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第199部分阅读

之间的交流还没有后世一般的频繁,多数人都是没有走出自己所在的县、乡、甚至一个村的范围,再说这个年代出行皆需要路引,没有路引更是寸步难行,若是能够把直沽及周围的百姓控制起来,元朝有所疏忽也是正常。

“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吴澄刚说完,一个急促的汉子走了进来,却是负责修建直沽新城的刘义,身后还拖拉跟着协助的牛富。

要说为什么是刘义负责修建直沽新城,皆因为他在均州的三年来学了不少杂学,而且负责训练攻城的工兵营,若想攻城则比先准备被别人攻城,所以他对城防工程也需要熟悉,攻下直沽后一直由他负责修建新直沽的城防工程,如今刚好完工,新的直沽城虽然不大,但用最新的材料修葺,他试过就算是最坚固的火砲也不能砸开丝毫。

水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快,若是按照往日的程序,别说一个月半个月的,就算是十年三十年也不能修好一座坚固的城池,虽说直沽城是小了一点,但再小也是一座城池啊,如今却是不到半个月便成型,算是神速了。

“大人,直沽城可算是修好了,是不是现在就攻打河务西啊。”刘义被雪藏了将近三年,如今刚放出来就像一个出笼的野兽,到处想咬人。

“急什么急。”张贵瞪了他一眼,道:“直沽城真修好了吗?能挡住大元朝十万、甚至更多兵力的攻击吗?”

“别说十万,就算是一百万,老子也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刘义脸不红气不喘,大声说道:“若是直沽有失,在下拿人头给大人。”

“混话,老子要你的人头干什么。”张贵看着刘义,一字一顿说道:“别以为城墙坚固,元军打不破就是完成任务,难道元军不会攻打城门吗?难道元军不会挖暗道吗?别忘了建康是怎么攻下来。”

“再说,元军的投石机、云梯也不是摆设,再坚固的城墙,难道可以挡住从云梯爬上来的士兵?元军并不是一击即溃的蒙古汉军,他们勇敢、兵不畏死战。”

“再说,再坚固的堡垒,最容易就是从内部攻破,直沽城内的百姓可安顿完毕,城内是否还有元军的残余,城内是否混有元军的细作,这些你都查清楚了……”

刘义越听越是心寒,没想自己还有如此之多的疏忽,尴尬说道:“大人,末将知道该怎样做了,末将马上过去完善,一定把直沽变成北方最坚固的城池。”

待得刘义离开,牛富才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张贵,笑道:“刘义这小子,被雪藏了三年,虽然本领学了不少,可还是有点急躁了。”

“不过,老夫倒也想知道,大人在等什么呢?”

“牛大人,”张贵一脸苦笑,道:“别看我均州军处处得势,可却是处处受制于人啊。文漳虽攻下西安,对元朝造成一定影响,但毕竟是深入元朝腹地,孤军作战,虽能牵制元军一定兵力,但毕竟人少。”

“山东虽落入我军手中,但却要面临元朝数十万大军的围攻,还有北方的海都,虽梁曾和杜浒已经前往结盟,但面临的却是忽必烈的二十万精锐骑兵,还有数十万汉军的阻击。”

“至于我们五万骑兵,看起来虽多,但大都不也是还有忽必烈的将近三十万骑兵吗?所以,我军若想有所作为,还需要继续调走大都的兵力啊。”

“进攻、给老子进攻。”玉速帖木儿手中的锋利的长刀,在眼前闪出一道光芒,一个迟疑不进的老兵,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却发现手上一空,头颅却是向上飞去。

“迟疑不进者,杀;临阵退缩者,杀……”

冷冷的声音透过杀戮的战场在荡漾,玉速帖木儿虽是嚣张,但他并不是碌碌无为的战将,征得阿刺罕的同意,玉速帖木儿一早驱使大军在东门城外挖了数十条沟壑,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盾牌兵的护卫之下,一下子把阵前推到了济南城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

