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没有那么多钱,如果用服务公司的钱借他,又违反规定,想了下后决定,服务公司出万五千块钱,作为入股,赚了钱连本带利块还。
王主任那个亲戚万分感谢地同意了,并写了个入股的条,拿着钱回昌平区了。可是三个月过去了,那个亲戚再也没见到,王主任急了,写了封信让王大力怎么回事。
王大力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王主任的亲戚,进门见屋里堆满大花格毛衣,便问:“毛衣都织完了,怎么不往俄罗斯发啊。”
“发了,人家说不合格,都退回来了。”那个亲戚沮丧地说。
“为什么,样品不是合格吗”王大力问。
“样品合格,是因为毛线好,这次供给的毛线里面夹了些生羊毛,人家穿上觉得扎身体,所以退回来了。”
“又不光身子穿毛衣,里面总得穿件背心,衬衫什么的”
“人家外国人不像中国人,经常赤身穿毛衣,里面不穿衬衫,白种人,皮又薄,所以嫌扎。”
“你为什么用搀生羊毛的毛线”王大力又问。
“个图省成本,另个毛衣织好后也板,不塌啊。”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卖吧,在北京卖,瞧瞧商店要不要。”那位亲戚无奈地说。
王大力回学校,把情况向王主任做了汇报。王主任听着了急说:“我这辈子都清清白白,没拿过公家的分钱,瞧,这怎么办,要不回钱,学校再定我个贪污。”
王大力见状,忙安慰道:“您别着急,钱没要回来,人在,东西在,我们几个又能给您作证,咱吃不了亏。过几天,我再跑趟昌平,再去要。”
过了个月,王大力又去了昌平,情况依旧,毛衣还堆在屋里。“毛衣怎么还没卖啊”王大力问。
“卖了,没卖出去几件。”
“为什么”
“现在北京人也娇气了,穿上也嫌扎皮肤,就欠像六二年闹饥荒,穿不上,吃不上,有这么漂亮毛衣穿,高兴的笑都笑不完呢,哪还说毛衣扎皮肤啊。”那个亲戚生气地说。
“毛衣卖不了,咱们的钱怎么办啊,万五千块钱啊”王主任这回真着了急。
“您怕什么,是服务公司的钱,又不是您个人的,亏也是亏服务公司。”赖有福递给王主任支烟。”
“可他是我亲戚啊。”王主任哀叹道。
“亲戚怎么了,又不是您借他钱,是服务公司入股,挣了钱也是为学校挣,光想挣就不想亏啊,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赖有福愤愤不平。
“王主任,我看这样吧,我和有福今天就开车去昌平,咱们别等着他卖钱了,咱们拉他四百件毛衣,把咱们的万五折了,每件三十来块钱怎么样”王大力想了想说。
“咱们拉回四百件毛衣怎么处理”
“卖呗”赖有福说。
“要是卖不动呢”王主任问。
“卖不动,我看作为学校给职工福利,每个教职工发两件,剩下的给协作单位送几件,咱们也不能光吃人家送来的鸡鸭鱼肉啊,咱们礼尚往来下,这样,不是下处理了吗”王大力用征询的口气望着王主任。
“学校老师要嫌这毛衣扎呢”王主任还有顾虑。
“是发的,又不是买的,嫌扎,他可以不要啊。”赖有福说。
“只好这样了。”王主任点了点头。
几百件毛衣,装了满满汽车,回到学校,往下卸车,好几个教职工都围了上来,问:“服务公司进这么多毛衣,是卖啊,还是发啊”
“卖”赖有福大声说。
“多少钱件”又有老师问。
“不贵,百元件”赖有福答。
“百元件,也不便宜了。”
“只不过挺大,挺好看的,像外国人穿的,大花格,挺洋气。”教师们议论纷纷。
“出口内销的”赖有福又说。
“校内教师卖便宜点吧,八十块怎么样”个穿着时髦的女教师问。
“行,便宜些,卖你七十块件”赖有福故意逗她。
“你说话顶事吗”
“我说话如果不顶事,你把这车毛衣都搬回家”老有福更来了精神,大声说。
“别听他胡说。”王主任拿了张名单表走了过来,“这毛衣是服务公司放假开旅店挣了点钱买的,发给教职工每人两件,领吧”
那穿时髦的女教师笑着瞪了眼赖有福说:“发的,要什么钱,你嘴里没实话。”说完,便排队领毛衣去了。
