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度2,轻微撒点野!》 第25部分阅读

语气实在太过异样了,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转向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军人身上。

“爸爸——您这是——”聂志远首先走到父亲身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聂道宁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神色,一边低声问聂道宁,“您认识这位小姑娘的爷爷吗?”

“我们岂止认识啊!”聂道宁一把捏住儿子的手,一边急切地说道:“快把这孩子拦下,我有事要问她!别让她走了!”他发觉到范晓鸥贴着墙壁移动有想离开的迹象。

范晓鸥转过头,什么话也不再说,也不再看一眼还处于深深忏悔的聂梓涵,她木然地倒退着,一步步远离聂梓涵,直到后背碰到了木质楼梯,她才转身顺着楼梯奔下楼去!

“晓鸥!”聂梓涵一声大喊,连忙追了下去,“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不要离开好吗?晓鸥……”聂梓涵见范晓鸥走了,心里空得让他瞬间全身都没有了气力。他曾经想过眼前的这种场景,他早料到范晓鸥会生气,却唯独忽略了她走后他内心这般的恐慌,那是一种全世界即将毁灭,被深海的海水所没顶的害怕。

“别走,晓鸥——对不起,晓鸥——”他两步并作两步追下了楼。木质楼梯刚发出了轰然的声音,聂梓涵整个人已经冲到了楼下。

他正好看到范晓鸥跑出了军区大院,平时的范晓鸥很柔弱,但跑起来速度却很快。聂梓涵连忙地对警卫员喊道:“拦住她,帮我拦住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警卫员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愣神间连忙要将范晓鸥拦住。

可是院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车,车子超过了疾奔中的聂梓涵,一直开到了范晓鸥的身边停下。

“上车吧,晓鸥!”竟是欧阳明远的车。范晓鸥迟疑了一下,看着追上来的聂梓涵,她开了车门就坐上了车,欧阳明远快速地将车子驶出了军区大院,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聂梓涵依旧在寒风中拼命奔跑想要追上车子。

他问范晓鸥:“还准备回头吗?”范晓鸥坚决地摇摇头。

欧阳明远点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可聂梓涵却并不死心,跟在寒风中跑出了很远的距离还不肯放弃。

欧阳明远看着后视镜中的聂梓涵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才掉过头来看着范晓鸥。只见范晓鸥直着腰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都是没有生气的,眼神呆呆地盯着车窗外。

“晓鸥,晓鸥——”欧阳明远轻轻呼唤着范晓鸥,范晓鸥半天才转头过来看他。

“你要去哪里?”欧阳明远问道。

“过会儿你把我放下来就好,”范晓鸥轻声说道,苍白的脸上也有着迷惘之色。

“去我那里先坐坐吧?”欧阳明远迟疑了一下,征询着范晓鸥的意见。可是范晓鸥却摇摇头,说:“不了,多谢你。我很累,想自己找地方待着,就不麻烦你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想起了又说:“对不起了,明远。我一直错怪你那么多年……”

“唉,没事,我不知道原来你误会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你,也不至于让你难受成这样——而且当年我也有错——”欧阳明远有些愧疚。

“算了,”范晓鸥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当时你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

“那你能原谅梓涵吗?”欧阳明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范晓鸥连想都不想地摇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她长吁一口气,心里头一片荒凉,早在几个小时前还火热奔跳的心,此刻已经成为死灰一片。

欧阳明远见范晓鸥如此,也不再多说,他沉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突然问范晓鸥:“你之前说你从家乡来北京找过我?可我并没有看见过你啊——”

“那天我去找你,你家保姆说你不在。我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到你,不过晚上在巷子里遇见一个醉鬼,毛手毛脚的,把我吓得够呛,从此就再也没去找过你了——”范晓鸥将头靠在车座上,凝视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一边茫然地回答着欧阳明远。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刚来北京的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是么?”欧阳明远听了范晓鸥的话,脑海里回溯过往,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很喜欢花天酒地,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小姑娘,酒醉迷糊中只记得那人的身体很柔软很芳香,却没料到却是范晓鸥。假如那次她能找到他,也许他和她的缘分将会重新改写。只可惜,就差了那么一步。