同时,攻城所用的云梯也是从沟壑运送,虽然宋军的床弩火箭还是击中了部分云梯,但毕竟还有大部分在盾牌兵的掩护之下运到了济南城城外。

两万蒙古骑兵,玉速帖木儿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做骑兵使用,蒙古兵的长弓,射程并不在宋军守城的弩箭之下,数千蒙古兵在盾牌兵的护卫之下,开始对城墙进行攻击。

而更甚的是,玉速帖木儿不仅对城墙进行进攻,沟壑也在盾牌兵的护卫之下向城门延伸,玉速帖木儿相信只要沟壑能够延伸到城门,那么迎接宋军的将会是数以百斤威力巨大无比的火药。

这是朝廷命令工匠刚制造出来的新式火药,威力可比以前的大了不止一倍,玉速帖木儿南下时忽必烈直接让他带上了,可见忽必烈对他的信任。

“号角。”玉速帖木儿大喝一声,身边的亲兵递过来一个巨大的号角,玉速帖木儿深吸了一口去,随后一阵响亮的、冲锋的号角声响起。

“进攻、进攻、进攻……”

“,这小子胃口还挺大的。”苗再成狠狠的摔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手,他运气倒是不错,刚从姜才手中接过指挥棒,没想到就遇到玉速帖木儿这个小疯子。

“大人,”唐全多了几分着急了,“倏”的一声,强弩划破空气飞向目标,他来不及看结果,放开手中的强弩,大声道:“若是让元军的沟壑挖到城门,怕是任凭城门再坚固也挡不住啊。”

“我思量元军想用火药……”

郭平如今手下也是猛将如云,郭平坐镇大营,苗再成守东门,6秀宗守北门,又有许文德猛将守西门,王全节守南门,唐全毕竟是本领有限,配合苗再成守东门。

“老唐,你给老子放心。”苗再成怒道:“给老子准备好火油,蛮子,老子第一天当指挥,你小子就过来找老子的麻烦,难道老子是泥巴捏的吗?”

“大人,”唐全也着急了,压低声音道:“郭大人说过,非到危机时候不能动用城防武器,城内的火油不多,还有檑木、礌石也不能轻易动用。”

“那、那该是如何是好,莫非就要等元军挖到城门再作打算?”苗再成挠了挠头,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着急之间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大声命令:“老唐,把床弩火箭都集中起来,把干掉了。”

“元军可都有盾牌。”唐全也不客气,大声道:“老子认为不应该浪费床弩火箭。”

“大军攻城,你没看到元军都开始拼命了吗?东门就是主攻方向,”苗再成有些着急了,虽然还可以控制大局,但若是让元军攻到城下,自己又要多费一番功劳,苗再成大声命令:“床弩火箭、火油一起使用,给老子瞄准他们的沟壑,烧他一个措手不及。”

“谁敢后退。”玉速帖木儿冷冷的喊道:“杀无赦。”

“将军,宋军、宋军的火力太猛了。”一名蒙古汉军将领咬紧牙齿,努力争辩:“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军伤亡会很大啊。”

“哼,难道你敢不服从命令。”玉速帖木儿冷冷的看着蒙古汉军将领,一字一顿说道:“老子说了进攻,就算全部人死光了,都要给老子进攻。”

“将……”

然而,副将还没说完,玉速帖木儿刀锋一闪,一个带着惊讶的眼神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他面前,他大脚踢去,头颅向着战场飞去:“就算是死,也要给老子进攻、进攻。”

数的尸体,填满了城下的每一处地方,无数的元军,带着必死的心冲了上来,一波接着一波的死亡,尸体在不断累积,死去的、半死不活的、身受重伤的,无论是谁,只要倒下去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渐渐的汇成一条小溪,火药、火油仿佛都失去了任何意义,檑木、礌石仿佛也不在重要,即使是滚烫的火油,也只能暂时阻挡疯狂的元军。

“杀、都给老子杀。”玉速帖木儿率领数百亲兵,手执强弓虎视眈眈的看着疯狂向前的大军,只要有丝毫的停留,强弓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身上。