发毛衣到底比卖毛衣快,个来小时,车毛衣已发了大部分。王主任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见王大力坐在椅上喝凉茶,忙递给他个小茶叶桶说:“重沏杯吧,我这是好龙井茶叶。”
王大力出学校办点事,在校门外个胡同口,个挑担子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拦住他:“师傅,我是卖被面的,绸子被面,您”说着,从担子的前木箱中拿出个粉色有暗花的绸子被面。
王大力因为有事,忙说:“我还有事,顾不上,回来再”说着,骑上车便走了,办完事回来,进服务公司见王主任和赖有福,甄繁正围坐在摞花花绿绿的物件前观看。
“看什么呢”王大力走上前。
“是绸子被面,个要四十块钱,我们全要了,每个合二十块钱。你瞧,多漂亮”甄繁老太太边说,边展开个粉色有暗花的被面。
王大力见这被面,顿感眼熟,马上想起半路那个挑担卖被面的,忙问:“甄老师,这种被面商店般多少钱个”
“正经商店怎么也得四五十元。”甄繁抖动着被面说。
“他为什么卖咱们二十元个”王大力又问。
“咱们全买了呗”赖有福说。
“甄老师,您识货,您看看这被面到底是不是绸子的”王大力又问。
“是绸子的,我摸就知道。”甄繁老太太用手轻轻摸着这漂亮又闪着亮光的被面。王大力总感觉有哪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在哪,绸子是绸子,价钱和商店里的差半,怎么可能呢他的质量每件都样,样品是绸子,底下别夹些人造丝的。
王大力想到此,便从落被面中间抽出条,双手抖,想把被面抖开,不料被面只打开折,王大力登时傻了眼,原来被面只有两块毛巾搭,黑面包的是烂布和碎棉花,叠的整整叠在起,外面还真分辨不出来。
“妈呀,这哪是被面,这是手绢啊”
“打开,全打开”王主任看此状,急了,忙喊。
四十个被面全被打开,除了上面有个被面和那样品被面外,其余三十八个被面,都是包着破布碎棉花的手绢。
“这个骗人的,不得好死”甄繁太太也骂道。
“找他去”王大力和赖有福忙骑上车追了出去,好在卖被面那人还未走远,在汽车站被王大力和赖有福捉住了。王主任拿着失而复得的钱说:“老师还是太实诚,不会做买卖,这回要不是王大力,肯定又让人骗了。”
王大力在服务公司悠闲的日子结束了。上午,学校赵书记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你呢,也来学校段时间了,我们中学接收你,也是以为看你能干,你在山西钢铁厂时也是个班组长,你的档案我都看了,在钢铁厂你还当了几回先进,我找你来,是因为咱学校的学生食堂学生和厨工打起来了,把个厨工打的住了院,厨工全体罢了工,不给做饭了,今天中午咱们学校千多学生就没午饭吃,你赶快去食堂,救救急。”
“我没在食堂干过,恐怕干不好”王大力说。
“只要想干好,就能干好,你们插过队的都有能力,食堂十几个职工,大部分都是插过队的,你马上先解决下中午学生的饭。”
王大力来到校食堂,只见食堂里男男女女十几个厨工都坐在凳子上聊天,见他进来,直冷冷地看了下,仍自顾自地聊天。赵书记介绍说:“这是王大力同志,是从山西调回来的知识青年,调回来之前在山西的个钢铁厂工作,来咱们中学,直在服务公司,今天调到学校食堂,今后,食堂的工作就是他负责。”
十几个厨工这时才礼貌性地微微和王大力点头。“今天的饭做的怎么样了”赵书记问。
“没做呢。”
“现在都上午十点了,还没做饭,中午学生吃什么”赵书记问。
“我们管他们吃什么呢,不把打人的学生开除,我们就不做饭”黑黑瘦瘦的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说。
“小季啊,打架是两方面都有责任,开除不开除学生,学校要慎重研究后才能决定。他几个人和你们打架了,你们就罢饭,其余千学生没和你们打架啊,你们不能让他们挨饿啊,对不,开始做饭吧。”赵书记诚恳地劝说着。