两人默默地各自想着心事。车子缓缓开进了市区,范晓鸥突然让欧阳明远停车。

“我要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她真心地感谢他,一边开了车门下车。

欧阳明远突然间不舍地叫了一声:“晓鸥——”他心中的情感犹如波涛翻滚,却不敢开口挽留,他知道,从头到尾,真正的男猪脚其实都不是他。但他不愿做配角,即使知道自己的戏份即将终结,他也舍不得这本配角狗血人生的剧集就此落幕。

范晓鸥下了车,转头对他笑笑,因为痛苦和失落,她的笑容里没有明媚的阳光,但她的美丽依旧灼伤了他的眼睛。她朝着他摆摆手,说:“再见,明远。”

“再见晓鸥——”欧阳明远说着,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范晓鸥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转身向前走去,她的身材纤细而瘦削,但腰杆却挺得很直,远远看去,好像总是端着架子,倔倔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的身影有些寂寥,欧阳明远贪婪地睁大眼睛追寻着范晓鸥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但很快她就渐渐淹没在熙攘的人群中,看不到了。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刚才还是光线明朗的天,很快夜幕就猝不及防地降临了。临近了春节,北京的大街小巷却比往常清冷。来自外地的工作者都急匆匆地挤着火车赶着飞机回家去团圆了,偌大的北京城顿时空了,平日拥挤的街道多了很多空,一眼望过去,只有聊聊几个行人在匆匆赶路,这种空旷显露出了凄凉和寂寥来。

范晓鸥一个人缓缓走在北京冬夜的街头,从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到远处明亮的万家灯火,但是这些好像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夜晚的公园里竟然也有灯火,周围的音像店里传来了含糊喧闹的音乐声,迷糊中范晓鸥听得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马蚤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是什么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探寻。

她裹紧了羊绒大衣,将自己的脸藏在了大衣的领子后头。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她不关心,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别人关注到她。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期待能当聂梓涵的新嫁娘,想着拜见完他的父母和爷爷后,就带着他回老家过年去,她当时还想爷爷和姑姑将会高兴成什么样,也想带着聂梓涵到她父母的坟前上柱香,告诉双亲她终于可以苦尽甘来,黯淡的灰姑娘生涯终于结束,从此以后可以和她的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谁知道,还没到午夜12点,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清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雪花,她仰着头,用脸去感受那冰冰凉的雪花,雪花在她脸上凝结融化,渐渐有水珠滑落。但她依旧没有哭。原来心真正碎裂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突然一声巨响,绚丽的烟花在她头顶爆炸开来,盛开出了大朵极致绚烂的花儿,原来是公园里正举行迎新年烟花晚会。范晓鸥站在漫天的烟花下,恍惚中望见青涩少女时的自己,仿佛还站在故乡那条长长漆黑的巷子里,因为某个人的负心而悄悄哭泣。

这不是时光隧道,烟花将灭未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将她拉回了现实。但随后又有漫天的烟花绽放,这夜和故乡的那夜不同,有喧闹的人声和快乐的笑语,划破了漆黑天幕的寂寞和黑暗。

在这一片耀眼的烟花灿烂中,范晓鸥混杂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直干涸着的眼眶酸涩起来,渐渐地,终于泪如泉涌。

end

番外 一瓣心香

十四岁那年,范晓鸥就是一只轻盈的小蜻蜓。小镇上的家家院落前,皆遍植木芙蓉,形成了绿色的天然篱笆。到了夏天,白色、红色、粉色的花朵盛开,色泽鲜丽,灼灼其华。

范晓鸥常探头探脑挤过绿篱笆,到隔壁叔公家的园子,偷偷采一把粉色木芙蓉来,回家插在水瓶子里,整个炎热的夏天因此而绚烂芬芳。

对于少女情怀的范晓鸥来说,她最喜欢那句话:开到荼縻花事了。春天的花事结束了,倒不必如古人伤春,夏天的花,次第绽开,别有喜悦与光华。她的心里也有一朵花盛开,铺天盖地开在胸口上,极尽燃烧,极其纯洁,胜过所有华丽而炽烈的语言。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男孩的到来。那个夏天里火热的空气里有馥郁的花香和青草的芬芳,因为一个男孩,她喜欢了夏天。小镇的夏天里虽然闷热潮湿,但这份暧昧的气候里隐蕴着她所有的秘密和少女的心事。