向前是死,退后是死。他们没有后路,无论前方是威力巨大爆炸的火药、熊熊燃烧的火油、滚滚而下的檑木,如飞蝗一般的箭雨……

“进攻、进攻、进攻……”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成全玉速帖木儿的野心、成全玉速帖木儿的疯狂,而失去自我,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不死不已。。。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路向北(18)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路向北(18)

“土罐子、火油,都给老子扔。”苗再成着急了,元军像疯子般根本不顾伤亡,只是为了攻上城墙,更多的人倒下来了,但是更多人冲上来,死亡已经成了城墙底下的一曲哀歌。

“杀”随着激烈的土罐子爆炸的声音,苗再成嘶哑的喊声显得有点薄弱,但他面前的蒙古兵却吓了一跳,身材巨大的蒙古兵吆喝向他扑过来,此时此刻,凡元兵已分不清是蒙古兵还是汉军,城墙是他们的终点、济南是他们的终点、死亡是他们的终点。

疯狂的玉速帖木儿,射杀一切敢临阵退缩的元兵,射杀一切敢于迟疑不进的将士,他的眼里已看不到死亡,他要用胜利来报答忽必烈对他重用,他要用功劳来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和权势。

苗再成一阵无奈,但手中的大刀却是毫不犹疑的迎了上去,“当”的一声巨响,苗再成右手发麻,手中的大刀差点掉了下去,他毕竟也是有了一定年纪,虽好强之心不弱,但持久的杀戮使得他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流失,他嘴唇发干开裂、鼻孔像上了年纪的抽风机,一呼一吸声音破开,如今虽是寒冬,但他的呼吸却带了无数的热气。

无数的土罐子像不要钱一般扔下去,无数的火油像水一般倒下去,但元军却没有任何马蚤扰,土罐子爆炸,只有死亡,没有马蚤动,火油燃烧,只有死亡,没有马蚤动,即使明知道下一个死亡的就是他们,但是他们手中的长弓依然对准了城墙上的宋军、他们的脚步依然向前迈开。

“杀”蒙古兵得理不饶人,见苗再成力弱,手中的大刀毫不犹疑的砍过去,即使宋军的防御很有成就,但三三两两的蒙古兵、幸存下来的汉军还是冲上了城墙,那一刻迎接他们的更是无限的杀戮。

“。”苗再成骂了一句,手中大刀迎上去,但却是右脚用力,在蒙古兵大刀落在眼前之时,身体竟然晃了一下来到蒙古兵的右侧,手中大刀也随即横削过去。

“嗷嗷……”蒙古兵看到苗再成向来是以硬碰硬,哪里想到这老头还会避其锋锐,此时哪里还能躲开,不过他倒也是一个好汉子,却是用力转身,手中大刀横扫过去,心里想着即使被苗再成砍一刀,但也能回砍他一刀,即使自己死也不算亏得太多。

然而他想得也是理所当然了,苗再成身征战多年的老将,什么情况还没有遇到,见蒙古兵想以他同归于尽,心里冷笑,却是双脚用力一瞪,大刀变砍为刺,身体同时向蒙古兵冲过去。

“噗嗤”一声,大刀破开蒙古兵单薄的盔甲,狠狠的插入了蒙古兵的身体,鲜血如泉一般喷出来,而苗再成也扑到了蒙古兵的身上,身体挡住了蒙古兵的右臂,至于蒙古兵横扫过来的大刀自然也没有落到苗再成身体。

“嘭”,两人狠狠的摔在城墙之上,蒙古兵口喷鲜血,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但这一下也是把苗再成摔得头晕脑胀,正在费力站起来时,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递了上去,熟悉的声音响起:“老伙计,我来了。”

苗再成借力站了起来,却正是昨天被背疽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姜才,此时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神坚定、须发张扬,身穿厚实的盔甲、头戴明亮的盔甲,手执锋利的大刀,花白的胡子迎着阳光在飘舞,好一个威武的老将军。