“我们不做,你们不是给食堂派来新的领导了吗,让他做吧”姓季的那个厨工说。
“怎样,你能把中学饭做起来吗”赵书记信任地看了王大力眼。
“行吧。”王大力考虑了下,答应下来。
可是,他到食堂的库房转,才发现自己答应的太唐突了,原来食堂的库房里空空无也,米只有二十来斤,面更是斤不剩,菜也只有半筐西红柿和箱鸡蛋,原来厨工罢工前,早没进粮和菜了,王大力下傻了眼,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
赵书记见到这些,忧虑地问:“大力,中午饭能开么“
王大力想了想,说:“书记,您放心,中午肯定能按时开饭”
王大力说这话时,看到那个季平和另两个厨工冷笑了下。
书记走后,王大力说:“咱们大部分是知青,都是由外地返回北京的,回北京不容易,在北京找个工作更不容易,咱们都有孩子,这个学校除了那几个打架的孩子外,绝大多数都没招惹咱,咱们没理由不给他们饭吃,设想下,咱们的孩子中午要是不给饭吃,饿中午,咱们做父母的心里会怎么想,所以我想,解决打架问题是解决打架问题,该做饭还得做饭。”
他在讲这些话时,观察到有三四个女厨工在同意地点了点头,于是对那几个点头的女工说:“食堂还剩箱鸡蛋和半筐西红柿,你们几人中午先给熬两锅西红柿鸡蛋汤,会做吧”
“会啊,大师傅不会熬鸡蛋汤,叫厨师吗”个微胖三十岁上下的女厨工说。
王大力见她们几个女厨工洗西红柿去了,这才返身出屋来到服务公司,叫上赖有福到会计那领了张支票,开上汽车直奔副食商店,买了够千多人吃的面包和香肠,回到小食堂。
车停到食堂门口,王大力招呼厨工往下卸,把香肠分段切,分发时人分段,刚刚切完,上午最后堂课下课铃响了,学生拿着饭盒都来打饭了,领到香肠,面包,鸡蛋汤,美滋滋的都说:“今天倒不错,伙食改善了。”
王大力了解到,校食堂原来有个管理员,姓魏,后来因为和厨工班长闹意见,不愿在食堂干了,便申请离开了学校食堂,到学生宿舍看宿舍去了。年多来,食堂直没有管理员,只有班长季平管理,季平是云南回来的知青,由于他父亲是个厨师,耳濡目染,他也会些厨师手艺。
回北京后,来到学校食堂,他会些厨师手艺人也比较横,学校领导认为她能管住厨工,便让他当了班长。没想到,他当班长后,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把几任食堂管理员都不放在眼里,把几任管理员都气跑了,几任管理员气不忿,都到学校领导那告过季平的状,校领导怕季平甩手不干了,食堂会乱,所以每次都是留季平而舍掉管理员,不曾想,此次呵护的李平,今日因为学生和厨工打架给学生来了个冷不防,罢了工,校领导下慌了神,才把王大力调到食堂。
王大力想,要想让食堂能正常运转,就不能光指望季平,季平现在正在和学校闹别扭,不可能好好干,于是建议撤掉季平的班长,另在厨工中选人为班长,可是蔡校长和赵书记说:“季平虽然脾气不好,但学校食堂却离不了他,是他做饭有些手艺,二是食堂里难管的刺头厨工,只有他能够管住。”
你让我管理食堂,又不给我权利,这工作怎么干啊。王大力心想,但没有说出来,他知道,领导舍不得撤掉季平的班长,是担心自己管不好食堂。如果自己管不好,把季平班长撤了,回头再用季平就难了。
领导既然不愿意撤掉季平,那么就提个副班长吧。于是王大力把刚来那天配合他工作熬鸡蛋汤的个女厨工刘玉凤提为副班长,副班长定了后,又定了副食组长,主食组长,采购。这样,即使你班长季平不想干活,但有副班长指挥全盘,主食组长负责蒸馒头,捞米饭,烙大饼,副食组长负责洗菜,切菜炒菜,学生的饭照样能干。
王大力把决定宣布,便看到季平的脸更黑了,他眨着小眼睛说:“领导的决定我没意见,但咱们食堂人太少了,只有十五个人,咱们班组长都要跟班工作,王管理员,你是不是也要跟班劳动啊”
这分明是将王大力军,王大力只好应允道:“当然,我也跟班劳动。”