和“欧阳明远”不同,他喜欢集邮,对集邮的技术钻研有加,而范晓鸥则迷上了做书签和制作干花,也能算得上是个中里手。

她采集很大的白玉兰的叶子,然后挑选出叶脉粗壮、细密、叶肉较厚的叶片,泡在水里十多天,时不时用镊子轻轻摆动叶片,使叶片均匀地受到水的腐蚀。腐蚀后将叶片夹出,放人盛有清水的玻璃缸中,用软毛牙刷刷去叶片中叶脉以外的叶肉,就露出了完整的叶脉。拿着风干的叶脉,她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然后眯缝起眼睛,对着阳光看着叶脉书签,有光渗透进书签,书签呈现半透明状,非常的美丽。

她还制作干花。她喜欢木芙蓉花,喜欢那种沧桑之中透着美丽的独特韵味和那似有若无的幽香。虽然木芙蓉干花散发不出鲜花的清香,也展现不了鲜花的和妩媚,但那种典雅忧郁的美却是永恒的。犹如她的少女心事。

她把粉色的木芙蓉采摘下来,攒成一束,然后用细麻绳系好,倒挂在窗前,让风自然风干。然后她看着美丽的花瓣,将花瓣一一摘下,放在玻璃桌台上,非常耀目。

接着她用颤抖的手写下自己的心事,她在信上写到:“欧阳明远大哥,我把夏天的花和叶子送给你,希望你一切安好,工作顺利。另外,我——我想问你一句话,我的年纪还比较小,但是,但是我很快就长大了。你——你能等着我长大吗?”

信写好了,她放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勇气寄出去。拖了好几日,她决定不让自己再怯弱下去,她把信笺和做好的叶脉书签和干花瓣,一起放进了信封,附上了邮票,然后鼓足勇气在夏日的清晨,背着书包,快步走过通往邮局的林荫小道,那里有个绿色的邮筒。邮筒上绿漆已经剥落,斑驳的筒身上模糊可以看到“本埠”和“外埠”两个口。

她停下站住,见四下无人,便从书包里拿出那封信,动作小心地塞进那个“外埠”的口里进去。邮筒里听不见回声,于是她得绕着邮筒走几圈,再三确定信件已经被邮筒“吞”进去了,才肯放心地离开。

记忆里那个快乐的夏天很是短暂。时间犹如指缝中的沙子,她拼命地抓住,想留住那美好的时光,但抓得越紧,手中的沙就流得越快,直到全都漏光。

她一直等着“欧阳明远”的回信,为了让他能早点回信,她甚至把爷爷的那枚蓝色邮票都送给他,只希望他能早点给她一个答复。她几次都做梦收到他寄来的信件,上面的回信上写着:“好的,我等你,你快点长大吧。”依旧如他往日的笔迹一样,力透纸背,言简意赅,却让她觉得温暖。

她甚至经常脸红地幻想着“欧阳明远”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深情地告诉她:“我没‘有给你回信,是想亲自过来回答你的问题。你快乐吗?”

