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殊途都同归》 第20部分阅读

去找他吧。”

唐逸自是欣然答应,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给苏言的童年留下了阴影。后来的血缘纠葛他并不知晓,自然认为许天明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他还是保留着一丝怜意,至少,苏言的降临有他的功劳。

然而第二天见到本人的时候,唐逸不禁怀疑:面前这人怎么可能会是苏言的亲生父亲?都说女儿像爸,两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也就算了,这人体态臃肿、面相刻薄、举止轻浮,实在不该有苏言这样的女儿,或者说——不配。

将他们迎进屋里,许天明有些夸张地说到:“言言,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主动来见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一大早就接到她的电话,那时他还没起床,迷迷糊糊听着像她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特地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下屏幕。

苏言环顾了一下他的住所,依旧是脏乱不堪的风格。她不打算绕弯子,直接问他:“听说你很会模仿别人的字迹,是这样吗?”

“听说?听谁说?”许天明不答反问,眼梢挑起,一副悠然姿态。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

他说得那样干脆,与她的最后两字几乎同时发出,苏言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张洪波吗?”

“当然知道。”许天明顿了顿,却见对方并没有因他的这句话而面露喜色,看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是在她意料之内了,他觉得很是无趣,淡淡道:“你们帝唐如今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听闻,苏言这才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张洪波的签名究竟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帝唐的事哪轮得到我掺和啊。”

从许天明的出租屋里出来后,苏言顿觉轻松不少。每次面对他都觉得很不自在,纵然是在不再惧怕他的如今,仿佛有种窒息的感觉,这大概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

车上,唐逸看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不禁叹了口气,“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嗯。”苏言应了一声,随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边说着:“我本来就不指望能够问出什么来。”

“那不是白跑一趟么?说不定还打草惊蛇了。”

“我是故意的。你看着吧,一天之内他必有行动,如果没有的话,说明这事确实与他无关了。所以,我们只要找个人盯紧他就好了。”

事实上,苏言料想的一点都没错。两人刚走不久,许天明就打电话给了林天成,他为的不是通风报信,而是趁机勒索。

电话一接通,许天明先是废话了几句,然后才步入正题,他显得有些焦虑地说到:“林总啊,刚才我那闺女找到了我,带着你们帝唐的老总,问我张洪波的签名是不是我干的……你放心,我当然说没有,我怎么会把您抖出去呢……只是,我最近手头比较紧,我一缺钱吧就口无遮拦了,保不准哪天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换点钱用用……我威胁你?不不不,这怎么是威胁呢?我只是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知你一下……林总你真爽快,好,今晚十点月光码头不见不散。”

满意地挂了电话,许天明将手机扔在床上,他得想想该要多少的封口费。还有——‘月光码头’在哪?是一个码头?怎么会约在码头见面?不管了,出门再问问路吧。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点,出门一打听,才知原来‘月光码头’是个酒吧。

天已经挺黑了,许天明刚走到门口,一辆的士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降下,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探过脸来,问:“先生,打车不?”

许天明二话不说就拉开了车门,报上地址:“去月光码头。”

车子驶进灯火通明的夜色中,许天明靠在椅背,司机的脸在后视镜中若隐若现。有一瞬间,他愕然地似乎看见了杀气,转念一想自己太神经质了。过惯了被追打的日子,现在看谁都不善。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这预感并不是凭空而出,而是——他之前听人讲‘月光码头’靠近市中心,而这车子却驶得愈见偏僻,似乎是往郊区而去。

渐渐地远离喧嚣,路灯也逐渐稀少,到最后索性隐于黑暗之中,唯有头顶一轮昏黄的残月。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树丛,在月光下透出森寒的气息。

“喂,你开错方向了吧。”许天明斥声。

光头男子从后视镜中望了他一眼,冷冷道:“没错!”

“停车!你给我停车!”

话还未落,刹车猛地被踩下,车子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响。许天明上车时懒得系安全带,此刻一下就撞上前去,胸口硌得生疼,头也撞上了挡风玻璃。他一摸额头,还好没流血,就是疼得厉害,他不禁开口咒骂:“你他妈找死呢!”