“你……”

姜才却是打断了苗再成的话,瓮声道:“元军要拼命了,整个济南城都受到攻击,这个时候你让老子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再说痛过之后老子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别用那个眼神,老子也不怕你笑话,这背疽痛起来要人命,要真的发作了,老子如今也是冷汗四出,痛不欲生了,但老子现在不是正常得很吗?赶紧杀敌才是正事。”

苗再成讪讪笑了笑,想起昨天姜才的遭遇,再看一下现在的老将军,虽脸色苍白,但总算是精神抖擞,也不算坏事,点头道:“老伙计,元军确实在拼命了,还请老伙计主持大阵,老子去把那些兔崽子都撵下去。”

“老伙计,你都拼了一天了,说什么也该老子上阵了。”姜才毫不客气倚老卖老,指着城下的后军,道:“让他们把土罐子都抬上来,都给扔下去,元军这次可是要失策了,6秀宗这小子这山东可是给咱们均州军涨脸了,其他不说,这土罐子就算是扔到手软也仍不完。”

“,这感敢情太好了。”苗再成不由骂道:“唐全那小子还说郭大人不让用,敢情是用不完啊。”

“郭大人只是说过慎用而已,谁知道这些蛮子要打到什么时候,”姜才看到苗再成一脸郁闷,笑道:“郭大人还说,老苗你一整天下来也没用几个土罐子,这不老夫请战,郭大人让老子给你带了三千枚上来,说若是不够,还可以再送……”

“呃”,苗再成差点郁闷致死,不顾和姜才打屁,向亲兵打了一个招呼,不一会儿后军数百人,每人抬了一个箩筐,箩筐里全是特制的小巧的土罐子。

“嘿嘿,这下有你们好看的了。”苗再成笑得有点。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玉速帖木儿低声辱骂,若不是亲兵死死拉住他,他已杀到了阵前,被死亡威逼的元军,只到了日中便有第一个人登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变成一具尸体掉下去,但攻城的将士总算是看到了希望,像打了鸡血一般奋起,冲锋是死,后退是死,冲锋的话还能够残存片刻。

“将军,宋军的火药实在太厉害了,将士们的伤亡很重啊,要不、要不暂逼锋锐……”

“去死。”玉速帖木儿迅速出刀,人头落地,若是杀人能够激起众怒,他不介意杀人,因为他知道,就算这数万大军怒火冲天,也不敢得罪他这个忽必烈身边的宠臣、朝廷的新生贵族,他有信心把他们所有的意志控制在手中。

“老子再说一句:进攻、唯死不前。”玉速帖木儿冷冷说道,他已经亲手杀了不止十人,但还不够,只要还有人敢阻止他的疯狂,他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人,大元朝的军队,这些年来安逸了、享受了,他们忘记了冲锋、他们忘记了杀戮,他们忘记了这么多年来的胜利,他们害怕了,他们迟疑了,但玉速帖木儿没有忘记。

“冲、给老子冲……没有后路的元军,向着坚固的济南城冲去,坚固的云梯下填满了士兵的尸体,有元军,也有宋军,他们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或许某一天他们能够相见,商谈各自的理想,但如今他们都倒在这里、倒在这一片土地上,对于汉人来说,这饱满鲜血的土地,来年将会变得更加肥沃,或许种出的粮食还带有香味;对于蒙古人来说,这填满揉碎的土地,来年将会长出更为茂盛的嫩草,或许养出的羊群会变得更加肥嫩……

用他们生命滋润的土地,总有一天会结出丰盛的果实,然而他们却成为某些人热衷权势的牺牲品、成为这片土地的沃土。

宋军的土罐子不断响起,但已经能够惨淡面对的元军、已经失去理智而麻木的元军、已经失去了希望而眼神呆板的元军,他们迎着土罐子的爆炸、迎着火油的燃烧、迎着弩箭的杀戮、迎着大刀、长枪冲上去。