是的,她很快乐,每次从幻想中觉醒过来,她都被自己幻想中的浪漫情节所感动得要流泪。欧阳明远,欧阳明远,她的整个少女生涯只有这四个字的名字存在。

为了快速长大,她每天早晨都要吃两个鸡蛋,两个馒头,外加一份豆浆,撑得小肚子鼓鼓的。姑姑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觉得即使是在发育中的女生,饭量也不该如此突飞猛进。因为饭量大增,她的确快速长着身体,胸前不知不觉也鼓起了两个“小馒头”,她害羞地要用书包带给掩盖上,成天佝偻着背走路。

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那份希望流逝了,记忆中的那个叫“欧阳明远”的男孩的身影也被时光的流沙淹没直到陌路。

夏天一过再过,从等待到再等待,她依旧在一厢情愿的热情中沉沦。直到她在秋天里变得麻木,再变得行尸走肉,冥冥中她一直不肯放弃希望,一直在原地等待那朵隐约中将要为她绽放在夏天灿烂的阳光里的大朵大朵的花。

直到有一天,连等待都厌倦了如此周而复始,悄悄地将她的情感给抛弃,寂寞接踵而至,她的心有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般抓得紧紧的,她无助地反抗着,寂寞的感觉让她痛彻心扉,她看到她一片纯白的情感被孤独的刀所凌迟,一刀刀切割,直到她的心变得赤红,血流成河。

秋天到了,她所做的干花也都蒙上了一层灰,暗暗的颜色,看起来很不干净。姑姑大扫除的时候,让范晓鸥赶紧把这些垃圾给扔了,免得又丑怪又占地方。

范晓鸥围着围裙,带着袖套,开始整理房间的卫生。干枯的木芙蓉花被她扯落,早已经失去颜色的花瓣散落了一地,范晓鸥才看到,原来黑乎乎的花束里,茎叶早已经烂掉,花瓣散出难闻的气息。

她的夏天终于过去,在这个所有人都抛弃了她的夏天里,十四岁的她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寂寞花开的声音,一朵、两朵……原来花开放的时候会发出声音的,刹那间泪水在范晓鸥的脸上肆意地流淌,少女纯洁的心已不在,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有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梦魇,一个在某年某月某日,一个清瘦少年经过她卑微渺小生命时留下的幻觉……

那一年,范晓鸥知道了,原来夏天里的花,即使干枯了,也会有某种极致的魅惑,如同爱情的危险,夺目而容易伤人心魄。

番外2 风吹过的夏天(1)

校园的操场上,十九岁的聂梓涵一身淋漓的汗水,独自一人在打篮球,尝试远距离投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有力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内,偌大的场内,空荡荡的。刚成年的男孩有着坚实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影,瘦削俊秀的脸庞上不停流淌着因剧烈运动而渗出的汗水。

他眯缝起黑黝黝的眼眸,瞄准了篮框,纵臂一投,圆咕噜嘟的篮球准确无误地滚进了篮框里。他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步履散漫地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然后随意地坐在树荫处休息。树荫下是片绿色的草地,很绿很绵软,像一层厚厚的地毯。

聂梓涵喜欢星期天的时候在学校里打篮球,一方面可以锻炼身体的灵活能力,一方面还可以独自享受这份安宁和平静。

其实周末他并不喜欢回家,爷爷的严苛和父亲的严肃,让他有一种无形的拘束和压力。反正不管他做什么,爷爷和父亲必定都有话要训斥。所以他宁可错过母亲精心准备的美味大餐,也不愿意回家再挨顿训。

过午的阳光照在他健康的皮肤上,黑黝黝的,反射出亮光。他不爱笑,但是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每每都会让学校里的女生尖叫。他浑然不晓得为什么一些女生会那么入迷地喜欢他,在他的印象里,女人应该都是像欧阳明华那样,端庄贤淑,内向温柔的类型,所以学校里有些女生对他着迷到连他上厕所都想跟进去的疯狂行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透,那么就不想吧。他眯缝着眼坐在有些毒辣的阳光下,并不介意太阳光再多灼射着他黝黑的肌肤。学校场很大,风吹过的时候,树枝在刷拉拉作响。夏天的风带来了一阵凉意,吹干了他的汗水,也让他青春期的烦躁给带走了不少。

他拿起随身携带的绿色军用水壶,仰头咕嘟嘟喝了几大口,放下水壶,他缓缓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躺下,双臂枕在脑后,然后睁着眼仰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