王大力刚跟班工作,便遇到个难题,就是每天早上要有两个人去给住校生开饭,住校生有二百来人,早饭般吃些馒头,粥,鸡蛋,线材等等,粥是熬大锅,水开后下上米,慢火熬,常搅搅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鸡蛋煮熟了,咸菜切了,油条,昨天和的面,早上用油炸就行。
但除了这些,早班还要蒸馒头,面是昨天晚上发的,早上蒸馒头要把昨天和面机里和的面拿出来蒸成馒头,蒸馒头之前要往发的面里使碱,没想到,这小小的个使碱,却让王大力犯了难。
王大力头天上早班,四点多钟来到食堂,和他块上早班的也是个北京郊区插队回来的男知青,叫穆心槐,这个穆心槐和厨工班长李平关系不错,今早和王大力道上早班,便想拿王大力手,往发的面里使碱时,他说:“管理员,你给面使碱吧,我呢,是副食组的,只管切菜洗菜,对面活不太熟,你使吧”
“这百多斤面,用多少碱啊”
“有两三袋差不多了。”穆心槐说。
王大力刚来食堂几天,并未注意厨工给发的面使碱的事,早起,别的厨工又没上班,便往面上用了两袋二两袋的碱。
第十二章 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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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蒸出来了,白白的挺好看,可是闻着有股酵母的酸臭味,虽然味不太浓,可是学生吃了仍是皱眉头,说馒头怎么这么酸啊,连牙都快酸倒了
王大力知道自己上了穆心槐的当,可是又不能说什么,人家事先说了不太会使碱。白天上班,王大力问其他厨工,蒸馒头发面碱放多少时,大家互相瞅瞅都缄默无语,谁也不说用碱多少,都面发的怎样,才决定使碱多少,上次使碱少了,下次再多使碱就是了。没有个人准确地说出碱的分量,这也是个绝活,不外传。
王大力心里好笑,没有鸡蛋我还做不了槽子糕了,不问你,下次我多用碱,还怕馒头酸
第二次又轮到王大力早班时,王大力往和的面里下了八代碱化的碱水,碱水揉面里,酵母的酸臭味顿时没了,可是却闻到股碱味。
“怎么碱味那么冲,是不是使碱使多了”王大力问。
穆心槐笑笑说:“没事,馒头蒸熟,碱味就没了。”可是馒头蒸熟,把蒸笼盖打开,王大力立时目瞪口呆,馒头都不是白色的了,变成黄馒头了,而且黄馒头还不是均匀的黄,是深浅不同的黄,在馒头上时块缕的黄,简直像个没熟的花南瓜,只是个头小,咬口,还有点苦。
“这馒头怎么给学生吃啊”王大力着了急。
“头锅蒸就蒸了,剩下的面先不要蒸,跑跑碱把蒸熟的馒头先别出屉,往里面放个碗,里面倒上半碗醋,再蒸会,碱就会显得少些。”穆心槐边说边找碗倒醋,又蒸了十来分钟,打开锅盖看,黄馒头果然白了些,碱味也小了,吃嘴里也不太苦了。
早上开饭,学生拿着黄馒头说:“昨天馒头酸,今天馒头又有碱味,如果昨天馒头没消化还在胃里,今天馒头再吃进去肯定能酸碱中和,不会有什么怪味。”说的王大力很不好意思。
上班了,王大力把馒头使碱多了的事告诉副班长刘玉凤,刘玉凤说:“发面使碱这事,咱食堂是自己会了不告人的,这也算个人的本事,都告人了,你自己没绝活,你怎么在食堂立足啊。
你是管理员,我告诉你吧,般发面情况下,袋面差不多五十斤,使两袋碱也就是四两碱,面发的大了,比四两碱多些,面没大发起来,比四两碱少些,般控制的都是这个量,天热多些,天凉少些。那你可别说我告诉你的,别的厨工知道我告诉你,会埋怨我的。”
“不会说的,谢谢你啊可是那使多了碱的面又该怎么办”王大力问。
“那好办,使多了碱,再往里加水加干面,面加多了,碱自然就降下来了。”刘玉凤边说边挽起胳膊把面放到和面机里加上水,又加了袋面,启动开关,和面机转了起来。果然重新和出的面,蒸出的馒头是白色的,也没酸味和碱味。