光头男冷笑一声,表情却是阴鸷无比。这一次,他将目光对准了身旁的人,双目凛起,声音从胸腔内发出:“要死的人……是你。”

随着他的后面两个字,许天明看见前方的阴影里出现了四个精壮的男子,他们正一步步朝这边靠近,面容冷峻,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完了,上当了!

许天明只来得及在心里哀嚎一声,车门被打开,光头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下了车转到他这边,伸出手一下将他拽了下去。

第七十六章 祸遗千年

“大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待那四个人走至跟前后,光头男对着为首带墨镜的男子说到。那男子长相怪异,行为也怪异,这么黑的夜晚,竟然还戴着副墨镜,不知道他遮的是什么。

许天明顿时被围拢在中间,他虽算不上精明,却也不傻。他想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天成那是打算将他撕票了啊。什么谈价钱,原来是安排了这么一出。

他四下望了望,这是一个偏僻得人迹罕至的地方,唯一能听见的杂声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叫唤,间歇发出,在这样危险紧绷的氛围下,显得凄厉哀怨。

除去那光头男子与墨镜男子,其他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铁棍。许天明面上镇定,心里却是惊恐无比,这一回肯定在劫难逃了。历经逃债生涯那么多年,最后竟是栽在了林天成手上,他后悔莫及,同时万分不甘。

不,他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去!

许天明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挪动膝盖到了墨镜男子跟前,拽着他的裤管仰视着他,乞求道:“大哥,是林总叫你们来的对不对,你帮我告诉他,钱我不要了,代笔的事我保证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都不会说。我会立刻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拿开你的脏手。”墨镜男子一脚踢开他,将他踹倒在地,随后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厌恶:“我们也不想杀你,但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让人绝对放心呐。至于消失,我们会助你一程的。”

“不要,我真的不会说出去,别杀我。”许天明从地上爬起,依旧跪伏在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很是激动地说到:“我女儿是苏言,苏言你知道吗?你如果把我杀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言?老子连唐逸都不放在眼里。”有没有搞错,拿个女人来吓唬他!墨镜男又是一脚,踹在他微颤的肩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林总,不给你点教训实在说不过去!弟兄们,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

另外三人立刻围拢过来,手上的铁棍毫不留情地招呼在许天明的背上,一下一下,用尽了力气,几乎将骨头打断。

许天明抱着头,蜷缩在铁棍之下,背上火辣辣的,仿佛皮开肉绽了一般。这帮家伙压根不考虑到会不会将他打死,所以比以往的每一次挨揍都生猛许多。他痛得咬牙切齿,哀求声夹杂在抽疼声中,对方没有丝毫动容,而他的声音却愈见减小,意识在涣散,力量在流失,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死亡的来临。

哀嚎声彻底消失,棍棒袭击的声音尤为突出,在风里呼啸而过,落成一个清脆的‘嗙’,有节奏地响彻在这个诡异的夜里。

“行了,别打了,该送他上路了。”看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墨镜男亮出了准备已久的匕首,直向许天明的胸口而去。

“不!不要!”

随着这一声暗哑的惊呼,四周骤然亮起光线,亮得刺眼。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逼近,身穿警服的人员出现在光芒里。

“警察,都给我住手!”

墨镜男起初因这突来的变化而顿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看是警察,一圈数十个枪口纷纷对准了这边,他不由得慌了神。

许天明见有救星,忍着身上的剧痛不顾一切地朝那儿喊:“警察同志,快救我……啊!”

挥舞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目光下移,锋利的匕首已插入腹部,一瞬间又被抽出。那只手正要再补一刀的时候,一颗子弹流速飞来穿透那掌心,带着血呈抛物线坠落,同时匕首滑落,掉在草地,静寂无声。

警察立刻就将他们包围了,许天明捂着伤口,已有温热的血液流淌而出。他是要死了么?无力再想什么,下一刻,他便陷入了昏迷。

“赶紧送去急救。”

墨镜男一伙被铐上了手铐押进警车,许天明被抬进了另一辆。车门还没关上之前,墨镜男子望见载着许天明的那辆车迅速开走,真心希望他再也醒不过来,否则麻烦就大了,只是这些警察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这时候,停在暗处的一辆黑色宝马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走到一起向着光源的聚集地而去。