蔚蓝的天空上有着白色的云朵,像是一块块被扯开的棉花糖,尾梢还带了根须的。他盯着那蓝得几乎不真实的天空,心里突然想,南方的天空也是这样的天气么?他记得有个女孩曾对他说过,每年的7、8月份季节,就是南方沿海地区的台风季节,不仅风大雨大,甚至风力达到7、8级的时候,差点都会把人给刮跑。

聂梓涵凝视着天空,脑海中闪过范晓鸥寄来的信笺、邮票还有信中的书签和花瓣……他有些遗憾地叹口气,这些匆忙中看过的信笺都已经被爷爷那次盛怒之后混在一堆信件中全部烧掉了,女孩们的小玩意,他本来是不屑一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独对于范晓鸥稚嫩的笔迹他印象深刻。

“我的年纪还比较小,但是,但是我很快就长大了。你——你能等着我长大吗?”这是范晓鸥在信笺里写到的,聂梓涵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他顺手扯了一根草放在嘴边咬着,一边仰首看着天空。其实他也满好奇的,不知道范晓鸥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是长发还是短发?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午后的微风吹过聂梓涵的脸,他微微闭上了眼,在心中想象范晓鸥的样子。她应该还扎着羊角辫,纤细柔弱,因为她的来信都是那么忧郁,所以她的身子骨应该很单薄。她的肌肤肯定不白,因为范晓鸥自己也在信中说了,海边的风浪大,吹黑了的。他虽然没有回信,但是他想对她说,其实黑点挺好的,他自己就很黑,黑得结实啊。

他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聂梓涵觉得自己简直不可理喻。其实在信件没有被爷爷烧掉之前,他对范晓鸥的来信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唯一有的感觉就是轻微的不好意思,毕竟他做的事确实也不太光彩。这年头很多人的做事准则,不都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他也极力回避自己心中陡然升起的负疚感,他对自己说,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做,我只是轻微撒点野而已。还不至于罪大恶极吧。

可是随着信件被爷爷付之一炬,心底里的那股不安,从隐约的状态慢慢泛上心头,终于成了一块扔不掉的石头,总是压在他的心口。随着时光的流逝,做贼心虚这四个大字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个贼,偷了别人的邮票,偷了别人的朦胧情感,更偷了少女的虚幻的未来。

青春期那种热血的好像因为沉重的心事所以变得凝滞起来。不过因为他平时性格就很冷淡,所以别人从外表上也看不出来他的变化。包括爷爷和父母,他们谁都没能看穿这个19岁少年的内心。

聂梓涵的情绪一直是处于焦躁不安的。范晓鸥的问题他甚至不敢再去多想。她在询问他能不能尝试着给她未来。他想,他不能。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范晓鸥,对不起了,”聂梓涵重重叹了口气,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他一个咯噔,首先一个感觉便是不会是范晓鸥找到这里来了吧?他脸色微变,立刻坐起身来,看到远处朝着他而来的苗条身影,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但随着那人的走近,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不是虚幻中的范晓鸥,而是丁娜。

“梓涵,你怎么不回家?”才十几岁的丁娜已经发育成熟了,走起路来,少女的曲线很是婀娜。她走得有点急,高耸的在不停起伏。

“丁娜?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聂梓涵浓眉一挑,有些诧异。

“我到你家去找你,你爸你妈说你没回去,我就猜想你肯定还在学校里,果然被我抓到了!”丁娜得意洋洋地说道,“快回去吧,今天伯母做了红烧大排和糖醋里脊,好香啊,我要上你家蹭饭,赶紧起来,我们走吧!”丁娜一说起欧阳明华的手艺就馋得不行。

番外2 风吹过的夏天(2)

聂梓涵有些无可奈何,“你要吃就自己上我家吃去,我还有事,想再待会儿——”聂梓涵说着,又重新躺在草地上,打算不理会丁娜。

“不要嘛,”丁娜却不肯罢休,她走到聂梓涵的身旁,坐在草地上,眼神有些痴迷地看了一会儿聂梓涵,也突然在他身旁躺下。聂梓涵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俊脸有些发红,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幸好没人。