王大力正为蒸出好馒头而高兴,赵书记把他叫了去说:“听人反映你这两天蒸出的馒头不是酸的,就是泛碱黄的,你要把学生伙食质量的关把好,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
王大力便把蒸馒头使碱经过讲了遍。赵书记静静地听他讲完,点点头说:“学生伙食可是个大问题,千万不要出错啊。”
王大力和季平往三轮车上装着粮食,从粮店往学校食堂已经拉了两三轮车,还没拉完,他们正在装第三车。
白面还好说,五十斤袋,虽说容易弄身面粉,终究袋只有五十斤,个人抱便能从粮店屋里报到门外的三轮车上。
大米就不行了,麻袋就重百十斤,个人抱不动,只得王大力和季平两人人揪住麻袋两个角往出抬,而吃的油就更不好往回弄了,都是三百斤大桶的油,要粮店的售货员帮忙才能抬到三轮车上。
食堂离粮店不太远,里多地,学校食堂星期最少也要买回粮,买粮有辆平板三轮,买粮时间都是上班时,其他厨工都有自己的工作,买粮自然是王大力和班长季平了。
王大力个头高些,也壮实些,季平低些,也瘦些,但是季平虽瘦,浑身却不少肌肉,往车上装粮食,往食堂卸粮食,点也不比王大力逊色,抱起五十斤的面袋,口气往车上装个十来袋,大气也不怎么喘,和王大力人头抬百十斤的大米,也没见他失过手。
王大力正为季平的能干心中暗自赞叹时,突然见季平弯下腰说:“大力啊,我不行了,我腰刚才抬麻袋时扭了,不能干了,我回去让别人来和你起装粮食吧。”说完,也没待王大力发话,弯着腰便回学校了。
车刚装了半,王大力人又抬不动,百十斤重的麻袋,只得坐在三轮车上等,等了好半天才见到刘玉凤来了。“怎么你来了,男的呢”王大力大感意外,问。
“他们都嫌买粮装车累,都不愿意来,我便来了。”刘玉凤说。
“抬麻袋你抬的动”
“试试吧”刘玉凤说完,便和王大力合力抬装大米的麻袋,王大力本以为这食堂女将抬不动麻袋,可是刘玉凤咬牙使劲,也把几麻袋大米和王大力起装上了三轮车。“王师傅,装车累吧”
“不轻。”
“你说你在服务公司多好,为什么非要来食堂”刘玉凤问。
“领导让来,我不来行么”王大力说。
“咱们食堂可不是个好地方。”装完车,刘玉凤瞭了瞭周围没人,低声说。
“为什么”
“季平在食堂当班长以来,和食堂穆心槐俩人关系最好,食堂的事只要季平使眼色,穆心槐肯定替他冲锋陷阵,在食堂好几任管理员都呆不住,都被他挤跑了,厨工也惹不起他,他们俩野着呢,三句话说不对,便对女厨工瞪眼,骂人,女厨工般都不敢惹他们。管理员如果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办事,他们便使坏,让管理员在厨房干不成,没两年便被调走。”
“他们都使什么坏主意”王大力问。
“这个不能说,都是我瞎猜的。”
“领导没察觉”
“领导有察觉又能怎么办,学校有本事的老师谁到食堂领导帮子粗声俗语的厨工干活啊,没本事的到食堂又镇不住。
食堂别以为只是给学生做饭,第,你得到钟点让学生吃上饭,第二,饭菜不能中毒,第三,饭菜要干净,第四,饭菜口味也要好吃,第五,食堂卫生要干净,第六,对待师生要和气,礼貌卖饭,第七,经济合算,既能让学生吃饱吃好,又不能亏本。
这里面的事多了,刚来年半载的管理员哪能懂这些,就是脑瓜灵,时懂这些,他能支使的动这些厨工吗这些厨工都是正式工,你管理员让他干活,他只要干了,就算上班了,干好干坏干多干少,你个管理员能开除的了他吗
说轻了,他点头哼声,算是给你面子,干活注意点,说重了,理也不理你了,该怎么干,照旧怎么干,说俗了,就是鸟也不鸟你,你能怎么着,你扣他奖金,学校根本就没有奖金,你扣他工资,管理员根本就没权利,如果碰上个刺头,今天又赶上在家和他老婆吵了架,你的话又说重了些,他扯着脸和你吵你也奈何不了他。”
王大力听到此,不禁说:“不会把他调出食堂,换个厨工”
“王管理员,你刚来学校,还不知道学生食堂的厨工干学校最累的活,谁愿意来啊。烧暖气的,冬天烧暖气,夏天能歇。服务公司,有东西时忙,没东西发时可以下棋。看宿舍的,整天坐着,两个小时才查次房间。烧茶炉的,上午烧炉开水,下午烧炉开水,炉开水只需小时便烧开。烧澡堂的,个礼拜只烧两天。