为首的卢警官立刻迎了上去,会合后对着右边的男子说到:“唐总,不好意思,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来人正是唐逸和苏言,本来唐逸只派了小孟盯着许天明,那人现在留在车里。接到小孟的电话听说有情况的时候,两人正吃完夜宵准备回去,车子刚好要经过,他就带着苏言一起跟去了。

坐在车里时,苏言并不知道前面的目标出租车是往哪里去的,直到它驶出了市区,她才觉得可能不妙了,于是立刻拨打了11o。

小孟的跟踪能力真不是盖的,一路紧跟都没被发现。只是后来到了空旷的郊外,亮着的车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只能放慢速度不让车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警车没来之前,他们还不能暴露,是以赶到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

看着这一片残局,唐逸只是叹了口气:“希望他还能醒过来。”哪怕醒来之后只来得及说出一些真相。

许天明被送进市里最好的医院,医生们早已接到警方的电话等在了门口,第一时间将他抬上移动推床,急忙送往手术室进行抢救。

唐逸和苏言也跟了过来,此刻和卢警官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言言,你先回去睡觉吧,有消息我立刻打电话给你。”看她打了个哈欠,唐逸心疼道。

苏言刚想说话,又是一个哈欠打出,她吸了吸鼻子,抹掉眼角分泌出的几滴泪液,强打精神说:“不要,我陪着你。”

“那你靠在我肩上睡会。”

“好。”苏言挨近他,将脑袋枕上他的肩,闭起眼睛,感觉着他的手顺势落在她腰上的轻柔。她想,她喜欢极了这个胸膛这副肩膀,那是满满当当的归属感。

忙了一天早就累了,苏言很容易就睡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一阵声响吵醒的,而倚靠着的身体也感觉到有明显震动。她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就看见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个白褂子医生鱼贯而出。

条件反射一般,苏言立刻站起了身子,疾步向医生那里走去。身后,唐逸和卢警官也跟了上来。

“匕首没有刺中要害部位,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之前被铁棍严重殴打,身上多处受伤,肋骨、脊柱等有所断裂,加上严重失血,一时半会可能醒不过来。”

“反正死不了对吗?”苏言问,得到一个医生的点头肯定后,她又问到:“那大概多久会醒来?”

刚点头的医生迟疑了会,“少说也得三四天。”

“好,那他醒来的时候麻烦打个电话通知我们一声。”

“可以的。”

留下了电话号码后,三人这才安心离去。

此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朝阳东升,金光普照。迎着这样美妙的光线,苏言觉得希望就在前方。回想昨晚的经历却像梦一场,心底忍不住感慨着:许天明挨这么重的伤真是活该,然而被铁棍袭击被刀子捅都没死,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呐。

警署里,墨镜男一伙被带回去后就被分开审问了,当然,审讯的重点在墨镜男身上。

紧闭的审讯室里,墨镜男的墨镜已被摘除,双手被铐着,眼神呆滞望在桌面。两名警官坐在他的对面,一个负责问话,一个负责记录。

“姓名?”

“季忠贤。”

“性别。”

“你看不出来吗?”

问话的警官被呛了一下,为了驳回面子,他正色道:“少贫嘴,给我老实回答!性别?”

“男。”

……

在确定了他的基本信息后,问话才进入正题:“被害人跟你们有什么恩怨?”

一涉及到案件,季忠贤就沉默不语了,他自知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并且这个问题其他伙伴定然也会被问到,若答得不一样岂不是自找麻烦。但是相信他们也会缄口不言的,毕竟这么多年的默契了。

“你是想杀人灭口吧?”