“躺在草地上很舒服啊,”丁娜在草坪上舒展着曲线玲珑的身体,她侧了身,摆出一个诱惑人的造型看着聂梓涵,眼神脉脉,“难怪你不喜欢回家了。是不是怕家里人唠叨你啊?和我一样,我也讨厌我家老头一直对我唠叨个不停——”

聂梓涵坐在草地上,蹙着浓眉不肯接腔。听着丁娜说话,聂梓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然后转头对丁娜说:“我们回去吧——”这一回头,正好看到丁娜摆出的撩人姿势,他连忙调转开眼睛,不直视她。

“再待会儿也可以啊,”丁娜却不肯走了,“这里说点悄悄话很适合——”

“赶紧回去吧,我肚子饿了,”聂梓涵却不肯再待了,他弯下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和衬衫,然后走到篮球场里拿起自己的篮球,转身就要走。

“走就走嘛,”丁娜无奈地从草地上起身,跟在聂梓涵的身后。

聂梓涵到停车场推出自己的自行车,丁娜非要跳上自行车后座上不可。聂梓涵无奈,只得用长腿支撑住自行车架,让丁娜上车。

丁娜一上车后座,就用双臂抱住了聂梓涵的腰,死也不放。聂梓涵感受到了丁娜软绵绵富有的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犹如被火烫着一样,红着脸,几次想甩脱丁娜的手臂,但她的手牢牢箍着他,不仅上身紧紧贴着他,还把她泛红的脸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

几次甩脱未果之外,聂梓涵只得作罢。一路上不时有同学看到了朝着他们吹口哨,丁娜倒是泰然自若,但聂梓涵的脸却涨红得犹如一块红布一样,从未和异性接触过的少年的心理实在很是紧张。

丁娜果然跟着聂梓涵回家吃饭去,丁娜的巧嘴儿哄得爷爷聂道宁很开心,一家人吃饭倒也其乐融融。聂梓涵在饭桌上也不多话,只是埋头吃饭。连欧阳明华给他夹菜,他也是低着头扒拉着饭粒,眼都不抬一下。

欧阳明华和丈夫聂志远互望一眼,心有默契地不再强迫聂梓涵非要在饭桌上客套。青春期的少年嘛,前阵子刚闹过征婚启事,动静也很大,估计孩子脸皮薄,被伤了自尊心,所以这阵子一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子就蔫吧了。

聂梓涵匆忙间吃完饭,就站起身来,想要回房。聂道宁看到了,问:“这么快就吃完了?干嘛去啊?”

“我,温习功课去,”聂梓涵低着头,并不看爷爷。

“丁娜不是在这里吗,说会儿话再去。”聂道宁下了命令。可是聂梓涵顶了一句:“我要洗澡,刚打球了,一身的臭汗会熏死人。丁娜,你自便,我忙去了。”说着也不等丁娜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你这臭小子,我——”聂道宁还想再说,眼角瞥见儿子和儿媳乞求的眼神,便把话到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这年头的孩子越来越不服管教了,只不过烧了那些信件,勒令聂梓涵这孩子停止恶作剧害人,结果这孩子就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唉,老聂在心里头叹气,但面子上的威严却还依旧保持着,不露半点破绽。

聂梓涵匆匆地冲了个澡,然后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屋子里百~万\小!说。很快就听到丁娜在门口敲门,想要进来,但聂梓涵却不想开门。他躺在单人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盖在脸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丁娜不死心,赖在门口不走,一直敲门和叫喊,可是聂梓涵比她还有耐心,就是不肯应声。很久之后,才听见丁娜的脚步声远去,聂梓涵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梦中,聂梓涵看到了漫天的花瓣和书签,他被这些红色的花朵还有绿色的书签所包围,走也走不出来。接着他看到一张哀怨的,苍白的少女脸,用黑黝黝的眼神幽深地盯着他,他的心里发慌,连忙后退,但是那个少女却对他叫道:“聂梓涵,你还我邮票来!”说着朝着他扑过来,使劲咬他掐他,他在梦中吃痛,连忙闪躲,可是那个少女却不肯罢休,一直用力抱着他不放。