那是他们唯一的目标,那是他们生存下来唯一的希望,登上城墙、占领济南,这是他们活下来唯一的希望。

伤、亡……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元军登上城墙,玉速帖木儿眼中多了一份怪异的红丝,他的脸上多了一份诡异的红晕,他是开始兴奋吗?难道他也会紧张吗?无尽的死亡也不能阻止他、也不能激起他心中一份波澜,难道他也开始祈祷胜利。

没有人知道,只有伤亡不断加快,然而对于玉速帖木儿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一千、两千、一万,甚至两万,对于他来说这都只是一个数字,他只要求他需要得到了,并不会怜惜他失去的。

“老子要得到的,从来就不会失望。”玉速帖木儿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城墙,越来越多幸存下来的元兵登上城墙,那就是希望、越来越多的被迫冲锋杀戮的元军看到了希望,他们鼓起身上的勇气、他们唤醒心中的愤怒、他们的血激扬。

“亦乞里歹,你亲自上去。”玉帖木儿挥了挥手,身后亦乞里夕脸色变了变,但却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玉速帖木儿,你疯了。”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刺罕拉住亦乞里夕,待得玉速帖木儿转身,指着他鼻子大声道:“你是不是疯了,亦乞里夕可是玉哇失上将军唯一的儿子,是阿速人的族长,难道你敢让他去送死。”

“丞相,战火无眼,你的儿子拜降不也是战死在南方?”玉速帖木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冷冷说道:“别说亦乞里夕,就算是丞相,到了冲锋的那天,也断然不能后退。”

“东门是末将的战场,还请丞相不要插手,这是丞相承诺过的事情。”玉速帖木儿还是一副冷冷的面孔,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国的丞相,而是一名小兵、或许陌生人。

“老夫许诺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干预。”阿刺罕看着玉速帖木儿,看着杀戮的城墙、看着无尽的伤亡、看着麻木的冲锋,叹了一口气,道:“玉速帖木儿,你造成的孽债,难道不担心他们化成厉鬼也会找你麻烦吗?”

“末将自有长天生保佑,”玉速帖木儿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挥了挥手中的大刀:“若是丞相没事便请离开,末将需要完全任何。”

“亦乞里夕,你要是不想堕了你父亲的名声,就给老子冲上去,攻破东门,老子亲自向大汗为你请功,你要是死了,老子亲自向你父亲请罪,让你儿子袭你的职位。”

“不用了,”阿刺罕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圣旨,这是忽必烈照搬汉人朝廷的制度,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圣旨看起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阿刺罕把这恶心的圣旨递给玉速帖木儿,道:“大汗命令你立刻率领五万骑兵前往陕西行省的西安。”

“狙击合丹的那股宋军,五天前攻下西安,老夫认为你应该听大汗的命令立刻出发,宋人的狡猾你是知道的,若是迟了说不定又是中原的一场大劫难。”

“还有,御前万户带塔儿已率领三万骑兵过去,我想你们都是大汗身边的宠臣,你们会好好相处。中原事关朝廷生死、事关我大元朝的稳定,可见大汗对你是多么的信任和依赖。”

“玉速帖木儿,你可不能让大汗失望,拯救大元朝中原的希望就交给你了,至于山东小事,还是让老夫来吧。”

玉速帖木儿不动声色接过圣旨,打开那恶心得不能再恶心的圣旨,里面写得内容跟阿刺罕说得倒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忽必烈一再强调玉速帖木儿接到圣旨后立刻出发,尽量歼灭那股宋军、要不然也要把他们牵制在安西西路。

“爱卿忠勇,中原托大事于你,还请勿让朕失望,平定中原、歼灭宋军,凯旋归来之日,朕亲自迎你回京。”

玉速帖木儿轻抚圣旨,眼中究竟是出现了一丝泪水,伤亡不计其数,难道就要功亏一篑吗?没有攻下济南,他不服气;没有亲手杀掉济南城的宋将,他不服气,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他不想日后济南成为他遗憾。