依旧沉默,包括后来又被问到的几个问题,他都自顾把玩着手上的戒指,不予理会。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你持刀杀人,这一条罪状是怎么都逃不掉的,你该祈祷的是被害人平安无事,否则你就准备将这牢底坐穿吧。”

是啊,坐牢是免不了的了,但这并不可怕,他担心的是许天明若死不了,万一真把事情抖露出来,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呢。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两名警官收拾收拾便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忙活了一宿也该去睡了,希望其他同伴问出了点什么来。然而大家一碰面讨论后,才知除了各自的姓名外,其他有用的信息再也没有搜罗到。

所幸幸运之神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第二天一早,卢警官的好消息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而相较于他们的欣喜,当听说许天明已经无事的消息后,季忠贤一伙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第七十七章 进展不顺

许天明所在的医院,在他住院后的第三天,就又迎来了一位头破血流的伤者。医生立即对他的头部进行处理,并将他的病历记录在案。

这是林天成所想的第二个计划,在发现第一个计划行不通的时候。

原先,他本是派了个染了一头金毛的小伙乔装成清洁工混进医院去,趁许天明还没醒来之时灭他的口,事情可以说十分顺利。

那是听说许天明死不了的下午,金发小伙一到医院就上卫生间换好了之前带着的一套清洁衣物,将头上的遮阳帽换成蓝色的清洁帽,戴好口罩,然后偷溜进工作间拿上簸箕扫帚,堂而皇之地在住院部一间间打扫过去。

只露出口鼻在外面的他混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并且很快就找到许天明的病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从门上的透明玻璃条看进去,清楚地望见那人吸着氧气打着点滴的样子,一个人在里面,显得凄凉而孤独。

真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这样一想,金发小伙就准备推门进去,握着门把的手却又马上缩了回来。不对,这氛围不对劲。许天明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救活过来的重要证人,警方怎么可能不对其严加防护,没有值班的护士,没有看守的护工,这么容易就能进去,里面该不是准备了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吧。

正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林总打过来的,于是拖着清洁工具跑到角落接了起来。

林天成显然也考虑到了‘瓮中之鳖’这一点,于是第一计划取消,幸好反应及时,要不然落入警方的圈套,就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已经五个人进去了,他们不能再损耗人员。偷偷摸摸不成,那么便光明正大地进去,是以有了第二个计划。

而此刻头部经过全面检查后躺在病房里的,赫然是之前那个金发小伙。他让自己出了个不太大的车祸,从而理所当然地在住院部住下。

“你的伤势不严重,没有脑震荡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只是轻微撞击流了点血。”想起他之前‘会不会脑震荡,会不会失忆啊’的慌乱叫嚷,护士长很是耐心地叙说给他听。

“那就好。”金发小伙深吐一口气说:“对了,我刚才听那些护士在谈论医院里有个叫许天明的病人,是有这号人物吧?”

他看向护士长,那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一进来就对他说:“你很像我的弟弟……只是他已经死了。”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自己很是照顾,他也就趁机跟她套了许多近乎。

护士长略微皱着眉说:“是有这么个人。”

“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叫许天明,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许天明。听护士说他伤得挺严重的,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上头有规定,在他醒来之前,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

金发小伙装不解:“怎么了?他有什么特殊身份?”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牵扯到一个命案,连警方都安插了人员在这里。”

果然,还好那天没莽撞冲进去,否则自己这会该在班房里蹲着了。假意询问了那个许天明的形态特征,然后确定就是他的‘朋友’,以便进行下面的对话。“我真的挺担心我那朋友,等他醒来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护士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听他讲了许多他们的‘兄弟情谊’后,她不禁动容。也罢,上面只说没醒时不准靠近,等他醒来后医生都在的时候带他去,总不可能出岔子了吧。

“但是你得答应我,只能在外头看看,不能上前去。”

“好。”金发小伙欣然答应,面上带笑,内心却阴暗地盘算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许天明终是在众人的等待下醒了过来,负责的医生一阵手忙脚乱,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该通知的人。

护士长依言带着金发小伙去了许天明的病房,但后者显然没有遵守约定,一踏入门内,他就穿过医生跑到了许天明的跟前,紧靠在他的病床。

“天明,你还好吧?”

许天明刚转醒不久,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先是一惊,听到他的话后更是莫名无比。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时,压在被褥下的手上被塞进了一样东西,感觉像是纸条。

金发男子很快就被杵在一旁的医生拉离了开来,“病人刚醒需要休息,家属还不得探视——谁带他进来的?”