他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拉住少女的手臂,将她用力抱在怀中,不让她乱打自己。他在梦中听见自己对那个少女说:“对不起范晓鸥,请原谅我,对不起——”但那少女不住挣扎,就是不肯原谅他。

挣扎搏斗中,少女身体的清香直往他的鼻腔里钻,他的心里一动,情不自禁想起白天丁娜在他身上乱蹭,那丰满的曲线和富有的触感,他犹如着了魔一般,将梦中的少女抱在怀中,他对她说:“对不起范晓鸥,你不是说过吗,要我等你长大?难道你已经长大了?这就是长大后的你吗?”

怀中的少女犹如空气一般轻盈而芳香,聂梓涵紧紧盯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也要飘荡起来一般马蚤动不安。他看着她嫣红的唇,还有因为恼怒而泛红的脸庞,少年的一时无法控制,在梦中便亲吻上了这个纠结他已久的少女……

记不得这个梦里有多旖旎和缱绻,当聂梓涵从睡梦中惊跳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蓦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发觉自己又是满身大汗,裤子好像也有异样,他低头一看,那块竟然湿了一大块。

他有些怔然,脸上好像有热气不停涌起。想起梦中的详细情节,少年的,立刻又涨得铁硬铁硬的,犹如一张饱满的弓。

聂梓涵的脸红得不能再红,连忙用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接着从线条分明的里吐出一句蔑视自己的粗话:“聂梓涵,你丫的!”

番外3 伴郎也疯狂(1)

聂梓涵其实一点都不想当小舅舅欧阳明远的伴郎。第一,他不喜欢凑热闹;第二,他最近也没心情,烦着呢。

可是欧阳明远一边试着新郎的礼服,一边拿眼斜睨聂梓涵:“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想想,哪次你捅娄子不是我替你摆平的?现在你倒好,跟我做起白眼狼来了。你真是忘恩负义呀你!”

聂梓涵被欧阳明远一说,原本铁硬的态度倒是有些软化,但他依旧沉默。

欧阳明远一看激将法不行,便又换了一种战略战术来感化聂梓涵,“喂,梓涵,你不会真的让我独自一个人往火坑里跳,都不送我一程吧?”

“咦,这门婚事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吗?”聂梓涵坐在一旁看报纸,头不抬一下。

“唉,我爹我妈,也就是你姥爷姥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明远哭丧着一张英俊的脸,情不自禁地又向外甥倒苦水,“整天就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该成家立业了,不要瞎玩,其实还不是想让我早点传宗接代,他们好抱孙子——”

“小舅舅,平时你不是很孝顺吗,所以姥爷姥姥的话你要听——”聂梓涵放下报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小子幸灾乐祸是不是?”欧阳明远有些恼怒地将新郎的礼物扔在了沙发上,然后走过来,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唉,从此以后我就是悲催的住家男人了,再也不能追求自由和浪漫的爱情啦——”

“你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聂梓涵摇摇头,说:“最好小舅妈能制住你这个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

“就凭她?”欧阳明远笑了一声,收起嬉皮笑脸,然后正色地说:“我娶她纯粹是因为我需要找个人结婚,没有别的原因。”

“那小舅妈岂不是很郁闷?”聂梓涵也叹口气,“小舅舅,你认真点,不喜欢人家就不要耽误人家终身——”

“切,什么啊,我敢说毛琴吟肯定也和我是一样的思想,我才不信她不懂得我们两家联姻的真正目的,她对我哪会有什么真感情,都是各取所需而已!”欧阳明远冷淡地说道,“我可不像你,成天情圣一样,其实女人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喂,梓涵,你可得告诉我,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男吧?”

聂梓涵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欧阳明远调侃道:“等你多交几个女朋友之后,就知道什么叫女人的温柔乡了。我敢肯定到目前为止,你还不懂得什么才叫爱情,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失恋!阅女无数的我做出这个自掘坟墓的决定不容易啊——我这么凄惨,你竟然还不肯帮我,真是没良心啊你!”