学校哪个工作也比厨工舒服,别的岗位不愿来食堂,食堂厨工往外打发,哪个岗位都不要,厨工都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有什么辙。”刘玉凤说。
“咱们食堂不会请几个临时工”
“请临时工,事业单位不允许,工资也没地方开。”刘玉凤说。
上午十点,菜便开炒了,个土豆烧牛肉,个肉沫熬豆腐,个鸡蛋西红柿,个烧茄子,个素土豆丝,个炒油菜,个西红柿熬菜花,七大铝盆菜陆续炒完,端到食堂卖饭的大厅里。
“今天卖饭,主食组的卖主食,副食组的卖菜。”王大力吩咐道。
“我今天也给学生发菜吧。”季平说,王大力点点头。
中午下课铃响,学生们如浪潮般挤进食堂大厅,排成几个队开始打饭菜。食堂的饭票是分几两的,食堂的菜票是个只印有日期盖有公章的票,个票打份菜,学生自己选择打哪个菜,选择打土豆烧牛肉的在土豆烧牛肉的大铝盆前排队,选择吃肉沫熬豆腐的,在装有肉沫豆腐的盆前排队,学生之所以排队拥挤,是因为都想挤到他们喜欢吃的菜那队,也就是菜里肉多的那队,来得晚的,菜里肉多的菜卖完了,他们便只能吃素些的菜了。
所以,分发肉多的菜时,份量控制的相应的要少些。发菜,般都用个长把大铁勺,勺半斤左右,盛水可以份量差不多,只要装满份量不流出来,盛菜便不尽然了,平勺是勺,高出勺点也是勺,高出勺倍也是勺。
般发菜也就是个菜票发平勺略高点,可是王大力却见到,季平给学生舀菜时,每勺舀的都比其他厨工舀的多,恰他又在发土豆烧牛肉,“啪”的下,学生递过来的铝饭盒,勺大冒尖,扣到学生饭盒里,饭盒都快装满了。
男学生见他给的多,端着他发的菜偷偷捂着嘴笑了,女生个头大些的,也笑意涟涟,只是个小个头又瘦的女生,见把自己的饭盒盛满的都往下掉土豆块了,忙说:“师傅,您给的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菜就把饭盒装满了,饭我装哪啊”
李平笑容可掬地说:“菜吃饱了,还吃什么饭啊。”逗得周围的学生都乐了。
王大力正在赞叹季平对学生的态度很热情时,扭头又看到穆心槐在给学生盛肉末豆腐,也是大勺大勺子的盛,比其他厨工给学生盛的菜份量也多,心里不禁产生疑惑,便悄悄来到刘玉凤身边说:“你瞧季平和穆心槐是不是给学生舀菜舀的太多了,咱们炒的菜够吗”
“够呛,咱们都是订量做的菜,他们俩手这大方,后来的学生怕没菜了,我回厨房切两筐圆白菜,如果最后来的学生没菜了,咱们来个肉沫炒圆白菜。”刘玉凤说完便回厨房。
菜卖到最后,果然几大盆菜豆已卖完,王大力看,还有二三十名学生没有吃饭,看着空空的菜盆,皱着眉头发愁。
王大力急回厨房,对刘玉凤点点头,刘玉凤拉起炉底吹风机,往大锅里倒上油,把肉沫往锅里倒,铲子扒拉,肉沫变色,八成熟时,把切好的圆白菜倒进锅中,七上八下,来回搅动,热锅热油,熟肉沫,大火大锅,几分钟锅里的圆白菜便见熟色,再倒上酱油,撒上盐,淋上花椒油,噼啪又炒了会儿,齐活,大锅肉沫圆白菜便炒熟了,满屋弥漫着炒菜的香味,不到十分钟王大力把大盆炒熟的菜端进卖饭的大厅,只听见季平正对着打饭的学生说:“你们别着急吗,再过半小时菜就熟了。”
个男同学说:“再过半小时,就快点了,我们还上不上下午课”
“那你可以省顿吗,不用吃中午饭。”穆心槐冷语道。
王大力见状忙道:“菜来了菜来了”
王大力知道季平和穆心槐在和自己作对,是想着办法把自己挤出去,他们好重新统治食堂。可是自己是领导派来的,自己想离开食堂干别的工作,领导也不同意啊,于是,只得处处防着他俩,生怕他们再给生出什么事来。
天在洗土豆的时候,学校吃吃饭人多,土豆洗就是五六筐,这么多土豆怎么洗呢,倒在两米长的水池子里,用剪短了的牛竹扫把,泡在水里来回的扫,洗遍,把脏水放掉,再洗遍,再把脏水放掉,洗三遍后,穆心槐就把土豆放到菜板上切。
“干净么”王大力捡起洗过的土豆看,表面还干净,可是土豆表面的凹凹里,有的地方还有泥土,用手指抠,还能抠出。“这不行,学生吃了会牙碜,而且有这么多泥,也不卫生啊”王大力说。