护士长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对不起,我们好久不见,看他伤成这样,我太激动了。”金发小伙一脸的抱歉,随后很自觉地跟着护士长离开了病房。

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许天明,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唐逸和苏言赶到病房的时候,已有警官在对许天明做笔录,但是看那警官脸色阴沉的样子,情况似乎不大乐观。

“你说,就因为你欠了他们一屁股高利贷,所以他们要追杀你?”

“是啊。”许天明不以为意地答着,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刚才趁着他们都出去的间隙,他把手拿出,果然是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行歪扭的小字:管好你的嘴巴,如果你还想要你这条才捡回来的小命的话。

他再三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真相,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实在不想丢失性命。哪怕之前害他差点丧命的人是林天成,此刻,他也得站在他的立场。

“你胡说。”苏言惊异于她所听到的话,面前的场景,不应该是许天明悔不当初掏心置腹地说出一切吗,怎么会是如此一副个人恩怨的追杀。难道是她猜错了?不会,她之前的判断不可能出错的,他暂时应该不缺钱,他的被害一定与代笔事件有关。

卢警官跟唐逸交情颇深,整个事情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苏言的猜想。此时见她如此激动,甚至妨碍了一边做笔录的警官,他只好上前提醒:“苏小姐,请相信我们警方,我们一定会还事实一个真相的。”

“不好意思。”

苏言退回到唐逸身边,很不满意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许天明一口咬定他只是被追债而已,没有其他任何恩怨。原以为事情会出现重大转机,没想到还是止步不前。

“既然是追债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那些债不就追不回来了吗?据我了解,那些放债的从来都怕欠债的还不出钱自杀,更别说会去杀掉对方了。”

“他没有要杀我啊,谁说他要杀我了?”许天明满脸不可思议地反问,随后继续:“他一开始只是拿匕首吓唬我的,谁知道你们突然出现,大概刺激到他了吧,不当心就捅了我,我想他是无意的。”

“无意,你当我们是瞎子吗?我们出现的时候那刀口明明是向你刺去的,我们不出手,你这肚子上就不止一个窟窿了。”

“天黑,肯定是你们看错了,他没有要杀我。”

“那是他们约你出去的吗?”

“咳咳……头好痛,我累了,要休息了……”

立刻有医生上前,很负责地对审问的警官说:“病人刚醒,不能接受长时间问话,等他稳定些你们再来吧。”

一群人只得退出病房。

走在走廊里,苏言总觉得很不甘心,这感觉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赶来的路上她是那么兴奋,总以为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她低头沉思着,究竟是许天明自己不敢抖露还是又被威胁了?后者应该不大可能,毕竟警方跟医院都交代好了,但她还是拉住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医生询问了一下:“有没有其他人进过许天明的病房。”

“没有。”

话落,边上的一个医生立刻开腔:“怎么没有,刚刚那黄毛不是吗?”

“哦对。”

“什么黄毛?”苏言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就是一个染了满头金黄|色头发的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他也是我们的病人,跟许天明应该认识,刚还跑进病房跟他说了几句话。”

金黄|色头发……苏言皱眉,刚刚进门的时候她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像是正要出院的样子。因为那头黄发太过惹人注意,所以她多看了一眼,不会就是这医生口中的人吧?

“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行,你跟我来。”

苏言拉着唐逸跟在那个高个子医生后面,乘坐电梯到了五楼的脑外科,转过几个弯后就见他推开了一个病房的门。

里面一共三个床位,两个都是空的,只有靠近门边的这个病床上有人,且是一位白发老太,显然要找的人不在这边。

高个子医生问正在收拾第二张床铺的护工,“这个床位的小伙子呢?”