但……

玉速帖木儿看着手中的圣旨,无论他如何倔强和自傲,他究竟是一个忠臣,忽必烈一手把他提拔出来,他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大汗的事情。

“哦,忘记跟你说了,大汗命令我攻下山东后率军前往中原继续围歼宋军。”阿刺罕饶有兴趣的看着玉速帖木儿,笑道:“玉速帖木儿将军,你可要动作快一点,要不然待老夫过去抢了你的功劳可就不好了。”

“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玉速帖木儿把圣旨揣进怀里,头也不回离开战场。

阿刺罕看着玉速帖木儿,眼中露出了一股杀意,良久,身边的亦乞里夕拱手作揖,道:“末将多谢丞相的爱戴,不过末将愿意上阵杀敌。”

阿刺罕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一下,那小子把老子的兵都变成了什么?牲畜吗?还是死人……”

“如今也快要天黑了,夜战非我军所长,命令撤军,来日再战吧。亦乞里夕,你莫要介怀,老夫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不愿意你做无谓的牺牲罢了,宋军的神射手可是猎杀咱们很多兄弟。听说伯颜丞相南下之所以失败,也是因为军中大将伤亡太大而受挫,老夫可不想重演伯颜丞相之路。”

“好好保护自己,山东的宋军闹不起什么风浪,迟早都会重新落入我军手中。汉人不是说过吗?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军兵力足足宋军的十倍,围之足可取胜利也。”

亦乞里夕动了动嘴巴,但究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阿刺罕是对还是错,但他相信玉速帖木儿的办法是正确的,只有进攻、进攻、进攻,才是破城的最好办法。

“呼……”姜才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地上,此时他全身内衣湿透,汗水“嘀嗒”“嘀嗒”往下流,他的背疽痛得已经喘不过气来,其实他的背疽一直也没好,但济南遇险,他又怎么可以坐视不理而独善其身呢?

但痛疼却不能阻止他,正如苗再成所说,他们都是老一辈的将领,如今遇到了最好的时机、遇到了可以尽力为之拼搏的年代,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害怕痛疼吗?痛疼是激励人最好的法宝,是振奋人心的灵药,姜才鼓了一口气挺到现在,看到元军退兵之后,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老伙计,你背疽没好?”苗再成也是双手发软,他们倒是没想到元军如此拼命,工程的将领简直不把将士当人看,一整天下来,死亡的人数居然将近两万人,而守城的宋军也不好受,仅是东门的伤亡就达到了五千余人,阵亡的兄弟也有三千余人。

多数守军都是被元军的弓箭射死,也有一部分和攻上城墙的将士拼杀,若是这样的攻势持续数天,济南怕是再坚固也守不住。

“现在、现在不好、也差不多了。”姜才嘴唇干裂,喉咙像冒火一般,背疽更是痛得入心肝,说话也艰难了许多。

“也不知道元军怎么就停止了进攻?”苗再成看了看天色,疑惑说道:“若是再打下去,老子可是挡不住了。”

“放心,”姜才说一句话喘一口气,他身上多处伤口,不死已是大幸:“郭大人还有后手,只是这元军怎么退兵,倒是奇怪之事。”

“怎样退兵都好,老子如今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百一十九章一路向北(19)

第二百一十九章一路向北(19)

忽必烈费力的睁开眼睛,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松软贴身的床垫、柔软舒适的枕头,再加上安逸暖和的棉被,屋里燃着暖和的香炭与焚香,即使是严寒的冬日,忽必烈也觉得这里温暖如春,若是以前的忽必烈,即使他也是大权在握,即使他也是灭国屠族,即使他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别人没有东西,他也比他人还要多,但是他却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忽必烈费力的用劲想着,但是大脑还是一片糊涂,刚从梦中醒来的忽必烈,直到门外的侍卫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才回过神。那一年,或是大元朝刚立国吧?嗯,应该就是,这些享受只是被臣子当作礼物: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风度,以前那个土坑就挖掉了吧。