“咱们洗土豆,般都是三四遍,土豆,土豆,没有土能叫土豆吗,咱们食堂吃土豆又不削皮,能刷三四遍就行了,切土豆时,用菜刀把带土的地方剜下去就行了。”穆心槐说。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又不是北京饭店,学生又不是国家领导人和外国来宾,有的吃就行了,何况咱们食堂就这么点人干活,每个土豆都洗那么干净,干的过来吗”班长季平说道。
“咱们食堂是为学生做饭的,咱们自己吃带泥的土豆吗,你不愿意干,我来刷”王大力接过穆心槐的扫把,用力地刷起了土豆,又刷了四五遍,刷土豆的水清凌凌了,土豆也黄澄澄干干净净,王大力才让厨工们切土豆。
切土豆有几种切法,种是土豆块,也就是滚刀块,切刀把土豆转下,再切刀,把土豆转下,个土豆切个五六刀就可以,种是切土豆片,是把土豆片片地切,比滚刀块要费工。
土豆片分薄片和厚片,薄片切的和分硬币薄厚,是薄土豆片,切的油两三个硬币落起来般厚,叫厚片,大食堂般都切厚片,或把厚片再切成土豆条,炒着吃,熬着吃,炖着吃都行,薄片比厚片费工,个厚片要顶两三片薄片。
所以切刀厚片,再切两三刀才能变成薄片,而薄片又能切土豆丝,土豆丝比土豆条又要费工费时。季平是班长,,王大力洗完土豆后,季平除让主食组的人做主食外,副食组的五六个人,他便让切土豆丝,土豆丝费时费力又不出货,五六个人切了个小时,也只切了两铝盆。
王大力看,这种切法不行,中午饭不可能两三盆土豆丝就可以够的,于是琢磨出,这是季平在玩坏,在耗时间,让厨工都耗在切土豆丝上,没时间准备其他菜,开饭,菜没准备好,让自己这个管理员抓瞎,于是说:“留两个人切土豆丝,其余的几个人准备茄子,黄瓜,大白菜和切肉。”
第十三章 卫生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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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厨工听了,互相望了眼,说:“谁留下呢”
“就让班长和穆心槐留下切土豆丝我看了下,咱们的副食组厨工,属他们俩的刀工好”季平和穆心槐对视了眼,谁也没说话。
其他厨工刚去准备别的菜,季平便向穆心槐使了个颜色,穆心槐伸伸腰说:“切半天土豆丝了,太累了,歇会吧。”说着,走到主食组的大面板前。
大面板上两个女工正在揉着面团,每个面团也有十几二十斤,软软的,白白的,滑滑的,像个胖小子的,穆心槐走到个女厨工赵珍面前,说:“小赵,你歇会儿,你穆哥给你揉两下。”
“你给谁揉两下”季平边切着土豆丝边问。
“我给小赵揉两下啊。”穆心槐说。
“你给他揉哪啊,是揉臀部还是揉胸部”另个叫李柱的男厨工问。
穆心槐下明白过来,忙说:“我给我赵妹揉揉臀部,再揉揉胸部,你们管的着吗”
“别胡心赵珍爱人听见了,揍你顿。”另个女厨工说。
“那怕什么,我又没干甚么,只是帮她揉揉。”穆心槐说。
“你别满嘴胡扯,我不愿意听”赵珍假装嗔怒,边笑,边拍了穆心槐后背下。
“来让我帮你揉揉面吧”穆心槐边说边把手伸到赵珍揉的面团上。
赵珍离开,穆心槐便开始揉这面团。从面机理取出和好的面团,不能立马就蒸馒头,要在案板上来回的揉搓,边揉搓,边往里加干面,揉搓的时间越长,面和的越均匀,干面往里加的也越多,面也越硬,蒸出的馒头也越香,像山东呛面馒头,发好的面总要揉个千八百遍,斤发面里最少也要呛进半斤干面,蒸出的馒头才香,才硬,放个三五天都不变味,不长酶。
学校食堂虽做不出山东呛面馒头,但发的面总是要揉个几十遍,呛进些干面的,主食组又是几个女厨工,揉面便是她们的大劳动,见穆心槐帮她揉面团,哪有不愿意呢,便自然把位置让出来。