“已经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

听闻,苏言很是气馁,她瘪着嘴叹了口气,怏怏问到:“那个小伙子是不是高高瘦瘦的,额角还贴着纱布?”在得到对方的确定后,她想一定就是他搞的鬼了。

警方立即对金发小伙的身份进行了确认,企图找出他来,却发现他入院登记时用的身份证上的信息全是虚假。

面对如此不顺的进展,苏言决定还是得从许天明那里入手,他才是最关键的所在啊。

第七十八章 竟然是他

坐在电脑前,苏言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一张纸,那上面是她对楼梯坠人事件所整理出来的东西,一些明确的现实,一些靠谱的猜测,一些怀疑的对象,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唐逸拿了杯冰镇柠檬汁进来给她解暑,看她一脸愁容,很是心疼地说:“言言,出事之后你都没闲过,别研究了,放松一下。”

听到‘放松’两字,苏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一大堆文字上抬起头来,问站在身旁的男子:“今天周几?”一直忙着那件事,公司都没怎么去过,她已经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概念了。

“周六啊,怎么了?”

“糟了糟了,”苏言看了看时间,十点已过,可能要迟到一会儿了,“我答应小莫陪他去水上乐园玩呢。”

“也好,你是该出去玩玩了。”虽然对那个孩子仍旧是厌恶的,虽然特别不希望她去接近他,但若能让她开心,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我走啦。”苏言急急忙忙换了套衣服,急急忙忙地往车库而去。

看她连奔带跑的样子,唐逸忍不住叮嘱道:“慢点,路上小心。”话还未落,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走回去拿起一看,是郑颖打过来的。

虽是上午,太阳也有些焦灼了,路面上的车辆如扑面而来的热浪一般,车轮滚滚,穿梭在这座烈日照射下喧闹无比的城市里。

苏亦莫所在的地方虽仍处于镇,但离市中心已经挺近,苏言开过去只用了四十分钟——还是在吃了不少红灯的情况下。

好多天不见他,很是想念。所以一看到那个粉润可爱的小身影时,苏言立刻就蹲下身去等着他扑到自己怀里,然后任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拉着她的手,苏亦莫又蹦又跳好不开心,却是撅嘴道:“姐姐,你迟到了十分钟。”

“那我一会儿多陪你十分钟?”

“不行,得多陪我一个小时。”他比出一根食指。

苏言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点头答应,反正之前也没说好要玩到几时啊。

炎炎夏日,水上乐园自然成为市民辣文去的避暑之地。自前年全新改键之后,新建成的水上世界占地面积约为十万平方米,规模宏大。乐园以东方沐浴文化为主题,以丰富精粹的休闲养生、康体产品为主导,旨在优美的岛屿风情环境中,为游客带来运动休闲、娱乐健身、美食放松等多样化的游乐体验。

买了门票后,两人一同入内。乐园里,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的欢乐情景,一张张纯真甜美的童颜在烈日下绽放,灵活的身躯在水中嬉笑打闹着,将这个夏日的沸点推到极致。

换好了泳衣,苏言带着苏亦莫先去玩了章鱼滑道,那是市里首创的水滑道项目,外型酷似章鱼,一共有四道滑道。塔台高约二十米,游客卧在专用的滑毯内,从十七米高处高速下滑,进入一个转弯半径约三米的封闭螺旋段后高速滑入直行道。

在其中体验了离心力、失重以及高速的快感后,两人最终滑入滑道尾部的游玩区。整个过程中,苏亦莫一直都在兴奋地尖叫着,入夏以来还没有这样开心过,在水中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清凉又酷爽。

两人一起玩了许多个水上项目,累了就去烧烤区吃点休闲食品。头顶的太阳已经明显没有那么强烈,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许多。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苏言带着苏亦莫去了儿童游泳区,玩完了这个项目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儿童游泳区里,满眼可爱的小屁孩,大大小小,他们的身上都套着游泳圈,一个个漂浮在水上,不时拍打着周围的水,与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伙伴比谁拍打得更加厉害,看到溅起的水花就咯咯直笑。有稍微大点的孩子在那玩泼水,一边泼一边追,被反击以后就开始向后逃窜,同时不忘继续作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不仅如此,泳区内还设有互动水屋、蘑菇喷淋、水上彩虹、喷水小丑、水枪等各式儿童戏水设施。苏言和其他家长一样坐在池边,看着那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融洽场面。

苏亦莫却只顾一个人玩,就算有别的小朋友叫他一起他也不予理睬,并且叫他的几乎都是小女孩。他正径自玩着水枪时,一个甜美的带点羞涩的女童音在不远处响起。

“哥哥,我又见到你了。”

苏亦莫应声转头,那是个粉雕玉琢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他记得她——就是上次生日时在游乐园遇见的那个。

小女孩划拉着游泳圈到他身边,却见他向远处游了开去,她立刻追上,小脸委屈地耷拉着:“哥哥,你为什么不要理我?”