这,就是皇上的风度吗?这就是中原第十九个皇帝的风度?忽必烈费力的挣扎起床,这些年年纪摆在那里,他身体也越发虚弱了,但是他却不承认,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虽然太子真金已经开始处理事务,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奋斗十年,跨上昔日相伴的战马,然后驰骋天下,草原的勇士只会死在马上、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床上。

轻声咳嗽了几声,“咯唧”一声,房门被打开,一股清爽的凉风吹了进来,这才让忽必烈觉得这才是寒冬。随着寒风进来的数名美貌的女子,他们都是部下从世界各地献上的奴婢,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享受,但是他却不能、也不愿意。

他不怕死,但他不愿意死在女人的裙下,他不愿意如千百汉人皇帝一般死在温柔裙下,他习惯一个人熟睡,他习惯一个人的安静,安静的时候他会想到很多、很多。

昨天又传来了坏消息,石天麟像是要守不住鄂尔浑河,听说有不少骑兵已经从其他缺口越过额尔浑河,甚至哈拉和林也出现了海都叛军的游哨,只是消息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按照石天麟和忽刺出的兵力,只要他们两人不是饭桶,就算是海都过了额尔浑河,哈拉和林也是无碍。

因为没有具体的消息,忽必烈只好再等他们两人的战报,至于南下陕西行省的御前万户带塔儿也是一日传来一个消息,无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幸好战乱貌似还没有扩大范围,只需再等两天、或许是三天,他就知道中原的具体情况,希望这股宋军贪图西安之富裕、坚信西安的城墙,要不然还真能给自己添麻烦。

怎么这些年尽是给自己添麻烦的人呢?这三年来自己就没能睡上一个好觉,当初自己争权夺位时也没见得这么苦难,难道自己真的年老了?往日打仗行军,就是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依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勇士,如今到了夜里却是双眼打架,怎么也是睁不开眼睛。

不仅人给自己添麻烦,就连其他事情也实在让自己头痛不已,这才觉得皇上不容易当啊。朝廷的财政从前年开始就一直不得好转,到了今年平章政事阿合马更是开始喊穷,言朝廷缺钱达到数十万锭,偌大的朝廷、偌大的大元朝,竟然还缺钱数十万锭。

你看阿合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初时他以清理户口、推行专卖制度、发行交钞等方式来增加收入,确实使得刚开始的那几年财政收入大为增加,然而这些政策也引发了朝廷贵族的反对,特别是今年以来,北方大旱,造成交钞迅速贬值,财政的收入也是越发紧张起来。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色目人事情做不好,汉人信不过,他如今倒是羡慕南方那个小国,仗打了不少,每年的财政也是数千万、甚至上亿两的支出,你说这么小一个国家,怎么会来得这么多银子。

这些年自己还需要和北方的叛军作战,南方的财富对自己来说无疑是非常宝贵,还有那无尽的人力,北方的情况他清楚得很,骄慢的贵族把北方的人杀了一大半,又抢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算是彻底得罪完了。可惜伯颜没有攻下南方,自己也只有看着南方的财富嘴馋,也只能让它残存一两年了,至于是否能够攻下宋朝,忽必烈却是从来不担心,西域数百个大小国家、西夏、金、大理,如果需要还可以在后面加上一连串的名字,这些不也是号称一时的强国吗?可又怎么,还不是被英勇的草原勇士灭国。

只是大宋也实在是幸运了一些,上次蒙哥汗进攻钓鱼台,若是攻下钓鱼台,大宋还能守得住吗?自己攻击襄樊,只可惜蒙哥汗死,自己也被迫回去北方跟那些兔崽子抢皇位,皇位倒是抢到了,襄樊也围困了数年,眼看到了摘果子的时候,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个叫做张贵的小混混。

小混混而已,老子倒是不愿意以他为伍,可是这小混混未免太春风得意了,不但坏了襄樊的大事,听说前年伯颜南下时就是遇到他,董文忠还被刺杀,死于一座小城,当然也多得他杀了董文忠,自己才有借口搞定董家;第二次南下,遇到的还是他,就连伯颜合计百万大军也烟飞灰灭,看来这个小混混倒是成了英雄,英雄,哼,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屠杀英雄。