穆心槐边揉面团,边和几个女厨工玩笑,话都说的半荤不素的,几个女厨工常年和他呆块,也便边干活,边有句没句地应答着。挣揉面中间,穆心槐突然拿起面团向面板上摔了起来,几个揉面的女厨工见他摔面团,既不惊讶也没阻止,仍和他玩笑着言语。
这摔面,可能是为了面更劲道,王大力想。王大力眼睛刚离开穆心槐手上的面团,只听“噗”的声,王大力忙回头看,却见穆心槐摔的面团案板上不见了,面团竟摔在了地上。
穆心槐见王大力瞅他,忙装作愧疚地笑道:“瞧,这面团真不听话,我往面板上摔它,它非要滚到地上,真讨厌。”说着,俯身抱起地上的面团放到面板上,就要继续揉搓。
“你等等你等等”王大力看到那面团的面沾着不少黑点,便说。
“没事,揉两下揉到面里面看不见就行了。”穆心槐说。
“面沾到地上脏了,最起码要抠下来,哪能连那脏东西揉面里,蒸成馒头呢”王大力问。
“别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沾点泥吗,又没毒。”穆心槐说。
“不至于吧,不就是黑点吗”穆心槐问。
“黑点你吃啊”王大力反问。
“毒不死人,黑点我来吃”班长季平走了过来,抠起块沾了地上灰尘的面,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发着声响大嚼起来。
王大力知道他们在向自己示威,没理他们,把面团上的黑部分用手点点抠了个干净。
每天卖完饭下午快下班时,食堂都要清点下饭菜票,点清后交到食堂会计处好核对下数目,卖饭时收的学生饭票都装在两个盒子里,有时是王大力清点,有时是季平清点,把数目告诉王大力,王大力再交到会计处,这本是寻寻常常的事,饭菜票都是食堂专用,又都是学生专用,别人是用不了的。
别人拿去也没用,所以每次清点饭票,王大力也没特别用心。可是几日下来,,会计却说:“这几日食堂亏损了。”
怎么会亏损呢,每天按量做饭,每天按量发饭,学生数目也和常日样,不见多也不见少,问题出在哪呢
王大力想了想,猛然想到饭票的清点上,是不是自己交会计的饭票数错了呢第二日,他便把季平点过的饭票清点了下,立刻令他讶然:季平点的捆捆饭票,竟然每捆都多几张,不是百零三张,就是百零四张,每捆应该百张啊,怎么会多呢难道他连数数都不会
王大力想,可能问题不那么简单,于是又数饭票时,他佯装出去上厕所,从外窗户往里偷看,见季平在他离开后数饭票,哪是数,是秤,把饭票抓把放秤上,秤低,放几张,秤高,抓下,每次秤的都高高的,怪不得每捆都多几张,王大力想,可是他这样做事图省事还是什么目的,是以前就这样数饭票,还是自己管理食堂后,他才这样做
王大力百思不得其解。他假装聊天,问刘玉凤:“以前食堂的饭票怎么数啊”
“都是管理员和季平,穆心槐数,管理员走后是季平和穆心槐两人数。”
“他们用秤饭票吗”王大力问。
“饭票怎么能用秤称呢,那怎么会准,新的和旧的分量不样,干的和潮湿点的分量也不样。”刘玉凤答。
“他们数的认真吗”
“你别瞧季平和穆心槐不爱干活,清点饭票可以不偷懒,捆饭菜票要数几遍。”
王大力沉思了,想了会儿问:“食堂亏损过吗”
“咱这学生食堂很少亏损,前年后半年亏损过两个月,校领导知道了,认为管理员没水平,把管理员调到学生宿舍看宿舍去了。”
王大力听到此,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心说:好毒的招啊,用秤称饭票,领导没发觉,就让食堂亏损,领导看见了,只说自己懒得数,推六二五,也没大错,看来食堂这个小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
食堂做饭是件繁琐的事,要由买菜洗菜切菜炒菜到卖菜卖饭,食堂做完饭也是件麻烦的事,要洗盆洗碗洗铲子洗锅刷锅盖菜刀菜筐等系列活,而每周六下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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