讨厌,真不知道这些小女孩儿为什么总喜欢缠着自己,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爱去人多的地方的原因。真是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苏亦莫一边想一边向苏言那里游去。

游着游着,感觉身上的游泳圈被人拽住了,他一回头,发现那小女孩竟然已经追上了自己,她的小手正扒在他的游泳圈内测。

苏亦莫想都没想,猛地使劲挣脱开她的手爪,然后藏在水中的脚飞起,踢在小女孩的粉色泳圈上,将她踢出去了一段距离,整个人都沉到了水下,又很快浮起。

“呜哇~”

身后立即传来小女孩的哭声,扯开了喉咙,声音尖细而高亢,估计把全池的小朋友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苏亦莫撇撇嘴,总算可以将她甩掉了,然而一抬眼,却发现了苏言冷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为什么用这样责备的眼神看着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妞妞!”

小女孩的哭声惊动了一对正起劲聊天的夫妻,他们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是他们家宝贝女儿的声音,一见到她哭得好不伤心的模样,都心疼地跑了过去,特别是妈妈。

当看到那位爸爸的身影时,苏言错愕地愣在了原地。怎么会是黄国华?那小女孩是他女儿?是听说过他有个小女儿的,不会那么巧吧?

“妞妞,来告诉妈妈,是谁把你惹哭的?”把小女孩带回岸上后,那位母亲颇为愤慨地问到。

这个时候,苏言牵着苏亦莫走到了他们身后,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

“是你儿子把我女儿弄哭的?”那位母亲听见有人道歉,立刻直起腰板起脸准备与来人算账。

而黄国华背对着苏言他们,一开始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待听到那出口的三个字时,他也震惊了一下,转回头,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视线不经意间下移,就看到了刚才他夫人口中的‘苏言的儿子’,本就疑惑的心更加疑惑了起来。这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啊,可是在哪儿呢,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氛围有一瞬间的凝滞,只听得小女孩洪亮的哭声渐渐变成轻轻的抽噎声。

苏言赔着笑跟黄国华打招呼,随后向他太太解释到:“不好意思,我们小莫不喜欢别人靠近,所以一时失手……”

“我不要听这么多,让你儿子跟我家妞妞道歉。”

“他不是我儿子。”什么眼神呐,她像有这么大个孩子的妈吗?本来不想解释那么多,那妇人又提起,苏言只好申明清楚,“他是我朋友。”

“那也是你带出来的,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说得过去吗?”感觉到丈夫在碰她的胳膊,那位母亲不明所以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脸不依不饶:“快道歉。”

本来就是苏亦莫的不对,是该道歉,可这难度似乎挺大。苏言想了想,弯下腰细心劝解到:“小莫,你看小妹妹哭得眼睛都红了,去帮小妹妹擦掉点眼泪好不好?”

“谁要他擦眼泪,我要他道歉。”

黄国华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拉过他那总是得理不饶人的妻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到:“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都说了不小心的。苏言是我同事,别这么斤斤计较。”

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黄国华立即就与苏言道了再见,带着妻儿率先离开了儿童游泳区。

“啊,我想起来了。”

苏亦莫一声惊呼,把杵在一边的苏言吓了一跳,她皱眉望向他,问:“什么?”

“林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洪波的签章我已经得手并且盖上了。”

“你在说什么?”苏言一听更加如同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但是牵扯到张洪波,她的神经立刻绷紧,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要被揭开了。

“就是那天一起吃饭时,刚才那位叔叔对另一位叔叔说的话呀。”

“那天是哪一天,小莫,你跟姐姐说清楚点。”

“就是有两桌人,我和哥哥他们一桌,姐姐的男朋友另外一桌,嗯……就是我害姐姐出事之前的那顿饭。”说到这个,苏亦莫难过得垂下了头去,感觉到头顶一只轻柔安抚的大手,他才又抬起了头来,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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