忽必烈冷笑了一声,吓得身边的一个侍女一阵哆嗦,手中的衣服也掉在地上,忽必烈脸色一沉,原本一大早被吵醒就已是非常不悦,要不是也先不花说有紧急军情,忽必烈早已取他性命,如今的心情却是更加坏了。

侍女见状,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或许从她伺候忽必烈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她的命运,跪下去竟然不吭声,忽必烈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侍女,终于开口:“侍卫。”

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就算十人、百人、千人、万人、乃至于万万人又如何,杀掉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比杀掉一头羊心里负担要重,杀掉一头羊时他还会考虑这头羊是否是母羊,是否孕有小羊,但杀掉一个人却从来没有这样的负担。

杀掉一个侍女,不能换来忽必烈的好心情,一脸冰冷的忽必烈来到大殿,也先不花已是着急不安的走来走去,也先不花这人也是跟了自己身边数十年,平素事情处理得不错,只是一旦遇到大事就慌张,没有一丝主张,怕担负责任,不如伯颜、甚至于新一代的玉速帖木儿,他之所以喜欢玉速帖木儿,就是因为他敢担当。

“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也先不花来不及看忽必烈,见面赶紧跪下来大声喊道:“皇上,大事不妙了。”

忽必烈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海底,冰冷得就如额尔浑河的冷冰,只是他低着头也先不花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先不花等了半天见忽必烈没说话,还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再次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说”忽必烈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偌大的朝堂之上,如今能用之人寥寥无几,这是他忽必烈的悲哀吗?还是他大元朝的悲哀,想当年朝堂上人杰多如牛毛,如今陷入此困境,这究竟是谁的错误。

“直沽、直沽城被宋军、被宋军占领了。”也先不花说出了一段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该死的宋军不是在陕西吗?不是在山东吗?战火虽近但却离他很远,如今怎么说来就来了啊。

“你、再说一遍。”忽必烈一愣,即使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即使他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蒙古大将,但当听到宋军占领了直沽城时,他倒是吓了一跳。

这些年自己也是太过于放松了,需知直沽城离大都不到三百里,快马半天便可到达,宋军若真的攻下直沽,那不就是说大都已经直接在宋军的威胁之下吗?宋军不是刚和伯颜打了一仗兵力大损吗?宋军不是刚抢占了山东吗?宋军不是去了陕西吗?宋军何来兵力袭击直沽。

自己是否有些大意了,一直想着这里是大元朝的首都,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就算是阿里海牙三十万水师在南方全军覆没,即使是直沽水师全部南下,即使是直沽的将士被抽调一空,自己依然没有补充士兵,如今、如今却是想不到宋军竟然敢袭击直沽。

“宋军占领了直沽。”也先不花终于回过神,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杀人如麻毫不留情,自己也是心急了一些,这事好好说不就行了吗?于是,也先不花强忍担忧,缓缓说道:“前不久直沽城千户游显曾上奏城内有游方道士作乱,微臣受命派信使过去,但信使却是一直没有回来。”

“微臣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事,毕竟官吏、官吏借助职务之便出去游乐之事也是常用,但时间长了微臣就起了疑心,于是再次派信使前往,然而三番四次,信使皆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微臣害怕了。”

“就在昨天,微臣派出三批信使,每一批足有上百人,而且分开距离,只要第一批发现不妥,其他两批便马上离开。”

“果然,第一批信使离直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便遭到了宋军骑兵的袭击,虽有百人但竟然没有一人生还,其余两批信使,化整为零悄悄潜入直沽,这才发现、才发现……”

也先不花咽了一下口水,艰难说道:“宋军不但占领了直沽,还修葺了新的直沽城,新的直沽城的规模甚至、甚至要比大都还要高大。微臣静下心思量,当初直沽城内的那些搬弄是非的道士,定然就是宋军的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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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倒序 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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