欧阳明远还在嚎叫,聂梓涵的心却被欧阳明远无意中说的话牵扯了一下,范晓鸥的影子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连忙晃晃头,想摆脱开内心的波澜起伏,他定了定神,言简意赅地对欧阳明远说:“那好吧,我当你伴郎。”

“真的?”欧阳明远眼睛直冒光,就要扑上前来拥抱聂梓涵,却被外甥一脸嫌弃地推开:“得了,别把对女人的那套放在我身上,小舅舅,你真够恶的——”

……

欧阳明远结婚那天是除夕,为毛要挑这么个日子,是因为他家的老头老太太觉得除夕正好亲戚朋友们都聚会,干脆就在酒店里一块过年得了。欧阳明远向来摸不透自己父母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但是对于他来说,结婚只是个义务而已,他也老大不小了,知道孝顺其实就是顺从父母的话,他是孝子。

除夕早晨刚6点,欧阳明远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聂梓涵做为伴郎团的团长,特意起了大早来给给新郎官打扮,欧阳明远特意弄了个“贝克汉姆”的发型,套上定制好的手工西装,打点隐形的粉底等等,总之被伴郎团们弄得干干净净的才拥出门去。

门口一溜的好车,都是聂梓涵和欧阳明远的哥们儿来捧场。因为欧阳明远并不想自己结婚的事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留了个心眼,不请自己公司的那些人,只请了一些好朋友来。

车子早就装饰完毕,车前贴着百年好合,摆着两小人,用彩带编织的各种花朵,很有喜气。一切准备就绪,便向新娘家出发。

众人心想新娘毛琴吟的家肯定是非富即贵,但是到了新娘家,那排场之大,还有陪嫁之丰厚,还是让见过世面的这堆男人有些微微吃惊。欧阳明远对毛琴吟的陪嫁并没有多少兴趣,他本来就是玩票性质的结婚,所以对女方的要求并不太高。

新娘家的房间太多太大了,所以接新娘的时候几乎闹出了大笑话,因为找不到新娘的房间,这伙伴郎被新娘家的亲戚笑了个半天。最后还是在聂梓涵的带领下找到了。毛琴吟也请来了为数众多的伴娘团,个个貌美如花。

身为新郎的欧阳明远竟然还有心思对聂梓涵说:“兄弟,看看有好的美女,今天你干脆和我一起结婚好了!”欧阳明远的话引来了聂梓涵的白眼。

伴娘团本想刁难这堆伴郎团的,于是刚见到他们,就要拉下铁门,准备将他们关在外面要开门的红包。红包倒没事,只是有些伴娘故意存心刁难,怎么也不肯让新郎进门,把一众人挡在外面。

一个伴娘探出头来谈判,见谈不拢就要关门,就在此时聂梓涵发挥出他投篮的灵敏劲,一个个箭步抢上前挡住正要落下的铁锁,伴随着伴娘团的尖叫声,无数美女的九阴白骨爪也从门缝的那一侧,雨点一样落在聂梓涵的手背和肩膀上。

聂梓涵抬起头来,正好和伴娘团的团长打了个照面。伴娘团团长对聂梓涵怦然心动,一个劲儿地看着聂梓涵。聂梓涵抿着嘴,西装革履的他外形比较冷漠,但正是这种既酷又帅的气质更让那堆伴娘们趋之若鹜,一时间也忘记了该严防房门失守。

见聂梓涵占据先机,伴郎兄弟团也火力全部到位,加上美男当前,形势彻底逆转。

新郎基本是兵不血刃地就见到了新娘,欧阳明远连连在心头暗喜,虽然被抢了点风头,但请聂梓涵和众弟兄们来真是对了。他趁空拍了拍聂梓涵的肩头,对他悄声说:“梓涵,你表现不错,这样,等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小舅舅也给你助威啊!”

聂梓涵转头,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不用了小舅舅,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给我当伴郎的机会。”

“啊?为什么?”欧阳明远不解地问。

“因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聂梓涵淡然地回答着春风满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39度2,轻微撒点野! 倒序 正序

《39度2,轻微撒点野!》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