得到心爱姑娘的欢心。”呼烈儿一笑:“我只愿为你摘下雪山上最美丽的花朵,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雪山吗?”

面对这样的甜言蜜语,试问哪一个女人能够拒绝?就算是张纤,也不能。

但是她心里清楚,和呼烈儿在一起固然会快乐,但那种生活,她甚至都不知道,当新鲜感过后,自己过多久就会感到腻味,一天?十天?一个月?

离开自幼生活的环境,抛弃原本的身份,投入另一种生活中,是一件需要莫大勇气的事情。

张纤望着呼烈儿深邃的眼睛,她舔了舔嘴唇,想要拒绝的话,出了嘴边就变成了——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张纤日渐忧愁,偶尔也会夹杂着一丝甜蜜,但甜蜜过后,便是更加的忧愁,她的迹象并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便是她的母亲长公主赵清。

长公主是过来人,察觉了张纤的异状,很容易就发现了呼烈儿,只是女儿一贯自主,长公主才会给时间她处理好这件事,也算是一个考验,如果她能够狠下心,那么她的决心和魄力,会让她在角逐太子妃一事上赢得自己的支持。

宫中不是好去处,深谙其中门道的长公主心底,其实并不希望女儿走那样一条路。但现在,看到女儿就像普通女子那样无法自拔,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在不干涉,就不行了。

长公主单独见了张纤,张纤看到母亲面色不对,心中一沉,当看到母亲挥掌,作势要打她,她就知道母亲全部都知道了。

长公主高高举起的手,终究没有打下来,上次打了她,女儿难过了那么久,当母亲的人于心何忍。

“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纤脸色苍白,低头不发一言。

“母亲并非迂腐之人,你喜欢任何一个大昭子民,哪怕是平民,本宫未必不会接纳,不过是多给他谋一个功名罢了,扶一个人平步青云,这点本事本宫还是有的,可为什么偏偏?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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